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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闲话《大明王朝1566》[第1页]

作者:linyuan_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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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换人来做还是改稻为桑
    序
    疫情期间闲来无事,重温了一遍《大明王朝1566》,尝试着用直白、轻松的文字把这部神剧晦暗难懂的地方再梳理梳理,姑妄言之,一家之言愿为他山之石。
    可以形象的把大明王朝看作是老朱家100%控股的家族企业,董事长嘉靖、副董事长裕王、总裁严嵩、常务副总裁徐阶、董事会秘书吕芳、副总裁严世蕃、首席财务官高拱、总裁助理张居正,华东大区总监兼浙江分公司一把手胡宗宪、劳务派遣人员海瑞以及一干配角都会在后面陆续登场。
    公司内部分了三个派系,严党、清流、司礼监:严党负责给董事长当手套捞钱以及公司日常经营;司礼监负责照顾董事长生活、内部稽核审计、搜集公司各级领导八卦信息等;清流负责公司财务、品牌管理,维护公司社会形象。

    御前会议
    嘉靖39年,经过公司全体员工一整年的辛勤努力,年底不但不挣钱还赔了843万两白银,这是由严世蕃分管的部门办公预算超支1400万两导致的。超支的预算本就是一笔烂账,还涉及到董事长修道观的种种,会议变成了口水仗,连严世蕃刚娶了第九房姨太太的八卦都翻出来了,最后还是董事长敲着法器念着诗才把局面稳住。
    大明家大业大偶尔一年亏损个几百万两还撑得住,董事长都不追究了去年的烂账自然就算了,可要是以后年年都这么亏怕是等不到张居正来改革大明就要倒闭了,所以关键是今年这个亏空怎么补,清流和严党都有方案。

    换人来做
    清流的方案是换人来做。大明朝一切问题的根源都可以归纳成因为严党把持朝政、贪官横行、民不聊生,无论是文恬武嬉、国库亏空甚至腊月不下雪都是严党的锅,清流们坚信只要国家倒了严换清流们来掌权,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大明的明天会更好。
    这类敏感议题自然不能在会议上提,会议前清流派出周云逸借着气象问题在微博上实名举报了公司高管严嵩、严世蕃大搞贪污腐败、利益输送导致公司亏损还@了董事长和公司各级领导,买了个热搜带风向。会议上高拱张居正矛头直指严世蕃,不顾昨天晚的预备会议上明明形成的共识大搞突然袭击,严世蕃被打的晕头转向差点被一波带走。清流们的方案先不评论,但这一手是真的脏!
    换清流来做能解决国库亏空吗?自然可以,无非就是赵贞吉说的那一句“再苦一苦百姓”,所谓清流严党,长江黄河,除了要改革的张居正和上《治安疏》的海瑞外,换谁掌权都差不多。作为董事长御用20多年的手套,平日不但要帮嘉靖捞钱关键时刻更是要替嘉靖遮风挡雨,就是背锅。单论背锅这一个指标,爱给自己立牌坊的清流就是望尘莫及。所以换人来做是不可能的,永远不要相信在野党,执政了都一样。

    改稻为桑
    严党的方案是改稻为桑,御前会议上嘉靖严嵩一问一答,一个捧哏一个逗哏,怎么看都像是老早对好了词演给清流们看的。把浙江一半的稻田改桑田,用经济作物替代粮食作物提高经济附加值这是产业升级;有了蚕丝就可以进一步增加织机招募工人提高丝绸产量,这是扩大产能进一步加速工业化进程,多产的丝绸可以出口到印度波斯,赚的钱不但可以弥补国库亏空还能有额外收益,这是发展外向型经济鼓励贸易和出口创汇,当然出口转内销也可以,实在不行还能送人。民生保障方面也考虑到了,浙江的粮食缺口从周边省份调拨,甚至还有减负降税的措施,改稻为桑的土地一律按照稻田税率征收。理论上桑田每亩产值保守估计是稻田的150%,至少从字面上看老百姓也是受益的。
    即便站在今天的角度看,改稻为桑的政策方案也具备一定的可行性,不但弥补了亏空还顺便扶了贫,提高工业化进程发展海外贸易,让资本主义的种子发芽,属于明朝版的蚕吃人。无论是蚕吃人还是人吃人,终归是要吃人这是后话,至少在御前会议上清流也挑不出改稻为桑的纰漏,于是董事长嘉靖亲自定调,改稻为桑作为国策,由严党和司礼监负责规划,浙江作为试点由胡宗宪负责落地。
    篇幅有限先写一篇,改稻为桑的事情留待下一篇再接着说。
    (二)不靠谱的改稻为桑


    改稻为桑的本质

    改稻为桑的目标是解决国库亏空,手段是廉价兼并百姓田地,本质是进一步压榨盘剥底层人民。按鲁迅他老人家的说法,封建社会的本质就是吃人,人吃人也好,蚕吃人也好终归是要吃人,严世蕃和罗龙文说的很通透,改稻为桑必须让当地丝绸大户来改,老百姓的田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政策在文件上是一个意思,执行起来却是另一个意思,所以解读政策比制定政策还重要。就拿改稻为桑来说,御前会议上分明说的是让百姓自己把稻田改桑田产业升级出口创汇,到地方落实起来就变成让丝绸大户廉价兼并百姓的稻田改桑田,官商利益集团共同瓜分政策红利,果真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个字秒!这偷梁换柱断子绝孙的法子是严世蕃设计严嵩认可的,高拱张居正裕王一干人也都心里有数,至于嘉靖本人呢,反正他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一两个县而已、

    政策是环环相扣的,除了土地兼并自然还有保就业的配套措施,老百姓没有了土地怎么办,青壮年劳动力可以去沈一石老板新开的血汗工厂务工,老幼妇孺怎么办,明朝雇佣童工不违法,实在不行老百姓还可以乖乖的在家饿死。

    千百年来困扰一代代官僚的问题,老百姓明明在家乖乖等死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反呢?新冠肺炎来了可以群体免疫,命大的扛过去就是百毒不侵,命苦的乖乖家里等死就好了,为什么要找政府抗议呢?种族歧视打华盛顿公在世的时候就有了,黑人无论是病死还是被警察打死,乖乖死掉就好了,为什么要上街游行呢?这眼瞅要竞选连任了,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严嵩想不明白的事,川皇也没想明白。



    为什么选浙江

    理论上凡是能种桑养蚕的省都可以推广改稻为桑,严阁老单选浙江做试点还是经过一番考虑的:

    一是浙江当地人才储备充足,干部梯队建设完整。作为严党经营多年的大本营,从总督胡宗宪,到省里的郑泌昌、何茂才,再到市里的马宁远,县里的常伯熙、张知良都是严党一手提拔,久经考验的干部,自己人办事当然放心,别说是改稻为桑就是搞人民公社地方官员照样全力落实,执行力是杠杠的,同样的事放在江苏让清流的赵贞吉这种二五仔去搞,肯定是凉透了:

    二是资源变现能落地,利益分配合理。据说资本只要50%的利润就敢铤而走险,100%的利润就能践踏人间一切的法律,超过300%的利润就敢犯任何罪行甘冒砍头的风险,改稻为桑后期干的事量刑上大概够的上诛九族了,估算下利润至少得是几辈子花不完的钱,这肥水自然不能流到外人田里,浙江从上到下都是自己人,分钱也方便些,这么大的利益放到江苏去,就是赵贞吉他敢送,阁老也不敢收啊。

    这么大笔钱怎么分,如何分,这是个问题。利益集团代言人,明朝混合所有制企业法人沈一石老板在这点上一直做得很好,多年来在浙江严党、司礼监精诚合作,通过沈老板的平台资源变现,按权分配,童叟无欺,从中央到地方人人满意。改稻为桑这么大的项目,沈老板喝着茶就把赃给分了,正常市价50石粮一亩的田地,打个折10石一亩收购,张嘴就要50万亩,这钱赚的连黄赌毒这种暴利行业都望尘莫及。利润分配如下严嵩、严世蕃、吕芳每人20%,杨金水、郑泌昌、何茂才每人10%,大人们吃肉剩下的汤才是沈老板的。最后留一个尾巴,这笔钱有两个人没分到,一个是嘉靖,一个是胡宗宪,这是剧中严党第一次黑吃黑嘉靖,未遂。
    @冬青和好看的石头 2020-06-09 03:37:08
    好喜欢楼主的故事。追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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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
    @老百夫长76 2020-06-09 15:18:35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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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事,是借着剧情说自己身边的事,自己写的,发在天涯和自己的微博上,估计这类型只有1566的粉丝才会想看,没看过电视剧的人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darwindu 2020-06-09 17:19:17
    继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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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闲来无事会慢慢写,1566的剧情太晦涩了,写出来希望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一点,每篇不会很长
    (三)胡宗宪的求生之路(上)

    《大明王朝1566》的第一个高潮是毁堤淹田,这一部分略显晦涩,如果只是单一时间线去描述,难以说清楚每个角色的立场和选择,所以这部分尝试用不同角色的角度带入去写,尽可能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嘉靖四十年对胡宗宪来说是一个生死考验,国库亏空属于标准的灰犀牛事件,这些年大明这间百年老店的家底也快被道长和严阁老折腾光了,有的省份把赋税都收到了道长殡天的年份了,财务状况依然持续恶化,一旦爆发财务危机势必引起政坛地震甚至威胁政权稳定,针对当前局势中央对浙江下达了红头文件,在浙江全面推行改稻为桑限期一年完成,不惜一切代价弥补亏空。
    对严嵩来说,核心问题是搞到钱弥补亏空,至于钱怎么来并不重要。可以改稻为桑掠之于民、可以抄了沈一石的家掠之于商、实在不行还可以派鄢懋卿南下巡盐掠之于官,所以改稻为桑即使失败也无妨无非是脸面问题,严党手里握着大把的底牌,政策空间和工具都是足够的,此时此刻的严党还是有退路的。
    既然有退路,改稻为桑的收益又属于下有保底上不封顶那种,此时不抓住机会搏一把,就不是小阁老严世蕃了。改稻为桑这事做成了,于公化解财政危机累积政治资本,未来说不定能接了父亲的班,于私40%的利润是自家的,一把劳足走上人生巅峰。性格决定命运,改稻为桑这事,喊着奥利给就干了!
    作为浙直总督兼浙江巡抚,胡宗宪身上的责任重,老百姓的冤仇深。严嵩严世蕃只要搞来钱就可以过关,他却不行,对他的考核是6西格玛加360度平衡记分卡,KPI指标太多。要发展经济弥补亏空,要维稳保就业防止出现群体性事件,还要反恐剿倭寇,甚至连防汛抗旱都是他的责任,明朝也是一票否决制度,任何一件事出了岔子,胡总督的头就可能挂在旗杆上,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严世蕃那点花花肠子,改稻为桑那点醉翁之意连高拱、张居正这种政治理论家都能猜透,具备丰富基层和斗争经验的胡总督心里跟明镜一样。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就是举步维艰,清流还派了谭伦来浙江巡视,没事就到胡宗宪办公室喝茶聊天交流思想,这谭伦分明就是来脏他顺便倒钩的隐狼。胡宗宪自己测算过,按照严世蕃指的路走,他的脑袋今年不砍,明年不砍,后年大后年必砍。既然是条死路,自然不能走,胡总督还要活着继续反恐剿倭寇,总得想办法从改稻为桑这个坑里跳出去才是。
    改稻为桑的工作进展的异常不顺利,4个月过去了才完成不到两成,就这2成怕还是地主阶级主动配合的,毕竟桑田产值高还能合理避税,反正地主家有余粮少收一年粮食也饿不死,顺便卖地方官员一个面子改也就改了。至于老百姓的田基本没怎么动,这才是要命的,老百姓不卖田,沈老板就无法扩大生产,分好的茶叶就真的只能送茶叶了。
    改稻为桑有困难要改,没困难创造困难也要改,杭州市长马宁远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创造性的提出了“马踏青苗”的路子。马踏青苗简单粗暴,充满了暴力美学,极具视觉冲击力但实际效果一般,用脚指头想一想,沈老板开口就要50万亩,这要是骑着马一亩一亩的踩,人可以三班倒马怕是受不了。于是乎没踏几亩地,群众就上访了,举着横幅把胡总督的办公楼给围了。百姓上访简直就是给胡宗宪雪中送炭,正愁找不到由头撂挑子呢,就坡下驴,胡宗宪立刻给中央打签报,把改稻为桑引发的群体性事件的恶劣性质添油加醋的描绘一番,下一步怎么办?美其名曰事缓则圆,通俗的说就是按揭三年,一年的账分三年慢慢还,容我缓缓。这一招顺水推舟,堪称完美。

    @花自飘零人自去 2020-06-10 16:33:56
    大明王朝1566,剧本看了两遍,电视剧看了不下五遍。
    楼主嬉笑怒骂的解读很到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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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有什么心得可以一起交流交流
    看到胡宗宪申请按揭三年实行改稻为桑的签报,严世蕃心中是愤怒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签报内容怎么看都像是胡宗宪反水了,谭伦才去浙江没几天严党嫡系大将胡总督就带枪投靠裕王了吗?中央漫天要价,地方就地还钱,改稻为桑的任务胡总督要求打3.3折执行,推行国策成了地摊捡漏。政策推行了4个月老百姓的田没搞到几亩还要按揭3年分期付,县里看市里,市里看省里就胡总督这个态度改稻为桑在浙江基本算是凉透了。
    改稻为桑在浙江黄了,这不仅是面子问题更是一个政治信号。皇帝首肯、小阁老亲自挂帅的一号项目被自己的嫡系大将带头反水,公开打脸还弄得满朝皆知让清流看笑话,这意味着严嵩父子正在失去对严党的控制力,严党从此不再是铁板一块。军阀最怕失去军队,控制不住严党的严嵩父子还怎么把控朝局,胡宗宪这份签报简直就是倒严分子的伟哥,处理不好不知道又有多少周云逸要雄起了。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改稻为桑被胡宗宪祸祸了,到手的财务自由飞了还被赤裸裸的打脸,以严世蕃的性格不报复是不可能的,胡宗宪可以秋后算账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胡宗宪的签报,毕竟清流都在盯着。
    姜还是老的辣,无论是对胡宗宪的为人,还是对道长嘉靖的尿性,严嵩都是洞若观火。于是乎吕公公当着裕王的面把签报递给了道长,道长连信封都没拆直接就给否了,扔了句话改稻为桑有条件要搞,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搞,还顺手赏了自己儿媳妇10万匹丝绸,至此胡宗宪甩锅第一回合结束,锅没甩出去活儿还得接着干。
    签报的事总算摆平了,严世蕃差一点里子面子全丢,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既然胡宗宪不干那就自己下场亲自干。历史经验表明,应对财政危机最好的办法就是大水漫灌,美联储是这么干的,严世蕃也打算这么干而且就是字面意思。不知道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又或者单纯只是水逆,总之严世蕃想出了毁堤淹田这么个主意。小阁老一出手就要淹9个县,这么多田也不知道沈老板胃口如何能不能消化,这么大的事不请示他爹,瞒着胡宗宪就干了,一封亲笔信交到郑泌昌手里,连书面证据都留好了。作死这种事也是讲天分的,全剧唯一能和小阁老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还未登场的海刚峰了。
    郑泌昌办事还是靠谱的,收到严世蕃的书面指示离端午汛期也没几天了,短短时间他与何茂才、杨金水结成同盟,把马宁远市长、常伯熙、张知良县长还有河道工程监理李玄卖了做垫背,还让他们帮着数钱,瞒着胡宗宪把大堤上9个县的堰口炸了,这一波操作干净利落,堪称谋财害命的典范。
    胡宗宪是个天生喜欢还价的人,当初马踏青苗他上书,张嘴就是3.3折;如今毁堤淹田他分洪,计划淹9个县实际淹1.5个县,折算下来1.67折,服了。至此胡宗宪和严世蕃的梁子算是结死了,改稻为桑沈老板分茶叶的时候没有他,毁堤淹田出了事全是他的锅。这已经不是严党内部矛盾了,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啊!对付流氓就要用流氓的手段,严世蕃耍流氓胡宗宪也只能出手陪他玩一玩,至此胡宗宪的反击第二回合开始。
    @花自飘零人自去 2020-06-10 16:33:56
    大明王朝1566,剧本看了两遍,电视剧看了不下五遍。
    楼主嬉笑怒骂的解读很到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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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机会一起交流交流 都是一家之言
    @冬青和好看的石头 2020-06-09 23:56:35
    写的不错楼主。其实我没看过大明王朝,或者看过忘了。但我挺喜欢你分析的这些东西。现在越来越不太喜欢微博和知乎,上面乌烟瘴气,于是来到天涯听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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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媒体是要赚钱的,和我这种个人爱好不太一样 感谢支持
    @ty_长方体254 2020-06-10 21:41:26
    哈,加油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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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
    @海州书生 2020-06-10 22:02:01
    写得好,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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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
    (四)胡宗宪的求生之路(中)

    看到胡宗宪申请按揭三年实行改稻为桑的签报,严世蕃心中是愤怒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签报内容怎么看都像是胡宗宪反水了,谭伦才去浙江没几天严党嫡系大将胡总督就带枪投靠裕王了吗?中央漫天要价,地方就地还钱,改稻为桑的任务胡总督要求打3.3折执行,推行国策成了地摊捡漏。政策推行了4个月老百姓的田没搞到几亩还要按揭3年分期付,县里看市里,市里看省里就胡总督这个态度改稻为桑在浙江基本算是凉透了。
    改稻为桑在浙江黄了,这不仅是面子问题更是一个政治信号。皇帝首肯、小阁老亲自挂帅的一号项目被自己的嫡系大将带头反水,公开打脸还弄得满朝皆知让清流看笑话,这意味着严嵩父子正在失去对严党的控制力,严党从此不再是铁板一块。军阀最怕失去军队,控制不住严党的严嵩父子还怎么把控朝局,胡宗宪这份签报简直就是倒严分子的伟哥,处理不好不知道又有多少周云逸要雄起了。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改稻为桑被胡宗宪祸祸了,到手的财务自由飞了还被赤裸裸的打脸,以严世蕃的性格不报复是不可能的,胡宗宪可以秋后算账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胡宗宪的签报,毕竟清流都在盯着。
    姜还是老的辣,无论是对胡宗宪的为人,还是对道长嘉靖的尿性,严嵩都是洞若观火。于是乎吕公公当着裕王的面把签报递给了道长,道长连信封都没拆直接就给否了,扔了句话改稻为桑有条件要搞,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搞,还顺手赏了自己儿媳妇10万匹丝绸,至此胡宗宪甩锅第一回合结束,锅没甩出去活儿还得接着干。
    签报的事总算摆平了,严世蕃差一点里子面子全丢,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既然胡宗宪不干那就自己下场亲自干。历史经验表明,应对财政危机最好的办法就是大水漫灌,美联储是这么干的,严世蕃也打算这么干而且就是字面意思。不知道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又或者单纯只是水逆,总之严世蕃想出了毁堤淹田这么个主意。小阁老一出手就要淹9个县,这么多田也不知道沈老板胃口如何能不能消化,这么大的事不请示他爹,瞒着胡宗宪就干了,一封亲笔信交到郑泌昌手里,连书面证据都留好了。作死这种事也是讲天分的,全剧唯一能和小阁老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还未登场的海刚峰了。
    郑泌昌办事还是靠谱的,收到严世蕃的书面指示离端午汛期也没几天了,短短时间他与何茂才、杨金水结成同盟,把马宁远市长、常伯熙、张知良县长还有河道工程监理李玄卖了做垫背,还让他们帮着数钱,瞒着胡宗宪把大堤上9个县的堰口炸了,这一波操作干净利落,堪称谋财害命的典范。
    胡宗宪是个天生喜欢还价的人,当初马踏青苗他上书,张嘴就是3.3折;如今毁堤淹田他分洪,计划淹9个县实际淹1.5个县,折算下来1.67折,服了。至此胡宗宪和严世蕃的梁子算是结死了,改稻为桑沈老板分茶叶的时候没有他,毁堤淹田出了事全是他的锅。这已经不是严党内部矛盾了,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啊!对付流氓就要用流氓的手段,严世蕃耍流氓胡宗宪也只能出手陪他玩一玩,至此胡宗宪的反击第二回合开始。
    (五)胡宗宪的求生之路(下)


    毁堤淹田既成事实,事发后市长马宁远找到胡宗宪自首,工程监理李玄躲进了织造局。毁堤淹田这档子事,情节恶劣性质严重,属于反人类的战争罪行,量刑可以参照谋反定罪,能够拿来对比的也只有日寇侵华时的花园口决堤事件了。“有些事不上秤没有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这件事要是上了秤,嘉靖同志的历史定位怕是要从昏君直接升级为暴君了,严世蕃父子还有参与组织策划实施的从犯帮凶都得诛九族顺便绑到菜市口千刀万剐。
    围绕如何上秤的问题,郑泌昌携何茂才杨金水找到胡宗宪,开始第一轮磋商。
    第一步试探,胡大人问:这么大的事,怎么向朝廷汇报?郑大人答:自然是报天灾,大自然的洪荒之力属于不可抗因素,我们尽力了。
    第二步施压,胡大人又问:去年才修的河堤花了几百万两银子,今年上游下游都没事就我们崩了,解释能不能走点心?郑大人答:那就报三分天灾七分人祸,一小撮腐败分子贪污工程款,河堤变成豆腐渣工程,适逢天降大雨自然就决堤了。罪魁祸首早都准备好了,马宁远市长、常伯熙、张知良县长,任由您处置。
    第三步摊牌,郑大人不但事情办得稳妥善后也是考虑周到,给出的理由不仅逻辑自洽而且贴近社会现实,上报朝廷后自然有严嵩父子从中斡旋,这一招瞒天过海就算成了。本来谈到这里磋商差不多可以圆满结束了,胡大人却摊牌了:同意按照郑大人的意思上报,垫背的人光是地方官员还不够再加上河道工程监理李玄。材料上还要写明,浙江受灾情影响改稻为桑恳请缓刑三年,材料写好后我们一起签字报上去。第一轮磋商无疾而终。
    郑大人心里很郁闷,胡宗宪这是赤裸裸的夹带私货还要拉着兄弟们一起上贼船,上一封签报他单独署名至少还惺惺作态的表示按揭三年分期付款,这一次联署却变成恳请缓刑三年了,他胡宗宪不仅要得寸进尺要撂挑子,还要拉兄弟们下水,这签报送到内阁威力等同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送人头的事坚决不能做,可眼下火烧眉毛郑大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谈,于是乎第二轮磋商开始。
    第一步陷入僵局,郑大人说:杨金水同意把李玄给卖了,签报我拟了一份草稿,您看着合适就签字吧。胡大人问:浙江受灾情影响改稻为桑恳请缓刑三年的内容为什么不写上去?郑大人答:臣妾实在办不到,我的原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做人不能违反原则。胡大人说:没有这条,我就不签字,你们觉得合适自己签了字直接上报吧。
    第二步极限施压,一把手不签字,这签报流程没法走啊,谈判一时陷入僵局,胡宗宪亮出底牌,当着所有人的面污点证人马宁远把描述毁堤淹田详细犯罪经过的证词交到了胡宗宪的手里。把毛主的话改一下“官僚主义者很傲慢,凡是可以不讲理的地方就一定不讲理,要是讲一点理的话,那是被逼得不得已了。”严世蕃耍流氓在先,胡宗宪搞敲诈勒索在后,这是要把郑大人一伙逼上梁山啊,可在铁证面前也只能跟胡大人讲道理了。
    第三步成交,胡大人说:郑大人要不要看看证词,核对一下内容?郑大人答:证词就不用看了,内容八九不离十。胡大人问:那浙江受灾情影响改稻为桑国策恳请缓刑三年的事?郑大人答:一切按领导您的意思办。
    签报写好所有人签字送往北京,相关犯罪份子一律就地正法立即执行,除了胡宗宪抽屉里的证词该杀的都杀了,死无对证干干净净,将来这事翻案也是无从查起了。
    毁堤淹田这部分内容比较长,胡宗宪的求生之路还没有走完,还差一部分,下一篇继续补吧。
    @太上老黑哥 2020-06-12 08:52:11
    大赞楼主。这部电视剧前面几集没看到,即使看了也不会有楼主这般的细心和水平这般的解读。期待后面的解读,对比一下看过的部分的心得与楼主的差距,以利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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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这部电视剧20岁看,30岁看,40岁看感触是不一样的,有机会可以多交流
    (六)云在青天水在瓶

    胡宗宪的求生之路还没有走完,最后能否逃出生天关键看嘉靖的态度,插一篇关于道长嘉靖的分析。

    嘉靖最喜欢的一句诗“云在青天水在瓶”高度概括了道长的三观,更是嘉靖贯穿全剧的行动纲领,只有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才能分析出嘉靖的行为逻辑,才能真正读懂嘉靖。

    我为这句话做个注解 方便大家理解。云是嘉靖;青天是嘉靖毕生的终极追求,道家叫飞升、佛家叫成佛、儒家叫做圣贤,接近于庄子《逍遥游》的境界,可以理解为真正的逍遥与洒脱;水是除嘉靖外的所有人,包括裕王、严党、清流、司礼监以及大明亿万臣民;瓶是大明。翻译成白话就是,所有人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明的天上只有一片云那就是嘉靖,嘉靖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飞升当神仙,飞升前嘉靖要活的逍遥洒脱。

    这句话有这么几层意思:
    1、大明所有人都是工具人,只有嘉靖才是使用工具的人。所谓水在瓶指的是瓶中之水才能为人所用,明白这一层再去看结尾处嘉靖的黄河长江论,端的是前后呼应入木三分;
    2、统治阶级眼中被统治阶级永远都只能是蝼蚁或奴隶。鱼跃龙门化作龙,从此龙是龙鱼是鱼,水汽蒸腾化为云,从此云是云水是水,嘉靖修道飞升成神,从此神是神人是人,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明白这一层再去想吕芳那一句“不就是一两个县吗,皇上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不寒而栗。何止是嘉靖 ,再看川皇做派,什么民主自由人人生而平等,黑水白水黄水还不是都装在美利坚的瓶子里,想怎么倒怎么倒,云可以在青天,水只配在瓶子里。

    似乎有些沉重了,说点轻松的。为什么追求逍遥洒脱的道长那么迷恋于给自己捞钱呢,魔幻现实主义吗?诸位看看身边,你见过几个没有钱的底层草根能真正逍遥洒脱的?
    嘉靖修道自然要炼丹,炼丹是什么技术含量的兴趣爱好,那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吗?囊括了金属冶炼、基础化学、化学制药、临床医学、宗教哲学等诸多学科专业知识,产品还是皇帝要口服的容不得半点差错,绝对属于封建时代科技树上的璀璨明珠,项目预算大概能赶上阿婆罗登月计划。
    再看看嘉靖平时的生活方式,紫禁城都住不惯的主儿,泡脚都是用茅台,给儿媳妇送礼物一出手就是十万匹丝绸,雇了好几万人伺候他一个人,还有一大帮老朱家的穷亲戚要挨个扶贫,不捞钱没办法啊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七)分裂的严党

    手里握着胡宗宪的第二份签报,严嵩才知道有毁堤淹田这档子事,看着面前还在叫嚣着要弄死胡宗宪的宝贝儿子,为先斩后奏打圆场的罗龙文、鄢懋卿,老人家的内心是绝望的,在第四集就准确预言:“81了,我这条命也该送在你们手里了”,可惜这份眼光和见识一点没遗传给儿子。

    为什么看到胡宗宪的第二份签报,严嵩就能断言自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所有的政治操作根本目的是传递信号,打死周云逸是要威慑暗中策划倒严的人让他们安分守己,改稻为桑是告诉嘉靖严党能捞钱现在还有用,胡宗宪的两份签报以公频喊麦的方式宣告了两件事,第一严党分裂了;第二严嵩已经失去了对严党的控制。

    正所谓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严党分两派,左派领袖胡宗宪,骨干包括死掉的马宁远、戚继光、俞大猷、后期加入的高翰文等。左派一直是严党中的另类,政治理念贴近清流的宣传口号,有理想有信仰有能力甚至还有道德,掌握了一部分武装力量,是严党中为数不多还能干点人事的中流砥柱;相比左派,右派才是严党的主流,右派领袖严世蕃,骨干包括罗龙文、鄢懋卿、郑泌昌、何茂才等各类贪官污吏,右派历来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日常业务就是不干人事,把大明弄得乌烟瘴气。过去左派右派虽然彼此瞧不上,但好歹矛盾在台面下,经过改稻为桑和毁堤淹田两件事,左派和右派算是彻底分裂了。

    无论是左派还是右派严嵩都再也无法有效掌控了。左派,改稻为桑胡宗宪不配合,以改兼赈胡宗宪使绊子,后面倭寇不可全剿胡宗宪不听话;右派,家里面宝贝儿子瞒着自己毁堤淹田,一门心思要在严党内清党搞分裂,外面郑泌昌何茂才为了条生路,下决心借着改稻为桑把所有人拉下水。81岁的严嵩天崩开局,严党不仅分裂了而且失控了,严嵩作为手套捞不到钱,作为雨伞开始招风惹雨了,作为一个不合格的工具人,严嵩的政治生命危在旦夕。

    对于改稻为桑,道长嘉靖自始至终只关心两件事,一、能不能弄来钱;二钱到手了会不会摊上事。在嘉靖看来,这是胡宗宪第二次给自己打签报了,第一份没看,第二份必须重视了,改稻为桑大半年了,钱没看见,麻烦却不少。底下人近来越来越不会办事了,必须要敲打敲打。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查查,其民缺缺,人执迷也,其日故久,是宽亦误,严亦误,岂百姓迷哉,朕亦迷也,尔等不迷乎?”这句话看似深奥,后半段我翻译了一下大概意思是,朕真是瞎了狗眼猪油蒙了心才用了你们这群废物,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嘉靖这话一出口,严嵩吕芳立马就跪了,敲打完了这二位,接着就是把胡宗宪、谭伦、杨金水叫到北京继续敲打,顺便开一个严党、清流、司礼监的三方会谈,统一一下思想,看看改稻为桑下面怎么搞。
    (八)三方会谈前开图的嘉靖

    三方会谈这段戏是本剧的一个高潮,嘉靖把朝廷三大山头的大佬,裕王、严嵩、吕芳还有直接当事人胡宗宪叫在一起开了个会,即是敲打也是督促,会上为改稻为桑下阶段施行定下了调子“两难若是两顾,总是好事”,意思是改稻为桑浙江还得接着干。“朕知道你们难,朕也难,我们就都勉为其难把”,意思是怎么干严嵩你接着去想办法。这部分涉及明线暗线颇多,我也是思考了许久,姑且尝试尽力写的简单明了。

    嘉靖对严嵩吕芳说“岂百姓迷哉,朕亦迷也,尔等不迷乎?”吓的二位直接跪了,道长这个人一向喜欢故弄玄虚,嘴里没几句实话,着实不靠谱,道长真的迷吗?笑话,手握锦衣卫、东厂两大顶级情报机构,大明朝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没有他不能知道的事,在道长眼里底下人搞的这些猫腻不过是水在瓶而已。

    道长二十几年不上朝还能纵横天下指点江山,靠的两手,其一永远手握最高权力;其二永远掌握信息优势。客观的说在搞情报和特务方面,大明无疑站在了封建时代的巅峰,后世什么军统、保密局、特高科、盖世太保都是徒子徒孙。
    搞情报一要搜集、二要过滤、三还要分析,只有满足真实、客观、及时性三种要求的信息才是有效信息。在政治博弈中掌握更多的有效信息,逐步建立信息优势,最终和对手打一场不对称条件下的信息战争,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通俗的说就是嘉靖买了挂,地图全开去排位,从来只有他阴人蹲人,不许别人阴他蹲他,因此在王者级别的所有选手里,单纯看胜率嘉靖是最高的。为什么最后嘉靖怼不过海瑞,因为solo对线靠的是个人实力,开地图用处不大。

    开挂的人最反感别人说他开挂,喜欢开图的嘉靖最反感的就是底下人有事瞒着他,这个性格特点很重要。杨金水才到北京,就被道长叫来问话,毕竟毁堤淹田他也是直接参与者,心里确实没底,吕芳看的明白,安慰道:“只要肯说实话就没事,左右不过是一两个县而已,皇上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
    严世蕃一手策划了毁堤淹田,胡宗宪掌握了严世蕃的犯罪证据这些事嘉靖都知道,嘉靖真正想问杨金水的是胡宗宪的政治立场有没有变化,是不是如严世蕃猜测的那样叛变革命带枪投靠了裕王。杨金水从三方面解答了道长的问题,1、胡宗宪对事不对人,地方工作难做,做不好要掉脑袋,为了反恐大局他是迫不得已;2、清流的谭伦的确是搅屎棍,天天策反胡宗宪,要把胡总督发展成地下工作者;3、胡宗宪只是和严世蕃决裂,并没有抛弃严党的身份,严嵩他还是认的。

    听了杨金水的话,嘉靖打消了胡宗宪投靠清流的疑虑,对清流派谭伦当搅屎棍的做法颇为不满,这是第二天会议上批谭伦的伏笔。至于杨金水这个毁堤淹田的参与者,嘉靖的评价是,这个杨金水还是得力的,让吕芳暗地里赏他点东西。
    大水淹了1.5个县,几十万百姓死伤无算流离失所嗷嗷待哺,杨金水这个从犯不但没有接受制裁还颇得道长的赏识,甚至要偷偷赏点东西,什么是高端黑,这才是真正的高端黑。云在青天水在瓶,嘉靖眼中黎明百姓的命不如蝼蚁草芥,大明王朝从根儿上是真的烂了。所以说海瑞骂嘉靖,骂的对。“几千万百姓,虽有君而无父,虽有官而如盗,两京一十三省,皆是饥寒待毙之婴儿,刀俎待割之鱼肉,君父知否?”
    @NOYA17 2020-06-16 15:39:47
    写的真好,我觉得看完楼主写的我再去看大明王朝,就明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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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啊,您太捧场了,有时间先把电视剧看一遍吧
    @ty_长方体254 2020-06-10 21:41:26
    哈,加油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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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
    @海州书生 2020-06-10 22:02:01
    写得好,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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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
    (九) 胡宗宪来的那一夜

    记得多年前看过一部科幻悬疑电影叫《彗星来的那一夜》,本段取得这个名字一是贴切二是致敬了。

    下午嘉靖和吕芳见了杨金水,对于胡宗宪的态度和立场有了初步判断。在当前东安沿海错综复杂的反恐和维稳形式下,手握枪杆子的胡宗宪是不可替代的存在,从大局出发必须要保,这是嘉靖与各大派系大佬之间的共识,当然严世蕃除外,嘉靖原话是大明不可一日无东南,东南不可一日无胡宗宪。

    胡宗宪的态度决定了他的政治前途,简单推演一下:胡宗宪留在严党,改稻为桑成功严党继续做执政党,胡宗宪进内阁严嵩退休后他就是严党新的党魁;改稻为桑失败,倒严换清流做执政党,胡宗宪依然可以进内阁,由左派牵头把严党参与势力改组成新的“清流”,充当反对党。胡宗宪若是选择带枪投靠裕王,东南沿海反恐维稳结束后,无论改稻为桑成败与否,除非裕王登基等着胡宗宪的大概率是兔死狗烹的结局。

    半夜裕王府内,见不见谭伦裕王拿不定主意,张居正说见高拱说不见,一群大老爷们争执不休的时候,王府最强大脑裕王妃来了,不但要见还要光明正大的见,于是乎对口供的谭伦来了王府,传消息的冯保回了宫。至此,嘉靖吕芳见了杨金水,裕王见了谭伦,只剩下81岁的严阁老地图还是黑的。

    天一黑穿着便服的胡宗宪就到了严嵩家大门口,传达室保安不让进,只能在门口站着。这自然是严世蕃同志早就安排好的,一心要清党的小阁老对胡宗宪这个左派头子恨之入骨,在严嵩面前把胡宗宪从第二集骂到了第五集,此时此刻他正在书房帮胡宗宪写离职申请,怎么可能放胡宗宪进来和他爹对口供、述衷肠、化解误会呢。

    把胡宗宪关在门外然后逼他离职,这是严世蕃第二次坑爹了,依旧是瞒着他爹干的。严嵩在沙发上苦等胡宗宪,算着时间怎么也该进门了,明天就要见嘉靖开会了,怎么也得提前通通气对一对台词什么的,可始终等不到人,严嵩心里自己也打鼓,今晚不彩排明天直接登台,行吗?莫非真的是人心似水,这一夜严嵩注定要失眠了。

    门口站了半夜的胡宗宪终归是见不到严嵩,临走前他说:“有些话明天再说恐怕就晚了”一语成谶。这是全剧胡宗宪唯一一次主动来家里看严嵩的,下一次他是根据嘉靖的命令带着几箱子账本来的,只能说时也运也命也,造化弄人。如果胡宗宪来的这一夜,他能和严嵩聊一聊,很多事情也许会不一样,严党左派右派的分裂,改稻为桑的第二阶段,海瑞的登场,严嵩父子与胡宗宪的最后结局说不定都会改变。只是胡宗宪来的这一夜,两个人终归没有见面,严党从此走上不归路,严党掘墓人严世蕃功不可没!

    后半夜严世蕃找胡宗宪摊牌,质问威胁、愤怒咆哮、扇自己两耳光一套素质三连后果断掏出胡宗宪的离职申请书,请胡总督明天主动提离职申请。胡宗宪用关爱智障儿童般眼神看着严世蕃,小阁老的微操水平堪比蒋委员长啊。找嘉靖提离职的事胡宗宪同意了,顺便留了一句话,“阁老81岁了,你可以不念及天下苍生,但不应该不念自己的白发老父”,在认为严世蕃坑爹这件事上,胡宗宪与严嵩英雄所见略同。
    (十) 抽屉协议与逃出生天

    胡宗宪来的那一夜对嘉靖来说信息量不少,裕王半夜见了谭伦、胡宗宪被拦在严嵩家门口、严世蕃扯着嗓子逼胡宗宪离职。今天的三方会谈嘉靖要做三件事,批谭伦来敲打裕王、保下胡宗宪不能让他撂挑子、国库没钱让严嵩继续想办法弄钱。

    剧中这一段拍的精彩,但有一段情节要拿出来推敲下。嘉靖、裕王、严嵩、吕芳都知道胡宗宪手里有马宁远等人关于毁堤淹田的证词,当胡宗宪把马宁远等人证词递给嘉靖的时候,众人是什么心态。虽然剧中表现得是,胡宗宪凭着一手移花接木,先让众人误以为他给的是毁堤淹田的证词,各自捏了把汗,最后发现给的是河堤失修的证据,众人方才释然,会后嘉靖更说胡宗宪把大家都给绕进去了。

    可实际呢,毁堤淹田的证词的确在胡宗宪手里,但那是抽屉协议。所谓抽屉协议自然是见不得光,上不得秤的存在,最大作用就是逼着郑泌昌他们就范一起联署打签报。马宁远一干证人是胡总督砍的;汇报河堤失修的签报是胡总督自己签了字的;面对嘉靖的质疑咬死是河堤失修的也是胡总督,在场的都是顶级玩家,这种情况下无论胡宗宪拿出什么都一定并且只能是河堤失修的证据,这就是consistency,中文翻译叫一致性。所有人都知道毁堤淹田的真相,嘉靖阴阳怪气的让吕芳把河堤失修的证据拿给严嵩看,明显是高级黑,严嵩表示字太小看不清,嘉靖让严嵩把这些带回去给内阁所有人都看看,意思是毁堤淹田的事以后不许再提,河堤失修盖棺论定了大家都要认账。

    最主要的情节说完,再说说别的。不敢为天下先的嘉靖批谭伦“有建树也不一定要在阵前。斩将夺旗,敢为天下先还不是有建树?”斩将夺旗说的就是谭伦策反胡宗宪的事,嘉靖这话说的很重,对清流这种明里不反对改稻为桑,暗里派谭伦搞破坏的行为表示了严重的不满,听的裕王如坐针毡,满头大汗。关键时刻胡宗宪一个人把所有的锅都背了,改稻为桑推行不顺、河堤失修水淹一个半县、自作主张把相关证人全都灭口都是他一个人的责任,顺便把严世蕃替他写的离职证明也递了上去,时机拿捏的妙到毫巅。

    嘉靖对胡宗宪的评价有两条,一是识大体顾大局,意思是毁堤淹田处理成河堤失修这件事办的得体;二是实心任事,意思是浙江这烂摊子你还得接着收拾,想撂挑子?反恐和维稳工作结束前门都没有。胡宗宪的离职申请怎么处理,嘉靖和严嵩踢了半天皮球,最后严嵩说浙江巡抚胡宗宪就别干了,让他专心东南沿海的反恐和维稳工作,改稻为桑的事也别掺和了,嘉靖很满意。改稻为桑的事嘉靖也拍板定调了,“两难若是两顾,总是好事”,钱当然还要是弄,办法还是让严嵩去想。

    会议结束前,看着面有难色的裕王、胡宗宪,嘉靖表示“朕知道你们难,朕也难,我们就都勉为其难吧”。胡宗宪是真的难,至此才算是从改稻为桑的死局里逃出生天,下一步就是筹措粮食防止老百姓造反了。道长难吗?也难,难就难在钱永远不够花的。
    @镜中的夜叉 2020-06-17 17:41:41
    写的好,盼更。这个电视剧我反复看了几遍、确实精彩,但是很多地方通过楼主的分析、还是有新的认识。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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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以后可以多交流!
    @ty_李树394 2020-06-17 22:35:55
    楼主分析的很好,很多我半懂得情节楼主一说我就全懂了,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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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很懂情节埋的很深,线太多也太乱,一句话能想很久
    @太上老黑哥 2020-06-18 09:21:36
    感觉这一段讲得还不够细,不够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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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到现在人的阅读习惯,每一篇字数都是控制在1200字左右,确实是篇幅的原因,只能捡重点的说了,如果展开说内容过于驳杂,有些公众号都是多图详解每一集,一集下来几十副图几千字,写这个东西的初衷就是复杂的问题要简单化,让大家能轻易读懂原来晦涩的内容,当然缺点就是很多无关的东西不会怎么涉及,比如海母,李时珍和所有男女感情线,而一些细节与主题无关的也会适当精简
    (十一) 重新复盘,严嵩父子的最优解

    文章初衷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把原本驳杂晦涩的内容梳理清晰。《大明王朝1566》这部神剧有太多的线索和伏笔,每一处细节都值得反复推敲,但写作不是穷举法必然要有取舍,只能捡最紧要部分去展开。比如芸娘、海母、李时珍以及所有的感情线都会被作者刻意的淡化,直男的审美就是如此的枯燥且乏味。除了按照剧情推进的时间线去写,为了更好的把握整个剧情的脉络与因果关系,需要时不时从当前剧情中抽离出来,用上帝视角去重新分析加以复盘,比如这一篇。

    不知诸位是否有思考过,严党包括严嵩父子最好的结局会是什么?个人的意见是类似乾隆朝的和珅,严党包括严嵩父子最好的结局就是苟到嘉靖咽气的那一天,等着登基后的裕王带着清流的复仇者联盟把他们一锅炖了,彻底清算他们的历史问题。这应该算是严党生命周期的极限了也是最优解,虽然结局差别不大,但比原剧情至少能多活好几年,足以充分享受腐化堕落的美好生活。

    严嵩父子要怎么做才能得到这个最优解,在答题前先分析错误答案及原因,看看严党掘墓人严世蕃是到底错在哪里。严重怀疑刘和平老师对所有的官二代都带有刻骨的敌意,硬生生把嘉靖朝第一鬼才严世蕃同志描写成一个脾气暴躁、志大才疏、无脑坑爹的猪队友。

    直接原因,屡次践踏嘉靖的底线,惹怒道长,取死有道。嘉靖的底线是什么,他本人说的很清楚。一两银子16钱,12钱归国库4钱归严党是嘉靖的上线,10钱归国库6钱归严党是嘉靖的底线。道长咬着后槽牙说,要是他们还想再多捞连个胡宗宪都不能容,逼反了东南,也就容不得他们了。嘉靖一共提了三条底线,严世蕃全给祸祸了。逼着胡宗宪离职;不计后果推行改稻为桑,要不是海瑞在,不用三年齐大柱就能揭竿而起当闯王;沈老板分茶叶没有嘉靖的份儿,鄢懋卿巡盐严党分200万两100万两就把嘉靖打发了,黑吃黑吃到道长头上了,气的道长直接骂街,鄢懋卿冒青烟。

    深层次原因是判断失误加用人不当,站在上帝视角可以知道胡宗宪最初提出改稻为桑分三年按揭执行是严世蕃能争取到的最好的报价了,也是剧中唯一可行的方案。严世蕃不信认为自己能干的更好,于是操刀了毁堤淹田,原执行团队核心成员马宁远等人被祭天,负责人胡宗宪卸任郑泌昌接任。谁知新团队内斗严重,执行力更差,郑泌昌、何茂才、高翰文是严世蕃的人,海瑞、王用汲是裕王的人。郑泌昌、何茂才铤而走险,打算干票大的拉所有人下水,把水搅浑绝地求生;高翰文叛变革命被胡宗宪策反加入严党左派;海瑞带着王用汲干了票更大的,通倭案秀操作极限反杀,差一步就把毁堤淹田和通倭案上了秤。严嵩让胡宗宪在浙江好不容易建立好的局面,被严世蕃的一顿微操彻底葬送了。

    根本原因,老迈年高的严嵩已经无力再掌控严党,接班人严世蕃无论是格局、眼光、手段、能力、性格等各方面素质均不过关,难堪大任。战略上盲目躁进,战术上进退失据,用人上一塌糊涂,和大多数接手家族企业的二代差不多,严党交到严世蕃手里算是完犊子了。不吹不黑,如果严世蕃能有郑泌昌一半的水平,严党至少能多撑三年。

    分析了这么多,严嵩父子的最优解也就呼之欲出了,很简单改稻为桑按照胡宗宪分三年按揭的方案,由胡宗宪牵头执行。剩余缺口要么罗织罪名去沈老板这样的大户身上敲竹杠,要么直接派鄢懋卿南下巡盐补足差额。另外分钱的时候一定要牢记嘉靖的底线,嘉靖要的是自己拿大头,不是让你们把他当大头。如果这么做的话大概率可以苟到嘉靖他老人家殡天,当然也就没有后面海瑞赵贞吉什么事了,电视剧拍3集就可以剧终了。
    (十二) 以改兼赈,裕王府里没好人

    上文说了嘉靖的底线,1两银子10钱归国库6钱归严党、不能让胡宗宪难死、不能逼反浙江。嘉靖说话爱打哑谜真正的意思得靠猜,“所谓江山是名江山而非实指江山”,嘉靖口中的国库也是名国库,不是实指高拱在户部管的国库,而是指国库中自己那一份,这一点很重要,统计口径的差距造成了鄢懋卿巡盐的悲剧,留待后话去说。

    识大体顾大局的胡宗宪金蝉脱壳了,一想到把改稻为桑这事交给严世蕃这个愣头青去管,道长的右眼皮就跳个不停,总感觉要出大事,赶紧吩咐吕芳看住严党,谭伦也要保,顺便暗示裕王让清流往浙江掺点沙子。

    裕王府内,借张居正的口引出了以改兼赈,也引出了清流的大谋略。以改兼赈是改稻为桑的升级版,简单说就是浙江灾情不需要调粮赈灾,让当地丝绸大户出粮食买了老百姓的田改种桑苗,这样老百姓手里有粮食度灾,稻田也改了桑田,两难自解,这法子说到了严世蕃的心坎里。

    有些事不妨想深点,当初老天不下雪,研究气象的周云逸忽然站出来替清流们说了心里话,直到死都不承认背后有人指使;如今浙江发大水,研究文学的高翰文忽然发明了以改兼赈的法子,替严党说了心里话,逢人就强调以改兼赈的主意是自己想的,熟悉的配方一样的套路。总之以改兼赈被严党一顿尬吹,狠狠帯了一波节奏,高翰文也水涨船高被内定为杭州市长。

    以改兼赈的关键是粮食,浙江百姓是真的苦,外有倭寇劫掠内有贪官鱼肉,累死累活一整年也就是个勉强温饱。放在今天类似于灯塔国存款不足1000美元的那波人,一旦没了工作就只能流落街头吃救济。一场水灾把田淹了,百姓颗粒无收,没有粮食赈灾,要么饿死要么卖田没得选,平时50石一亩的田8石10石就卖了,论割韭菜以改兼赈的效果和A股市场也差不多了。

    眼看着严嵩父子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清流们要是不送一程都对不起腹黑这个人设。在调粮赈灾这件事上,严党清流空前一致,张居正的原话“能调,这个时候我们也不会给他调了”。为了倒严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置数十万灾民于水深火热之中,这就是张居正口中的“干脆让浙江乱起了”,也是谭伦口中的“是大谋略,只是苦了百姓”,裕王还在犹豫问徐阶高拱的意见,张居正补了一句这是我们一致的意见。

    看着这几位正人君子又在一脸道貌岸然的讨论如何坑老百姓,作为王府的最强大脑和良心,裕王妃实在听不下去了,总要说几句政治正确的话。王妃台词很长,有兴趣的朋友们可以去第五集结尾处看完整版,引用她最后几句“大明朝不是他们严家的大明朝,更不是他们底下那些贪官豪强的大明朝。他们可以鱼肉百姓,王爷,还有你们这些忠臣,你们不能视若无睹”,对于裕王妃的这段台词该如何理解?再问一句,王妃的本意真的是要阻止改稻为桑拯救浙江的百姓吗?

    引用《北平无战事》里的一句话“让国民党把黄金运走,把民心给我们留下”,这才是王妃的本意。再说直白些,王妃的本意是可以让浙江乱起了,但表面文章要做足,清流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把民心给裕王留下。想一想毁堤淹田时,胡宗宪为什么让士兵跳江堵决口,决口自然堵不住必须泄洪,但是不能失了民心,总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当兵的堵决口丢了命表示真的尽了力。以改兼赈,淳安百姓卖了田走投无路,清流总要给几十万百姓一个交代,清流派的淳安县令因抗命丢了命表示清流真的尽了力,这才能为裕王把民心留下。王妃的话张居正听懂了,也赞同,“浙江的大局确实已无法挽回,对受灾的百姓臣等确实应该挣一分是一分,民心不可失啊”。一声叹息,哀民生之多艰,裕王府里没好人啊。

    再想一想手里攥着粮食的徐阶、高拱,不也是一脸我们已经尽力了的表情,打发胡宗宪去江苏找赵贞吉借粮吗,借用嘉靖的名句,所谓的清流,是名清流而非实指清流。
    (十三) 传销洗脑,两枚弃子

    严世蕃的戏,多少都带着点阴险狡诈、眼露凶光、怒吼咆哮的刻板印象,忽悠高翰文这次除外。慈眉善目一脸亲切,语气也是诚恳真挚,严世蕃初见高翰文,一出手就送了一套古董级的文房四宝,稀有程度堪比金色装备,正是投其所好。不久之前高翰文还在事业单位苦熬资历,名义上严世蕃是他老师,可在严党内充其量也就是个临时工,不折不扣的边缘人还没编制。高翰文自己也想不到靠着以改兼赈的主意,能在短时间内蹿红,不但被委以重任派去浙江当市长,还受到严世蕃的亲自接见,俨然成了严党内冉冉升起的一颗政治新星,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难免有点飘。

    小阁老的东西不是白送的,一年之内要完成改稻为桑,高翰文也知道东西烫手事难办,但架不住严世蕃、罗龙文、鄢懋卿三个人组团忽悠轮番洗脑,一顶顶高帽戴的实在舒服,领导如此赏识自己若不答应实在是不识抬举,索性东西收了顺便表个态“一年之内完不成改稻为桑,我就用这盒子里的笔墨写下自己的祭文”。知识分子的嘴,骗人的鬼,当年钱谦益也跟柳如是说自己要跳河殉了大明呢。

    严世蕃的眼光向来有问题,无论是看事还是看人。谁都知道东南不可一日无胡宗宪,他要逼胡宗宪离职;谁都知道逼反东南就是严党末日,他坚持改稻为桑一年搞完,老百姓造反怎么办?不怕,杀了高翰文在道长那里自己就能过关;至于高翰文,知识分子假清高骨头都软不怕不听话,何况东西他也收了。只能说,小阁老 too young too naive。严世蕃做事情还是讲究的,他也知道按他的路数去搞,高翰文这条命也就剩不到三年了,所以买命钱给的特别足,一套古董级的文房四宝换条高翰文一条命,单从购买力角度看高翰文似乎还有的赚,也难怪小阁老全程都是用临终关怀的眼神看高翰文。

    裕王府内,裕王夫妇和张居正、谭伦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讨论派谁去浙江堵枪眼。建德县淹了一半,去了至少丢半条命,淳安县全淹了,去了估计就要壮烈了。谭伦推荐海瑞去淳安,又担心海瑞为照顾家人而不愿去送人头,张居正自告奋勇要给海瑞洗脑,以谭伦的名义写封信劝海瑞慷慨就义。这种署别人名写举报信的事,脸皮薄的人一般还真干不出来。信写好了,端的是花团锦簇,满满正能量,妥妥一篇10万+的传销洗脑爽文。谭伦拍手叫好,裕王颇为满意,张居正更是满脸得意、喜形于色,有了这封信不怕海瑞不去当烈士。毕竟是忽悠人送死的事,弄得太喜庆也不合适,谭伦控制了下表情往回找补了几句,言不由衷的说信是以自己名义写的,要是海瑞真的壮烈了,海母也只好自己来养了,听起来好像吃亏的是他一样。裕王看着信,张居正盯着地板不搭话,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这些人心里想什么,裕王妃心里明镜一样,最后不屑的表示,海瑞要真壮烈了,海母接来北京我们养,然后镜头给了裕王、张居正、谭伦这三个鸡贼一个特写,五味杂陈,耐人寻味啊。

    杨金水送李玄去死,临行前让芸娘陪了他一晚,严世蕃送高翰文去死,下了血本给足了买命钱,这叫讲究。清流们送海瑞去死,就写了封信,尬吹了一波正能量,谈了谈理想情怀,要不是裕王妃发话,海母连点抚恤金都拿不到。所以说跟谁干也别跟着清流干,这帮人,不仅黑而且坏更重要的是特别抠,还是跟着严党混有钱途。也给刚参加工作的诸位年轻的朋友提个醒,如果在单位遇到喜欢找你聊理想、人生、情怀、诗和远方,成天画大饼却没有任何表示的领导或老板,多留个心眼,躲远点。

    最后聊点与剧情无关的话,谭伦与海瑞私交如何?不是敌人也绝不是朋友,海瑞每次拼命前都是找王用汲托付家人,从没想过去麻烦级别更高的谭伦,这点诸位可以慢慢品,留待后面说。从前几集的表现看,至少此时的张居正还远不够成熟,处理事情的方法手段欠妥。就如刚从秦国碰壁回家的苏秦一样,张居正也需要静下心来回炉重修,否则到了万历朝也是难堪大用,怎么做改革的旗手。这也是为什么电视剧后半段张师傅基本消失了,应该是回炉重修了。
    第十三篇发了好几次都莫名没发出来,
    (十四)海瑞与张居正

    本剧的主角,嘉靖朝第一猛人海瑞终于登场了。该如何评价海瑞呢,这是个棘手却绕不开的问题,只有把海瑞这个人梳理清楚,后面很多剧情才能看的明白,所以抛开剧情先写了这一篇,聊聊剧里面的海瑞,顺便捎上张居正,有人做对照组,看得清楚些。

    1、海瑞是什么样的人

    海瑞字汝贤号刚峰,籍贯海南省海口市。首先他是一个坚定的孟子原教旨主义信徒。孟子原教旨主义就是被老朱家一直批判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那一套歪理邪说;其次他是一个极端主义分子,擅长发动各类自杀式袭击,海瑞做事计划周密、事发突然、威胁极大,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对嘉靖的《治安疏》袭击事件;再次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民本主义者,诨号“海青天”。民本不是民主,民本是为民做主,当官的还叫父母官,民主是老百姓自己当家作主,当官的只能叫人民公仆;最后他是一个真正理解并同情底层人民的改革者,这也是海瑞身上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同样是改革者,张居正想的是怎么能让大明再多撑50年,海瑞是发自肺腑的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知道不等于理解,而只有理解才会同情。嘉靖和众位大人永远无法理解民间的疾苦,因为他们没有饿过肚子,只有每天吃糠咽菜的海瑞能理解,哪怕他高高在上。在嘉靖和各位大人眼中大明的百姓不过是蝼蚁是统计数字,只有在海瑞眼中他们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没有理解谈何同情,所以只能问何不食肉糜这种问题。

    海瑞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2、海瑞要做什么样的事

    海瑞和张居正一样是天生的改革派,改革的路径也一样,都是自上而下,区别在于改革的内容,海瑞要搞的是政治体制改革,张居正要搞得是经济体制改革。拿嘉靖的名句“云在青天水在瓶”来形容,张居正想的是把大明这个瓶子换一个大一号的,这样可以多装点水;海瑞想的是既然要多装水,为什么非要用瓶子,瓶子干脆不要了直接换个盆。

    海瑞要搞政治体制改革,他的改革有纲领吗?有,就写在《治安疏》里。全剧结尾处嘉靖对裕王说的很清楚,海瑞的治安疏他看了不下百遍,海瑞曾说过他的这道奏疏百官看不懂,那是因为这本就是专门写给嘉靖看的,是一篇革命的檄文。嘉靖告诉裕王,海瑞要的是大明朝以民为本,君臣共治,海瑞这是逼着嘉靖自己革了自己的命,彻底否定他自己。

    海瑞把改革干成了革命,走的是左倾冒险主义的路。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海瑞把革命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嘉靖的自我觉醒上,所以才有了那封《治安疏》,海瑞就是要用自己的一腔革命热血去唤醒嘉靖,如同戊戌变法的谭嗣同一样。海瑞相信自己看到的,嘉靖也一定能看到,大明早已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到了不得不改制变法的时候,嘉靖缺的就只是一个契机,所以海瑞要用自己的命去创造这个契机,若真能推动改制变法,则海瑞虽死犹存。海瑞的心思嘉靖是明白的,只不过他和慈禧的选择一样,改革这种麻烦事还是让下一代去头疼吧。所以狱中的海瑞得知嘉靖殡天后,痛哭失声,把刚吃的饭连着胆汁一起吐了出来。嘉靖带着革命的希望飞升了,大半辈子的努力打了水漂,革命理想也破灭了,海瑞生不如死。

    张居正则是把改革干成了改良,走的是右倾保守主义的路,此刻时机未到,务必耐心等候。张师傅真正做到了为官三思,剧情中段就发现情况不对这是思危;专职做家教安心教育皇孙万历这是思退;把改革的种子牢牢的种在万历心里,变身裕王妃的蓝颜知己、冯大伴的好基友,等着嘉靖、裕王挨个咽气这是思变。可惜等不到刘和平老师的《大明王朝1587》了,后面的事大家多少都知道,不再赘述了。

    (十五)高翰文的驿站奇遇记

    高翰文出身于苏南世家,货真价实的家世显赫外加书香门第,长得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曾经高考的全国第三名,高翰文的智商绝对在线,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沈一石的账本听一遍就能倒背如流,这可不像《最强大脑》录节目有那么多花活儿,完全是真本事。高翰文年轻时还是个文艺青年,尤其喜欢搞音乐,要不是被家里逼着去考了公务员,说不定就走上了追寻自己音乐梦想的路。

    严世蕃对高翰文做过详细的背景调查,在他眼里高翰文就是个“官迷”,自诩什么理学后进,就如同黄圣依称自己是书香门第差不多,不过是装点门面的假清高而已,让她伏低做小还不是就要伏低做小。按小阁老的剧本,应该是高翰文风尘仆仆赶到杭州,饭顾不上吃水顾不上喝直接被郑泌昌拉去府衙开会,上司同僚可劲儿吹捧一番,几顶高帽子一戴,顺手就把改稻为桑的议案签了,只要字儿一签高翰文这条命也就算了交代在杭州了。可是严世蕃没想到高翰文在驿站偶遇了胡宗宪,做了做思想工作,毅然叛变革命跟着左派头子混了。


    这世界上没什么偶然只有必然,高翰文自然不是偶遇胡宗宪。当初严世蕃用一顶官帽一套古董级的文房四宝把高翰文拉下海,如今胡宗宪在驿站守株待兔,要劝高翰文从良。高翰文智商在线但基层斗争经验不足,没有胡宗宪的点拨他绝不可能活着离开浙江,这次驿站偶遇是胡宗宪救了他。

    初见胡宗宪,高翰文充满了警惕,毕竟派系不同。胡宗宪问灾情,高翰文把统计数据背的滚瓜乱熟,两县灾民38万,赈灾粮还能发10天。胡宗宪问10天后怎么办,高翰文答让大户买老百姓的田。高翰文此前并没意识到改稻为桑矛盾的核心就在定价权上,胡宗宪问他买田怎么定价,随口答到自然按市场公允价格。所以说教条主义害死人啊,公开市场交易价格就一定是公允的吗?随便找个老股民问问就知道公开市场里水有多深,严党要的是通过内幕交易来操纵市场价格搞利益输送那一套,真这么搞等于把韭菜连根儿拔了,等韭菜们闹事的那一天,高翰文作为第一责任人可以直接领便当了。

    迂腐不等于傻,政治前途和自己这条命孰轻孰重,高翰文还拎得清。自己算是上了严世蕃的贼船了,等到了杭州郑泌昌就该问自己是要吃板刀面还是馄饨面了。急忙请教胡宗宪自己怎么办,胡宗宪说了三条,一、以改兼赈主义是你出的自然你负责解释,灾区土地挂牌交易,官方指导价不得低于30石一亩;二、改稻为桑推不动,千万别自己拿主义,遇事多请示多汇报,把球踢给上面;三、到了浙江第一时间和清流那边的海瑞、王用汲取得联系,抱团取暖,枪口一致对外。最后拍着高翰文的肩膀说,兄弟你再坚持10天,我去找赵贞吉打秋风,等我带着粮食回来你就稳了。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胡总督不但能当搅屎棍,挖墙脚也是一绝,临走前高翰文给胡宗宪下跪感谢求命之恩,至此杭州市长二代目铁了心跟着胡宗宪混了。

    该怎么评价高翰文这个人呢,在他身上知识分子那种小资产阶级的两面性体现的淋漓尽致。高翰文不是个坏人,与清流那些鸡贼相比更像是官场的一股清流,他为灾区百姓据理力争过,有着革命性的一面,作为严党左派是合格的;但在强权与压迫面前,不由自主的会选择妥协,有着软弱性的另一面。后面仙人跳的时候会看的更清楚。

    送走高翰文,胡宗宪身体不支却还要赶路去找赵贞吉借粮,看着他做无用功谭伦无意间说了句风凉话,你见高翰文没有用,胡宗宪反问,那你们派海瑞、王用汲来就有用吗,然后由衷的感叹了句官场上无朋友啊。谭伦厚黑学练的炉火纯青,回答海瑞、王用汲不是故意瞒着你。胡宗宪接着说,你谭伦来不来浙江,瞒不瞒我,该做的我自然会做,此段对话颇有机锋。

    谭伦这个人好像存在感不高,其实对情节推动至关重要,看起来老实巴交人畜无害实则及其阴险。胡宗宪说的明白,当初谭伦不来浙江,改稻为桑不过是严党内部左派右派的派系斗争,以胡宗宪的能力、严嵩的眼光改稻为桑按揭三年分期执行的最优方案是可以争取到的,正是因为谭伦主动请缨来策反胡宗宪,改稻为桑成了严党、清流对决的胜负手,局势逐渐失控,这是谭伦第一次害胡宗宪。清流的计划是让浙江乱起了,一颗粮食也不能给浙江,谭伦才是具体负责执行的人。户部、赵贞吉有粮食也不会给胡宗宪,安排海瑞、王用汲去浙江当弃子这些都是谭伦故意瞒着胡宗宪的,在驿站谭伦看胡宗宪病重,劝胡宗宪说此处离苏州还有3,4天的路程,不如休息两天养好病再走。浙江的粮食只够坚持10天,路上来回要8天,如果在驿站休息两天,10天内胡宗宪绝不可能带着粮食回浙江,改稻为桑也就成了,这才是谭伦的盘算,是谭伦第二次害胡宗宪。谭伦就是清流派在胡宗宪身边的倒钩狼,作用就是保证胡宗宪拿不到粮食。

    至于谭伦这个人胡宗宪看的明白,防范的也很深,所以才有那句感慨,官场上无朋友啊!谭伦不是胡宗宪的朋友,谭伦也不是海瑞的朋友,谭伦是个倒钩狼。所以也要提醒下各位朋友,职场上无朋友,千万注意自己身边那些看起来人畜无害老实巴交的同事,说不定到了升职加薪的关键时候这些人就把你给坑了。
    (十六)不靠谱的猪队友

    高翰文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巡抚衙门,牢记胡宗宪的嘱咐,高翰文先去传达室找到海瑞与王用汲。听了海瑞对以改兼赈的一番见解,高翰文心里有了底,自此三个人组队在浙江绝地求生。会议室里郑泌昌针对近期淳安部分百姓集资买粮自救的不法行为作出了批示,粮食查扣,按扰乱国策罪把人都抓了。不得不说郑大人还是爱民的,扰乱国策罪听起来挺严重但量刑方面估计能商量,不像何茂才、马宁远那样随便抓住人就说通倭,抓到直接就地正法。

    来到会议室,高翰文给海瑞、王用汲争取了个列席旁听的机会。按照剧本,郑泌昌对着高翰文一顿尬吹,高帽子送了好几顶,然后把以改兼赈的方案拿出来,笑眯眯地等着高翰文签字,在他看来这就是走个过场而已。看完郑泌昌的方案,高翰文摁住了要发言的海瑞,自己站起来对着郑泌昌、何茂才一顿输出,高翰文把胡宗宪和海瑞的意见又提炼了一遍,尤其是那句受灾县份买卖田地价格不得低于30石一亩,听的郑泌昌右眼皮直跳,差点背过气去。看着侃侃而谈的高翰文,郑泌昌一头雾水,严世蕃给的剧本不是这样啊,说好了改稻为桑这事让高翰文打adc我们几个辅助的,这刚开局高翰文就泉水挂机还在公屏打字嘲讽队友是什么骚操作,账号被盗了吗?郑泌昌终于体会到了当初胡宗宪的感受,严世蕃实在是不靠谱,跟着小阁老混早晚是个死啊。

    这高翰文分明就是个刺头,摆明了来拆台的,那两个当县长的一看也不是什么好鸟,何茂才早就听不下去了,拍案而起开始给高翰文乱扣帽子,高翰文带着海瑞、王用汲表示这事没法干,非要干就把我们三全免了换人吧。会议此时陷入僵局,最后还是老谋深算的郑泌昌出来打圆场,说了几句片汤话,让高翰文他们几个明天先去地方调研下,后天接着开会。

    散了会,郑泌昌拉着何茂才连夜去找沈一石商量对策。郑泌昌的命实在是不好,身边都是一群不靠谱的猪队友,否则以他的能力和布局,说不定真能绝地求生。严世蕃不靠谱,派了个卖队友的坑货高翰文来浙江;高翰文不靠谱报道第一天就拆台,话说的比清流还清流;杨金水不靠谱,当初毁堤淹田有他,沈一石分茶叶也有他,如今看到风头不对就躲在北京不回来了;何茂才不靠谱,号称专注刑名20年,连个冤假错案都搞不定,漏洞一大堆;沈一石也不靠谱,省里一二把手连夜找他,都火烧眉毛了还在跟芸娘演感情戏,让郑何二位大人等了一宿才露面,后面让他挂织造局灯笼去买田莫名其妙就变赈灾了。看来看去,就海瑞靠谱,还是来送郑大人上路的。

    高翰文拥有以改兼赈的解释权,还是严世蕃派来的 ,会上一通慷慨陈词说的是大义凛然,高举政治正确的旗帜,高大人咬死30石一亩不吐口,郑大人很被动,投鼠忌器啊。这些年沈老板苦心经营,企业利润都拿去给股东分红了,就剩点流动资金苦苦支撑。10石一亩买田已经是良心价了,沈老板给各位大人分完茶叶最多是不亏本,30石一亩去买田沈老板可以直接破产清算了。沈老板没得选,只能在高翰文身上找突破口。

    俗话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痴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高大人爱好广泛,是一个颇具深情与真气的才子。有爱好就有弱点,有弱点就能突破,和海瑞这种毫无生活情趣的人比起来,高大人浑身都是破绽。都是老江湖,对一对眼神就知道该怎么做,脏活累活沈老板安排,只要郑泌昌把高翰文派到织造局,沈老板就敢请高大人玩仙人跳。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了,临走前何茂才大言不惭的对沈老板说,高翰文交给你了,那两个鸟县长我来对付,这又是后话了。
    (十七)知音难觅,殊途同归

    第二天一早,本来要和海瑞、王用汲逛粮食市场的高翰文被郑泌昌派人接到了织造局。穿着布衣的沈一石亲自接待,先下车间参观生产,再去展厅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产品。两个人都是一心二用,高翰文一直在欣赏古典音乐,沈老板一直在观察高翰文。两个人都算是音乐圈的发烧友,高翰文对《广陵散》还做了点评,一切都是套路,沈老板自然而然地请高翰文去包房做音乐导师,高翰文顺理成章的去做艺术指导。

    进了包房,高翰文眼睛都直了,曲好琴好人更好,给了他一首歌的时间站在原地发呆,连身边沈老板溜了都没发现。回过神了才发觉不对劲,包房里就剩下一男一女,知识分子做事一向含蓄讲究个循序善进水到渠成,赶忙喊沈先生回来。同样是音乐发烧友,沈老板对着高翰文也聊了一通对《广陵散》的见解,两人对音乐各抒己见,话不多却颇投机,大有惺惺相惜遇到知音的感觉。

    两个人换个地方继续聊,沈老板拿出账本要给高翰文看,高翰文不敢看,不看也行,索性沈老板念给他听。没念几句就把这两年嘉靖贪污公款、私建小金库的事都给抖落出来,吓得高翰文坐立难安。沈老板说只是想交高大人这个朋友,本来就是个公务接待的事儿,但听了高翰文对古典音乐的一番见解,颇为投缘才多说了这些,为的也是救高大人的命。高翰文问沈老板希望他如何做,沈老板说,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若高大人认他这个朋友,就赶紧让灾区百姓把田卖了,做完这件事赶紧跑路离开浙江。高翰文严词拒绝,算是谈崩了。沈老板不放弃做了最后的努力,把资本主义“蚕吃人”那套理论连带着微观经济学原理又普及了一遍,无果。高翰文打算告辞了,愿意改日和沈老板以琴会友,念账本的事哪儿说哪儿了只当没听见,沈老板说要这样朋友怕是没法当了,走前麻烦高大人再去当回音乐导师,给芸娘接着教琴吧。

    于是乎绕了一大圈,又回了包房,沈老板让芸娘拜高翰文为师,说经高大人指点后自己的这点琴艺就教不了你了,然后便离开了。沈老板给两个人独处了一个小时,琴声断了才让四个太监去堵门捉奸,高翰文留了字据才被放回去。晚上看见等在自己家里的海瑞、王用汲羞愧难当,说了句明天的事就靠你们了。

    这段情节占了这一集85%的时间,到底有什么深意,难道就是凑剧情吗?仙人跳这种套路不复杂,如果仅仅是要给高翰文下套,第一次进包房沈一石退走后就可以直接安排太监堵门了,拿了字据收工走人即可,后面又是念账本,又是讲道理鬼扯半天沈一石到底要干嘛?

    说来简单,沈一石想跟高翰文做朋友,这话他说了两遍,再说的直白点沈一石把高翰文当的知音,他所作的这一切都是真心实意的要帮高翰文,当然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沈一石和高翰文很像,两个人一样的高智商、一样的痴迷于古典音乐、一样的自诩为雅人、一样的假清高,连喜欢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在出身,沈一石是商人子弟,不能参加高考,不能当公务员。如果不是出身问题,沈一石大概率会变成另一个高翰文,看到高翰文就如同看到平行时空下的另一个自己,那才是他真正向往的生活。所以他才和高翰文谈了这么多,告诉他内幕劝他尽早离开浙江,仙人跳这种事他是真不愿意用在高翰文身上。毕竟立场不同高翰文又是一根筋,该做的还要做,沈一石最后对高翰文说,照大人这么说从明天开始我们便不能再来往了,这是下决心动手了,走到仙人跳这一步以后朋友是真的没得做了。

    所谓白头如新,说的是严嵩与徐阶、高拱与张居正、胡宗宪与谭伦,无论共事多久,都要时刻提防;所谓倾盖如故,说的是沈一石与高翰文、海瑞与王用汲,只见一面却能以诚相待,彼此欣赏互相理解。知音难觅,这是属于直男之间的友情。

    包房里沈一石的一番话其实是把芸娘托付给了高翰文,早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他心中认为只有高翰文走的那条路才配得上芸娘。所谓造化弄人殊途同归,最后高翰文竟然又走回了沈一石的那条路。沈一石给织造局当差,高翰文给裕王妃当差;沈一石卖丝绸高翰文卖棉布,沈一石的“蚕吃人”变成了高翰文的“棉花吃人”,沈一石干过的脏事高翰文全部都会再干一遍,熟悉的配方一样的套路,讽刺吗?若沈一石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十七)知音难觅,殊途同归

    昨天发的这一篇有一段没发出来,就是85%剧情那一段,补发一个完整版的

    第二天一早,本来要和海瑞、王用汲逛粮食市场的高翰文被郑泌昌派人接到了织造局。穿着布衣的沈一石亲自接待,先下车间参观生产,再去展厅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产品。两个人都是一心二用,高翰文一直在欣赏古典音乐,沈老板一直在观察高翰文。两个人都算是音乐圈的发烧友,高翰文对《广陵散》还做了点评,一切都是套路,沈老板自然而然地请高翰文去包房做音乐导师,高翰文顺理成章的去做艺术指导。

    进了包房,高翰文眼睛都直了,曲好琴好人更好,给了他一首歌的时间站在原地发呆,连身边沈老板溜了都没发现。回过神了才发觉不对劲,包房里就剩下一男一女,知识分子做事一向含蓄讲究个循序善进水到渠成,赶忙喊沈先生回来。同样是音乐发烧友,沈老板对着高翰文也聊了一通对《广陵散》的见解,两人对音乐各抒己见,话不多却颇投机,大有惺惺相惜遇到知音的感觉。

    两个人换个地方继续聊,沈老板拿出账本要给高翰文看,高翰文不敢看,不看也行,索性沈老板念给他听。没念几句就把这两年嘉靖贪污公款、私建小金库的事都给抖落出来,吓得高翰文坐立难安。沈老板说只是想交高大人这个朋友,本来就是个公务接待的事儿,但听了高翰文对古典音乐的一番见解,颇为投缘才多说了这些,为的也是救高大人的命。高翰文问沈老板希望他如何做,沈老板说,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若高大人认他这个朋友,就赶紧让灾区百姓把田卖了,做完这件事赶紧跑路离开浙江。高翰文严词拒绝,算是谈崩了。沈老板不放弃做了最后的努力,把资本主义“蚕吃人”那套理论连带着微观经济学原理又普及了一遍,无果。高翰文打算告辞了,愿意改日和沈老板以琴会友,念账本的事哪儿说哪儿了只当没听见,沈老板说要这样朋友怕是没法当了,走前麻烦高大人再去当回音乐导师,给芸娘接着教琴吧。

    于是乎绕了一大圈,又回了包房,沈老板让芸娘拜高翰文为师,说经高大人指点后自己的这点琴艺就教不了你了,然后便离开了。沈老板给两个人独处了一个小时,琴声断了才让四个太监去堵门捉奸,高翰文留了字据才被放回去。晚上看见等在自己家里的海瑞、王用汲羞愧难当,说了句明天的事就靠你们了。

    这段情节占了这一集85%的时间,到底有什么深意,难道就是凑剧情吗?仙人跳这种套路不复杂,如果仅仅是要给高翰文下套,第一次进包房沈一石退走后就可以直接安排太监堵门了,拿了字据收工走人即可,后面又是念账本,又是讲道理鬼扯半天沈一石到底要干嘛?

    说来简单,沈一石想跟高翰文做朋友,这话他说了两遍,再说的直白点沈一石把高翰文当的知音,他所作的这一切都是真心实意的要帮高翰文,当然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沈一石和高翰文很像,两个人一样的高智商、一样的痴迷于古典音乐、一样的自诩为雅人、一样的假清高,连喜欢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在出身,沈一石是商人子弟,不能参加高考,不能当公务员。如果不是出身问题,沈一石大概率会变成另一个高翰文,看到高翰文就如同看到平行时空下的另一个自己,那才是他真正向往的生活。所以他才和高翰文谈了这么多,告诉他内幕劝他尽早离开浙江,仙人跳这种事他是真不愿意用在高翰文身上。毕竟立场不同高翰文又是一根筋,该做的还要做,沈一石最后对高翰文说,照大人这么说从明天开始我们便不能再来往了,这是下决心动手了,走到仙人跳这一步以后朋友是真的没得做了。

    所谓白头如新,说的是严嵩与徐阶、高拱与张居正、胡宗宪与谭伦,无论共事多久,都要时刻提防;所谓倾盖如故,说的是沈一石与高翰文、海瑞与王用汲,只见一面却能以诚相待,彼此欣赏互相理解。知音难觅,这是属于直男之间的友情。

    包房里沈一石的一番话其实是把芸娘托付给了高翰文,早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他心中认为只有高翰文走的那条路才配得上芸娘。所谓造化弄人殊途同归,最后高翰文竟然又走回了沈一石的那条路。沈一石给织造局当差,高翰文给裕王妃当差;沈一石卖丝绸高翰文卖棉布,沈一石的“蚕吃人”变成了高翰文的“棉花吃人”,沈一石干过的脏事高翰文全部都会再干一遍,熟悉的配方一样的套路,讽刺吗?若沈一石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帖子写好了,发了三遍没发出去
    (十九)关键先生何茂才

    沈一石接待高翰文的时候,淳安县筹资买粮自救的百姓,连船带人都被何茂才的得力干将蒋千户带兵给扣了。带头买粮的是老熟人,马宁远口中的王直头目,通倭嫌疑犯齐大柱同志,恰好被海瑞、王用汲撞见,海大人两句话就把蒋千户给撅了,草丛白蹲了半天连人带船又都给放了。一大早,两个鸟县长就给何大人找不痛快,真是冤家啊,愤怒的何茂才拉着海瑞王用汲去了巡抚衙门,让两个鸟县长在传达室等候处理意见,自己去找郑泌昌。

    郑大人正琢磨着找何茂才商量如何干票大的,何大人自己就来了,一见面就嚷嚷让郑大人把两个鸟县长给免职了。郑大人有自己的想法,先让何茂才把北京来的几封信读了,两个鸟县长是裕王派的,鸟市长高翰文是小阁老派的,所以说要当刺头背景一定要过硬,要不就被领导给安排了。几封信看得何茂才一头雾水,心里没底觉得明明哪里有问题却又说不上来。这时候郑大人开始自说自话,一边分析形势一边给何茂才煽风点火带节奏,话里话外暗示,咱们两个是一根儿绳上的蚂蚱,北京那些大人们派这三个刺头是来弄死咱两的。

    含沙射影拐弯抹角的话何茂才理解起来确实吃力,郑大人再三解释,最后点题“等着吧老何,囚车早就给你我准备好了,你我就等着槛送京师吧”,何茂才听懂了,一拍桌子“那就都往死里走”,“要搅就都把水给搅浑了,到时候他们想要动我们,我们也会让他们连着骨头带着筋”。郑泌昌虎躯一震,两眼放光,白费了半天唇舌,等的可不就是你这句话,忙问了句“怎么把水搅浑”,至此关键先生何茂才搞定,这才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这事怎想都透着蹊跷,尤其是开了上帝视角看。改稻为桑完不成又如何,严嵩父子可以敲商人竹杠,可以让贪官们挨个出血,亏空补齐了严嵩父子就能过关。郑泌昌作为一把手,改稻为桑黄了负主要领导责任,政治生命必然结束,抄家是大概率杀头估计还有商量,何茂才一个二把手最多是连带责任,这条命应该能保住,找小阁老做做工作说不定就是个行政免职记大过留党察看的罪过,怎么就被郑大人给拉下水把命丢了。所以说再聪明的人,比如郑大人也有误判的时候,尤其是在信息不透明的情况下。至于何茂才吗,他只不过是第一个被郑大人拉下水的人,索性他并不孤单。

    郑泌昌、何茂才的悲剧颇具代表性,标准的囚徒困境,人与人之间的误会根源来自于彼此的不信任。前面有胡宗宪杀马宁远等人这等血淋淋的例子,殷鉴不远,本来郑、何二位的心态就不稳,加上高翰文为首的三个刺头一通刺激,再读了北京来的几封模棱两可的信,二位大人的心态彻底崩了。

    电视剧里这一段情节的篇幅比仙人跳那段短多了,似乎一整集都在描述高翰文与沈一石,连四个太监的镜头都比何大人多。可整个浙江大案的核心就藏在这里,何茂才大人才是整个浙江大案的关键人物。《大明王朝1566》拍的颇有几分春秋笔法的味道,越是镜头时间长、台词经典、情节铺排到位、几位老戏骨疯狂飙戏、观众们看的大呼过瘾的情节,对推动故事发展越是无关紧要。这种戏是用来塑造人物形象的,或者说是用来给老戏骨自由发挥的,当然如果肯花时间分析可以写的很深,不过楼主觉得没什么意思。越是那种三两个镜头,几句话一笔带过的情节,不反复看几遍都未必能记得住的戏,才是真正画龙点睛的地方。而且这类戏从来都是白描手法绝不给观众讲清楚,需要动脑筋去理解,看的明白就看,看不明白也无所谓。张黎导演拍神剧的时候,估计对习惯无脑看偶像剧的观众是满怀恶意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看不懂这部剧的原因,本来剧本写的就晦涩,拍摄的时候还故意藏着掖着,导演赤裸裸的恶趣味,他压根就没想让不动脑子的观众看明白。

    为什么说何茂才是关键先生,因为没有何茂才就没有整个浙江大案,郑泌昌为什么第一个就要拉何大人下水,因为郑大人知道他才是能左右局势发展的核心。是不是稍微有些难理解,何大人为什么是关键先生,很简单因为他手里有兵!看历史剧观众下意识会觉得,所有一切都是政治的阴谋、权利的游戏,大人们在会下利益交换尔虞我诈,会上拍桌子吵架就是政治斗争了吗?所谓舍本而求末,缘木而求鱼既是如此。任何批判的武器都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为什么要拉何茂才下水?因为他手里有兵,那是统治阶级专政的工具,海瑞的嘴再快有蒋千户手里的刀快吗。郑泌昌要在浙江干票大的,他要拉嘉靖下水,说白了就是远程给嘉靖演一出仙人跳,打着织造局的名义去买田,这基本算是踩在谋反的红线上跳舞了。只有把嘉靖拉下水,才算把水真正搅浑,其他人根本不够资格也救不了郑大人的命,干这么大一票何大人不支持,手里没有兵行吗?

    最后说回关键先生何茂才,何大人在剧里镜头有限,典型的反派人物加搞笑担当,第一印象这是个粗人,没办法何大人分管司法公安口常年带兵,打交道的都是蒋千户、徐千户这种丘八大老粗,何大人接地气不做作,高翰文沈一石那一套他学不来。仔细观察不难看出,何大人虽是粗人但粗中有细,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回过头再想一想,发现何大人仅存的那点细骨子里还是透着粗,怎么形容何茂才,只能说是一个自作聪明的粗人。本篇篇幅过长了,话还没说完,留着下篇继续说,最后总结一句,和聪明人打交道省心,和蠢人打交道费心,和自作聪的人打交道闹心!
    (二十)碰瓷与反贪官不反皇帝

    上一篇还有一些地方说的不够清晰,这一篇接着说,只有把一些问题说透,才能真正理解为什么会有浙江大案,打着织造局的名义买田是怎么回事,还有通倭案究竟有什么意义。书接上文,继续聊。

    郑泌昌与何茂才组队双排是因为何大人手里有兵,不是因为何茂才靠谱。何茂才是类似二战中意大利那样的存在,观众们都能看出来的事,郑大人和何大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心里自然有数?无奈,郑泌昌没得选,手里就这几个人这几条枪,只能赶鸭子上架。整个浙江大案的胜负手就是打着织造局的名义买田,
    田买成了,郑泌昌、何茂才把水搅浑胜利大逃亡;田没买成,就是剧情里那个结果。真正打败郑泌昌、何茂才的人是谭伦,这事自始至终和什么沈一石、高翰文甚至海瑞都没啥关系。

    这就是我上篇说的,越是精彩的对手戏,越是命悬一线的生死时刻、越是高潮起伏观众大呼过瘾的情节压根就没啥鸟用,真正起作用的戏就是一笔带过,看得懂就懂,看不懂就看个热闹。没必要听别的自媒体胡乱分析加鬼扯,后面我会逐一去解释。再次强调,张黎导演是真的恶趣味,最本质、最核心的东西不仅藏着掖着,甚至故意放烟雾弹转移视线,要么是为了通过审查要么是为了把观众当猴耍。

    为什么郑泌昌要打着织造局的名义买田,摆明了是碰瓷,硬要把屎盆子和脏水扣在嘉靖头上?因为郑大人想活命不得不铤而走险,,那为什么给嘉靖脸上抹黑就能活命呢?后面剧情赵贞吉和谭伦会反复解释,一句话“倒严就不能牵涉皇上,牵涉皇上就倒不了严”。郑泌昌的战略是“核捆绑”拉所有人下水,这个所有人里必须包括嘉靖,只要嘉靖被拉下水郑大人就能活,否则的话不过是多找几个大佬给自己陪葬而已。所以这一集明里是沈一石用仙人跳给高翰文下套,暗里是郑泌昌用碰儿瓷给道长嘉靖下套,一明一暗两条线。高翰文中不中套根本无所谓,反正最后方案他也没签字,拍了这么多镜头不过是塑造人物形象和感情线铺垫而已,真正的关键在碰瓷嘉靖这里。

    道长纵横天下几十年,从来是个讲究人,既要里子更要面子,妥妥的鱼与熊掌必须兼得。道长的目标是,在不损害自己一贯伟大、光辉、正确的形象之前提下尽可能的多捞钱,类似于构建有效投资组合的最优解,风险与收益都要考虑,不可偏废。本剧开篇第一场戏就是周云逸被拍屁股打死,还不是因为他那套歪理学说有损道长一贯伟光正的形象,道长对自身的品牌管理有着近乎于变态的追求。谭伦说“严党把持朝政二十多年为什么就一直不倒呢,因为他们把大事小事都牵涉皇上,动他们势必有伤圣名”,所以郑泌昌要想过关就要想办法牵涉皇上,哪怕是碰瓷也要溅道长一身血。

    清流倒严的总方针是什么,一句话反贪官不反皇帝,总之一切丧尽天良的事都是无耻的严党背着皇上干的,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只是被小人蒙蔽了。这一方针是所有清流都必须遵守的共识,因为这是用清流送的一颗颗人头换回的血淋淋的教训。当然海瑞除外,首先海瑞无党压根不是清流,其次他就是冲着道长来的。

    说清楚了这些,再问一句,何茂才弄了个通倭案杀海瑞有意义吗?所以说他自作聪明、画蛇添足、节外生枝、故意卖弄自己有限且不过关的专业水平。打着织造局名义买田这事成了,海瑞死活重要吗,自己活才是真的活;买田的事黄了,就算靠着这劳什子的通倭案把海瑞、齐大柱、井上十四郎、一窝子刁民都砍了,自己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更可笑的是,就这画蛇添足的事也没办利索,还舔着脸说自己干了十几年的刑名了,我呸!

    看着何茂才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给郑泌昌详细讲解通倭案的功能和作用,实在是无语凝噎,这是赤裸裸的给海瑞加戏顺便转移视线啊。何大人干的这一票和郑大人干的这一票,真特么是天壤之别啊。人家郑大人出手是要拉道长下水的,顺道还要绑架严党、清流、司礼监的一干大佬,谁也跑不了;何大人出手也就是对付个海县长顺便杀几个无辜群众,就这还没杀的了,所以说有时候人和人的差别比人和猪的差别还大,不服不行啊。

    郑大人耐着性子听完何大人这一大通的废话,特意嘱咐了句,通倭的事一定要做的干净,千万别留下什么把柄。何大人的名言,“干了十几年的刑名了,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不担心才有鬼吧。
    (二十一)工具人海瑞的宿命

    前文总结过海瑞身上的标签,他是一个孟子原教旨主义的忠诚信徒,一个高高在上的民本主义者,一个理解并同情底层人民的改革者,这是以局外人的角度看,以剧中人的角度看,海瑞的标签只有一个,那就是工具人。工具人的宿命就是被人利用,有用才是他们存在的价值。清流利用海瑞做弃子,要拿他的命收买浙江民心;郑泌昌、何茂才利用海瑞做套,逼着他去贱卖灾民的田地,要拉裕王、清流下水;谭伦、高翰文利用海瑞堵抢眼,自己躲在暗处却派海瑞去摘织造局的灯笼,扣沈一石的船;赵贞吉利用海瑞搞火力侦察,浙江大案主审官在家里喝茶看报,陪审官海瑞的审讯结果直接送到宫里,拿来试探嘉靖的态度;嘉靖最后说“海瑞是大明朝的一把神剑,有德者方可执之”。道长算是帮海瑞盖棺论定,海瑞辛辛苦苦忙活一辈子,到头来也就是个工具人,道长自己用不上了,留给裕王接着用。

    福建省南平县教育局局长,工具人海瑞,初来浙江时也就是一把蓝装菜刀,逢人便砍到处怼人,技术含量一般。离开浙江的时候升级成了一把紫装匕首,专门搞暗杀偷袭一类的高技术工作,杀伤力显著提升。《治安疏》事件后,海瑞厚积薄发由量变到质变,工具人天赋觉醒,化身一把金装神剑,主要负责挂在客厅镇宅,装点下大明的门面。浙江就是海瑞的磨刀石,让他从新手村一介菜鸟成长为嘉靖朝第一猛男。打怪练级的过程是辛苦的,好几次海大人差点就挂了,好在自带主角光环,运气爆表关键时刻总能逢凶化吉。

    在浙江海瑞从来没有掌握过主动权,都是被别人带节奏,唯有见招拆招。一直被动接团打后手的滋味不好受,没办法只能忍着,胡宗宪说的明白“你能震动朝局,是因为有人要你震动朝局。皇上要杀的你保不了,皇上要保的你也动不了”。经过浙江一番历练,海瑞才算真正成长起来。受够了被人无休止的利用,受够了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他要改变这一切,做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掌握主动权。海瑞进京后,从六必居题字到上《治安疏》,每一次都是主动出击带节奏,全都是他自己拿主义,终于换成道长见招拆招了。海瑞终于成功了,单枪匹马一个人就把道长拉下了水,朝野震动。海瑞靠着自己不懈的努力,从福建到浙江再到北京,一步一个脚印最终实现了自我价值的升华,从普通装备升级成了带主动技能的神装,在大明朝神装相当于什么?大概算是工具人的巅峰吧。

    回归剧情,高翰文中了仙人跳,郑泌昌有恃无恐的按时召开了第二次府衙会议。何茂才洋洋得意的对着高翰文冷嘲热讽,用垃圾话反复骚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被他诠释的入木三分。看着一字未改的方案,高翰文扭捏着不肯签字,敲诈勒索这一套胡宗宪会玩,郑大人也会。服务员借着上茶的机会,拿着高大人留的字据在他眼前来回晃,知识分子的软弱与妥协是与生俱来藏在骨子里的,眼一闭腿一伸只能从了,高翰文拿起笔就要签字。

    王用汲起身拦住阻拦,开始了他声情并茂的演说,统计数字从来都是冰冷的,所谓人溺己溺、人饥己饥讲的是共情能力,就比如听到百姓卖了田一天只有3两五钱米过活的时候,正常人的反应要么是王用汲、海瑞那样忍不住眼泪掉下来,要么是高翰文那样心灵受到冲击陷入沉思,当然杠精除外。“文官的衣服上绣的是禽,武官的衣服上绣的是兽。披上了这身皮,我们哪一个不是衣冠禽兽”,郑大人不愧是衣冠禽兽的杰出代表,当然其他与会的诸位大人也完全够格,基本丧失了正常人类的良知与同理心。王用汲和他谈县里的实情,他和王用汲谈大明的国情,东拉西扯顺便还聊起了当前严峻的反恐局势和未来国际形势发展。拿大话压人是一个合格领导需要具备的基本素质,至此第一回合结束,王用汲一套技能用完压根儿没什么伤害,高翰文眼瞅着顶不住了。
    (二十一)一顿操作猛如虎,办事全都不靠谱

    说好了组队三排,眼瞅着王用汲、高翰文开局就崩了,海瑞坐不住了,开始秀操作。首先是用到北京去上访威胁郑泌昌、何茂才,其实并没什么卵用,打个赌海瑞真的敢去北京上访,半路上一定会遇到“倭寇”把他做了,那才是一了百了。然后海瑞追问高翰文,昨天你到底干嘛去了,怎么隔了一天就变卦了,还是没什么卵用,高翰文哑口无言,他能告诉你海瑞他昨天和美女一起弹琴被仙人跳了吗。看着海瑞这么肆无忌惮的咆哮公堂,何茂才气不过叫进来几个保安要把他带走,海瑞大吼一声“谁敢”就开始引用《大明律》,强调自己的官权,表示自己没犯法不可以被拘押。海瑞这就有点耍无赖了,何茂才只是想把这个不懂规矩的刺头轰出会议室,也没有要行政拘留他的意思,再说把海瑞关起来谁去淳安逼百姓卖田啊。

    周围人都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海瑞,郑泌昌很无奈,好好开个会布置工作怎么碰上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刺头,郑大人要求海瑞立刻马上去淳安督促百姓贱卖田,三天完不成就名正言顺的砍了他。听到郑大人要砍他,海瑞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翻毁堤淹田的旧账,含沙射影话里话外的撩拨郑大人,最后更是威胁,我要是死了就把这事捅破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想好过。话说的霸气十足,翻译过来大概就是我海瑞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郑大人是什么人,敢把道长拉下水的人会怕海瑞吓唬吗,所以依旧是卵用没有。搞敲诈勒索的前提是手里得有料,比如马宁远留了证词、高翰文留了字据、齐大柱从倭寇手里买了粮食这都算,海大人仅凭自己的合理怀疑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就想威胁郑大人,怕不是上头了吧。真要给毁堤淹田翻案就该学学实名举报绿地集团陈军的那位,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搜集证据,等搜证完毕一竿子桶到网上才有效果,像海瑞大呼小叫的做法,除了坚定郑、何二位杀他的决心没有任何意义。另外说一点,在道长和内阁那里根本没有什么毁堤淹田,只有河堤失修,这是早就定了案的,海瑞想翻案门也没有。郑大人不好忽悠,海瑞又转去劝高翰文,不论你中了什么套,是冤案终可昭雪是过错回头是岸,要是不明不白被他们拉下水,那就是万劫不复,也就最后这番话听起来还算靠谱,说动了高翰文。

    秀操作的不只有海瑞,还有何茂才,蒋千户带着兵来了,海瑞放走的齐大柱串通倭寇密谋造反,让人家都给抓了。海大人上一秒还说郑泌昌是元凶巨恶,下一秒自己就成了通倭嫌疑人了,这才是魔幻现实主义。高翰文刚给海瑞辩解两句,就被何茂才一嗓子吼晕了,晕自然是装的,要想不签字也没别的办法,不过怕是真的怕,黑,实在是黑,深不见底。本来就够乱的,何茂才还来添乱,会是开不成了,高翰文也没签字,郑泌昌心里这个郁闷,手底下没一个省心的。何茂才怕是失了智,海瑞通倭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让织造局把田买了,何大人一通咋呼真把海瑞关牢里这事谁去干。郑大人有了决断,一拍桌子海瑞通倭的事以后再说,海瑞你立刻马上去淳安把通倭的反贼都砍了,然后去逼着百姓卖田。海瑞开始玩文字游戏,问郑大人是不是要让他滥杀无辜,当然不能滥杀无辜,海瑞要了这句话就被蒋千户护送着回淳安了。

    一场闹剧总算落幕,不知道各位观众怎么看,单从提高收视率角度看有点用处,毕竟对手戏拍的精彩,高潮迭起扣人心弦,从实际角度看完全没卵用。战术上看海瑞的胡搅蛮缠成功了,办公会被他搅黄了,高翰文装晕字儿也没有签,战略上看没有任何意义。郑泌昌要的是打着织造局的名义去买田,靠的是什么,是沈一石的粮、何茂才的兵,高翰文、海瑞不过是个橡皮图章,走个流程而已,别把他们看的太重。高翰文是否签字,海瑞是否配合无所谓,最后还不都是被全副武装的大兵护送着去了淳安,就是何大人嘱咐蒋千户的话该怎么干还怎么干。会议室里吵得沸沸扬扬,蒋千户带着兵一到,秀才遇到兵高翰文就只能装晕了。

    政治斗争不是请客吃饭,更不是录《奇葩说》,靠着嘴皮子利索,嗓门大会诡辩就能赢,那是要刺刀见红人头落地的勾当,靠的是硬实力。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海大人嘴再快也没有蒋千户的刀快。此刻的海瑞说话办事都极为欠妥,思考问题也不够全面,不过作为一枚弃子,海瑞的命本来就是一次性消耗品,用来发动自杀式袭击正合适,从这个角度去看,他在会议室的作死行为也就合理了,按他自己的话说他就没打算活着离开淳安,既然选择了自爆怎么能多炸几个人才是海瑞在乎的。
    (二十二)隐秘的谍网与幕后的算计(上)

    织造局买田的大戏即将开始,这一段暗线埋的很深,电视剧拍摄时又故意欲盖弥彰干扰观众视线,重要的情节都是几幕戏一带而过,看不懂的话根本无法了解各方的布局,内容及其庞杂,按照海大人的原话,浙江的局势波诡云谲。

    一、杭州码头

    沈一石的一百条粮船停泊在码头,全都挂上了织造局的灯笼,郑泌昌与何茂才在等沈一石,二人身边全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士兵。沈老板不见踪影何大人很着急,嚷嚷去找人,郑大人一脸云淡风轻,说自己要去找高翰文,让何大人回家去给严世蕃写信,报告因为倭情被迫立刻买田的事儿,注意信里只说倭情和买田可没提织造局的事。

    问几个问题:
    1、织造局的灯笼哪来的,谁挂上去的?古时候没有防伪认证技术,找几个黑作坊弄几百个灯笼印上字就可以,郑大人拉何大人下水为的就是织造局买田这步险棋吗,一切都是蓄谋已久早有谋划,甚至在沈一石安排仙人跳之前灯笼就已经在准备了,几百个灯笼自然是何大人的兵挂上去的,这一幕就是告诉大家为什么何茂才是关键先生,有这些全副武装的兵负责看管粮船和灯笼,谁能把灯笼摘下来。

    2、沈一石是否出现重要吗?一点也不重要,高翰文不签字、海瑞不配合、沈一石不出现都无所谓,织造局照样能去淳安买田。织造局买田这事核心三个环节,沈老板出粮、何大人出兵、灯笼挂好,完美。按计划船队开到淳安赈灾粮就该断了,地方政府配合与否也不重要,百姓不想饿死就只能卖田,毕竟是市场交易行为不需要县长、市长盯着也能成交。

    所以沈一石玩失踪郑大人压根儿不着急,自己去找高翰文聊天让何茂才回家写信,就派几个下人去找,反正这边到点儿开船,沈老板来不来自便。话不妨再说直白些,沈老板唯一的作用就是出粮食,粮船到了码头何大人的兵就接管了,此刻沈老板的历史任务也完成了,在家等着被追责就好了。从这个角度看,沈老板仙人跳高翰文纯属无用功,高翰文签字与否该怎么干还怎么干,一点儿影响没有。所以说前面拍那么多的对手戏,除了塑造人物形象,给男女感情线做铺垫外,一点卵用没有。

    3、打着织造局买田的事何时泄露出去的?船队是宣言书,船队是宣传队,船队是播种机,一百条船打着灯笼浩浩荡荡、大张旗鼓的招摇过市,就是要把道长廉价兼并百姓田地这事大肆宣传,制造舆论攻势带风向,在灾区以及整个浙江人民心中埋下仇恨与反抗的种子。船队启航便不可能保密,关键是时间差,如果船队启航后消息才从杭州送去苏州,一来一回谭伦是怎么拍马及时赶到淳安的?还记得海瑞问蒋千户的话吗“淳安到杭州二百余里,你们的禀报是插着翅膀飞去的?”这就是导演给观众的提示,谭伦的出现证明了消息一早就泄露了。

    查了下百度地图,杭州位于淳安和苏州中间,苏州在杭州东北相距320余里,淳安在杭州西南相距200余里。算一道小学生应用题,消息从杭州到苏州路程300里,谭伦从苏州赶到淳安500里,这一趟赶800里路骑马带着兵需要多少时间?高翰文连夜被押解去淳安凭什么在五狮山遇见800里外赶来的谭伦,谭大人开了传送门吗,时间差怎么解释?所以说剧中的时间线根本不是线性的,导演有意为之打乱时间线掩盖真想为的就是迷惑观众,后面会详细讲。

    郑大人的总督府就如同楼主的电脑一样,千疮百孔堪称各类木马的集散地,连业余玩家胡总督的卧底都能摸到郑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就更别说杨金水这种情报头子了。总之巡抚衙门里就特么没有秘密,打着织造局名义买田的事,最有可能的就是准备那几百个灯笼的时候走了风声,人多嘴杂不好控制。从时间点上推断,织造局买田的事郑大人早就做好了谋划与准备工作,在拉何大人下水前就在准备灯笼了,总之消息一早便泄露了否则无论如何来不及救援。当然这些内容导演都没有拍,一切都是推测否则无法解释时间差的逻辑漏洞。另外也能看出来,郑大人早就处心积虑的准备织造局买田的事,何大人不过是被当枪使而已。

    4、杨金水到底在哪里?杨金水给郑泌昌信中说自己在北京,从北京到杭州高翰文紧赶慢赶走了半个月,凭什么织造局的灯笼挂到粮船上杨公公掐着时间就进了织造局的后门。直接说结论,杨公公那封信是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他人一直在杭州,可能比高翰文到的还早,只不过一直潜伏在暗处观察局势。

    三方会谈后,道长怕严党一伙狗急跳墙特意叮嘱吕芳要盯紧严世蕃那帮子人,北京这边自有安排,杨金水名义上是织造局一把手,实际上军统浙江站站长,浙江郑泌昌、何茂才一干人自然是他负责盯着,货真价实的情报头子。这种情况下,杨站长怎么可能在北京消极怠工远程遥控,之所以不露面一方面在暗中更方便观察,最主要的是怕郑泌昌狗急跳墙连累到自己,毕竟毁堤淹田的事大家都有份。这一篇先写到这里,楼主卖个关子,问两个问题,杨金水写信给吕芳说自己有办法把织造局的灯笼摘下来,这个办法到底是什么?杨金水为什么不亲自去码头摘灯笼?仔细想一想,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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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6 18:10:13  更:2021-06-26 18:2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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