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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阿Q歪传 |
| 作者:财付通到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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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阿Q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和小尼姑结婚了，婚礼上披红挂彩十分热闹，小尼姑长出了长头发了更漂亮了，自己喝了不少酒准备入洞房了，小尼姑答应要给他生个大胖小子。突然一阵喧闹声把自己吵醒了，阿Q的美梦被打扰了，他骂了一句：“妈妈的，哪个龟儿子打扰老子好梦”，出去看看这群鸟人叽叽喳喳闹腾什么呢。 阿Q挤在人群里，看到秀才在告示前面摇头摆尾的说：“朝廷有了恩典，允许尔等繁衍子嗣，以前不生孩子的要抓紧生，生一胎的要准备怀二胎，有两个孩子的要恭喜你了，你现在有生三胎的机会了，这是莫大的恩典，生了三胎的以后朝廷会出台褒奖政策，今天晚上让婆娘们做点硬菜，早点上床。。。。”。 阿Q心里合计起来了，一个月之前衙门公告了国内人口快速增长，人均粮食和耕地都在下降，为什么突然鼓励大家生孩子，几年前王二楞子为了要儿子，让生了两个女儿的老婆继续生，结果衙门说超生犯法，他们家在山里东躲西藏吃野菜充饥，结果老婆流产，一个女儿被狼吃了，他们家本来日子还不错，现在比我阿Q还惨，还是我这单身汉自由自在无牵无挂的好些。阿Q总觉得衙门口的告示是吃人的，因为无论告示上是什么内容，衙门老爷养的那些狗们都会呲着牙恶狠狠地看着他，他知道狗是狼的近亲，而狼是吃人的。 阿Q来到小酒馆，小酒馆里有便宜的散酒和茴香豆，一份九文钱，阿Q上个月帮赵太爷家做了农活得了两块大洋，这个两月省着点花吃饭没问题就准备休息，赵老爷家的活可不是人干的。赵老爷本想让阿Q这个月继续干活并承诺多给一个大洋，阿Q也想答应下来这样整个冬天的吃喝就不愁了，但他注意到了赵太爷身边的呲牙似笑非笑的大黑狗，突然想起了起早贪黑累吐血的武大哥，摇了摇头，他觉得白晃晃的大洋是吃人的，那狗笑的很诡异。 酒馆老板和客人们看到阿Q进来，变热闹起来，大家七嘴八舌问了起来：“你小子又帮吴妈跳水，腰没被累弯了？”，“那小尼姑脸蛋你摸了没有，滑不滑？” “喂，怎么不说话了，可以生三胎了，你这光棍看来是得不到衙门的赏钱”。阿Q皱了皱眉头说到“去去去，平白无故误了人家清白，你见过白来的赏钱吗”，大家一阵子哄笑。东南角八仙桌上有一位传长袍的客人自言自语道：“谁会让自己家独苗当兵上战场啊”，这话被乱哄哄的笑声淹没了，什么孩子多了要换个大一点房子，要请好一点的私塾先生，什么生儿子的秘方，只有阿Q听清了这句话。 离开酒馆，阿Q往家里走，迎面遇到了假洋鬼子，这家伙神气极了，走起路来鼻孔朝天，镇上的人都知道，只要洋鬼子爸爸们的舰船开过来，这假洋鬼子连赵老爷都不放眼里，阿Q催了一口“你奶奶的，早晚割了你的命”。 晚上，阿Q睡不着想着今天的见闻，多生孩子，当兵，洋鬼子，舰船，很复杂，似乎又清楚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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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秋的夜里气温下降，阿Q被冻醒了，还有点饿，他找了点干柴在角落里的一支铁炉子生了火，静谧的夜里，炉膛里的火光映在阿Q的脸上跳动着，干柴偶尔发出轻微的劈啪声，阿Q披了被子坐在火炉旁顺手将两个红薯塞进炉子下面的进风口，他在慢慢等待烤红薯香味弥漫整个房间。阿Q在小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儿童版连环画《西游记》，这是从秀才家里借来的，每次借两本期限一个月，看完了还回去再借别的书。 阿Q识字不多，这套《西游记》字少图画多，好看得很，他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还是很喜欢，今天阿Q正好又看到孙悟空拜师学艺，奇怪！孙悟空在菩提老祖的斜月三星洞住了7年，菩提老祖啥也没教，这猴子整日嬉笑玩耍不学无术，然后突然教孙悟空真本领，而且还是瞒着其它徒弟偷偷传授，最后因为一点小错就把孙悟空赶走了，还反复叮嘱如果以后闯出祸事不要把师傅供出去，想想孙悟空后来大闹天宫闯出天大的祸事，难道这菩提老祖只传授猴子一身功夫却从来不教他《弟子规》约束自己行为，这不是故意让他去闯祸的？想到此处，阿Q感觉自己脑中灵光一闪，小尼姑的寺庙我是去过的，总听到她师父念叨什么如来，什么释迦摩尼，世尊，须菩提须菩提。也许菩提老祖和如来佛祖是一个人？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孙悟空飞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因为筋斗云就是如来佛当年化作菩提老祖传授给孙悟空的，说得通了，呵呵。可为什么要等七年才传授，既然孙悟空是天地间的灵石吸取日月之光后幻化而生，天赋异禀很快就可以学会这些本事，为什么还要等呢？赵太爷家在镇上和省城都有当铺和门店，每年都有学徒拿了保荐信入门拜师，年纪大多数在10岁左右，来了之后就在店里干杂活，起早贪黑一干就是7～8年，最后十个孩子里面有1～2个好苗子留用，赵太爷和吴大掌柜商量到底哪个留用时，常常念叨“什么忠孝啊的，能力啊，某员外推荐担保阿”。阿Q突然明领悟到，这个世界上除非你投胎在赵太爷家里含着金钥匙出生，否则要想过体面的日子，仅仅凭借自己天分高是不够的，还要经得住考验和磨练，最重要的是你这一生要有一个名师或者贵人指路才行啊。 阿Q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斗，感叹道孙悟空虽然本事这么大想要成就一番基业也是历尽沧桑坎坷，看来成功并不是说书人嘴里的故事。自己才智平庸无背景无家世又恰逢这个乌烟瘴气的世道，不如恪守本心只求平淡顺遂。 这时，红薯的香味已经从炉膛里钻了出来，阿Q的脸膛露出笑容，他趁热掰开一块放进嘴里香甜软糯，让他在这清冷的夜里感到莫大的满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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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是舒服。想想上个月在赵太爷家里干农活，天不亮就让阎管家喊醒，阴天下雨打雷刮风就是下刀子也要撅个屁股在地里干活，真是苦不堪言。 阿Q打了些井水，洗了一把脸，神清气爽走出门去，市井街道已经是车水马龙。 李三的馄饨煮好了，成汤的大碗里加了小虾米，香油，和海菜，老板将滚热的鸡汤冲进碗中，香气一下子就激发了出来，馄饨摊傍边的一张长条桌子傍已经坐满了人，个个翘首以待这清晨的美食，李老板的馄饨摊开了十几年了在本地小有名气。早餐吃馄饨对于阿Q来说是件奢侈的事，今天破例开一次斋吧，阿Q在桌子傍边坐下，李老板伸脖子招呼道：“大腕小碗，要辣椒吗？”，阿Q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说道：“小碗，少辣，再来碗面汤，面汤不要钱吧？”，“不要钱，您稍等”。 傍边有两个商铺伙计打扮的人窃窃私语，“听说了嘛！赵太爷上个礼拜日晚上请了镇上的大户们开会了，商量着如何提高农工们的投入产出比，那个阎大管家作了汇报，说是35岁以上扒拉算盘的要辞掉，45岁以上即使扛包出苦力也最好辞掉，他们吃得多干的少家庭琐事多包袱大，其它大户老爷们也都深表同意”，“不对呀！这些老爷们互相都是竞争对手，抢生意都跟乌眼鸡似的，这次能坐在一起达成共识？签了卖身契的也辞退？”，“你傻吧！老爷们互抢生意只是表面上咋乎，给下边人看的，其实背地里有勾兑也有分寸，但是刮我们的油那可是齐心协力动真格的。身契？我们柜上的账房先生姓贾，你见过的，十几年了勤勤恳恳扒拉算盘记账，生病了也撑着没告过一天假。但阎大掌柜说他年岁大了，手指头慢了，一些的新算法也学不快，让他赶快收拾铺盖走人，这王八蛋，前两年还说贾账房是榜样，只要店铺开一天就有他一碗饭吃，要不是看到每个月收入稳定，这账房也没必要压上全部积蓄换了大房子又生了二胎，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了，这一家四口喝西北风吗”，”欺人太甚。换做是我就上衙门告他们，有身契怕啥？“，”老弟是第一天出来混世道的？你可知道，在这地界儿，赵太爷是告不得的，别说他贾会计三十几岁拖家带口，即便是兄弟你光棍一条也要识相些，赵太爷一句话先把您请进牢里吃上251天的大眼儿窝头，所谓光棍不斗势力“。“这，这个251，对的对的，哥，兄弟明白了” 阿Q的鸡汤馄饨煮好了，他一边吃着一边回想旁边两人的说过的话，奶奶的，这不是把我们当成榨油的豆子了吗，榨不出油来救丢掉，换一批新鲜饱满的豆子，跟我们一起干农活的武大刚来时壮得像头牛，为了多赚些钱不也被活活累吐血了，这要是瘫在床上起不来，我看他那爱花钱的漂亮媳妇一准跟别人跑了，何苦呢？阿Q想到拒绝给赵家干农活时，赵老爷脸上显现出来一丝的不悦，心中暗喜，呵呵，也许不赚那吃人的银元是明智的，但靠口袋里这几个银元想要维持温饱，并不容易，必须好好筹划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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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这一上午东走西逛来到一家金得利票号前，门口竖着一块大牌子上面画着一个聚宝盆，下面是文字，阿Q有些字不认识，但跟钱有关的几个字他看得清楚—躺在家里就赚钱，买到就是赚到，”哦这么好的事么？“阿Q问道，一个穿着讲究戴礼帽的商人满脸堆笑地说道：”这是我们金得利商会推出的投资产品，一个大洋起投上不封顶，一年以后得两个大洋，多买多得，我们在省城有十几个铺号销售火爆的不得了“。”集资做生意然后分红，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投一个大洋赚一个大洋，赵太爷的福寿馆也没有这么赚钱，莫要骗我“，这时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大家纷纷议论，商人笑了笑：”一个大烟馆能赚几个钱？现在最赚钱的买卖是什么？飞机大炮军舰最赚钱，我们商会筹集资金就是要在蒙古国成了一只海军舰队，凡是投资者以后到了蒙古国都住进皇宫，嫔妃娘娘们伺候按贵宾款待“。”蒙古国不是草原么，茶馆说书的跟我们讲成吉思汗骑马打仗，没提过什么海军？“ 。”呵呵，他讲的是几百年前的事，现在早变了，蒙古国到渤海湾的运河已经修建了，蒙古国王还接见了我们会长，你们看看“说着商人从皮包拿出一张大尺寸的照片，一个雍荣华贵头上梳着小辫挎着弯刀的男子和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合照，”看看照片上面的横幅－蒙古王国海军舰队成立仪式，看清楚了有图有真相，本镇只筹五千个大洋，机会难得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商人信誓旦旦的说。 人越聚越多开始骚动起来，这时药铺王掌柜走到照片近前，仔细端详了半天说道：“照片是真的，可是你们用什么担保我们的本金哪？” “呵呵，这你们大可放心，看到这金得利票号了吗？这就是你们本金的担保”，现场更是一片骚动，“既然本金有保证，那好，我投一百个大洋”说着王掌柜取出一封大洋，商人的伙计赶忙接过来双手一掰，大洋叮叮当当砸在金属盘子里，王掌柜接过契约签了字按了手印，王掌柜开药铺在人们心目中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他带头集资，人们一下子沸腾了纷纷表示回家取钱投资，一定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阿Q的床底下藏着一个搪瓷瓦罐，瓦罐里有父亲临终前留下的五个大洋和一个银镯子，父亲曾反复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拿出来。但阿Q有些心动，一年后变十块大洋，两年后二十块，三年后，我滴乖乖，还给赵太爷干个屁的农活。阿Q边走边想，路过小酒馆，酒馆里的人高声喧闹，谈论的内容基本都是要买房子，位置要靠近好私塾学馆，离诊所要近些，要投资要钱生钱。。。。 阿Q刚走进去就转头出来了，这地方是我能常去的吗？有点银子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口袋里的钱还是吃饭要紧些。东南角的长衫客也起身离开，正好从阿Q傍边走过，自言自语道：“这种只赚不赔的生意轮得到普通老百姓吗？真要是翻一倍的红利，别说5千个大洋，就是5万大洋，赵太爷自己全包了眼都不会眨一下，一帮做梦发财的蠢货”，“可是金得利票号担保啊，不会亏的”阿Q忙上前说， “金得利票号做担保，这么好赚钱的事，它怎么不全买啊？谁给金得利票号担保啊”长衫客径直往前走，“药铺王掌柜投了一百大洋，我亲眼见的”阿Q有些急了嚷道，“谁没事出门身上带一百个大洋，不重吗？”长衫客没回头消失在人群里。 阿Q看着长衫客消失的背影，他原本闪着金光的眼睛黯淡下来，表情也凝重了，是呀，这么容易躺着就赚大钱的机会能轮到我头上，还是等等看。吴妈帮有钱人洗衣服，需要人挑水，虽然没有工钱，但吴妈会给几个混了青菜的杂面大饼，这就去挑水，靠力气吃饭踏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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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敲了敲吴妈家的门，高声说道：“吴妈，今天需要挑水吗？”，门开了，吴妈穿戴整齐鬓角头发一丝不乱，快步迎了出来和气的说道：“不巧了，这两天没有大户人家浆洗衣裳，让你白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你三天后再来如何？”。阿Q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忙笑着说：“吴妈，我是闲着没事瞎逛，正巧路过，那我三天后再来，您回吧”，阿Q转身刚要走，吴妈把他叫住了，回屋里拿了一个土篮子递给阿Q，“这里是几个玉米，你拿回去吧，对了，赵太爷的三姨太的儿子现在是亨通商铺的东家，他门在招跑腿送东西的，你要是喜欢逛市集，不如去那里看看有没有活计”，“谢谢您了，吴妈，我这就去瞧瞧”。 阿Q一边走一边心里感激吴妈，想想这个月初，阎掌柜给我结完上个月工钱，还让我把工友们吃饭的院子打扫干净，中午工友们都来吃饭了，看到我纷纷打招呼，我照例要去拿个馒头，阎掌柜竟说：“那个谁谁，都已经给你结账了还不走，不干农活就吃馒头，馒头不用钱吗？”，你他娘的，打扫了一上午院子不是干活吗？阿Q想到阎掌柜那张死人脸，就恨得牙痒痒。阿Q对这个镇子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商铺都很熟悉，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亨通商铺，亨通商铺是本地最大的商铺，里面的商品玲琅满目，应有尽有，连西洋的玩意儿也能买到，有些人定了货物不想自己来取，商铺就按照地址负责送过去。 经过伙计指引，阿Q来到后院，这里三五成群的站了一些年轻人，也有几个中年人窃窃私语，显然他们也是来找事情做的。阿Q进了北边的厅堂，这个厅堂很宽敞明亮，迎面挂着一张大图，这图太大了，从房梁顶一直垂到地面，整个占了一面墙，图下面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平但一对儿甲亢般圆睁的眼睛总是紧紧盯着你，阿Q心里一哆嗦，这眼神在衙门口遇见过，在赵太爷身边遇见过，吃人！！！阿Q本能的想要转身往外走。中年男子突然说：“跑的快吗？原地高抬腿，开始！”，说完中年男子将一个沙漏?翻了过去，阿Q条件反射似的原地高抬腿，两遍几十位账房先生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伴奏者，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沙子漏完了，“停！报数，结果如何？” ， 领头的帐房掐着嗓子道：“251个，腿抬得高，气喘的匀，中上标准”，“那就留下，送一单给五文钱”，阿Q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领头帐房又掐着嗓子吧啦着一个小算盘说到：“你被录用了，送一单给五文钱，你这腿脚一天送20单没问题，那就是100文钱，十天就是一个大洋，还不快谢东家赏饭”。阿Q心里欢喜连忙谢过，伙计让阿Q登了记，发给他一件秀着大长尾巴鼠的工衣，并告诉他送单时必须穿上工衣，否则人家把你当贼送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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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拿着工衣挎着土篮子回到家中，忙了一整天又饿又渴，他打了盆水洗了一把脸，又舀了一瓢凉水喝了，心中平静下来，太阳一落山温度瞬间下降，阿Q感到了一丝寒意，他找了些干柴把炉子点上，不一会儿火苗就充满了整个炉膛，他将吴妈给的玉米拿出2个洗干净放进锅里，今天晚上就吃煮玉米了，明天跑腿有了工钱，一定要吃一大碗老马家牛肉面再加两个煎荷包蛋。阿Q会想起大瞪眼东家背后的图，虽然只扫了几眼但阿Q知道这应该是本镇街区地图，奇怪了，东家老爷们的厅堂上不是挂着苍松迎客，就是下山猛虎，这位却挂个大地图，有意思有意思。阿Q把两根玉米啃的干干净净，玉米汤里放了少许盐巴美美地喝了一肚子，炉子里的火还能烧一会儿，阿Q把被子挂在火炉边的杆子上，烤热了杯子睡觉暖和些。 借着火的光亮，阿Q又拿出儿童版《西游记》津津有味看起来，菩提老祖问孙悟空愿不愿意学算卦占卜，孙悟空回答算卦占卜不如自己做主，这个回答隐隐触动了阿Q，以前在赵太爷家里干活，阎掌柜买来几台西洋的机器，又学习东洋的劳工作业线，就是每个人在机器前排成一列，每道工序完成后进入下一道工序，如果你这里慢了影响了整个作业线，其他人就会埋怨你挖苦你，逼着你加快速度少出错，每道工序又不断抽调最熟最快的人组成模范线，突击线，敢死线，洋机器的速度也会不断加快，武大就是在敢死线上累吐血的，如果自己的未来自己能做主，那该有多好！这个跑腿的工作就不错，至少不用整天腿站着不动胳膊就一个姿势，阿Q回想起自己似乎就是机器的一部分。 炉膛里的火灭了，阿Q转进被窝里睡了，烤热的被盖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燃烧的松木枝有一种特殊的清香味，这股香味阿Q是那么熟悉，吴妈身上有，还是小尼姑身上也有，阿Q有些恍惚，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阿Q穿好了大尾巴鼠工衣，吃过早饭后赶到亨通商行，太早了商行还没有开门营业，但后园的角门已经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每个人按照自己的名字找到一个背篓，背篓里面20件物品上分别写着姓名和地址，阿Q拿起属于自己的背篓刚要上路，一个伙计就拿了个沙漏?放在背篓的位置，并叮嘱他：“回来时，记得背篓还要放在这里，9527号，放错了你可就白跑一天了”，阿Q忙说“放心吧，9527号我记住了”，阿Q迈开两条腿向第一个地址出发，这大早上第一单生意竟是送到武大家，武大累吐了血身体大不如从前了，但他还是咬牙坚持在赵太爷庄子上干活，吃住睡都在作业线上，为的是多赚点钱给莲嫂子。阿Q很快到了武大家门前，他知道武大不在家就轻轻敲了敲门，阿Q隐约听到屋里的床板吱吱嘎嘎响，里面有个男人喘着粗气说：“小妖精，你男人不行了，这些日子你就起浪子了啊，看我今天老子不弄舒坦了你”。 “一早上你又折腾，好像有人敲门，别出声，我去看看”女人慌忙说，女人隔着门缝看到一只绣着大尾巴鼠的黄色坎肩，长出了一口气说：“原来是跑腿的”。门缝开大了些一阵暖暖的香气透了出来，一条莲藕般白皙透亮的胳膊伸出，水葱似的指尖夹着一张收获单，阿Q感觉心头一阵血涌冲上大脑，手忙脚乱的递给女人一个小包裹，水葱指勾着包裹荡漾进了门缝，“没事了，就是一个跑腿送货的，瞧把你吓的，光着个腚就要翻窗户，仔细狗咬着”女人关了门笑骂道。 阿Q继续赶路，想起了咳血的武大憨厚朴实的脸，心里不是滋味。阿Q跑了一上午，送了6件货，中午不敢休息，他想起了那个沙漏。赶快吃了两个烧饼一碗羊杂汤继续送货，正午的太阳真毒啊，秋老虎是要吃人的，街上行人不多，除了马车就是飞奔的大尾巴鼠，阿Q又送了几家后感觉有些眼晕，可能中暑了，他在一家凉茶店连续喝了三碗刘老吉才缓过劲来，阿Q觉得自己跑了很多冤枉路和回头路，他把剩下的7件都拿出来摆成在一起，看着上面地址脑海构思着地图和路线，对要按照这个排序，这样就节省时间了，阿Q高兴了，送完了货赶回商行已尽黄昏，阿Q把背篓放在地上画着9527的小格子里，沙漏里的最后一粒沙子刚刚漏完，伙计过来看了看“还行，第一天就按时完成任务，快去吃饭，晚上参加全体会议，主题是－奔跑吧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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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来到老马家面馆，要了一份大碗牛肉拉面，老马家祖辈有一手做牛肉拉面的绝活，面条粗细均匀爽滑有劲道，加入百年炉火不灭的牛骨汤，清澈透亮香浓美味，盖上几片厚厚的正宗酱牛腱子肉，撒上几粒灵魂葱花点缀，太诱人了。辛苦了一天，这是犒劳自己的美味，阿Q夹起一片酱牛肉沾了调料，然后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贵州牧场新鲜的黄牛腱子肉，在老汤中经文火慢煮3个时辰入味，牛肉的肌腱已经酥软入口即化，混着着清新蒜香和陕西辣椒油，这一大口满足消除了一天的疲劳。 阿Q一边吃一边算计，早餐5文，午餐15文，三碗王老吉15文，牛肉面25文，一天出来共花销60文，赚了100文，剩了一些不多，明天可要提前规划送货路线，争取多送些。 阿Q把一碗面吃的干干净净，又喝了一碗面汤，起身回亨通商行开会，商会后院的大厅里灯火通明，大厅正面墙上挂着一张大地图，下面太师椅上端坐着大瞪眼东家，太师椅左手边拱手站立着账房总管，右手站着一个工匠打扮的中年人，东西两侧是几十位账房拿着算盘翘首以待，中间空地挤着一群大尾巴鼠坎肩。 账房总管掐着嗓子：“今天晚上这场会议，主题是奔跑吧兄弟，目的是要总结方法增加送货数量，减少送货时间，现在总结大会开始，今天新来的9527表现不错，圆满完成任务，让他先分享一下经验，9527到台上来”，阿Q战战兢兢来到台上不知到说什么好，“放松些，别紧张，把你今天送货的过程讲一讲，走的那条路线什么时辰都讲讲”，阿Q开始回忆自己走的路，一五一十的交代起来，听到下面算盘在响，有人小声说“笨蛋，走了冤枉路”，突然一个账房站了起来打断阿Q的话，“不对，东英巷到鱼鼓巷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时间不对”，阿Q说：“我看日头偏西了，就选了一条近路”，“近路？在地图上指出来”工匠递来一根长木棍，阿Q根据记忆找到了位置，工匠说：“不对呀，这里是一堵高墙如何过得去？” 阿Q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释道：“墙下面有个狗洞，年头久了洞口比较大，可以钻过去”。“好！这狗洞钻的好！”大瞪眼目光中闪出一丝雪亮，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转头对工匠说“你接下来的工作，还是要细化地图，特别是把全镇的狗洞标记清楚。”又转头对账房总管说：“要制定新规则，明白吗？”，大瞪眼慢慢的死死的盯着阿Q说道：“有赏，20文”，阿Q感觉后脊梁发凉，这种感觉是赵太爷那只死盯着他呲牙笑的大黑狗给他留下的病根。 到了三更天，会议结束了，总管起来发言:“这是一次圆满的大会，大会一致通过从明天开始找狗洞钻狗洞的决议，散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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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阿Q还是早起晚睡的送单，可是送的货物越来越重，沙漏流的越来越快，街上穿着大尾巴鼠坎肩的朋友们越来越多，送货的单价也越来越低，大瞪眼背后的地图越来越细了，账房先生们的算盘也越打越快，晚上的总结会议越来越长，主题分别是－奔跑吧，快跑吧，撒丫子跑吧，拼命跑，玩命跑。。。。阿Q感觉身体越来越吃不消了，开始跑腿送单赚的钱多还有剩余，后来赚的钱反而降低，而且花的钱却多了起来，磨破的鞋子呀！跌打损伤红花油啊！怕上火喝凉茶刘老吉呀！渴了累了喝壮牛啊，都要花钱，最要命的是下雨打雷误了送单的时间，要扣钱，客人不满意也要扣钱，这七扣八扣，真正到手的钱所剩无几。 阿Q这段时间吃饭不规律总感到胃痛，老刘家牛肉拉面也吃不进去了，每天晚上都要给自己磨破的脚上药，现在这双脚一落地就针扎似的痛。他在仔细考虑这一个月在亨通商铺的遭遇和见闻，一个送货的朋友刚从狗洞钻出来就挨了一闷棍，院子的主人还以为是贼；另外一个跑得太快招惹的一只藏獒发情似的追他，腿肚子差点咬掉了，这两位都在家养伤不知道何时痊愈，大瞪眼去探望他们还照了相上了地方报纸，但却说，支持员工走法律途径与打人者协商赔偿，至于被狗咬是因为跑得太傲娇导致姿势不对，总之一切医药损失自己承担。 阿Q胡思乱想乱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自己又翻了一个筋斗飞出了如来的掌心，但却落在一张大地图上，地图上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街道和星罗棋布的狗洞，将他紧紧围住，天上一双硕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沙漏满天飞夹杂着算盘声绵绵不绝涌向他，他用尽全身力气拼命跑，但整个身体被一个巨大的力量吸进黑洞里，越是努力挣扎反而被吸的越深，这种力量太强大，让人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窒息般的绝望，阿Q感到自己与自己的躯体分离出来，他拼命喊着但发不出声音。 清晨一声高昂的鸡鸣声划破了夜空的静寂，阿Q从睡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喘着粗气，他看到破晓的红日即将升起，心中甚是感慨－－孙悟空为什么要和如来佛打赌，因为他觉得自己本事大要做齐天大圣，要占了玉皇大帝的宝座，所以想要得到的太多，付出的代价也沉重。阿Q翻身起床，脚一落地立即感动一股钻心的刺痛，这跑腿送单的活再做下去命就没了，今天就去辞工，阿Q打定主意一瘸一拐的向亨通商行走去。 “9527，你今天来迟了要扣钱，快去送货回来晚了还要扣钱”伙计拿着沙漏冲他喊道。阿Q气冲冲的说：“送个屁货，我今天是来辞工的”。“9527辞工一位，柜上算账，交工衣走人”伙计熟练的大声吆喝。阿Q来到柜台前，一位账房哔哩吧啦打着算盘，嘴里念叨：“9527损坏货物包装累计扣100文，送货不及时累计扣150文，敲门声音太大扣50文，偷看王地主婆子洗脚扣80文”。“那婆子在家门口洗脚，我不是偷看”阿Q争辩道，账房说：“是不是偷看你自己拿着扣款单子找她理论，如果她不追究了，扣款返回，还有其他扣款自己看吧，上个月工资一共得了1800文，拿好！” 阿Q一只手接过钱，另一只手托着厚厚的扣钱单据，心情低落，这个月赚了不到2个大洋，按照自己的计算这个月至少能拿到4个大洋，可是扣款太多了，自己口袋原有从赵太爷那里赚的2个大洋花得差不多了，奔跑了一个月口，袋里的钱反而少了，怎么感觉从赵太爷那里赚的钱被他的大瞪眼儿子又罚走了？ 阿Q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一个故事，赵太爷年轻时经常跟一些乞丐打赌，如果乞丐吃了两个馒头却没有把屎拉在赵太爷家的土地上，就赏给乞丐100个大洋，输了就一辈子在地里白干活。有个乞丐真有毅力，屁都不敢放一个走了三天三夜，看不见庄稼地了，隐约望见省城的城门了，放心地蹲下拉了屎，阎管家飞马赶到说：“这城镇结合部的地，赵太爷昨天刚刚买下，准备盖房子，你还是拉在赵太爷的地盘上，跟我回去下地干活”。他娘的——拿了我的给我交出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阿Q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那乞丐也在笑自己，逃得出如来的掌心也逃不出赵太爷的土地，没事打什么赌，赵太爷家的赌桌也是你坐得的？ 账房看了一眼阿Q说道：“9527，傻笑什么？不送货就把院子打扫一下吧”。“你我两清了还让我干活？中午管一顿烧饼豆腐脑吗？”阿Q说完转身离去，账房板着脸愤愤的说什么年轻人不讲武德，好自为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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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的脚痛走不快，路过金满门赌场，门前横七竖八的放着一些挑柴的扁担，一群带着旧斗笠的朋友等着占卜他们的命运。阿Q知道这些人在等待财运票开奖，这是金满门推出的投入资金最小的赌博游戏，每次下注1文钱买一组数字，如果谁的财运好，开奖时数字与现场公布数字对上了就得奖，最高大奖500个大洋！所以本地几乎人人买财运票，有点钱的买个几百注，钱少的买个几注，连要饭的乞丐也会偶尔来试试手气。 这是赵太爷的赌场，由三姨太负责管理，阿Q以前陆陆续续的买过一些，不记得一共买了多少注，却只中过一次五文钱的奖。阿Q想试试运气，刚走进柜台窗口就听到里面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这声音和节奏与亨通商行一摸一样让阿Q心烦意乱，他转身又回到门口，这时一个赌场伙计高声说道：“沙漏里的沙子流光了，这一局就要开奖了，抓紧时间财运滚滚，大家买财运票如果运气好就发财，如果运气不好，这钱也是捐出来修桥铺路建宗祠寺庙积功德，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摸球开奖” 话音刚落，一位盘着头穿洋装的漂亮女子走上来，旁边跟着伙计拿着一个盛满白色小球的箱子走上来，箱子的一侧是透明的玻璃面向围观的客人们，上面有一个孔只能容纳一只手伸进去抓那些标了数字的球，那女子蒙了双眼，每抓起一个球就会递给傍边的伙计报数，并展示给众人观看，同时有人过来重新晃动箱子。每个球大小一致，重量相等，表面光滑，客人们仔细端详很久，觉得做不了假。这些年负责抓球的都是这位神秘的女子，没人知道她叫什么，从哪里来，住在哪里，每天早晚进出赌场都是保镖护送。 一盏茶的功夫8个数字公布了出来，现场叹息声一片，只有一位下了200注中了10文的先生兴高采烈上台领奖，大家脸上闪着兴奋的光，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我就差了一点儿，我昨天应该测量我媳妇的左脚，我量了右脚，这倒霉劲的” 。“我应该把我爷爷的生日时辰写上，下次肯定中”。“我就说今天会出5这个数，最近这几次经常出现，你还不信我的”。“晚上我们还要好好商讨商讨，这数字出现的规律与伏羲六十四卦有关联”。 “阿Q，好久不见”一个猎人模样打扮的年轻人在远处向阿Q挥手，“小贵子，真巧啊！又进山了，打了什么山货？”阿Q走近小声询问。小贵子瞧瞧四下无人注意他们压低声音说：“山鸡，兔子，野雁都被衙门归入保护动物了，如果被搜到了就没收罚钱挨板子，现在谁敢带下山，都在山上烤着吃了。”阿Q淹了口水说：“烤兔子我很久没吃了”。“过几天还要给贺太医采药，这次路远些，一路西行上雪山去找，你现在亨通商行做事脱不开身，否则跟我去山里吃香的喝辣的”。“我刚把这王八蛋的差事辞了，再跑下去这双脚就废了”阿Q指了指自己的瘸脚说道。“太好了，这次进山有伴了，脚上的伤包在我身上”小贵子高兴地说。 小贵子搀扶阿Q回到家里，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云西白药递给阿Q，阿Q接过来看了看说：“这云西白药据说是贺太医的宫廷秘方，我从药店买了些，用过多次了疗效不明显”。小贵子撇了撇嘴说：“你那药里用的是什么药材，这药里用的是什么药材，别说这脚上的磨损伤，就是刀剑伤不出三日也能恢复七七八八”。阿Q将药敷上，立即感到脚上传来一阵清凉，阿Q忙说了句：“清凉舒服，这药好，都是云西白药，居然差这么多？” 。“这就是贺太医的高明之处，如果三天就治好了你的病，那他会少卖多少药？少赚多少钱？但提供给衙门和军营的药不能含糊，否则要掉脑袋”。“看来贺太医对你不错嘛，这么好的药都给你”。“屁吧！他会那么好心，还不是让我多走山路多给他采药，你看这一大筐里全是他要的灵芝山参三七等名贵药材”。 阿Q说“这个鹿皮的背包里装的是什么？打开给我看看”，“这个是我上山打猎的家伙”小贵子把鹿皮包打开，将工具一样一样摆出来，一把锋利的砍柴刀，一把带刀鞘的精致蒙古匕首，一捆攀爬绳，一包火石，几根弓弦，还有一把精巧的能拆装组合的硬弩和各种箭头。阿Q拿起砍柴刀，这把刀表面看不起眼，但却是使用混铁凝钢反复锻打而成，刀身近一尺，黑沉沉的刀背有两个铜钱厚，刀柄足有六寸用花梨木两侧钻孔以四个大尺寸的五金铆钉固定，结实耐用，这种设计单手双手均可使用，小臂粗的树干一刀下去齐齐断开，平常砍柴关键时刻还可以防身，小贵子的伯父是镇上的铁匠酷爱打造各类刀具，这把柴刀是小贵子软磨硬泡求着伯父给他定制的。 这把蒙古匕首整体七寸多长，使用的是日本的东洋钢材打造的，刀身冷气逼人，刀刃异常锋利，刀柄使用牛骨和黄铜嵌套在一起严丝合缝浑然一体，握在手上舒适灵活，还配了一个坚硬的刻着图案的牛皮刀鞘，阿Q把玩半天爱不释手。这把蒙古匕首是一个贺太医的朋友带给他的小礼物，有一次小贵子上山采药，贺太医说土里的药材需要全须全尾的挖出来才有功效，就用这小刀慢慢挖，随手就把这匕首送给小贵子了。 这把可以拆装的硬弩最吸引阿Q的注意，这硬弩是参考了诸葛亮连珠弩的设计图纸以及朝廷的神机营的硬弩做了精简而成，弩身通体是黑色的硬木制成，黄铜做的准星，底部的手柄握感很好，最巧妙的是两侧的弹板可以折叠，好似一只鸟收起翅膀便于携带，傍边摆放着十二只锋利的弩箭，用的时候撑起弹板拉上弓弦，二十步之内百发百中。小贵子看他目不转睛盯着硬弩便说：“这硬弩可是费了大功夫得来的，镇上的曹木匠是出了名的能工巧匠，我拿了5个大洋求他帮忙设计制造，他百般推脱，一次他老婆怀孕早产后身子虚脱，我拿了一根私藏的老参送给他老婆熬汤，他是个怕老婆的，就给我做出来的，不过他嘱咐我别说出去，否则官府找他麻烦，你也要保密啊，躺着吧，我要去贺太医家里把这些药材给他送去”。刚出门又转回身说：“你这脚伤明天就差不多好了，没事别去买什么财运票了，我们这些普通是中不了大钱的，贺太医有一次喝醉了就说，你们这些小猴崽子就是去白送钱，那摸球的女子是个变戏法的行家，耍的都是些给宫里贵人们解闷的把戏。那些中了大钱的都是赵太爷家里的亲戚和管事，脸虽然蒙住了但那走路的体态步伐可瞒不了我这双火眼。贺太医是赵太爷家的常客，他从来不买财运票，看来这话不是胡说。别去白白送钱了，五文钱也能买碗豆花喝，准备一下，三天后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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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贵子和阿Q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进了私塾念了几年书，阿Q是喜欢念书的，但父亲长年体弱多病，他只好辍学打工贴补家用。小贵子的家境还不错，但他不是学习的料，看见书本就犯困，小贵子的爷爷是傍边村子里的老猎人，从小传授小贵子射得一手好弓箭，经常带他去山里打猎采草药，现在小贵子长大成人觉得去做工太受约束，就帮贺太医上山采集草药，镇子西北方向是茫茫的秦岭亲戚朋友说他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父母也骂他不孝，年纪到了还不找个正经差事成家立业。小贵子面对这些，一贯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说任他说，清风拂山岗；他骂让他骂，明月照大江，我自一脸不在意－爱咋咋地！小贵子对于生活的肆意洒脱倒是让阿Q暗自羡慕。 第二天一早上，阿Q感觉自己的脚不那么刺痛了，准备出门转转，买些进山的物品。阿Q路过馄饨摊， 老板热情打招呼：“早！来一碗鸡汤馄饨？” 阿Q尴尬的笑了笑说：“不了，改天吧”，阿Q从小家境清贫养成了居安思危，精打细算的习惯，这次辞工没有了收入，不知道口袋里的钱能坚持多久。阿Q慢慢向前走，看到清晨的阳光洒在一处偏僻的小巷子，一家小店门口的大锅冒着热气，这场景让阿Q心中一阵暖意，想起小时候照顾他的外婆，他信步走进小店，店中布置得很简单，但粗木桌子和长条板凳擦得干干净净。一位阿婆说道：“馒头一文，小米粥两文，萝卜咸菜一小碟是送的”，阿Q吃饱了早餐向跳蚤市场走去。 跳蚤市场是专门卖旧物的地方，一些人将不用的旧物在这里便宜的卖掉，一些家境好的人就是为了到这里把他们眼中的“破烂”赶快处理掉，价钱很便宜，甚至半卖半送，这里是阿Q的购物天堂。阿Q买了一张狗皮褥子，卖家还送给他一个结实的粗布包和一小捆麻绳，狗屁褥子很厚实，这次和小贵子去山里多则一个月，少则20天，山里露水湿冷，没有这狗屁褥子睡在地上会得风湿关节炎，而且有了这褥子铺在床上，冬天下雪就不会夜里被冻醒了，一举两得。阿Q继续闲逛，看到一人焦急四下张望，脚下的一张大油皮布上只摆了两样东西，一把破破烂烂的斧头，斧头把已经断了，还有一把鱼叉头锈迹斑斑。阿Q上手掂了掂重量，那人便说：“要吗，准备到省城去给大户人家盖洋房了，这些东西用不上又碍事，给50文全拿走吧”，“40文如何？”这时远处开始骚动起来，应该是衙役们来驱赶这些卖旧物的，说他们有碍观瞻失了朝廷颜面，其实是让他们租赵太爷建好的店铺卖东西，方便收税。“好吧好吧，40就40”说着接过钱。“这油皮布还要吗，送给我包东西如何？”，那人看看上面的污迹和破损的边缘，皱了皱眉“行，拿走吧”。阿Q很高兴，这东西买得很划算，好好修理打磨，以后能派上大用。 阿Q背着布包出了镇子来到一条小河旁边，找了块石头拿出半截铁斧和生锈的鱼叉开始打磨，铁斧和鱼叉常年不使用了，想要翻新如初需要的是时间，耐心，和力气。而现在的阿Q除了囊中羞涩，有的是时间和气力。阿Q想着即将与小贵子进山吃野味，心中窃喜挥舞着双手不断打磨，铁斧和鱼叉通体的锈迹消失了露出本色，阿Q双臂有些发酸，他把铁斧和鱼叉擦干包好，喝了点水坐在河边休息，日头已经偏西了阿Q感到腹中饥饿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但铁斧和鱼叉虽已去掉铁锈但要使其锋利好用必须找一块坚硬细致的磨刀石再打磨，顺溪流往上走找到一块磨刀石，大小和质地还凑合勉强能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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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正在钓鱼，出于好奇阿Q慢慢凑到近前观看，此人四十岁出头，上中等身材，一身浅灰色的长袍雪白色的袖口高挽，头戴斗笠，手里拿着鱼竿垂钓，傍边鱼篓里却空空如也，长袍客！阿Q认出这是经常出现在小酒馆东南角八仙桌旁饮酒的那位客人。“阿Q，今天不用送货吗”长袍客冲他笑着点点头说道，“你认得我？” “何止认得，我们是老朋友了，你还帮了我不少忙哪” “我在酒馆见过您，也说过几句话，您说的话很有道理关键时刻提点了我，我好像没帮过您什么”阿Q解释道。“上个月你帮我送过不少书，几次下雨你担心书被淋湿特意包了牛油皮纸，看来你是个爱书的人，玉林巷13号，长袍闲人收，想起来了吗？”。阿Q猛的想起来了，那条巷子虽然在镇子中心位置却是闹中取静，每次送书都是一个老仆人代收的，那里住的人都是有些身份的。“‘对对，我去了八九次，每次都是位老人家出来取货，可没见过您”，“我在园子的门廊看到过你，也许是你送货太忙没留意，你的背篓上印着名字，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了”，“这溪水太浅没有大鱼可钓，先生为何不去江边试试”。“我不过是借钓鱼之名出来躲清静，最近总有人登门请我出去做事，就是看不得我闲着，算了不钓了，回镇上吃饭，你帮我保护了我那些宝贝书，我请你吃一碗老孙家的羊肉泡馍如何？” “好啊”阿Q脱口而出，但说完又有些后悔，暗暗埋怨自己没骨气，阿Q骨子里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愿意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馈赠，但长袍客说这是对他爱护自己的物品表示感谢，让阿Q心里略感安慰。 一路上阿Q讲了讲自己近期的遭遇和见闻，长袍客感叹道：“这世道，普通人家的年轻人想出人头地基本无望，即使想找份有尊严的工作，安稳生活也不易，镇子上是这个情况，省城也是，放眼全国皆如此，各地的赵太爷们把持着绝大多数民生资源，而且又通过姻亲关系合纵连横形成了密不透风的网，寒门子弟再努力也无法立足。” “既然怎么折腾都出不了如来佛的掌心，那我就地躺平，不干了”阿Q愤然道。长袍客微微一愣，突然仰天大笑：“好一个就地躺平，妙妙妙！赵太爷不怕你们偷不怕你们闹，就怕你们躺在家了睡大觉。”阿Q觉得自己唐突了忙说：“先生，我读书少，全当我胡说”长袍客说：“虽是无意间的戏言，但却是在实践中亲身总结的道理，确实难得，别为了掌柜们画的大饼而累坏了身体，别为了内心的虚荣背负了太大的压力，别理会周围人给你设定的人生路线，抛开这些问问真实的内心，其实一个人需要的生存物质很少，获取这些物质也非常容易。但你们这些年轻人真要是人人都躺平了，赵太爷们可要哭了，没有人再为他们的生活提供更好的物质和服务了，他们满屋子金银财宝可就没用了”。“真的吗？” “当然，大洋本身没什么用处，只是因为它们能购买商品和服务，才人人去争去抢。如果没人提供商品和服务，抢它们何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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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家的羊肉泡馍很出名，省城里的有钱人会专门跑来吃上一碗，老孙家羊肉馆子上下两层楼几十张桌子，永远都是高朋满座，老孙家主营是以吃羊肉为主，这里的特色主要在羊肉本身食材的鲜美，精选内蒙古草原的优质绵羊并且当天宰杀，这些绵羊专吃河边的嫩草，肉质细腻清香。黝黑的粗瓷大海碗碗底是晶莹透明的宽粉丝，上面铺上肥瘦均匀的厚切羔羊肉和少许新制豆干，大火熬成的奶白色的高汤趁热浇上，加上香菜葱花和辣椒油满屋飘香，这是镇上居民们最爱的美食之一。今天客人格外多屋子里坐不下了，伙计招呼这两位坐在门口临时搭建的棚子下面。长袍客要了两大碗羊肉泡馍，又点了几个小菜和一些面饼，阿Q折腾了一天真饿了，顾不上客气专心致志的享用美食，浸了汤汁的宽粉丝滋味浓郁口感爽滑弹牙，不加任何调味料的羔羊肉凸显肉质本身的鲜美和细腻，面饼泡浸汤汁送入口中咀嚼，在这入秋后伴着冷风的傍晚倍感暖意。 汤足饭饱，伙计倒了一壶茶水，阿Q说：“这羊肉泡馍的味道真是太正了，我要是攒够钱也开一家这样的店，肯定赚钱”。长袍客正色道：“年轻人莫说大话，任何一个行业没有个三五年的磨练，十年八年的积累就想发财？最后都是陪干净了关门，如果你留意整条街上的饭馆就会发现，除了几家有口碑有规模的老店，其余的平均一年多换一次老板，就算是远近闻名的老店也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松懈，这个行业竞争太激烈，就拿这家老孙家羊肉馆来说，这种上等羊羔肉是卖方市场，从内蒙千里迢迢运来，要保证常年供货没有几代人建立的商业信誉和交情是很难的，他们背地里打碎了牙吞下去的事不知道有多少，羊肉馆的老板要把规模做大容易拿货，这样价格不高利润就下去了，起早贪黑赚得也是辛苦钱，别说开这羊肉馆子，就是开个小卖店要赚钱也有自己的一套生意经，要放弃很多自由的时间，家里遇上什么变故也要笑脸相迎，要想办法自己赚了钱却让老主顾有占了便宜的感觉，这里面分寸火候的拿捏也都不简单，需要些天分和历练，有些人当了一辈子伙计，年岁大了还是个老伙计”。 阿Q有些不服气：“我今天低价收了破旧的两件农具，修理打磨翻新拿到附近村子里肯定能高价卖出去，我拿些储蓄出来在镇子里挨家挨户收农具，翻新后卖到村子里这也是赚钱的方法”。“你今日收的农具确实便宜，这是你无心收的，有些运气和机缘，我也相信你能再卖个好价钱，但是你如果把这次偶然赚钱当成必然赚钱，恐怕要赔钱，你可知道这省城下属十里八乡村子里，农用工具租赁最大的老板是谁？赵太爷外甥女的小叔子—于德水，农忙把工具租出去，农闲了收回来，集中维护保养批量更新换代，租金很低，农民们也觉得省事，方圆百里有40多个租赁点日进斗金，可以说是躺着赚钱。你觉得你有机会抢他嘴里的肉？” “这姓于的还真聪明，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赚钱”阿Q赞叹道。“就那个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他如何懂得这里面的门道，这是我多年经营的心血，现在只能拱手相让”长袍客叹息道。“既然是您的，为何让给他？” “生意做大了就是可能成了别人的，急流勇退才能保个全身，给我了一个首席顾问的虚衔，每月发点工资”阿Q表情逐渐暗淡，默不作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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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错就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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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袍客看阿Q有些气馁就换了个话题：“你要和朋友进山打猎，这个事有趣，西面这座大山十分险峻，山连山岭连岭能通到青海西藏，沿途四季更替风景雄壮奇伟，而且深山之中隐藏着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能否遇到要看个人造化和机缘”。“先生也曾去过这深山之中游历？”。“曾经想去的，但忙于各种俗务应酬没有时间耽误了，现在将产业转让了也清闲了，但年轻时拼的太狠落下病根走不了远路，受不得风寒，恐怕再也去不了。有一本《徐霞客游记》甚是精彩，明朝腐败朝野上下乌烟瘴气，多少名士鸿儒为争功名利禄身首异处，唯有徐霞客早早看破这一切，一生游历名山大川，与隐居深山的禅修大德求教，此生无憾”。“先生几次提点了我，足见学识渊博，不需深山求教吧？” “我那半瓶子学问不足挂齿，不过是些入世的法门，经历的事情多了积累些经验和阅历罢了，离出世的境界差的远呢，有时我怀疑一个人最终能达到的境界是从他一出生就注定的，过了不惑之年我越发相信天命二字。” 长袍客感叹道。“不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吗？没有伞的孩子要拼命奔跑吗？寒门子弟白手起家一路逆袭改变命运吗？” “哈哈，打鸡血、贩卖焦虑是商家和朝廷宣传惯用手段，这你也信？我见到的基本都是靠岳父改变命运的，不过改变命运后的日子也是苦闷，大多数的有钱岳父算盘打得精，会逼迫上门女婿签订契约，自己女儿名下的财产和他没关系，一旦有变故净身出户，人这辈子有两大苦恼：想要的得不到，想要的得到了，所以佛说有求皆苦”。阿Q想到在赵太爷面前唯唯诺诺，背地里张牙舞爪的阎掌柜就是娶了赵太爷的胖侄女才爬上去的，不由得暗自感叹——这才是真正的人生。 “每周五下午在我家后院有个茶话会，有空可以来坐坐”。 两人喝完茶各自往家里走，阿Q路过秀才家门前，屋内的烛光将秀才教授儿子做功课的场景投射在窗户纸上，阿Q不由自主的驻足观望，秀才说：“这次考试你得了个乙级上等，功课下降了，比如这道题让你选出一句描写初春景色的诗句，你为何选错了？”儿子答道：“草长莺飞二月天，和浅草才能没马蹄，这两句都是描写早春的，我觉得选哪一个都对，而且我选草长莺飞二月天，二月天都说出来还不是早春？” “蠢才蠢才，答案能那么明显就告诉你，那还不都成状元了？越是明显对的答案越要慎之又慎，注意这个“才”字，这是考点，考的就是你对这个字的理解，表示春天才到，第一句说的是二月天可没说是二月的哪一天，这就是障眼法迷惑你的，明白吗？”秀才埋怨道 。“爹，你觉得考这些咬文嚼字东西有用吗？几百年前古人吃饱了撑的跟我们耍心眼？他们的话对现在的社会发展有多大意义呢？为什么天天花力气研究这些老古董怎么想的？”儿子争辩道。“什么意义啊？考学就按照这个判分定等级，这就是意义，金榜题名光耀门楣就是意义，少说废话把这句诗抄写一百遍，写不完不许睡觉”秀才有些不耐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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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好好学书法，你看看你画的是什么鬼画符？女孩子写得一手好字是脸面，将来才能嫁到好婆家，你知道吗？”秀才老婆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指着桌子上面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脑袋数落着，羊角辫拼命的前后晃着。“娘，妹妹才几岁你就逼她写毛笔字，她连笔都拿不住呢”儿子替妹妹出头说道。“你管好自己吧！看看你的功课，别我们整天省吃俭用供你读书，到头来还不如你那没出息的爹，连个秀才都考不上，赚不到钱也就罢了，还学会拈花惹草偷吃不擦嘴”“岂有此理，说孩子功课呢，干什么扯到我头上？谁偷吃了，少胡扯” 秀才吼道。“你还嘴硬，你跟东门的小寡妇眉来眼去的，哼！你敢说自己没那心思？别让我抓到证据”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你别信口雌黄诬陷好人”秀才争辩道但底气越来越不足。“我诬陷好人，我是恶人，好好好，我今天就做恶人”秀才老婆说完气呼呼的冲出门，拿起一根竹板又冲进屋内先劈头盖脸打儿子，再打小女儿，嘴里骂道：“打死你这两个小畜生，不过了，都别活了”，秀才跑出了房门站在街上摇头叹息：“泼妇泼妇，有辱斯文”。骂声哭喊声呼救声乱成一片，街坊四邻都出来了，有的劝架，有的吃瓜看热闹，有的在旁边火上浇油，但大家重点关注的是到底哪个寡妇？这时秀才老婆冲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指着秀才说：“如果让我抓到你搞三搞四的证据，我就先杀了你的两个孩子，然后就自杀，我说到做到”。秀才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说道：“不敢不敢”。 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而且这位还是敢死队的女兵，阿Q看到眼前这一幕，暗自庆幸还好没结婚，要娶了这样媳妇又生了孩子这辈子算是翻不了身了，本来是父子灯下讨教学问，最后差点没闹出人命，这剧情太跌宕了心脏有点受不了。当年这个泥瓦匠家的女儿含羞带笑的嫁给出身贫寒的秀才，虽然日子不富裕但也顺心顺意，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秀才每日到私塾认真教书是个有责任心的先生，过了5年后响应朝廷号召生了个女儿，女儿天生瘦弱三天两头闹毛病要去诊所看病，秀才时不时的要请假照料，学生家长们担心自己孩子的功课颇有微词请求换老师，秀才的薪俸也因此下降了，秀才老婆从给脸色，到抱怨，最后升级到谩骂厮打，阿Q悲悯的看着秀才绝望无助的眼神，这眼神折射出来的内心感受曾经出现在自己的睡梦里，婚姻也未必给人生带来快乐，贫贱夫妻百事哀，不幸的婚姻也是吃人的。那些被生活折磨的一脸沧桑悲苦却虚情假意劝说别人结婚多生孩子的邻里长辈，看来不是傻，就是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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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总是在考虑一个问题：人一定要结婚吗？他认为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婚姻生活，也不是所有夫妻都适合生养孩子。甚至他觉得七成的人适合结婚，其他三成的人不适合；结婚的夫妻中，有七成的人适合生养孩子，其他三成生养孩子就是自讨苦吃。这与一个人成长经历和家庭背景有很大关系，如果父母关系和谐融洽，孩子童年快乐，少年得志，这样的孩子长大成人会把这种快乐带到自己的家庭，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一定是幸福的婚姻，如果这对夫妻喜欢孩子又有教育孩子的方法，可以多生也不必限制二胎、三胎，想来孩子们也会个个优秀，这才是正常的包容的健康的社会关系。 阿Q想了想自己的成长经历：刚出生时，由邻居老太太日常照料，父母忙于做工早出晚归，再大一点就送到外婆家生活，九岁又回到父母身边。而他的父母童年时也遭受类似的境遇，这种不幸如同病毒从父母一代又传给他，虽然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善良人，但父母经营的这个家庭既缺乏物质条件又几乎没有精神关怀，争吵厮打谩骂伴随了他的整个青少年时期，这可能就是原生家庭，他就是想长大后尽快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去了，所有的亲情爱情友情对他来讲都是负担。阿Q的整个幼儿和童年成长两个关键过程中没有建立好与父母的亲情关系，导致他与长辈、上级存在沟通上存在障碍，青少年时期生活的困顿导致他与异性接触缺乏信心和勇气，阿Q想来注定与婚姻无缘，注定要孑然一身。可是老天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一个人生活不好么？一个人能开开心心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也很好。那些貌合神离疲惫不堪甚至彼此厌烦的夫妻们，也许也曾想过要是当初不结婚就好了，连敦厚朴实的武大也曾说过他如果没娶老婆，也不用每天拼死拼活的赚钱，日子也逍遥快活。 阿Q一面思考着一面加快脚步赶回家中，既然下定决心独自一个人生活，那就要好好筹划一下，到了家中，阿Q铺上了狗皮褥子半躺在床上盘算起来，现在手上的钱加起来不到8个大洋，其中包括床铺下面瓦罐里的救命钱，这钱轻易不能动，除了降低每天的生活开支，还要想办法赚些饭钱，镇上有规模的茶馆酒楼偶尔会临时雇佣伙计，平均每天40文，如果运气好酒楼办大宴找不到人手，每天会给60文，这是一个赚钱的法子；这次跟小贵子进山要学学抓野兔射野鸡的本事，采集一些木耳松茸晾干了，到跳蚤市场去卖也能多少赚点钱；帮吴妈挑水浆洗衣服赚不到钱，但会得些大面饼；到寺庙帮忙做些杂物，也能吃顿斋饭；在房顶上搭建个鸡窝，养几只老母鸡下蛋，有了鸡蛋就不必花钱吃肉，能省不少钱。如果这样能生活下去就算清苦一点但是自由，也比为赵太爷，赵小爷们卖命强多了，阿Q越想越兴奋。他顺手拿起《西游记》借着油灯看了起来，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观音菩萨告诉他有个西天取经的和尚会经过这里，你要拜他为师才能脱离苦海，后来唐僧果然来了，那就是说五百年前如来佛把孙悟空压在了唐僧取经的必经之路了，还派观音提前通知他多加留意，观音菩萨又送锦蓝袈裟又赠九龙禅杖，呵呵，就好像赵太爷的长子升任财政厅厅长的任命早就定了，又是下乡历练又是抗洪抢险模范一通折腾，最后敲锣打鼓感激涕零和乡亲依依不舍的告别，都说有人的世界就有江湖，看来神仙的世界也都是套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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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阿Q把斧头打磨开刃，安了一个木把手，鱼叉头也磨的锋利多了，他把斧头插进裤腰带里爬上房顶。阿Q站在房顶上向远处看，秋日的阳光格外金黄温暖，邻居家的房顶炊烟袅袅，他四下看了看房顶面积虽然不大，要搭建个鸡窝还是绰绰有余的，甚至他想把房顶加固一下，摆个竹躺椅再搭个阳棚，不出去干活赚钱的时候，就在这竹椅一躺晒太阳喝茶看报，嘿嘿，这不就是赵太爷过的舒坦日子吗？虽然我只能看看隔天的旧报纸，自己倒些粗茶喝。阿Q越想越高兴，觉得从山里回来后就要立即实施这个伟大的计划。当一个人对未来有了构想，他就会内心充实起来，哪怕这个构想是一个小小的愿望和等待。阿Q从房顶下来，找了个比较粗的竹筒，将竹筒一头打穿并配了一个大小合适的软木塞子，自制了一个水壶。忙了一上午阿Q吃了一晚打卤面，准备到镇上走走买些进山的干粮，锅盔这种面食又经济实惠又能长期保存，带上几个，咸菜疙瘩切成细丝拌些辣椒油和芝麻是吃锅盔的绝配，有了这两样多远的山路都敢走。 永昌茶馆与金满门赌场是连成一体的，中间隔着一个天井，茶馆的人能听到摇骰子推牌九的叫嚷声。茶馆里的最便宜的大碗茶只收1文钱，亏损的部分由赌场填补，目的当然是吸引这茶馆里人过去赌钱。茶馆来的人很多，舞台上还有戏曲，评书，相声，杂技等等表演，非常热闹。阿Q觉得里面热闹就走了进去，这时台上正在表演单口相声，一个剃了光头的小胖子穿着藏青色长衫正在表演：“交朋友，各位可得长眼，有些朋友您得留心，比如你让别人坑了而且是很信任的人在背后噗呲捅了一刀，你憋气搓火，这时候他来了跟你说要放下要宽容大度，啊呸，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嘛就让我原谅他，这样的朋友你们离远点，哪天他被雷劈死的时候小心伤到你，跟这样的人交朋友浪费时间，你还不如去隔壁试试手气更靠谱”大家哄堂大笑，阿Q微微一笑，心里暗想：大多数的人都是按照自己的生活准则看待和要求别人的，越是亲近的人给你的压力越大，亲情有时是一种负担，至于那些张口闭口就说自己感同身受的，大多是特意过来看你笑话的。 阿Q隔壁桌子上的两个人正在交谈，“看最近的报纸了吗？西洋的7个白鬼子国家，联合了东洋、南洋的二鬼子们开了个会，发表声明说了咱们不少坏话，以后贸易阿，技术啊，投资都不合作了”。“哥哥，这事明摆着的，这两年洋鬼子的铁甲舰在我们海岸线一个劲儿忙活，还有飞机也不消停，有个大不列颠的什么女王号大铁船载着飞机正往这面开呢”。“老弟，这是什么意思，洋鬼子要开打？他们现在是对手吗？”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朝廷现在提高哪个衙门的薪俸和待遇，就能猜到八成是为日后爆发冲突做准备，国内人口基数这么大还鼓励生三胎，你琢磨琢磨？洋鬼子们感冒发烧说是咱们传染的，要彻查要赔偿，那可是天文数字，给不起怎么办？看谁的拳头硬呗，咱国家现在可不是从前了，是不好惹的，惹火了是不好办的” “是啊，各地军营操练人马的消息也频频登报，我们的铁甲舰也在海岸线巡航，这一来二去擦枪走火，可不就打起来了！听说现在的炮弹都是带翅膀的，打得可老远了，一颗炮弹一个镇子就全完了”。“哥哥，现在的炸弹威力是不小，但也不至于那么邪乎，不过一颗炮弹炸平这个茶楼肯定绰绰有余，能不能打起来咱决定不了，可万一打起来了，保证一家老小的安全可是咱们兄弟们的责任，有些准备必须提前做，我告诉你说，我把自家院子里的枯井改造成了一个避难所，里面存放了清水和干粮，平时防土匪，如果乱了就全家躲进去”。 “在家中躲藏十天半月还可以，时间长了也不行啊，老弟，你看这座巍巍秦岭可是个躲灾避难的好去处？” “哥哥，你这话提醒我了，确实要在这山中谋划一个栖身之所以防不测，你我两家是世交，一同谋划也有个照应如何？” “老弟，就这么定了，过几天就找几个人进山看看筹划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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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两位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富户，他们要进山里找紧急避难的地方？据传闻赵太爷在这秦岭之中的一个隐秘的地方可是埋着大量的黄白之物，赵太爷家里有一条密道直通江边，如果遇到紧急状况就可以顺密道逃生，有户船家祖祖辈辈都把船停靠在密道出口附近，风雨无阻天天都等待接应，这只是赵太爷逃生的一条路，看来这有钱人的危机意识都很强啊，他们的家族在动荡岁月里几经沉浮又东山再起也不是全凭运气。阿Q想着，这次进山也要跟小贵子多学习多留意，别看这小子比自己小两岁，但他一个人在丛山峻岭里生活半年都没问题，如果真有大动荡躲进深山先保住性命才是要紧的。 阿Q在茶馆喝茶看戏悠闲了一下午，快日落了他准备回家，他想着这次进山时间比较长，吃住条件肯定艰苦，要再考虑周全些，把东西整理齐备。回到家中，阿Q把所有要带的东西都摆放在地上，一把斧头，一个鱼叉头，一把菜刀，一张狗皮褥子，一件老羊皮袄，一条牛皮编成的腰带，一捆麻绳，叠好的防水油皮布，几根蜡烛，锅盔和拌好的咸菜还有餐具。就这些家当了，阿Q在亨通商行跑腿送货打包东西的技术练的还不错，这些东西散在地上一大堆，但叠好捆结实了以后居然全部整齐有序的装进大帆布包里，阿Q背在身上觉得很轻松，一口气走上三五十里路问题不大。 第二天一早，传来敲门声，小贵子来了，身后背了一个竹筐，斜跨着那个鹿皮的工具包，进门就说：“脚没问题了吧？一起吃个早饭，然后就出发吧”。“没问题了，走”阿Q背上帆布包起身随小贵子出门。路过馄饨摊，阿Q对小贵子说：“你请我上山吃烤野兔，我请你吃碗鸡汤馄饨？” “好，来一大碗再加两个烧饼”，食材涨价导致馄饨价格也一路上涨，有些老板开始偷工减料，可李老板的馄饨摊还是坚守着当初的配料和味道，来这里吃早餐的都是些老主顾老朋友，一些年轻人是吃他的馄饨长大的例如阿Q，虽然不能经常来吃。李老板的儿子多次劝他那么辛苦又不赚钱别干了，跟他去省城养老，但李老板在这镇上住了大半辈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并不是为了赚钱，早上在集市出摊就是为那些起早吃不上饭的人煮碗热腾腾的馄饨 ，晚上在学校附近出摊是为了给上晚课的学生来份宵夜，也为单独走夜路的孩子点一盏明灯，有时候普通人的善良，远胜过空洞的伟大。 阿Q和小贵子将两大碗馄饨吃的一个不剩，撒了胡椒粉的汤也喝的干干净净，将碗筷收拾好放在竹筐里，阿Q付了钱与小贵子启程上路。两个年轻人迈开大步出了镇子一路向西北方向前行，途中搭乘过老乡的牛车，马车。渴了就在附近村子里喝点井水，困了饿了就在村里老乡家借宿一晚，临走给些伙食费，第二天的早晨来到秦岭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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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进山了，这山离远看是风景，走进去全是陷阱，稍不留神可能被蛇咬了，被毒虫叮了，千万小心。把小腿绑一下，跟在我后面”小贵子一本正经的说到。阿Q看到小贵子的表情知道不是开玩笑，一边整理行装一边询问：“这山了可有豺狼虎豹？我带了鱼叉” “你小说看多了，要学武二郎上山打虎？我爷爷打猎的时候，山里是有老虎的，后来城镇里的老爷们要喝虎骨酒要吃熊掌，这山里的老虎狗熊啊被猎杀的基本很难见到了，现在山里称王的是野猪，这货肉粗老爷们不喜欢，不过这货皮糙肉厚遇上了也够我们喝一壶的”。 “猎杀一只老虎恐怕要靠很多猎户强攻硬弩吧？你见过吗，精不精彩，说说”阿Q有些好奇的追问。 “球！猎户敢拿弓箭射杀老虎？不怕坐牢吗？都是神机营火枪队造的孽，有些猎户为了钱给他们带路而已”小贵子愤愤的说道，“你的意思是监守自盗？” 阿Q惊呼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有钱有势的老爷们别说要喝虎骨酒，喝他们娘的龙骨酒也会有人去想办法，猎杀后的老虎被剥皮剔骨之后，有专门的师傅负责酿制成虎骨酒，有些酒会送到贺太医那里，根据老爷们的身体情况还要加些温补中药二次调配，担心老爷们虚不受补，这些酒都是专人看管是有数的，老爷们在这上面花钱眼都不眨”。“参与这个生意的人肯定个个发大财，就是有点损阴德不怕遭报应吗？”阿Q感叹道。“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看这些老爷们哪个不是活到七老八十，还惦记着纳个小妾，有几个遭报应的？所谓神鬼怕恶人，他们骨子里都是些强人如狼似虎，从不相信什么善恶有报的鬼话，这都是忽悠老百姓的”小贵子一边削着一根登山的棍子，一面不屑的说道。 兄弟两人一前一后向大山深处走去，山路崎岖陡峭，有些地方要用绳索攀爬。一上午过去了两人爬到了半山腰都有些疲累了，小贵子说：“看那里有一块大岩石，我们坐上去休息一下吧”。两人爬上巨大的岩石，这里没有树木遮挡视野极其开阔，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整个山脉像两个巨大的臂膀环抱着县城，清晰可见镇子傍边山坡上万古寺的高塔，阿Q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俯瞰这座他生活的城市，眼前的景色和内心的震撼无法言说。 走了一上午两个人都饿了，拿出了随身带的干粮，咸菜和肉干，一边欣赏美景一边享受午餐。“我听说赵太爷在这大山了埋了不少金银珠宝，他那么相信风水肯定埋要在什么龙兴之地啊，你能不能根据这个日月星辰和山脉走势找到位置啊？”阿Q问道。 “哥，你说的是传说中摸金校尉分金定穴的秘术，我要是有那本事也许飞黄腾达了，但很大可能是被赵太爷办了，知道有人天天惦记挖自家祖坟还不把这人活吞了？”小贵子做了个鬼脸说道。两人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赶路，他们要在日落前赶到第一个目的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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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条小溪流旁边，这里有一片比较平坦的林地，他们准备今晚在这里露营，“大山夜里很冷，天黑之前要搭建好庇护所，先砍两根半人高的树干，再砍一根比自己高些的树干，然后两侧铺上厚厚的树枝御寒，要搭建两个最简单的人字形庇护所，就是这样”小贵子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画。“明白了，有点像瓜地里里的窝棚，没问题”。 “那好！庇护所搭建就交给你了，我要到四周布些陷阱捕猎，看看晚上咱俩有没有口福”小贵子说完从鹿皮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子走进丛林深处。 日头偏西了，在日落之前要赶快搭建好庇护所，阿Q虽然没有在山里生活过，但贫苦的孩子天生就有超强的适应生活能力，他很快在清理干净的空地上支起两个三脚着地的木架子，又捡来了不少的松树枝叶，他将油皮布盖在长树杆上，油布的四个角用麻绳系好后再用削好的木头地钉固定，这样不担心夜间下雨，在上面铺上松树枝叶又防风又保暖。“动作够麻利的嘛，搭建的不错”小贵子走了过来，“兔子呢？你不是打猎去了吗？你咋不带上那弩箭，来个百步穿杨”阿Q见小贵子空着双手回来问道。“哈哈，山里的野兔是那么容易看到的？我观察了几个地方有些小动物的痕迹，已经布下了机关陷阱要耐心等待，先生火煮点茶喝吧。”小贵子一边说一边搬了一些石块围成一个圆圈，拿出引火工具将细小的干柴点燃。 不一会儿火焰慢慢从干柴缝隙钻了出来，小贵子拿了带盖子的小铁锅在小溪边接了水放在火堆边上，“我们煮些贺太医的大红袍尝尝，我趁没人的时候从他茶叶坛子里拿了一些”小贵子将一小把茶叶倒入锅中。“贺太医告老还乡了，怎么还那么忙？平时都忙什么呀！他的医术到底怎么样啊？” “贺太医虽然在宫里当太医可名声在外，说是宫廷秘方哪个不信？但一般老百姓的病他是不看的，按照他的话那是白忙活。他主要是在滋阴壮阳方面下功夫，贺太医说这个赚钱多风险小有钱人都需要，至于疗效吗，每次有钱的老爷们都是拉着个驴脸来，捧着个笑脸走，下次还是驴脸来笑脸走”小贵子摇头晃脑的说。“每次都驴脸来笑脸走，这是何意？” “就是又被忽悠了一次呗，贺太医说了这些人大多是家里拆迁得了朝廷大量的补偿款，突然暴富的，有了钱就花天酒地还有吸福寿膏的，身体已经掏空了。别说是他的药，就是吃了太上老君的九转还阳丹也无济于事，但这些人三天两头捧着大洋来求药，不给药就赖着不走，没办法只好每天给他们讲故事让他们有盼头”小贵子说道。“讲故事？什么故事？讲一个听听”阿Q 好奇的问道。“呵呵！你还真爱打听，比如昨天一个倒霉蛋儿灰头土脸的跑到贺太医面前说：您给的药吃了，可是不管用啊！贺太医就说：你用什么水服下的？那人道：您不是让我用一尘不染之水服用吗？我就让人接了雨水。贺太医埋怨道：雨水乃是无根之水，根都无了还有个屁用，这里有一根百年老山参你看这根脉何等雄奇100个大洋，用雨水浸泡后变成有根之水方能起效，也有普通人参效果差些。那人忙说：我买那雄起的，只是雨水恐怕要等到明年春天。这时贺太医会用慈父般的目光望着他说道：好事多磨吧！”小贵子学着贺太医的样子逗得阿Q哈哈大笑。“这不就是骗子忽悠傻子吗？” “是呀，临走还千恩万谢哪！贺太医说过这些暴发户虽然有钱，但大多数财不配德，吃喝嫖赌抽早晚人财两空，如果没有这飞来横财也许他们虽清苦但也能平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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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袍的茶香味出来了，阿Q和小贵子各自舀了一碗茶慢慢品着，阿Q第一次喝这么好的茶，感觉一股清香沁人心脾，有钱人真会享受啊。这时听到一阵铜铃声，又是一阵，小贵子眼镜一亮：“晚餐来了，走看看去”。小贵子提了油灯在前面引路，不一会儿看到面前两棵树之间拉着一个渔网，上面挂着七八只麻雀，小贵子手法娴熟的摘下麻雀并掰断其颈部后放进袋子里，“哈哈，运气不错！这下晚上有肉吃了”小贵子高兴的说道，小贵子来到小溪旁边将麻雀连皮带毛剥得干净漂亮，阿Q在旁边负责掏干净内脏洗净血水，小贵子还摘了几个野果子，切成块状放进麻雀肚子里外面抹上盐巴后用大叶子一个一个包好，最后用泥土包裹放在炭火堆慢烤。 夜幕渐渐笼罩了这片小树林，满天的星斗依稀闪烁，两个年轻人围坐在火堆旁静静等待即将到来的美食，“福琦商行是数一数二的大商行，你当年在省城的分号里负责采买，薪俸不低啊，为啥辞职不干了？”阿Q疑惑不解的问小贵子。“那个整天宣传烧不死的鸟是凤凰的商行？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认为它是民族的骄傲，就是因为它规模大生意兴隆还抢了不少洋人的生意？我在那里工作了不到两年就受不了了，好好的人不当要去学狼当畜牲，还出书大谈将西方经营管理之道如何与东方传统融合，不明真相的学究们都将其俸如宝典圣经，其实这些人没有在商行工作过，不知道商行经营管理的核心就四个字－臭不要脸”。“不会吧，在海外都有生意的大商行竟如此不堪”阿Q满脸怀疑，“骗你干啥！比如招人吧，找什么样的人呢－老实听话无背景但要有欲望，上级说采购就要跟其他商家打交道搞好关系保证供货质量和低价格，灯红酒绿的地方免不了要去，你的上级心理很清楚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推波助澜，等你的欲望被调动了就会一不留神让人抓住把柄，例如商行有规定人均超过200文的宴席就算腐败，有了把柄你就会觉得理亏，老老实实干活，哪天大东家抽风了要求商行开展整治不良之风杀一儆百的时候，你就被送上祭台充数”。 “人均超过200文就算腐败？也就是吃一顿河底捞火锅，不算太腐败啊”阿Q瞪大眼睛说道，“是啊，所以你一不小心就中招了，省城还有歌舞厅，呵呵，有人请哪个正常男人不想去呢？这就是利用了人的根本欲望让你犯错，再反过来收拾你，你看那些没忍住收了供应商好处或是参加了高级宴会轻则被开除，重则被判刑，但行贿的供应商的供货量不减反增”。 “这不是让个猴子去看守桃园吗？按理说供应商也有问题呀，一个巴掌拍不响啊，如果公司严令供应商行贿就不再采购，谁会吃饱了撑的给人送钱”。 “是呀！可掌柜的说了，供应商被逼无奈情有可原，举报用功应该奖励，这就是里应外合收拾小喽喽嘛，掌柜二掌柜私下里不知拿了多少金条大洋谁晓得，不要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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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还是这帮吧啦算盘珠子的花花肠子多，我们这些卖力气的可想不出这么断子绝孙的法子，年轻人蹲了大牢以后怎么做人”阿Q摇头道。“想不出来吧，还有呢！这福琦商行推出的戏匣子、对话机还不错吧，有钱人都用，知道最开始怎么做出来的吗？偷抢骗，发动所有商行人脉和资源把别人的产品搞成自己的，说什么要做有商业头脑的工匠，意思就是别费力气走弯路花银子，直接偷来照抄最省事，然后压低价格冲击市场，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所以全商行上下系统性剽窃，奖励那些走野路子投机取巧的工匠，至于工匠们加班加点不过是抢时间赶进度迅速抢占市场罢了，没什么炫耀的。现在偷到洋人头上了被彻底封杀，嘿嘿，它提出买福琦的戏匣子就是爱国，继续赚钱，不要脸吧？这样的商行虽然做得风生水起但却带来了负面影响，大家一看将不要脸做到极致就是核心竞争力，那就来吧，比比谁更不要脸；洋鬼子从针对福琦商行到封禁国内所有产品，坑人呐” 小贵子说的口渴了，喝了一大口茶，将那几个泥坨坨翻了翻，又盖上更多的炭火，“嗯，还要再烤一会儿，饿了没有？” “听你讲的精彩不觉得饿”。“这只是些小把戏，商行在市场攻城略地那才是骇人听闻的大场面，把行贿做到科学和艺术的水平，信奉的理念是：是石头就有缝，是人就有欲望和弱点，上到亲王大臣下到门卫杂役，没有搞不定的。所以在行业内流传着一句话：菊花过处寸草不生，钱色开路任我摆布的说法。当然，商行能做得这么大优点也是不少的，但无论怎么粉饰包装，丑不要脸的本质一不留神就露出来了，而且所有的不要脸行为都巧妙的绕过律法的条文，让你有理说不出，佩服吧？我不愿意为了多赚几个大洋就同流合污，也不想整天尔虞我诈斗心眼，就辞工了，在福琦辞工的人跑到其他商行做事也要格外小心，有可能老东家会抓住什么把柄把他告到官府吃官司，这商行跟监狱之间就隔着一条若隐若现的门槛”小贵子看着燃烧的火堆悠悠的说到。 夜更深了，两个年轻人仰望天空，一轮明月，浩瀚星河，人在这大山之中星空之下如此渺小和微不足道，所谓的出人头地在上天眼中不过是爬得更快的蝼蚁而已，即使富甲一方权利熏天的赵太爷也未必能青史留名，死后一缕青烟便被人遗忘。小贵子长出了一口气似是一种怅然的解脱，火堆上的泥土开裂了隐约闻到一丝香气。小贵子眼镜一亮脸上放光说道：“熟了，趁热赶快吃”。 阿Q敲开泥土包裹的烤麻雀，剥开叶子一股肉香夹杂着果香扑面而来，野外的麻雀肉质紧实有嚼劲，不需要加多余的调料完全感受自然的本真的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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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贵子从竹筐里拿出了一个深棕色的皮酒囊，拔出木塞将白酒倒进两个木碗，“秦酒配野味，喝点？就这一囊酒，咱俩得省着点喝，平时一个人进山我是尽量不喝酒的”说着递给阿Q一碗酒。“这个好，还是你想的周到，老秦酒够劲”阿Q吃了一块肉又抿了一口酒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康 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这是当年私塾先生最爱念得诗句”小贵子端着酒碗 摇头晃脑。“ 对对，秀才进小酒馆的时候也经常念这几句，你说酒这个东西很有意思，这普通的老秦酒一坛百八十文，但有亨通商行代理的茅酒一坛要两三个大洋，如果年份长的茅台酒价格还要翻十几倍，都是酒怎么差距这么大？它那里面泡了龙骨，延年益寿？”阿Q问道。“这个事，我还真听贺太医跟几个朋友议论过，说这酒从医学角度看没有什么功效，跟普通酒没差别，但是为了提高酒香味加了一种香料，但他觉得用来泡药还不如普通酒，他的一个朋友说茅台酒主要是历史久远，宣传做得出色，历朝历代做为贡酒名气大而已，请重要客人特别是衙门的人吃饭你不准备好茅酒，那就是看不起人家，不过即使正规代理店里昂贵的陈年茅酒，也就是普通茅酒加了几滴陈年酒勾兑的，比咱们的十全大补丸更忽悠更黑心”。“贺太医虽然不是大财主但也算有钱人，经常喝茅台酒吗？”阿Q问道，“这老爷子可是养生的行家，平时不喝酒，他说过富人大多数的病都是吃出来的，真正要健康长寿就是管住嘴迈开腿，他还在自家厨房贴了对联：粗茶淡饭酒旧衣裳这一切老夫享了，生猛海鲜茅台酒那些食傻子去吃”小贵子说道。“哦，这老爷子那么有钱省吃俭用的，要把钱留给子女吗？” “给子女在省城安家立业确实花了老爷子不少钱，但他可从不省吃俭用，表面上看平时吃的都是家常菜，可制作过程极其讲究，不愧是在皇宫里见过世面的，比如上汤奶白菜，新上市的大白菜只取中间的小菜心，其他扔掉，一小盘菜心要扔一大筐白菜，将家养的老母鸡清炖几个时辰撇去浮油，有过滤后的鸡汤一部分煮白菜，一部分与海参和鲍鱼一起熬成一小碗鲜美的浓汤汁，煮好的白菜要按照周易卦象摆好，然后将汤汁撒上，这就是我们贺太医吃的白菜。“这也太折腾了吧！我觉得这跟普通白菜没啥大区别，不过是钱多烧的，”阿Q把一只麻雀啃的干干净净，又喝了一小口酒。“偶尔他也会吃点肉，农家小炒肉，让屠夫和仆人们用木棍围着打猪的脊背，猪疼的嗷嗷叫，等到拿猪奄奄一息之际屠夫要快刀取下猪里脊送到厨房，厨房拿到肉时最好微微颤动，厨师快刀切片大火翻炒，据说这样炒出的肉质异常嫩滑”小贵子一边说一边比划。” 有钱人真会玩，这不是造孽吗，他娘的，这帮衣冠禽兽早晚不得好死“阿Q一口喝光了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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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从亨通商行辞工了以后有什么打算？还回赵太爷那里干农活？“小贵子又递给阿Q一只麻雀说道。“这几天我想好了，隔三差五去打些零工，一个月大概赚500～600文，抽空把房子收拾收拾养几只鸡下蛋，自己动手做饭，这样虽然过得清苦些但相对也自由些，我想这样静静地生活一段时间看看”阿Q撕下一块肉一边咀嚼一遍说道。“甚好！现在这个时代想要填饱肚子并不难，只要多留心寻找就会有些轻巧又相对赚钱的机会，肯定发不了财但满足温饱不成问题，养鸡不错，也可以养鹌鹑，养鸽子，鸽子蛋不容易得到但也最值钱，有钱人家的小姐喜欢吃据说有美容功效”小贵子非常兴奋的给阿Q出主意。 两人吃完烤麻雀又吃了点干粮，喝了些茶水准备睡觉了。小贵子组合好木工锯子将一根大腿粗的树干分成两大段，放在围成一圈的石头上，火焰暂时被盖住。“这两个粗木桩至少能燃烧两个时辰，有火光在野兽就不敢靠近我们的庇护所，家伙放在随手能摸到的地方以防万一，地上要多铺些松树枝和干落叶别着凉，现在这季节应该不会下雨，蚊虫也少，夏天最好别进山全是虫子咬死人了”小贵子嘱咐道。阿Q一遍答应着一遍开始整理庇护所，他在下面铺上松树枝叶然后上面均匀的铺了些干燥的落叶，将狗皮褥子铺在上面，他的羊皮袄展开就是一块长方形的羊皮被子，中间有个圆洞，穿的时候把头从圆洞钻进去然后用牛皮带子拦腰一系即可，一物两用，是父亲当年走南闯北时常穿的。小贵子整理完毕，把柴刀塞在枕头下面，又将折叠弩箭放在旁边，然后点上一只短香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这是爷爷传给他的一个绝活，睡觉时夹香的手保持不动，香头快燃尽到手指时就会醒过来，看看火灭了没有，需不需要加柴或看看周围有什么情况。 “看来你爷爷把绝活全都传授给你了，想挖到好药，贺太医多少也要依靠你，所以对你要求也不严厉，你算是找了一份好差事”阿Q躺在狗皮褥子上盖上羊皮袄说道。“这工作是自由些，但上山挖药的越来越多，好药也不太容易找到了，这段时间天气好，如果倒霉遇上连续几天阴天下雨，就只能窝在庇护所里避雨，可能没吃没喝，时间长了那滋味真不好受，也是靠天吃饭哪，你说的法子我也觉得不错，你先试试看，如果日子过得去，我也学习学习”小贵子说道。 “好啊，欢迎加入躺平学社”。“什么学社？”“躺平学社，就是既然累吐血也无法改变命运，那还不如顺势躺平，想办法减少生活开支保持健康身体和愉快心情。让那些被打了鸡血的去奋斗去大富大贵光耀门楣吧，我不羡慕也不参与，甚至我连当个观众鼓掌的心思都不想有，这一切荣华富贵与我无关”阿Q解释道，“哈哈哈，妙，躺平学社，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个好和我的胃口，我支持，我参加”小贵子拍手笑到。 “一个人三更半夜睡在深山老林里，不觉得慎得慌吗？不怕孤魂野鬼晚上出来？”阿Q问道，“开始会有的，后来慢慢习惯了，我爷爷在这山里转了大半辈子了从没遇到妖魔鬼怪，疑神疑鬼是心存邪念无信仰所致，你听说过有个西藏吗？贺太医的一个贩药的朋友说过，那里有一个天国之城佛光普照的地方，那里的人真诚友善从一出生就有坚定的信仰，每天除了放牧、种地就是去转经朝拜，对于金钱看得很淡生活简朴安逸，他们不畏鬼怪也不惧死亡，一生能得大自在，大解脱，是世上最后一块净土。”“还有这种地方？为信仰而生活，不畏将来不思过往如此安好，这辈子要是有机会能去那里看看就好了”阿Q感慨道。“好。好。那贩药的老哥经常去西藏，他是个大方爽快的人，等我见到他跟他说说。。十有八九。。能成”小贵子有些困倦了含含糊糊的说完就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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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从亨通商行辞工了以后有什么打算？还回赵太爷那里干农活？“小贵子又递给阿Q一只麻雀说道。“这几天我想好了，隔三差五去打些零工，一个月大概赚500～600文，抽空把房子收拾收拾养几只鸡下蛋，自己动手做饭，这样虽然过得清苦些但相对也自由些，我想这样静静地生活一段时间看看”阿Q撕下一块肉一边咀嚼一遍说道。“甚好！现在这个时代想要填饱肚子并不难，只要多留心寻找就会有些轻巧又相对赚钱的机会，肯定发不了财但满足温饱不成问题，养鸡不错，也可以养鹌鹑，养鸽子，鸽子蛋不容易得到但也最值钱，有钱人家的小姐喜欢吃据说有美容功效”小贵子非常兴奋的给阿Q出主意。 两人吃完烤麻雀又吃了点干粮，喝了些茶水准备睡觉了。小贵子组合好木工锯子将一根大腿粗的树干分成两大段，放在围成一圈石头的火堆上，火焰暂时被盖住。“这两个粗木桩至少能燃烧两个时辰，有火光在野兽就不敢靠近我们的庇护所，家伙放在随手能摸到的地方以防万一，地上要多铺些松树枝和干落叶别着凉，现在这季节应该不会下雨，蚊虫也少，夏天最好别进山全是虫子咬死人了”小贵子嘱咐道。阿Q一遍答应着一遍开始整理庇护所，他在下面铺上松树枝叶然后上面均匀的铺了些干燥的落叶，将狗皮褥子铺在上面，他的羊皮袄展开就是一块长方形的羊皮被子，中间有个圆洞，穿的时候把头从圆洞钻进去然后用牛皮带子拦腰一系即可，一物两用，是父亲当年走南闯北时常穿的。小贵子整理完毕，把柴刀塞在枕头下面，又将折叠弩箭放在旁边，然后点上一只短香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这是爷爷传给他的一个绝活，睡觉时夹香的手保持不动，香头快燃尽到手指时就会醒过来，看看火灭了没有，需不需要加柴或看看周围有什么情况。 “看来你爷爷把绝活全都传授给你了，想挖到好药，贺太医多少也要依靠你，所以对你要求也不严厉，你算是找了一份好差事”阿Q躺在狗皮褥子上盖上羊皮袄说道。“这工作是自由些，但上山挖药的越来越多，好药也不太容易找到了，这段时间天气好，如果倒霉遇上连续几天阴天下雨，就只能窝在庇护所里避雨，可能没吃没喝，时间长了那滋味真不好受，也是靠天吃饭哪，你说的法子我也觉得不错，你先试试看，如果日子过得去，我也学习学习”小贵子说道。 “好啊，欢迎加入躺平学社”。“什么学社？”“躺平学社，就是既然累吐血也无法改变命运，那还不如顺势躺平，想办法减少生活开支保持健康身体和愉快心情。让那些被打了鸡血的去奋斗去大富大贵光耀门楣吧，我不羡慕也不参与，甚至我连当个观众鼓掌的心思都不想有，这一切荣华富贵与我无关”阿Q解释道，“哈哈哈，妙，躺平学社，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个好和我的胃口，我支持，我参加”小贵子拍手笑到。 “一个人三更半夜睡在深山老林里，不觉得慎得慌吗？不怕孤魂野鬼晚上出来？”阿Q问道，“开始会有的，后来慢慢习惯了，我爷爷在这山里转了大半辈子了从没遇到妖魔鬼怪，疑神疑鬼是心存邪念无信仰所致，你听说过有个西藏吗？贺太医的一个贩药的朋友说过，那里有一个天国之城佛光普照的地方，那里的人真诚友善从一出生就有坚定的信仰，每天除了放牧、种地就是去转经朝拜，对于金钱看得很淡生活简朴安逸，他们不畏鬼怪也不惧死亡，一生能得大自在，大解脱，是世上最后一块净土。”“还有这种地方？为信仰而生活，不畏将来不思过往如此安好，这辈子要是有机会能去那里看看就好了”阿Q感慨道。“好。好。那贩药的老哥经常去西藏，他是个大方爽快的人，等我见到他跟他说说。。十有八九。。能成”小贵子有些困倦了含含糊糊的说完就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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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风吹过火苗啪啪发出清脆响声，第一次在山上睡觉，阿Q有些失眠，他从怀里拿出《西游记》借着火光翻看着，猪八戒是天蓬元帅但没什么真本事，应该是靠察言观色拍玉帝的马屁混上去的，好色虽然是他的毛病，但他不傻呀，天庭那么多漂亮宫女不撩胆大包天调戏嫦娥，不要命了？嫦娥跳舞却时不时的眼含秋波望着猪八戒，这老猪同学哪里受得了这个。嫦娥首先是禀告了王母娘娘，王母给玉帝施压将他贬下界来落了个猪胎，沙僧是玉帝的贴身侍卫，不小心打碎了王母娘娘的杯子也被贬下界来做水怪，王母娘娘虽然不参与朝政但她每年举办蟠桃宴给众仙延年益寿，这是明里暗里削弱玉帝的势力，分权哪，帝王之家豪门大族所谓结发夫妻不过是利益制衡罢了，哪有什么真情，想想赵太爷的亲爹去世的时候，赵太爷表情凝重先把大管家及账房们叫到房里，神神秘秘的半天才眉头舒展的出来，拿着亲爹的灵牌，干打雷不下雨嚎了半天，可笑可笑啊。 第二天，天蒙蒙亮，阿Q醒过来看到小贵子正在火堆旁煮粥，火堆里还有几个烤土豆，“你醒了，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小贵子问道。“ 还行，前半夜睡不着，后半夜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有点头晕，腰有些不舒服，这早上真凉啊”阿Q答道。“第一次进山都这样，过两天就好了，山上一早露水重会有些冷，喝点粥暖合一下”小贵子递过来一碗米粥，这米粥里面有星星点点的金华火腿肉，还加了点姜丝，阿Q喝了半碗觉得身上暖洋洋的，阿Q把背包里的锅盔和咸菜拿出一些与小贵子分享，“锅盔，红油芝麻咸菜，好东西啊，给我切一小块吧，在深山采药打猎粮食千万要节省着吃，尽量从山中取食”小贵子提醒道。“对对，有道理，省着点吃，要是抓到兔子野山鸡就可以美餐一顿了”阿Q切了两小块锅盔，分给小贵子一块。“一会儿吃完饭，我带兄弟你去几个设置了陷阱的地方，教你一些技巧，我要在这周围继续巡山找药找吃的，你留守营地看家，等我回来”。小贵子一边吃一边说 吃过早饭太阳渐渐从东边升起，林子里的雾散了，小贵子带阿Q一起去山里采药，小贵子带阿Q来到几个设置陷阱机关的地方，详细讲解了机关设计原理和作用，以及适合捕捉什么样的猎物，还让阿Q亲手搭建，有两个机关已经被触发了，诱饵也被吃了留下了几撮毛很可能是狐狸的毛，可看上去又不像狐狸的毛这可把小贵子阿Q搞糊涂了，“ 早上猎物们会出来觅食，是个好机会，留点神，听见铜铃响了就赶快过来看看，这个哨子你带在身边，如果遇到危险就吹响它，我会赶回来”小贵子说完递给阿Q一个小竹管做成的哨子，背上鹿皮包和空竹筐顺着小溪向上走。 阿Q把几处陷阱机关的位置标记好了，回到露营地，他找了一个比较直的圆木棍用斧子把一头休整了一下，和鱼叉头的插口处比较了一下，又轻轻刮了几下便组装到一起。阿Q将鱼叉在手中掂了掂感觉挺结实，心理高兴起来：这才像个猎户吗，看看这戏水里有没有大鱼，让我试试身手。说着他对准树干直挺挺投了过去，砰的一声叉子将树干戳了两个洞后摔在地上，这准头不行啊，力道也差了些，要训练。阿Q练了一会飞叉觉得无聊，期待的铃铛声也不响，他坐不住了就跑到陷阱周围查看动静，然后又跑回营地，如此往复折腾了好几回还是一无所获，既然小贵子网上游走，我索性提着钢叉到下游看看，走出去不远这里的溪水较深些隐隐约约看到水面有气泡，水底穿梭浅黑色的身影，真有鱼！！阿Q拿着叉子刚靠近，那些鱼一下子迅速游走，有鱼是不假但个头都不大，鱼叉根本用不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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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返回营地迅速编了一个藤篓，外面口大里面口小，虽然简陋但很实用，他掰了一小块锅盔又捉了两只蚯蚓用竹签穿好一同放进篓子里，拴上麻绳。阿Q来到溪水边把藤篓沉入水底压好石头，蹲在水边静静等待，溪水清澈见底，阿Q能够看见两三条鱼被吸引过来，往鱼篓里面钻，这场面太让人兴奋了，一会儿又游过来四五条。阿Q数着差不多有十来条钻进去了，他提起鱼篓将鱼全部洒在地上，收获不少阿，一扎长的鱼有三条，还有两条略短些，可以熬一锅鱼汤了，将剩下的小鱼放回水中。 阿Q快速的收拾干净鱼回到营地，忙了一上午有些饿了先吃了一个烤土豆，然后烧了一锅热水倒进竹筒中，秋天山里的鱼很肥，先把鱼的肥油放在锅底慢火煸一下，鱼身切口撒少许盐后排放在锅底慢煎，两面金黄后将竹筒里的热水倒入锅中，盖上锅盖加大火将鱼汤煮沸，过了一会儿香浓奶白色的鱼汤随柴火翻滚起来，阿Q用勺子盛了一小碗放在嘴边慢慢品尝，这鱼太新鲜了只放一小片姜和盐再吊一吊鲜味即可，只是时间短火候还不够，所谓千滚豆腐万滚鱼还要在煮一会儿。“兄弟，你在熬鱼汤吗？老远就闻到了，真香啊”小贵子回来了闻到鱼香味兴高采烈的说。“是呀，沿着小溪往下游走有个水较深的地方有鱼，不过要再炖一会儿，你找到草药了吗？”“找到了一种挖了一点儿，下午还要继续去找，我还挖了些野山药、野菜还有蘑菇和野果子，我来做个什锦蔬菜”说完小贵子将这些野菜洗干净，又在河边找了一块比较薄的石板冲洗干净，把石板放在火堆上，一会儿石板上的水蒸发干了，把切好的野菜，蘑菇，山药片放在石板上烤，又将一种果子捣碎加了点盐做蘸料，“来，先尝尝我的手艺”小贵子笑道。 阿Q夹了烤熟的一片蘑菇粘了点酱料放在口中，蘑菇清香口感弹牙，酱料酸甜略带咸味，这味道清爽特别，阿Q不住点头赞赏。鱼汤差不多了，阿Q盛了一大碗奶白浓香的鱼汤递给小贵子，小贵子喝了一口就说了一个字—鲜。两人有说有笑不多时就吃了个碗干碟净。 下午，两人分头行动，小贵子继续找草药，阿Q负责查看陷阱机关还有扑鱼，黄昏时分两人见面，互相耸了耸肩膀相视一笑— 呵呵，一无所获，林子里悬挂的渔网有两只麻雀在扑腾，阿Q把麻雀肉切块放在锅里与土豆，山药一起炖了，简单的吃了顿晚餐。小贵子一遍煮大红袍茶一面说：“我回来时路过一片密林，听到里面有野鸡叫声，可是天色晚了下不了手，明天白天我们两个一起去定能打上两只，今天晚上就只能喝点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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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来临，大红袍的茶香味让两人欣喜驱散了晚上没获得猎物的阴霾，他们各自舀了一碗茶，阿Q披了羊皮袄，小贵子披了件狐狸皮的斗篷，围在篝火旁。阿Q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是躺平学社成立的第二天，现在两名学社创始会员即将进行主题为—篝火夜话的茶话会，这世上没有容易的事，即使想躺平也不容易，躺平不是消极厌世坐吃等死，而是淡泊名利追求另一种积极人生的态度，也要学习也要交流，躺平的生活最怕什么呢？”“怕生病，生了病就要医治要花钱，钱花光了如果治得好还要打工赚钱才能吃上饭，如果治不好就彻底躺平了”小贵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太有道理了，圣祖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即使要躺平也需要有健康的体魄，如何才能保持健康呢？”阿Q追问道。 “这个我知道，贺太医经常告诉家里人三条，一是病从口入，饮食要干净新鲜，少吃油腻的重口味的，切忌暴饮暴食特别是晚餐；二是适当的身体锻炼和积极的社会活动，锻炼微微出汗即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纯属找死，即使年岁大了也要关注时事新闻要多看报；三是别熬夜别纵欲无度对精气损耗太大，容易变成短命鬼。只要不是先天不足的人，按照此法持之以恒可保健康长寿”小贵子掰着手指一一列举。 “如此看来，我们今天的晚餐虽然简单但是符合贺太医的养生学了？”阿Q反问道 “哈哈??，可不是吗，贺太医在养生调理方面道行很深，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们虽然喜欢用不学无术阿谀奉承的奴才，但对于聘用太医是非常认真的，都必须有真才实学和丰富的经验才能入选，贺太医总结的这三条都是金玉良言，可是贺太医却说这三条看似简单，但要日日坚持却非常不易，需要自控力，克制力，要戒定。他经常望着求医问诊的病人背影感叹到—他戒不了，我治得了病但治不了命” “戒定？这贺太医的意思是要过寺庙里和尚那样的出家生活？青菜豆腐青灯古佛参禅悟道，这是不容易。不过我们倒是很少看到和尚求医问药的，而且与普通人相比，他们确实健康长寿些，这么说来躺平学社先要向寺庙和尚们学习，哈哈??，好好，来来来喝茶喝茶”阿Q觉得今晚的收获很大，他对未来自由安逸的生活满怀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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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来，两人整装出发先重新调整了各处陷阱，又将装有饵料的鱼篓放入小河里，然后出发来到小贵子昨天提到的密林边上。阳光散尽密林中视野还算清晰，小贵子边走边听然后停住脚步，拿出弩箭，扣好弓弦，平举在眼前注视着林子中的杂草慢慢靠近，“兄弟，捡块石头扔进去看看能不能把野鸡赶出来”。阿Q丢了几块石头没见动静说道：“野鸡是不是昨天晚上搬家了，一只也没飞出来”。“也许吧，没事再找找”小贵子回过身突然表情严肃的说道：“别动，别转身，有蛇”。 阿Q从小贵子脸上看得出问题严重性，一动不动后背和额头的冷汗直流。“别怕别动，你不动它就不会咬你，这蛇毒性不大，即使被咬了我包里有解药别担心，我的弩箭射出去后你也不要动，它会过来攻击我”小贵子挪动到一处石头比较多的地方，慢慢蹲下身体瞄准毒蛇，轻轻一扣扳机弩箭径直飞了出去，于此同时小贵子迅速放下硬弩抓起地上的石头向毒蛇一顿猛砸，这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小贵子过去抓起钉在蛇头上的弩箭往树干上一戳，一条差不多与肩高的蛇挂在树杆上，小贵子回头看了一眼阿Q笑着说：“嘿！我说你怎么还站在哪儿，吓傻了？过来看看，一条眼镜蛇够大的，鲜美的很呐，这下子有口福了”。阿Q最怕蛇，腿像灌了铅似的根本跑不动，他转过头来看了看说：“眼镜蛇？你不是说毒性不大吗？我最怕蛇了，你这一箭射得真准”。“哈哈，我这不是给你吃个定心丸吗？遇到蛇一定要冷静，见你这么大块头其实它更怕，吃了这蛇肉，你以后就不怕了，这里有一包硫磺粉你栓在腰上，蛇就不敢靠近”小贵子从腰包里掏出硫磺粉递给阿Q。 小贵子拿出蒙古匕首小心的把毒蛇处理干净，装进一个布袋子里递给阿Q后说道：“我说怎么没见到野鸡，有这货在啥动物都跑了，你拿着这个适应一下，大多数人都怕蛇，想要不怕蛇就抓它吃它，慢慢你就会爱上它”小贵子做了个鬼脸，阿Q接过布袋子挥了挥鱼叉说道：“下次再遇见，让它见识见识Q爷的钢叉”两人哈哈大笑继续赶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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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小贵子给阿Q介绍了一些常用的草药，比如治疗发烧的小柴胡，有消炎作用的金银花，晴热醒脑的薄荷叶，清热解毒的板蓝根等等，品种太多形状近似记不住，阿Q就把每种都摘了几株，把叶子晒干了做好标记夹在书里满满学习。这次出行运气不错，抓到一条蛇可以吃两顿，贺太医要求的草药其中两种已经采够数量了小贵子找到了几块野生的何首乌，两颗灵芝，今天收货不小，他们在周边转了一大圈，饿了就吃一些随身携带的干粮，天色不早了他们就回到营地里休息了。营地的火已经灭了，小贵子将篝火重新点燃??，火这个东西很神奇，一片幽静的暗淡的甚至是有些阴森的树林突然有了生机，有了希望，有了活力。阿Q解开袋子将剥了皮摘干净内脏的蛇拿了出来，顺手递给小贵子说：“这家伙我可没做过，还是你来吧”。 小贵子接过蛇笑着说：“好，交给我，咱们晚上来个炭烤椒盐蛇肉”，小贵子将一块粗圆木的平面做菜板，将蛇肉切成小段，撒了少许盐和碾碎的花椒粉腌制，然后用竹签子串起来架在炭火上面慢烤。阿Q在周围砍了一些干柴，堆放在火堆傍边，静静地看着蛇肉表面被烤得金黄，油脂微微冒出滴在炭火表面发出劈啪声，差不多快烤好的时候，又在表面撒上少许盐和胡椒粉。“来，开整”小贵子递给了阿Q几串，阿Q还是第一次吃蛇肉，听说越是毒性大的蛇肉越美味，果然如此，两个人举起小半碗白酒轻轻碰了碰，相视一笑。 “今天躺平学社的篝火夜话，我们聊个什么话题？”小贵子喝了一小口酒说道。“我听说这山上住着很多隐士，他们是如何生活的，你知道吗？”阿Q问道，“是有些人隐居在深山生活，特别是终南山，前两年在山里打猎挖草药还见过，有僧有道，也有普通人，有钱的就买了猎户或山民的老房子改造，没有钱的就找个山洞修缮一下居住。他们大多数独自一人居住，参禅悟道不理世事，对禅修有自己的见解；也有年轻夫妻结伴居住，每天妻子就写字画画弹琴种菜，做些工艺品布置房间，丈夫做些木工泥瓦匠的活改善居住环境，也打猎挖草药去集市卖钱”小贵子一面咀嚼蛇肉一面说道。 “僧道皆有寺庙道观居住禅修，为何要跑到这荒山野岭？” “这个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寺庙道观里的出家人也是人，也有一套属于自己圈子的江湖法则，有人能平步青云当方丈，就有人会被扫地出门去隐居，你没听过六祖慧能的故事？” “六祖慧能这个事当然听茶馆说书的讲过，挺精彩的，说六祖慧能年少去寺庙当火头僧，因为做了一首偈子，就是菩提本无木的那一首，黄眉大师悄悄将衣钵传给他，并让他快走，六祖慧能隐居多年后现身，在一场辨经中提出不是风动也不是旗动，而是心动，震惊全场，后来在南华寺创建禅宗”阿Q简单扼要的说道。 “是啊，传衣钵就传呗，为啥要偷偷传？传了衣钵后，为何让他速速离去，不能抛头露面？你不觉得奇怪吗？”小贵子问道 “你要不说，我还怎没注意这个细节，那就是说如果公开传衣钵，必定会受到阻挠，得了衣钵如果不离去，就会有性命之忧？当时寺庙中至少有两股力量为了衣钵传承人在明争暗斗，这不像是四大皆空的清净地，倒像是机关算尽的名利场，那衣钵难不成是唐僧身上的锦襴袈裟和紫金钵盂，价值连城？”阿Q自言自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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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书中描写的东西信不得，我们问过贺太医皇帝吃饭喝水用的碗和杯子，是不是都用金子做的？贺太医瞪了我一眼说，谁整天端那么重的碗吃饭？这些传承的法器或信物，肯定值些钱，但要让这些有身份的方丈，堂主，主持，动杀心，这衣钵本身的价值肯定远远不够。很多僧道也略通医术，镇上万古寺的大和尚与贺太医是朋友，贺太医说过，万古寺名下的田产可是不少，每月善男信女们供奉的香火钱也十分可观，大户人家婚丧嫁娶考学升官念经祈福全是寺庙的收入，有了这些收入才能体体面面安心礼佛，才能修庙宇镀金身，如果饭都吃不上要托钵乞讨，那就要学朱重八了”小贵子边思索边说。 “衣钵本身只是信物，背后是巨大的利益，表面是津津乐道的佛教故事，里面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权力争斗，看来在繁花似锦城镇中佛门也很难清净，也许这山上独自清修的僧道还有些信仰” “这一带的草药??采得差不多了，明天一早我们要出发赶到第二个目的地，中途会路过一座古老的寺庙，有几个和尚在那里修行，可以在那里休整一下，不过这段路可不好走，早点睡吧” 夜深了，山上起风又冷了些，小贵子砍了几根细木桩，把一头削尖后打进火堆旁的泥土中，又和阿Q一起搬了一些石头堆成了一面反射墙，这样篝火的热量会通过反射墙给庇护所升温，阿Q钻进羊皮被子里，把毡帽戴在头上感觉暖和了一些，从怀里拿出《西游记》翻看，唐僧与孙悟空路过观音寺，老方丈为了将锦蓝袈裟据为己有，采纳了小和尚的建议要烧死唐僧师徒，阿Q心里暗笑，这本西游记虽然是虚构的小说，但也间接反映现实生活，看来为了一件袈裟动了杀心的事儿不是没有，成魔还是成佛皆在一念之间。 阿Q刚要入睡突然看到不远处林子里有两个亮点闪动，还时不时发出悉悉簌簌的声音，阿Q有些紧张小声说道：“小贵子，那林子深处有东西，是不是有狼？” “我已经注意到了，是狐狸，我们还剩下的烤蛇肉吸引了它，我悄悄绕到他的左侧，你别动”小贵子慢慢的拿起硬弩拉线搭箭，猫着腰向左侧移动，缓缓蹲下突然手指轻扣扳机一只弩箭直奔两个亮点飞去，林子里的亮点消失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尖叫，射中了！小贵子迅速点上火把一手提着柴刀走了过去，阿Q拿起鱼叉也跟了过来，在草丛中找到了中了箭还在抽搐的狐狸。“可惜了，弩箭低了一点伤了皮毛卖不了好价钱了，剥了皮回去给你做个围脖吧”。小贵子拿出蒙古刀仔细的将狐狸皮剥下来递给阿Q，让他收好，这肉腥骚酸臭实在难以下咽远远地扔掉，小贵子从河边洗干净手回来“呵呵，没想到临睡觉之前还有收获” “你这弩箭可是真给力，轻巧灵活使用方便，我要是能有一把就好了”阿Q羡慕地说。“我这把是张木匠精心打造的，能折叠好携带但做起来十分费功夫，如果要一把普通的弩箭还是比较容易买到的，神机营把一些有瑕疵或破旧的弩箭偷偷拿到黑市上贩卖，价格不超过两个大洋”小贵子将弩箭放归原处后说道。 “黑市？那不是犯法吗，算了吧，你身上带着这个不会惹麻烦吧？”阿Q问道。 小贵子有些得意的说道：“小孩子的玩具枪如果做得逼真些都有可能涉嫌私藏贩卖武器，这弩的杀伤力肯定是违禁品，但我不担心，贺太医托赵太爷家的一个亲戚办了几张护林员的证件，这刀啊，弩啊就属于自卫武器可以随身携带，不过回到镇上收好别四处炫耀即可” “这荒山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赵太爷也要管，管得也太宽了吧？” “如果担心惹麻烦，就把弩箭藏在山里一个秘密的地方，进山取出来，用完后再放回去，只要别带回镇子里，不就没事了，这深山老林里不见个人影谁来管哪，快睡吧！”小贵子重新躺好手指夹上短香，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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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两人吃过早饭收拾行囊上路了，这一路穿林海过草原跋山涉水，中午简单吃了点干粮，蛇肉，喝了野菜蘑菇汤，然后继续赶路天近黄昏来到一处大山深处，这里群山环绕苍松翠柏，群山中间有一座低矮的山丘，山丘上有一座寺庙，这寺庙采用土木结合的方式建成占地不大，前院是一个两层高的主殿坐北朝南。两侧是低矮的佩殿，后院的小平房应该是宿舍禅房和斋堂，周围是土黄色的围墙，朱红色大门半开着，夕阳映照下这所质朴沧桑的寺庙显得格外肃穆，这时寺庙里传来阵阵钟声，这钟声回荡在山谷里深沉悠远仿佛跨域历史而来，又即将穿透时空而去，阿Q感觉浑身一震感觉有一种力量从头顶传到脚底，一天辛苦疲劳顿然消散，阿Q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对着庙宇深鞠了一躬。 两人顺着山间小路向下走来到了一座铁锁浮桥，这是通往寺庙的唯一通道，走过浮桥踏上台阶很快来到庙门口，朱红色的大门上面有一个金字黑匾写着三个大字－悬空寺，小贵子拿起门环轻轻敲打，一个穿着粗布僧袍的小和尚迎了出来，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小贵子说明来意想要借宿一晚，小和尚请两人来到后院的一处宿舍，宿舍布置虽然简单但十分整洁，“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就请在这间房里休息吧，明早五更可以到对面斋堂用餐，用过餐后可以参加我们的早课，若要离去，请将宿舍打扫恢复原样，并将这个牌子挂在门口”小和尚说完转身离去。 “这么简单就让住了？不用查良民证？”阿Q问 “我来过几次了，这慧定小师傅认识我，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小贵子笑嘻嘻的说完就走了，一会儿窗外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阿Q拉开房门看见十几个身着粗布衣服面目慈悲的和尚朝正殿走去。小贵子右手拿了个粗瓷碗，左手提了个大茶壶，走了过来说道“这里的和尚们要去正殿做晚课了”，阿Q看见碗里放了几个玉米面野菜窝头，笑了笑说：“这寺庙的和尚确实清苦，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没有人来烧香拜佛，不过我留意到他们每个人心情都还不错”。“这是他们常吃的食物，既便宜又营养，慧定小师傅说什么，只要内心充满法喜，即使口中爵蜡也甘之如饴，不过这窝头里面加了豆面，挺好吃的，你尝尝”小贵子递给阿Q一个窝头。 一弯新月悬在夜空，群星闪耀下一座被群山环抱的空谷中，钟罄之声响起在山谷中悠扬回荡，接着听到众僧诵经之声，声音浑厚清亮，在木鱼，引磬，中罄和大罄有节奏的伴奏下时而一个声音诵经，时而两个声音辨经，时而此起彼伏众口齐诵，好似乐曲一样动听。阿Q出了房门来到正殿门口的台阶上坐下，静静倾听着这空灵的幽谷梵音，如痴如醉。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和尚们晚课结束，慧定小师傅看到阿Q坐在台阶上便问道： “阿弥陀佛，施主喜欢这经文？” 阿Q如梦初醒般的连忙起身答道“我听不懂经文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很好听，让人心静”。 慧定小师傅微微一笑：“佛经之深意无穷无尽，若一味追求真意反而失了本意，此相非相。但能听出悦耳便是与佛有缘之人，如果施主有意愿可以参加明天的早课”。“我能参加吗？需要准备什么？”阿Q问道。“无需准备，诚心即可”慧定说完转身离去。 阿Q回到宿舍，小贵子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正殿的灯火熄灭，整个寺庙寂静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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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窗外传来钟声，和尚们起床洗漱准备吃饭，小贵子和阿Q来到斋堂，里面放着四张粗木制成的长条型桌子和一些颜色不一材质各异的板凳，靠南墙有一张八仙桌和一把宽大的椅子，这是方丈吃饭的桌子，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各自的碗筷。小贵子带着阿Q到厨房取了两只粗瓷碗和筷子，放在长条桌子上，两人入座后，这时和尚们也陆陆续续进了斋堂，一个位穿着土黄色僧袍的老和尚走了进来，大家起身施礼，老和尚个子不高，身形矫健，虽然上了年纪但目光炯炯有神，步伐轻快，进来后环视四周看到小贵子和阿Q后，向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有施主来访，善哉善哉，请坐，请用早饭”，说完后坐在八仙桌旁。这寺庙对外来客人既不排斥，也不逢迎，既不让人烧香拜佛交香火钱，也不劝你祈福占卜交卦钱，完全是随缘随喜随遇而安，这让阿Q感到很自在。 “小贵子悄悄地说，这位就是寺庙的方丈，这里不能剩饭，尽量吃干净不能浪费，吃饭时不能说话”。 早餐还挺丰盛，有白米粥，煮玉米，紫薯，玉米菜叶烤饼，还有酸萝卜咸菜，特别是这酸萝卜酸辣咸甜清脆可口。斋堂里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到座椅挪动轻微的响声。阿Q和小贵子吃完早餐来到院子里，“这萝卜咸菜真好吃，不知是如何腌制的。对了，我一会儿要和这些师傅们上早课，感受一下”。 “哦，这里水土好，蔬菜瓜果味道都不错，既然你要上早课，我也陪你吧，我们索性就再住一晚明早动身”。 “能再住一晚，太打扰了吧”。“这没什么，这寺庙地处荒山野岭，十天半月也遇不到一个客人，如果想住的话，你住上几周都没问题，只是要遵守寺庙的规矩，要上早课，给寺庙做些杂务即可，临走时可以给些香火钱，也可以不给，随喜”小贵子解释道。“这倒是个好地方，就是太远了”。 两人在慧定小师傅的指引下来到正殿准备早课，早课是诵读金刚经，他俩对佛经一窍不通，这次主要是熟悉诵经时的礼仪和过程，什么时候跪，是么时候拜，什么时候读经文，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阿Q和小贵子感觉两条腿打颤，腰膝酸乏，胸口起伏。没想到诵经如此辛苦，如此耗费体力，两人累得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慧定走过来说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如果觉得疲累可以休息一下，一会儿还有转经跑香的功课”。 小贵子与慧定比较熟络，说道：“慧定小师傅，这早课怎么比我爬一天山还累啊？” 慧定施礼说道：“阿弥陀佛，敝寺的早课与其他寺庙不同，讲究身法意念合二为一，心中有佛祖，口中有经文，身上有虔诚，你们初学还未体会要领，无法知行合一，自然疲累些，这套功法是一枯禅师从玄奘鉴真西行取得经文中参悟出来的，长期训练身心俱修有易精进。如果感到身体酸乏休息一下，一会儿转经跑大香可以不参加，欲速则不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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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眼前一亮：“玄奘，可是西游记中的唐玄奘？寺里面有西游记的书吗？” 慧定说道：“主殿的东面是藏经阁，里面有经书，也有些与佛教历史相关的典籍和杂书，西游记是有的，施主若想阅览，午饭后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我带你去看看”。阿Q连忙表示感谢 小贵子与阿Q商量一同去山上砍柴，两人带了斧头和柴刀一上午从山上背下来两大捆干柴，又采了些蘑菇，木耳，和野果子。两人将干柴放进柴房，将蘑菇等食材交给厨房的火头僧。吃过午饭，在慧定小师傅指引下，两人来到藏经阁，这藏经阁全部采用青条石砖砌成，墙体非常厚实保温隔热，里面有三间房，最外面房间陈列的是经史子集等杂书，中间的房间是佛教典籍，最里面的一间有一扇厚重的镶了铜钉门，上面有一把超大号的卧牛锁，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整个藏经阁的书架全部是深棕色的实木打造而成，一排排书籍整齐排列，水磨石的黑色板地砖闪着星星点点的银白色亮光，被擦的一尘不染，最特别就是靠西面居然有一个暖阁，里面是地炕，天寒地冻的时候大家可以坐在里面看书研修佛法，为了防止着火，地炕是从房间外面烧柴加热的，下午西晒的阳光透过窗户纸洒在暖阁的地板格外明亮，这藏经阁真是别有洞天哪。 “这个书架上有玄奘法师的传记，也包括西游记，这里的书很多是方丈的朋友赠予的，所以只能在此处阅览。”慧定指着一个书架对阿Q说。 阿Q心里琢磨，这地方好山好水好风光，有吃有喝有书看，夫复何求啊？阿Q猛然间看到书架侧面挂着一个紫檀木的小牌子上面写着—金霞镇长袍居士赠，阿Q心中一颤，长袍居士？难道是长袍客。忙问：“慧定小师傅，这长袍居士可是住在金霞镇竹林巷13号？” 慧定看了看木牌说：“这个我要问问慧能师兄，他负责与附近居士们书信往来，这个书架上的书几乎都是这位居士捐赠的，你认识他”。“我在商行送货时，认识了一位住在竹林巷的客人，经常购买书籍，自称长袍闲人，他中等身材，总穿一件浅灰色长袍，45岁左右，长方脸，不知道我们说得是不是一个人”。“这位居士没有来过寺庙，他是方丈的朋友，这些书是他委托马帮运货的人送来的，我没有见过他，慧能师兄有他的地址，方丈有些信函会委托过路的施主帮忙传递给他，我可以带你去问问”。 |
| 步子不能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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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慧能师兄的禅房说明来意，慧能师兄非常热情接待阿Q：“阿弥陀佛，施主认识的这个人正是在我们寺庙布施的大善人，长袍居士不但给我们捐赠了书籍，每年秋天还会捐赠粮食谷物和衣服等，这可真是缘分啊，施主您也住在金霞镇？”阿Q答道：“是的，我叫阿Q，在城西土地庙傍边住，在亨通商行送货时常去长袍居士家里送书，前几日还和他吃过饭”。“施主稍等，我去去就回”慧能转身离去，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慧能回来手上多了一个信封，慧能施了一礼：“阿弥陀佛，施主可愿意帮忙讲本寺方丈注解的佛经手稿转交长袍居士？贫僧不胜感激。” 阿Q忙说：“师傅客气了，这是举手之劳，自当竭尽全力送到”，慧能十分高兴将信交给阿Q，阿Q接过信件一摸里面的信纸很厚知道内容比较重要，用牛油皮纸包好塞进怀里，慧能看阿Q的这个举动，欣慰的点点头。 午休过后，寺庙里的和尚们开始一天当中最有意思的辩论，今日的辩题是—一个年过半百之人，他这一生碌碌无为平平淡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曾后悔当初做错了决定，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没有把握住，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如果时光能倒流，又有了再一次选择的机会，那么他的命运会改变吗？ 秋季的阳光阁外温暖正殿门前的一棵大树下，一高一矮两位中年僧人坐在石凳上各抒己见，四周一群和尚围观。 高个子僧人道：“如果时光倒流，那么这个人就会纠正以前错误的决定，抓住机会就会摆脱困顿。因为人这辈子影响自己命运的重大决定差不多有3～4次，所谓六六大顺逢七必变，也就是一个人在十七，二十七，三十七，四十七岁的时候会迎来人生的十字路口，他的选择决定了未来发展的大方向，有时富贵荣华还是穷困潦倒就是在一念之间，只要选对一次人生从此改变” 矮个子僧人道：“ 人一出生天时地利人和决定了他的命格，一个人出生在哪里，家庭背景是什么样，父母是什么人，基本决定了他未来的命运，即使重新选择也未见的有什么改变，所谓一命二运三努力，在命运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 高个子僧人道：“佛家修行讲究精进，也就是世人所说的努力，如果机会选对了，又努力去实践，怎能不达到彼岸呢？” 矮个子僧人道：“佛家讲精进，讲机缘，但更讲智慧，讲悟性，所谓到达彼岸是从进入佛家门槛混沌愚蒙的此岸，不断修行精进，直到洞悉时空参悟生死的精神自在和快乐的彼岸，这个世界无限广大、包容万物、永无尽头，修行者的精进与他人无关，也就没有你争我夺明争暗斗。世人所说的改变命运是以功名利禄来衡量的，这个世界是有限短缺，封闭固化，甚至你死我活，要想分一块肉必要有锋牙利齿，而人是生如猛虎，还是生如羔羊，不是早有定数了吗？羔羊无论再做多少次选择，难道还能在山中称王吗？” 高个子僧人道：“我常闻寒门子弟十年如一日刻苦努力，金榜题名飞黄腾达，这难道不是逆天改命的事实吗？” 矮个子僧人道：“你所说的情况确实存在，但这样的特例凤毛麟角，佛家讲普渡众生，这才是大慈悲大福报，好的社会环境是让大多数普通人安居乐业有尊严有体面的生活，不是天赋异禀的人才能出人头地，难道一个人孩提时代不应该嬉戏玩耍，青少年时代不应该肆意挥洒天真烂漫吗？有多少孩子能够十几年如一日寒窗苦读，难道刻苦不是天分吗？那种泯灭天性的勤奋是常人无法忍受的，能够以此为乐的是圣人不是凡人”。 高个子僧人道：“忍常人所不能忍，这不就是佛门的戒定吗” 矮个子僧人道：“佛家讲戒定，是心中有法喜，得智慧到彼岸；世人讲忍耐不是因为别无选择，就是为了财富地位，心字头上一把刀，有朝一日得偿所愿，就会变本加厉的报复泄愤。世人无论怎么选择，都是发自本心达到目的，本心在出生就已经形成，成长过程中又在父母家庭的影响下不断巩固发展，那么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即使时光倒流，一个人能改变27岁的选择，走上另外一条路。但他还会面临新的选择，这个选择又是全新的，他又要靠本心选择，他还会回到相似的人生之路,到了年过半百，知天命了，还是相似的境遇，没有什么改变。” 高个子僧人道：“师兄是说世人就应该碌碌无为，随波逐流吗 ？他们能心甘情愿吗” 矮个子僧人道：“世人易被外界杂音乱了心神，无法体会生命的本真，不是为了过往懊悔，就是为了未来担忧，不能活在当下，不快乐不自在，自寻烦恼，无为不好吗？随遇而安不是智慧吗？平凡的人不值得赞赏吗？纵观历史几千年有多少王侯将相千古留名，百年之后不过是荒坟杂草中的一堆白骨，何苦何苦”。 高个子僧人道：“世人如何才能得自在，得快乐？” 矮个子僧人道：“以出世之心，做入世的事情，方得自在” 高个子僧人笑道：“阿弥陀佛，师兄高见，请喝茶” 矮个子僧人笑道：“愚兄拙见，师弟谬赞了，来喝茶喝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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