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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史过留香之回首唐朝[第1页]

作者:ty_上弦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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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独孤伽罗一
    1独孤伽罗一
    世上没有独孤迦罗,就没有结束南北朝乱世的隋朝,更没有那已离开我们,千里却依然闪耀着盛世光芒的大唐。
    迦罗是一个美丽单纯的姑娘,一直都是,这种单纯近乎于偏执,有时候,正直和善良并不能开出理想中美丽的花,伽罗的一身沉浸在她理想的梦中。十四岁那年,豆蔻年华的她嫁给了杨坚,父亲是西魏的柱国大将军,风华绝代的美男子独孤信,独孤信一生成在信,败也在一个信字,父亲的位极人臣让她从小得到很好的教育,她的高贵的出身让她有了宽阔的视野和很好的教养,她是一个有着纯粹心灵的姑娘。那时的秋水,那时的明月,纯洁美丽的她依偎在自己心上人宽阔的怀里,如一股清澈的溪水流淌在月光洒满的大江上。一切是那样的平静安逸。世界因他们而醉,整个苍茫大地仿佛只有他们二位,饱经沧桑的长安古城墙下,月光静静的见证两人爱情的誓言。
    “阿坚,从今以后,迦罗只属你一个人,你也只是伽罗一个人的。”
    美丽单纯的贵族小姐仰着高傲的头平静的说道。
    “伽罗,我答应你,一生只有你一个女人。”
    有时候誓言对女人来讲是血一样的颜色,伟大的人都是雌雄共体,伽罗有父亲般的果敢和守信,再加上女儿般的任性和 蛮。让她在外人看来充满喜剧的人生始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她是正义和阳光的,始终如信徒般遵守自己的誓言。
    在以后的岁月里,这对神仙夫妇的经历如同一叶在汪洋大海里颠波的扁舟。父亲独孤信在和宇文护的斗争中失利被逼自杀,伽罗心中有恨,那一抹残忍的红色让她褪去了年华的天真,母亲清河崔氏汉家的博雅谦和和父亲游牧民族的独立英气使她在巨变中紧紧握住前行的船舵,在电闪雷鸣,鬼呤妖鸣的黑暗色的夜里,稳健的前行。岁月苍桑,命运坎坷,在仇家宇文护长期的执政岁月里,伽罗和他的少年郎杨坚选择隐忍,在地狱般的修罗场上,一言不慎,一行不当可能满门抄斩,很多时候活着就是胜利,真正大智慧的人懂得露拙,做一个聪明的傻子,她把父仇藏在笑容里,把刀放在心里,因为和杨坚的婚姻,她僻免被流放的命运,但是宇文护的眼睛紧紧盯着杨家这条船。宇文护并不是不懂得除贼当尽的道理,也不是他不够心狠,只是因为杨家还有利用价值,杨忠能征善战,可以帮助他压制北齐,突厥和南陈,宇文护一生最大的短板便是军事,这让他没有做成曹操而成了董卓,两次大规模伐齐的失利让他威望尽失,在战争年代,强大的军事能力是权臣赖以生存的利刃,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忠诚。刀斧砍不了鱼肉,便会反让鱼肉崩了刀口,在杨忠死后,沉默的宇文邕突然爆发,在平和的祝酒词中杀掉了已呈江河日下之势的宇文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首先你要是渔翁,成为一个隐藏的猎手,在人的一生中,有的人横亘在你的面前,如同一座永远无法攀越高峰,在这对夫妇看来,敌人宇文护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宇文邕和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而成了朋友,但是这个朋友更加难以逾越,不能不说杨坚的运气太好,上天站在他一边,他干不过朋友和敌人,朋友帮他干掉了共同的敌人,老天又帮他带走了处在权力之颠的朋友,人的心随着境遇的改变而改变。也许从这一刻起,十几年来,终日惴惴不安,小心翼翼苟活于世的杨坚有了称孤道寡的野心。世上本无路,别人走过去便成了属于你的路,杨坚出人意料的看到了通天之路。很多时候你的才能能不能胜过你的对手并不重要,你是不是上天的孩子才最重要。能活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
    周宣帝上台,把江山当作孩啼时的玩具,在上面任意挥撒着自己的意气用事,因为与宇文护为敌的缘故,父亲又是军功累累。宇文邕杨坚结为亲家,太子宇文赟娶了杨坚之女杨丽华,杨坚摇身一变成了国丈,进入帝国的权力中心,父亲过世后又世袭了父亲的爵位。老天继续发力,一路殷勤地护送,酒色又夺去了宇文赟的性命,宇文邕来到世间做了两件大事,杀死权臣宇文护,灭掉国家的天敌北齐,在事后看来,都是为杨坚做了嫁衣,我们在杨坚走上权力之巅的路上只看到人说坚有异相,武帝不疑,坚进宫,谈笑自若,宣帝无由,遣退宫中甲士的字眼。一日宣帝看着低眉顺眼的皇后爆怒大骂
    “你这贱婢,整天装着一副贤德的样子,自以为是一国之后,你老子杨坚为大柱国,就以为很了不起吗,还不是一堆脱光了任我玩弄的臭肉,我告诉你,你被朕玩烦了,朕不喜欢你了,不喜欢,朕是皇帝,天下都是朕的,天下所有的美女都是朕的,朕想怎样就怎样,谁也管不了朕,只要长得好看,得到朕欢心的女子朕都可以立为皇后。朕马上下一道圣旨,废除你的皇后之位,灭你杨家九族。”
    丽华是一个汉家经典熏出来的大家闺秀,在这些离经叛道的言论面前只能大惊失色,和低声哭泣,惴惴不安,难以言语。关键时刻,独孤伽罗挺身而出,进宫为女谢罪。
    “陛下,臣妇一家三代辅佐大周,自认忠心耿耿,无有半分背叛之心,臣女疏于管教,冒犯陛下,臣妇在此替臣女向陛下谢罪,但臣妇也不惧陛下,臣妇出自将门,自幼熟悉武艺,若陛下仍执意妄为,三尺之内臣妇与陛下同归于尽,臣妇斗胆,向陛下实言,臣夫虽得天下兵权,但实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半分反叛之意,望陛下切勿听信小人之言,陷害忠良,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妇一家必定感激涕零,为陛下忠心郊命,陛下难道忘了北齐斛律光的旧事了吗,难道陛下不知道帝王之道在于制衡,人臣忠奸之状随情而变吗?臣妇今日情急,冒犯陛下,望陛下恕臣妇冒犯之罪,但臣妇听言句句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望陛下明鉴,望陛下成为万世敬仰的一代明君。”
    言罢磕头泣血。
    也许是震撼这个女子的刚猛,也许是真的认为她所言有理,暴虐无情的人终于有情了一回,放过了杨氏一家,只是从今以后,不再管理朝政,尽心尽力地沉溺于酒色之中,享受到畅快的帝王生涯,二年后,在极乐的享受之中,登上了极乐世界。
    这个女子继续改变着历史。
    继位的周帝年幼,杨坚又面临着生死决择,做权臣还是做皇帝,老天屡送大礼,倘若再不开窍,对不起九天之上那双笑眯眯看着他的眼睛,他控制住宣帝一朝的宠臣,吸取前朝教训,防止出现第二个宇文护,自古权臣没有不想做皇帝的,那看似轻描淡写的往前一步,或者是一步登天,或者是万劫不复,如同后世的俄罗斯轮盘赌。原地踏步,虽不能鱼越龙门,却还能暂时保住性命,而那往前的一步,弄不好就是一条通往九幽之谷死亡之路。杨坚犹豫不决,自己根基薄弱,前半生的经验使他偏向做一个权臣,这时又是独孤迦罗让人从府中传来她的意思。
    “情况已十分危急,骑兽之势必将导致难下之局,尔朱荣,宇文护之事尤然在目,主上昏庸,已失民心,且宇文氏帝位亦从元氏所得,今已无人可挡君之势忘,君应审时度势,当机立断,开朝自立,勤政爱民,推行仁政,必能趋吉避凶,成就大业。”
    得到妻子的建议,杨坚果断废除幼帝,开国建隋,攻打陈朝,一统山河。
    建国以后,身为皇后的独孤迦罗更是与以女人所独有的成熟与细致影响着自己的夫君,左右着天下的局势和历史的走向。
    我们这里再不用一贯的政治主张,利民国策,以及对外的征伐来阐述一个女人对历史的影响。我们试用一个女人的基于她是一个女人的性别特征来阐述他是如何开隋,亡隋,让唐朝得以诞生。
    因为她的爱情,她那带着血色的誓言,她的自尊和傲骨。她一生深爱着两个男人,他的父亲和她的丈夫。她的一生是沿着他父亲未曾走完的足迹勇敢的前行,她体内流着父亲的血,并且用女性的阴柔和感性更改的父亲给她性格里带来的那一丝过分的耿直。在人生风暴面前,她在态度上和父亲一样,积极面对,不去逃避,只是方法上采取和父亲截然相反的策略,父亲在危局之中最强大的个人政治和军事力量和个人人格魅力进杀搏杀,像个男人一样,敢于逆流而上,无畏艰辛。而她却是顺势而为,辗转腾挪,韬光养晦避实就虚直至最后的水到渠成。在这纷杂的黑暗乱世,父亲独孤信是一个自带光体的人,最后的自杀,不去和宇文护同归于尽,鱼死网破。不想因为自己让兄弟们的自相残杀,以死来证明自己的品质。在这种天性高尚的人看来,死亡只是肉体的毁灭,而他的品质和信仰将得到永生,光明的人在黑暗,是看的清自己的路的,他的精神没有死,那飞蛾扑火式的挺身一纵,换回的是欲火凤凰的涅磐重生,凤舞九天,他的精神和理想在女儿身上得到重生。
    2独孤伽罗二
    175独孤伽罗二
    独孤伽罗一生的爱情只忠于杨坚,爱的情深意切,爱的天地变色,大隋建立之初,险些胎死腹中。杨坚矫旨辅政,立刻引发了三总管兵变,其中尉迟迵的势力最大,战争永远是政治的延续,杨坚执政这几年,继续推行汉制,他的执政理念很简单,就是让老百姓有饭吃,他深刻的体会到各地纷乱的战争是人民饥寒交迫的根源,政治制度的初衷是为了消除人们心中的欲望,让大家循规蹈矩,遵守国家法律。但是弱肉强食是人的生存规则,强者占据高位必然会制定有利于自己的制度,以更好的榨取民治民膏。有人天生富贵,生来锦衣玉食,有人生就低贱,终日劳苦度日,三餐难以为继。最高统治者在天下劳苦百姓和帝王将相为首的士大夫地主阶层之间寻找一个平衡。苦了老百姓就会引发农民起义,亏了地主阶层,就会引发各地军阀割据。帝王要有一颗心怀众生的仁慈心,杨坚在独孤伽罗的支持下,进行政治改革,废除偏向地主豪强的九品中正制,实行汉魏所推行五省六部制,又实行科举制,扩大选才面,让寒门之士门有机会用读书的方式进入国家的管理层,直接为皇家所用,五省六部制将权利分的更加细致,分工更加明确,五省之间相互牵制,避免权臣的诞生。在军事上杨坚改变府兵制,把兵农分离改成兵农合一,士兵在和平之时,给予耕地,并在折冲将军的率领下进行军事训练,鉴于南北朝时期各地统治混乱,全国统一采用州县制,精简全国各地的行政机构,节约行政开支,这一系列的改革有效的解决了南北朝时期的政治弊端,更加有效合理的分配生产资料,并在高门豪强和寒门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使各地豪杰有才之士为皇家所用,并且避免国家财富掌握在豪门世族手中,权利的细致化导致财富的平均化,兵农合一,有效的解决了军用经费和兵匪问题。只有合理且冷冰冰的政治制度和法律制度才能合理的解决财富分配,让人们自觉的道德起来。利用强大的国家机器支持下的政治体制所推行的制度让勤奋,正直,有才学的人成为社会舆论所提倡的主流,用人人害怕的死亡,和贫穷教化人心。这一系列的政治改革和军事改革如同一剂良药,有效的解决了全国各地自南北朝时期的弊端,政策的执行在于人才,在独孤后的推荐下,杨坚重用郑译,刘昉,高颖等名臣,轻徭薄税,减轻农民负担,经过这一番整顿,使杨坚得到人心,对于普通人来说吃饱肚子没有性命之忧比缥缈的道德重要,人们的道德水平和价值取向在于怎样的品质能够更加的获取利益。正直勤劳遵纪守法能够致富,人民就会去做良民。投机取巧,违纪乱法能够获取暴利,便会人心不古,大家争着去做刁民,匪民。上层建筑的风向标决定了下层劳苦大众的言行,做一个好人,能够吃饱肚子,大家便会做好人,对人数众多的下层人来讲,上层人让自己吃饱肚子生存下去是最好的道德品质。而让老百姓吃饱饭的杨坚迅速得到天下民心,攻伐统一之事,自然水到渠成。尉迟之乱迅速得到平息,公元588年,先任命次子杨广为主帅出六合,杨俊出襄阳,杨素带领水军出永安三路大军共50余万伐陈,此时南朝在陈叔宝的统治下,政治混乱民不聊生,人民都向往北方的富足生活,飞鸟择良木而栖,因为民心所向,大军自然所向披靡,在陈人的领路下,基本上是兵不血刃的灭掉陈朝,国家终于得到统一,结束了200多年的乱世。杨坚的事业达到顶峰,这时他已接近暮年,青春的荷尔蒙在体内骚动,男人的一生对年轻美貌的女子都是忠贞不渝的,在倾城倾国面前,下半身的骚动可以让爱情随时产生。那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誓言在女子青春貌美的面容逐渐变得在他看来狰狞可怖以后便变的模糊和不确定起来。因为那样的誓言和那样的爱情本身就是因为你的青春美貌和你与生俱来的气质带来的一些让他欣赏的品质激起了他的荷尔蒙,他对你产生一种征服,占有,享受床第之欢的乐趣而产生的。而造成这一切的青春美貌不再以后,你便成为他眼中霜打的茄子,口中的黄连,让他苦不堪言。而一个男人,人到中年,经过奋斗,事业大都已到巅峰状态,拥有人生最高峰的权利和财富,而这些让他更加容易得到年轻美女的亲眯。有时候爱情就是立着牌坊之下的天真无邪,清纯可爱的妓女,一种权力金钱和美貌以及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的等价交换,有了金钱和地位,男人的爱情随时可以如期而至。
    尉迟贞是个美丽可爱的姑娘,他是尉迟迥的孙女,尉迟迥造杨坚的反,杨坚会搞政治,会弄经济,得了民心,不忠的成了正义和顺应民意的,而忠的反成了逆天行事,世上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而更令杨坚感到惬意的是他在肉体上占有了反了他的人的美丽的孙女,他爱上她了,他们的爱情超越了仇恨。杨坚自认为是个极品男人,极品男人就应该喜欢极品女人,他的这个极品是外形上的极品。而他的皇后独孤迦罗也是个极品女人,这个极品是极品男人的极品。灵魂,精神智慧和人格的超人一等。对一个强势女人来讲,配偶的不忠不仅仅是对他们爱情的亵渎。也是对她人格的污辱,她手提三尺剑,杀死了那个美丽无辜的女人。这个美丽的女人又能怎样呢?上天给了她美丽和软弱,她只想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任由那个杀死自己祖父的男人在自己身上任意驰骋,残酷的现实让她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草木之躯。或许她真的爱上了他,或许她另有目的,这个谁又知道呢。看着这个刚刚被自己临幸的女人死在在自己妻子的剑下,杨坚做出了两个本能动作,拼命的揉揉自己的眼睛,当确认这一切是真实的发生以后,他老泪纵横,夺下妻子手中的剑,悲怨的看了这个相濡以沫数十年的女子,提着那一柄沾着情人血的剑,在众人的惊诧和恐慌之中踉踉跄跄又极为快速的走出宫来,骑上骏马,伤心的老人半个身驱瘫伏在马背之上,任由马儿带着他向深山奔去。作为一个男人和一个丈夫他是错了,但做为一个君临天下的皇帝,天下唯我独尊的皇帝,临幸一个小小的宫女,他有错吗?他迷茫之中,看着跟上来的大臣跪在他的面前,表情沉重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清,他也不愿意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知道他将怎么做,在短暂的宣泄过后,他回到宫中,接受了杀人者如同走过场般的道歉,一场风波就此云消雾散。
    3独孤伽罗三
    长年累月的血雨腥风的政治生涯,伽罗性格已经难有正常女子关于丈夫和子女的正常思维和一抹柔情。天道是无情的,顺应规律自然生长,她已没有女子那种出至于天生感性的那种人文情怀,只有那种自认天道的物竟天择,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成功的政治经历让她产生一种自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所谓的强者霸气。丈夫怜惜她,爱她,敬她,遵守了只和她生子产女的誓言,并和她共享江山,两人共同乘坐皇帝的銮驾,一起商议国事,一起杀伐决断,相由心生,那种霸气和阳刚显现在伽罗的脸上,改变和摧残了她曾经柔美的女性姿容,她为杨坚生下五子五女,虽然勤于保养,却也不再是年轻时的那婀娜多姿的身形。其实她的底子很好,若专心做一个纯粹的女人,以及得天独厚的文化教养,还会是那个能够激起男性荷尔蒙的绝世的气质佳人。但她身上流的是他父亲男性驰骋人世的英雄血。这一切的改变,让杨坚对他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怀,在他心里,那个在花季之时和他共看星辰的美丽无邪的女孩此时更多的象是和他并肩而战的战友,一个已经血溶于水的亲人,他对她的爱和尊重已经深入骨髓。这种爱是一种精神和情怀。他不能没有她,此时更多的是在事业上对她的信任和依赖以及年轻时曾经对他有过的真挚的爱情。从感情上来讲,他是念旧的。但他也不能不忠于正常的男性反应,喜欢年轻美貌的绝世佳人,没有多少男人能经得起色欲的折磨。更何况是广有四海,可以将天下女子一揽入怀的九五至尊。那个长得越来越像男子并且年华已老去的心上人已难以激起他的男性荷尔蒙。他又恋爱了,爱上了风华绝代的陈夫人。
    一切都已注定,有什么样的男子就会有怎样的女子,他们的命运因为彼此的出现而改变。也许他或她从出生那日起便将成为彼此旅途中难以避免的那一道风景。在浩瀚如沧海的人世里,每个人都是那无根的浮萍,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死将去何方,只想留在这一世,真真的感,实实的觉。
    宣华夫人陈氏是货真价实的皇帝女儿,父亲是陈宣帝陈顼,陈朝在其同父异母的弟弟陈后主陈叔宝的亡国之音《玉树后庭花》绝美凄婉的音律中灭亡。陈朝灭亡,十岁的陈氏进入隋朝后宫。我们不得不说,人的长相是十分的重要,陈氏之所以能脱颖而出,无论好恶,赫然出现在史书上,为后人所知晓。得益于她绝美的容颜,总之在她绽放的年龄,杨坚看上了她,纳她为妃,封为宣华夫人,这一次独孤迦罗选择了沉默,因为从丈夫看宣华的眼里,她看见那个17岁的少年郎,那个夜里,在满天星辰之下,热情的拉着她的手,说出了永世和他在一起,所生子女皆出于她的誓言,那是丈夫对她最真切的爱,她不想失去丈夫,聪明人都懂得进退,无疑她是个聪明的人。人很多时候就在失与得中痛苦的抉择,伽罗默许了杨坚对他们爱情的玷污。父亲独孤信,一生守信,她也和父亲一样,一生遵守承诺。痛恨不遵守信诺的人。这一次妥协,对她是一个致命的伤害。她退步了,心却没有退让,郁结在心,病魔入体。在生命最后的岁月里,她依然用自己的信念和认知改变了这个王朝的命运。
    大儿子杨勇是个忠实遵于本性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性,顺应自己的天性,做人就会感到愉快,但是在人世活着圣人们会根据自己性格设定各种让人遵守的道德法则,出于各自的利益和死亡的恐怖,人人都收起自己真实的表相,戴上面具,外表快乐,内心痛苦的活着,人生之大苦就是所欲而不得,摘下面具,就会被世俗灼热的光茫烧伤甚至死亡,古往今来,处于颠峰的人难过的就是情色一关,食和色是人的生存本能,食物供自己生养,交媾供人类繁衍。连孔子都感叹只是食色性也,吾未见好德如好色。品格和认知决定自己的行为。太子杨勇除了母亲给他安排的北魏皇族的正妻元氏以外,更是广纳嫔妾,日日欢歌夜夜燕舞。他最喜欢一名叫做云昭训的女子,和她生有三子,元氏得不到宠爱,郁结而终。一个正值盛年的正氏无有所出,而和一个小妾竟然生有三子,这让有一夫一妻情节的独孤迦罗斯甚为不满。在她的价值取向里对自己感情不能从一而终的男人一定不会是一个取信天下的好皇帝,她通过研习史书时发现,亡国之君大多沉溺于酒色。有三妻四妾的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好色的皇帝就有可能成为亡国之君。杨勇没有带上自己的面具,真性为之,引起独孤迦罗的极大不满。长时间的后宫阅历甚至让她认为自己钦定的太子妃元氏便是死于杨勇和他的小妾之手。
    在家天下里帝王的家务事就是国事,影响着历史,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从为人来讲,杨勇是一个不戴面具真实的人,坦坦荡荡的,真正的真性情,喜欢奢侈,穿华丽的服饰,而杨坚夫妇生性节俭,杨勇毫不避违的锦衣玉带。自然引起了父皇和母后的反感,杨坚甚至愤怒的说我要赐你一把刀子,把你身上的衣服剪碎,更有甚者,在节日期间,他穿上庄严的汉家礼服,在东宫接受百官的参拜。
    父亲的心在滴血,母亲的心在流泪。因为杨勇始终不明白儒家文化的真谛,在奢侈无度男盗女娼,为了生存勾心斗角,蝇营苟苟的食人文化的外表,必需披上一层道德的外衣,遮住那浑身张牙舞爪的利嘴和布满整个肌肤的蛆虫,让人看的舒心,安全。他的骨子里认为汉家所诠释的道德只是人的理想境界,大家其实都是干着外儒内法的勾当,连自己的父亲本身都是得位不正,至于好色,同为男人的自己更是理解父亲。可惜他只懂做为人的父亲,不懂作为皇帝的父皇。皇帝就是最大的婊子头,好皇帝都必须有一个好的牌坊,杨坚深通此理。他一边干着违背儒家道理的勾当,一边大肆宣扬儒家的正道,大家都知道这是花花轿子,私底下那种无毒不丈夫的勾当还是照样去做,这里的毒,不但有心狠手辣的毒,也有吃喝嫖赌,奢侈无度的毒,但是还没有做成皇帝的杨勇却是赤裸裸光屁股丑陋的在众人面前行走,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一国之君。好皇帝都是懂得真正的天道,以不法不道德之为得天下,而以法以道德治天下。万物生长,皆有其客观规律,世间本无善恶好坏之分,没有真正万物皆然的道理,只有顺应时机,应势而为。可这些杨勇都不懂。而他的弟弟杨广懂,这个懂得人情世故的二世祖,不但毁了自己的哥哥,而且毁了这个父母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王朝,因为他懂的过了,而过犹不及。
    在父母眼里,他是一个勤俭的好孩子,在个人问题上他只爱原配萧氏,夫妻二人琴瑟和谐,神仙一般的眷侣。他有军功,曾经率领50万大军平定陈朝,却放弃了江南第一美女张丽华,通过此役和军方人物杨素建立了良好的个人关系。在父母面前总是穿着干净且朴素的衣裳,却让父母看到他身上披着那件华丽的道德服饰,王者之衣。一次出江南任职,照例去母后那辞行。堂堂七尺男儿竟哭的象一个老实无用的笨小孩。
    “母后儿此去江南,山高路远,恐已无归期,难以再见母后,望母后多多保重。”
    “寻常任职而已,何出此言,过些时日母后跟你父亲说一声便可将你召回。”
    母亲看着一身戎装的儿子大惑不解的问道。
    “母后有所不知,据儿臣以为,此去江南恐无归期。”
    杨广忽然伏膝跪倒,磕头流泪说道。
    “广儿,何出此言,若非另有隐情,快说与母后听,有母后替你做主。”
    独孤迦罗下得位来,亲手搀起儿子,在诧异中关切的问道。
    从母亲的言语和动作中,杨广感受到深深的,关心和怜爱。作为皇家子弟,他深深的知道,为何同是一母所生,母亲为何独独疼爱自己,而厌恶大哥。他是深深的忌恨这种疼爱的,在他固有的皇家子弟的思维里。大哥杨勇为储君,是大隋未来的皇帝,故而父亲母亲对他严厉。而自己最多不过是一个亲王,无关大局,作为一个弃子,当然会更多的疼爱和怜惜,对这他是非常不甘心的。他要搏杀,成为现在和以后这个帝国的唯一主宰者,他要拥有天下,成为秦皇汉武那样的千古一帝。他知道,有种爱是严厉,如果这种严历变成了恨,而恨的久和深了,便会发生质变,成为厌恶,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利用母亲对自己的怜爱而产生的信任将她对大哥的怨恨推向极致,让母后做出废除大哥的决定。世上最高明的骗局,就是抓住对方的性格特征,点燃燃点,让对方因为偏见而产生偏执,认为这是理性判断,而做出自认为最为理性的决定。
    “母后,孩儿从小最敬佩的就是父皇和母后这么多年来,一直甘苦与共,儿子读了以前帝王的事故,发现很多帝王把皇后以外都有数不清的嫔妃,儿子对父皇和母后也不甚理解,后来看到父皇成为九五至尊,一统华夏,才知道母后的良苦用心,前朝帝王大多数以色伤身,误己误国误民。孩儿上次伐陈,看见陈叔宝那种模样?哎好好的南国江山,就因为后主沉溺女色,竟然把好好的江山交给张丽华打理,陈叔宝被俘之时,没有一名忠臣良将,只和几个女子抱在一起。儿臣切身痛腑的感受到好色亡国的道理。所以伐陈回来,儿臣看见大哥如此宠信云昭训,不由得,哎,不由得想起了张丽华,但是他是大哥,是未来的国君,儿臣不敢有半点怨言,却未曾想,太子妃元氏,忽然暴死,儿臣,儿臣,恕儿臣不敢直言。”
    “有母后在,有什么话,你不敢讲,休要啰嗦,快些讲来。”
    愤怒的皇后眼中带着岩浆的颜色,中年发福有些肥厚的下巴在不由自主的抖动,原本放在膝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压在了座蹋上,仿佛在极力压制些什么。眉毛紧了紧,眼角不由得上扬,嘴角抽动着,面目带些狰狞。
    “母后,恕儿臣斗胆直言,我大隋初建,根基尚浅,陈,齐两朝几代经营,两个后主皆有端庄贤德的皇后,却去宠信冯小怜和张丽华,终日靡靡的亡国之音怀绕耳衅,儿臣自知身份不及太子,一直谨守父皇母后的教训,克己复礼,却不知那里得罪了太子,儿臣害怕有一日重复齐,陈两朝兄弟相屠之旧事,儿臣常常心忧小人在东宫面前谗言,遭鸠酒毒杀,终日惶恐,怕失去性命。”
    说罢更是满目流泪,长跪在母亲面前。
    独孤迦罗正了正身子,两种情绪随着杨广的话在她脑海里呈现。大儿子的'无法无事天和无可救药感到绝望和愤怒,二儿子的成熟和贴心让她感到由衷的欣尉以至有些刮目相看。她紧皱的眉头稍微有些舒展,一丝女性展现出母亲特有的慈爱表情难得的出现在脸上,这些日子,对丈夫和大儿子的所做所为,她是极为失望和厌恶的,她轻轻的将手放在儿子头上,缓缓又带些愤意的说道
    “太子所为,已叫人难以容忍,太子妃元氏乃本宫卿定,贤良淑德,她却独宠阿云儿,生下犬子,前些时日,元妃无端的暴亡,本宫便有些疑惑,却也不想深究,不想他却又想祸害你,本宫及你父皇在时,他尚如此胆大妄为,我与你父皇千秋万岁过后,想着你兄弟被他差遣,在阿云儿面前叩首跪拜,那该多么的痛苦呀。”
    听罢此言,杨广更是鸣咽不止,伽罗也悲伤不己。废太子之意已在心头,杨广心知肚明,暗自窃笑不已。仍旧大哭不止,眼泪如妇人脸上厚厚的脂粉,兀自从脸上跌落。
    大儿子的网破了,二儿子的网却越来越紧。
    4独孤伽罗四
    独孤迦罗打心眼里喜欢自己的二儿子杨广,她有时候想,如果自己是男儿身。或许就是二儿子的样子。有英俊的外表,绝世的才华,儿子长的象她,也像极了他的外祖父,她知道自己父亲的心愿,一统华夏,结束乱世。对着铜镜,她凝神注视着镜里这个已有些苍老的中年妇人,不禁感叹,岁月,为何对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公平?无论你在这世是如何的高贵,何等的荣华,甚至成为统治万民的人中龙凤。但是也仅仅是这一世的不过百年,她喜的是一世的才华得以展现,忧的是人世的无常,岁月的转瞬而逝。她很清晰的认识到,结束南北朝乱世不能仅仅靠持戈跃马的强大的军事武装,更要依赖高明的政治手段,南北朝战乱的根源在于九品中正制,高门世家垄断了国家经济,很多时候皇权形同虚设。五省六部制和科举制去改变这一切最好的办法,但是这两种政策的执行,因为损害了高门世家的利益,必将遭到帝国以关陇集团为主的世家坚决的抵触,朝代的当朝统治者一直在纠正了前朝的错误,在皇家看来,以强大的皇族势力抵抗世家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在人人都可以摘星成为皇帝的皇族里,因为对皇位的渴望和人性的贪婪,在历朝历代屡屡上演父子相残,兄弟相屠这种违背人伦又符合人性的人间惨案。为了改变这种局面,杨坚的十个孩子皆出自于她独孤迦罗,在她看来,同父同母这有助于兄弟同心,血缘更加紧密的相连,可以避免皇家异母兄弟之间相残的情况。独孤迦罗是孤独的,站在颠峰望星辰的人,看天下苍生如蝼蚁一般,天道本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因为她知道,天子之路是登天之路,是永不能回头的绝路,这条路的终点和顶峰无论是前进或后退都将粉身碎骨。只有强大和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使江山永固。无敌最是寂寞,而只有耐的住寂寞才能做到无敌。天子是没有朋友和亲人的,没有谁不惦记天下第一人的宝座?自从花季年龄父亲死后,她就已经不再是无忧无虑单纯的少女,而是一个心中有恨,眼中有火,外表却宁静如水的复仇女神,在谈笑间,宇文家族烟飞灰灭,她屠尽宇文一族,将父亲的仇报得彻彻底底。但是自己的王朝毕竟是从宇文氏手中获得,宇文家族在关中经营数十年,声望颇高,在芸芸众生之中又有多少人像她独孤迦罗一样,隐忍起来,等待时机,反转乾坤,灭掉她和杨坚辛历经艰辛新建立的王朝。而所有的一切的真相就是世间的一切,都是要遵循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只有强大,和能力非凡者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而在这个天家的母亲眼里,才华横溢的杨广无疑要比能力平庸的大儿子杨广更加适合皇帝的位置。而于私方面,她这一生最得意的是她与杨坚看似永恒的爱情,随着在帝宫的夜空之上回荡青春美貌的尉迟氏和陈氏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怀里娇喘呻吟的声音。就已经宣告他们的爱情已死。有多的爱就有多大的恨,出于政治和国家的前途考虑,在杀死了尉迟氏以后,对丈夫的再一次背叛,她选择了隐忍,而将嫉妒和愤怒的眼光狠狠的盯在同样独宠小妾的杨勇和他的太子集团的首要人物高颖身上。她最恨男人纳妾,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认为夫妻之间的爱情经过精神上的相融肉体上的交合,就应该彼此,忠实于对方。她永远记得那年的花季,古城墙下,满天灿烂的星辰,银月如钩,流星划过,人生恰逢初见时,伟大和优秀的人总是在上天的眷顾下有能力把现实过得跟梦幻一样。而他俩是那个时代的天之骄子。上天毫不吝啬的将没有一丝波折的神圣爱情赐于他俩,世上根本就没有公平,财富地位美貌智慧,有的人穷尽一生而不可得的,她和他的少年郎却是垂手可得,什么叫伟大的人的才能,是他们懂得天,他们是降落在凡尘的天之子,是有着人形的天之子,他们同样有凡人的贪恋嗔痴,知晓天机却又禁锢与人情。辉煌灿烂的人生极大的满足了伽罗的虚荣心,让她产生一种极强的自大,以及自恋心理,这让她在未曾功成之时,因为参悟天机的道德自律浮现在脸上的天使的笑容再也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唯我独尊的魔鬼般狰狞的笑容,骄傲是人的原罪,自律是人生道德的自我修养,人一生在灿烂的阳光下行走,有一种自己是太阳的错觉,辉煌的事业也让他有了骄傲的资本,让她不再自律,让心中之火肆意的燃烧,火光带来的光明永远照亮他所缔造的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以及未来实现的永远。上天是公平的,光明和黑暗与时间的长短永远是平均搭配,烟花的灿烂,虽然绚丽夺目,却永远是昙花一现,萤虫之光虽然若隐若现,却可以闪耀整个黑夜。她的光明之火燃烧了整个帝国,却让整个帝国化为灰烬,只是那灿烂夺目之光闪耀了千年。
    愤怒,而强大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更何况能够毁天灭地的她,疯狂的最后是她和她整个王朝的灭亡,极度的傲慢与偏见,迷住了她的双眼,看不清二儿子骄淫放荡的本性或许在她自己所不知道的潜意识中,一生沉溺于父仇之中的她,又开始新的一轮复仇,延续帝国的同时毁掉那个玷污自己爱情的男人,她开始行动了,道德和品行的诋毁是政治家最强大的武器。为神成魔皆是天意。上天欲使你灭亡,必先让你疯狂。世上最大的悲剧是你用上天赋予的天赋做你以为的事情。
    漫天的晚霞,层层叠叠,风儿带着寒意无情的掠过,黄了的叶子开始落下,晚秋的帝都安静祥和,夜已悄悄逼近披上黑衣妆,帝宫中,穿着帝王服饰的两位半百老人仍如少年时一样相拥在一起。隋朝以及芸芸众生的命运在这人间最真挚爱情中悄然转折。杨坚深情的看着怀里已不在美貌的妻子,臃肿的身形,下坠的双峰,隆起的腹部,半白的头发,以及略显浮肿的面容。他们的爱情始于年轻时的容颜,痴于青春活力的肉体,迷于双方耳里最动听的恋人的声音,陷于彼此的才华,合于性格,忠于善良,成就彼此是相濡以沫的璀璨人生。
    “伽罗儿,深秋了,多加件衣服,别着凉了。”
    皇帝的声音平缓而苍老,平凡却又真挚。他们的爱情岁月在流水中静静的逝去,那曾经山盟海誓的情况已变成如今寻常嘘长问暖,却透着对彼此一世相伴的尊敬和认可。
    “陛下,哎,我们都老了,该来的终会来的,你猜我现在想起了谁?”
    看着伽罗忽然紧锁的双眉,将近半个世纪的相濡以沫的伉俪情深。他怎会不知?岁月匆匆人生易老,他不想重蹈前人的覆辙。
    “你是在想前朝的宇文邕父子”
    “不错,宇文邕一生英武,内除权奸宇文护,外灭北齐,勤于政事,体悯苍生,可谓一代明君,却于二世而亡,实在是宇文赟荒淫无度,任性胡为,而勇儿咨意任性,才能平庸,臣妄实在担心他会成为第二个宇文赟。”
    独孤迦罗忧郁的说道。
    “勇儿喜欢奢侈,好享乐,这朕知晓,前些时日,还在东宫接受百官的朝见,朕对他也很是失望。”
    杨坚说道
    “所以臣妾请求废去杨勇太子之位,改立二子杨广为太子。”
    说到此时迦罗忽然站起身来,向杨坚盈盈下拜,恳切的说道。
    “伽罗儿快快起来。”
    杨坚连忙扶起妻子,继续说道。
    “可是勇儿久居东宫已久,虽于私德有亏,但也无大的过错,若轻言废止,恐怕不妥。”
    “陛下,如今虽然天下一统,但是,南陈和北齐仍有残余势力希望恢复故国,陛下废除存在数百年的九品中正制,采用五省六部制,以及科举制度,其意在于纠正百年的政治弊端,将高门士族对国家实际的统治权转移到皇家手中,增加国家的选材面,让寒门子弟有机会进入国家的统治层,为皇家所用,但也触犯了以关陇集团为主的高门世家的利益,可谓帝国表面波澜不惊,内部却是暗流汹涌,你我在时,尚可以威望压住,若陛下与臣妾千秋以后,陛下认为以勇儿的资质平凡能够应付这种局面吗?相反广儿品性良善,清心寡欲,天赋甚高,懂得的御人之道,并有伐陈灭国之功,杀伐果决,赏罚分明,在军方享有一定的威望,只有立广儿为太子,才能稳住朝局,使陛下的大业延续下去。”
    不错,杨坚暗自想到,宇文赟时期,暴虐专行,平心而论,自己真没有取而代之之心,但是很多时候,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宇文邕时期,因武帝杀伐果决,勤于政事,自己积于天威,不敢有半分逾越雷池之念,有时候左右无人,偶而蹦出的皇位之心,脖上便感到一丝凉风吹过,而自宇文赟上位,荒与朝政,导致大权落入自己手中,贪恋酒色,致使身体虚弱,病魔入体,早早丢了性命,而此时自己再想想曾经的称帝之心,在朝堂上,便已热血沸腾,认为是顺理而为,无才无德的宇文赟是宇文氏失去江山的主要原因。杨勇贪色无度,好装仪,军政平庸,无有治国大才,活活一个还未完全现形的宇文赟,自己一生致力于清心寡欲,勤检朴素,又有悍妻制衡,也挡不住红粉娇娃的诱惑,更何况姿质平庸,好色贪杯的太子杨勇,一念之间帝国江山,苍生万民的命运已经被决定,想到此处,杨坚说道
    “伽罗儿所言甚是,但汉家一向提倡立嫡以长不以贤,倘若此时废长立幼,恐怕会遭到以高颖为首的汉家坚决的反对。”
    “哼,别提这个高颖了,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前些时高颖丧妻,臣妾拟于为他另定一房,却遭他拒绝,臣妾有感于他忠于妻子的感情,哼,不向某人”说着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杨坚不禁老脸一红,做声不得,只得听妻子继续说道。
    “不想前些日子,却听闻他又得一子,乃小妾所生,哼,可见你们男人见异思迁惯了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阿,伽罗儿,朕即刻下旨,将高颖赶回原籍,随后废除太子之位,改立广儿为太子”
    一代帝王杨坚见妻子脸色有变,连忙迎合妻子说道。
    “嗯,正当如此。”
    看着丈夫,随着自己的心意,伽罗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按伽罗的心意进行,她将曾经的家臣高颖招入宫中,好言相慰,泪洒而别,第二日便下旨以德行不一,欺君罔上之罪将其发配至原籍。并将朝中忠于东宫之人调任至地方,一切准备就绪,便下旨废除杨勇太子之位,禁锢在宫中,改立次子杨广为太子。
    当一切尘埃落定,一代强后,独孤迦罗的人间使命已经完成,公元602年,独孤伽罗在永寿宫病逝,纵观其波澜壮阔的一生,继承父亲的遗志,在家族危难之际,力挽狂澜,协助夫君杨坚结束百余年南北朝乱世,一统华夏,建立万世之功,只可惜晚年嚣张跋扈,被次子杨广所迷惑,放下致命的错误,导致隋二世过后,广失天下。
    在得知妻子已魂归天国以后,已过花甲之年的杨坚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真正做一回男人了,伽罗儿,你管了朕一辈子,终于可以歇歇了。忽然,他瞬间老泪纵横,喃喃自语,“伽罗儿,伽罗儿,你怎么舍得弃朕而去,你难道不知道朕离不开你吗,无论朕过着怎样的烟火红尘,你永远是朕心中的那一抹不容亵渎的永恒的红。
    可怜的男人,最后终于因为沉溺这一世的爱,最终被这爱毁去。造成自己悲惨的结局。
    大江东去,奔流不息,每个人都有自己正确的意愿忠实的执行上天的旨意。冥冥众生,皆有天意,也许遥不可及的九天之外,真的有一双眼睛,在无情的注视着我们,无关悲喜,无关善恶,如四季轮换,黑夜更迭,日出日落,潮生潮起。
    伽罗逝后,杨坚终于得偿所愿,大选天下美女,充入后宫,饱览人间春色。迅速掏空了原本健壮的身体,很快便病了下来,作为太子的杨广在身前伺候,此时强势的母亲已去,父亲已是病入膏肓,大哥杨勇被废,高颖被遣回原籍,自己己在的股肱之臣杨素协助下掌控朝局和天下兵权,想到此处,杨广不禁大肆得意,绷紧的弦儿一松,真实的魂魄儿归于体位,隋朝终于在灿烂中迎来自己的最后岁月。
    5广失天下一
    杨广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他是一个天才,是一个眼中只有满天星辰的天才,骨子里瞧不起天下的芸芸众生。他一切的所作所为仿佛只是做给天看,任性的用权力之剑雕塑刻画的自己的江山来实现自己伟大的至宏图和千秋功业。他是天下第一人,却眼中仿佛举天之下只有他一个人。天下万兆的鲜活生命在他心目中任其摆弄棋子和玩偶而已。他如同一个疯狂任性的野蛮孩子,为了完成心中所想,实现心中所愿,而毫不顾及天下苍生是和他一样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他有一双慧眼,从灰蒙污垢的历史尘埃中,看穿了千古,始皇一统华夏,书同文,车同轨,建立郡县制,为了抵御游牧民族的侵袭,动用国力将各国城墙,连在一起修建了宏伟壮观的的万里长城。汉武更是积高祖文景数代之国力,北击匈奴,西连西域,征服南疆,开疆扩土,扩大了华夏的领土面积。而至东汉末年以来,三国两晋南北朝出现400余年的乱世,其根本原因就在于高门士族垄断国家的经济命脉,他们占有大量的国家土地,拥有世辈附属于他们的农民以及强大的私人武装,俨然是一个个私有的王国。九品中正制,又让他们垄断了国家的政治统治权,形成流水的皇家,铁打的高门。他们著书立卷,在舆论上,道德上占据至高点,还魂孔孟,废黩百家,上逼天子,下愚黎民,成为国家一条条肥硕的蛀虫,不顾苍生黎民的哀嚎,肆无忌惮,千秋万代的吸食民脂民膏。他们按个人的利益,与同宗同族同学的关系形成不同的个人集团,用吃人文化给予的智慧,挥舞着手中的大棒,相互倾轧勾心斗角。消耗了国力,百姓不服灭百姓,天子不服灭天子。为了自己的士家利益,不惜四处拆斥武力,兵戎相见,甚至改朝换代也在所不惜,直接导致五胡乱中华的外族侵略,陷民族于水深火热之间,险遭亡国灭种之祸。另外一点便是南北交通不便,大一统王朝的北方统治者因为路途遥远,南方多水泽,运兵运粮多有不便,北方的骑兵虽强,却难以逾越南方的长江天险。而也因为,交通的不便,统治者也难以以南方的强大的经济实力来压制北方的豪情。在杨广天才的头脑里,只有强力推行科举制和修建一条将南北水域联系在一起的大运河,实现南北互相牵制,北方的军事可以威胁到南方,南方的经济可以震慑到北方,从而加强皇权,从根本上解决导致数百年来乱世的原因。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他决定利刃出击。迅速夺下皇位,整治江山。
    自从独孤伽罗逝后,没有拘束的杨坚一边沉痛的悼念亡妻,为亡妻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一边纵情声乐,有成就的老男人都是这样,一边遵循自己的精神世界,打心眼里忠实并牵挂着自己曾经的唯一爱人。一边又不得不屈从于自己的身体,追寻肉体的享受,在更年轻更美丽的女性身上,追寻自己青春的影子。在两年的纵情欢娱过后,杨坚终于倒下了。
    又是一个等待黎明的夜,弥留之际的杨坚睁开朦胧的双眼,从烛光看了一眼美丽的陈宣华,想想自己将要逝去的生命,不禁悲从中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伽罗过逝,已年逾花甲的自己却比往昔更加热衷于房室,哎,伽罗儿,都是你走的太早,让朕没了管束,才落得今天的局面,这时忽闻侍卫来报,太子与百官在仁寿宫外殿等候,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传太子与百官觐见,朕欲与太子与众卿家决别。”
    众人在太子的带领下依旨进入宫中,杨坚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往昔的场景,一幕幕重现在眼前,不禁老泪纵横,将太子唤到面到,温言说道
    “广儿,朕将不久于人世,江山便托付于你,望你勤于政事,勿要学朕贪于酒色,哎可惜,你母后去的早。”
    “不,父皇,父皇一定会龙体康复,儿臣恳请太医为父皇好好的医治,儿臣恭请父皇,安心休养。”
    杨广哽咽的说道。
    “哎,不用了,朕的病,朕知晓,可怜你一片孝心。”
    言罢便不再言语,挥手于百官,依依惜别。
    夜更深了,杨坚在沉迷中睡醒,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妻子独孤迦罗。一身白衣,清凡脱俗,似乎是年轻时美貌绝伦的模样。坐在床前,低声哭泣。见到心上人年轻的样子,杨坚顿时精神百倍,拉住独孤伽罗的手,柔声的问道
    “迦罗儿,你终于回到朕身边了,你为何哭泣,我夫妇久别重逢,应该高兴才对。”
    “陛下,都是臣妾错了,臣妾此去天国,已知晓天机,我大隋将亡于广儿之手,广儿好大喜功,乱用国力,将亡我大隋,妾身在天帝面前泣求,方得应充允来见陛下,臣妾已为陛下祈福,增了陛下的阳寿望陛下莫再贪恋酒色,改立太子杨勇,免我大隋亡国之灾。”
    “这,这怎么可能,伽,伽罗儿莫走,朕,朕还有说不完的话与你讲,你别走。”
    在一阵疯狂的叫喊中,杨坚醒来,陈宣华早已闻言赶来,在床前轻轻的呼唤着陛下,眼中流露着关切的眼神。杨坚摇了摇沉重的头颅,努力的回想着梦中的场景,暗自纳闷伽罗生前最喜广儿,费尽了心机,才改立广儿为太子,怎么又托梦于我改立杨勇?况且广儿最近两年循规蹈矩,甚是孝顺,又有什么理由轻言废弃?但是爱妻托梦,肯定不会无有缘故,又不得不听,而且此时感到身心气爽,已不似有病模样?不由得又信了几分,思忖一会儿,便有了计较。便下了旨意,令太子暂时搬出东宫,重回晋王府,这个旨意下的莫名其妙,不合规则,却可以试探太子心迹。又传来太医,对自己重新诊断,言称病情略有好转,可静息以药物调养,或许还有些时日,便严令其不可对外透露自己的病情。
    其实一切都是他内心的虚幻,梦由心生,作为一个父亲,对前太子杨勇他还是心生愧疚,作为一个帝王,天性就对继任者有一种抵触心理,无论是以前的杨勇,或是现在的杨广,因为一看见以太子命名的这两人,就想到自己的死亡,作为一个帝王,没有谁不忌惮和厌恶死亡的。一生在阴谋中打滚的帝王内心深处有一丝怀疑次子杨广温恭贤良的背后有着另一张与众不同的脸。他毕竟是一代开国帝王,有着不同寻常的政治嗅觉,自伽罗逝后,两年的刮骨钢刀,两年的穿肠毒药,他累了,不想担负天下了,只想在最后的黄昏岁月里真正的为自己而活。但真到死亡来临之时,他又害怕了,后悔了,伽罗呀,若不是你的离开,我也不会落到今日之局面,他想回到过去,回到煮酒天下的岁月,他为自己编织了一个梦,用强大意志力调动自己仅剩的元气,让自己从病中醒来,变成正常人的样子。我还要活下去,活下去,我的使命尚未完成,广儿一定有诈,一定有,女婿柳述好象曾言他乘更衣之时调戏自己的爱妃陈氏,他一定以为朕要死了,才这么放肆,露出了本来面目,朕不想死,不想死,不想广儿取代朕,朕是皇帝,是皇帝,永远的皇帝。想到这里,他忽然疯了似的,头上青筋必现,一把抓住美丽的宣华,拼命的摇晃着这具丰满美艳曾给他带来无数快感的身体,高声问道
    “宣华,宣华,你与朕讲,与朕讲,太子是否有失德之处,快与朕讲。”
    “陛下英明,陛下病重期间,臣妾御驾之前伺服汤药,一次更衣之时,却遇见太子,臣妾欲慌忙离开,却被太子强行扯住,意图非礼臣妾,臣妾誓死不从,好不容易才得挣脱开来,望陛下替臣妾做主。”
    宣华,陈国公主,故国亡与杨坚父子,自己就像那无根的浮萍,身不由己,却是贪生怕死,因为美貌而得以苟活,却沦为杨坚的玩物,闲瑕无人之时,细细想来,也甚是忧伤。如今只想着杨坚崩去,自己以太妃身份出家与皇家寺院,陪伴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前些时更衣之时遇到太子杨广,一把便将她搂入怀中,在自己的脸上,脖颈处,耳垂上胡乱亲吻。想想自己的故国正是亡于他手,国仇家恨自己一弱女子自是无能为力,只能如蝼蚁般尽力挣扎,保住自身的名节,不再被仇人玷污。只是想来,杨坚已是病入膏肓,若太子登基,必会相欺于已,自己一亡国公主,沦落到敌国宫廷,恐会成为父子两代仇人的怀中之物,更是不由得悲从中来,却又贪恋人世的烟火,生命的真实,不敢轻易死去,今见杨坚有此一问,她连忙与实相告。内心之中有一个小小的企盼,或许,或许可以借杨坚之手,除掉仇人,以报亡国之恨。
    “畜生,畜生,朕早就知道此子不善,柳述,柳述,过来,传朕旨意。”
    柳述是文帝之女兰陵公主杨阿五的第二任夫君,杨阿五是隋朝公主,且貌美如花,长得颇像一代美男她的外祖父独孤信,深受杨坚和独孤迦罗的喜爱,却从不持宠生娇,和丈夫柳述举星案齐眉,甚至和民间女子一样,伺候病重的公婆,让以孝治天下杨坚夫妇甚是欣慰,爱乌及乌,不顾女婿柳述乃一介平庸之辈,屡次提拔其官职,将其当作心腹,国家机密之事常常与其商议。此时公主忧心老父的病情,公主本来想要亲自前来,在母亲独孤后病重之时,她便时常住在宫中母亲尽孝,但自从母亲逝去,父亲宠爱荣华夫人和宣华夫人,想想自己在阴间孤独的母亲,她便不再进宫了,而此时的长安,早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太子杨广和心腹杨素早已派兵将长安城里外控制,随时准备应急突发事件,而前太子的旧部也在蠢蠢欲动。此时此刻,正是敏感之时,公主不好轻易进宫,容易被各方势力利用。
    清明的世界,一滴晶莹剔透的天使之泪坠落在红尘,风沙满天,泥泞不堪的红尘,她执着的不去散开,和污垢的尘世溶在一起。仍旧保持水的样子,不带一丝污泥的气味,消散在空中。为这鬼域般的世界带来一缕天堂的气息,生存和死亡,这从来是一个问题,但有时候为了生存,需和魔鬼同行,也许和死 神共舞,回归天堂是最好的结局。
    6广失天下二
    阿五第一任丈夫叫王奉孝,是西周重臣王谊之子,那年阿五年方十岁,懵懂的年龄,不懂得爱情,父亲杨坚担任西周宰相,根基未稳,上天将灾难带给他的女儿,没过多久,王奉孝病死,杨阿五尚未成年便成了寡妇,命运之神早早的向她伸出了狞牙。
    守孝三年以后,公公王谊依照杨坚夫妇的意思上奏文帝,请求允许南陵公主改嫁,不想却被众臣斥责其不遵礼法,文帝不以回护,反而当众痛斥王谊,王谊心生怨恨,一日酒醉之后,当着众人的面怒骂杨坚为西周反臣,逼迫年幼的君父,谋朝篡位,又骂众人不耻,为二殿之臣,并当众哭悼西周武帝宇文邕。众臣愤怒,上奏杨坚,请求处死大逆不道的王谊,看着阿五的面上,杨坚有心赫兔王谊,无奈倘若不杀,便是承认自己为前朝逆臣,自认为得位不正,只得下诏杀掉王谊。
    公主失去夫家一门,皇家重新为她择婿,当时还是晋王的杨广为心爱的妹妹选择了小舅子萧玚,无奈公主不喜欢萧玚,在公主心里,爱情就如同她那双晶莹美丽的眼睛,容不得一粒沙尘,不带一点世俗的烟火,圣洁而神圣的。其实在政治倾向上他是倾向于二哥杨广的,她不懂政治,但是她喜欢二哥的样子,二哥的才学以及二哥的谈吐。
    暮江平不动,春江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读着二哥的诗,她感觉二哥做个皇帝一定会是不错的。她不喜欢大哥,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原因,就是感觉不喜欢,但她选择了大哥为她选的郎君,柳述。尚书柳机之子,只有一个原因,她爱上了他,单纯的简单的爱了,她全然不顾二哥阴郁的眼神,带着自己女儿家的欢喜开心的嫁给了心上人,她是皇帝的女儿,皇帝最受宠爱的女儿。人间就是一场炼狱,无论你处在什么样的风景,都有人给你戴上世俗的紧箍,念着各自性格属性所带来的自定规则而形成的咒话,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每个人都会成为大慈大悲,念着紧箍咒的唐僧或者是无法无天戴着紧箍的孙悟空。爱情的双方是彼此的毒药和解药,阿五爱上轻狂的柳述,就注定是一场悲剧的结局,成为一个遵守世俗节操的爱情猎物。最可悲的是,你在浑然不觉的下坠,却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幸福让你产生错觉。柳述怜她爱她不觉得腻,打他骂他不觉得苦。她深陷情网,难以自拔因为爱却幸福的以为自己在蓝天白云中,自由飞翔。柳述性情暴躁,因杨阿五的关系,颇受隋文帝夫妇宠爱,他政治上站在前太子杨勇一边,无奈杨勇不受独孤后的待见,杨坚也只好依着妻子,罢去杨勇的太子职务,柳述不愿尊重形势,依旧走在,杨广与杨素的对立面,并极及谋求太子杨勇的复辟。隋文帝病重,他受公主所托,进宫探视文帝的病情。因为公主的缘故,柳述时常被文帝招至塌前,询问公主近况,他也借机向文帝诉说前太子杨勇的近况,勾起文帝对大儿子的思念和愧疚之。
    “柳述呀,阿五最近还好吗?为何不进宫见朕?”
    杨坚精神稍好便将柳述招至塌前询问。
    “陛下,你是知道阿五的,进宫看到荣华和宣华两位夫人,便会想起先独孤皇后,引起忧伤,让公主时时不忘陛下的病情,故让儿臣前来探望。”
    柳述慌忙回答道。
    “哎,这孩子就是倔,跟她娘性子一模一样,哦,贤良淑德也像她娘,柳述你可要好好对她,否则朕绝不会轻饶与你,你要知道,朕这几个公主,朕最疼爱的就是阿五了。”
    “回陛下,臣一定尽心对待公主,绝不敢用半点怠慢之心,只是公主念及陛下的同时也常常提起大王子与太子,臣听闻大王子遭到拘禁,知晓陛下病重,不顾拘禁之人的阻拦,爬到高树之上,眼望陛下寝宫方向,呼喊陛下的名字,孝心动天,甚是凄凉。”
    柳述曾任前太子府侍卫,和杨勇关系甚是交好,和公主结为秦晋之好也是杨勇成全。故而对前太子杨勇念念不忘,希望探病之机,唤起文帝对前太子的记忆。果不其然,一听到杨勇的名字,杨坚忽然浑身颤抖,随即猛不停的一阵咳嗽,长舒了一口气,又停了半响,才缓缓的说道。
    “勇儿确实无有大的过错,只是错在在他母后面前不知道收敛,明目张胆的违背伽罗儿的意愿,伤了伽罗儿的心。朕也相信,将江山交于勇儿之手,虽难有大的功业,却也可以继续延续下去,无奈他惹怒了伽罗儿,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如今太子杨广甚是贤明,也待朕极孝,木已成舟,也就这样吧,朕乏了,你下去吧。”
    “陛下,太子倘若真的孝顺,这两年就不该大张旗鼓的为陛下挑选后宫嫔妃,而且臣曾见他非礼宣华夫人,望陛下明鉴。”
    柳述见杨坚将要睡去,便连忙说道。果然,杨坚听的似清非清,便已睡去。柳述无法,便垂头丧气的退出殿外,与脸色铁青的杨广和杨素一起殿外伺候。柳述避过二人吃人的眼光,转过头去,却见永寿宫外一排排铠甲鲜明的禁军正在换防,领头的禁军他认得是东宫的太子心腹张衡,心中不禁一动,知道杨广乘杨坚病重之时,已经掌控大权。他所奏之事,杨广已完全知晓哎,并已完全封锁宫中消息,万事休矣,我命休矣,他暗自里深深的叹息道,不想此时事情却有了转机,永寿宫的门吱溜一声打开,一个小黄门从中探出脑袋,用尖锐的声音急切的叫道。
    “驸马,驸马,陛下有宣,快快前去觐见”
    柳述不知何事,心想莫非皇上大限已到,却不叫太子而让他前去,感觉甚是蹊跷,却不敢怠慢,在太子狐疑愤懑的眼光中,他慌忙踏入永寿宫,来到杨坚榻前。却见杨坚披头散发,神情甚至激动,见到柳述前来,便一把抓住柳絮的手,大叫道
    “柳述,快些替朕拟旨,召太子前来见朕”
    “陛下太子就在宫外,宣来就是,何须拟旨。”
    柳述疑惑的问道。
    “哎,朕不见那个逆子,朕要见的是前太子杨勇,朕要马上皇位传于他。”
    杨坚依旧是大声的说道。
    “大胆柳述,你妖言惑众,迷惑父皇,是何道理,左右,还不快与我将这乱臣贼子速速拿下。”
    二人听闻,连忙定睛看去,却是一身戎装的杨广
    “你,你这逆子,将要如何,莫,莫要弑父不成。”
    杨坚已是浑身乱颤,手指着杨广大声喝道。
    “父皇,你该歇息了。”
    杨广说道,然后挥手指示已然将柳述擒下的禁军退出殿去,又恭手向已是木然的杨坚说道
    “父皇,时候不早了,早些安息吧。”
    说罢,抬起眼皮,眼含着泪珠,最后看了一眼父亲,只留下禁军统领张衡,随后转身离去。
    夜已深,宏伟的帝都,巍峨的皇宫,月亮已偷偷躲入云中,黑色侵占了整个人间,恶魔脱去天使的外衣,露出狰狞的笑容,人们在睡梦之中仿佛听见统治天下数十年的至尊王者留在世间最后悲痛的惨叫声。夜已经更深了,胜利者上浮出残酷的笑容,魔鬼打开大门,放出了人们的心中之魔,他永远不明白,有一种胜利酝酿着最后的失败,有一种失败却引导着最后的胜利。因为黑夜过后,黎明的曙光终会降临人间,所有见不得人的污垢将身无可藏。
    公元六零四年,中国第二个一统乱世的大一统王朝的开国皇帝隋文帝驾崩,太子杨广登基为帝。
    他本来不想杀死自己亲生父的,他不是畜生,但是有时候只有畜生和无情的天道暗合,父亲在病榻前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通过御驾前的小黄门完完全全的反馈到杨广耳中,他知道父亲的不舍,对皇位都不舍,对人间美色的不舍,陈夫人和柳述在父皇面前对他的控诉,他一清二楚。这些他并不紧张,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几个跳梁小丑又怎么能够成得了气候?而真正让他慌乱的是父亲忽然精神大振,全无生病的模样,这让他大惑不解。他知道倘若父亲完全康复,凭借父亲数十年的威望和政治手段,无论从势力和道德上自己都难以与之匹敌,其实皇位问题上,父亲是倾向于大哥的,只是自己得到母亲的宠爱,才得以击败大哥成为太子,而今母亲已逝,自己却取代大哥的位置成为父亲皇位的头号威胁者。他知道权力对一个尝过皇帝味的男人意味着什么?毫不掩饰和做作的最真挚的爱。父亲忽然下诏让自己回到晋王府,他就已经感到大事不妙,他利用自己眼前的优势,违背了父亲的旨意,留在宫中,他将忠于父亲的禁军暂时调离,换上自己的东宫嫡系,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无论父亲那里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事实都表明倘若父亲重新起势,极有可能会废去自己太子之位,重新立杨勇为太子。而自己恐怕做晋王的机会都没有他不能让这一切成为现实,他只有让自己短暂掌控朝局的段时间里,让父亲永远闭上眼睛。漆黑的夜,风吹落叶,月暗星稀,又是一个诡异血腥的夜,他让张衡进入永寿宫,斥退小黄门和一众宫娥,张衡在他的授意下手持一把利刃,插入杨坚的胸膛,父亲冤痛之声不绝入耳。
    他流泪了,他擦干眼泪,他笑了,一个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人在这迷离残酷的夜开启了自己的时代。
    7广失天下三

    登基后的杨广,对两个小敌甚是慷慨。因为在他眼里,柳述和陈宣文只是两个小爬虫而已。他杀死了父亲,马上又杀死了哥哥将其活活勒死,并且拘禁了自己的四弟杨秀,却只将柳述发配到岭南。天道无情,他相信只有父兄的一抹鲜血,才能成就自己的千秋万代。只有尝尽和耐住一人独在顶峰的孤单和寂寞,才能穿越时空,打破时间的限制,让后世的万代记住自己的名字,只有无情才能成就自己对自己才华的多情,改变历史的走向,在这片土地和这片国度上能打下自己的烙印。
    可怜的兰陵公主,她不懂政治,更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她只懂亲情,为自己天堂的父亲和母亲祈求冥福,父亲死了,大哥也死了,四哥惨遭拘禁,听说这一切都是二哥干的,二哥变了,在他的记忆里二哥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在她守寡的岁月里,只有二哥带着她的新婚妻子萧美娘前来看他,和她一起度过那一段难熬的日日夜夜,是什么让一个人心情得以如此的转变,又听闻丈夫被发配龙川,她跌跌撞撞的进入宫中,见到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皇帝哥哥。
    “陛下,请允许我随柳述一起去龙川。”
    杨广闻言吃了一惊,他看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小妹妹,一双美丽的杏眼呈现浮肿。很明显是哭过的,一脸的憔悴取代了往日的风华绝代。他忽然感觉心被什么扎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激动的大声叫道。
    “什么,你去龙川,不可,朕绝对不允许。”
    “为什么不许,父皇将我许给柳述,我就是柳絮的人了,丈夫去那,做妻子的就应该跟着去那。”
    公主也激动的大声叫道。为了心上人她什么都不怕,也不怕失去任何东西。
    “你马上就不是他的妻子了,朕立刻下旨让你二人仳离,朕为你重新许配人家,相信你皇帝哥哥,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的人家。”
    只有在自己,最疼爱的妹妹面前,杨广才有不戴面具的温情。
    “我的婚姻是父皇和母后定的,为什么要陛下重新来定,恳请陛下允许我和我的丈夫一同前往龙川。”
    南陵公主寸步不让,她是独孤迦罗的女儿,身上有母亲的倔强和专情。
    “可是你是大隋公主,哪有公主被流放的道理,龙川是荒蛮之地,朕怎能忍心让你去哪里受苦。”
    杨广万万没想到登基第一件事就是遇见如此不听话的人,而这个人却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那么我不要公主的名号,求陛下让我一个庶民的身份跟随自己的丈夫前往放逐之地。”
    杨阿五再三恳切的说道。
    “你便不要公主的名号,也是朕的妹妹,血缘关系无法改变,不必多言,朕不许。”
    “陛下,父皇和母后将我许配给柳述,丈夫有罪,妻子就应该连坐,再一次恳请陛下让我和我的丈夫在一起。”
    公主再次请求道。
    “不用再说了,朕就是不许,我大隋男儿千千万,又不止柳述一个人。”
    公主被迫留在京城,灵魂却已随柳述前往龙川,或许她是一个幸运的人,身在帝王之家,得到两代君王的宠幸,一生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不必为一日三餐,饱受风吹雨淋,以及尊严和人格的践踏。但是她又是不幸的,出生在世上最肮脏的所在,皇家就是一种最大的婊子院,这里上演过太多太多违背人伦,不符三纲五常的惨绝人寰的人间虐剧。而儒家却是它忠实的卫道士。忠孝仁义如同千年妓院上那一座屹立千年永不倒的贞洁牌坊。千百年来,那呛人鼻息的血腥味一直在历史的天空中弥漫,从未消失,红色的雨一直没有停过,落在大地上,成为殷红的一片。
    自此公主过去了隐居的生活,没有她心中王子的陪伴。现实中的公主郁郁寡欢,不久便病魔缠身,因为她想她的父皇和母后了,她想她的亲人们了,而除了坐在高高大殿之上的那个孤家寡人以外,她已没有任何亲人,弥留之际她请求她的皇帝哥哥将她和她已死去的丈夫埋在一起。
    “又是柳述,又是柳述。”
    杨广大声的叫道。
    “不许,不许,朕就是不许。”
    妹妹在怨恨中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狠心的哥哥将她埋葬在乱山岗上。一代大隋公主,正直,善良,专情,纯洁美丽却命运多舛的杨阿五终于结束了自己的人生旅途。或许在天堂上,她可以承欢在父母膝下,可以和她的心上人有浩瀚璀璨的星河。
    而对那个倾城倾国的陈宣华,杨广却送给她一个同心结。
    “宣华,你不是曾对父皇言讲,朕在你更衣之时调戏与你,朕当时却是想和你这么做呢,你倒与朕心灵相通,哈哈哈,不知现在算不算调戏呢。”
    赤身裸体,为人鱼肉的陈夫人闻言默不作声,一行屈辱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世道为什么做一个女人这么难,究竞是红颜祸水,还是祸水红颜。
    按祖制,隋文帝的宠妃宣华夫人陈氏和容华夫人蔡氏当进入皇家寺庙削发为尼,不想才去得几日,却又被多情的天子,重新接回宫中,杨广是一个天生的情种,他爱世上每一个打动他的红颜,每一个他都付出了真心和真情,他与她们调情,吟诗作画,画眉添香,肉体交融。
    望着故国江南,萧瑟的风雨中,雕栏玉砌犹是往昔的模样。江山却已换了颜色。人都羡慕身在帝王家,其实更多时候帝王家就是帝王冢。一年过后,心怀故国的陈夫人不甘屈辱郁郁而终。杨广悲痛欲绝,作伤神赋追悼情人。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只忠于自己的爱情,自己的才华,而视天下人如草芥。他的爱情就是美丽的入了他眼的女人成为他满足生理需求和精神需求的玩偶,他的才华就是天下苍生是他随意奴役和摆布的棋子,供他驱使,来实现他的宏伟大志,在他的心目中,天下冥冥众生皆是草木,苍茫人世朗朗乾坤,只有他一个人。
    陈夫人无奈成为他的玩物,而他忘了早朝,宣华随口说道。
    “先皇勤于朝政,很少耽误早朝的。”
    人表面上受宠了,内心里麻木了,便会松了弦。宣华的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将赤身裸体的她打翻在床下。耳边传来前一秒还爱着她的皇上的斥责之声。
    “我把你这无耻的荡妇,朕看你有些姿色,遂了朕心中的欲念儿,让朕快活,你却越发上脸,在朕面前提那死物,触朕的霉头。”
    言罢,犹不解恨,对着丽人那丰满的臀部又是死命的一脚。却激发了女人的烈性
    “陛下,臣妾不顾羞耻与你在一起,也就不想什么了,只求能如此过了一生,倘若陛下真的容不下臣妾,臣妾唯有以死谢罪了。”
    说着拖着白花花的身子,便死命的向前方的柱子狠狠的撞去。却被杨广死命的抱住。
    “别这样,美人儿,你是朕的心肝儿,朕的美肉儿,朕疼你,爱你还来不及,朕那舍得让你死去,乖,不要再忤逆朕了,安静下来,躺在那里,让朕再玩一回。”
    夫人无奈,只好强忍着悲痛,擦干嘴角的血痕,躺在那里。她真的不想死,残酷的现实,悲惨的命运,心已由不得她,郁结在心,临死那一刻,她却有一种莫名的开心,眼角不再带一滴泪珠。
    他最爱的是萧珍,
    那年的3月,春花的扬州,他与烟雨江南邂垢了一生的爱人萧珍,天道无情却孕育着有情,万物滋长,皆有其缘。世上的每个男子和女子都会在人生的某一刻某一时和那个相互影响一生的有缘人相遇。一个是满腹文采,刚刚平定江南意气风发的英俊的王子。一个是着了江南色,浸了江南韵的倾了城亡了故国的公主,萧珍出身南陵世家萧氏,父亲梁明帝萧岿,母亲张皇后,她出生在2月,按照江南的习俗,二月出生的女孩会克了自己的爹娘,明帝的弟弟东平王萧芨不忍心一个美好的生命就终结,将其带回府中抚养,不想过得一年,萧芨夫妇双双病故,更是应验了不吉的预言,迷信的父皇更加容不下这个女儿,母亲张氏万般无奈,求了乡下的弟弟张坷,张坷是一个朴实的乡下人。穷人并不是天性善良。反而因为贫寒天生有一种自我保护的刻薄心肠,萧珍从小便顶着一个公主的名头尝尽了生活的艰辛,和人世的世态炎凉。她聪明伶俐,长得清秀可人,真诚的对待自己的养父养母,一次饥荒,他们仅剩的粮食偷偷的藏了起来,却逼迫十岁的萧珍出门挖野菜充饥,却未曾想面黄枯瘦的女孩挖来的菜尽数洗好,烹煮过后,送到养父养母面前,阳光可以将冰霜融化。乡下人最是实诚,从此张坷便将萧珍当做了亲生女儿,虽然贫穷,却也过得去。穷人有自己单纯的快乐,只有饱受饥寒的人才能愈发感受生命的真实和美好,阳光雨露皆是天恩,活着便是最大的幸福。贫寒让人质朴,简单的最接近自然的生存状态让人心中有佛,压制住本性中带着原罪的恶魔。人们生活的环境影响着人们对生存与死亡的看法,终日土中刨食的乡下人有着大地般诚实和包容,出生于天家的萧珍却被上天眷顾着让她脚踏实地的在大地上磨励使她有了对将来荣华富贵和颠破流离的,大起大落的多舛命运心理承受能力。成熟的人能够不哭不闹,不怨天尤人的淡定的面对上天的安排,而穷人家的孩子更是早熟。在磨练了心智,饿了体肤以后,上天向她露出了笑脸,为她打开了荣华富贵,母仪天下的大门。成年以后,上天为她准备的第一份礼物,绝世的容颜。高挑婀娜的身材,赛雪般润滑的肌肤。那细细的娥眉如同江南的二月春风修剪的最精致的柳叶。一双水杏眼好似江南烟雨过后晴空的颜色。眼波流动,如同望穿那一世的盈盈秋水。天赐的好容颜是女子打动命运之门的最合适的钥匙。命运之轮开始转动,运气总是亲眯有实力的人,否则就不能称其为运气。独孤迦罗来到江南为成年后的晋王杨广挑选王妃,皇家的一众公主自是首要的人选,一合八字,只有14岁的在2月江南出生的萧珍最是相合,那年她与杨广初见,那年他有了灭国的功,她有了倾城的貌,凭借正牌的西梁国公主的身份被选成准王妃进入宫中,独孤伽罗对这个未来的媳妇甚是喜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对她精心的雕琢,为她请了许多师傅,教她读书绘画弹筝,她天资聪颖,一学就会,几年下来在经书子集熏陶之下。一个知书达理,多才多艺,丽质天生,倾倒众生的绝世红颜出落而成,而她是一个充满野心的人。不留痕迹,浑然天成的和母后独孤迦罗和睦相处,和晋王杨广成婚以后,夫妻二人感情甚深,双方的容颜,才干以及各自的出身地位是彼此相爱的深厚基础,更难得的是,萧珍颇有政治见地,让迦罗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对杨勇极度失望的以后,自然把眼光放在这个贤惠儿媳的丈夫二儿子杨广身上。一边是夫妻和谐,琴瑟合一,一边是害死了原配,独宠小妾。一边如同陈后主与张丽华,一边却却似她独孤迦罗和杨坚,一边是浑浑噩噩,糊涂任性,一边是刻意而为,精心演绎。元氏死后,杨勇失去了母亲和魏朝旧皇族的支持,独宠小妾云昭训更是于母亲从一而终的爱情信仰相背而驰,而出身西梁皇家的萧珍,却让杨广得到江南高门世家的支持,对聪明的二圣之一的独孤迦罗来讲,怎么抉择?自是可想而知。聪明的人做戏从不留痕迹,如同上天的意愿。在两个恩爱夫妻同时又是最默契的政治搭档亲密配合之下,伽罗废掉太子杨勇,将杨广推上太子之位,经过那个诡异的夜晚,公元606年,杨广登基为帝,萧珍得偿所愿母仪天下。也许她会想起那年的东宫,她与太子妃元氏相好,二人极为投缘,在被太子杨勇冷落的岁月里,独孤迦罗对这个儿媳的处境甚是担心,人畜无害的晋王妃听闻过后,毛遂自荐前去相陪,在初始的岁月里,两人相识甚欢,冷清的东宫里终于传来太子妃银铃般的笑声,伽罗笑了,晋王妃也笑了,以后的岁月里,常常在不经意间不留痕迹的在太子妃面前展现晋王给她从江南带来的装饰和衣物,晋王给她化的眉,夫妻二人共同完成的丹青,一起谱写的曲,元氏那强颜欢笑的面容下一颗被丈夫冷落的心,更是隐隐作痛,软刀在这个可怜的女人身上慢慢的来回拉扯,每次在泣血控诉的同时,她总能听到晋王妃的茑语相劝以及丈夫和那小妾一些风流韵事,还有晋王妃愤愤不平的仗义之言,多好的妹妹呀,元氏心中由衷的叹道。在妹妹忧伤的企盼中,元氏在快乐中忧郁而终。
    “一定是,一定是云昭训骚狐狸害死了我的好儿媳,一定是。”
    在贤惠的儿媳萧珍面前,伽罗恨恨的说道。在她眼里看到的是一张无限悲痛,泣哭浮肿替姐姐难过的忧伤的脸庞,那么的纯洁,那么的美丽。
    在丈夫的登天之路上,这个女人替丈夫完成了对敌人的致命一击,以敌人的朋友的身份。
    8广失天下四
    萧珍想做独孤迦罗,成为一代贤后,可是杨广却不愿做自己的父亲。他要做的是秦皇汉武,光耀千秋。甚至比他们更加的灿烂夺目。
    没有人敢忤逆他,因为他自认为是圣人,圣人说的话和要办的事你们照着执行就好。倘若拂了他的意或办的事不合他的心。轻者自家人头落地,重者满门抄斩,诛连九族。他心中无民无臣,唯有他自己。天下男子皆为他奴仆,供其驱使,天下女子,皆为其奴,供其奸淫,他就是天,俯瞰众生。我们可以穿过盛唐的辉煌,轻拂历史上厚厚的尘埃,来看清这个昏君暴君明君与一体的畜牲的真实面目,他把自己当做了天,当做的神,忘了自己同样是一个需要吃喝拉撒拉屎放屁的人,他是个心大志大才大又极端自负和自私的政治白痴,万事过犹不及,一个人精明到了极致,将天下人都算计在心里,视天下人为草木,平衡被打破,从大地上仰视他,他有一张血盆大口和一颗贪婪无度的心,无视脚下这遍支撑着他摘星辰的大地,而将同样与他生活在天地之间的芸芸众生当为泥塑。从星河灿烂的天空上俯瞰他,他却是一个最接近于无情天道任性胡为的人。所以他最后被熊熊的地火焚烧,自己化为灰烬,成为那一抔被他生前瞧不起的黄土,静静地躺在那里,被人咒骂和怀念的千年。
    也许一切祸端的初始是红颜。
    那年的初夏,初登大宝的杨广携美同游。皇宫御花园的湖面上,一艘龙画舫悠然的行走在碧绿的莲花荷叶之间。体态丰腴的陈夫人站立在船头,一双妙目含情似水却带着三分的忧愁,如同烟雨江南那丝丝绵绵的春容,故国不堪回首,自己却成为敌国父子两代君王的玩物,如今眼前碧蓝的湖水,扑鼻的莲子香气,绿树春鸭水暖渡,轻解罗裳,独上西楼,却思雁归处,一丝乡愁,两种离别,或咫尺天涯,或阴阳相隔。人世最大的孤单是至亲的离别。那种让人排解不去的忧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人身上各种本能的欲望是所有快乐和悲伤的根源。人生最大的不幸是自己只是上苍所操纵的一个木偶,却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和强烈的自我意识,竭尽全力,却还是逃不过宿命的安排。阿兄陈国的亡国之君陈叔宝这一年抑郁而终,北国虽好,却终不是江南,杨氏父子对待这个亡国之君甚是优厚,有专馆居住,衣食丰厚,待遇与王公无异,他依然是终日丝足管弦,酒肉穿肠,过得心安理得。因他一起被俘的两个妹妹乐昌公主宣华夫人偶尔前来探望,让他在享受人伦之乐的同时却有了一丝淡淡的乡愁,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黎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盈,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酒还是那样的酒,曲还是那时的曲。只是已没有了魂,人没有魄,没有江南那丝丝的春雨,和自由自在飞舞在江南天空上的黄雀。乐昌公主随夫陈国旧臣徐德言回去了江南,终于刺痛了他麻木的灵魂。有一种痛只能在醉的时候才能忘却,徐德言宁可放弃北国的荣华,回到江南,结庐而居,自耕自食,过着三餐不饱的日子,也不愿接受这嗟来之食。人不能活得太清楚,肌肤之伤尚可治,灵魂之痛难为医,悲伤逆流成河。清醒过来的叔宝,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人生如酒,岁月如歌,有的时候,脆弱的人生只有两种抉择麻木的活着和痛苦的死去。有的人喝酒是一种情调,而有的人喝的却是生活,生存下来,存活下来,麻醉可以让人忘记羞耻,罪恶,失败所产生的痛苦对心如潮水般的袭击,江山的沦陷,情人的人头,昔日的自由与快乐。今日的身陷囫囵全因昨日的豪无敬畏之心。悔恨和愧疚折磨诗人纯洁脆弱的灵魂。已醒心难醉,也许永远的睡去是最好的选择,一年以后陈叔宝永远停止了心跳和呼吸,告别了这个这个他以为可以为所欲为的人世。
    宣华夫人闻讯哀伤不已,哥哥阴阳相隔,姐姐咫尺天涯,二种不同的别离,一样的忧伤。杨广害怕她忧伤过度,虽然自己初登大宝,日理万机之际却依然抽身陪陈宣华游船散心。
    龙船行驶在碧绿的湖水上,清风轻拂,宫女献上新摘的莲蓬,杨广剥开拨开蜂房一样的莲蓬。取出一粒散发着淡淡清香味的莲子,剥开皮,放入口中,细细品尝,青莲子果然味道清甜,香气沁人心腑。杨广吃着莲子,看着微笑不语的宣华夫人说道
    “如此鲜美的莲子,夫人为何不品尝?”
    “陛下,此乃江南之物,臣妾睹物思情,竟有一种他乡遇故人的感觉,所以竟不忍心去吃它呢。”
    听着宣华夫人侬侬的吴音,曾经做过扬州总管的杨广也不禁触景生情,眼神穿过眼前的山水,脑海里却浮现出江南的细雨,清风,情深深雨蒙蒙,他忽然发现只有江南雾蒙蒙的景和江南情深深的美人,才是他的最爱,他忽然想起,开始兴建的大运河,连忙说道
    “夫人所言极是,夫人出生江南,自是难忘的故乡,朕经略扬州十年,如今奉诏回京已是六岁有余,梦里也常出现江南的石街,坞篷船,和那侬侬的吴音,那情那景,确实让人难以忘怀,夫人是否记得在仁寿宫朕同夫人同时在先皇跟前侍疾,朕曾经对夫人讲,朕要修健一条大河,连通南北,它将把长江黄河淮河以及历朝历代修建的人工运河连在一起,直达江南,几百万劳工已经不分昼夜,劳作在千里河道上,过不了多久,就将完工。到时候,朕将携手夫人,驾着龙舟,重回梦里的江南,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想想梦里常常萦绕牵系的烟雨江南,宣华夫人终于笑了,悦耳酥人的吴音再次响起。
    “若能时常回江南那这是再好不过了,臣妾真是感激不尽,在此谢过陛下了。”
    说罢便盈盈下拜,却被杨广轻轻的揽入怀中,轻解罗裳,欲细细品味。
    却不想这时内侍来报,年近70的大儒薛道衡奉诏进京,求见皇上,杨广闻言微皱眉头,却强制压住兴致,对内侍说道。
    “让他在廊下稍后,朕立刻升殿见他。”
    言罢转身对宣华夫人笑着说道。
    “夫人稍候,薛道衡是当时有名的学富五车的鸿儒,正是国家所需的人才,朕去去就来。”
    薛道衡有一双慧眼,将这混浊的世界看得清清楚楚,他是个不喝酒的人,所以从来不糊涂,人走在凄冷风雨中,却仿佛是在阳光灿烂的季节,他是个真正的文人,才高八斗,却是一身的傲气,只重事理不讲人情,懂文章却不通事故,诗写得明明白白,精彩绝伦,话说的铿锵有力,有理有据,却是尖酸刻薄,全不顾及听者怨愤的眼神。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如战国之屈原,又如三国之杨修,心忧苍生,忧天下忧,却是聪明不通世事。伴君却不畏虎,故而活的清清白白死的糊里糊涂。
    隋文帝杨坚时期,他用文学才华和治事之能得到皇帝的赏识,却在朝堂之上,恃才傲物,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议论时事,将满朝文武及杨坚驳的是哑口无言,大家纷纷赞叹不已,连杨坚都有相见甚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朝后,却不动声色的将其贬到岭南。时任扬州总管的杨广,立刻托人捎信于他,让其转到去扬州,杨广想先将薛道衡留在扬州,随后奏请杨坚,将其留在扬州为官。不想谢道衡却不领情,压根就没有转道扬州,直接去了岭南,让杨广心中很不痛快,他是一个狂妄到自己与天等齐的人,只是此时尚未得到皇位,不好露出本性,便强行忍了,登基为帝以后,他忽然收到薛道衡告老还乡的折子,便下诏让其进京见驾,欲将其留在身边,让其做秘书监一职。在他的意识中,他所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他听要留下的人就必须留下,所有的人都是他的玩偶和奴仆,在他的眼中,世上只有两种人,听他话的人和死人。
    杨广大殿上召见薛道衡,只见进来一人,须发皆白,精神矍铄,心中很是吃惊,暗自想到这老儿被贬岭南这种蛮荒之地,身体却是如此之好,莫非有什么养生秘诀?便笑着问道。
    “朕以为老先生年近古稀,身体应该日渐衰退,却不想与从前无异,莫非老先生有什么延年益寿的法子,快说与朕听。”
    “哈哈哈,老臣哪有什么延年益寿的法子,只是淡泊名利罢了,平时只是读读书,写写文章,心境平和,不急不躁,如果真有什么法子,老臣认为这就是,老臣认为上善若水和无欲则刚才是养心和养性的至理名言。”
    薛道衡大声的说道。杨广听罢便心生不悦,暗自想到,这个老酸儒,看他年纪大,表面恭维几句罢了,他却当了真,倚老卖老,什么淡薄名利,上善若水,无欲则刚,大殿之下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朕向你请教养生之法,你却如此说道。这不明摆着说朕争名夺利,多欲多求吗?口中却说道
    “老先生所言极是,无欲无求,确实是养生延年的好办法,老先生从岭南来,一路上肯定有不少见闻吧,不妨说与朕听听。”
    “陛下,臣一路进京,只有一条见闻,无数百姓饥寒交迫,非要拖着疲惫的身躯为陛下,开河挖渠,滥用国力,必将伤及国家之根本,望陛下明鉴。”
    薛道衡说道
    “你难道不知道朕准备修一条大运河,连通南北吗?”
    杨广口气平和,却带着威严
    “老臣知晓陛下准备修一条南北大运河,将以往历朝历代所修建的人工运河,以及长江,黄河,淮河水域全部连接在一起,打通南北水路,以方便宣华夫人于陛下乘舟游历江南,以解宣华夫人的思乡之情。”
    薛道衡这人很是奇怪,他深知杨广好大喜功,目中无人的性子,他几次躲避杨广,便是鄙视他为人,却将他当作神明圣君,进献忠言逆耳之言。或许只明事故不明人情,或许是不屑于为人之圆通之术。
    “江南可是一个好地方啊,老先生就没有听过,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茑乱飞,见故国之旗鼓,感平生于畴日,抚弦登牌,岂不怆恨。”
    杨广闭目神思,佳词妙句,仿佛已回到江南。
    “老臣怎会不知,此乃萧宏记事丘迟劝降陈伯之所写的告陈伯之书。”
    薛道衡说道。
    “是呀老先生更应该知道,陈柏芝因此书勾起了对故国江南无限的回忆,最后因为对江南的思念而率部向萧宏投降,可见江南之魅力有多大。”
    杨广巧妙的转移话题,只说江南好,暗指自己开河通南北,乃是值得之举。
    “陛下,老臣沿途却见到枯树老鸦,四周荒草丛生,千里孤坟皆是凄凉坟冢,月亮照在西江,白银泻地,却见白骨无眠,四处皆有鬼哭之声,哎,征人泪,化作相思雨,绵绵寄乡愁,归故里,却怎是江南,陛下,江南虽好却不是故乡。”
    薛道衡说道。
    “家雀安知鸿鹄之志,朕修运河,是为了南北互制,沟通南北畅通漕运,方便百姓往来,繁荣农商,秦皇一统六合,修建万里长城,抵御胡虏,汉武开疆扩土,扬我华夏之威与环宇,但只有朕才是千古一帝,朕将修建大运河,泽润万世,稍后朕将出兵征伐,扩我华夏疆域,让万世称赞朕的功绩,让后世传颂朕的叱咤。”
    言罢杨广展开双臂,目光坚毅,带着七分的自傲,与三分的霸气,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身后一道黑色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却依稀是人的样子。
    百姓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因为开凿大运河,成就你所谓的功业,举国上下尸横遍野,万千生灵惨遭涂炭,你却只想着你的美人,你的宏图,那千里的江堤又不要你去挖一锹土,砌一块砖,历朝历代,都在挖掘运河,时日久了,若再历经百年千年,自然会将所有的运河和长江黄河以及淮河联合在一,你用一世之力成万世之功,沽名钓誉,急功近利,不体恤百姓,与暴虐的秦始皇有何差异,薛道衡暗自想到,秦始皇焚书坑儒,最让薛道衡反感,这时,他忽然想起了隋文帝,在位期间勤俭节约,克己复为,不滥用民力,想到这里,他书呆子气发作,说道
    “陛下高祖文皇帝躬节俭平遥赋,深得万民爱戴,先帝殡天,老臣未曾进京扶丧,愧疚不已,特写了一篇高祖文皇帝颂,今献于陛下。”
    言罢从宽松的衣袖里取出一本奏折,高举过顶,交于内侍,呈与杨广,此时,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暗下来,满天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天空,世事沧桑诡异多变,唯一不变的是远方苍穹那双无情的天眼,唯一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天道。
    9广失天下五
    洋洋洒洒3000字的,高祖文皇帝颂,辞藻华丽,行云流水,作者饱含深情的赞扬杨坚登基为帝以来的功绩,薛道衡身上有一种迂腐的味道,通事理却不懂天道,天家是宰分天下,不能有一丝肉体凡胎的味道,皇帝替天行运,主宰天下苍生的命运,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自古天家无父子,无亲情,薛道衡错在把皇帝当作人,却不知道皇帝只有两种,神和畜生,而杨广另辟蹊径,成为第三种,他是一个杂种,一个神畜结合的杂种。为神者深知真正的天道,无情并不是亵渎道德,而是指克制自身的主观情绪,按照万事万物的客观规律行事,而不是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践踏世间所有的道德法则。神的刀只杀逆天者,畜生的刀只杀逆我者。杨广读罢,脸色阴沉,心中暗自想到,薛道衡当世大家,传世文章数不胜数,却偏偏拿这篇与朕看,岂不是有鱼藻之意。
    诗经小雅里有一首鱼藻的诗,鱼在在藻,有颂其首。王在在镐,其乐饮酒,鱼在在藻,有梓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这是一首,在周宣王期间,怀念其父周武王的诗词,杨广是个极端自负的人,他是要和秦皇汉武比肩的,却被这个老酸儒比作周宣王,但场面上人家赞扬自己的父亲,却也不好怪罪于他,还有一个更深的缘由,父亲是自己杀死的,你却赞扬他,自己杀了一个如此好的皇帝,且是自己的父亲,那自己是什么?不是货真价实的禽兽不如吗?他甚至怀疑薛道衡是不是知道自己杀父,而以这种形式相讥与他,想到这里,心中那把杀人刀已经微微举起。本来想因为他的才学给予重用的,即然他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一边伺候着吧,如今不能因为他称赞自己的父亲而杀他,先给他一个闲差,以后只要有机会,便送他去黄泉,让他去阴间对着自己死鬼父亲读高祖文皇帝颂吧,想罢便说道
    “老先生刚刚到京,这些事情以后再议,朕拜老先生,为司隶大夫,请老先生速速任职去吧。”
    “谢主隆恩。”
    司隶大夫乃管理京城治安的一个闲职,薛道衡以为杨广千里迢迢,将其从岭南朝回,必会给予重用,却不想给了这一个闲差,他不想是否自己言语上开罪了这位帝王,因为他是阳光的,不懂魔鬼的心。在他心目中,一个帝王应该有一个广阔的新襟,而且这是一个常识,是一个规矩。他是真的赞扬隋文帝杨坚,杨坚虽然将自己发配岭南,但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无礼而去杀自己,而且他认为杨坚作为一个皇帝确实符合他心中儒家标准,他从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担心真理,担心圣人言里的滔滔正道是否遭到亵渎?他真正懂得朝闻道,夕将死的真谛,只要懂得真理,维护真理,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也是天下以正道标榜的读书人的共性,只有维护心中的正义和自己儒家的信仰,而从不悲戚戚的去替自己的性命担忧。而杨广之所以不杀薛道衡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屁股下的位置还并未作稳,因为被封在并州的弟弟汉王杨谅起兵造反,此时若擅杀大臣,并非明智之举。
    杨谅造反是一个很可笑的历史过程,杨广曾经以父亲的名义诏命他回京,杨谅收到诏命。便知诏书为杨广伪作,因为诏书上没有他和父亲所约定的暗号,敕字上须得多一笔,诏书为假,那么说明父皇已经殡天。紧接着又传来大哥杨勇的死讯,唇亡齿寒,那么理所当然二哥杨广接下来所要对付的就是自己。理由很简单,他被封齐地,占据52州,拥有精兵30万,可以设置铸造货币,52州钱粮完全归于自己帐下,不受中央节制,完全是一个私人王国。
    “汉王,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已经很明朗,晋王杀父弑兄夺位,作为拥有其第52州30万精兵的汉王,一定是晋王的心腹大患,倘若汉王不反,以先帝之礼侍当今,他必会循序渐进,收回汉王的兵权,随后诏汉王进京,或禁或杀,唯今之计,唯有趁其根基不稳。以其杀父杀兄为由伐之,才能置死地于后生,成就伟业。”
    前梁降将王馗说道,他想着恢复梁朝,那么再起兵戈,搅乱天下,他才能浑水摸鱼,成就自己复国的理想,而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汉王占据北齐之地,已成割据之势,以当前形势看,晋王已干出杀父弑兄的行径,必将不容于汉王,时机稍纵既失,如今已成骑墙之势,不反将为鱼肉,望汉王不要犹豫,早做抉择。”
    陈朝旧将萧摩柯说道,他是一代猛将,年轻时有万夫不挡之勇,此时已是年纪古稀,却依然有一颗故国的心。
    在俩人的怂恿下,杨谅青春的血在燃烧。激情和冲动掩饰了他对死亡的恐惧,无能的人最大的无能就是不能清楚的认识自己。暂时的精神吗啡让狗熊有一种英雄的感觉,但是这个世界很真实,在一切热血和虚幻以后,实力的比拼才能真正影响胜利的归属,这个世界永远属于真正的强者。其实杨谅骨子里还是惧怕二哥的,他只是一个被父亲宠坏的孩子,一生没有经过坎坷波折的洗礼,没有一个成熟的心性,男孩和男人的区别,在于心态的平稳,一个是随时被自己情绪所左右,一个是随时左右自己的情绪。除非天生的强者,幼稚的年龄却有成人的心性,不需打磨的天生美玉。有强大的自控能力和精神属性,以及对自己和世间万物有一种清晰的以及准确的判断,作出正确的抉择。而更多的男孩都必须经过岁月的沧桑和苦难对心的折磨,才能破茧成蝶,成为一个看世事沧桑巨变,万径人踪灭,我却独钓寒江雪,任凭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的大男人,只有渡过沧海的人或许才有对大海的敬畏,以及征服大海的雄心。世界永远充满辩证唯物,真正的勇气来源于对死亡和失败的恐惧以及尊重,而产生一种战胜它的决心,阳光总在雨打风吹之后,花落永远是在风雨声的夜里,而杨谅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不是天生的太阳,也未经过风雨,以及沧海,失败的结局可想而知。
    勇敢者战胜畏惧,并且利用它来激发自己潜在的能量,怯懦者却被畏惧左右,做出错误的判断,使自己的能力打折,让局势恶化使自己更加的畏惧,进入一种无限制的恶性循环。失败者永远失败于对失败的恐慌,而被这种情绪左右,不能正常的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杨谅害怕死亡所以他造反了,他惧怕自己的二哥。所以他打出来的口号是清君侧,诛杨素。
    王旭更深层次替杨谅出谋划策
    “汉王,你现在有两种策略,一种是直取长安,汉王手下将士及亲属多属与关中之人,倘若直取长安,就须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及快取势,一种是固守齐地,而采取这种策略,就必须以关东为主,团结关东关中子弟,修明政治,抵御晋王的征伐。”
    总督兵曹裴安文说道
    “王大人所言极是,末将认为,汉王应举齐地之兵,先以关中之兵为主,末将愿为先锋,替大王拿下蒲津关,随后汉王率领大军进入城中,迅速挺进灞上,占领咸阳以东,切断全国勤王之师的路线,孤立长安,我等以晋王杀父弑兄为名攻打长安,彼时长安城内必定人心生乱,乱则生变,不出半月,必将攻陷长安,扶佐汉王登基,坐定天下”
    “两位将军所言深合本王之意,但父皇尸骨未寒,不可以二哥杀父为名征伐,传本王令,即刻发兵,清君侧,诛杨素。”
    杨谅情绪高涨,立即兵发五路。
    这日傍晚,夕阳西下,夜的帷幕即将拉开,蒲州城外,忽然出现一批面带纱巾的长衣婢女,来到关前,自称汉王婢女,奉诏进京,汉王随后就到,城上守军尚未得到汉王谋反的朝廷通告,不明就理,眼见对方亮出汉王专用手谕,便大开城门,将一众婢女放入城内,不想进得城内,这群婢女便纷纷撕去伪装,取出私藏的兵刃,忽然发难,向守城的士兵砍去,蒲津关的士兵猝不及防,纷纷中剑倒地。这时镇守蒲州城的刺使已闻讯赶来,却已为时已晚,城外的叛军已纷纷冲进城内,一时喊杀声震耳欲聋,蒲津关宣告失手,杨谅随后引兵赶到,却不见柱国大将军此路主将裴安文,便问手下人等,大将军裴安文此时身在何方,得到的回答是裴安文只派小队人马镇守蒲州城,领着大队军队去争夺蒲津城了。杨谅闻讯却大惊失色,连忙命令一队轻骑。连夜奔袭,召回裴安文,安文奉令回城,大惑不解,问道
    “我军已逼近蒲津关,即日便可将其拿,不知汉王为何将末将召回?”
    “二哥已然称帝,诏令天下,形势已有所改变,京城之中,军情未明,不应贸然行事,本王应势利导,更改策略,放弃攻打长安,专守齐地,我已命屹单贵拆去河桥,镇守蒲州,改任将军为晋州太守,明日本王与将等同往晋州。”
    优柔寡淡,朝令夕改之人如何能够成就大事,我等将尽为朝廷所擒。王旭暗自想到,却又无法,只得依命行事,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无奈,天运或是人的命数,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手牵引着彷徨无助或者骄傲跋扈的人们。
    驿卒加十万火急的军情报到京师,杨广闻讯只是淡然一笑。
    “清君侧,诛杨素,那朕就让杨素去和你说清楚好了,传朕旨意宣杨素上殿”
    太和殿中,杨广见到杨素,拿起杨谅起兵檄文交于内侍,递给杨素,笑道
    “朕伪造先帝的诏书,五弟是如何看出破绽的,朕不明白,五弟何时变得如此聪明,莫非是先帝托梦与他。”
    他所有谋权的计划,都是同杨素商议的结果,此时大局已定,对于久经战阵的他和杨素来言,汉王叛乱,不值一提,倘若他不奉诏,待自己缓过手来,也将发兵前去伐他。
    “陛下,当前首要是诏告天下,先皇殡天,太子顺理成章,登基为帝,确定汉王反叛,与朝廷为敌的身份,随后起兵平叛,名正言顺。”
    杨素平时虽然嚣张跋扈,但老于谋化,精与军事,他是有傲气的,因为他在战争中从未打过败仗。而且自认为精于政治上的抉择和取向。先太子杨勇老实无用,而晋王杨广天资聪慧,性情沉稳,聪明人一向喜欢聪明人。老狐狸深通人性,却不是神经学家,不懂变态的人性,造成了他最后的悲剧,流氓懂流氓,却不懂疯子和神经病,前者尚有人的样子,后者要么是天才神一般的存在,要么就是彻头彻尾的畜生。
    “朕正由此意,诏书已发往各地了,并将五弟叛乱引起刀戈之事诏告天下,天下安定不久,人心思安,厌倦征伐之事,朕观五弟之举,不得民心,必将遭天下人唾弃,五弟糊涂了。”
    杨广依然笑着说道,这种风波,对于他来讲完全可以胸有成竹,闲庭信步了。
    “而且老臣认为,汉王天生怯弱,摄于天威,必不敢进军长安,只想安守地方,割据为王,战略选择已是失误,在老臣看来,叛军有众多前陈与前梁的旧臣,趴人数众多,却各怀鬼胎,实为乌合之众,当不堪一击。”
    杨素在当世乃战神级的存在,看问题一针见血,只中要害,杨谅此次起兵,以他反叛为由,他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幼稚小儿竟敢在政治领域道德层面上向他身上泼脏水,那么在他擅长的战争领域上好好的教训这个黄口小儿,便是理所当然,杨广见他如此自信,自是龙心大悦,高声说道。
    “既然老将军如此胸有成竹,那么此次,剿平叛乱还需仰仗老将军。”
    “为国平叛,老臣自是当仁不让”
    为自己出气,又能建功立业。名留青史,而且是稳操胜券之局,傻子会不去,而且他并不傻。聪明的一人之下,聪明的不得不郁郁而终。
    10广失天下六
    杨素率五千轻骑先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战争也是如此。第二天夜里他便抵达黄河西岸。看着对面的蒲州,他令士兵就地休整,派人征集百来艘民用船只与商用船只,又命人在船上铺上干草,避免人马踏上去发出的声响,士兵人人衔枚含草,待来到黄河西岸,他命令5000轻骑手持长枪必须向黎明中的蒲州城发起攻击。蒲州城守将屹单贵出城迎战,却忽然眼见领军之人乃军神杨素,吓的险些从马上掉下来,惊道
    “为何是司徒亲至,吾命休矣。”
    准备的仓促,对方来的突然,又兼对方主将真刀真枪拼下来的如日中天的名声,世上虽不乏盛名之下名副其实者,但更多的是实力和名声的相匹配。毕竟人须得吃饭,弱肉强食是文明掩盖下的野蛮生存法则,杨素有成就其威名的无数个万骨枯,杀一人是贼,弑万人则王天下,吃人吃的多了名声自然就出来了。看看见这个吃人魔王,屹单贵也不多想,自知吃不过他,连忙调转马头,落荒而逃。
    杨素也不追赶,只是攻城,城上士兵见没了主将,失了主心骨,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继续迎战,便打开城门迎了杨素进城。
    而此时各路官军已向杨素集结,已有十万之众。蒲州城的胜利让官军军心大振,杨素是名将,是打出来的,他审时度势,兵发叛军所守重镇吕州,晋州,绛州三路,吕州,绛州两路为虚,分别只派二千人马,主力兵指晋州,因为形势又发生了变化。他得到秘报,杨谅刚刚平息了一场内乱,已是惊弓之鸟,内心的恐慌,让他已曾强弩之末之势。
    杨谅妻兄豆卢毓对此次叛乱极不赞成,在对朝廷忠心的背后是对自己殃及池鱼的担忧,他打发弟弟豆卢贤前往京师,向朝廷表明心迹,自己并未同汉王一起造反,待朝廷派兵平叛,便觅得良机,里应外合。杨素收复蒲州,恐惶的杨谅更加恐惶,他前往晋州前镇介休督战,将防守晋州的重任交与自家人豆卢毓,卢毓待杨谅离城,立刻号召手下投向朝廷,试图切断杨谅的后路,不料事情泄露,杨谅得到消息,大惊,忙回师晋州,汉王回城,守城之人立刻打开城门,迎接汉王,豆卢毓被斩,经历此变,杨谅心中已是四面楚歌,关闭四门,预感失败的人顺理成章做出失败的策略,他只派大将赵子开领大兵十万前往介休,筑起栅栏切断所有通向介休的道路,杨素领了大军,来到介休,只命军队扎下营盘,自己却亲领了五千轻骑进了山里,昼夜行军,得出得山谷,已来到叛军大军营盘背部,待安营扎寨过后,他命三百士兵守营,不想军司却迟迟不能不复,一问才知原来近日连夜行军,翻山越岭,军士们疲惫不堪,俱不想冲锋,只想着留下来守护营盘,更有甚者,为此斗的头破血流。他万般无奈,先是恼羞成怒的骂了军司,又集了部队,言道
    “今夜老夫将领着你们为国出力,袭击晋州,留三百人守护营盘,先出列者留下。”
    众军士听了,忙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军司来报已三百零七人,杨素微微皱眉说道
    “三百零七人就三百零七人吧,但不是暂时镇守,是永久的留在此地”
    “不知大人是何意图,小人不甚明白。”
    军司不解的问道,此时已近深秋时节,满谷的落叶,预示着新一轮的生命的循环。
    “来呀,将这三百零七个贪生怕死的勇士统统处斩。”
    山谷里回荡着杨素愤怒的声音。
    “将军不要啊,我等知错了,留了我等的性命,好随将军杀敌。”
    山谷中一片哀嚎,杨素不再言语,留了三百余颗人头守营,便领着队伍从叛军身后发动袭击。古今名将,皆有共性,对生命的留恋和死亡的恐惧是对付人身上天性带来的七宗罪所犯下的罪恶最好的良法,这种另类的破釜沉舟激发了官军怕死求生的天性,他们战胜了自身的懒惰与贪婪,这天的午夜,跟随着杨素向叛军发动了猛烈的攻击。成功就是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正确的事情,汉军被打得措手不及防,溃不成军,杨谅亲领二万人马前来救援,却半路遭遇倾盆大雨,“天呀,我为什么要造反呀,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来遭这份罪,都是王颉,萧摩坷害我。”杨谅暗自叫道,他急令撤军,身旁的王颉急忙劝道
    “汉王,千万不能撤军,杨素孤军深入,势单力孤,只要汉王亲自督阵我等定会转败为胜。”
    杨谅一如惯性的拒绝正确的意见,撤退至晋州城内,折了2万余人,雨过天晴,杨谅登高远眺,晋州城已被蜂拥而至的几路官军包围,而城中粮草只有一月供给,这样下去,无须征战,一月以后,粮食断绝,也将失败。他终于明白,造反是一件苦差事,不是他这一个心理脆弱的纨绔子弟所能承受的。
    “投降吧。”
    他命令手下在四门竖起白旗,一城战乱就此宣告平定。杨广宽大为怀,只杀了萧摩珂和王颉,出人意外的饶过了杨谅,只将他贬为庶民。
    平叛成功,更让杨广意气风发,改年号为大业。
    人的一切魔鬼和天使的行为,皆源于原始的欲望,损人利己和损己利人其实都是欲我,人出生皆源于先天之气,这种先天之气赋予每个人不同的秉性,而人的肉体又脱胎于脚下这片土地。死后精气归天,肉体入土。生前呼吸天气,喝天降雨水,沐浴阳光,食土地里长出的五谷杂粮,上天赋予不同的秉性,产生不同的处世观。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先撇开各自的出生地位,首先最根本的需求便是活自己,挣吃饭钱,随后挣使自己身心愉悦的钱,不论是天使行为或是魔鬼行为都是每个人亶与自己的先天个性以后天的生存环境而满足自己内心欲望的手段。人类的任何行为基于自身性格和物质需求所产的目的,大业元年,杨广修建东都洛阳,并迁都至此,又以洛阳为中心,开凿大运河。这种表面上奢侈无度满足自身欲望的行为骨子里却是对社会秩序以及生存规则的重新规划,而达到巩固皇权并改变自晋以来,因九品中正制所造成的流水的皇帝铁打的高门,和南北交通不便所造成南北各有所恃而形成的无法大一统的乱世。或许杨广本身就是一个悲剧人物,他是上天派来的使者,用猛药治愈了人世的生存憋端,建立了新的生存秩序,完成了上天的使命,却又被上天抛弃,被大地的熊熊欲火焚灭,成为他身前所厌恶的一抔黄土。
    或许他是一个披着皇族圣衣的勇士,以一人之力和天下众生滔滔的欲念相斗,或许是一个自以为圣人的疯子,以肉体凡胎之身却行天之事,他的一生可以归纳为下面的一段文字,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而他所做的孽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他完美的诠释了人性的复杂,非简单的善与恶所能定论,善之水或成滔天洪浪,淹灭苍生。恶之火或成璀璨阳光,营养万物。人世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的维护自身的魔,上面坐着耶稣,释迦摩尼,孔丘,老聃或是魔本身。
    登基伊始,杨广便下诏,征派二百万民夫,以杨素为监工,宇文恺为大匠,兴建东都洛阳。原因很简单,洛阳位于南北中心,一旦那里有叛乱,中央可以迅速作出反应,派出军事力量将其平息,他要做的是天下的皇帝,而不是北国的皇帝,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杨广对江南有一种难以忘记的情怀,他做了十年的扬州总管,平定江南是他以军事手段在政治上挖的一第一桶金。江南是他的初恋,他在那里结交了杨素,一个赏识他却又被他轻视的人,平定江南不久,那里发生了大规模的暴动,杨坚只得再派杨广前去平叛,也许杨广与江南有三生三世的情缘,来到江南,平定叛乱以后,他柔情似水,着南服,说侬语,减轻赋税,与民生息,并迎娶江南的萧珍做了自己一世的伴侣,在他温柔的注视体贴的关怀下下,愤怒的情人终于恢复了往昔的平静,他经略江南16年,这十六年的一点一滴在他生命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让他迷恋,让他疯狂,最后沉溺在温柔乡中只至最后的死亡。
    以洛阳为中心,他又大修水路,征调民夫200万,打通洛阳通往全国各地的水路。让全国各地的商品物资和军用物资通过水路运往洛阳。打个很通俗的比喻,洛阳位于天下正中心,如同一人的心脏,而是四通八达的水路如同血管,通便全身。使洛阳成为一个真正的,经济中心,军事中心以及政治中心。建都以及迁都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打破关陇集团的对政权的垄断,对一个皇帝来言,所仰仗的必是所威胁的。在抨击君王狡兔死走狗烹的背后,是多少的走狗最后变成了狡兔,一人尚有二心何况他人,所有的人与人的信任都是基于利益的相关以及道德的渲染,所谓的人品与道德也是人们理想化性格而得到和分配利益所定的行为规则。道不同的术也不同,术就是谋取利益的手段以及游戏规则,也就是所谓的道为知,术为行,而杨广的道便是独道,天下唯他一人所思所想为道,一幅唯我独尊的独夫民贼的作派,他根据自身的道而采用相应的术,重新制定游戏规则,迁都以及修建大运河,制定科举选拔制度,天才的把进士概念拉入科举制度。他这些功在千秋的业绩破坏了当代人的利益,他制定了自己的道与术却破坏了关陇集团的道与术。以及不体恤民情,滥用民力,破坏了圣人所定的帝王的道与术。导致了他与他的王朝的灭亡。
    除了一些天生的呆子。每个人基于生存的道与术都是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杨广的无道以及超前之术改变了无数人的境遇以及人生轨迹。本该默默无闻或者做盛世能臣的名字脱颖而出,闪耀在历史天空,书写的自己或悲或喜的人生。
    11广失天下七
    杨广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薛道衡文采风流。写了先祖文皇帝颂,杨广认为有鱼藻之意,怀恨在心,一日,朝臣议论新政难以执行,耿直的薛道衡随口的说了一句,高颖若在,新令恐怕早已施行。杨广听到,即刻下旨,将其斩杀。并且恨恨的说道
    “你还写得出空梁落燕泥的诗句吗?”
    谁逆了他,他便杀谁?
    一次洛阳仁寿宫,为了庆祝新殿落成,他大宴群臣,一时性起,命令在座群臣前往校武场,每人射箭三支。全中红心者,赏赐锦袍一件,却别有用心地对一旁跃跃欲试的杨素说道。
    “司徒公,南征北战劳苦功高,今己年衰,就与联一起观战吧。”
    杨素面露不悦,却只得暂时强行忍之,待众人射罢,只有杨素部将麦铁杖连中三箭,按理应得锦袍,却被杨素拦住,这时,他早已身披戎装,跨上一匹烈驹,那马见有人骑它,想要行凶,却早已让他双腿使出千斤力,制服得动弹不得,只听得他大叫一声。
    “麦将军休要领袍,待老夫射来。”
    只见他跨马弯弓,如流星般射出三箭,箭箭射中红心,随后他让人用黑布将自己的眼睛蒙了,策马背道而行,随后犀牛望月,又是连射三箭,准确的定在红星上,于先前的三支箭组成了一朵箭花,众人皆哑口无声,随后爆发出震天般的喝彩声,却见杨素仍然意犹未尽,又是随手一箭,射中系在柳树上的拴挂着锦袍的红线,并且拍马疾驰,在锦袍落地之时,稳稳的披在肩上,并高声叫道。
    “谢陛下赐袍。”
    “老将军果然技艺高超,但朕说过,连中三箭者赏赐锦袍,司徒还是把锦袍还给麦将军吧,朕另有一套西域供奉的金盘和食具赏与老将军。”
    杨广心中已泛起了杀意,皇位已然坐稳,杨谅也已平定,杨素已经无用,只不想让人说自己有狡兔死,走狗烹之意,只得暂时用空职将其晾在一旁,他若老实知趣,自己念起昔日的功劳,也就随他自行老去,不想他却当着群臣的面如此拂逆自己,看来这条不听话的老狗是到了该宰的时候了,而这时被酒与荣光烧的红光满面的杨素忍是往昔剑指天下的样子,大大咧咧的将皇帝所赐之物从内侍手中接过,说道
    “老臣谢主隆恩。”
    待回到府中,半夜凉风吹过,风云一世,刀枪剑雨中一生的杨素从酒醉中醒来,便是后悔不迭,他对杨广素来了解,知他容不得人,自己却一时酒兴,违抗了他的旨意,出了如此大的风头,他定有杀己之心。“哎,杯中的酒满了,定要溢出,富贵荣华到了顶峰要么下坡,要么便是万丈深渊,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了呢。”他暗自想道,从此他便托病在身,不去朝堂,谢绝宾客,一心在家僻难,妄想逃过天子那颗猜忌之心。
    亢龙有悔却是悔之晚矣。
    杨广想要杀人,自有他的法子,天降陨石,术士说国将有大丧,落实与楚地,杨广即刻封杨素为楚国公,其意昭然落目,杨素闷郁在心而死。
    他不懂得以利人之心利己,一味的杀戮达到排除异己的目的,以求心中的安宁。他只是想着改变历史河流的方向,却无视每一朵浪花的悲哀。他坐乘豪华的龙舟,带着一众后庭嫔妃,文武百官游历江南。并让成千的女子为他拉纤,女子体弱难以拉动,他便为每一名女子配置一羊,共同拉纤。他的淫浸入了骨髓。皇帝是独孤民贼,臣子们便是楚王好细腰。再旺盛的火焰也有人会没法从中取出栗子,天下财富皆属于皇帝,取悦了皇帝便有了荣华富贵,越偏置暴虐的人越是令利智昏,因为他们把逆我者亡顺我者昌做到极致,秦皇汉武想要长生,就有了徐福和李长君,而杨广好淫,何稠为他制造任意车。道士为他制造霸道的壮阳药。天下到处都有他的行宫,每个行宫都为他配置了极品的美人,以供他随时取乐,无数的浪漫少女和红粉娇娃在他胯下媚眼如丝或痛苦呻吟,在他眼里,天下只有他一个人,其余芸芸众生全是供他驱使的畜牲。
    人的心是何等的丑陋,越是身居高位者,无所拘束的人越是展露出真实的人性。杨广是一个因为自己权力而将人的欲望无限放大的臭蛋兼坏蛋,蝇虫们闻味而至,王世充,长孙无忌,何稠纷纷使尽浑身解数讨好于他。王世充为他建造豪华的行宫,搜罗极品的人间美女,何稠为他制造淫具,长孙无忌对他歌功颂德,到处收罗能人异士,制造壮阳和长生的药物。
    他是一颗邪恶的太阳,在他无情的执热的照耀下,人间万物萧条,饿殍满地,死神在人间,道本无情,顺道则生,逆道则之,人间不同于地狱和天堂,是因为它在天地之间,有人的味道,人若无情人不老,而极端的罪恶和极致的善良皆是虚幻,只有那种善恶并存的肉体凡胎才能在自己的寿命周期里真实的成长。所以恶贯满盈的杨广被无情的上天准备了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因为人间的善良与有情也是一种道,它与恶和无情相峙,维系着人间的精神平衡。人间的无情是指对人间道德规范的亵渎与践踏,而天道的无情是指对违背世间无关善恶的生存法则者的给予相应惩罚的无情。人间的有情也是一种天道,若不遵循它必会遭到上天无情的惩罚,因为没有人能够像天一样永生不老。
    为了成为超越秦皇汉武的千古一帝,他在修健了能够与万里长城媲美的京杭大运河以后,准备开疆扩土。征伐高句丽。
    一切的军事都是为政治服务,而所谓的政治就是各方势力的平衡。
    杨广攻打高句丽的过程十分可笑。50万大军,大多隶属于强大的关陇集团,战争中最忌讳的就是敌人的诈降,对敌人的友情就是对自己的无情,我们在愤怒的指责白起项羽成吉思汗,以及无数兵家坑降卒屠城的野蛮行径的同时。却应想想那无数因为诈降而功败垂成的案例。仁义只能用在真正的朋友身上。但是奇怪的是无情的杨广忽然仁义起来,命令手下诸军,但凡高句丽请降者一律优待。这样的后果是隋军在取得绝对优势以后,逼迫高句丽守等投降,待其喘息过来,利用辽东恶劣的天气,进行有力的反击,无数的隋军士兵在这种军事策略下埋骨他乡。关陇集团的势力遭受到极大的削弱,50万大军损失殆尽。杨广仍旧执迷不悟,第二年春继续带着隶属于关陇集团50万大军征伐辽东。这一次攻城拔寨十分顺利,极大的摧毁了高句丽的实力,却又因为辽东恶劣的环境,无数个关陇集团帐下的热血男儿再一次命丧辽东。而这时后方的杨玄惑起兵反抗。因为,隶属于关陇集团的杨玄惑的爹让他逼死了,他的爹就是杨素,他造反的目的很简单,做皇帝和替爹报仇。父亲被杨广病死,杨广忌惮杨素,却欣赏杨玄素,他是个自负的人,玄惑是个他喜欢的人才,何为杨广眼中可以不死的人才,听话无自身主见,却有完美的执行力,在他眼中,所有的人都应该是没有头颅的仆人,整个大隋天下只有他一个人顶着头颅,只有他是真正的人,不,他不是人,他是神,所有的人被他当做以及压制成行尸走肉。他以神的心态与心胸将人间变成暗无天日的阿鼻地狱,人的悲剧都是这样,自己性格指引下做出自以为正确的事情,人活世间,上顶天下踏地,拥有天地赋予的灵性,便须遵循天地借圣人所定的天地法则,所有的人都是天之子,以上天赋于的性格来人世完成自己的人间旅途,杨广天真的以为自己是天,只是高高在上的他也只是上天手上的一枚随时可以扔掉的弃子而已。所谓的胜天半子逆天者所作所为其实也是天意,上天让他狂,让他傲,让他不败,让他改变人世规则,让他在人世的熊熊欲火的快乐的焚烧,直至成为那一抔无人问津的低贱的黄土,只有他那替天行事的伟业在默默的改变世界和历史。天本无情,世上之人,只是由土而长,孕气而生的天地木偶罢了。
    杨玄感本质脱不了纨绔子弟的习气,杨广信任他,在杨广眼里,杨素死后,杨玄感确实是犬性十足,且颇有能力,此次征伐辽东,他将运粮重任交于他。玄感立刻撕去伪装,停止前线的粮食供应,杨广催的急了,他起先以盗贼四起,路途遥远为由搪塞,后来确实被逼的狠了,便仓促起事,蒲山公李密投奔于他,李密幼时在牛背上读书,杨素见到,甚感新奇,便相戏于他,暗中牵着牛儿行至一两里处,李密却似浑然不觉,杨素哈哈大笑,将其请到家中,彻夜长谈,认为奇才,便将其推荐给儿子杨玄惑,玄感知道父亲心意,便刻意与其结交,此时兵变,便让人将请到帐前,李密也是当仁不让献上中下三策。
    上策是因杨广远征高丽,南临大海,北有强胡,东面是高丽,西与涿郡县远隔千里。将军当出兵幽州,抢占临渝关,扼其咽喉,阻其归途,却秘密派使于高丽,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杨广军中缺粮,不须时日,必会军心大乱,将军定可全歼朝廷大军,擒获杨广,大业可成。”
    杨玄感听罢却是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说道,但闻中策,请先法兄道来。
    “关中之地自古是汉家富饶之地,土地肥沃,有天府之国之称。将军可直取长安,随后固守潼关天险,杨广征伐高丽,均用关中子弟,关中百姓对杨广抱怨颇多,将军可清明政治,广纳豪杰,获取明民心,成为一方霸主。杨广从辽东班师,却因险地尽失,坐视关中丧失,却也无法。将军以此为基础,徐徐图之,成就霸业是为中策。
    “此计甚妙,那又何为下策”
    杨玄感脸上浮出一线笑容,说道,气定神闲,好似风轻云淡,有其父杨素之态,难有其神。
    “下策是迫不得已为之,直取洛阳,但那城墙高大,易守难攻,越王杨侗必有准备,倘若久攻不下,朝廷征辽数十万大军必将蜂拥而至。到时我等必会腹背受敌,形势危矣。”
    “好计,这才是好计。”
    杨玄感手捊胡须,哈哈大笑道。
    “什么,将军何出此言?”
    李密心中微感不妙,忙出言问道。
    “朝中精锐之师皆被昏君带入辽东,杨侗,樊子盖皆庸碌之辈,吾挥师洛阳,三五日之间,必将下之,昏君道行逆施,天下愤之,吾得京师,振臂一呼,必得八方豪杰响应,大业将成。”
    杨玄感手捊胡须,得意的说道。
    “将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为将者当未虑胜,先虑败,方可百战不殆。昏君虽已民心尽失,但先帝根基尤在,忠君之人,尤不在少数,且洛阳城城墙坚固,易守难攻,倘若三五日难以攻陷,昏君回军,吾将腹背受敌,进退维艰,望将军细细思量。”
    李密说道,双眉紧蹙,忧虑之心溢于言表。
    “哈哈哈,先法兄多虑了,洛阳虽固,但天下人心已陷,昏君自登基始,霸母弑兄,废除九品中正制,建东都,修运河,劳役苍生,征伐辽东,以有为乱天下,城虽固,但人心已陷,吾之番攻打东都,必有城中不满昏君者为吾内应,到时定将易如反掌,攻陷东都。”
    杨玄感说道,此时已略有酒意,目光游离,脸色微红。
    “但。”
    ”哎,先法兄,不必长他人志气,成大事者当杀伐果决,吾意己决,无须再言”
    哎,完了,李密听罢不尽暗暗叫苦,自古雄天下者,以私天下私自身,以为天下谋谋己身,杨玄感自起兵始,攻城夺地,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不犯,并开仓放粮,颇得民心,对部下也是金帛厚禄,不加吝啬,凡开战时必先士卒但骨子里仍是骄邑跋扈,以私自身而公天下,而不是以公天下而私自身,有自身小义,而无心怀天下的大略,且为人固执己见,难以言语撼之,自己若强行谏诉,必将遭其言语斥责,羞辱自己。想罢便不言语,脸露笑意,与其推杯交盏,为自身计敷衍应酬。
    开始都按杨玄感的想法进行,后来却又应验了李密的见识。一个猜中了开局,一个猜对了结局。
    12广失天下八
    杨玄感起兵攻打洛阳,兵分三路,一路由其弟玄善领兵三千攻打洛阳门户河内,自引一路偃师由洛水东进,围攻洛阳,一路由玄挺领兵三千,阻击朝廷援军,正如玄感所料,精兵皆被杨广带去辽东,玄挺初战告挗,击败到来救援的河南令达奚善,河内太守唐袆为玄感故交,起兵之初,玄感宴请唐袆情真意切的说道
    “今主上昏庸,外伐丧师,内扰失民,兄当与吾共讨,事成,兄当为开国公,成汉祖与张良旧事,一统华夏,万世流芳。”
    “承蒙将军厚爱,以留候待吾,攻取洛阳,当先下河内,吾为之太守,愿夜入城内,举部归降,吾子时进城,明日午时,将军可率兵入城。”
    唐祎说道
    玄感自是欣然允诺。第二日午时,入夏时分,烈日当空,河内城外,玄感兵临城下,举目眺望,正见唐袆站在城楼,城门紧闭,城上旌旗招展,兵甲林立,全不似投降模样。玄感心中疑惑,便使兵士叫道
    “唐太守,你与我家将军约定午时献城,我家将军守约前来,望太守履行承诺。”
    “呸,吾堂堂隋臣,怎会与你这乱臣贼子为伍,一支雕翎箭赠与将军,愿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言罢一箭破声而出,将叛军帅字旗射落在地。玄感大怒,领兵攻城,无奈城上唐袆早有准备,滚石檑木,羽箭雕翎如雪雨般向叛军扑去。玄感无奈,只得率部改道汲郡,绕过黄河,直取洛阳。正如玄感所料,杨广以自身一人而失天下民心,在杀向洛阳的途中,玄感开仓放粮,深得民心,百姓的心思很简单,谁让他们吃饭,谁能给他们安定稳定的日子他们就跟谁走。营中经常出现得到粮食在族人里德高望众的白发老翁与玄感当众对饮的情形,投奔杨玄感的百姓络绎不绝,数日之内已有十余万。很多时候几百个正确的看法抵不过一个错误的认识。杨玄感低估了杨广的智商,留守东都的民部尚书樊子盖并不如玄感所料不知兵,子盖曾随杨广平定陈朝,战功卓著,不亚于杨素,且性格谦逊,从不因功倨傲,有杨素之能,却无杨素之狂,杨广喜欢听话有用的狗,故而征伐辽东,将整个后院与太子杨栯交于子盖,为将之道将自己性格里的人道与自然天道水乳交融的结合在一起。在错综复杂的政治环境,与军事环境里,选出正确的战策,攻守有度。在玄感兵临城下之际子盖做了两个决定。下令斩杀前几日受越王之托,领兵1万,中途狙击叛军,却因官军久不习战阵,被杨玄挺打的大败的裴弘策,震慑了洛阳城中想要投敌的一众军民,接下来派遣使臣前往辽东,告知杨广玄感叛乱的消息,随后四门紧闭,命令城中所有的禁军在高高的洛阳城上集结,试图守住洛阳城。所有的战争都是因为人的灵魂无法安置在这人间,吃人的政治文化和残虐无情的君王让人产生对活下去深深的绝望。不反抗只有一死,而反抗却是九死一生,而为这一线生机又有多少英雄为这阴云密集大雨如注的乱世天空中那一缕微弱的亮光铤而走险。玄感率领着十余万昨日还在田野上辛勤耕耘,河堤上搬石运土的百姓向装到牙齿的洛阳城发起了攻击,残酷的现实给了向往光明的玄感一个黑色的幽默,洛阳城城墙高大,墙体甚是稳固,可见修建之时没有偷工减料,兴建之人是以千年古都的标准建造,且城楼上备有各种守城的武器装备和一个大大的粮仓。可见修建之人甚懂军事,而这个懂军事的筑城人便是玄感的父亲大司徒杨素。
    杨玄感攻打洛阳城,城上却依稀有父亲的影子。杨素戎马一生,征伐四方,难有一败,却是桀骜不驯,一身的傲气,恃才傲物,屡犯龙鳞,有曹操之才,无曹操之运,他有曹操的心,却没有曹操的心胸,曹操曾说,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杨素也想做周文王,可惜杨广不是汉献帝,却是另一版本的秦皇汉武。骄傲的人大多心胸狭窄,有自恋倾向,性格洁癖,难以容忍自己的人生有一丝的污垢和波澜,杨玄感知道父亲的心,他想做曹丕,可惜父亲不是曹操,没有把现成江山留给他。中国的历史就是一台周而复始的舞台剧,相同的布景,一样的模式,不一样的主角,依稀相似的情节。因为孔孟老庄在数千年前就用思想以文化之名为这个富饶的国度铸就了灵魂。不一样的面容,却带着相同的面具。不一样的游戏者,却遵循着相同的游戏规则。
    这时传来让杨玄感痛不欲生的消息。隋将卫文生领着4万精兵前来救援,大军路过华阴之时,卫文生掘了杨素的墓,并将杨素的尸骨拉将出来,挫骨扬灰。此时已屯兵金谷,这个世界非常的奇妙,世界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发在的事情打破自己为人的心理底线,无休止的折磨自己的灵魂。失去人性,将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将会失去一切。其实世间每个人都是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牛羊猪狗。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法则是从古到今人类社会真正新的生存法则。但是人与动物不同的是,人有精神与灵魂层面上的自我意识,有一种出于爱的性格本能,爱自己,爱家人,爱朋友,同情弱者,有怜悯心。每个成为人样子的人都有善恶两种天性,一种人性,一种为兽性,一种满足人的食欲,色欲,权利欲的动物本能,一种满足人天生的爱美之心,好的道德是一件美丽的外表,每个人都想成为别人眼中那个秉承忠孝仁义的道德完人,很少有人不在乎称为名誉的这张人皮,每个人都是人模狗样,自己的性格,人生际遇决定了人与狗的比例。
    卫文生的畜生行径刺痛了杨玄感作为人的心。痛苦让糊涂的人忽然清醒过来,这一次,他没有固执己见。采用李密的计策,经典的中国文化的战争技巧,以弱示之,诱敌深入,随后埋下伏兵,产生四面楚歌之势,卫文生大败,心灵受到伤害的杨玄感依然不依不饶,你将我父挫骨扬灰,我必将你剥皮食草,中国历史最正义和振奋人心的事是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做着禽兽不如却正大光明的事情。恶人杀人是作恶,好人杀人是除恶,但这却是沧桑的人间正道。
    卫文生虽然失败,却导致杨玄感最后的失利。这几日的拖延,让杨广有了回师的时间。他迅速命令大将宇文述,屈突通统率大军救援东东。大将来护儿早已从东莱领兵,救援东都,对叛军而言,战争的形与势此时已急转直下。外表依然镇静的杨玄感内心已是惶恐不已。他没有造反胜利者的和资深政客的厚与黑。没有一颗安静的心,他勿忙回师,急急攻打洛阳,已得到皇帝回师消息的洛阳守军更是守的意气风发。此时杨广的两路大军已将兵临洛阳,杨玄感连忙回师,采用李密的中策,攻打关中的三辅之地。关中之地就像一个布袋,潼关是布袋口,只要拿下潼关,便有险可依,进而攻取长安,拿下关中之地,关中富足,正是养兵,谋取天下之地,李密的中策核心内容便是遇城不取,直逼潼关。起初一切都照李密的计策进行,后来用于,掩盖事实真相的打着计策旗帜的诈术再一次在华夏这片土壤上发挥作用。叛军兵至弘农,玄感遇见几名老农,声泪俱下的对玄感控诉道
    “大将军,我等皆是弘农农夫,官家暴虐无道,种粮者却无粮食,弘农城小易攻,望将军攻下弘农,开仓放粮,让我等有口饭食”
    弘农太守杨智积是杨玄感的叔伯兄弟,若在1月之前,玄感进兵关中,杨广之师尚在辽东,他或许会出城相迎,而如今却是此一时彼一时,宇文述已兵分三路尾随而至,形势已大为不同。智积已心向朝廷,他对形势有清晰的认识,清楚的知道倘若杨玄感攻下潼关,凭险而守,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他也熟悉杨玄感的起义者的普世心态。命令手下士兵假扮老农,诳骗杨玄感攻打弘农,等待宇文述的大军进入关中。
    “好,我军正是需要粮草,我便攻打弘农,开仓放粮。”
    一切都在下坠,性格执拗的他犯了相同的错误,因为性格的虚荣和犹豫不定,放弃既定目标,做出让自己失利的决策。攻打弘农,自然遭到弘农守军的顽强抵抗,攻打了三日三夜,弘农不下,玄感已是焦头烂额,不敢怠慢,连忙弃下弘农,引兵急攻潼关,而正是这耽误的三日三夜,宇文述已进入关中,左中右三路合围玄感,阌乡的董杜原,只离潼关一百余里,而此时的杨玄感已是寸步难行,从潼关而来的官军以及尾随而来的三路宇文述大军将叛军团团围住,杨玄惑发出最后的呐喊。和四面包围的隋军展开最后的决战。结局可想而知,为时一月有余的玄感叛乱落下帷幕。玄感兵败自杀,尸体被送到京师,砍下头颅,被禁军剁成肉酱。
    又一场平叛胜利更有为所欲为的资本,三攻辽东,而这一次,上天终于彻底将他抛弃。杨玄感失利在于术不精,却是合乎天道,而天下却不乏和其自同道合者,大唐已加紧了步伐,从未来走向将要到来的真实。
    13潜龙在渊
    岁月江湖老,世事沧桑,日月星汉,江南细雨,小桥流水,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山河不变,人世轮回,一代又一代的注定了姻缘的英雄红颜来到这人世,以天赐的容颜和才情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时光飞逝,曾经英气勃发的少年也终于老了颜色,惊诧了时光的天真少女头上也终于见了白发,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无情的山河天地不老,寺院的钟声和寥寥的炊烟无言的诉说着人世的善良和欲念。
    那片地萤火虫的浪漫的星夜依然存在,长安的墙根下依偎在一起的年轻独孤迦罗与杨坚已进入了昨日的回忆,鲜活的影像变成了一段段的写进历史长卷的文字,新一代的情侣又携手走到台前,继续在这迷离的夜里书写着自己前世带到今世的情缘。
    又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依偎在自己的少年郎怀里,犹如那年曾经的花季,曾经的人生恰如初见。
    “渊哥哥,世人皆知你箭法高超,明日比武招亲,我想渊哥哥必会胜出的”
    美丽的少女气质如兰,三分的天真浪漫却有七分的睿智。一双颦翠眉浓淡适中,下面一双美丽的眸子清澈如山间三月的溪水。她便是窦惠,父亲窦毅是北周八柱国之一,母亲乃北周武帝的姐姐襄阳长公主,北周武帝宇文邕是她的舅舅,而她身边的少年郎名叫李渊,父亲是唐国公北周八柱国之一的李昞,母亲是北周八柱国之一独孤信的四女独孤曼陀。独孤伽罗和杨坚是他的小姨和姨父。对普通人来讲,一个人的才能决定了自己的人脉,有的人读尽了万卷的诗书,历经了无数的血雨腥风,才得以与至尊相见,而有的人自出生起,便可与皇帝,公主,将军,丞相如亲人般相处。世间没有公平,只有上天给的不同的际遇。
    “惠妹,我虽射术高超,但天下上善射者不计其数,天下能人众多,百步之外射中门上孔雀双目的人大有人在,倘若除我之外,又有他人射中,该当如何?”
    李渊看着心上人不解的说道
    “哈哈,渊哥哥可真是淳厚,虽是比武招亲,所邀之人皆是皇亲贵胄,高官子弟,在我看来,除渊哥哥之外,皆是躺在父母功官禄上的纨绔子弟。比武招亲只是过场而已,我两家联姻早已是内定之事。”
    “我两家门当户对,自小我二人便青梅竹马,我二人的姻缘是天注定的,现在却要比武招亲,这都要怪惠妹妹你了。”
    李渊老实的笑道
    “咦,怎么怪我呢,渊哥哥你倒说说看。”
    “惠妹妹虽是女子,却读尽了古今书籍,学识不下高门的博学男子,且又有倾城的容貌。提亲之人络绎不绝,若允了我,恐会引起其他高门的不满,故而比武招亲。”
    李渊笑道
    “可比武内容是射箭,当今的权贵之子里,谁都知道渊哥哥为其中的翘楚呢。”
    说着便是一阵的女儿家娇羞。
    此时忽然一阵风吹过,漫天的桃花纷纷飘落在这明月夜里。
    此时,杨坚和独孤迦罗已废周建隋,宇文氏已成昨日黄花。窦惠三岁时,便已长发及腰,且聪明异常,女儿家早懂人世,六七岁时,便入宫中,便和北周武帝舅舅宇文邕一家生活在一起。为笼络突厥,宇文邕迎娶了突厥公主为后,但又受不了蛮族之女的骄横,欲将其废之。宇文邕非常喜欢窦惠这个外甥女,正在郁闷之间,看见这个萌懂可爱的外甥女,便将她抱入怀中,半开玩笑的说道。
    “阿惠,你舅妈不好,阿舅不喜欢,为你换一个新舅妈可好?”
    “阿舅,不好,阿舅虽为皇帝,却内有宇文护,外有北齐,阿舅的敌人是宇文护和北齐,不能再与突厥人为敌,倘若废了舅妈,必会受到野蛮人的忌恨,小慧听说北方大漠是苦寒之地,向往我汉家的繁华,早有掠夺之意,只是碍于我西周的强大,方才与阿舅和亲。此时为江山计就应该与舅妈和好,通过借助突厥的势力专心面对眼前之敌,况且有舅妈背后的突厥势力撑腰,宇文护也不敢过分的嚣张。”
    一切都是天命,人类推动了历史和世界,但秉性和天赋却是上天赋予,人的际遇和命运有的时候诡异的莫名其妙,不是人力所能操纵,窦惠小小的年纪竟然说出能臣良将所说的话。惊的宇文邕久久不能言语,手心却禁不住出汗,暗自想到,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帝王见识,得亏是女儿身。
    北周武帝英年早逝,带着对宇文氏的仇恨和江山稳固的意图,杨坚与独孤伽罗灭尽宇文氏一门。因窦惠只是北周公主的一个女儿,却哪里知道,自小生活在北周宫廷,从小便挚爱的北周的窦惠,在杨坚称帝之时,手脚并用,从床上跌落,哭着喊道。
    “恨不是男儿身,替阿舅颠倒乾坤,挽狂澜于既倒。”
    吓得窦毅夫妇连忙捂住女儿的嘴,惊惶失措的说道。
    “惠儿勿言,惠儿勿言,此言若传出必遭灭门之祸。”
    窦惠学究天人,擅长观相之术,初见李渊,便知其有帝王之相。且其与隋朝皇家有血缘之亲,与之联姻,符合家族的利益,而少年李渊英俊挺拔,赢得了她女儿家的欢喜。比武招亲便是她出的主意,刻意为之,却又不留痕迹。
    第二日的进程果然如其所料,窦家的练武场上,百步开外,摆着一对屏风,上面画着两只孔雀,射得孔雀双目者为胜,百来名纨绔子弟所射之箭纷纷难以命中目标,最后是独孤伽罗的外甥李渊出场,只见他屏住心神,调整气息,射出生平最重要的两箭,迎娶了美人,最后获得的江山,因为这个美人为他生出了日后的天可汗,千古一帝武功第一的唐太宗李世民。
    随着杨坚夫妇离世,杨广的因才失德,导致天下大乱,窦氏知道时机将到,一方面加紧培养建成,世民等子,以言行身教影响着自己的儿子,一方便根据时局,审时度势。以平静的心抚平李渊那颗时常因时局而加速跳动的心。
    隋炀帝杨广登基为帝,因与李渊有血缘关系,表兄弟之间谈话较为随意。李渊虽少时英俊,随着年华的增长,脸上长了不少皱折,看起来如年高老者,杨广常常调笑叫他阿婆公,因儿子的缘故,李渊给后世的印象是老实无用,唯唯诺诺,因子成事,但在杨广的强势之下,除了委曲求全,隐忍蓄势,政治斗争中,若不学会隐忍,选择沉默,便会遭到敌人的残忍无情的对待,拳头缩出去才能够打人,消灭隋朝,建立大唐的过程中,李世民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但缩回去蓄力的过程却是李渊夫妇共同完成,此时的李渊愤怒难耐,却知道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回到家中,却是愤愤不平。窦惠不解,便问其故。李渊环视四周,见左右无人,愤愤的说道。
    “皇帝,皇帝,他,他太不像话了,竟然当着满朝文武叫我阿婆公,我堂堂男儿怎能受得了如此的侮辱。”
    “哈,哈,臣妾这要向夫君道贺了,夫君为唐国公,唐便是堂,而阿婆公便是堂主的意思呀!”
    早有相士曾言李渊帝王之相,窦惠相过夫君的面也是这样认为。夫妻二人对此心知肚明。窦惠颇有文采,赋有心机,她嫁与李渊不久,洛阳街头便流传着一首小谣
    “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得天下,花开花谢世无常,日出日落人间道,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得天下,花落飘零风吹去,花开灿烂笑迎春。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得天下,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难道许?”
    小谣传入宫中,无论是英明果敢的隋文帝,还是好大喜功的隋炀帝,对此皆忧心重重。隋炀帝指使宇文述,诬告李浑谋反,诛尽李氏全家百来余口,杀掉了李浑,也宣告了杨广与关陇集团的决裂。接下来他又疑心李密,李密是北周八大柱国的李弼的曾孙,协助杨玄感谋反,现在正在外逃,不正是桃李子吗?勿浪语,未得许,不正是密吗?,不要太过显而易见吧,窦惠出身与西周宫廷,对以西周势力为基础的隋朝的政治结构了如指掌。她知道李浑是关陇集团的核心,知道牛角挂书的李密。改朝换代,必须有顺应天意的舆论支持。一句费尽心机的谶语,即支持了自己的夫君,又借皇帝之手除掉了自己潜在的对手,至于自己的夫君,富贵险中求,独孤迦罗很是喜欢李渊,爱屋及乌,杨坚对其也很是关照,不断加官进爵,在窦惠的循循善诱下,李渊坚决的站在杨广身边,为其征战四方,他知道皇帝好鹰喜马,凡得到奇珍异宝,听了窦惠的建议,他必进贡与皇帝。皇帝攻打辽东,她陪伴着夫君以及儿子们能随队出征?在涿郡染上重病,次子李世民日夜服侍在身边。李世民为窦惠次子,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窦惠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自己的英雄济世梦能够在他身上得以实现,她亲自教他读书识字,用自己的学识影响他的三观,在他的灵魂上深深打下自己的烙印,不但给了他雄厚的体魄,更给了他强大的精神力量。父亲李渊教他骑射,他从小便学会了百步穿杨之技。男孩的智商百分之百继承与母亲,母亲的素质决定了一个民族和家庭的未来,无论怎样的人物,都有自己的母亲,给了他血肉与灵魂。他用自己的爱与智慧,影响自己的孩子,进而推动历史和改造世界。窦惠四十五岁离开了人世,但是在李渊父子的心中,她却从未离开。帝王的心是孤独的,妻子和母亲的品质和智慧让他们因世事浮噪灵魂得到安定。
    男人因为自己的身体特征,以及荷尔蒙的影响会喜欢不同的年轻美丽的女性。但对大多数正常的男人来言,自己的母亲,和自己孩子的母亲以及自己的女儿永远是自己心中的最爱女性,母亲孕育了所有来到这世界上的人,并且用爱或者仇恨影响着他们,去书写人类的历史,创造人类的未来。
    14隐藏的心
    政客的心是冰冷和残忍的,烈火烹油般的富贵转瞬间便是那永没尽头的黑暗,活着的人绕过死者的尸体小心翼翼的躲过那个死亡陷阱。李浑的死深深的打击了李渊那颗脆弱的心灵,在政事和军事博弈中那些强大的生还者,内心是深深害怕死亡的,有的时候,脆弱到极点的人才会真正的懂得去强大。李浑的死是因为他忘了圣贤的教导,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他用卑鄙的行为得罪了卑鄙的宇文述。低情商和傲慢让他进入死亡。他是太师李穆的第十子,为了坐上国公的位置,他绞尽脑汁,委托大舅哥宇文述玉成此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的酬劳让贪财的宇文述无法拒绝,国公府一年一半的收入,欣喜若狂的宇文述屁颠屁颠的跑到杨广面前,极尽美言之能事。
    “陛下,李浑可以的,他是忠于陛下的”
    “陛下,李浑行的,倘若他继承了申国公的爵位,陇西李氏必会唯陛下马首是瞻。”
    “陛下”
    “行了,整天李浑李浑的,朕听着脑仁疼,好了,朕准了。”
    做了苍蝇的宇文述终于让李浑吃着申国公这桶蜜,而坐上太师位置的李浑却并未兑现自己的承诺,没有把自己这桶金黄色的蜂蜜与宇文述分享,这让宇文述有一种吃屎的感觉,最毒小人心。一日杨广梦到洪水滔天,仿佛已到世界的尽头,苍茫天地,只剩他一人,在一片汪洋中拼命的挣扎。恐慌进入了他的心里。
    此时术士章太翼已死,宇文述请来大和尚安伽陀,为杨广解梦。
    “陛下此梦正是应了一个谶语。”
    老和尚沉吟半晌,神秘的说道。
    “什么谶语?请主持明言”
    杨广急切的说道。
    “谶语说,李氏当为天子。”
    安伽陀说道
    “李氏?你是说姓李的?”
    杨广想起来那句杨花落李花开的谶语。
    “不错。”
    安伽陀点头说道。
    “那不知大师有何解法?”
    杨广问道。
    “很简单,杀尽天下所有姓李的人”
    安伽陀狠毒的说道。
    “不行,李氏乃天下大姓,倘若将其杀光,朕的江山……”
    说到此处,他忽然打住,他是迷信的。也是孤独的,他害怕天,害怕上天换一个人间傀儡。
    “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没有。”
    杨广尤不甘心。
    “陛下还有一法,很简单,天下李氏千万,却大多是草民。难有夺天下者,只有李氏大臣方有称帝机会,且名字带有洪,淼的。”
    安伽陀看了一眼一旁的宇文述说道。
    “带洪,带淼的,朝中李姓大臣,倒是不少,但是没有带着二字的呀?宇文述,你猜到是谁了吗?”
    杨广苦思冥想,没有头绪,却不知不觉进入他人借刀杀人的陷阱。
    “阿,陛下,我知道是谁了?”
    宇文述装作恍然大悟的说道,十分的入戏。
    “是谁”
    杨广问道
    “少府李敏呀!”
    宇文述说道
    “李敏,姓李不错,可这名字没有洪,淼等字呀”
    杨广说道。
    “陛下,您忘了吗?,他的小名,是洪儿。”
    宇文述提醒道。
    “对对,爱卿所言极是。”
    杨广说道,松开的眉头忽然又不禁皱紧
    “可是他只是一个掌管宫中草木,营造的闲官呀,一向中规蹈距,朕好像并未察觉他有治世的野心呀?”
    杨广荒唐任性,但并不糊涂。
    “陛下,您难道忘了,他是太师李浑的侄儿呀,臣以前不止一次的听说过,自谶语兴起,李道恒,李浑,李敏叔侄三人常常聚在一起,彻夜长谈,有时甚至谈到天亮时分,更有甚者,近一年来,他叔侄三人,广纳贤才,且不少能人异士自发前来投奔。”
    宇文述说道,一副忠心耿耿,替主解忧的样子。
    “莫非这些人,也认为他李家应了谶语,前来投奔吗?”
    杨广说道
    “陛下英明。”
    宇文述连忙说道,内心已有一丝窃喜。
    “好吧,但李家叔侄是关陇世家,国之根柱,切不可草率行事,你去仔细查明,朕绝不让他们应了谶语。”
    杨广说道,心中却暗自想到,李家势大,若彻底将其铲除,必将导致朕与关陇集团决裂。但若不将其除掉,他家世袭国公,根基深厚,若任其发展,又恐真的应了谶语。这时他忽然想起了李渊,哎呀,我怎么忘了他?想到此处,他连忙叫住将要离去的宇文述,说道
    “说到李敏的小名洪字,朕忽然想起一人。”
    “不知陛下说的是何人?”
    宇文述问道
    “李渊呀,渊不正是深水吗?”
    宇文述连忙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暗自想到深水归深水,你母亲独孤迦罗是他的亲姨,你又将南阳公主嫁与他次子李世民做偏房。李渊现镇守弘化,卧病在床,虽是皇亲国戚,却甚是机巧,每年送给自己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自己是个本分人,拿钱办事,李浑这小子,老子事给他办了,却不给钱。真以为当了国公,老子拿他无法吗?这一次老子帮你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送你去阎王殿当国公。但现在皇帝问起李渊,这一关眼点前必须糊弄过去。他忽然想起李渊有一个外甥女王氏为后宫姬侍,便言道
    “陛下,李渊现外放弘化,听说是染病在床,具体情况臣亦不知,后宫王氏曾言李渊是其阿舅,李渊的具体情形,陛下可招来问之。”
    杨广便将王氏招来,问道
    “听说你阿舅病了,是真病了还是装病呀!”
    “回陛下,是真病。”
    王氏回道
    “病的重吗?有没有病死的可能性呀。”
    杨广问道
    王氏闻言大惊,心中害怕,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杨广却放下心来,虽说李渊似乎应了谶语,但他还真不相信这个无用的表哥会取代自己,成为一朝天子,屡被外放,为一方刺史,却从未有什么业绩,今日若不是提起谶语之事,自己还真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有的时候让人遗忘是一种悲哀,而有的时候让人忘记却是一种幸运。世间的事瞬息万变,哪有什么绝对的对与错,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抛开自己性格的主观认知,去客观跳出自己和局中,以置身事外的超凡心态将这世界看得清清楚楚,更多的是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叹,而李浑为了夺取国公之位,下酒毒死了自己的兄长,又以空言贿赂宇文述,确实有一副他所认为的无圣贤道有天道帝王心肠,对此杨广自是心知肚明,他知道宇文述与李浑之间的恩怨,让他去查李浑谋反之事,无异于送肉入虎口,果不其然,很快宇文述便捏造了一份李浑谋反的证据。李浑李敏等李氏宗族三十二口,被杨广下诏全部屠尽,其余老小全部发配岭南。
    李渊听闻这个消息,似乎病得更重了,更是不理政事,纵情声色,又花重金贿赂宇文述等朝廷宠臣,时日久了,便在杨广的脑海中刻划出一幅老实无用,年老体衰,却又好色贪杯的形象,杨广是骄傲的,他不相信这样的碌碌之辈会应天命取代自己。
    而此时,在他的宏图大志,千秋功业之下,天下已被他这欲望之火煮的沸沸扬扬。各地百姓揭竿而起。泥土虽然低贱,丑陋,无条件的承受上天的雷霆雨露,却能孕育万物。
    而他依然沉溺在自己的个人世界里难以自拔,纯粹的孤家寡人作派,他居于汾阳宫,拥有铁骑三十万的突厥始毕可汗没有以下国的身份前来拜见。惹得他十分的不高兴,便要北巡塞外。
    “陛下,胡人与野兽无异,终年居无定所,不识人间礼数,野性难驯,我泱泱上国,礼仪之邦,陛下圣明,何故与此禽兽之族计较,臣听闻始毕可汗已纠结部众,大有奇袭汾阳宫之势,臣请陛下前往并州,避其锋芒,以防不测。”
    大臣虞世基奏道。
    “哈哈哈,朕自幼领兵,驰骋沙场,我乃上国天子,世间一切皆为吾奴仆,小小突厥竟如此胆大妄为,他来便来,朕岂会怕他?若未见此报,朕也许会取消北巡,如今听闻此报,朕偏要北巡,四海之滨,皆为朕之领土,八荒之众,皆为朕之子民,传朕旨意,休整3日,带足粮草,即刻北巡。”
    杨广带着王者的霸气傲然的说道。
    茫茫大漠一望无际,望着那一排排北归的大雁,杨广忽然想起江南的燕雀。看着眼前这一切宏大的苍凉,四处透着死亡气息的景象,他甚至有些怜悯那些被他们骂作胡夷的人。没有水源,没有良田,没有建城立邦的土壤,更没有小桥流水,烟雨弥江的朦胧富足之景。他忽然觉得圣人之言非人道,人活着大多都为这副皮囊,虚无缥缈的尊严道德君子之道,哪有吃饱肚子以及和心爱的女人相拥而眠来的实在。世间有多少士子,有多少是抱着求五斗米,黄金屋,颜如玉的心态去读着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孔孟之道,他所倡导的科举制度,其实就是可以金银美女的权利为饵,以孔孟之书为题,让天下读书人进入自己的毂中。
    人世最大的悲哀和真相是以兽性的诱惑让人学会人性。世间的一切皆是卖,卖知识,卖人品,卖皮囊,卖道德。世上最残忍和不道德的事情就是那脱离江河湖海的鱼儿在岸上一张一合绝望的呼吸。
    这时忽然一突厥士兵带来嫁入突厥的义成公主的书信,言称始毕可汗领着30万突厥铁骑呈扇面队形向此处逼来。什么,得知此消息的“一代天骄”吓得面如土色。他知道胡人骁勇善战,30万突厥铁骑意味着什么?自己只有10万人马,倘若交锋,必定是凶多吉少。茫茫大漠,无险可守,如今真不知道该当如何?
    “陛下,突厥人马背天下,骁勇异常,在大漠之中不宜与其交战,此处不远便是雁门关,臣以为当退守雁门关,再做打算。”
    宇文述凑到杨广面前说道。
    “好吧,就依卿家,退守雁门关。”
    杨广极不情愿,却又第一次感到无可奈何。
    10万随同杨广北巡的大军刚刚进入雁门关,30万突厥铁骑便铺天遮日般的向雁门关扑来,将雁门关围得水泄不通。
    雁门关隶属于雁门郡,雁门郡辖下共有四十一城,已被突厥攻下三十九城,仅剩雁门关和崞县尚未攻下,漫天的羽箭如蚂蟥一般向雁门关射来,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城中的隋军士兵纷纷应箭倒下。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众人尽皆愕然,纷纷寻声望去,却是皇帝杨广的哭声,一支羽箭正中他的帽檐,箭尾伴随着他的哭声在有节奏的摇摆着,一向威严的皇帝此时鼻涕眼泪齐流,众侍卫连忙在其面前架起一道盾墙,护送其回到屋中。北国的夜是那么的凄冷,漫天的箭雨,带着血腥气息的狼烟,洁白的雪花在空中飞舞,不可一世的大业皇帝的呜咽声诉说着他的无助和软弱。这个卑劣无耻的人只有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时才会感受到生命的珍贵,和生命即将失去时的恐惧。半个时辰以后,这个软弱的人无力的对众臣说道。
    “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呀!”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突厥人的呐喊和划破夜空的雨箭声向人们宣告,这是一个战斗和死神降临的夜晚。
    “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杨广忽然青筋毕现,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众大臣连忙扑倒在地,在皇帝面前跪成一片。
    “陛下,我愿领5000铁骑为陛下突围。”
    宇文述说道。
    “行,行,就按卿家听言”
    杨广连忙说道,他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留住自己的生命,虽然他的暴虐和无常曾经无情夺去万千的生命。
    “陛下,千万不可,城外有30万突厥铁骑,区区5000人马如何突围?无异以卵击石,臣认为为今之计守为上策。”
    纳言苏威说道。
    “目前雁门关军民一共15万,粮草只能供20余日,如何守得住。”
    杨广问道。
    民部尚书樊子盖说道。
    “陛下,突厥人远离大漠,长途奔袭,如此猛攻,意在速战速决,所带粮草必然不多,我等切不可轻易突围,应当坚守雁门关,等待援兵。”
    “朕被困于此,四周郡县人马皆被朕带在身边,如今哪来的援兵。”
    杨广问道
    “陛下,可派遣一机敏之人带着陛下的诏书,潜出雁门关,诏令四周郡县地方官征幕兵勇前来救援。另外,义成公主所派的信使也正在城中,陛下可书信一封,让他带给义成公主,请求成公主想方设法,让始毕可汗退兵。”
    吏部尚书虞世基说道。
    “另外,请陛下登上城楼,表现与众官兵共存亡的决心,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请陛下颁布诏令,凡与胡人作战有功者,给予金帛重赏。”
    纳言苏威说道。
    残酷的现实,让杨广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以往他是不屑于臣子们议论军政要事的。他曾经说过。
    “朕从来不听人劝谏的,世上只有听我命令者和被我杀者。”
    而如今形势危急,在生命受到威胁,危如胆卵之时,以往威风八面唯我独尊的大业皇帝全无主见。只好听从群臣的意见。而离他成为被人杀者的日子也不远了,在他自以为天的任性下,以一世之功成百世之业,他站的太高,看得太远,看不清撑起他看日月星尘的终日在这片卑微地上辛苦劳作的蝼蚁众生。
    他听从了虞世基的意见,登上城楼,冒着凛冽的寒风,冷冷的冰雨。向自己的土兵们说道
    “诸位将士,突厥小邦,外强中干,朕有雄兵百万,不日便可前来救援,朕会与将士们共存亡,誓死守卫雁门关。此次若得以全身而退,朕绝不会忘记诸位的功劳,凡无官者,皆晋升为六品,有官者依次递升。”
    “万岁,万岁。”
    众人的回应,山呼海啸。
    这时,两名黑影悄悄的沿着城墙放下的绳索滑落到城下,一南一北迅速消失在这漆黑冰冷的夜里。北去的寻义成公主,南行的怀揣皇帝诏书,召集皇帝口中的百万雄师。
    15初露峥嵘
    一切的忠孝仁义都是陷入名和利的贪恋嗔痴。一切的爱与恨都是因为欲壑难填。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谁辩之。
    大隋之臣王世充,领兵五万风尘仆仆的赶来。途中屡次忧伤的仰天泣血,左屯卫云定兴也领兵三万匆匆赶来,云定兴是一个忠于利益的小人。太子杨勇当领东宫时,他献己女云昭训与太子勇,很受杨勇的宠幸。而杨广也私下以名贵的金银珠宝和日后的富贵笼络与他。他得了杨广的命令,经常制造一些精致的器玩送于他,高颖曾经怒斥于他。
    “你乃太子翁丈,应劝太子勤简朴素,关心政事,不应以玩物惑其心丧其志。”
    他却置若罔闻依然我行我素,太子的被废,他立了首功,隋文帝将他打入天牢,待杨广登基为帝,将他释放出来,却将他贬为庶民,当年的云昭训和日后的义成公主皆是风华绝代的美人,本是杨广发掘与民间,因杨广地位尊贵,阳光般的高大帅气,又透着一股邪邪的坏气,二女皆倾心与他,欢好过后,杨广见二女敏捷聪慧,便借定兴之手将诏训送与太子杨勇,果得太子宠信,逼死了太子妃,惹恼了信奉爱情从一而终的独孤伽罗,在杨广的蛊惑之下,废了太子杨勇,杨广也信守承诺,欲收回云昭训,立为自己的妃子,无奈做了其嫂嫂的云昭训,却深陷角色不能自拔,女人有水一般的清澈和柔和,昭训却真的不可救药爱上了杨勇,拒绝了杨广的美意,与心上人共赴了黄泉,上进的云定兴却纳闷异常,太子被废,杨广登基为帝,自己和女儿昭训是立了首功的,如今杨广得了天下,却为何将自己变为庶民?他便以金银结交杨广的宠臣宇文述,二人一丘之壑,本性相近,相交以后,有狼狈一样的知音的感觉。文述为其点破了不受杨广待见的根本。原来昭训为杨勇生了五子,夫妇二人死后,外公定兴出狱以后将五子收入自己家中,却无形中影响了自己的仕途。定兴得了点拔,便大义灭亲,将五子交出,有了王爵之位的杨勇长子广安王杨述立刻被亲叔叔外死,另外四子被发配岭南,也相继死去。定兴又再接再历,有才华的人终会闪光,才华和能力是一把锋利的宝剑,无关善恶,云定兴善制淫玩巧具,他制作的性具,兵刃,盔甲以及一些装饰品,皆美轮美奂,让人爱不释手,杨广见了,甚是喜爱,又得了宇文述在一旁的鼓吹,在解决了杨勇后人以后,便爱物及人,将其提拔为屯卫将军,而此次杨广被围,他也不甘人后,领了本部二万人马前来相救,虽说众生平等,但现实很骨感,二万人马皆如泥沙,其中有一人,却光耀寰宇,成为五千帝王史的第一人,日后的千古一帝,唐太宗李世民。十六岁的少年闻皇上雁门遇难,便前来投奔戎云定兴军中,定兴见其仪表不凡,问了出身,知是唐公李渊的二公子,便赶紧收了傲慢,将世民请入帐中商议,世上有一种男子,占尽了人间的所有的顶级配置,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是日月星辰照耀的地方,他的见识眼界与生俱来便高出世上所有的人。他的名字,是他那个年代的代名词。世上有一种极品的人,把无情活成有情天,一个日后同样杀兄,迫父,霸占人妻,征伐高丽,完善科举制的千古一帝,李世民进得帐来,便见定兴紧皱眉眼,便知其所忧,双手抱拳,明知故问的高声说道
    “将军,眼前已逼近雁门关,为何停滞不前。”
    “哎,世民,你有所不知,突厥人人数众多,30万铁骑将雁门关围得水泄不通,我等只有区区2万人马,如何解围得了?”
    云定兴愁眉苦脸的说道。
    “将军,当年孙膑战庞涓之时,也是兵少,采用增灶法,迷惑敌人,今我等亦可郊仿之,军中多用旗织与大鼓,行军途中,可摇旗击鼓,迷感与突厥之敌”
    李世民说道。
    “能行吗?”
    看着眼前少年稚嫩的脸庞,云定兴疑惑的问道。
    “一定行。”
    李世民说道,眼神坚定,神态自信。
    “那好,就依世民。”
    人的本性中有一种欺弱怕强的天性,在世民强大的天生王者的气场面前,定兴感觉除了服从别无想法,有一种甘为其奴役的感觉。虽然现实是他是他的将军,而他仅仅是一个刚刚前来投军不受宠的大臣之子。
    而这时各路勤王大军已经纷纷赶至雁门。义成公主是爱杨广的,那是他年轻时刻骨铭心的初恋,命运从来不会遂人心愿,女人总是感叹命运不公,爱一个人,嫁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现实总是强迫女人去喜欢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始毕可汗非常喜欢这个来自汉家的倾城女子,女人是天生的感性,她是可汗最宠幸的女人,虚表的幸福让他把自己的爱情藏在这漫天的大漠风沙之中,成群的牛羊,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呼奴唤婢的王者之后的感觉,让她似乎忘记了远离故土的痛苦,没有人喜欢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那没完没了的日夜更替必须以活的姿态度过,虚假的忘却悲伤的本源是脱离痛苦最好的办法,但她骨子里还是深深眷恋故土和那曾经的刻骨铭心的恋人,情和欲是人所有痛苦和快乐的根源,他不想自己曾经的爱人,受到任何的危险,当突厥30万铁骑攻打故土之时,她冒着生命的危险通知了自己的皇帝,当得到皇帝求援的信件以后,她又冒着被杀的危险,遣人告知可汗边境遭到柔然人的侵袭。
    看着漫天的旗帜,和四处震耳欲聋的鼓声,又想着自己后方边境的危机,始毕可汗无奈的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汉家雄关,毅然的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杨广又一次转危为安,帝国的大厦已经摇摇欲坠,他却依然我行我素,因为他是皇帝,苏威上奏
    “陛下,如今天下盗贼四起,关中乃大隋基业之根本,陛下应回长安,集蓄力量,清明政治,派兵征伐贼寇,以安天下。”
    “朕是天下的皇帝,不是关中的皇帝,宇文述,你不是说天下盗贼寥寥无几,官军正在尽力讨伐吗?为什么苏爱卿说天下盗贼四起呢,你俩究竟谁说的正确?”
    杨广扬了扬的浓浓眉毛,愤怒的说道。
    “陛下,苏威危言耸听,倘若诚如他所言,为何陛下此次雁门关被围,这么多的军队前来勤王?倘若天下盗贼四起,他们又怎能以如此快的速度赶到雁门,陛下可暂回东都洛阳,休养数日,随后进潼关,回到长安。”
    宇文述连忙奏道。
    “陛下,眼前当终止各地的挖掘运河的工程,减轻农民的徭税,开放各级粮仓,救援灾民,军中将士多是关中子弟,陛下,臣已年近80,至大隋初年侍奉先王,历经两朝,恕臣斗胆直言,陛下隶属于关陇集团,本朝根基在关中,三征高丽,丧失了太多的关中子弟,修建大运河与东都洛阳,数次巡游江南,軞废民力,惹得天下盗贼四起。且江南,中原地带乃陈,齐旧地,不少两国旧臣皆有复国之心,只是忌惮强大的关陇门阀,陛下天纵英才,修健运河,连通南北,废除九品中正制,消除门阀制度,三征高丽,从政治上和军事上削弱了关陇门阀,此消彼长,陈,齐两地皆蠢蠢而动,而关陇门阀恐也不甘坐以待毙,眼见朝廷势微,天下盗贼纷纷揭竿而起,唯今之计,恳请陛下迅速进入关中,坐镇长安,经略关陇,平定内部,再派兵征伐,平定外患,待天下安定,陛下应修养生息善待百姓,利用科举制度,大选天下英才,让其皆为朝廷所用,以根基薄弱的寒门英才子弟取代几百年根基深厚的门阀势力协助陛下治理天下。陛下所为,乃千古利民利国之举,让一切当循序渐进,徐徐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
    苏威乃苏绰之后,大有父风,忠义耿直,一心为国为民,侍君如父,眼见周围皆圆滑之徒,顾忌个人生死,欺瞒皇帝,不知天下真相,他也深深知道杨广为人倨傲,容不得半分逆鳞行为,此次犯上之言,自己也存了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的烈士之心,但愿自己的血能够惊醒梦中的皇帝,知道天下已乱的事实,拨乱反正,挽狂澜于既倒,解救危局。华夏之幸,屹立数千年不倒,皆因有苏威等不屑所谓的圆滑处事的做人学问,真正的善良,正直,不计较个人得失,一心为国为民的忠义之人。而我们这个民族多灾多难,命运多舛,皆因为有宇文述这等八面玲珑,经一世,享一世,以所谓的鬼谷子哲学,厚黑处世。修炼的皮厚心黑的处世能人。
    “哦,照你所言,天下果然盗贼四起,看来是宇文述在欺瞒朕了,宇文述,你可知罪。”
    杨广形态慵懒,嘴角微扬,漫不经心的说道。他每次动了杀机就是这样的神情,宇文述神态大急,浑身汗流浃背,心中却并不慌张,还有一丝莫名的愉悦,他极善于揣摩杨广,他知道杨广最不喜欢被人看透,苏威命将危矣,大业皇帝已对他动了杀机。而他的这种唯唯诺诺,贪生怕死的奴才模样正是杨广所喜欢看到的样子。
    “回,回陛下,盗贼之说纯属传言,陛下英明神武,万民敬仰,怎会有盗贼?只有些鸡鸣狗盗之徒,不经营正当营生,以盗匪之业扰民,官府正在尽力围剿,过些时日必将将其剿尽,望陛下不必忧虑。”
    听了宇文述所言,杨广心中真是舒坦不少,他望了一眼近八十,须发皆白的苏威说道
    “而有些人说朕扰民过甚,惹得天下大乱,盗贼横行呢,不知是何居心。”
    “陛下,臣记得前些时日,五月初五端午节,百官献礼,独苏威献上尚书一书。”
    宇文述说道
    “哦,还有此等事,朕记得那日何威进献七十二船水戏,神龟负八卦出河,授予伏羲。玄龟衔符出洛水,赤龙载图授与尧,丹甲灵龟衔书出洛,授与苍颉,尧舜游河遇五老人。百官所献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他独献尚书,是五子之歌吗?”
    杨广看看苏威,脑海中寻觅着五子之歌,太康处于尊位,又喜好安乐,丧以君德,众民怀有二心。竞至盘乐游猎不思归途,至洛水南边打猎,百天还不回来。有穷国之主羿,率领手下兵中,占其京师,挡其归途,太康的五个弟弟与母亲留至于洛水,等待太康,久不见归期,五子心生怨恨,遂作五子之歌。
    伟大的祖先有日月之明,
    曾经教导我们民可亲不可轻。
    民为城邦之本,本强则邦盛。
    我看这天下呀,愚夫愚妇,都能胜过我,给我提出很好的建议。
    一个君王犯了那么多的错过,老百姓对他已经是深深的失望。
    我治理我的百姓的时候,心情忐忑的,就像很破烂的疆绳驾驭奔驰的骏马。
    我们凌驾于百姓之上,不是应该有敬畏之心吗?
    伟大的祖先有日月之明,
    曾经教导我们怎样做一个贤明的君主。
    你那么贪恋美丽的女人。
    浪子一样四处的游历翱翔。
    你喜欢美妙的音乐,喜欢高大雄伟的建筑
    喜欢这些事的君王,没有一个不灭亡的。
    圣明的先皇
    曾治理这片富饶的土地。
    现在荒废他的政道,搅乱他的朝纲。
    做这些事的君王没有一个不灭亡的。
    我辉煌的祖父呀。
    是万国大君
    创建典章制定制度。
    征赋和计量平均。
    王家府库堆满了白花花的粮食,和黄澄澄的金子。
    现在废除他的传统。
    是要断绝祭祀和危乃宗亲呀!
    我心将会归往何处?
    我的肉身将在何处安身?
    我的灵魂惴惴不安。
    万千的百姓都仇恨我们。
    以后的岁月我们将依靠谁?
    我郁闷难当,我羞愧不已。
    不愿遵循先王的步伐。
    即使现在悔改还来得及吗?
    杨广博古通今,尚书的五子之歌之意怎会不知。他不怒反笑,淡淡的说道。
    “苏大人,防微杜渐,忠君爱民之心可昭日月,确实难能可贵,朕心也是心系天下,比如现在的高丽小贼,朕三征高丽,已是大伤其元气,签订降约之时,高元定在降书上清楚写着每逢佳节,必定亲自前来朝贡,现已三载有余,不但这小子没有亲自前来,连个使臣也未曾派遣。众卿家说说此事该当如何?”
    众臣听了,甚是大为紧张,听皇帝之意,似乎又要攻伐高丽,看来前阵子突厥之祸还未让其刻骨铭心。但是皇帝已有杀苏威之心,此时若贸然进谏,拂了皇帝的意思,项上人头必定不保,大业皇帝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却无人回应。
    “苏威,你素来喜言,你到说说看,朕当如何?”
    杨广用亲切的眼光注视着苏威,眼中带着鼓励的笑容。一种从谏如流的样子。
    “陛下,臣有一策,可外去高丽,内除盗贼,且不用朝廷的一兵一卒。”
    苏威说道
    “哦,还有如此一举两得之事,你倒与朕说来。”
    杨广疑惑的问道。
    “陛下,眼下盗贼四起,都是因饥寒交迫所迫,并非真心与朝廷为敌陛下可一道诏书,将其招安,便变贼为君,得兵卒数十万,陛下可将其派往高丽,这些人得以免罪,必然奋勇当先,力拼高丽,两害皆可除去”
    听闻苏威此言,杨广沉吟不语只是淡淡的说道
    “此事容朕想想,日后再议,众卿退朝。”
    当众人纷纷退去,礼部尚书裴蕴凑到杨广面前说道。
    “陛下,老臣苏威危言耸听,他说,陛下若赫免盗贼可得兵数十万,天下哪有这么多盗贼。”
    “这个老贼,以大言恐吓于朕,朕早晚得收拾他。”
    得了主子的意思,狗儿自然张开了狞牙
    “陛下,苏威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却在高阳选官之时,收受贿赂,惹得怨声沸腾,此事他借机突厥围攻雁门关,以镇服关中为名,劝陛下回西京,那么江南,中原,齐鲁等地呢,臣总觉得他此举必有蹊跷。”
    裴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而且陛下,尚书之五子之歌是他所能言的吗?”
    “那么苏威的事就交给你办吧。”
    把猎物交给猎犬处理是杨广一向的伎俩。中国人整人的效率最高的,勾结突厥,公然议论尚书,以妄言及不实之言恐吓皇帝,这些欺君之罪任选一条都是满门抄斩的死罪。狱中的苏威彻底的沉默了,他想起家乡的明月下的茅屋,一望无际的田野,浓浓的乡音,淳朴的民风,哎,一生就这样吧,为了大隋,我已尽了本分,人总是要叶落归根的,在狱中的他写了一封请罪书,极尽卑贱之能事,真心的承认自己的罪行,动情的回忆了自己30年侍奉大隋两代,请求皇帝能够放过自己。
    “哎,苏威已年近八十,还能够活几天呢,算了,就饶他一条性命,让他告老还乡吧。”
    苏威终于捡了一条性命,从狱中出来,连夜就回去了故乡。从此在朝堂之上,臣子口中,天下就再也没有什么盗贼了,英明神武的杨广就这样靠着自己的文治武功再一次让天下太平。他回师洛阳,过了几日又回到长安,却又想着江南,便又乘龙舟,带着自己心爱的皇后,以及一众嫔妃,文武亲信,数十万晓果,沿着大运河,前往江南水乡,来到扬州。
    夜更深了,世界漆黑一片,仿佛看不到一丝光明的曙光。
    16逃之夭夭
    跟随杨玄感起义失败以后,蒲山公李密被迫浪迹于江湖,为躲避官府的追杀,隐去自己的姓氏,四处漂迫,这一夜大雪皑皑,为躲避官府追捕,他躲入大山,忽遇一大虫,晃动着肥硕的身躯,神态憨萌的向他发出了震天的吼声,随着那瘆人的吼声,那大虫疾速的向他冲来,李密张开朦胧的双眼,透着漫天的雪花望去,好一幅雪夜猛虎猎食图,只可惜所猎者为自己,世间最美丽残忍的事情各种弱者和强者,以及弱者之间,强者之间相互的博弈,天地之间最是玄妙,杀戮与捕杀背后是大自然物竞天择的生态平衡,哎,想我李密自认满腹才学,誓与天公相比高,却落入这畜生之腹,为他解了饥,做了这畜生的粪便。想到此处,他只得认命的闭上双目,忽闻得一声大喝,畜生哪里走?忙睁开双目,仔细看去,却是一年近四旬的精壮汉子,一身猎户的装扮,手持着钢叉,与那大虫斗在一处,那大虫伸出利爪,张开布满利牙的大口,伴随着那让人胆战心惊的吼声,身姿矫健的向那人扑来,那汉子连忙闪躲身形,僻在一处,瞧出了那大虫的破碇,正要用手中钢叉去刺那大虫柔软的颈部,不想那大虫甚是机敏,虽扑了一空,露出了身形,眼见那猎物向自己袭来,便扬起尾巴,带着千均的力,伴随着破空的声音,扬着地上泛起的雪花,向那壮汉扫去,那人忙弃了钢叉,腾空一跃,躲过那大虫一击,谁料刚一落地,还未稳住身形,那大虫却早已转过身来,说是迟那时快,那汉子还来不及躲闪,便早已让那大虫扑倒在地,利爪伸入那人臂膀上雄健的肌肉,瞬间鲜血淋淋,那畜生闻到血腥,更是激发了兽性,舞着脑袋并向那人脸上撕咬过去。眼见就要命丧虎口,那人突然一声暴吼,唬的那畜生略一分神,压在那汉子肩上的双爪略有松懈,那人也是甚有力气,瞬间扬起醋钵般大小的拳头,胸中发力,从侧面向那大虫头部打去,那汉子拳头的力度,破空的声音,足以打倒一头蛮牛,却不想那大虫甚有筋骨只是晃晃身形,却趁机咬住那汉子挥舞过去的手臂,那汉子不想这大虫如此机敏,看来此番托大,要命丧于虎口一阵刺骨的伤痛袭来,发出震天般凄厉的惨叫,意识恍惚,视线忽然模糊,却隐约看见那虎首伴随着自己被撕咬下来的手臂从那肥硕的身躯上滑落在雪地上,却是李密拿出手中的利刃,趁着那畜生分神,欺身过去,削去了那畜生的脑袋。他见那汉子已快昏厥过去,连忙撕去自身的衣袖,试图包扎住那血喷的伤口,却见血如泉涌,哪里止的住。
    “快,快,我,我怀里有止血的草药。”
    那汉子喘着重重的鼻息,声音模糊的说道,李密却是听的明白,忙从那汉子怀里取出药包,取出药粉,就着雪敷在那汉子的伤口处。果然渐渐的止住了血势,他用衣布将伤口包住,问了那人的住处,便背了那人,向山外奔去,李密自幼胸怀大志,想要掌有天下,他自小便练习武艺,熟读历史典籍,研习历朝先圣所书的兵书幍略,可谓文武双全,先时只因近来意志消沉,松了求生之心,此时忽然绝处逢生,果然是王者不死,又想起那早已流传于民间的李氏为王的谶语,不由得精神抖擞,虽负着一人,步伐却轻盈起来。忽然又想道,先前所打死的大虫如此建壮,定是危害一方,如今将它打死,若把此人抬下山去,把此事言明,定会轰动一方,说不定还会惊动官府,引来纠缠,却又不忍心将此人扔在荒野,想了一会儿,便装作气息粗厚,步伐沉重,走的慢了。待行的半个时辰,索性将那人放在一块岩石之上,自己自行休息。那人先前失血过多,已是神情恍惚,又被颠簸了许久,此时已呈回光返照之势,他悠悠的醒来,见了眼前这人,秀眉慈目,年方三旬左右,看着甚是亲近,也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见眼前之人并非凶恶之辈,便挣扎着坐起身来,也顾不得什么生疏,只是慢慢的说道。
    “这位先生,我自知将不久于人世,只是有一事相托,望公子成全。”
    “恩公,有事尽管提来,小弟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密连忙扶住那人摇晃的身体,正色的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等闲之辈,先祖乃北魏名将杨大眼,只是家道中落,我等子孙不孝,误了先祖的名声,到我这辈沦落到民间做了一猎户,先前娶了一房妻子,生了一女儿,名叫雪梅,只有二八年龄,岳丈乃村中的教书先生,因前不久妻子病故,岳丈忧伤过度。卧病在床,我此番进山,便想打些野兽,换些银两,做了岳父的诊金,却不想遭此大难。我观公子的良善之人,望先生下山之后,寻了我岳丈与小女,将我的情形告诉小女,并行些周全,望,望公子成全,”
    那人说道,又从怀中取出一串佛珠交于李密,气喘虚虚的说道
    这是先祖与皇帝面前得到了赏赐,甚是名贵,与与我家做了传家之宝,望先生交交与小女”
    先前还有些神态,最后已是气息游离。
    “恩公,但请放心,我此番下山,定会寻觅名医,为老人家看病,再寻一好人家,为令爱寻一好的归宿。”
    李密心中有一丝愧疚,若不是自己故意耽误了时辰,或许此人将逃离此难,这时再看那人,已成了一具去了魂魄尸体,便也不多想,用手刨了一个雪坑,将尸体埋了进去,做了一个坟冢的模样,又折了一根枯枝,插将上去,取得火石将其点燃,又匍匐倒地,对其磕了几个响头,便寻了行李,下了山去,按那人的描述,果然找到了那祖孙二人,老人已是奄奄一息,那女孩却生得明媚动人,虽是山野村姑,却甚有大家风范,心中暗想,果然是名门之后,或是跟他外祖习了些字,便得了这些气质,远胜于宫中那些寻常的宫娥。便成了一丝纳娶之心。他将先前的经历告诉雪梅,雪梅先是不信,后来看了祖传的佛珠,便是信了十分,便嚎啕大哭了一场,李密自是好言相慰,又拿了银俩,让雪梅请了郎中,无奈已病入膏肓,不久老人便撒手人寰,便又拿了银两,置办了一口薄棺,将老人下葬入土。雪梅自是感激不尽,又见李密眉目清秀,高额隆鼻,似是贵人模样,如今生逢乱世自己的亲人已相继离开,女儿家来这世上,身如浮萍,只有从娘家走入夫家,为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才是正经营生,眉宇间便托付终身之意。李密本就登徒中人,他逃亡四方,为官府通缉,遵循猎人所托,一者那人总归是因己而亡,存了报恩心理。二者也是听闻她有一女,年方二八年华,当时便想,若是姿色过人端庄秀丽,便引诱相娶,若是姿容丑陋,便只当一回信使,报完信后便自行离开。如今这番情形,老于生色的他怎会不明?便用言语挑逗于她。
    “姑娘,你爹临终之时,曾托付于我,替你寻一户能够托付终身的好人家,但我观你姿容秀美,体态丰盈,寻常人家又怎能配得上姑娘这绝美之姿,依姑娘这等容貌更是进宫做娘娘也是使待的。”
    “哎呀,先生,莫要折杀小女子了,小女子生逢这乱世,如今父母双亡,外祖父离去,这世间已再无亲人,真不知以后将如何是好。”
    说罢,眼圈一红,便嘤嘤啼泣起来。她本就有沉鱼落雁之姿,又穿着一身素服,更是风姿卓绝,透着那微弱的灯火,李密一旁看着竟是呆了。美人泪最是消蚀英雄的胆,当下便色心徒生,有了不成功便成仁之意,站起身来,向雪梅行了一礼,说道。
    “我看姑娘本名门之后,但密也非凡人,家祖四世三公,密承袭蒲山公之爵,只是为朝中奸人所害,才沦落至此,若姑娘不嫌弃,密愿与姑娘结为秦晋之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雪梅听罢,更是你红霞满面娇羞不已,但眼前的处境也容不得她过分的矜持,便落落大方的说道。
    “小女子已是举目无情,若先生不嫌,小女子蒲柳之姿,愿意迎娶,小女子自当携尽所能,为奴为婢服侍先生。”
    说罢二人便就地焚香,与天地祖先灵位拜了三拜,李密又拿出银两,让雪梅去村头买了红烛酒食等物,请了四邻闹了一回,送入洞房自行欢好,此村接近大山,穷乡僻壤,几乎是与世隔绝。也因雪梅一家在此落户已久,人缘甚好,如今落了难,便自发的与其帮衬,他夫妇二人也自行商议,对外只称刘志远,刘乃汉皇之姓,志远更有鸿鹄高飞之意。李密学识渊博,便继了雪梅外祖的营生,做起了教书先生。村民皆是大喜,又将他家那三问茅房重新装饰一方,从此李密便在此安身下来,教书育人,与雪梅鱼水相容,虽粗茶淡饭倒也安逸。
    生活虽定,但心却不能安定,李密难以忘记自己的初衷,他其实并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武艺,或许也不喜欢尔虞我诈的争斗,他所喜欢的只是权力,藐视天下的权力,学会揣摩人性,学会尔虞我诈,学会去杀人,去吸人骨血,踏着万千白骨,却能以民之意,英雄之名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村里有一泼皮汉,唤做李三儿,自幼失了父母,因是本家,靠村里各户救剂长大成人,却本性懒惰,不思劳作,众人皆嫌弃他,如此懒汉,年近三十,自是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但是荷尔蒙始终在体内驿动,看到村里村外大姑娘小媳妇丰满的胸部,翘起的臀部,那话自然而然高高翘起。他垂诞雪梅许久,只是忌悼杨猎户而不敢心生妄念,本以为杨猎户走了,便可肆无忌惮,自己弄些手段,将美人儿弄到手,却不想横空又蹦出一个刘志远,搅了自己的好事,便心生不忿,暗自想到找婆娘不就是为了那回事吗?那书呆子时常去村头树林里长吁短叹的,不正是好机会吗?
    一日,又是日落黄昏,夕阳残血,枯树老鸦村头,吃过晚饭,李密照常去村头,刀口舔血的日子虽然朝不保夕,却可以成就之前梦想,安逸平凡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望着那天冥思苦想,想参悟天机,想着那帝王神秘的谶语,自己是四世三公之后,体内流着英雄的血,自己不会就这样平凡的在这个村落里像这路边的野草一样,无人问津的度过一辈子吧,或许另一个契机的开始。想着,不知不觉已向家里迈去。
    “相公,相公,救,救命呀!”
    一声凄历而熟悉的女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将李密从沉思中拉出来,他忙抬头忘去,见自己的妻子蓬头垢面从屋内冲了出来,赤裸着半边的上身,丰满的左乳暴露在外面,雪白的乳房上有一记腥红的手印。
    “哈哈,小娘子,肌肤真的很滑,奶子确实够味,刘志远,你果然艳福不浅呀。”
    李三撇着个嘴,袒胸露背的走了出来。
    “李三,你找死。”
    李密怒声吪道
    “什,什么,你,你,说什么。”
    这是一个盛夏的夜,白日的热浪依旧散漫在空中。让人燥热难当,李三却忽然感受到一丝寒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刘志远,气质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附在灵魂之上,同样的肉身给人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摄人的气质是有个人的实力相支撑的,李三害怕了,他平生第一次仿佛听到死神声音?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你,你,怎么能够这样,你给我滚,快点滚。”
    李密愤怒的吼道,声音却在颤抖,透着生气,却又夹杂着三分的害怕,忽然之间,那个本能的李密不见了,而那个懦懦弱弱,书生气满身的李密再次出现。
    李三忽然又感到安全了,他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书生,急速的离开在这迷乱的夜色里。
    17龙腾于泽
    那一夜李密醉了,醉的清醒,醉的迷茫。他踉踉跄跄的冲上官道,内心苦闷难当,无言呐喊
    “李密,李密你究竟算什么男儿,五尺之躯,立于天地之间,却连自己妻子都保不住,还妄想什么立朝称帝,什么狗屁谶语,都是骗人的,骗人的,李密你醒醒吧,你就是一个凡夫俗子。你,你连一个泼皮无赖都不如,都不如”
    痛到骨髓,却不敢言,生没希望死却不甘,人生的苦就在于你不能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人生,其实就是一个由无数结局组成的七分痛苦,三分欢乐所组成的过程。人生总有许许多多那你不喜欢的人与事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折磨你的肉体,蹂躏你的灵魂,强奸你的初心,却又总要在你绝望之时,在那看不到尽头的黑夜里,幸运之神向你露出笑容,光亮透过那浓浓的黑雾,不可阻挡的照耀在你身上。
    “李密兄,李密兄,是你吗?我是王仲叔呀。”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在李密耳边。
    “你,你是王仲叔。”
    透着朦胧的月色,他看到一张清瘦的年近三旬的脸庞,一身商旅装扮,文雅之中透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匪气,正是与先前他一起落难的王仲叔。想想那些岁月,杨玄感不听己言,落得身首异处,李密等人也让官府捉住,送往洛阳,准备奏明了皇帝开刀问斩,不想半途之中李密等人用了金钱做了诱饵。请了押送的官家买了些酒食,趁着夜色将他们灌醉,便逃将出来。与山东地界,被难民冲散,便没了彼此的消息,不想却在此处遇见。
    “走,仲叔兄,去寒舍坐坐,让你嫂子备些酒食。”
    李密抓住仲叔的臂膀,兴奋的说道。
    “好,好,原来兄长已有妻室了,真是可喜可贺,小弟也正有要事找兄长商议呢。”
    待回到住所,李密叫来雪梅与王仲叔认了一回,又打发了婆娘去弄了几个酒菜,便与仲伯推杯换盏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的话匣子便打开来。
    “兄长如此大才,为何屈于此间。”
    “哎,真是一言难尽,玄感不听我言,落得大败,我愧对杨老司空了,自那日兄弟冲散以后,我便流落至此,娶了你嫂子,暂时没有好的去处,在此教书度日,倒也安逸,哎,什么也都看得淡”
    “兄长素有鸿鹄之志,却为何说出这种没有志气的话,小弟现在瓦岗寨翟让手下做事,倘若大哥不弃,小弟愿意做了引荐,大哥前往瓦岗寨,重新起事,岂不妙哉。”
    “哎,兄弟有所不知,这几年在此度日,乡亲们待我不薄,将十几个小孩托付于我,我实在不忍心相弃,我漂泊半生,有时也感厌倦了,也有些喜欢现在这种安逸的日子,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月,你嫂子跟着我吃尽了苦头,没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我也实在不忍心,她再跟我过以前那种刀头舔血,颠波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去瓦岗寨之事容我再思考数日。”
    “行呀,嫂子端庄贤惠,也对得起,大哥如此高才,小弟也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大哥如果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请务必到瓦岗寨来找我,却再莫落入官军之手”
    言罢便供了供手,留了些银两,便就此别过。
    不料事与愿违这些情形早已让躲在一旁的李三听的明白,山远偏僻的村夫自是不知道李密是何等人物,只听得莫入官府之手。那一定是被朝廷所通缉,告了官府,必会得到赏银,抓了李密,那么雪梅就一定能够和自己成了好事,如此才色兼收之事,岂能不为?想罢便不耽搁,连夜便迁往通县,告了官差,那差人大喜,并让他连夜回去,看紧了犯人,第二日便亶明县爷,前去捉拿。若确是李密,可与其五两的赏钱,李三儿大喜,便连夜赶回,到达村头,已是清晨时分,却见秀姑正在林中劳作,小麦色的皮肤,秀美的脸庞,高耸的胸部,因为刚和差人饮了酒,酒壮熊人胆,又兼着高兴,便一把将其搂住,淫声笑道。
    “小浪儿妇,好美的身子,让哥好生挂念,干脆扯了铺盖,与哥住在一处,做哥的媳妇。”
    “你这懒惰的穷汉,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灌了几口骚尿,就满口喷粪,给我滚到一边去。”
    秀姑虽年纪幼小,待嫁闺中,但乡下女人甚是泼辣,当下也不与那泼皮面子,用力将那醉汉挣脱,高声喝道。
    “不,不许叫我穷汉,哥马上就要发财了,你,你知道刘志远是谁吗?那就是官府所要捉拿的李密呀,肯定是李密欠了官府钱,被官府通缉,没,没地方去,便到了这里,官老爷已经知道了,马,马上就来捉刘志远,到时哥得了赏钱,便去找你爹去,将你许给我,我,我们俩做一对快活的鸳鸯,哈哈哈”
    听闻此言,秀姑也不言语,便连忙回到家中。李密夫妇刚从床上起来,便得到狗蛋的传信
    “先生,我家阿姐说了,先生叫做李密,因欠官府银两,被官家通缉,先生快走,李三已前往县衙,将先生之事告于官府。”
    “哎,看来别无他法,只有前往瓦岗寨了”
    送走了狗蛋,李密无奈的对雪梅说道。
    “就依夫君了,夫君去那,奴家就跟着去那。”
    当下夫妇二人收拾了银两,便悄悄地离开了村子,向瓦岗寨奔去。
    瓦岗寨上,寨主翟让看着李密笑道
    “听闻李密兄幍略过人,就留在这儿吧,大家自家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一口的”
    “将军错了,密来于此,并非为只为了饱饥裹腹,是为了和将军共举大事的。”
    李密说道
    “什么,举大事,举何大事,瓦岗寨区区一万余人,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何谈大事?”
    翟让说道
    “那是因为瓦岗地处东郡,父老乡亲,不易搅扰,荥阳,梁郡两地离瓦岗不远,水陆两地,漕运,商运,马运络绎不绝,将军可前去掠夺,一定可以供给军需。”
    李密说道。
    “对呀,我怎么未曾想到,我这就命人前去。”
    果如李密所言,瓦岗寨大获全胜,掠夺物质不计其数,翟让自是对李密刮目相看。
    李密继续献策
    “将军,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唯今之计我军当攻打汞阳,占取洛口仓,朝庭所有粮食,十之五六全在洛口仓,倘若拿下洛口仓,必定粮食充足,随后开仓放粮,救剂百姓,到时瓦岗寨的威名必将传播四方,将军振臂一呼,天下有识之士,必会投奔于此,共谋天下。”
    “哎,先生有所不知,我等聚集于此,并未有如此大志,只是被官家逼得狠呢,无有活路,才落身在此,苟活于世,若真的攻城取县,惹怒了官家,派大兵前来征剿,又该如何应付?”
    翟让问道,他骨子里和华夏众多普通百姓一样,只要有一口饭吃,当局不十分的苛刻,便只想安定平淡的度过一生,他是一个本性上欲望并不十分强烈的好人,人生的际遇和眼界限制了他对金钱美女权利的本性追求,或者换而言之,他只处尚未保暖阶段,弱者的善良和本分这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过过终日和极品美女同眠共枕,日日品食山珍海味,使奴唤婢的生活,在众人眼里,他虽不是一个有进取心的领袖,但却是一个好大哥,好朋友,因为他现在的目的真心的希望带领大家有一条活路,有一口饭吃,目的单纯且善良,所以当真的要向权力之巅攀登之时,他有些犹豫,有些恐慌,他只是个淳朴的庄家汉。
    “如今皇帝暴虐无度,视天下苍生为草芥,健东都,修运河,三征高丽,百姓们如今是流离失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百姓们归顺于朝廷,那是因为朝廷治理天下,百姓能有条活路,能够安居乐业,而如今朝廷之人个个上行下效,贪淫享受,奢侈无度,只顾自身,哪会念及百姓的生死?我们只需攻下路口仓,有了粮食,便可稳定军心民心,随后攻城取郭,将军勤政爱民,让百姓们回到自己的故乡,安居乐业,将军便是新的王者,王者之道,便是枭万千敌首,剂亿兆苍生“。”
    李密豪迈的说道。
    “先生出于大家,言语深奥,翟让也不十分的明白,但总之带领大伙吃饱肚子就是对的,就依先生了。”
    翟让说道。
    自古行事,宣传是扩充影响和蛊惑人心的不二法门。人皆有从众向阳心理。再习惯黑暗的人也会穿起皇帝新装,幻想自己身处在阳光明媚的光明之所,扭曲的人性变异出强大的生存心理和与身俱来的天之赋能才是世间一切所谓的恶人的元始力量。李密让祖君彦写了一篇讨伐檄文。
    “逆帝杨广,性鄙品劣,淫母弑父,杀兄禁弟,有纣王之淫,又兼始皇之暴,以一人之贪欲置苍生于水火,洛宫百丈,皆闻鬼泣,大河滔滔,俱见白骨,广多立池台宫阙,劳天下百姓之筋骨,穷尽天下资财,科税繁锁,不恤民力,穷兵黩武,至万户则城郭空虚,千里无有炊烟。年年游历,处处登高,至万千从者疲乏,百姓皆因供奉而饥苦,忠义之栋梁之士,皆得长城之殇,良将善征之辈,俱获狗烹之刑,奸佞祸国之辈,以广之意祸乱朝纲,剥躏万民之皮肉,吸食苍生之骨髓,积怨满于江河湖海。哭动于天地山川,伐兰山之竹,难书其罪,决尽东海之波难容苍生之血泪,昔秦皇不仁,天下共伐,君王帝相,不吝有种,能者为尊,仁者为王,自古皆然,其父为周室之股肱,世代尊荣,昔帝室势微,不思报郊,篡位自立,弃天下忠义而不顾,王莽之心,昭然于世,今广因卑鄙而得位,六月得雪,白日忽暗,星落于野,苍天示警,我等奉天行事,共举大义,还日月之光泽,修天地之创痕,天下义士,当从天意,顺民心,行照耀千秋之举,恩泽万世,共书春秋。”
    此时已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四处皆是草头王,很多人都是因为实在难以过活,被逼无奈的走上谋反的道路,也都想着寻一有德才之人,萌于其名下,免祸于这乱世,中国老百姓是世间最良善的百姓,只要有维系生命的粮食,没有人会冒着生命的危险走上荆棘满布的谋反之路,李密本出身高门世家,又以谋略而名满天下,讨广檄文一出,各路义军皆投于瓦岗,不到数日,便聚集10余万之众,李密迅速将其整编,选拔彪悍精壮之士,袭击荥阳,一天之内便攻下了荥阳门户全堤关,随后又兵分数路,攻下数座县城,拿下了洛口粮仓,兵指荥阳以及洛口粮仓。
    18龙战于野
    荥阳乃中原门户,若荥阳丢失,长江以北,便有尽归叛军之势,杨广深感事态严重,思虑再三,便命猛将张须陀率领二万精锐救援荥阳,张须陀骁勇善战,以力战著称于世。曾几次与翟让所率的瓦岗军交锋,翟让天赋平庸,却是照化弄人,因性善念及苍生成为万人之主,却也自知有德无能,天道无情,一个好人并不一定是一个好的领袖,道德就是好的人性,一个好人容不得凡世的那一潭清水的淤泥,却因禁锢本身的道德善念,不去学会谋划,计较人心,而执意于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等佛系语录来自勉以求洁身自好。更有甚者,以道德为手段,行卑鄙之事。中庸和有血性者也只嚷叫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只有那些真正有人格魅力的领袖,才会容纳百川,像太阳一样闪耀碾压一切的乌云,暴虐无情却如圣水一般的倾盆大雨洗刷和冲去人世一切的罪恶与污垢。以杀止杀,以血止血,以杀生而救生,没有一个盛世太平不是用阴谋阳谋残酷的政治斗争军事斗争而获得的,而一个英明的领袖,要会斗善斗能斗,斗的其乐无穷,斗得日转星移,乾坤旋转,天地变色。而翟让是个心存善念的好人,却不是一名斗士。
    一支军队会深深打下主帅的性格烙印,或懦弱怯战,或胆小慎微。或胆大冒进,或睿智周全,有的时候战争就是揣摩人心,计策的谋划与执行必须符合对方主帅的性格。人的本性乃上天孕气而予,灵魂的后天淬练与脱胎换骨升华也许有一个好先天胚胎。百练成钢,但也必须是一块铁。
    “张须陀,英勇善战,我等屡次与其交锋,皆败于他,如今他讨伐前来,该当如何是好?”
    翟让听了克星前来,一时便乱了方寸,惊慌失措的问道。
    “将军勿要慌乱,张须陀有勇无谋,今日我必让他有来无回。”
    李密笑着说道。
    “那如何才能将其击败呢?”
    翟让问道
    “前番将军,与其交手,如何相敌。”
    李密手捊胡须,笑着问道。
    “自是领着弟兄,与其正面对敌。”
    翟让说道。
    “那前番如此,此番还是如此,只是但请将军溃败之时,将其引入大海寺。”
    翟让便领了五万人马,来到荥阳城下,向城中叫战。
    “张须陀,我等前来取你狗命了,前番我等几次饶你性命,但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一次一定要取你的狗命,你如果怕了就做缩头乌龟躲在城里,不要出来,等着爷爷们用铁锤敲碎你的乌龟壳。”
    张须陀听了,自是须发皆张,气愤异常,手托着长枪,命人牵过战马,就要开城出战,却被手下人拦住。
    “将军万万不可冲动,贼宼人数众多,远道而来,粮草匮乏,意在速战,荥阳有洛口粮仓,我等衣食充足。只需守住荥阳,过得数月,贼势消弥,必将撤退,将军再领兵出战,必可取胜。”
    “什么?你们让我做缩头乌龟,闭门不出,你也不瞧瞧来的是些什么人马,一些乡下村夫打扮,有些手里拿着镰刀锄头以及用来烧火的木棍,这样的人来一百个来某家杀他一百个,一千个来某家杀他一千个,一定让他们有去无回,你等若要胆怯,要么留在城中,看着某家如何将这些鸟贼人杀的片甲不留。”
    张须陀怒吼道,说罢便不再言语,领着人马出得城来。
    “翟让小儿,莫要张狂,你家爷爷张须陀取你的狗命来了。”
    翟让也不答话,催动人马,一字摆开,与张须陀二万精骑战在一处,须陀晓将,所率铁骑由一万铁浮屠,五千持戈轻骑,五千射骑组成,战斗伊始,五千射骑射出漫天箭雨,瓦岗军大多由步兵组成,便结车为营,持起盾牌扺住箭雨,以整齐的箭阵加以反击。张须陀摇起令旗,一万铁浮屠结阵出击,又令五千轻骑分为左右两军两冀合围,对瓦岗军形成合围之势。义军那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之间,尽是鬼哭狼嚎,哭爹喊娘之声络绎不绝。战场上四处扔满了瓦岗军扔弃的锄头镰刀。战场迅速呈一边倒之势,瓦岗军四处逃窜,主力却由翟让领着向大海寺方向撤去。
    “杀,给我杀,把这些反贼统统给我杀光。”
    张须陀大声叫道,屠夫之性暴露无遗。
    “将军,往日与翟让交锋,他虽失败,却不是这般一击而溃,这等情形甚是可疑,若遇伏兵,又该当如何?”
    手下众将连忙拉住张须陀的疆绳,意欲阻拦其追赶。
    “哈,哈,如此乌合之众,纵使有十面埋伏,又怎敌我一万铁浮屠,给我追”。
    二万隋军得了命令,便急速跟随着瓦岗军向大海寺方向追去,眼看就要追到,忽然四面喊声大作,千万箭支从四面八方时射来,不好,中计,须陀大叫道
    “撤退,撒退”
    无奈此时,瓦岗军在李密的指挥下,已对官军形成合围之势,瓦岗军推出数千粮草,车上堆满树枝,枯草等易燃之物,此时已被点燃,战场上四处弥漫着呛人鼻喉的浓烟,瓦岗军虽不及官军英勇,却有十万之众,此时占据有利地形,步兵借助建筑物以及粮车等各种掩体,羽箭从四面八官军射来。地上又布满判马索,因和敌人距离较近,官军的铁浮屠难以冲刺起来,瓦岗军中又冲出数万短刀手,手持盾牌,施展下三路的手段,专砍马蹄,瓦岗大将徐世勣,王伯当分为短刀队,弓箭队统领,尤为英勇,猛将单雄信又领数万步骑兵从四面八方向官军杀来,张须陀虽然英勇善战,无奈败势已呈。他穷尽最后的战力,组织了几次突围,无奈瓦岗军人多势众,又以步射骑的配合以及有利的地形弥补了装备的不足。两个时辰以后,二万官军仅剩数百人仍在浴血奋战。
    “哎,没想到我张须陀戎马一生,从无败绩,却栽在一群草寇的手里,我愧对大业皇帝呀!”
    他骨子里是自认高贵的,根深蒂固的瞧不起这些留着低贱血液的泥腿子,失败带给他们对他来讲是难以洗刷和忍受的耻辱。对他来言,死亡才是最好的结局,他调转枪头,那柄沾过无数敌人鲜血的穿透主人身体,一代勇将,就此离世。
    而获胜的瓦岗军在李密的率领下却是马不停蹄,兵锋直指洛口粮仓,洛口粮仓乃隋文帝时期所建,屯积天下半数食粮,以备国家不时之需,瓦岗军兵贵神速,以雷霆之力迅速占领洛口粮仓,仓内屯积八千万食粮食,李密迅速张下告示
    “瓦岗寨替天行道,开仓放粮,四海之内皆兄弟,八方之内皆手足。来瓦岗寨,有饭吃,有衣穿,加入瓦岗军,不怕吃不饭饱,不愁穿不暖。”
    吃饱穿暖,是人生最根本最符合人性也是最温馨的生存需要,对一个三餐不饱,衣食难继的人来言,世间最动听最蛊惑人心的话,也不及一碗碗鲜米饭来的实在。洛口粮仓大开,文帝和杨广两代帝王从民间征收上白澄澄的大米就这样重新回到民间。而李密却继续利用民心向帝王之路攀登,在大米及人间正道的感召下,又是十余万男儿脱下民服穿上军装,告别父母妻小,走上替别人攀登天阶运石搬土的蝼蚁之路。
    留守东京的越王杨侗慌忙遣派猛将虎贲郎将刘长恭领精骑二万五千人进攻洛口,意图拿下洛口粮仓,又派讨捕大使裴仁基二万五千人兵逼汜水,威逼瓦岗后路。
    翟让军事平庸,索性将军事指挥权让于李密,此时刘长恭率军已达洛口仓,命令三军扎下营盘,刚歇息下来,不料忽然鼓声大作。刘长恭连忙披挂整齐,骑上战马,杀出营盘,却见星月当空,四周寂静了了,空无一人,气愤异常,领着人四处寻觅,却难寻到一人,长恭气急败坏,连日行军,人困马乏,便也懒得计较,依旧前去休息,不想才歇半个时辰,又是鼓声大作,长恭本想不理,却又怕真的被贼人袭营,只得再一次披挂整齐,出得营来,又是月明星稀,无有一人,长恭气愤异常,却又无可奈何,索性下令出兵,渡过洛河,这时,天已大亮,长恭部已是疲惫不堪,翟让领着数万兵卒前来迎战,长恭前去应战,官兵人数虽少却都多是职业军人,而义军却多是百姓身份,虽有些终日游手好闲,横行乡里的泼皮无赖,但大多是因衣食难继,生活凄苦走上反叛的良民,顺民,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活着,才改变初衷,走上谋反之路,就战力来言,那里是官家职业军人的敌手,只是以人多而勉强相敌,战场上硝烟弥漫,官军本是结阵而攻,战刀队,弓箭队,骑兵队,军队由十人为一队,百人为一伍,千人为一营,万人为一方,相互配合,严格准确的执行指挥官的指令,却不想此次所遇的敌人却是全无章法,仗着人多势众,乌压压一遍,行那打那,很多终日勤练出操的晓勇宿卒却让数名昨日还耕田种粮庄家汉围住,被豪无章法王八拳打死,战场上呈绞着之势,而这时,李密忽然岀现,从侧翼袭击官军,官军顿时立现败势,刘长恭也感形势危急,挥枪杀了几命弃阵而逃的兵卒,眼望汜水方向,大声喝道
    “越王命我等前来剿匪,若谁临阵退缩,立斩不赦。贼势凶猛,大家却莫要慌张。越王已命裴仁基从后方攻打贼人营寨,我等只须坚持片刻,援军必到。”
    这时却有亲信附耳言道
    “将军,已有探马来报,裴仁基部已被瓦岗伏兵击败,退回汜水去了。”
    “什么,贼人竟如此狡猾,这,这该如何是好。”
    刘仁基大惊道
    “撤吧,将军,近日长途奔袭,又屡遭贼人侵扰,早已疲惫不堪,若不撤退,恐遭全军覆没之祸”
    “撤,撤,都撤吧。”
    李密一直密切的注视着战场上局势,见官军要逃,忙命人大声叫道
    “蒲山公有令,帅字旗下着将军服者便是刘仁基,抓获此人者,赏万金,官升三级。”
    “什么,李密你这是要把老子赶尽杀绝了,不管了,保命要紧。”一代晓将慌忙脱下盔甲,扒了一名下等士卒的衣裤,自行换上,慌慌张张如丧家之犬混在败军之中,逃向东京。瓦岗寨在李密到来之后,又一次在军事上大获全胜。
    裴仁基奉越王杨侗之命,袭击瓦岗寨后路,听闻刘长恭溃败,便兵退汜水,筑守百花谷,怕朝廷怪罪,进退维谷,李密便派人劝降裴仁基,却又故意泄露给隋军监军萧怀静,怀静连夜派人将裴仁基和李密勾结之事告知朝廷,却被李密派人截获,连人带信交于裴仁基,仁基无奈,索性杀死怀静,投靠瓦岗,被李密封为上柱国,翟让自知才能不及李密万一,便自动让贤,率瓦岗众人推李密为主,李密心中大喜,却假意推托,然后做了一副勉为其难状,便做了瓦岗之主,也封了翟让为上柱国。张须陀麾下晓将秦叔宝,罗士信晓勇善战,勇冠三军,须陀兵败自刎,二人率部归了裴仁基,仁基顺了瓦岗,二人也就归了瓦岗寨。李密又得了猛将程知节,他选出八千骁勇,让程知节,秦叔宝,徐世勣,单雄信四人领了,并豪气的说道
    “此八千人可敌雄师百万。”
    秋风萧瑟,空气中已有凉意,带着冬的气息,却是丰收的季节,此时瓦岗军已有百万之众,李密意气风发,挥戈策马,攻下洛口,兵锋直指洛阳。
    19飞龙在天
    而这时传来消息,经过长期的蛰伏,晋阳太守,唐国公李渊起兵了,在杨广的印象中,这个似乎和谶语相符的表哥一直在病中,一直在为帝国的荣耀与突厥人缠斗。而在自已的帝国风雨飘摇之际,他尽然反了。
    秋雨淋淋,李渊贮立了在雨中,仰望着苍穹,乌云密布的天空,让人一丝想不起太阳的样子,那曾经生机盎然的万物有多少却在因这风雨挣扎在生死之中,他想起了自己心亡妻。
    “阿惠儿,你渴望的时机到了,到了呀,你,你却不身在何处。”
    风雨中,他喃喃自语,想起自己的阿惠儿与自己随帝征伐高丽时的长谈。
    “阿渊,一切天机的把握在于形与势二字的掌控上,臣妾虽一介女流,却深知天命,杨广好大喜功,为一已之私,肆意耗废国力,如今天下已有大乱之势,但臣妾劝夫君莫要轻举妄动,继续以萎靡不振之势示于当世。”
    窦惠温柔的望着自已的夫君,语气坚定的说道。
    “如今天下乱相已现,杨广却因谶语一事屡次相试于我,我等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李浑的死让我寝食难安,夫人难道我们真的要反吗,一无良将,二无重兵,却又如何行的大事。”
    李渊愁眉苦脸的说道,他有雄心,却也懂得量力而行,满面的阿婆纹写满了他在自己岁月里对当下时局的计较。天才与疯子的区别就在于前者的知于行道于术符合天意的形与势,而后者却把自己的主观当作天,活在自己的满天幻想,自己的傲慢与偏见之中。
    “夫君乃天命所归,那所谓的谶语乃臣妾所作,其意原指李密,却也害了李浑一家,那是意外之事,李浑虽身居高位,却是浑浊之人,而蒲山公李密却是有才无运之人,此人和杨素一家走的亲近,杨素素有魏武之志,他见李密便存当年魏武汉昭烈煮酒论英雄之感,臣妾观李密此人有诸葛武侯之能,长于天下的谋划,却无蜀昭烈帝的容人之量,本朝基石将因其倾踏,到时夫君可立时起兵。”
    窦惠说道
    “若真如夫人所言,李密势大,我若起兵,却又如何与之相敌。”
    李渊问道。
    “本朝兴起于关陇之地,数代君主以此为基灭齐平陈,其实根基并不稳固,两地之民皆有怀念故国之意,臣妾细揣杨广为人,一生之兴在于江南,天下将倾之时,必会回到他年轻时长居的扬州,故而谶语中臣妾写了皇后绕扬州,而李密虽世袭公卿,却家道中落,与贫民无异,陇西已无根基,天下大乱,他必会集结新兴之力剑指东都洛阳,且洛阳有洛口粮仓,掠之可为军粮,用之可搅获人心,但此人却迷恋于天家的诛心之术,太过明白,反无容人之量,如诸葛武侯,自身才能太过突出,却瞧不上身边的任何人,在他眼里只有异己者和因己成事者,此人杀伐果决,太过迷恋自身,不信任何人,稍有危及自身者,他必会除之,却会寒了众人之心,他是外慈里恶,表善内狠之人,仁溢于表,却未溶心之人,故尔必将失败,于夫君作了嫁衣。而夫君陇西出身,甚有根基,到时夫君可立刻起兵,切莫迟疑,剑指长安,收拢关陇贵族,休养生息,平定众寇,坐拥天下。”
    窦惠说道
    “可是惠儿,为夫精于政事,却拙于军事,到时如何与天下群雄逐鹿,夫到是天纵之才,可惜夫人这身子。”
    李渊问道
    “夫君可贵之处便是这安命守时了,夫君太过高抬妾身了,即便妾身有此之能,却也是一介女流,难以服众,且妾身体弱,命将朝不保夕,夫君莫要难过,人皆有一死,二子世民,有汉高祖的容人之量,帝王之术,又有留侯的谋划,淮阴侯韩信的军事之能,长子建成老成持众,有萧和之才,夫君坐镇长安,外事可仗世民,内事可靠建成,天下必定。”
    窦惠笑道
    “倘若天下安定,二子相争,又当如何呢?”
    李渊问道
    “哎,天家都难逃自相缠杀,煮豆燃箕之命呀,到时只能能者居之了,夫君只有委屈求才,顺应天命,可得天年,毕竟,你是他们的父亲。”
    李渊想到此处,便叫人唤来自己的二子李世民,言道
    “世民,你母临终之时,曾书信一封,嘱我待时机成熟之时交付予你。”
    言罢,从怀中取出信件交于二子,闻听先母留书,李世民内心激动,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的剥开坚硬的腊封,恭敬的将信件打开,仔细观看
    世民吾子,见字如母,母幼时居于舅父之家,舅父周武帝待母如女,甚是怜惜,只惜天妒英才,舅父早逝,杨坚篡位,改周为隋,灭前朝宗室满门,母当时哭泣恨不能为男儿,替舅父扭转乾坤,当时母立下宏愿,若杨氏不仁,失德于天下,必有后世儿郎将其颠复,今主上失德,虽功比秦皇汉武,却行如商纣,母生四子,唯汝天纵英才,汝气势恢宏,又心细如发,与母之性最是相似,汝见信之时,母已不在人世,彼时帝已居于扬州,李密或已兵至洛阳,望汝遵顺母命,以起兵勤王之名反隋,兵下关中之地,占据长安,号令群雄,你素有兵略,母望留你父兄留守关中,修明政治,积蓄后备,由汝领兵征伐四方,平定天下,大事若成,余下之事,汝自行斟酌。天命在汝,母能奈何,天命不在汝,母又能奈何,望汝儿珍惜年华,不复上苍,了母之愿,结束百年乱世,还华夏盛世,母就此绝笔。
    “母亲。”
    李世民读罢恸然痛哭,良久,便跪下说道
    “吾母旷世伟人,所料之事,半分不差,天下之势,如滔滔巨流,若不顺势而为,必被其淹没,大人此番召儿前来,必与此事有所计较。”
    “你母说你能比汉高,智比淮阴,你倒说说看,如今该当如何行事,为父又有那些所忧之事,又当如何化解。”
    李渊问道
    “大人所忧者有三,一者征兵问题,晋阳副留守王威,高君雅名为大人部下,实为皇帝所派的眼线,按大隋律,地方郡守不得私自征兵,否则以造反而论,,二者突厥之祸,若不消除,大兵东进之时,太原不稳,三者我等家属皆在东都。”
    李世民说道
    “那么你说说看,又该如何化解。”
    李渊问道
    “大人,兵无常形,水无常势,四个字可以将其化解。”
    李世民说道
    “哦,那四个字?”
    李渊问道
    “侍机而动。”
    李世民说道
    “哦,你详细说来。”
    李渊问道
    “近来马邑郡刘武周杀死郡守王仁恭,与东突厥结盟,攻占汾阳宫,此宫处于大人辖区,大人可借此由征兵,并伺机除掉王威高君雅。”
    李世民看着陷入沉思的父亲继续说道
    “随后可借征伐之事征招兄长与元吉以及妹夫紫绍,将家属混入其中。”
    “嗯,这个容易,那么突厥呢?”
    李渊继续问道
    “眼下深秋时节,按贯例突厥必将在冬季前来掠夺财物及食粮,可散布谣言,诱其提前攻打,借通敌之罪除掉王,高二人,大人可派刘士龙,武士彟二人监视及稳住王,高二人,待征兵结束,便可对二人动手。随后可设计击退突厥,放纵其掠夺财物,满足其需求,以金银与其结盟,解除后顾之忧,随后兵发长安。”
    看着才十八岁儿子英俊的脸庞,李渊又一次想起亡妻,心中不禁一阵凄凉,随后又甚感欣慰,妻子所料不错,儿子如此优秀,完全继承了妻子的聪惠,深谙人情事故,对局势分析的有章有度,条理清淅,看来大事可成。
    “起事之事风险及大,一家子的性命就全系在你身上了,你要谨慎行事,明日我便下令征兵,你设法将家属接来太原。”
    李渊说道
    “天下大乱,母亲和大人有命,扫除天下,还世间太平,儿必当遵从二位大人之意,遏尽全力,成就大事。”
    夜更深了,更暗了,却临近了黎明,李世民看着美丽淑惠的妻子,报以温柔的笑容,将其揽入怀中,柔声说道
    “明月,为何一夜没有睡意,似有心事。”
    “要起事了吗?”
    长孙明月问道,很是随意,似乎是寻常的家事。
    “嗯,怕吗?”
    李世民爱怜的抚着妻子傲人的容颜,在唇间轻轻一吻,笑问道。
    “不怕,夫君心怀大志,妾身欣尉还来不及呢,怎会害怕,长兄多次劝说夫君起事,妾身也认为为时尚早,如今妾身也想时机到了。”
    长孙明月将头埋入丈夫怀中,轻声说道
    “哦,明月儿,为何如此说来?”
    他知道妻子出身高门,见识非凡
    “前些时,妾身接到表姐王娥的书信了。”
    长孙明月说道
    “哦,表姐说些什么。”
    李世民问道,他知道妻子自幼便和这位美丽的表姐交好,妻子仰慕萧皇后,时常借机探听萧后的消息。
    “皇帝不准大臣言论任何国事了,萧后也不劝谏了,姐姐说萧后只让她们尽心侍候皇帝,让他开心,快乐,忘记所有的烦恼,萧后也很无奈,她很想做一代贤后的,却要做亡国之后了,皇帝似乎要放弃了,放纵声乐,姐姐也常和大臣家属往来,他们不喜欢李密,天下所谓的群雄他们都不喜欢,因为都不是他们的人,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们不想和皇帝一起去死,却又不知该投靠谁?”
    母亲真是了不起,李世民暗自想到,起事之所以艰难,往往在于皇帝手中大臣的军事能力,他们因自已的富贵和荣光和新兴势力拼死相博,皇帝的独断专行,掩耳盗铃,放纵声乐之举已让他们失望之极,他们想要一世以及后世的永远的荣华,虽然眼下群雄并起,声势浩大,但财富以及大量耕地尽在这些高门之手,只要遵寻母命,拿下关中,收拢这些和自家同为门阀的世家,剿灭天下群雄并非难事。当皇帝最亲近的人都心生异志,那就不叫谋反了。大家都想着做所谓不道德的事,那么就难言道德,而是顺应人心了。
    “可是韵妹妹怎么刅,你反她的父亲,她又该如何?”
    长孙明月眨着美丽的眼睛忽然说道
    “哎,为夫忙于起事,无瑕顾及她了,你,你多陪陪她,能瞒就瞒吧,实在瞒不住,你多开解开解,她会理解的。”
    倾城的杨韵是李世民心头的明月光,那是他从小因为爱想要娶的女人,他不想她难过,他怕面对她,他不敢面对此幽怨而美丽的眼睛。也许那一天终会来到,但迟一天便迟一天吧。爱让人的高情商高智商无法施展,让人一筹莫展,因为爱本身便是莫名,没有逻辑性的,它控制了你的心,灵魂,肉身,你的一切。
    “嗯”
    长孙明月轻声应道,心有一丝莫明的震痛,却是一瞬尔逝,转尔是主人强制的欢乐,世民天纵之才,英俊威武,做为嫡妻,得夫如此夫复何求,我将和你永运战斗在一起,不仅是你的妻子,也是你最初和最后的战友,直至生命的终点。无论后世的史书你为帝为匪,我永远是你唯一的妻。
    20太原起兵
    “汾阳宫失守,陛下定会责罚,不知大人认为眼下该当如何。”
    王威问道
    “这个,这个嘛”
    李渊双眉紧皱,踌躇的说道
    “如今贼人势大,恐危及晋阳,守备大人应尽快拿出决策”
    高君雅大声的说道
    “刘武周大军有十万之众,而我等仅有数千之众,如何相敌?”
    李渊愁眉苦脸的说道。
    怪不得皇帝叫你阿婆公,一脸折子的苦脸相,要不是你和当今有姨表之亲,怎会让你晋阳太守。王威愤愤的想道,嘴里却说道
    “你是这里的守备大人,一切但请大人做主”
    “但凡动大兵,需经通过皇帝应允,可立即派人亶报皇帝。”
    李渊说道
    “扬州距此地三千余里,来去数月有余,如何来得及。”
    高君雅大声说道
    “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要征兵吗?按大隋律,征兵可是要经过陛下应允的呀。”
    李渊说道
    “事有轻重缓急,要不先征兵吧,先把眼前的危机渡过去吧,若晋阳失守,你我皆性命不保。”
    得了征兵的理由,李渊迅速命令李世民征兵,李世民自雁门归来,便已心存反意,皇帝失德,赏罚随意,雁门关上,风雪夜中,三军面前,曾言若解得此围,皆官升三级,待突厥退去,所谓的承诺如石沉大海,堂堂天子,竞然言而无信,更重要是天下已是大乱,他有信心也有能力剿灭诸匪,但那便是不赏之功,天下大定,皇帝必会千方百计将自己除掉,杨素便是前车之鉴,宁成起事失败的李家鬼,也不做这样的杨家奴,他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大隋天下揺摇欲坠,积重难返,无药可救的时候便是起事最好的时机,早了,官家的势力尤在,贸然起事,风险太大,杨玄感便是前车之鉴,晚了,反抗势力成了气候,也就难以撼动了,聪明人最聪明的一条便是准确的了解自己,不妄自尊大,高估自己,也不妄自菲薄,低看自己,他了解自己的天赋,知道放眼天下,无人是自己的敌手,他感觉自己天生的眼界开阔,能够清晰地看透世间的人与事,客观且正确的分析人情事理,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并且迅速的拿出最合理的解决方案。无论多么厉害的对手和多么复杂的事情,他总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对手的弱点和事情的关健,他有一双明澈的眼睛和一颗强大纯结的心灵,不被世间所有的负能量所干扰,他可以不靠运气,只靠实力战胜这个时代所有的对手。他是这个时代真正天生便得道的那个人,上天把洞悉天道的能力注入他的灵魂所散发的气质里去了,他是这个这个时代最孤独的那个人,因为在他这个层次,这个时代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懂他看透他奴役他,他是天生的主人。好准备是成功的开始,从雁门回来,他便刻意去结交天下英雄,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宏基纷纷来投,成为其幕下之宾,得了父亲征兵的命令,他迅速执行,几天功夫,很快便招幕了一万余人,与此同时,李渊命人分做两路,一路去河南传唤李健成,李元吉,一路去大兴招唤女婿柴绍。
    “副守备,前日有三个奇人前来太原,与守备大人家二公子来往甚密。”
    留守司兵田德平问道。
    “哦,什么奇人?”
    王威问道
    “一个书生模样,飘逸俊郎,自称叫做李靖,一个却是美若天仙,娇滴滴的小娘子,一个却是虬髯满面,气质非凡。”
    田德平说道
    “三个长相出众之人,何奇之有?”
    王威问道,语气中带着不满,他虽为副守备,却实为皇帝派来太原,监视李渊,他将亲信田德兵安插在李渊府中,注视李渊的动静,只想得到李渊谋反确凿的证剧,却得到这种消息。
    “将军有所不知,李靖乃韩擒虎的外甥,甚通兵略,当年曾在杨素府中任一闲职,杨素也夸其有王佐之才,那女子本家姓张,这小娘子生的花容月貌的,是杨素府上一名舞妓,估计谦弃杨素年老无用,私跟了李靖,那一脸大胡子的却是江南巨富之后。”
    田德平说道
    “什么,你且下去。”
    王威说道,心中又惊又恼,那杨素乃叛臣玄感之父,杨素位高权重,素有名望,李密,玄感等人皆出其门,那红拂女本姓陈,乃南陈偏门宗室之女,杨素平陈,将其掳进府中,教其歌舞,供己淫乐,将其命为执拂姬,而那虬髯客据传拥有江南半壁财富,天下大乱,时有争霸天下之意,朝中文武皆于他家有所瓜葛,天下大乱,他常以汉高祖自居
    曾赋二首吟雪诗
    大风起舞雪飞扬,飞入泥潭不见影,前消后继不断飞,终叫江山变颜色。
    萧风瑟瑟百花残,一支傲梅迎春笑,它年若掌乾坤印,青史页页我为王。
    明目张胆,却无人报于皇帝,李世民与这三人来往,必有蹊跷。正想着却有侍卫来报
    “护卫统军高君雅求见。”
    “让他进来。”
    高君雅也是皇帝派到太原与自己共同监视李渊,自己偏于民政,而他偏于军事,此次前来必是关于征兵事宜。
    “王大人,征兵之事有诈。”
    果然高君雅进门便质疑征兵之事
    “哦,何以见得。”
    王威问道
    “按大隋律,所征兵勇应交于政府管制,而李渊却将征来的一万余人交于长孙顺德,刘宏基,长孙顺德乃 留放之人,刘宏基乃杨玄感旧部,将兵卒交于此二人与私募有何区别?”
    高君雅愤愤的说道
    “几天功夫,怎会招到万余人。”
    王威疑惑的问道。
    原来李靖早就察觉李渊已有反意,乔装乞丐,想要离开晋阳地界从水路循往扬州面见杨广,陈述李渊谋反之情,不想李渊早已在通往扬州地界遍布眼线,李靖还未走出太原,却被生擒活捉,押入刑场,正待行刑,李靖却大声叫道
    “明公志在天下,扫平乱世,还世界清平,却为何要杀壮士。”
    “你告吾家谋反,忠于隋室,今刀斧加身,却有郊劳之意,如此贪身怕死骑墙之人岂不更加该杀。”
    李建成说道,此时他已来到太原,听从父命,共谋起事。
    “大丈夫于世,若得上天眷顾,得一身才学,当知应有天命,不敢以孔孟言中所谓的忠义而耽误一身所学,真正的大义是敢污以私德而惠及苍生,而非以私名留于世,却视浑浊乱世不顾而轻生。”
    李靖说道,声音激昂,神态慷慨
    “说的好,天家暴政,苍生涂屠,却仍自行其事,大丈夫处世就应忘我而顺天道行事,而不为虚名所累。臣子的忠义当忠于天地,而天地哺育万民,天子乃替天行事造甘露于万民,而当今天子却置万民于水火,逆天行事,吾辈就当换日月不惘于私德而误苍生,先生之于当今天子,相比于苏威又如何?先生迷途之返,而不以贪身而自咎,当为大丈夫。”
    这时李世民已经赶到,他知李靖素有兵略之才,故前来营救,正好听闻李靖所言,故而应道,随后他行至李渊面前,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大人,李靖乃当世大才,今日之情形,可比于当年汉高祖之于淮阴侯,望大人郊仿高祖,饶其性命”
    “嗯,此人谈吐不凡,留之必有大用,你既相救,我也让他承你之情,就归于你麾下,由你节制吧。”
    李渊说道
    “儿子谢过大人。”
    李世民行礼谢过,自己又走到李靖面前,亲自解开绳索,笑道
    “我已与你结义兄长虬髯客见过,与其彻夜论兵谈道,他已自行离去,临行之时,说起你事,故而前来。”
    看来天下非此人莫属了,李靖为何如此想来,原来里面尚有因缘。李靖落魄之时曾投往司公杨素,杨素见他之时,半卧在床上,甚是轻视,李靖向其献策,以安天下,杨素虽赞他奇才,拍着床踏说道,公子高才,以后这个位置就是公子的了,却以时日无多,已无心功业为由委婉的拒绝了他。李靖无奈,又想杨素位极人臣,奢侈无度,府中装饰豪华,满府皆是美艳丽人,饮酒作乐,男欢女乐,自己的人生在爬坡,人家却已在山顶,怎会当自己的登天梯,他回到客栈,要了些酒食,自行饮用,这时夜已深,初春时节,万物生长,酒入肝肠,他不由得想起为杨素执拂的小妾,那明亮美丽的眸子,睿智的眼神,激发他天生的爱美之心和对异性的渴望。哎,不羡慕杨家老儿权倾朝野,平陈灭齐,有不世之功,只羡慕他拥有如此丽人,人生若得此佳人,复当何求,难怪当年光武见过阴丽华,发出娶妻当如阴丽华的感叹,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自已一世的才华。夜更深,酒更浓,丢了面皮,露了真容,他仰望星空,想着丽人那绝世的容颜,想着她未着衣的样子,下面不由得翘起,男人的爱情大多是来自荷尔蒙的骚动,这和男人有关而无关道德,而这时,他忽然看见那倾世的红颜。
    “你,你怎么来了,真,真是你吗?”
    李靖说道,声音颤抖,似在梦中。
    “是我,妾乃司空杨素家一名执拂的小妾,见公子气宇轩昂,心生爱慕,妾身如丝萝不能独生,一心依托于参天大树,故前来相投。”
    美人说道,脸泛红晕,细眉如丝,杏眼含春,红唇微启,酥胸隆满,腰肢
    窈窕,只见她卸下绣花布裏,摘下阔边风帽,脱去紫色大氅,仙女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容颜却有着烟火味的身形,女人是一些男人征服世界的原始动力,而有的女人又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李靖心中欢喜,原始的欲望通过根的膨胀在肆意生长,却又忽然意识自已还穿着衣服,要顾及道德层面上的礼义廉耻,人有一苦,心有火和一般的带着禽兽气息的欲念却要做出道貌岸然人的样子,一半火焰一半水焰,有的时候,你不立牌坊,便不能平安和心安理得的做婊子,便说道
    “杨司空位高权重,你又是他家小妾,如此贸然前来,恐于人口实,毁了夫人的清白。”
    “公子多虑了,杨素身上已带有尸体的味道,乱世之人身如浮萍,生死皆在旦夕之间,何以计较身后名,妾身寻到先生,便如溺水将亡之人抓到树根一样。妾身只是杨素府中一名寻常的舞女而己,待年华渐长,颜色黯淡,终归是要出府嫁人的”
    红拂女急忙说道,为了爱情,也为了体面的生存。她知道她所依赖的只是绝色的容颜,机会来时,倘不抓住,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迁悔,和残酷的人生,有时候漫长一生的成败往往在于那瞬间的把握,人生列车的站台往往就是那几分几秒,你把握住了,就会是另一番风景。
    “娘子厚爱,李靖感激,但靖居无定所,孑然一身,恐误了佳人,唐突了美意”
    李靖说道
    “先生勿愿忧虑,妾身本良家之人,迫于生计,坠入风尘,跟了先生,必这誓死相随,永不反悔。”
    夜更深了,空气中迷漫着醉人的春情,两人情已定,意已言,便放下罗帐。没有父母媒妁之言,只是因为爱了,并且要好好的活着。
    21太原起兵二
    新婚二人春宵以后,便商议去往太原投靠李渊父子,在他二人看来,当今天下乱世,群雄并起,帝后居于扬州,流连不归,大隋天下,除了杨素,唯有晋阳留守李渊父子能够力挽狂澜,恢复太平之世。红拂喜欢夫君的志向,便从红花布裹里取出银俩,委托店小二去集市买来两匹骏马与一些干粮与衣物。一切准备停当,二人装扮成客商模样,趁着夜色离开了长安。
    行至灵台,天色已晚,寻了一间客栈住下。这时晴朗的夜空忽然飘起冬天才有的飞雪,忽听外面一阵嘈杂声,二人甚感奇怪,连忙出店看个究竟,却见满天星光下却飘舞着雪花,一汉子,身材魁梧,却是一脸的胡须,不晓得真实年纪,与一青年华服男子斗在一处。那男子手使一柄长剑,灵巧飘逸,一招崆峒派的灵猿探瀑起势,右肩微耸,左手作掌护身,右手执剑,双腿立定,挥剑向那汉子腰间扫去,那汉子却不躲闪,左手束在身后,不知何时右手已多出一柄断刀,刀身乌黑,在星光下泛起光茫,却并未开锋,待那剑将要触及腰身,他只反转手腕,一招螳臂挡车,将那剑势挡住,在旁人看来似乎轻描淡写一般,举重若轻,不想那华服男子却暗自叫苦。刀剑相击之时,一股强大的力道由剑身传来,猝不及防,虎口微震,正惊诧间,忽见风声扑面,那汉已一刀劈来,力劈华山,他心中大骇,知道对方仗着力大刀沉,不能力抵,脚下用力,胸口提气,一招仙人临渡,身若纸莺一般,向后退了数米,百忙之中,却向那汉扔去一物,那汉也不以为然,以为是寻常暗器,闪转身形,只拿刀向那物劈去,却见那物却甚有灵性,空中忽然一个转身,躲过刀刃,却向那汉执刃的手臂冲去,却是一条白色小蛇,奇的是蛇头竟有一金色小冠,只听噗的一声,却是那金冠小蛇已将那汉右腕咬住,
    “哎呀,不好”
    那汉大叫道,知道这蛇叫做白练金阎,饶得是触及丧命,一时大意尽中了这畜牲的暗算,恐怕性命难保,此时已感右臂剧痛,头感沉重,神明模糊,他忙咬破舌头,神情稍复,知是命悬一线,他忙用左手举起断刀,向右臂砍去,不想忽觉眼前一闪,一白色小物忽然窜了上去,咬住那白练金阎,一红色身影忽然来到那汉子身旁,笑道
    “兀那汉子,莫要轻动,”
    说着闪转身形,玉手纤纤,已点了那汉的神门穴,又喂一粒药丸,又招来白物,却是一雪白小貂,从貂口中取出那昏迷小蛇,取出小刃,划开蛇身,从蛇腹中取出蛇胆,又给那汉吃了。
    “好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你毁了我这白炼金阎,那便由小娘子以身相赎了。”
    那华服男子淫笑道,却原来是红拂女感那虬髯汉子威武,不忍其命丧于此,便出手相救,那貂也不是寻常之物,乃先前红拂女于长白蛇采药时所得白雪貂王的幼崽,携回细养,正是那小蛇的天敌,先前那粒药丸乃高丽所贡金蟾玉露丸,最是能解百毒,该蛇蛇胆正是大补之物,服下去,与那玉露丸相溶,蛇毒便已解了。这时忽闻街上一片喧闹,伴随一阵马蹄声,似是官家前来巡夜,江湖中人不愿受制于官府,却也不愿招惹,那华服之人见惊了官家,便挥了挥衣袖言道
    “今日学艺不精,折了金阎,它虽为畜类,吾却视其为兄,今日之帐,它日必来相扰。”
    言罢忽然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而喷,他强行站住身形,恨恨望了红拂一眼,余波又瞥了那高耸的胸脯,嘴角随了本性露出一丝淫笑。他又去看那虬髯汉子,却半卧在院内树萌之下,双目紧闭,人世不知,心想我那金阎毒性天下无双,虽命丧貂口,你的性命却是不保,想罢,便转身离去。他却不知高丽所贡的治毒圣药,早已将蛇毒解去。
    这时李靖拿了银两,买了肉食,在店中烤了,叫人请了虬髯汉子,却听了回报,那人早已不见踪影。当下也不理会,叫了红拂女,共同吃肉,却忽听见一阵爽郎的笑声,二人举目望去,却正是先前那虬髯汉子,中等身材,一身胡服打扮,浓眉大目,甚是威武。于先前不同,此时神采奕奕,背上却有一口袋,他进得屋来,旁若无人,放下口袋,装其当作枕头,自行躺了,却目不转睛的看着红拂女。李靖看着很是气愤,却见妻子正在那梳头,一手握住头发,使了眼色,让自己莫要生气。
    “敢问壮士贵姓。”
    红拂笑问
    “某家姓陈,家里排行老三,人称陈老三。”
    那汉子说道
    “我也姓陈呢,家中排行老大。”
    红拂女应道
    “原来是一姐呀,小弟这厢有礼了。”
    “李郎,过来拜见三哥。”
    红拂叫来李靖并言道
    “三哥,这是奴家夫君李靖。”
    “哈,哈,李靖你好服气呀,娶了这等绝色佳人,为兄我很是羡慕呀。”
    虬髯客笑道
    “三哥见笑了,小弟也出身名门,家父李诠官至赵郡太守,家舅乃大将韩擒虎,并没辱没我家娘子。”
    李靖应道
    “哦,那你有何打算”
    虬髯客问道
    “听说唐国公李渊礼贤下士,招纳天下贤才,我想带着妻子去太原”
    李靖说道
    “哦,这样呀,我饿了,这是什么肉。”
    虬髯客问道
    “羊肉。”
    李靖答道
    “那好,就由某家来分肉”
    言罢,他取出利刃,将肉切割均匀,分于众人。
    吃罢,他又问李靖道
    “太原有什么杰出人物吗?”
    “晋阳守备大人府上的二公子李世民乃人中之龙,世间真人。”
    李靖说道
    “哦,何为真人。”
    客人问道
    “参悟天机,所作所为符合天道者为真人。”
    李靖回道,
    “哦,是这样呀,我又饿了,有酒吗?”
    客人问道
    “客店西边便有酒肆,小弟这就取来。”
    言罢,李靖便起身打得酒来,斟上酒,却听客人又言道
    “某家有下酒之物,可与先生共享”
    “不敢,不敢”
    李靖摆手笑道,却见那人从袋中取出一人头颅与心肝,自是大惊,细细看去,却正是昨日那华服男子。
    “昨夜这人诈伤,让你等失了防备,某家昨日之毒已让你家娘子治愈,某家也装作伤势未愈,却蔵在暗处,待子时,这贼人果然前来,欲施以迷香,相害于你家娘子,便被某家一刀砍了。”
    客人说道,并拿出小刀,将心肝切成数片,穿了铁签,放在火中炙烤。火苗窜动,发出滋滋的响声。
    “不知此人是谁,为何如此可恨。”
    李靖不解的问道
    “他负了家妹,家妹倾心于他,却被其始乱终弃,家妹怀了他的孩子,他却在花房与娼妓相戏,家妹郁郁不欢,难产而死,他又使得一手迷香,祸害不少良家之妇。”
    说罢三人便不在言语,闷头吃食,过了良久,那客人又问道
    “不知那李家二公子贵庚几何。”
    “二十岁吧。”
    李靖答道
    “好吧,某家会去太原见见这李家二公子。”
    言罢便起声作别,飘然而去。
    李靖携妻来至太原,李渊只让他做了个县丞,他郁郁寡欢,却查觉李渊父子心存反义,便安顿了妻子,化做乞丐前往扬州,却被细作将其擒住,便有了上文一幕,而此时那虬髯客也见过李世民,二人谈古论经,虬髯客引经论典,沿用大家之言,而李世民却是侃侃而谈,言论新奇且又合情合理,自成一家,这是上天赋于的才学呀,真正的天子呀,虬髯客暗自叹道,万念俱灰,便将亿万家财送于李靖夫妇,助其建功立业,以报红拂救命之恩,自行远循海外。
    折服了虬髯客,收了李靖,李渊父子自是名声大作,八方豪杰纷纷慕名而来,数日之内便招了一万余,虽打着平叛的幌子招兵,谋反之意却已是司马诏之心路人皆知。
    知晓这一切的王威更是忧心忡忡,皇帝将他派往晋阳,明为协助,实为监视,他看着高君雅说道
    “如今李渊势大,谋反之意已是诏然若目,如离弦之箭,通报陛下已是不及,我等该当如何,难道要随他谋反不成。”
    “我等堂堂隋将,岂能与反贼共伍,末将认为,不能力敌当可智取?”
    高君雅说道
    “如何力敌?”
    王威问道
    “这几日,天下大旱,久无甘雨,按惯例,守备当去晋祠求雨,眼下已定于后日午时,我等可伏兵于此,将其斩杀。”
    高君雅说道
    二人在布网,却被李世民安插在二人身边的晋阳乡长刘世龙看的一清二楚,他发现在晋祠附近,王威和高君雅的亲兵进进出出,行踪诡密,他知道过几日李渊将在此处求雨,那么这二位副留守如此这般,必是不利于留守大人。
    “大人,二位副守备在晋祠附近布有兵士,汝观之恐对大人欲行不诡之意。”
    刘士龙对着李渊耳语道
    “哈哈,来的好,拦路之顽石,即便不找我我也要寻他二人呢。”
    李渊笑道
    夜是黑色的,却能照亮人的真性情,李渊是个男人,男人天性爱美丽的女人,男人好酒,因为酒是穿肠毒药,可以把痛苦溺死,伤了骨血,却欢乐了灵魂,酒是毒药,色是刮骨的刀,苍老了岁月,却赋于岁月以光泽。
    裴寄是李渊的好友,朋友如酒,时日越久越是香淳。
    “唐公,今日来晋阳行宫有何事?”
    “与你好久不见,还有些想念,便来了。”
    “得了,我又不是漂亮姑娘,要你想念,哈,哈,恐怕你是想念我这里的美酒和女人吧。”
    “裴老儿,勿要胡说,本官是这样的人吗?去,把你这最好的酒搬上来。”
    “李家老儿,这里可是晋阳宫,可不是我府,你难道不惧。”
    “哈,哈,整天之乎者也的,也就来你这让人快活,老子告诉你,老子要造反了,老子要做皇帝,怎么就来不得。”
    “你家老二整日招兵买马,我怕你早有此意了。”
    “怎么了,是老子让他这么干的,这几年老子让杨广这小儿欺侮的狠了,这次新帐老帐一快算。”
    酒已入喉,佳肴入口,美人的舞姿让人陶醉。李渊却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姨母呀,非渊儿不忠不孝,实是迫不得已呀,表哥倒行逆施,天下大乱,我若不谋,定为他人所害”
    “哎,主上性情无常,苍生置于水火,已是众叛亲离,唐公勿要多虑,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勿要忧愁,这有醇酒与美人,与唐公共享,我这的酒是皇帝喝过的,我这里的美人儿是为皇帝准备的。”
    “哈,哈,对,我要喝皇帝的酒,睡皇帝的女人。”
    夜更深,酒更浓,李渊痛苦着,李渊快乐着。哎,男人呀,不善算,被人役,被人害,善算,被天谋,被天控,欲望呀,总是激励人前行,人生就是逆水行舟,不进会被平庸与上位者欺压迫死,前进,却会被旁人的嫉妒与算计以及自己无穷无尽的难以抑制的欲望折磨死。开始我们总以为自己天使在人间,最后才发现只有成为魔鬼才能更好的释放和满足自己的人性。
    李渊放肆着,李渊大叫着,李渊醉了,李渊醒了,他快乐的唱着,快乐的跳着,他走上前去,喃喃自语着,他抓住眼前最美的女人们,他搂着她们,亲着她们,粗暴着撕着她的衣物,他们自由了,他们赤裸着,象刚来到这人世的样子,没有道德的拘束,如梦中那样快乐,自在,夜悄悄的为他们披上黑衣妆,让他们自以为旁若无人的享受魔鬼的欢娱。
    22太原起兵三
    虚幻中的真实是为了真实里活着虚幻,偶尔在酒醉的遮掩下露一下真性情,而不被世态的炎凉伤透灼烧,是为了醒来可以轻松的和世俗融合的活下去,酒醒了,李渊重新戴上世俗的面具,所谓的计策其实就是谋划者自导自演的戏,人生如戏却终究是天地棋局那冥冥中的定数,上智上贵与下愚下贱不移,因为一个最近天,一个最临地,最是得天地的纯粹。有时候人的阅历决定着见识,李渊始终被杨广置于外放地方各州的处境,他明白终日在土中创食的千万民众的饥苦,人呀,肉身从土里来得天地之灵气,赋于灵魂,有了自我意识,却总有人瞧不起脚下在他看来污垢不堪任他贱踏的大地,而只憧憬和向往那头顶上遥不可及载着日月星辰的天空,天降甘露,施以光泽,润营大地,地生万物,润育苍生,杨广想要飞,脱离大地,践踏和蹂躏他脚下的这片土地,轻视在这边土地上尊他为王的芸芸众生。一个伟大的帝王应是雌雄共体,对自己统治下的万民即要有男人般的恢宏大气,威严雄壮,高瞻远瞩,似雄鹰般的鹰击长空。又要有一颗慈悲怜爱的慈悲之心,如天下慈母对待自己孩儿一般怜惜万民,杨广轻视大地苍生,便失了天道。李渊懂了,所以他反了,眼下李密牵制了中原的隋军力量,皇帝去了江南,关中空虚,秦汉以及前朝皆建都关中,关中之地最是养人,形如一口袋,易守难攻,经营好了,可以剑指天下,他与杨广皆出于关中的关陇集团,关陇是他们共同的基石,杨广拋弃了它,而他要得到它,拥护它,得到关中,经营好它,向天下展示他是一个不同于杨广而是一个仰天尊地的合格的帝王。而眼下他在出兵伐隋前要处理的两个问题便是王威高君雅两个皇帝耳目和东突厥的袭扰。上天是至高无上的编剧和导演,无情的编写着人间一幕幕称之为命运的悲喜剧,而大人物和领袖们却是人间最好的导演,编剧和演员,顺应天意导演着自己璀璨的人生。
    历史总是在平淡的岁月里展现自己的跌宕起伏的光明和黑暗,五月十五日的上午,李渊和王威,高君雅一同办公,这时开阳府司马刘政会在刘文静的陪同下前来言称有机密要事亶告。
    “两位副留守并非外人,你等但说无妨。”
    李渊说道,一如往昔的和蔼亲切。
    “这个?”
    刘政会看着王高二人踌躇地说道。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话便说有屁快放。”
    高君雅武将出身,粗鲁是他的一贯风格。
    “我,我要告的就是你这粗鄙的武夫和堂上那个道貌岸然的王威王大人。”
    刘政会叫道,面目通红,甚是激动。
    “你这个匹夫,老子劈了你。”
    高君雅大叫道,作势便要扑将上来。
    “高将军稍安勿躁,是非曲直本太守自有公断。”
    李渊严肃的说道
    “大人,两位副守备勾结突厥,这是两位守备勾结突厥的信件。”
    言罢,刘政会递上信件,李渊疑惑的接过信件,只见上写着
    “武周做乱,李渊将出兵征伐刘武周,太原空虚,速速前来,我等可为内应,事成当以举城财富相奉。”
    再一细看落款竟写着王威高君雅奉上。
    “你等勾结突厥,还有何话可讲,来呀,武士何在,将二人拖下去。”
    话音刚落已有数十名武士拥了上来,将二人擒住。
    “李渊,你这个奸贼,早有叛乱之心,想要谋害我等,你那书信虽字迹相似,但定是伪造之信,因为我等从未写过此等书信。”
    高君雅大声叫道
    “我知道,但这重要吗,突厥是我叫来的,传下去,告示全城百姓,高君雅,王威二人私通突厥,择日斩首。”
    李渊笑道。
    二日后,突厥如约而来,二万轻骑从东门杀向西门。如入无人之境。一时太原民众群情激愤,李渊顺应民心,将忠心耿耿,从未私通突厥的王,高二人斩首示众。王者的路充满血腥,二人的血便是大唐皇冠第一滴的染红之色。
    兵者诡道也,李渊用了二计,空城计与疑心计,太原分作外城与内城,李渊下令大开外城,突厥人没司马懿的疑心,可汗领着轻骑便杀了进来,不想忽然羽箭如蝗般从里外两城向突厥人射来,原来李渊早就将五千弓弩手布置于内外城。空城不空,却仅只有这五千人,突厥大惊,仓惶逃出,引兵北还。
    天才和庸才最大的区别在于做事的分寸的把控上,在除掉内奸以后,李渊着手于东突厥问题,以及与杨广,李密关系的处理上。在人类波澜壮阔的斗争史中,我们一直津津乐道于这种充满感官刺激并取决于双方智力和武力之间的相互厮杀。但起决定因素的却是建立在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基础上的政治和外交上的博弈。
    攻打关中,占领长安是军事路线,结盟东突厥,尊从李密为盟主,废除杨广帝位,尊从镇守长安的代王杨侑为帝是政治路线,而实现这个就需依靠高超的外交手段。
    “今帝暴虐无道,不图政治,私匿于江南,天下大乱,群寇并起,聚起山林,江山百孔,渊私下泣忧不止,今起兵勤王,仿周公事,还天下苍生以太平,以帝为太上皇,尊代王侑为帝,望天下诸郡县共同随之,以安天下。”
    李渊如此有三重意思,一者自已起兵并非谋反,乃是平乱,得到尊隋势力的维护,二者话又未完全说死,尊代王便是仿曹魏旧事,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又可得到那些在隋朝官场没有深厚的身世背景的中下层寒门官员的支持,只有重新洗牌,打破旧的官场秩序,才能让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参予建朝立代无疑是让自己功成名就名留青史最好的机遇。第三层指名李密为匪,手下皆为一众草民流寇,而自己于他不同,他乃代民与官家争利,他若得势大家一起共赴黄泉。而自己却是代官家与皇家争利,但仍旧尊隋,旧官家还是拥有天下的治理权,只是换了一个皇帝而已。经典的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之举,但是古今皆然,中国的文化就是遵从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的吃人文化,外面贴上忧国忧民,行仁义之师的道德标签。你可以卖,但必须符合孔孟之道符合天下大义。
    他又写了一封恭维李密的信
    “万物之道,能者为尊,才高者为王,蒲山公拔于行伍,数遭大难而得天佑,避凶化吉,王者不死,盖莫如是,公振臂高呼,八方俯耳,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渊虽不才,苟于祖上萌护,尸得高位,常愧于天地,惭于父母宗亲,国家大难,渊数受皇恩,愿从周公例,辅佑宗室,公与渊皆出关陇,公今猎于东都,愿公念及先祖,扶弱室兴隋于乱世,与渊共安天下,治太平于浊世。”
    意思很简单,要李密和他一起做立着牌坊的妓女,穿着素白的服饰做着花红柳绿的事。却未曾想他还想着穿着衣物遮遮掩掩,而李密却早已被大好的局面烧的浑身发热,已是赤身裸体,什么周公,什么兴隋,他要做的是汉高,魏武。霍光倒是从周公例,死后不也东窗事发,全家抄斩吗。李密很快便回了 。
    “密虽拔于行伍,但与兄同宗,主上不仁,祸及万民,密本不才,却得八方呼应,是为盟主,主上心属秦皇汉武,暴虐天下,欲求千秋之功业却执万民于不复。密愿仿汉高魏武,咏大风,观沧海,思千古之悠然复当世之壮哉。愿兄助弟腾云,领军入河内,与弟结盟,以展凌云之志,执子婴于咸阳,获商辛于牧野,岂不伟哉”
    你真的很是不要脸,李渊暗自想到,你虽出于陇西李室贵族,却已是家道中落。一群草寇封你为王,阿惠没有说错,你果然无大略雄才,得了几州几郡便敢以盟主自居,你崛起太快,却是仰仗着别人打下的根基。怎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而我经略太原十余年,所率之部皆与我一心。此番须攻打关中,正可借他以拦东都之敌,待关中大定,我可坐观鹬蚌相争以收渔人之利。
    我站在城楼观风景,你却城下望星辰。好的政治家最善于真挚的虚情假意,李渊立即回信言道
    “渊资质平庸,得祖上庇佑,为八方之使,入曲卫屯,故不敢国家危难而不扶,得天下贤能之士责备,故北和蛮夷,起义兵,扶隋室,浑浊乱事必有英雄执其牛耳,天不佑隋,必另立主宰,渊已过知命之年,已无心天下,只愿尊从天命,若公得天命,取隋自立,渊必从天意以隋室而奉之,待天下平定,渊只求复得唐公之职,替公安守汾晋之地,执子婴于咸阳,猎商辛于牧野,渊无有此气魄,天下之围,不敢妄想,盟津之会,无瑕顾及,愿公早执天下,渊必俯首而拜。”
    李密得信大喜
    “唐公奉我为主,何愁天下不平。”
    李渊继续展示自己的雄才大略,遣使刘文静出使突厥。
    “文静,这次出使突厥你将如何说辞?”
    李渊说道。
    “大人,塞外野人,无它可言,利益相诱耳。”
    刘文静答道,他是个出色的谋略者和外交者,懂得依据人心性情的不同对症下药。
    “嗯,言之有理,此番相交突厥是结盟而非依附,免除后顾之忧,许以金帛,据我所知,杨广自以上国之君,以骄狂傲慢侮以始毕可汗,方有雁门之险,可见始毕可汗对杨广的态度,估计他是让我称帝取而代之,又以三十万铁骑挟制我后方相胁,我计此番结盟可成,却有成傀儡之势。”
    “但此番我等势微,可暂时示弱,许以一城金帛相诱,静可用金银之物向突厥购以马匹,并相要突厥兵士相帮以做表象示以天下,待事成之后,以华夏之物力相敌,也未必会怕他三十万胡骑,待国力恢复,天下太平,又何愁我朝不出第二个霍去病呢。”
    文静抢言道
    “嗯,文静所言极是,但须掌握分寸,北方苦寒之地,野蛮之人,欲壑难填,望小心应之”
    李渊压住心中一丝不快,他不喜欢刘文静,不喜欢他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但眼下正是用人之计,宽宏容忍是必要的,忍也须有个蜕变的过程。隐忍变为残忍是强者因实力相变而采取的不同策略,只有对自己的无情才能成就自已日后对敌人的冷酷。
    23太原起兵四
    公元六一七年,筹备多时的李渊在太原起兵,他命李元吉为太原留守,领兵三万,出征长安,长子建成为左军统领,领兵五千,次子世民为右军统领,领兵五千,自领兵二万,作为中军,誓师大会上,他慷慨陈词
    “帝暴虐无常,弑父杀兄,淫母欺妹,祸乱人伦,有违天道,横征暴敛,修东都,掘运河,黎民食不裹腹,衣不遮体,举国上下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至天下大乱,群盗迸起,生灵涂炭,乱世之相,皆因帝一人所为,渊为隋臣,世受皇恩,不敢苟活于乱世,今尊杨侑为帝,重振朝纲,扫八方盗贼,还太平之世于天下苍生。“
    正说着,忽闻斥候来报
    “代王杨侑已派虎牙郎将宋老生驻守霍邑,并遣左武侯大将军屈突通屯兵河东郡。”
    怎么反应如此之快,看来王威二人之死已传至西京,李渊暗自想道,却仍旧说道
    “凡今日随渊起事者,皆官升三级,事成之日皆按军功赐赏,军情紧急,亦不多言,立刻起兵。”
    在众人窃窃不己的笑声中,万马奔腾,簇旗朝展,在雄壮的军乐声中,全军开拔,开启了盛世大唐之路,六日之后已兵进贾胡堡。
    大雨连绵如注,道路泥泞不堪,阻碍了行军。又从后方传来消息,刘武周将兵进晋阳,此时军中已是粮草不足,晋阳是后方粮仓,大家家眷皆在太原,倘若太原有失,人心皆慌,军心不稳,内无粮草,外有屈突通,宋老生,刘武周三路强敌怀伺,定是必死之局。
    “大人,如今军中粮草缺乏,唯今之计,只有回师太原,待雨过天睛,补足粮食,再行打算”
    “大人,刘武周于突厥结盟,大漠野人,无信可言,或许早已背盟弃信,随着刘武周兵进太原了。”
    “大人,东京难以攻克,李密或会回师,攻打西京,两地仅百里之遥,到时恐怕更是难敌。”
    裴寄随着李渊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
    “大人,如今正值秋时,适值丰收之季,满山遍野俱是粮草,刘武周性蛮寡恩,兴师不久,人心未定,短期晋阳应当无恙。刘文静出使突厥,尚未归返,不可妄言推断突厥攻打太原,李密乌合之众,因粮而聚,怎会轻易放弃洛口粮仓,宋老生性躁且刚,有勇无谋,一战即可速胜。”
    李世民急忙说道
    “哎,勿须多言,太原若失,吾等如失巢之鸟,传我令去,左路军回师太原,右路军迂回伺机回撤。”
    李渊说道,态度果决,眉头却是轻皱了一下。
    夜已深,雨依然下个不停,天色阴沉,万物似乎已了无生息,除了这不扰人清梦的雨声,仿佛已是世界末日,李渊也是夜不能寐。关于撤兵他也是举棋不定,他紧张,他害怕,通天之路只有一条,稍有不慎必会跌入深谷,满门灭亡,在人世除名,哎,毕竟是凡人呀,难以揣摩莫测的天意,正想着,他忽然听到一人的哭声,仔细凝听,知道是世民的哭声,以及卫士的声音
    “大人已经安睡,公子有事明日再来吧。”
    “让他进来吧”
    李渊起得身来,对帐外叫道
    “让他进来吧。”
    “世民,知你是为撤兵之事,但太原为我等栖息之地,倘若有所闪失,我等该当如何”
    李渊注视着眼前这个被雨水浇的失了仪容的儿子,浑身挂着雨珠,嘀嘀嗒嗒滴在地上。
    “大人,万万不可撤兵,否则当全族遭灭呀。”
    李世民大声哭道
    “先回师,确保太原,再行出师,也是万全之计呀。”
    李渊说道
    “大人,三军之势在气,气竭势微,倘若回师,军心必失,屈突通,宋老生必将兵进太原,到时太原临近拥隋之兵必将攻打太原,倘若退兵。关陇之高门士家必将对我等失望,转而投靠他人,到时才是真的四面楚歌,面临绝境呀,为今之计只有奋勇向前,一股作气直取长安,方为上策”
    李世民说道
    “可是眼下凶险万分,前有屈,宋二人拦路,后有武周虎视太原,大雨磅礴,难以进军,不退又当如何”
    李渊忧心忡忡的说道
    “大人,聚三军之众投之于险,此将军之事也,眼下只是险境,并非绝境,大雨如柱,我军难进,敌人也难以行军,待雨停之日,迅速击败宋,屈二敌,进占长安方为上策,退兵太原,屈宋二人必逼定晋阳,晋阳忠隋之敌争相前来,到时恐怕就不是险地,而是万劫不复的绝境了。”
    李世民再次重复自己的观点
    “可是左路军已然回师,恐怕已是追赶不及。”
    李渊踌躇道
    “这个无妨,儿子马上去追,一定来的及。”
    李世民急忙说道
    “那就由你吧,唉,为父糊涂了,起义本就凶险之事,却妄想稳妥,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哎你母言你深谙先圣兵法,看来所言非虚,家族存亡全系于之一身了。”
    李渊惆怅的说道,心中不禁一丝哀鸣,真是老了,没年轻人的锐气和见识了。
    “儿子得大人令”
    当下李世民也不多言,和了兄长李建成,跨上良驹,奋勇直追,终于在天亮之前将左路军追回,在回程的路上李建成笑着对李世民问道
    “二弟,你怎肯定宋老生占有登高之势,而不敢主动进攻我军呢?”
    “哈,哈,并非他不想而是他无有这根筋,善用兵者方知进退之术,而老生有勇无谋之辈,怎会领悟此间懊秒,他只能在战斗中逞逞匹夫之勇罢了。”
    李世民说道
    “母亲常言有韩信之资,于兵法之妙浑然天成,果然言之不虚呀。”
    建成笑道
    “兄长高抬了,哎只可惜母亲大人看不到今日了。”
    李世民言道,当下兄弟二人不禁伤感一阵,也不多言,领着人马回归大本营。
    而这时太原所运粮草已至,顿时军心大振,此时刘文静也领着二千突厥战马,五百突厥士兵带来突厥加盟的消息前来协助应战。
    清晨,天已放晴,远方的朝霞如鱼鳞般层层叠叠,清风微徐,让刚刚经历一夏的人们感到一丝凉意,李渊领着轻骑沿着东南山麓小路向霍邑进发,自古兵法多算胜,少算不胜,临近霍邑城,李渊便对诸将问道
    “今已兵近霍邑,老生兵有三万,若坚守不出,彼方兵精粮足,若是以逸待劳,坚守不出,却是该当如何?”
    “大人,老生有勇无谋,可以于东南两门前去相诱,老生必出。”
    李建成说道。
    “大人,我已探过霍邑,老生性情爆燥,时常辱骂殴打妻小,对手下兵卒也少有亲近,唯独侍母极孝。”
    柴绍说道,他是李渊的女婿,妻子便是后来汇集十万义兵打下半个关中死后以军礼下葬平昭阳公主。
    “建成,世民你二人各引二千人马前去诱敌,为父与柴绍,殷开山领大队离城数里处布阵。”
    第二日,用过早饭,李建成,李世民领着四千人马前去诱敌。
    “老生,听说你母年轻之时极为美貌,怎么生你如此丑陋。”
    “不对呀,我怎么听言老生母面相极老,如老妪一般,要不为何叫宋老生呢,哈,哈,哈。”
    “骂阵即骂阵,勿要辱及人母。”
    李建成喝道,随即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李世民。不想老生却早已在城头听得真切,他一生对母极为孝顺,听闻这些言语自是爆跳如雷。
    “无耻鼠类,辱我母亲,我要拔了你们的舌头。”
    言罢便引着三万隋军便从东南两门杀出,李渊远远见了,忙叫兵卒打了旗语,兄弟二人得了命令,领着士卒从两门向城外策马狂奔。老生自是不肯罢休,紧追不舍,并对左右叫道
    “刚才辱我母的便是那个两个骑马打旗的,给老子盯紧了,老子呆会要拔了他的舌头,奶奶的,跑得倒是快,快追,快追,别让那两小子跑了。”
    此时李渊领着二万余人迎了上来,双方尚未交锋,李渊便命人打下旗语,命建成世民兄弟二人迂回至老生后部,断其归路。此时,战鼓已响,双方厮杀在一起,义军虽呈前后夹击之势,但因长途奔袭,又遭遇大雨,甚是疲乏,不及隋军养精蓄锐,故而战局一时呈铰着之势,双方从朝霞满天斗至晚霞满目,李渊命人叫道
    “宋老生已被斩杀。”
    “什么,宋将军被杀了,那还不逃命呀!”
    隋军听闻军心大乱,前军纷纷向霍邑方向逃窜,与己方中后军挤在一处,中后军正和世民兄弟厮杀,不知何故,只知前军败了,便也跟着向己方城中逃去,宋老生也夹在当中,茫然不知,向霍邑城中逃去,待临近城时,忽有人发现,大叫道
    “你,你不是宋将军吗?你不是阵亡了吗?”
    “放你妈个臭屁,胡言乱语,你才死了呢。”
    老生大骂道,他因身在中军,并不知前军为何败了,这时已是兵败如山倒,此时义军已尾随而至,一时隋军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而城中士兵却不敢打开城门,只是放下绳索,老生抓住,连忙向上爬去,爬至一丈,却忽然后背遭击,回头看时却正是先前骂阵的两名扛旗之人,用旗杆将自己打了下来,一时怒火攻心,正要破口大骂,却早已被乱刃穿心,命归地府了,随后义军陡手攻城,城中去了主力,又见亡了主将,早已无心恋战,纷纷弃城而逃,很快,李渊便战领了霍邑,取得了起事的第一场重大胜利。赢得诙谐好笑,历史有时便是这样,一本正经中带着几丝顽童般邪邪的坏笑。
    .
    24太原起兵五
    “哎,女人再有才干终归是女人,后堂才是天下女人最正经的归宿,我虽不甘却也无奈。”
    那年的夏夜,池塘的荷花盛开,潺潺的流水,雨后的蛙鸣,风儿轻拂树梢,轻轻一颤,叶儿轻轻的载了又一季的光阴年华,太原守备府后院,倾城端庄的窦惠手撑香腮,浸在这夜色里,喃喃自语。她想运筹帷幄,冠绝朝堂,她想横刀立马,决胜千里,却是附了一具世俗里的女儿身,倾世的才华,却屈从了红尘里的炊烟。
    “阿母,女儿身怎么了,我们也有一双手,拉得了弓,舞的了剑,我们也有一双脚,驭得了马,我们也有见识,指挥得了千军万马。”
    一豆蔻少女嘟着红唇不满的说道。
    “宁儿,你年纪尚小,大了自会知晓。”
    窦惠怜爱的看着女儿说道。
    “阿母,阿母你便说于秀儿听吗。”
    秀宁娇声说道,这年,李秀宁年方十二,她是李渊夫妇的第二个孩子,自小跟着母亲学习女学,她却生了一副大丈夫的心胸,须眉的兄识,却也有女儿家的娇羞与清澈。
    “因为我要做好你的阿母呀。”
    窦惠搂过自已的女儿,笑着说道。
    青山不老,苍海横流,人世最是经不得岁月的无情。又是一年的深秋,秋最是多情的,春的孕育,夏的栖伏中的蓬勃生机,到秋里的瓜熟蒂落,岁月催人老,多情的人世因果却总要屈从于我们称之为命运的天道。
    “阿母,我或许会明白你的无奈,人世中,女人终归是要依附于男人的,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多情,女人的肌肤天生就比男人娇嫩,经不得毒日严寒,女儿家性情如水,会融化,会结冰,但我或许会不同。”
    嫁入长安柴家,已为人母的李秀宁倘佯在岁月之秋的安宁中,她的婚姻由父母指定,她嫁给了豪富之家柴家,岁月静好,锦衣玉食的日子却和母亲一样惦记着五湖四海那一幕幕饥寒交迫,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有的人慈悲,只是哭泣和痛骂这人世的无情,无奈于人世的种种屈于天道的禁锢而去无为,不去人为的搅乱种种的人间梦境,有的人慈悲,却是沉默,沉默后的爆发,在行动中呐喊自己的多情与愤怒,向命运抗争,向无情的天道抗争,改换人间,还世人以太平盛世。
    “宁儿,岳父来信了,起兵反朝廷了,让我们去太原。”
    柴绍说道,他是太子伴读,白日里对大隋与太子忠心耿耿,一听岳父起事,便露了真性,她爱妻子,爱的扏着,岳父谋反,他有两条路,大义灭亲的告发和上岳父家的船,她爱自己的妻子,和岳父一起起事是他坚定和唯一的选择。
    “倘若你我同行,必会让朝庭发觉,应分头前往。”
    李秀宁眉头微皱说道。此时父亲尚未公然起兵,丈夫一人前往太原,并不会引起他人太多的注意,而她也另有打算,她想念自己的母亲,她身上留着母亲的血。母亲想做的又能做的却碣于时势而没做的,她可以做到,因为她有才学,见识,武功以及神秘的天命以及感应这种天命的能力。
    “娘子言之有理,好,我即刻离开长安,前往太原”
    柴绍说道,他知道妻子才能,妻子能红袖添香却也能羽扇纶巾,运筹帷幄,横刀立马。待丈夫离去,秀宁换上男装,来到鄠县,那有一座李家庄园,他叫来丈夫的贴身书僮,让他将庄园卖于当地富商,将所得银俩卖来粮食,赈济灾民,招募当地人当兵,当地民风彪悍,百姓们让官家逼得难有活路,除了生存一切尽皆小事,低贱如蝼蚁也有活下去的强烈欲望,当一个政权不是以公仆的心态治理天下而是以主子的意愿奴役天下之时,脚下这遍生他养他的这遍土地便会地动山摇,将高高在上的他们变成那一抷被他们轻贱的黄土,而实现永恒的众生平等。但人活着,却总是尊从和祟拜,畏惧且向往居于上位者,百姓对于居于上位者的顺从和温顺是基于统治者的屠刀和吃人的文化能够腐食自己的灵魂和拥有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权利。其实李渊的心早已反了,他在夫人窦惠的精心辅佐下外侍隋帝做出一幅唯唯诺诺,老实无用的表相,内里却是无为而治安抚百姓,所辖治内所有苛政暴政都是以隋帝之名,而他却尽力在自己的职权范围之内,不动声色的施以清明的政治管理百姓,以求获得一个好的名声,却是以他李渊之名,他在谋心,谋取民心所向,李氏一族经营关中百年,至宇文泰时期的八大柱国李虎始,历经三代,世袭关陇,其实说是陇西的实际统治者也并不为过。这时李渊已在太原起兵,而关中大部分百姓和贵族高官却并未将其视为反贼,而将其视为救己于水深火热的救星。在大多人看来,乱世之中所谓的忠心只是鸡蛋的表壳,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打碎,为了活下去。一切所谓的传奇和神话都是在大时代背景之下由富有才干之人的水到渠成之举。
    化作男装的李秀宁却是让男人一见倾心,甘作随从,此时李氏宗族李神通也响应族兄李渊,变卖家产,举兵起事,很快便聚集一万余人,秀宁知道数百人马难成气候,便以李神通之名四处收编关中各地义军,来自西域的胡人冷月寒势力强大,拥有数万之众,而仅有数百人的秀宁却只身前往其巢穴月风岭,前去降服。
    “这位小哥生的如此俊俏,恐怕是女儿之身吧。”
    冷月寒虽是胡人出身,却生的瘦小,只一双眸子明亮无比,精光四射,眼神凄苦如同寒冬深夜里的一盏孤灯,此时却眉梢含春,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没有天生凄冷孤独的灵魂,只有悲惨让人配以相同心境的人间境遇,世间的景象最是多姿,你的世界一直大雨如注或大雪纷飞,而他的人生却是春光明媚,花团锦簇。世间有一种倾心,是冰遇见火,予遇见盾,有一种爱情如一个圆,完全相反的性情和人生轨迹相遇在一起却能如八月十五天上的明月,相逢便是前世的知心的重逢,爱是世上唯一可以不讲逻辑性的,没有因为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爱了所以爱了。
    “是的,我是女儿身,公子没有看错”
    秀宁平静的说道,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衣,如雪,那人身上露着寒,让她如寄身寒夜里的孤岭,只天上有一袭惨淡的月光,激起她天性里的圣母心,有一种爱始于女人身上天生的母性,一种怜惜,一种莫名的心疼。
    “你是女子,你要反朝廷。”
    男子问道,声音冰冷,带着颤抖,嘴角上翘,带着不屑的玩世不恭,一幅我很厉害我很屌的样子。
    “是的,你可以跟我干。”
    秀宁说道,很自信。
    “为什么。”
    男子问道,他在笑,欢喜纯洁不带机心的笑,他知道自己一生完了,被爱情俘了虏。
    “不为什么,就凭我是李秀宁,凭我站在你对面,让你看见了我。”
    冰雪如斯的女儿心如何不懂人间的情愫。她有大爱,爱自己的才学得以表现,抱负得以施展,或悯天下受苦的苍生,她要无情的利用世间的一切,包括那一缕暖人的炊烟。
    “好吧,以后我就跟你干,但记住我只跟着你,听从你的安排,别人的事情一概于我无关。”
    他说道,表明心迹,只服从他,他的门只对她开,那怕外面天寒地冻,饥寒遍野,他的暖只对她。只有在真正的爱人面前,才会让人灵魂上赤裸相见。
    “行。”
    她回答道。
    得了男人的相助,她如一双向往天空自由飞翔的翘膀,插在猛虎身上。义军相继攻下武功,周至,始平等城,获取官家粮仓,开仓济民,并严明军纪,罢除隋宫旧时的无用官僚机构,选派贤明廉节之士治理百姓,冷月寒甚有谋略,识人心,却局限于自己的狭小天地,无我才能实现大我,无情才能做到大爱,却是放荡不羁,活的任性逍遥。性狭义,心仁慈,聚饥民,怜苍生,他心系苍生,却又厌恶人世的繁文褥节,讨厌人世间相互的尔虞我诈,相互倾压。秀宁的出现,让他如释负重,他虽拘于自己的性子,爱秀宁,但也自知秀宁有夫,两人之间绝无可能,他生性豁达,不想被情爱束缚,便去向秀宁辞行,他来将军府,告了门房,见到秀宁。
    “元帅,天赋英才,月寒手下一众弟兄已有依附,月寒也可以安心离去了。”
    冷月寒躬身说道
    “将军,大业未成,何故要离开众兄弟。”
    李秀宁甚感诧异
    “元帅,月寒自幼孤苦,父母双亡,流迹江湖,深恨世之无情,无心权势,幼时苦于饥腹之苦,为求活命,苟延残喘,也不甘命运,力争上游,方至今日,今唐公已举义旗,天下太平,已是指日可待,月寒也聚了不少财富,饱食余生,吾愿足矣。”
    冷月寒说道,他无心权势,却也惜命恋生,聚了不少财钱,只想逍遥快乐一生。
    “我,我当你是英雄,却未想你却如此贪生,是我看错你了。”
    她愤愤的说道,她不想他离去,或利用,或怜惜,却无法,只得以俗事的说辞相激以图挽留。
    “何谓英雄?。”
    爱人的相激激了他性子里的冷性
    “什么英雄,什么豪杰,无非是一众蝼蚁之中站的最高的那个,压榨盘剥同类却妄想与天高,世间只要有人,便有欺侮和被欺侮的,有低贱如泥和富贵如云的,什么为苍生,什么为黎民,只是为了掌控众生的生杀大权,高高在上,鱼肉众生,得了天下又如何,开创盛世又如何,秦汉三国以至晋隋百年间多少英雄所筑建的王朝那个不是由溢满江湖的血水做了粘和,遍野的白骨孤魂做了泥土堆砌而成,兴亡只是与帝王一家,百姓又何曾兴过,所谓的太平盛世,寻常百姓也不过破窖寒食渡日,如同猪狗,生逢乱世更是猪狗不如。”
    冷月寒愤懑的说道。
    “可是,天下为局,规则由天定,圣人定,我等又能如何,或许家父做了皇帝,会不一样的,至少百姓们能安居乐业,不似今朝,饱受劳役兵役之苦。”
    李秀宁说道,秀眉微挑,面带苦笑,透着无奈与一丝的不甘。
    “但愿吧,人或许看穿看透,一生也就废了,月寒已无名利之心,倦了,乏了,只想隐居山林,了却残生。”
    冷月寒说道,神色落暮。
    “万物生长,兴衰更替,皆有天数,或许你说的对,但是古老相传,大荒之年,世间皆是沧海,人们更是着兽皮,食野草生食,住荒野破洞,而如今却是遍地良田,我们有布匹做衣,米麦为食,砖瓦筑舍,我幼时阿母教我等兄妹读道德经,我问何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阿母言道天寒地冻,万物凋零,一鹿遇猎人捕杀,身受重伤,时值冬季,依旧气侯凶恶,至鹿于死地,我问上天如此对这一伤鹿这又是为何,母言因为现在正值冬季,正是风雪之时,我问阿母那该当如何,阿母言道此时却有一良人路过,将鹿救下,敷以草药,喂以食物,救活此鹿,天道无情,而我们若不与天争,与命争,不以变革人世,推动沧桑巨变为己任,个个如你这般,营营苟苟,浑浑噩噩,了渡此生,恐怕此间已早无人世。”
    秀宁一身戎装,眼目含泪,动情的说道,她想起了已逝慈爱的阿母,想起了天寒地冻,烈日当空下赤脚而行的孩子,想起那些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想起那些斯凌百姓,以妇孺为军粮的所谓义军的暴行,不禁心如刀绞,痛得无法呼吸,这时一袭阳光透过云彩,穿过层层叠叠的砖瓦房舍,照了进来,将这倾城的佳人罩在其中,却让人不敢有一丝人间情缘的亵渎。月寒无言,在一旁看的尽是呆了,心却忽觉一暖,竟似要融了一般,二人不再言语,只陷于各自的沉思,过了良久,冷月寒躬身行了一礼,淡淡的说道
    “天气已凉,军事繁杂,元帅要多注意身体,今已与大人会师,兵已十余万,屈突通今世名将,素有谋略,定会死守河东,牵制我军,等待朝廷援军,后方太原,刘武周部已是蠢蠢欲动,当下已不能在此荒废时日,当留一部继续围城,并迅速分兵攻打长安。”
    “先生所言甚是,我估计父亲会命刘文静留守河东,牵制屈突通,二哥引兵攻打长安,我欲引一万精兵随同前往,不知将军可愿相随”
    李秀宁诚垦的说道
    “末将这就去准备”
    月寒说道,再行一礼,便告辞退下,心却定了很多,安然了很多。飞蛾为什么会扑火,因为前面有亮光。
    25太原起兵六
    攻下霍邑以后,刘文静言道
    “唐公,今霍邑已下,吾等可兵至龙门,渡过黄河,攻取永丰仓,关中便尽在掌握之中。”
    李渊深以为然,领兵抵达龙门,此时屈突通屯兵河东,本以李渊攻下霍邑,将顺势攻取河东,却不想李渊却兵进龙门,舍弃河东而不顾,倘若渡过黄河,拿下永丰仓,长安便是无险可守了,突通世之良将,当下忙令二千晓果跨过浦河桥,直扑龙门,将立足未稳的义军打的措手不及,损兵三千,李渊恼羞成怒,全师回扑,真取河东,屈突通自是坚守不出,义军又想回师龙门,却又让隋军尾随而至,侵扰不已,不甚烦恼。正在进退两难之际,李秀宁引了七万义军前来会合,李渊自是欢喜,李世民自幼于这个嫡亲长姐亲密,此时见阿姐如此,自是更加欢喜亲妮,又叫来柴绍,两厢重逢,又是一番欢天喜地。很多事情是一样的光景,却有两样的意思。
    “大人,今不宜舍去河东,直下长安,倘若攻打长安不利,屈突通必会在后方侵扰,彼时前后为敌,局势便危矣,此时军力大增,不若一力攻下河东,兔除后顾之忧,方为上策。”
    裴寂言道
    “今兵力大增,正可迅速攻占长安,此时朝廷兵力已为四方义军所制,无暇顾及长安,倘若滞留河东,时日久了,朝廷缓过神来,长安从容备战,四方义军从中阻挠,长安必将久战不下,到时军心焕散,当下我军新胜不久,军心大振,此下长安必将如秋风落叶般攻下。”
    李世民言道。
    “但若一力攻打长安,屈突通又少不得在后方侵扰,可分兵而路,留一将继续围攻河东,兔除后患,父亲可领大部,依着二弟的意思,攻下长安。”
    李宁秀想到冷月寒所言,便说道
    “秀宁所言深合我意呀,可留下刘文静围攻河东,其余人等可随我进取长安。”
    李渊笑言道,众皆拜服。
    李渊率部度过黄河,进至朝邑,驻扎在长春宫,三辅之地,皆来降服,李渊严明军纪,其实李渊军中大部还是隋廷旧人,战斗力以及执政能力皆属职业范畴,开仓放粮,遇民不扰,获取民心,广纳隋廷高门子弟,任用贤明,治理地方,又获得士子之心,老百姓只要能吃饱肚子就会顺从,高门士子只要能保住家族显贵,自身抱负得以施展便能得以安抚,故而义军一路向西,竟是有征无战。真正达到兵法所书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而此对义军已达二十余万,将长安团团围住,而此时距李渊太原起兵仅是五月有余。
    围城进入十三天,李建成所部军头雷永吉终于攻上城头,长安宣告城破,历史总是相似,一样的剧情,不同的角色,如后世的通关游戏般,士兵们杀入太子宫,杨侑瘫在一旁,浑身颤抖,恐慌的说道
    “你,你等这是,是如如何,是,是要杀杀我吗?”
    众军士哈哈大笑,提着兵刃狞笑而上,这时必有一忠勇之士陪其身边,这里是侍读姚诗廉。
    “唐公兴兵,是学周公,匡扶宗室,你等无礼,是要置唐公不义吗?”
    诗廉背着末世忠臣的台词,大声喝道。
    “姚大人所言极是,你等还不速速退下,李渊见过代王殿下。”
    李渊说道,一脸的诚惶诚恐。
    “李,李,唐公是是来杀我吗?”
    杨侑问道,也是一脸的恐慌
    “非也,望代王勿信他人谣言,微臣是来迎取代王称帝的。”
    李渊说道,语带恭敬,只是嘴角微动,微显一丝内心的得意
    “那我该怎么做?”
    杨侑问道,不是想做皇帝,而是是指怎样保住性命。
    “代王只需下一道圣旨即可。”
    李渊说道
    “本王”
    “不,你错了。”
    李渊笑着打断了杨侑的话,他很享受这种摆布傀儡的感觉,新奇且有趣。
    “我,我那错,错了。”
    杨侑继续惶恐,他只害怕死亡,曾经的天皇贵胄此时却如蝼蚁一般无时不活在死亡的恐惧中。
    “你当自称朕。”
    李渊得意的笑道。
    “好,好,朕,朕知道了,那我父杨广又当何称呼?”
    可怜的少年末代天子问道
    “他为太上皇。”
    李渊笑道,此时脸上的阿婆纹更里密布的紧,眼睛眯成一条缝,就如眉毛下新添了两道纹路一样,可笑,诡异,如小丑,又如恶魔。两个儿子建成,世民分站在两旁,一切竟皆静了下来,只殿中死人的血在滴嗒滴嗒响个不停。
    第二日,庄严的朝堂上,杨侑登基为帝,史称恭帝,李渊佩剑站在一旁脸色严肃心里喜滋滋的听着恭帝所下的恭旨。
    “朕年幼登基,诸事不明,丞相李渊,贤明得体,朝中大小事宜,除祭祖拜天军政一干事宜皆听从丞相之意。”
    李渊跪拜,统领文武山呼万岁,领旨谢恩,戏已演足,李渊露出真容,此时殿前武士押来一身囚衣,须发皆乱的两人。众人放眼看去,却是骨仪,阴世师两人,两人身为隋臣却创去了同为隋臣李渊的祖坟,宗庙,并斩杀了他心爱的幼子李智云,叫李渊如何不恨,不恼,当下叫二人在满朝文武面前露了脸,便拖出午门,轩首示众。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关中昔丧乱,兄弟遭屠戳。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夫婿无情郎,新人美如玉。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光阴游隙走,美人恐迟暮。独酌黄昏月,犹忆盛时颜。惜取少年时,泪眼笑荒唐。
    杨广死了,自认为是一代明君的杨广死了,他是死于自家禁卫军晓果之手,李渊夺取关中,昔日和突厥达成盟约之时,曾言夺取关中之时,土地归唐公,关中美女金银皆归突厥,晓果军家属多在关中,自是害怕家中妻小遭到突厥掠夺,而天下大乱,杨广已无力回驾关中,只想移居金陵,依靠天险,偏居一禺,守着她的萧后,安渡晚年。萧后自知且惜命,她知晓李密围攻洛阳,也知晓李渊兵下长安,她不敢劝自己的夫君,在夫君心里,他没有错,从来没有,他对她的爱仅限于她的顺从,红颜易老,她也不例外,天子爱她的得体,知趣,她知天子须无情,不沉溺声色,才能对天下大爱,她克己复为,不以声色邀宠于夫君,以示六宫表率,却不想夫君爱的只是他自己,苍生只是他手中的棋,他的鹰,他的犬,他的仆,他的奴,却唯独没当做是他的子民。皇帝宠幸先帝的陈夫人,蔡夫人,她劝过,皇帝一笑了之,皇帝兴建东都,掘运河她身着皇后朝服泣血谏过,皇帝一脸的厌弃,拂袖而去,从此她失了宠,曾经独宠的她也感受到独守空房,自艾自怨的寄暮的月色夜。皇帝攻打高丽,游历江南,她不敢劝了,却是紧紧相随,雁门关上,她甚至如将军一样,指挥将士守城,保护自己的夫君,夜里,午夜梦回,她常常泣哭不止,她哭苍生,哭子民,哭自己的无用,哭自己身为女儿家。皇帝躲进扬州,享受江南的温柔乡,江山将倾,她也无能为力,只好由着夫君,由着他,让他快乐一日是一日。
    那天夜里,明月当空,景色依如当年初见杨广的江南,丈夫邀她赏月。她见丈夫兴致甚高,便含笑问道
    “陛下真的要回丹阳吗?”
    “天下已乱的不成样子,只有偏居江南了。”
    杨广说道,天下之事他早已知晓,只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陛下,听闻军中不稳。”
    萧后说道,语气中甚是担忧
    “无妨,就是窦贤带着几个人想回关中,已让人抓回杀了。”
    杨广说道
    “臣妾听一宫中侍从曾言,禁军意图谋反。”
    萧后说道,侍卫是她安插在禁军的眼线,她的精细一直在
    “子乌虚有的事,那侍从已让朕杀了,祸乱朕的军心。”
    杨广说道
    “阿”
    萧后大惊,那侍卫是她指示向皇帝亶报。这时她便不再言语。杨广只是一杯一杯喝酒,他忽然看到身边的铜镜,镜里是他的影像。
    “皇后,好一颗头颅,将来会被谁来砍去”
    杨广摸着自己的脖子,笑道。
    “皇帝,你为何说如此不吉之言。”
    萧后惊道
    “哈,哈,皇后,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世事无常,富贵贫贱,欢乐痛苦皆有轮回,再过百年,你我或许还是夫妻,或许你为杨花,我做李花,哈哈。”
    杨广豁达的笑道
    这时殿外传来女子的歌声
    “河南杨花终凋谢,河北李花荣满天。杨花飘零落何处,李花结果自然成。”
    “声音飘渺动听,却不知从何来,似是从天上来,是仙女在唱歌呀。”
    杨广喃喃自语。
    晓果思念关中的明月,便拥立已死的宇文述之子宇文化及为首,这年的三月,江南的桃花开了,风儿微拂,花开花落满天飞舞,晓果们持着刀,叫喊着杀入宫中。
    “宇文士及,朕待你不薄,你为何率众谋反。”
    杨广喝道
    “你暴虐无常,祸乱天下,我替天诛你。”
    宇文士及说道,言罢指示手下,手起刀落,砍了赵王杨杲,杨广又一次感到心痛。他泪流满面,这是他最爱的儿子,他却不知天下有多少因他的暴政易子而食的父母,一切缘落皆有缘起。
    “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拿我的鸠酒来。”
    周围的人一动不动,已没人将他当作皇帝。
    “一方大臣将死,血流大殿,天将大旱,何况天子之血。”
    杨广大声喝道
    “陛下可以不流血而死。”
    宇文士及说道
    杨广明白了,他取下腰带,交给禁军,被勒至死。
    夜深了,夜亮了,已为士及妻的萧后与宫女悄悄做了两口薄棺,将父子二人草草安葬。
    五月十四日,恭帝退位,李渊继皇帝位,国号大唐。历史在杀戳和无奈中又翻了一页。
    二十六章系统和谐了
    27中原逐鹿二
    世充者,治世之佞臣,乱世之奸雄,杨广盛时,他揣摩上意,屡献奇珍异玩,绝色美女,一个合格的哈巴狗,雁门关杨广被困,他担忧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寝,领着手下风尘仆仆的前去救援,活脱一个让人疼惜的看门狗,天下初乱,他得了皇帝的信任,领着官军四处围剿,平管崇,杀孟让,所用兵略多以示弱,奇袭等诈术,十足的猎犬模样,深受隋帝杨广的宠爱和信任,为他加官,为他增兵,但他却有一颗狼的心,凶残和狡黠才是他的真性。对付最猖厥的反贼,自然要派出最好的狗。
    公元六一七年九月十三日,越王杨侗令虎贲将刘义恭率领三万洛阳守军与王世充所领淮东嫡系十万精兵会合,与李密隔着洛水对峙。
    九月的金秋,无瑕的月光,天依然是那么的蓝,星光灿烂,一如千年,腐烂的尸体,嗷叫的野兽,还挂着腐肉的白骨,闪烁的磷光,一闪一烁,透着诡异,渗着荒凉,千里河山,却难有炊烟,叶落秋痕,江河如旧,万里无音闻鬼嬉,达如何,贫如何,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兴,天定许,亡,人自取。
    很多时候,战争是双方主帅人格属性的争斗。夜色笼罩,月光姣洁,王世充布阵洛水北岸,静侯李密,见世充出营,李密大喜,又得世充使臣相报,以君子之约互猎于北岸,故率众渡洛水,欲与王世充相战,渡至一半,忽北岸万箭齐发,李密损失惨重,高参柴孝和落水而亡,李密见势不妙,忙率一万骑马渡过洛水,是为机动,余部撤至偃月城,世充忙领兵十万,渡过洛水,将月城团团围住,此时的情形是月城势危,假以时日,必将城破,而李密所部一万骑兵却被世充外部挡于洛水南岸,李密当机立断,领着机动轻骑反扑王世充黑水大营,黑水存着隋军军需粮草,倘若有失,无粮之兵,难以久战,势成孤军,望着黑水方向燃起的狼烟,世充无奈只好引部北还,却不想又遇李密伏击,损失三千人马,世充大败回营,李密也引兵南归。
    战事如涂,公元六一七年十月十三日,双方易地再战,洛河支流夹子河,双方布阵,世充却见翟让,执鞭大骂
    “匹夫,一方之雄尽甘为人犬,却屡次以弱诱人,贻笑于天下,岂无耻乎。”
    翟让也不答话,引兵来战,双方厮杀在一处,让果然不敌,引兵后退,世充知其有诈,也不追赶,当下鸣金收兵,引兵回营,却不想翟让复又回师,与隋军后军侵扰,世充忙又回军再战,让复又不敌,如此这般,复而再三,世充大怒,大喝一声,集结骑兵,直向翟让追去,果不其然,两冀受袭,王伯当,裴仁基分领二军攻击世充左右,李密亲领一军,攻击中路,将世充军拦腰相隔,令世充首尾不顾,世充大恐,几近全军覆没,只领数千人突破包围,逃回洛城。从此坚守孤城,不再出战,经此大胜,世充几无可用之兵,进驻洛城已是易如反掌。
    二天后,历史发生转折,李密撕去伪装,露出真容,他归根结底有一颗高门士子之心,他不是农民,不懂农民,难以容忍农民的出于本性粗俗,暴虐,贪婪。农民终日向土刨食,望天求生,性由天成,未经诗书,不习礼教,做大事者,须得自律,暗合圣人言之的天道,翟让虽有自知之明,知才气不如李密,以头领之位相让,但也只是出于自身的眼界,他本只想看着他的瓦岗,借乱世之名,以武力苟活,以自身的强权抵抗暴虐皇权给自己带的命运的不公。他是大老粗,却不是刘邦,不懂御人之道,驾御不了李密,让他成不了自己的张良,他没有天命,没有那种与生具来的通人情,达事故,他无大志,无机心,不想克制自己的劣根性,或许这他根本就不曾意识到,造反本就九死一生,为了生存,他被逼上绝路,李密的到来,忽然让他插上翅膀,看到新的世界,有了强烈的安全感,他感激他,崇拜他,他是真的自愧不如,这种不安让他心生忐忑,灵魂难以安然,他让出头领之位,却依然继续自己性格的逍遥。李密府中总管崔世枢早期投靠义军,崔世枢曾任高官,剥削了不少民脂民膏,曾受过高官鸟气和盘剥的翟让将其拘于自家私宅,让其交出财物,以得自由,世枢拿出全部财物,仍不能满足他那颗愤怒,贪婪的心。李府记事刑义期甚愛赌博,却是赌艺不精,时常仗着李密的势力迫人输钱于己,翟让让人请他至自家府上,迫他于己对赌,他怕被逼输钱不敢前往,翟让大怒,让人将其抓进自己府上,狠狠盖了八十大棍,他起事就因被逼于贪官污吏,他恨他们,切骨的恨,有时被压迫者翻身做压迫者更加的衷情和迷恋权力所带来的欺凌的快感。人永远摆脱不了那些禁锢于五尺之躯的欲念。左长史房玄藻一日遇见翟让,遭其恐吓
    “匹夫,前些日攻打南郡,你掠了不少银两,却分与魏公,无一文与我,你可知道蒲山公得有今日,全系于我,大事将会如何,如今言之尚早,你这狗眼里却只有魏公。”
    沒有谁甘心受侮,也没人甘心于人下,两家的部属为自身前途计,各以言语相劝与自家主公,撩动他们心中的恶魔。
    翟让司马王儒信心有明帐,翟让为民,己可为一朝大臣,而李密为帝,己只能为一府之家臣,相差何止千里。
    “今大业将成,瓦岗乃公一手所健,公当自为大冢宰,何苦为他人做嫁衣。”
    王儒信劝道
    “我若为大冢宰,当至魏公于何?”
    翟让摇头问道
    “大业将成,留之无用,当可杀之。”
    王儒信恶狠狠的说道。
    “贾雄曾言我这翟字音同泽字,李密为蒲山公,蒲草离不开我这水泽的,我俩若要成就大事,谁也离不开谁。”
    翟让笑道
    “这些全是那酸儒的虚妄之言,主公勿信之”
    王儒信说道
    “哈,哈,这是天命,是天机,怎么会是妄言呢?”
    翟让大笑道
    翟让的哥哥翟弘更肆无忌惮,在他心中,瓦岗寨是翟姓的,洛阳也将属于他家,天下也将姓翟,他是个不带面具的人。
    “眼下洛阳将下,汝当自为天子,何必供手让于一曾乞靠之人,汝若不为,吾来为之。”
    翟让只是摇头。
    “翟公,李密志在天下,意在帝位,东取洛阳以后,势将名冠天下,登基为帝,其位却是为公所让,大恩如仇,何况此等再造之恩,必令他如梗在喉,心生不安,视公如钉似刺,彼时公必危矣”
    王儒信遭到拒绝,犹不死心,再次进劝。
    “哈,哈,正是因有此恩,他若杀我,岂不自绝于天下。”
    翟让说道,他是个朴实的农民,笃信种豆获豆,将物性当人性,生存环境决定他的认知,粗俗,率性的下里巴人之于阳春白雪,却是崇敬和不懂。他不懂冷和无情才能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让人膜拜。
    “意虽如此,如今东都将克,大事将成,其威必胜,公当机主断,斩杀李密,登基为帝,方为上策,若任他成事,他将如何置公,公行禅让之事,却如何以臣下处之,公恐将莫名而亡。”
    王儒信继续劝道,合情且合理,他却不懂下愚者不移。
    “我虽粗俗,却不信魏公会恩将仇报,我让位于他,实为才不及人,心悦诚服,魏公乃是谶言上的天选之人,我所为乃顺意天命,汝勿要多言,恐隔墙有耳,与魏公见隙。”
    翟让皱眉说道,可怜的人行在天路上,却不自知,仍如走在山间小路一般。却不知受伤的蛇已醒,蜕了皮,养成龙,却依然留着蛇的毒牙和冷性。
    蒲山大营中,左右纷劝李密杀掉翟让,李密却始终犹豫不决,若杀翟让,天下岂不骂自己乃忘恩负义之人,不杀,却又恐反被所害。
    “魏公,瓦岗能得今日,全系魏公一人所为,今已是瓜熟蒂落之势,公若不争先,恐反遭其害。”
    房玄藻说道
    “我落难之时幸得翟公收留,若冒然相取,恐遭天下人耻笑。”
    李密叹道,他想杀人,却扯了扯自身的外衣。
    “君子行事当不拘小节,翟让粗鄙之人,若不除之,必成大患,魏公若下洛阳,必北征关中,南伐江中,今军中已分为两系,且两系之间多有不和,屡起争执,若留下翟让,战事得利,还则罢了,倘若稍有差池,翟系必将反戈一击,借机上位,到时魏公恐悔之晚矣。”
    玄藻等人继续劝道。其实他们皆存了王儒信一般的心思,又恨翟让屡次羞辱于己,便心存恨意。以公报私,是中国士大夫永恒的品性。所有的大节小义之间的争执皆是穿在自身营营苟苟的私心面前漂亮的新衣。我们唯一的信仰便是惜今生,爱自己。
    那年的冬夜,瓦岗寨上,灯火通明,李密与翟让抱在一起,男人无言,千言万语尽在一杯酒中,二人饮完知心酒,互夹了暖心菜,李密慷慨陈词
    “今洛阳大捷,军心大震,近来军中屡有谣言,言密与翟公不合,有损军心,今密特意摆下酒宴,与翟公欢好,以示于人,为示诚意,密知翟公喜好兵刃,密谋得一名弓,献于翟公。”
    此时已是深冬,天寒刺骨,李密早已于堂外摆下一桌,让伯当引了翟让手下的单雄信,徐世勣外坐了一席,而自己与翟氏兄弟与王儒信坐了一席,众皆欢颜,却不曾留心李密死士蔡建德已悄然行至翟让身后。翟让见了那张弓,甚是喜欢,拿在手中,爱不释手,把玩不己。
    “听闻翟公臂力了得,得遇良弓,何不当众演示一翻。”
    李密手捊胡须,认真做着戏,演驿着一生最大的败着。此子若落,满盘皆输,因为他失了道,丧了德行,翟让收留了他,翟让信任他,与他共同征战,翟让让位于他,他摆了酒,给了恩人一张弓,恩人拉开了弓,然后脖子被身后的蔡建德砍下三分之二,伴着恩人最后在人世最后因贪恋尘世和心有不甘的吼声中,鲜血从这个农夫的脖腔中如泉般喷出,四处溅去,那两只刚刚为各自主人交心所用的酒器顿时被染成红色,杯中注满了这个可怜的农夫的鲜血,屋的酒香,菜香迅间被一阵刺鼻的腥味所替代,让人做呕。
    翟氏兄弟,王儒信皆遭斩杀,单雄信吓的趴在地上,磕头泣血,李密连忙扶起,好言相抚,徐世勣见势不妙,扔了酒筷,拨腿便跑,却让卫士一刀砍伤脖子,欲再做一刀,了果他的性命,王伯当连忙将其喝住,李密更是叫来军医,亲自为其敷药,包扎伤口。更是单骑一人,独往翟让营中,向翟营士兵解释翟让的死因。并将翟营士兵三营,王伯当,徐世勣,单雄信各领一营。
    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是看着皮是好的,肉也是好的,心却开始烂了。一个团队的凝聚力是靠灵魂层面上的有着共同的信仰,或着领袖卓越的个人指挥才能和人格魅力,事关利益的金银财帛或能以商品的名义供养人的肉身以及彰显个人价值,但灵魂的安定却需要亮光,指引着人们跨过了无人烟的人间绝境,米肉的供养得到只能是听话的奴仆,或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只有以信仰和苍桑正道为名滋润和营养人的灵魂,才能让人成为一名看穿生死,无视贫贱,战胜饥寒,甘心和你出身入死,跨高山,渡苍海,以兄弟之名,随你成就不世之伟业有着独立人格的战士。瓦岗军的聚集和壮大靠的是李密卓越的军事才能所带来胜利以及洛口粮仓给人以安全感,李密只想做一个青史留名的帝王,却没有真正开国帝王那种藏匿于心的人文情怀,他只学会帝王的虚表,却没有开创者悲天悯人的使命感,他不是真心为苍生的饥寒,黎民的苦难流泪,痛苦,对压迫者的愤懑,而只是单纯的想着取尔代之,想着自己的秋千伟业,想着史书上自己的留名。骨子里他和杨广无二,只把天下苍生当作实现自己报负的工具,所以他和杨广一样,得到的只是奴隶而非战士和子民。一群只能靠胜利和米肉维系的乌合之众,只需一个小小的挫折和波澜便会在如一滴露珠阳光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它看起来是那样的庞大和不可战胜。他的错在于用保人性命的手段去实现需要牺牲不畏生死的伟大事业,所以起的快,亡的更快,让人看不清,如今他还背负了忘恩负义之名,无信仰,无人格魅力,最后注定化成了灰,留下强壮的躯体,铸入了别人的灵魂,成就了别人的盛世。
    27中原逐鹿三
    世充尤不甘心,索性犒赏三军,以食粮饱腹军士,这时已是深冬,漫天飞舞着雪花,正是这耽误的二日,王世充得以喘息,领着洛阳城中仅存的七万人马,向三十万瓦岗军所据发动袭击,李密却是早有准备,双方在洛水以北展开大战,李密虽兵力远胜,却不想隋军已存破釜沉舟之势,甚是凶狠,虽人数居劣,却打的瓦岗军节节败退,李密大营已呈危卵之势,先锋虎贲狼将王贺更是领军攻入瓦岗大本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世充忽然鸣金收兵,原是担心瓦岗兵多,王贺孤军深入,恐其有失,欲将其招回,随着大军一同攻击。却不想弄巧成拙,双方皆非军事大家。运气如同那白色的小球在双方的阵营中来回的跳动,世充的收兵让李密重获新生,他重新整顿人马,向撤退的世充部发起猛烈的进攻,世充立即仓惶大败,逃至先前搭建于洛水两岸的浮桥,因一时拥挤,遭相互踩踏而死以及落水者不计其数,世充却不敢向洛阳方向相逃,转道奔向河阳,而至河阳却需渡过黄河,这时北方的夜已是天寒地冻,风刮在人脸上,如刀相割,因他的小念头,又是数万人冻死淹死在这哺育了华夏文明的河道里。逃至河阳,世充畜牲性子发作,对于因他而亡的数万生灵豪无愧疚,却只想看着自己如何脱罪,如何重新站起来,他将自己关进洛河阳监狱,以示向越王杨侗请罪,这一战刘义恭,王贺相继冻死在疆场,杨侗苦笑,世充无能,其罪当诛,当诛其九族,当凌迟碎刮,可是洛水对岸想要颠覆大隋江山的反贼李密和他的三十万大军,若杀了王世充,又有谁可依赖。自古乱世便是荒唐世,为了安抚世充痛苦内疚的心灵,杨侗让人将金银和美女送至河阳,以示嘉奖,世充方才心定,收了金银,用了美女,便回到洛阳,驻守内城,杨侗又为其东拼七凑,凑足万人。此时李密已渡过洛水兵至洛阳,一时兵威之胜,世之难有匹敌,而洛阳城内更是人心惶惶,政府更改招募士兵的条件,凡私带干粮入伍者,皆为二品散官,于是隋廷有了一群穿者二品官服侍,手握武器的兵士。
    而此时,宇文化及领着十余万骁果自江都欲返回关中,却是途经洛阳,遭遇围攻洛阳数日已是指日可待的李密,人生如一场大梦难醒的游戏,双方皆在局中,如何破局成为双方博弈的关健所在。杨侗方面立即遣使欲与李密求和,并以正统官方的身份予以李密大隋丞相一职,李密看到了层层迷雾,却看不清迷雾里的陷阱,因为他已将自己视为太阳,三十万大军麾下猛将如云,而他大败王世充,让其在洛阳城中暂时失去话语权,使以元文都为首的招安派抬头,世充做出人生最正确的决定,隐忍不动,看三方争斗,李密帮其消灭了洛城的大部军系,使他成为洛阳城唯一的军系,而此番大败,他也难有资本与城外的李大丞相一争短长,暂时的隐忍成了他最好的选择,人生最大的悲哀和无奈是走到最后才发现真正打败自己的是自己曾经的辉煌。将敌人逼向最后的胜利,将自己带入无尽的深渊。李密最大的敌人是李密,在他看来洛城已是囊中之物,手下诸路反王如窦建德等皆劝其称帝,他都加以谢绝,他要立牌坊,进入洛阳,称杨侗为帝,随后废之,再建新朝,而如今杨侗满足他,封他做了朝庭正统的丞相,他终于不是反贼了,他是四世三公的出身,称帝之前,身份尤为重要,王世充已被自己打成一条死狗,至于宇文化及,听说自杀帝夺位以来,屡遭手下叛乱,众叛亲离,若自己将其打败,名义上是替先帝报仇,随后便可光明正大的以大隋丞相的名义进入洛阳,尊杨侗为帝,取得天下正统之名,招览俊杰,攻长安,平江南便再无后顾之忧。他有中国士子与身俱来的君子情节,贼寇最好的尽头便是官家。而就战略上而言,暂时与洛城讲和,专心对付宇文化及,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他以才欺人,用智商侮辱弱智的宇文化及,却豪不顾忌他身后十余化国家正统的战争机器,宇文化及攻打徐世勣所据的黎城,他便占据清水,领兵两万,从士及后方加以侵扰,一次反贼李密和奸臣宇文化及隔着汲水对峙,李密挥鞭大骂。
    “你本匈奴后代,弄个鳖姓破野头,恬不知耻跟着主子姓了宇文,你家父子二代,跟随君父,卖弄丑态,获得宠姓,君父暴虐无道,祸害苍生,你等常伴左右,不行规谏,反倒巧言献媚,迷惑君父,如今更是做下杀君篡位,赵高,董卓之恶不及你等万一,如今你若归降,我尚可饶你一命,倘苦执迷不悟,我今替君父诛你,替天行道。”
    李密大骂道,却露出了他的真实意图,他是忠于朝廷的,忠于他的四世三公的,但他又有野心,乱世让这种野心滋长,他并不痛恨杨广对百姓的倒行逆施,他并没对百姓的苦难感同身受,而真心的用自己的才能救之于水深火热,将自己当做他们中的一员,同呼吸共命运,他没有大爱苍生那种胸怀宽广式的真善,他有着只是实现自己野心的权衡利弊,诛心算计的伪善,他的善和恶只为自己的目的服务。真正的领袖是没有野心的,有的只是心怀万民的领袖情怀和英雄情操,不计较各人得失,只为天下苍生计,救其于水深火热。而不是单纯的只为了做帝王,为了留名青史。
    “我只和你厮杀,不与你嘴角论短长,要战便战,勿需多言,我等只需打斗,不讲道理。”
    宇文化及大叫道,他脸瞬间憋得通红,半晌才出得此言,惹得对阵双方皆哄堂大笑,明显是说自己是乱臣贼子,但说不得,只管争斗。
    “哈,哈,如此小儿,我当替其父折枝击之以示教化。”
    世上不怕人算,却只怕天算,浑然一体,不露半分破碇,宇文化及的拙劣表现让李密有了轻视他的理由,他如同戏儿般将其调戏侮辱,他用才干和傲慢做茧,宇文士及军中无粮,便攻打徐世勣所镇守的黎阳粮仓,而李密却屯兵清水,攻其后方,使其屡次空手而回,却又行一书信言道
    “我等相争,空使洛城得利,叫人气恼,可共伐洛城,士卒饥饿,难以为战,汝可饱食士卒,与我共击王城,稍后,吾当以仓中之米供之,以示心意”
    宇文化及却是信了,他的智商豪无逻辑性,他遵从李密,让手下士兵吃光所有的粮食,准备李密送来的粮食,准备与之共伐洛城。李密治军极严,有几个士兵受不得约束,破坏军纪,恐被密发觉,丢了性命,便连夜投奔宇文化及,将李密的真实意图相告
    “李密将进攻将军,力求速战,以言相诳于将军,让将军断粮而自败。”
    “李密,你这老物,欺我太甚,当于你决一生死。”
    化及大声吼道,他立刻率领手下吃饱的十余万晓果渡过永济运河,向李密的清水大营扑去。战况之惨烈让人为之侧目,其实这才是当下最强义军和最历害的政府精锐的一次正面博杀,如秦楚之间的巨鹿之战,一时之间战场上尸横遍野,鲜血汇在一起,留向洛水,生命在战火中表现出极致的脆弱。这一战从朝霞战至晩霞,李密也被流失击中,跌下马来,眼看就要被马蹄踩成肉泥,却被大将秦叔宝相救,得了一条性命,但也昏迷了过去,良久方得醒来,这一战瓦岗军获得惨胜,士及丢了一千,李密丢了八百,士及出了口恶气,领着仅剩的二万余人进驻于汲郡,李密伤了元气,他二人一个杀君父,一个杀恩人,此战过后,两个本就丢掉道德外衣的人又腐烂了皮相,一个如骷髅行走,一个却是骨架若隐,丑且恐怖着,士及随后进入东郡,一如既往的祸害百姓,进入聊城,终日饮酒作乐,并称帝自娱,后被窦建德所灭,建德得了已为士及妻的萧后,可怜的女人,在乱世中因美貌得以苟活,又因美貌而活的卑微,她真的尽力了,在和杨广之间爱情的庇护下,屡次劝谏目空一切的天子,她就象芳华绝代的凤凰,却活的如一只美丽的蝴蝶,为了生存,在烈焰红尘中,怒力的扇动着翅膀,影响着历史,卿本佳人奈何却成了妖。有时侯,一个倾了城的女子,或仙,或妖,也许只是隔着红尘里那一缕缭缭炊烟。
    打败了宇文化及,城外的李密想要进城做大丞相,完成经典不衰的称帝模式,以武力挟天子,讨伐天下诸侯,在刀剑的胁迫逼天子下禅位诏书,随后满朝文武哭谏自己登基为帝,开朝称祖,自己先是怒吡,后是沉默不语,再是掩面哭泣,推辞三次,随后极不情愿的登基为帝,那面具戴得极紧,已和血肉相连,如圣人一般,演绎着光明正道,骨子里却的亢奋异常,如丽春院里含了春的十三娘。城里的王世充却是近水楼台,他对自己的属下言道
    “常言道鹰犬怎能与虎狼为友,只听说鹰与猎豹博击,却从未听说两者能够和平相处的,元文都皆国之寄虫,李密狼子野心,进入洛阳,他日必将废主自立,元都等有迎立之功,继续做一朝之臣,而我等武人却与李密厮杀良久,若李密为帝,恐怕日后烈日下暴晒,荒野中抛弃的任野兽嘶咬,蚁虫吞噬的就是我等的尸身了。”
    这时将军段达来报,元文都欲在其世充上朝之时,将世充拿下,世充当机立断,立刻起兵发功军事政变,在朝堂之上将以元文都为动的隋廷招安派擒下,文都大泣哭与杨侑
    “天子救吾,吾朝为世充擒,天子夕时必为斧下鱼肉。”
    十九岁的杨侑心知肚命,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大隋的丧钟已然敲响,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命运已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看着一身戎装的世充他声音颤抖,却带着帝王的血性说道
    “汝当想取我性命否。”
    “臣万万不敢,只因外有强敌,内有奸党,臣为自保,不得己而为之,臣愿辅助陛下击败逆贼李密,重振我大隋,倘若不然,将遭天打雷劈,万世不得超生。”
    经典到留传了千年的誓言,为了解决粮食问题,他天才的提出以衣换粮的创意,遣使前往李密营中与以说辞。不想李密竟然答应了,于是王世充的士兵拖着一车车军卒服饰,从李密营中换来一车车粮食。他真的把自己当隋臣了,而此时世充褪去了狗皮,露出了狼的本来面目,对洛阳政府进行了人事变动,大量安插自己的亲信,将王姓族人放入政府机构,担任要职。吃饱了饭的王世充军寻求与李密决战的机会,他别出新裁的用鬼神激发士兵的士气,言称梦见周公,召集士兵言道
    “昨日周公托梦,言称此方出击李密,必茯全胜,”
    越是古老的人越是迷信,迷信让人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敬畏和无所畏惧的执念,世充继续他的表演,他请来一个女巫,在烟雾燎绕中振振有辞,他让人抬上一个木箱,里面堆满了钱币,并笑着随手抓了一把扔给了前排的士兵,随后郑重其事的跪了下来,对天祷告
    “苍天在上,此方出兵得周公托梦,必将大胜,若战败和怯战者皆会得瘟疫而死,今以一箱钱币领略天意,若一箱钱币扔出皆为同一面,此番必会如周公所言,顺从天意,若有一枚不同,必是与天意相违。”
    “这怎么可能,这木箱之内恐不下数百钱币,掷在地上,怎能全部同一面朝上”
    众皆愕然,纷纷想道,却见世充掷下钱币果是全部一面朝上,有些精细之人却想,恐丞相大人使用的是两面皆同的专制钱币,可是先前扔出的却分明是市面上流通的普通钱币,烟雾迷漫,一时是否动了手脚却也看不真切。而此时已是群情激昂,不少人更是跪下来,向天上的神灵跪拜不已,军心大振,世充领军两万驶出洛阳,直扑拥兵数十万瓦岗大营。
    渡过洛水之前,王世充怕重蹈先前李密之覆辙,半渡之中遭遇伏击,便让人打探,却是无半个伏兵,世充扬鞭大笑道
    “李密大败宇文化及十余万晓果精锐,前方又屡次将吾击败,定是未将我这区区两万人放在眼里,此番出征某家必胜。”
    渡过洛水,又有探子来报,李密大营驻扎在邙山以北,大营之外尽是无人把守,什么?世充闻言喜怒交加,李密你这匹夫,太过轻视老夫,老夫倾巢而出,你尽无人拦载,更无侦察,连营外的守卫都没有,那老夫便也承你的好意,当下,他便派一心腹之人领着二百轻骑,连夜绕过李密大营,驻扎在北邙山,准备大战开始之即,从后方袭营,前后夹击,并从军中找出一形似李密之人,以当迷惑敌军之用,可是辛苦了一阵,却也需李密出营迎敌,他若坚守不出,却又当如何,众人纷纷问道
    “哈哈,先前我等渡过洛水,李密曾遣派哨兵,却因瞌虫上脑,睡了过去,无人报之李密,我派人绕过李密大营,他却是豪无知晓,可见全军上下皆极度轻视我等,若是你等,拥兵数十万,对付区区两万又屡次击败的敌人,你们会坚守不出吗?”
    王世充捊须大笑道。
    “对,对,可是丞相所言虽然有理,贼宼数十万之众,我等区区两万,却是如何相敌呀。”
    众将纷纷问道。
    “最可怕的敌人是全军万马,却是同仇敌忾,形动如一人,今瓦岗虽人数众多,却分做三部,翟让旧部,数次征战降过去的敌军士兵,李密旧部幕名相投的蒲山公大营的士兵,前番于宇文化及以及我等相战,蒲山公本营精锐已损失殆尽,而另两部却是分明刻意保存实力,人数虽多,却是乌合之众,形同虚设,李密呀,李密,你自杀了翟让,却如冰河上行走,火中腾跃,虽一时畅快,却不知自己死期将至,哈哈哈。”
    王世充大笑道
    “对,对,况且我等有周公护佑,必将大胜。”
    众人言道
    “不错,我们还有周公护佑。”
    王世充诡异的笑道,其实他此次出兵并非心血来潮,是因为通过前次的以衣换食,他认识了一个人,李密的长史邴元真,隋朝旧吏,颇有才学,先于李密投奔瓦岗,很受翟让器重,李密得势,他便被翟让派进蒲山公大营,名为郊命,实为监视,李密对其颇有防范,将其拒在决策层以外,翟让死后,他的使命结束了,却更加的郁郁不得志,于是他暗自找到了王世充,愿做内应,提供李密行军走向。
    唯物?唯心?或是一切尽皆天意?或许在未来的时空里一切已经注定?成功对李密与王世充来言,或仅一步之遥,可这一步却让他们离胜利却是咫尺天涯,相差万里。或许我们真的只是有着自我意识却由神操控的玩偶,如草木般在无情的天道中顽强的生存。这局棋李密终究是输了,自杀翟让始,他便输了,翟让是头猪,他李密便是一双强有力的翅膀,带着猪翱翔在天空,可是猪没了,翅膀也就无用了,只能掉在地上,任凭尘埃覆上,遮污那曾经的洁白。
    28中原逐鹿四
    李密依旧掌握着战争的主动权,听闻王世充出击,他留王伯当留守大本营金墉城,亲领精兵出偃师,屯兵北邙山,扎下大营,准备迎战王世充,他招集众将商议,他本人倾向于驻守本营,待世充粮尽,一举将其歼灭。李密言道
    “今我军新胜,却是疲乏不堪,可筑守本营,不与世充交战,待其粮尽,其定将不战而败。”
    “魏公,我军三十余万,而王世充仅两万人马,况我军新胜,虽疲惫但士气正旺,兵法有云,夫战者,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眼下我军士气正盛,可一击溃之,取世充首纪。”
    新近投降的陈近略言道,投降是迫与无奈,他不想死,却也不甘于败于李密,心知李密嫡部已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若稍过时日,休养生息,便永远失去战胜李密的时机了。
    “可领一部攻击东都洛阳,待世充回救,再行击之必将大获全胜。”
    大将裴仁基言道,他是让隋廷奸臣所害,断了回路,人本忠厚,故而一心献上良策。
    “好计策,但何需出战,只需驻守本营,不出十日,世充粮尽,其首必将送于本公帐前。”
    李密大笑道,他依然坚持自己正确的意见,眼见就要进入洛阳,登基为帝,可惜智慧和才干败给了态度和心境。
    “魏公,宇文化及麾下十余万晓果皆败于魏公,世充匹夫,仅区区二万余人,不计兵法,只须倾巢而出,群而殴之,也将大获全胜,坐拥三十万大军,倘若坚守不出,岂非受耻于天下人。”
    降将樊文超言道,他也是刚刚瓦岗军与隋晓果潼山大战的投降军官,背叛了杨广,又弃暗投明,背叛了宇文化及,投了李密。
    “所谓战者,是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今我军虽新胜,士卒却是疲倦,实不宜短期内连续作战,我军人数众多,又坐拥黎阳粮仓,实宜久战,而洛阳被围数月,世充军粮草缺乏,急欲趁我军新胜体乏,与我等速战,况且我军降卒众多,时间仓促,未及整和,若战正是遂敌之愿,筑建防守工程,积蓄粮草方为上策。”
    军记魏征言道,一个总是投错阵营,却又因才华笑到最后,并青史留名,史书上充满正能量的人。
    “笑话,拥兵三十万,尽怕了区区两万敌军,龟缩不出,你这是书生之见,老生之谈。”
    瓦岗老臣,翟让旧部郑廷言道。
    “这是奇谋良策,怎会是老生之谈”
    魏征回击道。
    “大哥,世充与我瓦岗积怨甚深,我瓦岗无数生死弟兄皆命丧此贼之手,大哥,末将愿领本部军马,与世充决一死战。”
    瓦岗旧将单雄信含泪说道
    “对,大哥,出战吧,我等愿随单大哥一同出战。”
    此时瓦岗旧部与众多降将纷纷出列,大声言道,言辞激昂,神态激愤,大有不屠尽世充军誓不罢休之势。
    出兵吧,李密被这种表像的同仇敌忾所感染,这是自杀翟让后头一次人心如此之齐,他杀了恩人翟让,始终含有一分愧疚,他所需要的是翟让旧部的支持,用这种支持冲淡自己那种杀恩所造成的良心不安,哎,军法云,十则围之,况现在十余倍于敌,世充手下败将,屡次败于我手,出战也是必胜之局,况且他们叫我大哥,这是从内心中承认我了呀,我中途投靠瓦岗,无有根基,今嫡系精锐丧失贻尽,急需拉拢人心,不若遂了众将之意,出兵迎敌,出得大胜,进驻洛城,将来伐唐征南,还须依仗这些人呀。李密的主观人性战胜了对事物正确的客观分析,情感战胜了理智。或许他也知道依靠粮食和胜利供养的追随者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一个稳固的大后方,他要的是众人对自己绝对的忠诚,对自己的敌人绝对的仇视,而如今同仇敌忾的场景不正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吗?
    “即然众位兄弟如此心齐,世充匹夫,区区两万余人,尽敢主动出去,如蚁撼石柱,若不迎头痛击此贼,恐让天下人耻笑。”
    李密谋思良久言道。
    “魏公,兵法云,未及胜,先虑败,倘若稍有闪失,必会一溃千里呀!”
    魏征急忙言道
    “先生多虑了,但请先生回营,多营抄写之事,此军国大事,吾自有计较。”
    李密和颜悦色的说道,语气显得极不耐烦,魏征形容丑陋,出师在即,却言不详之词,李密心中甚是不悦,却又不想丢了贤名,便强做了一副好颜色。
    “啍,若不用我言,魏公必将深悔不已。”
    魏征说道,言罢拂袖而去。
    “魏公,今满营皆是骄兵,疲兵,降卒,若冒然出师,必将大败而归,老夫非危言耸听,也非以不详之言动摇军心,实则据实所言呀。”
    待众人散后,裴仁基拉住李密急切的说道。
    “老将军多虑了,我却看到的是万众一心,士气高涨呢,此番出师,必定凯旋而归。”
    李密握着裴仁基的手笑着说道。
    一切都有惯性,李密的错在于他是一个人,受了红尘中俗念的拖累,有了情缘的负担,便有了下坠的惯性,自进了瓦岗,他便错了自己的位置,心胸配不上自己的志向,被自己的才华遮迷了眼,居了最高位,妄想摘星辰,却又担心脚下那块将他托起的基石,除去了它,错了第二步,一步错,步步错,终于悬在半空,有种做了仙的感觉,却不知下一秒就会跌入万丈深渊,昨日的奔波和辛劳所铸就的成果却被织成一件圣洁的王者之衣披在别人的身上。
    决战伊始,李密出兵列阵,却未想后方本营杀声大起,火光冲天,原来是王世充所安插的两百骑兵向李密后营发起攻击,世充连忙指挥二万精锐之师向慌乱中的李密杀来,李密惊慌不已,连忙应战,回头望去,那些忠心的降将,义气的瓦岗旧部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程咬金,秦叔宝,裴仁基等领着本部人马誓死相随,但大多也是历经数次大战,早已神情疲倦,一时杀声冲天,没有了翟让的诱敌,王伯当,单雄信,徐世勣的从敌两冀侧袭,有的只是一盘散沙,军心涣散。而此时单雄信屯兵偃师城,却按兵不动,翟让种下的毒发作了,他忘不了那血腥的一夜,那大半个脖胫被砍断,仍在嘶吼不已的旧主。正在这时,忽然四周响起了隋军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逆贼李密已被擒获,逆贼李密已被擒获。”
    借着火光,众人举目望去,果是李密被人擒住,披头散发,原来是王世充所找的李密的替身,黑夜之中,穿着李密的服饰,远运望去,不是李密还会是谁,一时瓦岗士卒纷纷四散而逃,弃械投降。李密大败,此时又得了军情,后方单雄信已将偃师城献与了王世充,无奈之下李密只得领兵回奔洛口粮仓,而此时王世充却得了邴元真的密报领着大军尾随而至,李密装做不知,于途中两侧设下伏兵,欲要奇袭王世充,不想隋朝旧将却做了内应,控制了侦察营,任由世充赶来不做示警,反遭王世充的强袭,李密又一次大败,而此时邴元真却领着换了瓦岗服饰的隋军诈开了洛口城,得了李密军赖以生存的洛口粮仓。事已至此,李密后悔不已,按本意他欲投奔黎阳徐世勣,却遭众人反对。
    “前番杀翟让之时,世勣身受重伤,险些丧命,今单雄信已投王世充,邴元真献了洛口粮仓,此二人皆翟让旧部,而世勣也深受翟让厚待,公若投之,是愁徐世勣无礼献于王世充吗?”
    众人言道,却都在想,翟让对你恩同再造,你却杀他,却谁又会蠢到做第二个翟让
    “那此时,我等该当如何?”
    李密问道,他忽然有一种无助,众叛亲离的感觉,妻子雪梅已死于乱军,家也没了,半世的基业也没了,他想东山再起,却又不知该当如何,谁会做他的第二个翟让呢?
    “李渊,只有投奔李渊,尚有一息活路”
    众将纷纷说道,李渊此时已建国称帝,正欲平定天下,他们做为臣子前去郊力,做了开国功臣,不但前途无量,还可青史留名,至于李密,大树倒了,栖息上的鸟儿自然会找寻一棵新的大树,天寒地冻,水深火热的乱世,胜者为王,强者为尊,世间的事情都这样,要么狠,要么忍,要么滚,在生存面前,一切的忠诚和背叛都随着胜与败之间的转变任意切换,很多时侯,胜利者即是以王为名的圣人,而失败者通常是邪恶和德行有亏。更何况李密和他们之间只靠米粟和胜利维系,没经过风雨生死磨难,灵魂交契,自是谈不上忠诚。
    提起李渊,李密脑海里顿时浮现一个和蔼可亲,忠厚老实的老者形像
    “好吧,就去关中吧。”
    李密又一次放弃了自己的打算,屈从了众人,将自已送上了最后的不归路。
    29李密之死
    李密归唐,政治老道的李渊做出了里外两手,冰火两重天,用尽阴阳手段,李密入关,他派遣数批使臣前去相迎,让李密有种再遇翟让的错觉,自己名满天下,曾为天下盟主,鼎盛之时连李渊都俯首贴耳,此番兵败入关,虽已今非昔比,但只要晢时有容身之所,再次化龙飞天也并非毫可能,所谓的利令智昏说的就是他了,入关之时他便应该思考自身的存在价值,他长于兵略,拙于政治,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败也是因为改变正确的军事决策屈从于错误的政治理念,对于翟让以及其手下日益的嚣张跋扈,他可利用自己的军事声望,采用恩威两手将其拢络和除掉,从势力上架空翟让,以富贵容华将其软禁,逐步隔断其与外界的接触,却保留其性命,供养其家族,以三公之俸养之,并以功臣第一名宣传其德,以报知遇之恩。只须翟让在手,单雄信等瓦岗旧部便不敢过分的放肆。同时需广结天下豪杰,礼贤下士,招纳大才之士,收为已用,以知遇之恩拢络人才,建立真正属于自己的嫡系,逐渐融合和消化掉瓦岗势力和投降的隋军势力,重用程咬金,秦叔宝,裴世基,魏征等才德兼备者,逼反单雄信,徐世勣等骑墙派,并借机将其除去,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消灭一切挡路的顽石。可惜李密无识人之明,杀错一人,信错一人,方有邙山大败。杀了翟让,寒了天下众人的心,没有谁会去投靠一个杀了旧主的人,也没有谁会再真心收留一个杀主之人,信了单雄信,有种瓦岗旧部尽忠于我的错决,决定遵从其错误的军事决定来达到拢络瓦岗旧部,获得人心的政治目的。而失败后,他更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投奔李唐,他做不了刘禅,陈叔宝,中国五千年史还没那一个君王容的下一个曾经有作为的亡国君主,当下他只有投奔徐世勣,并披麻戴孝,在翟让灵前痛苦忏悔,并将劝其杀旧主的四长吏尽数杀去,或能招安旧部,重夺洛口粮仓,方有成功之一二。只可惜他一世英雄,灭了隋朝的主要兵力,替李唐做了嫁衣,或许他才是李唐最大的功臣,以对手的名义。他投奔李渊,李渊忘不了他的对手身份,小弟可以众多,老大却只有一个,李密只能做老大,他做不了张良,也不会做诸葛武侯,他只想也只能做和自己一样的开朝之主,称宗道祖,现在兵败相投,自己当然不能杀他,断了其它反王的归降之心,杀是必须杀的,这种有野心有才干之人连圈禁供养都是断断不能的,李渊无愧于开国之君,他懂得人心,士可杀却断不可侮,待李密入关,他大宴三日,诏告天下,善待李密下属,并依其所才,委以重用,而却封李密做了一个负责皇宫饮食的总管之职,光禄勋,曾经的一代雄主尽成了李唐的饭店跑堂,并立刻让其主持了皇宫的第一场大型酒宴。
    “你们知道如今主管皇宫内务的是谁吗?”
    “是谁?”
    “李密呀!”
    “那个李密?”
    “还有那个李密,就是那个天下盟主李密呀!”
    “什么,连他都做了我大唐的内务主事,看来天下大定指日可待了,不过他怎么落得如此境地,嘻嘻嘻,前阵之不是还担心他洛阳称帝,兵下关中吗?”
    “听说,好像是邙山大战,输给了王世充了,故而投奔大唐。”
    “此人曾杀害旧主翟让,如何收容的得,陛下还将表妹独孤公主相嫁于他,真不知是何用意。”
    “当今天下未定,群寇并起,这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暗地里却给人如此差事,陛下也是防着他呢。”
    这些言论自是传入李渊和李密二中,一个心怀愤懑,一个却是欢喜异常,李密本以为凭自身资历可做到三公之职,如今却成为任人使唤的奴仆,只差没挨一刀进宫做太监总管了,他找来同样因官职不满的王伯当言道
    “李渊真是欺人太甚,我诚心相投,却让我做了催酒端菜的匹夫,我李密叱诧风云一生,怎能甘受此等羞辱。”
    “唉,人为刀斧我为鱼肉,魏公投唐本是大错,今罗口的张善相,黎阳的徐世勣仍旧打着瓦岗寨的旗织,魏公可奔那里去,收复河南,以魏公之谋略,东山再起也是指可待呀!”
    王伯当轻轻的说道
    “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李渊,你这老匹夫,欺我太甚,总有一日汝当于你礼尚往来,行大丈夫之事。”
    李密恨恨的说道。
    第二日,他便上朝朝见李渊,奏道
    “陛下,密投大唐数月,深受陛下大恩,密无以为报,愿奔赴黎阳,罗口两地劝说部下来投奔大唐。”
    “阿,李卿家,即有此美意,朕岂能不允之理。”
    李渊和颜悦色的说道
    “陛下,密归唐已久,却寸功未立,密愿带着本部人马,出关中,收复旧部,东取洛阳,替陛下拿下河南,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李密紧接着奏道。
    “卿有此意,朕心甚悦。”
    李渊笑道。心中却暗自笑道,李密呀,等着就是你的今日。
    李密也不停留,立刻前往军部领了人马,便要上路,却又得了李渊诏书,只许领一万余人出关征伐,另一万人须留在关中。还派正受重用已在长安安家的李密曾经的长史张宝德随同李密出关征战,这怎么行,陛下这是糊涂了吗?李密出关,必想东山复起,又要颠沛流离,饱受战事之苦了,我有学识,深受唐主信任,留在长安,安享富贵,才是上策,想罢连忙上奏李渊。
    “陛下,李密有虎狼之心,此番出关替陛下招抚征战是假,叛逃出关,东山复起才是其真实意图。”
    “哎哟,朕待他不薄,他怎会如此待朕。”
    李渊大惊失色的说道
    “陛下宅心仁厚,怎知李密之野心,臣即已归于陛下,只会对陛下忠心耿耿,而归降于陛下也是由李密所引,非臣自愿,即是做了陛下的臣子,食了陛下的俸禄便只对陛下忠心。”
    张宝德说道,他知出卖旧主乃是人臣之大忌,便说明缘由,以示自己乃忠贞之人。
    “卿家所言出自肺腹,朕自是明白,卿家就留在长安,为大理寺卿吧。”
    李渊言道,过了半晌,一声叹息言道
    “朕自认待其不薄,他却如此反复,传朕旨意,速速召回李密。”
    众大臣纷纷气愤,大骂李密无耻,已是秦王的李世民却是想道,父皇真是好手段,先以光禄卿之职折辱李密,逼其出关,又将李密旧部一分为二,引起离心,又厚待其旧部,引得张宝德揭其表相,便可堂而皇之的将其诏回,李密出关征伐无有圣命,回来必受屠涂,必会中途造反,我且再助其一程。
    “陛下,李密即有反意,当不可不防,儿臣愿引兵一万尾随其后,伺机而动。”
    “哎,这下却是天灭我等了。”
    接了圣旨的王伯当仰天长叹道。
    “伯当勿要过分忧虑,李渊貌视忠厚,实为歹毒无比,今进无圣意,退必被赐死,这却是要逼我反了,况且李世民已引兵逼进,这是要将我等一网打尽了。”
    李密大叫道
    “魏公,前番你杀翟让,已寒了天下义士之心,方有此等境况,如今归了大唐,复又谋反,就算逃出关中,天下豪杰又有几人能真心辅佐。”
    高参贾闰甫说道。
    “汝是说复回长安,李渊定会以叛逃之罪将吾等处死,早知汝等有不臣之心,汝等皆可投奔李渊,唯吾不行,悔不该当初听汝等所言投唐,方落得如此境地,匹夫,我劈了汝。”
    言罢举刀便向贾闰甫砍去,神情扭曲,恐怖异常,幸得王伯当死命拦住,贾闰甫方捡得一条性命。
    “汝等休要拖延,快快随吾回师,吾好回京复命。”
    那使臣却是不明所以,兀自在高声吪喝,却早已让红了眼的李密砍翻在地,正式宣告与李唐决裂。而此时听闻李密又要谋反,众人皆轰然而散,回归关中,只王伯当等数十名死忠之士紧紧跟随,李密却也不气馁,让属下扮做妇女以李唐光禄勋的身份言称奉旨出关,需安顿家属诈开桃林县县城,并杀死县官,就地获取给养,募征军士,凑了数百人,对外只是宣称东进洛阳,要与王世充再决雌雄,暗地里却是直奔熊耳山,向南奔进,欲投镇守河南化汝州的张善相,却不想早被唐熊州行军总管彦盛师识破真相,他领兵三千驻扎于奔向汝阳的必经之路,待李密领军赶到,放过前部,行至中途,便一声令下,冲杀出去,将李密部一分两断,使其首尾难以相顾,经过一番厮杀,唐军大获全胜,盛彦师当机立断,砍下李密与王伯当的头颅送往长安,李渊见了李密的头颅,却也不丝豪做作,放声大笑,并让人将头颅送往黎阳徐世勣处。世勣放声大哭,将李密厚葬,全军披麻戴孝,守灵三天,功夫做足,随后举城降唐。
    江水滔滔不绝向东流去,人世的兴衰或是早由天注定,李密之败在于杀了翟让丢了道德外衣,又轻视宇文士及,丢了肌肉,露出了骨相,倘若当时他真的和士及联守下了洛阳,灭了王世充,成败尚未可知,有时候你大声讥笑嘲讽的却未必真是愚的。贼的成功尽头便是官家,他却倒在快要到达终点的路上,一身骷髅,挂着几块腐肉,穿着官服,却还未脱离贼相。
    3O一剑西来一
    雨一直下,天色阴暗的让人怕,电如火龙,劈亮了天空的一禺,照亮了红尘里的一切尘埃,雷声轰隆,自远方而来蕴含的让人恐惧的力量,天动之声让人敬畏与恐慌,人呀,竭尽一生,也只是微风轻徐,那风来自远方的天际,轻轻吹拂着你的命运之弦。
    一袭白衣,一坛混着雨水的浊酒,一剑,剑名长生,被主人随意的握在手中。
    “这里是大秦皇帝薛举的寝宫,兀那醉汉,阿”
    话声未尽,那护卫大腿的血已喷涌而出,他睁着双目,含尽了惘然和痛苦,耳边传来一声悽惋悲苦的呤唱,伴随着雷声,飘渺圣洁,来自远方天际的死亡之门。
    落花有意随流水,
    流水无情葬落花。
    水流东去已无音,
    花落红尘影孑孑。
    这时声音已惊动了皇宫里的禁军,数百名盔甲鲜明的士卫持戈而来,那人仰天,张开大口,浑着雨水,将酒倒入喉间,步伐混乱,似乎随时都要倒下。那剑刚饮了血,黝黑的剑声忽然范起一丝光泽,似如沉睡了千年,经了黄梁的梦,染了尘世的埃,苏醒在这雨夜。
    我本青山一顽石,
    生逢乱世却逍遥。
    为情所伤魂销销,
    却是无情伤有情
    歌声激昂,一丝的傲一丝的颓废。那人却忽然杀入人群,如同鬼魅,剑影飘然将整个人包裹其中,剑似人,人却似剑,七分的无理,三分的癫狂,似乎无剑无人,却似一柄收割人命的饮血之刃。但奇怪的是,他并不伤人性命,只是刺伤人双腿,让人不得行走,一时之间伤痛之声叫骂之声络绎不绝,这时薛举也已闻讯赶来,他少时侠义,隋末天下大乱,县长赫缓征兵欲出城剿匪,却遇见薛举,因薛举也系关陇世家,家资巨富,又乐善好施,广结人源,故在关陇之地甚有威望,赫缓也系关中名士,很有谋略,却也有自知,知自身之才难成一方诸候,知薛举有鸿鹄之志,且才配其为,便以薛举为首,自己为参事,欲尽忠勇之心,报郊朝廷,却未曾想,为人擒兔扑蛇的猎鹰却是渴望自由,欲击天空的苍鹰,对县长的邀请他坦然受之,却在出兵之时,领着其子薛仁果将赫瑷挟持,赫瑷大惊,叫道
    “知公大才,不替朝廷郊命,却行此忤逆之事,却是为何?”
    “哈,哈,我若能率兵平得叛乱,便是不赏之功,兔死狗烹,古今皆是,朝廷又岂能容我,欲得性命,不亦须行魏武,高欢之事,以权臣自居,取杨氏而代之,大丈夫行事,坦坦荡荡,早晚要叛,何须顶着个忠君名头行伪心之事,索性今时便反了,岂不快意。”
    听闻此言,赫缓低头不语,自己招的兵,自己提供的武器盔甲,他若反了,自己定是脱不了关系,人生如梦,却有几个能看穿,先觉,或许真的醒了却已是下一世了,不得己,他仍做了参事,却是叛军的行军参事,薛举立刻逮捕了县府官员,按程序行事,开仓放粮,将粮食分与四周百姓,收买人心,投者众多,薛举很会用兵,很快便占领了陇西的天水郡,金城郡,临兆郡,浇和郡,陇西郡等五郡,黑道走到尽头便是白道,不想当皇帝的匪不是一个好匪,历朝的开国之君都是以匪为名开始自己的征程的,薛举提前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自称西秦霸王,薛举占领关中陇西地区,正欲领兵进长安,却不想却被李渊捷足先登,占领关中大部,便改而攻打关中门户扶风郡。唐帝李渊大惊,忙派秦王李世民出兵征剿,李世民一改往日避战耗粮的风格,主动出击,收获小胜,杀敌几千余人,薛举领部仓惶而逃,李世民领兵二十万追至浅水原,一向谨慎的李世民传下命来,命刘文静,殷开山为前军,自为中军,居中调度,阿姐李秀宁为后军,负责粮草供养,屯兵浅水原,伺机而动,却不想薛举前番败阵乃故意为之,为迷惑唐军,引其追击,还与众谋士共同做戏,并通过有意为之的宣传传至唐营。那日战败,逃亡途中,薛举对众大臣言道
    “古之有投降且活命的君王否?”
    “有呀,西汉赵陀,西晋有刘禅,前梁有萧琮,皆是投降君主,却保得性命,子孙荣华呢!”
    褚亮言道,他虽无名,却有一名极为出色的儿子,唐太宗托孤之臣褚遂良。
    “卿家此言,深合朕意,唐童至出师起,便无有败绩,朕与之交锋,如临深渊,恐无胜算,战之性命难保,若降或能保命,安享富贵。”
    薛举言道,双目下垂,满眼的懊悔与恐慌。
    “陛下,唐兵将至,何故如此怯战,枉涨他人志气。”
    行军参事赫缓言道
    “哎,非朕胆怯,前时曾有传言杨花落李花开,世人皆言是李密,李密新败降唐,可见天意在李,却是指李渊了。”
    薛举言道,意兴阑珊,一副已安天命的样子,神情甚是沮丧。
    “陛下,谶语所谓天命皆是哄骗愚夫愚妇的无稽之言,不足为信。”
    赫缓继续言道。
    “唐童威武,天命所归,朕已决意投降,卿家勿须多言。”
    薛举漫不经心的言道,神情却已有一丝不耐。
    “陛下何出此言,今虽受挫于唐童,却是只损兵数千,元气未损,陛下自起事起败皇甫绾,灭李轨,得陇西全境,今稍有挫折,却何言投降。”
    赫缓大声叫道,神情激愤。
    “罢了,罢了,卿家言之有理,朕不降了,不降了。”
    薛举大叫道,虽是客气。却已是满脸的怒容。
    一场投降戏码似乎烟消云散,秦军却是军心涣散,人心思归,薛举更是终日饮酒作乐,每日喝得酩酊大醉,更是时常打骂士卒,亲信之人苦不甘言。赫缓却是不甘,又复进谏。
    “陛下,唐军虽多,却是李秀宁所部居多,唐童自身嫡系数量甚少,今李秀宁亦在军,却只领后军,所率之部定是心有不服,难受唐童节制,刘文静乃书生酸儒,不懂军事,且瓦岗新降,李密尚在,双方仍是互相猜忌,难为唐童所用,今我方缺粮,利在速战,陛下拥兵十余万,应奋而击之,开不世之伟业,何故如此萎靡,沉溺酒色,惹天下人耻笑。”
    “你这酸儒,前番屡次驳逆于我,念你随朕出师,劳苦功高,不与你计较,你却如此骚扰不休,当朕不是天子吗?”
    薛举大怒道,并将酒器狠狠向赫缓掷去,顿时鲜血长流,又叫来卫士乱棍打出。其子薛仁杲性本残暴,因父节制,稍有收殓,见父如此,更是原型毕露,一心排除异己,殴打侮辱于己不和的大臣。一时之间秦营上下,人心惶惶,每日更有不少士卒投降唐营,仁杲更是气恼,愈加虐打士卒,投降唐营的却是更加的多了起来。
    秦营的军情源源不断传入唐军主帅营中,李世民陷入沉思,按照常规,秦营之中缺粮,理应速战,却为何按兵不动,他仔细反复的询问投降士卒敌营中的动态,所得和军中斥候所探一般无二,看来秦营确实军心涣散,这时忽然探马来报,秦营退营五里,于浅水原东侧扎营,是引我出击或是设疑撤兵,李世民正疑惑之时,忽又传来敌情,秦营再退五里,勿须怀疑了,否则战机稍纵即失,他随即传下令去,以刘文静,殷开山为前部,率领慕容罗,刘弘基等八部总管兵进泾州,全军跟进于浅水原东部列阵出战,没有原想中的一击而溃,秦营中也是军容整齐,旌旗招展。三声炮响,秦国太子薛仁杲引兵对敌,秦军士兵精神抖擞,战意十足,全无士气低落之态,军情传到世民中军大营,李世民大声惊呼。
    “不好,中计,快传我令去,全军后撤二十里。”
    不料,已是晚矣。
    “秦王,秦王,薛举数日之前便引兵埋伏在山峦之中,待我军跟进列阵,已从我军后方向我军杀来,平阳公主已与薛举阵前对敌”
    斥候前来相报
    “什么,阿姐怎会是薛举对手,冷月寒呢,冷月寒呢,他在那,他在那,他应该阻止阿姐的。”
    李世民大叫道,心口隐隐作痛,他本无情,近于天道,如母亲一般的阿姐却是他在人间最后的情结。
    “冷先生在娘子关之时便已离开了。”
    “勿须多言,传我令去,中军随我出击,前往后军突围。”
    战争在于形与势主动与被动的随时转换,因受了薛举的迷惑,冒然推进,此时秦军两面夹击,致使唐军腹背受敌,一场大战,唐军大败,人员伤亡过半,八大总管,尽半被俘,平阳公主不知所踪,更为严峻的是薛举此刻已是信心爆棚,厉兵秣马,准备袭击长安,刚刚新建的大唐已是岌岌可危。一代天骄李世民也是束手无策,只率残部突围,逃回长安。
    薛举顺势攻下高墌城,将唐军尸体堆积于路两侧,呈金字塔壮,以示耀武扬威。又令太子薛仁杲领兵攻打宁州,唐宁州刺使胡演守御有方,击退仁杲,唐廷方得一息喘息之机。
    “酒,酒,于朕上酒,上酒”
    李渊大声叫道,男人痛苦之时,酒永远是最好的朋友,浅水原大败,唐军损失惨重,最重要的是经此一战,唐廷上下人心惶惶,一副末世的样子,自己这个王朝刚刚建立,便要殁于襁褓之中,自己也将成为史书里的一个志大才庸的笑话。更加让其郁闷的是自己对此尽是束手无策,那个一向以睿智示于人前的二子李世民,此战失利的罪魁祸首这时也是豪无对策,但自己又能怎么样呢,他毕竟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呀,自己曾说过成王成匪皆由他,估计自己于他在这世上的日子亦不多了。
    “酒,酒,快于朕上酒。”
    他兀自在喃喃自语,痛苦如一绢白绫,勒着他难以呼吸。他如一溺水之人,有强烈的求生欲,却又不知该怎样力挽狂澜,逃出生天,活下去。恍惚之间他忽然看见一绝色丽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熟悉的天籁之音响在自己耳中。
    “陛下,臣媳长孙明月有事禀告。”
    长孙明月言道。
    “阿,是明月呀,此时见朕,所谓何事呀。”
    李渊言道,一生的素养让他顿时酒醒,整顿衣装正经起来。他依稀记得有人曾向他禀过,秦王妃求见,他正在半醉半醒之间,含糊之间似乎随口应允下来。
    “陛下,臣媳此次前来有两件事情禀告父皇。”
    明月说道,神情凝重,举止端庄,如圣女般威严。
    “有何事相奏,贤媳但说无防。”
    李渊和颜悦色的说道,对这个儿媳的甚是满意。美丽与智慧并存,有爱妻窦惠的风范。
    “陛下,此次浅水原大战,秦王身体抱恙,开战之前,已将军事指挥权交于刘文静,殷开山,临战之际,秦王曾嘱咐二人,敌营少粮,应坚守不出,无奈二人视若罔闻,不听秦王之言,冒险出击,方有此败。”
    长孙明月说道。
    “嗯,朕明白了。”
    好聪明的女人,得媳如此,真是我李氏之福呀,自己也是糊涂了,虽遭大败,但路还须走下去,把绝境走成生路或死路,全在自己一念之间。前期的造势,做戏,秦王李世民的这面战神的旗帜不能倒,失败那一定是别人决策失误,他只是病了,且病的不轻,不得不将指挥权交予他人。
    “那么另一件所谓何事。”
    李渊说道
    “陛下,平阳公主已于战斗中阵亡,为薛举所害,但请陛下诏告天下。”
    长孙明月平静的说道,于李渊耳中无亚于惊雷撼耳的消息在她口中平淡的如一潭秋水。
    “什么,你休要胡言,秀宁只是失踪,怎会战死。”
    李渊大声喝道
    “是,她或许没有战死,她或许去寻冷月寒,与人私奔了。”
    长孙明月言道,声音缓和,听不出一丝心境的波澜。
    “你,你休要胡言,逆子无能,损兵误国,你又在此胡言乱语,诽谤秀宁,莫非真以为朕不能取你二人人头吗?”
    李渊历声喝道,李秀宁是他最为疼爱的女儿,他有时想,秀宁若为男儿身,那将是最优秀的那个,自己定会将皇位传于她。他决不能允许有人如此诬陷自己的女儿,一向为自己看重的长孙明月也不行。
    “陛下,恕臣媳言语冒犯,附马柴绍性情暴虐,与公主分居两地,且已有心爱的姬妾,与公主已早无情爱,月寒举七万余众降于公主,难道仅仅是摄于陛下的声威吗?他爱暮公主,尽人皆知,只是公主碣于礼仪,以及陛下的千秋伟业,屡次相拒,为大唐呕心沥血,不顾自身,与战场上于敌厮杀,陛下若真爱公主,就须成全她,为大唐计,为公主计,只须宣告公主战死,明则保留公主名节,掩人耳目,以忠烈之名传于史书,暗则成全公主,与爱自己的人终身厮守。”
    长孙明月郎声说道,一幅善良正义凛然的模样。
    “你今日妄言颇多,念你一心为我大唐,为了秀宁,朕便不治你罪,你且退下,容朕思量再三,稍下必有计较。”
    李渊说道,其实他已知如何做了。他要生存,要自己的王朝得以延续下去,很多事就须得忍耐,违背自己的意愿,长孙明月一向算无遗策,如此这般定是已知公主去向,或直接将公主藏匿起来,或者爱女战场上受伤,正在秦王府养伤,宣告公主为薛举所害,必会引来冷月寒,为公主复仇,刺杀薛举,他是男人,他真爱过自己的妻子,妻子的过世让他悲痛欲绝,男人虽是动物,但毕竟有感情,下半身的冲动或会指引男人于不同的女人性交,但灵魂深处,真正于己相融的永远是那个真正永远难忘的,立志娶做妻子的,可以让自己丢了本性,忘了自我,不去吝啬钱财,甚至不惜丢弃生命的女人,将兵败推于刘文静,殷开山二人,可在军中重塑秦王威名,再立大唐旗帜,冷月寒乃当世第一剑客,没有人能逼迫他去杀人,除了一个误了或成全了古今无数英雄的情字,他叫来侍女研墨,接连写了二道圣旨,让太监传了下去。
    “浅水原大败,全系刘文静,殷开山于秦王病体在身,不听秦王嘱托,闭营严守,耗敌粮草,贪功冒进,主动出击,方致大败,念二人往昔素有功劳,赫其二人死罪,降为平民。”
    “公主李秀宁,为朕嫡女,秀外惠中,自小喜爱兵略,文武双全,虽是巾帼却不循让于须眉。一向深受朕之喜爱,浅水原大战,公主身先士卒,率众突围,不幸丧于反贼薛举之手,诏告天下,凡取薛举首纪者,以三公之位相待,公主以军礼葬之。”
    随即吩咐下去,三军素犒,又寻一形体甚似公主的女囚,将其杀死,换上公主服饰,一身戎装,在威严悲壮的军乐中以公主之名将其下葬。
    看着这一切,长孙明月终于舒了一口气,一个威胁终于除掉了,他爱自己的丈夫,是他最忠实的战友,丈夫嫡系甚少,所率尽皆公主之兵,公主倘若势起,柴绍,冷月寒或都将成为丈夫日后的潜在敌人,今由大唐天子宣告公主已死,便断了公主谋天下的路了,而公主所率之众也尽归丈夫所有并一心相随,眼下就看冷月寒的了,是否真担的起天下第一剑客和天下第一情种这个名了。若薛举身亡,薛秦便是豪无危险可言,自已定会尽力成全公主与冷月寒,以豪富相赠,让二人成为神仙眷侣。
    世间一切的事与性有关,却无关性本身,性关乎权力,女人因身理特征自古大多在性中扮演被迫者和接受者的角色,女人因此而多有感性,长孙明月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爱懂情,更知成全。这个世界如果没了女人,那么肯定不会有男人,因为女人是男人活下去,追逐名利的初始的唯一理由。或许长期的追名逐利会让人忘了初衷,但总有那一刻灯火阑珊处的回眸,佛前听春雨时陷尽所有心缘的思念成灾,让人情深空叹岁月老,鬓白枉忆少年愁。
    31一剑西来二
    雨仍在下,地上已是瘫成一遍,血染了一地,汇了雨水成了河,雷声轰隆,电如霹雳,吟唱仍在继续。
    世人为情几许愁,
    世人为爱空悠悠。
    为情消得留屈魂,
    情能动人亦伤人。
    此时皇宫的侍卫已尽数被伤于地上,兀自痛苦呻吟声不绝,薛举已于那人战在一起,一向如影随形的儿子薛仁杲此时却不知去了何去,他天生神力,将一柄六十来斤的一大刀使的虎虎生风,刀法纯熟,力道刚猛,真如霸王在势,那人却好似真的醉了,风雨中,步伐凌乱,身形狼狈,却偏又能恰如其当的躲过敌人的致命一击,似乎摇摇欲坠,已呈败象,又似游刃有余,稳操胜券。如同一叶偏舟,随时将会被那汪洋吞没,又似那一只游戏人间的癫蝶,漫不经心地飞舞在刀影之中。似乎胜券在握,又似力撑危局,苦苦支撑。让人看不清,分不明。如人生,胜负,皆在一念之间。天堂和地狱,只是隔着弹指一挥间的百年人间。厚积的乌云不断的降着大雨,电如历剑般划开远方的天际,乌暗的天空忽然一片煞白,雷声由远及静,轰鸣在这夜色之中。让人感到无尽的绝望与畏惧,地上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伴随着那人绝望凄冷的吟唱,如同身在地狱的天使在歌唱。
    吾志不敢称英豪,
    忘情隐世求逍遥。
    三千弱水觅情踪,
    情断人灭心断肠。
    此时他忽然加快了步伐,剑影更是快了,让人看不清,薛举已是汗流夹背,身上被刺了无数个剑痕,雨水汗水与血水混搅在一起,让人疲惫绝望。那歌声仍在继续,悲惋凄苦如同地狱传来的死神之音。
    原幸人生有知音,
    又遇寂寥孤枕眠。
    繁星黯淡岁月长,
    流光闪烁念花魂。
    专诸杀僚报王恩,
    荆轲刺秦易水寒。
    今我为情冲冠怒,
    世间再无冷月寒。
    言罢,不再相辱游戏,电闪雷鸣之间,腾空而起,身似螺旋,影似无踪,一剑西来,薛举的人头飘扬在空中,鲜血自无头的脖腔中喷涌而出。众人惊愕之间再定睛忘去,除了一具无头尸身,那人已是踪影全无,只剩下无尽的雨声,从此世上再无冷月寒和平阳公主的任何消息,仿佛如同那夜大地上的尘埃,被雨水冲刷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史书上空洞的寥寥数笔。
    大战仍在继续,薛举被刺,老成持国的大谋士赫援也病逝而去,薛仁杲继了西秦皇位,如果人真的如佛家所言有六道轮回,那么薛仁杲上世一定出于畜牲道,他勇冠三军,深谙兵法,有万人之敌,但性格残暴,让人难以相信他披着一张人皮,一次他攻下一座城次,隋朝官员庚信誓死不降,且破口大骂,骂得仁杲火起,众目睽睽之下。,尽上演了一出人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他让人将庚信缚在架上,用刀刃活生生的将人皮剥将下来,将没皮的人身放在火上炙烤,从大腿伊始,一刀一刀的将庚信身上的肉割将下来,一直到头颅,将一个尽数吃了下去。活生生的一个吃人魔王。孔子曾云上智和下愚不移,有种人天性残忍,不可理喻,披着一张人皮,却长着野兽的心肠,政治归根结底就是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击败一切于己为敌的,而薛仁杲政治一个寡头政治,与天下所有的人为敌,用自己的猜忌,残暴,冷酷将所有人推向自己的对立面。乱世中,有的人谋反是为了天下苍生,实现自己的个人价值,有的人谋反是为了自由,释放心中的恶,可以无视法律,人间默认的人世规则,诸如不乱伦,不食同类等,而薛仁杲明显属于后者,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世魔王。君王之路便是万人杀之路,一路走来,尸骨遍野,却将这做了肥料,成了太平世,救了亿万苍生,平乱之路,杀一人救了后世数代人,而薛仁杲杀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杀人。不受任何良心遣责的杀人,野兽也有自由,它的自由便是不受任付拘束做一切违背人道的事情。世间的法律便是针对这一部分人的,他们不需要道德外衣,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禽兽逻辑来为自己变态找到强大的心灵慰际。
    武德元年,李世民再次引兵出征,领军十万,进逼薛仁杲驻守的高墌城。一场神与兽的对决。这一次,李世民的军事策略很简单,避不出战,一个拖字,他背靠关中,后方的粮草源源不绝的送到军营之中,无后顾之忧,断绝高墌城的粮道,困兽却不斗兽,薛仁杲命部将宗罗睽屡次出城约战,李世民皆拒不出战,六十余天,高墌城断粮了。这时李世民果断出击,他心知敌方已经断粮,自己切断了西秦的入关之路,倘若再不出战,薛仁杲恐将逃回陇西,倘若假以时日,便是不好对付了,更何况洛阳的王世充,河南的窦建德已然有做大之势,若要平定天下,须得尽快拿下西秦,不能放虎归山。他命令行军总管粱实领兵一万驻守浅水原,宗罗睽闻讯大喜,自己所率皆陇西土人,勇猛异常,极善于野地作战,只需击败粱实一部,便能直入关中,兵指长安了,便连忙改变撤回陇西的计划,攻打粱实的营寨。无奈粱实虽进逼浅水原,却仍采取避营不出的策略。任由宗罗睽数次攻打,只是拒不出战,此时,李世民又命将军庞玉领兵二万,列阵浅水原,向秦军发动攻击,待宗罗睽引兵赶来,复又采用防御阵型,消耗西秦军队的战斗力,第三日,李世民忽然领兵击其不意攻打高墌城,自己更是率先领着二千精骑向浅水原冲去,宗罗暌大惊,未曾想到李世民会忽然出现在自己后方,他连忙调转马头领兵向李世民冲去,李世民身先士卒,刀劈箭射,勇猛异常。得了榜样的力量,唐军士兵士气大震,再加这二月来憋在营中,任由西秦士兵漫骂,心中憋火,此时见秦王如此,更是不顾身死,随其身后,英勇博击,而庞玉,粱实所部也从四面八方杀将过来,本来就已断粮,再加连日奔波,西秦早已师老兵疲,一击之下溃不成军,宗罗睽连忙领兵向高墌城撤去,李世民迅速引兵前去追击,却让众将拦住,敌人已遭重创,数日征战,我军士卒也已疲乏,何不原地休整,再行攻城。
    “不行,敌势已疲,此时应趁势攻下高墌城,若放纵战机,薛仁杲退回陇西,一切便成变数,我等为国郊命,何怕辛苦。”
    言罢领兵追击,将高墌城围的水泄不通,薛仁杲城下列阵,李世民兵驻泾水,两军对阵,正要厮杀,忽然西秦士兵纷纷临阵倒戈,投降唐军,仁杲无奈,只得回城死守,无奈军中已无粮草,投降唐营之人络绎不绝。无奈之下仁杲举城投降,李世民采取一向策略,杀人魁首,善待部众,李世民更是采用帝王心术,与降将宗罗睽等共同围猎,谈笑风生,如故交老友一般,使西秦人由被迫投降到真心投降,融入到大唐血液中,随着秦王李世民开启了平叛天下之路。
    至此,关中地区尽皆平定,但我们透过堆积厚厚尘埃的史书,穿越那野蛮传奇的千余年前的乱世,盛世大唐的初始,我们始终不能忘记两个出色的女性,窦惠和李秀宁,前者规划了大唐初建时的政治方针和军事策略,而后者更是身体力行,聚集八万余人,连下关中十余城,为唐朝的建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惜由于封建礼教的涂毒,她们拘于自己的性别,不能成为一名马上夺得天下的女皇,但在大唐建立的初始,不得不曾认她们才是大唐最重要的开创者。
    32侠本有情一
    窦建德者,贝州漳南人,天性仁义,侠肝义胆,少时在家务农,时常救济乡里,颇受称赞,一次一乡人家父亲亡故,却无钱安葬,一时悲伤难制,放声大哭,建德上前问得原因,不禁仰天长叹,人活在世,怎得恁多苦难,心中悲苦,便将自家耕牛送予他,让其发丧。时值文帝执政晚期,政法苛刻,便有不少人因生活窘迫,正经营生难以为计,却受不得饥寒,便不顾德行,为盗做匪,一日建德在家歇息,数匪窜入其家中,持刀逼喝
    “窦建德,交出家中财物,饶你不死。”
    “赵二,又是你,前些时你等闯入王老汉家中,抢了财物,却见他家小女颇有姿色,便上前欲抢,王家夫妇上前阻拦,你却将人尽皆杀死,并当众剥去王家之女衣服,行羞辱之事,那女子刚烈,相斗之中,将你抓伤,你恼羞成怒,一刀要了人性命,可有此事。”
    窦建德问道
    “正是你家小爷干的,不过那女子却是生的好,杀了甚是可惜,小爷也甚是后悔。”
    赵二说道,神情却是颇有悔意。
    “你们如此做恶就不怕王法吗?”
    建德大声喝道
    “王法?老子的刀便是王法,老子做良民之时,就怕那些官老爷们的刀和鞭子,老子那时就想等老子有了刀,便也跟老爷们一样,执行老子的王法,哈哈哈。”
    言罢,众匪放声大笑。
    “有刀便又如何,老子只有拳头照样可以执行王法。”
    窦建德笑道,话音未落,早已欺身到众匪面前,一记老拳,便狠狠砸在一匪脑门上,那贼正笑的开心,猝不及防,遭受重击,便已闷声倒下,建德顺势拾起那人跌落在地上的刀刃,只是两刀,又是两人倒下,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紧接着又补上一刀,将那遭遇拳袭正欲爬起一人砍翻在地。其实这些盗匪本是一些寻常庄稼汉,杨广上位,视万民如蝼蚁,豪无顾虑的吸食民脂民膏,施行多欲政治,许多有些恶性的人无了活路,便做了盗贼,大多皆是白丁,更无武艺,只仗着身体强壮,性子凶恶,欺侮一些良善之辈,建德虽生的鲁莽,见人落难,便如妇人一样,心生怜悯,却生性狡诈,自幼也习了些寻常武艺,动作敏捷,趁众盗疏忽之际,忽然发难,便杀了三人。众盗大惊,一轰而散,出到屋外,却尽皆跪在屋外,放声大哭,叫道
    “爷爷,我等行这些恶事,也是被上面逼的狠了,没了活路,我等皆是同村的相好百姓,今忽然没了,于他家父母难有交待,求爷爷将尸身扔了出来,小人们背着,回去也有个说处。”
    “你等却要逛我现身,好忽然发难么,也罢,见你等也有些义气,便扔条绳索来,我将三人尸身系了,你等拉将出去,便是了。”
    窦建德大声应道。
    “爷爷,我等来的匆忙,却是未带索绳。”
    众盗言道,言语甚是老实,在凶狠之辈面前,那有平时的恶性,一脸的蠢态。
    “那便将腰带解了,我系了,你等拉了,我就势扔了出去便是”
    窦建德说道
    众匪连忙将自身腰带解了,系在一起,扔了进去,却也知羞耻,单手提着裤子,过了一会,见里面言了一声。
    “好了,拉吧。”
    便只是一拉,忽然一个身影顺着飞了出来,如天神一般,又是数刀,几名盗匪还未明白过来,又提着裤子,也是不信长的如此忠厚之人会如此行欺诈之事,没了防备,便已身首异处了。
    天下大乱,他投身行伍,同村之人孙安祖因家中遭了大水,妻儿皆死,县令因其骁勇,欲招其入伍,他以妻子死去,家中贫困,无人照顾老母为由拒绝,惹恼了县令,加以鞭刑,安祖一怒之下杀了县令,引来官府捉拿,他便投了窦建德,窦建德对其言道
    “昔文帝在时,天下富庶,文帝聚众百万,征伐辽东,尚且失利,今天公无情,施以大水,灾及万民,主上不恤,岁岁征伐,疮痍未复,百姓疲惫,累年不役,行者不归,今重又发兵,易可动摇,丈夫不死,当于乱世行大业,岂可只行逃亡之事,当振臂一呼,聚集勇士,以观其变,适机成就大事”
    孙安祖听从了他的建议,聚集了贫苦百姓与拒绝征伐高丽的士兵数百余人占领黎县,以义羊公自居,窦建德因此扬名于义军,河北景县人高士达因受不了官府的压迫,生计难以为计,暗忖左右横竖皆是一死,便聚众造反,行盗匪之事,在清河一带,奸杀掳掠,无恶不作,却独独不侵扰建德所在村落,县官疑心他与贼寇有染,便杀其全家,建德恨极,便杀了县官,投了张士达,后孙安祖被另一支义军张金所灭,他手下数千余人被投奔了建德。人世就是这样,苦难如炙热的火将人熔锻,去弱存强,士达部很快便聚集了万人之众,引来隋沂水郡太守郭询的征伐,建德假意投奔郭询,士达也以建德背信弃义,选了一名无辜的妇女,对外宣称乃建德之妻,将其杀死,建德因此得了郭询的信任,将其视为手足,并于己宗室之中选了一名女子,许于建德为妻,于其一见如故,公事之时共寝共食,很是亲近,建德感激,誓泣血相报,二人兵和一处,攻打高士达,建德忽反戈一击,袭击郭询,灭敌数千,并将逃跑中的郭询杀死。
    隋炀帝闻讯大惊,遂派将军杨义臣引兵十万前去征讨,建德闻义臣前来便对高义臣言道
    “义臣甚通兵法,方剿灭张金,士气正旺,为今之计应避其锋茫,磨其锐利,待其稍有懈怠,便可行突袭之事,方为上策。”
    “建德也太过谨慎,义臣虽擒获张金,却也历经大战,士卒疲乏,可以趁其不备,主动出击,定能大获全胜。”
    一样的事情却因人自身的性子却有两种完全相反的判断,性格决定命运,而性格却是天成,或许在你一声啼哭来到人世之时,一切便已尘埃落定,高士达主动出击,果如其所言,官兵新胜不久,未及提防,被击败。
    “哈哈哈,建德兄,张金鼠辈,义臣一猫耳,岂能与猛虎为敌,今日得胜,众兄弟劳苦,当以酒肉飨之。”
    言罢,竟于大敌当前,摆酒三日。建德叹息道。
    “敌势尚大,东海公初胜,却自矜大,有轻视义臣之意,贼必来之,长驱直入,吾辈祸不久矣。”
    他心知士达非言语能动,也不肯坐以待毙,便引着本部精兵,占据险要,伺机逃循,果然,才过五日,杨义臣部休养完毕,引精兵来袭,士达不敌,兵败被杀,建德因有所防备,引兵突围,回师攻占饶阳,借以栖生,义臣见贼首已死,无视建德,便引兵北还,建德得以回到平原,重整旧部,攻城掠地,并广施仁义,开仓济民,筑路搭桥,惠及乡里,善待投降的隋廷官员,一时声威大振,聚众十余万,渐成气候。大业十三年,自成长乐王,开坛祭天,设置百官,分治郡县。
    炀帝为解瓦岗东都之围,命大将薛世雄领精兵三万前去征讨,沿途之贼一并剿之,世雄军队攻占七井里,驻扎河间,准备攻占刚刚以王自之的窦建德,建德却不以为然,大宴群臣,整日沉溺酒食歌舞,酒醉不醒,世雄闻之大喜
    “如此酒裏之辈,枉自称王,待吾擒之,以其头颅做器,引酒以庆。”
    自大之情溢于表像,疏了防范,这一日大雾迷漫,寸步之间,咫尺难辩,忽然数千义军出现在营盘之中,大肆冲杀,薛世雄部猝不及防,自相倾踏,纷纷逃命,世雄引兵逃遁,恐遭炀帝怪罪,心惧抱恙,郁郁而亡,原来建德故做炀帝昏庸之态,麻痹敌人,却自领兵趁其不防,忽然袭击,方得大胜。
    他得了胜利,继续进攻河间城,光明正大的正面攻击,却是久攻不下,却逢隋炀帝遭遇晓果哗变,离世驾崩,河间太守王崇一身白衣孝服守城,却见建德亦是一身犒素,一问方之建德亦是因炀帝亡故而身着孝服,不禁心中鄙夷,出言相讥道
    “建德,你乃反抗朝延之逆贼,今君上亡故,你却惺惺作态,身着孝衣,悼念君父,是欺侮我朝无人吗?君父虽崩,其孙尚存,我等誓死报郊大隋,你要攻便攻,休做它想。”
    “我窦建德行的光明,做的磊落,君父无道,凛冽人世,举国上下千里无炊烟,万里皆坟冢,身为君王,却不懂体恤善待自己的子民,导致天下万皆反,我今戴孝,实为忠义二字,天下之乱,实乃君父暴虐荒淫,江都遇害,实乃恶报加身,咎由自取。但身为子民,君父崩天,为他戴孝理所当然,另则也是有感太守忠义,故而为之。”
    建德大声说道,心中却想,河间城久攻不下,实乃你等愚忠所至,朝廷杀我全家,我与之不共戴天,怎会真心替暴君戴孝,实乃攻城日久,不得己而为之,你既讲忠义,我便以忠义打动你,以德服人。
    “哎,昔舜受其父瞽叟迫害,仍旧孝顺有加,今建德如此,以德报怨,心宽如海果有君王风范,投降吧,君父已崩,上天派有德行来接替他了。”
    王崇说道,其实此时河间城虽未被攻下,却已是危在旦夕,他只是想找个道德支点,对得起经书对自己的教化,当生存和道德相冲突之时,寻得一个两相成全之法,中国人活着,要自然活着,也要让灵魂安定的脸面。所谓的道德便是人类公认的让灵魂无愧于天地的行为准则,它让人活有一张脸。李密的失利在于有才无德,杀害对己有恩的翟让,让跟随他的人觉得没有脸面。而建德天生的妇人之仁让他利用起道德来天衣无缝,让人看不到一丝破碇。经此一役,他更是威名远扬,四方郡县望风而降,一派祥和的君王气象。
    而这一次仁德的运用让窦建德尝到甜头,无原则无底限的运用,违背了中庸,导至以后的迅速的溃败。他不懂真正历害的是他身后的数十万的夺人性命的军事武装,而道德只是让卑鄙者遮住裸体的一件外衣而已。他是一个有着菩萨心肠,侠胆仁心,却是手段卑劣下作,无有雄才大略之人。在那个民智未开的年代,文化的食人的本质和精髓巧妙的借着善与仁之名,以普世的心态,于本性多欲相接合,行弱肉强食,物竟天则的自然法则,行众人皆放下屠刀,只我州官放火,方可达到你为鱼肉,我为刀斧的愚人目的。但这种秘决只是掌握在符了天性的能读经史的少数高门之士手中,大多数人皆是本性愚实,而建德本性天生的狡诈,又真心的有仁德爱民之心,他有悲天悯人的英雄情操,却不懂无情的天道,天本无情,春去秋来,酷暑寒冬,风霜雨露,却能与地相合润泽万物,营养苍生,行人间大爱。窦建德兵略以行为低劣的欺诈为主,谋略虽是以迷惑敌人,让敌人产生错误的军事判断,而取得胜利,却也有光明磊落和低贱下作之分,人虽受欲望所拖,而滞于黑夜,心却是向阳的,向往光明的,正道苍桑,建德一身的正气,却不懂暗合于无情天道的正道,少了领袖魅力,不懂阶级之分,难以贺驭各种因阶级地位和利益不同却身处一个团队,使之同床异梦,难有凝聚力,团结在一起,成为钢铁之师,而是一支有形体无精魄的乌合之众,他懂得对明面的敌人无情,却不懂隐藏的敌人,他出身草莽,彼时九品中正制在华夏之地施行了数百年,高门与寒门之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构,他得不到自身队伍中高门的认可,无法吸引真正的俊逸之士为他郊力,却不知无情的去排除异己,将他们剔除,只是以单纯的博爱仁义,对待所有的人,天道冷酷,降热暑严寒,消灭不适者,行物竟天泽,方有春播秋实,建德只是个温和的太阳,一个对朋友和下属仁义的好人,他建了一艘大船,却只是用仁德的浆糊将其粘合,没有用痛骨的钢钉将其打造牢固,经不得风雨,难以逾越苍海。
    天道无情,登天之路,业火焚身,很多人以情为刃,欺过了朋友,屠过了敌人,甚自骗过了自己,却瞒不了天,天道只奉行规律,奉行万物生长,日月更替,四季更替,生死轮回的道,兴衰皆有规律和定数,只有和天道暗和的人才能不会被人世的欲望所至的带着原罪业火焚烧成灰。
    33侠本有情二
    对待所谓的友军,他使尽了谋略,李密击败宇文化及以后,他同各路义军一起遣派使者规功李密称帝,李密不想成为众矢之地,以时机尚未成熟为由拒绝。并派遣使者,以天下盟主的身份,号令多路义军一起围攻东都,建德知是李密拉拢兼并各路义军之策,便以防备北路罗艺南侵为由,婉言谢绝。并极尽谦卑之能事,以金银结交李密所派的使臣。让李密漂在空中,有一种天下唯我独尊的错觉,导致其妄自尊大,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
    对待实力不及自己的河北其他义军,他便以连合吞并为主,魏刀儿穷苦出身,聚众十万,屯兵河泽,自称魏帝,建德与之交好,并将最疼爱的女儿窦线娘许之为妾,线娘年轻貌美,芳华绝代,淡淡的细眉,似那江南春风精心修剪过的柳叶儿,杏眼含情,清澈如那一碧难以见底的清潭,窈窕的身形让人望之浮想翩翩,情难自禁,魏刀儿与之一见倾心,终日陷入儿女情长,短了英雄气,建德趁机吞并许多魏刀儿的土地,并忽然出兵,将利刃对准了自己的女婿,将其困在深泽,已深陷情障的魏刀儿自缚来到窦建德面前,哭泣道
    “岳父大人,我的人马,地盘尽数拿去,我只要线娘,和她在一起,一耕牛,几间房,数亩地即可。”
    “哈哈,我前番将线娘嫁与你,本是为你妻子,你却因有妻子,不忍相负,线娘便委身做了妾,如今你妻何在?恐怕早已让你这负心之人赐尽身亡了吧,你拥兵十万,却不思进取,终日沉溺于男女之事,愧对这万千与你生死相随的兄弟,如此无情无义之人,留之何用,拖出去砍了。”
    魏刀儿死去,线娘郁郁寡欢,爹爹劝她莫要忧伤,将来爹爹会成为万人景仰的皇帝,她便是开国公主,爹爹会为她另择佳婿,她明白,她虽为爹爹亲生,爹爹也对她疼爱有加,但在这个妇女被当作军粮标榜农耕文明的莽荒年代,她永远只是一件待价而沽服务于政治的商品,她不能为情所困,不能为爱所扰,只能成为一件美丽高贵的商品,服务于男人间尔虞我诈的政治博弈。就如有当世第一巾帼之称的李唐的平阳公主。她不明白,现在爹爹的地盘越来越多,自己有绝美的容颜,尊崇的地位,却没有从前快乐,小时候家境不佳,爹爹又长年在外奔走,自己却很快乐,无忧无虑,而现在长大了,懂得的多了,来到了大人的世界,能够骑上马,带着奴仆,策马奔腾,在爹爹所拥有的土地上任意驰骋,却感觉受了很多拘束,身体自由了,眼睛看见的地方远了,心却遭到禁锢,不能有自我,不能有小时候在自己懂的世界里任意妄为的随心逍遥和快乐。自她记事起,便有个男孩始终陪伴他,男孩长的健壮,粗眉大眼,听说他的父亲是爹爹的上司高士达,后兵败生死,爹爹便将他接到身边,如亲身孩子般对待他,男孩一直沉默,只是拼命的练习武艺,男孩很早就上了战场,替爹爹杀死了很多敌人,叔叔伯伯们包括自己的父亲都经常的夸奖,她听着心里美滋滋的,男孩一直对她很好,为她摘她喜欢的鸟,捕自己欢喜的蝶,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愈发的明艳动人,男孩也是孔武有力,盖世英雄的样子,男孩对她讲,自己要建功立业,完成父亲未完成的事,男孩说自己喜欢她,喜欢的要命,他要替爹爹杀更多的敌人,得到高高的职务,便要娶她,永生永世在一起,她初听这甜蜜刺骨的情话,这内心中企盼已久的情话,心里是浓浓的幸福,出于少女的矜持,她羞红了脸,举起纤纤玉手,作势要打,却让他捉住了手,将自己带入他宽广的胸怀,那浓浓的男人气息和她天生的女儿香搅在一起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和靡情,那一刻他吻了她,她有些娇羞,有些嗔怪,更多的却是恋恋不舍,盼望时光不要匆匆,永远只停留在那一刻,少年又上战场了,在她怀春的年龄,听说他孤军深入,走了很远很远,再也没回来了,父亲派人找了很久,才在山涧里寻到少年的尸体,少年身上插满了箭,遍体磷伤,听说那一次冲锋,少年的坐骑便跑的很快,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一抹斜阳下,将众人远远抛在身后,孤身冲进敌营。爹爹抱着少年的尸体嚎啕大哭,她没有哭,因为她的泪早已哭干了,她只是默默的望着慈眉善目的爹爹,却感到有一丝的陌生,一丝的狰狞,她从小和少年在一起,知道少年的勤奋和天赋,少年的骑术只极好极好的,从那一刻起,她终于明白了她再也做不回自己了,她只能做爹爹的女儿,像风筝一样被爹爹放到空中,任凭乱世的风雨侵袭,她知道终有一日那线儿会断,她会飘落在任何地方,随后任由岁月的尘埃将自已淹没。
    已经为夏王的窦建德要做皇帝,炀帝崩逝,宇文士及率众晓果及文武百官欲回大兴,途经洛阳,遭遇李密,与之大战,战败退至聊城,窦建德欲起兵征伐,招集众臣商议,建德言道。
    “今君父遭宇文化及所害,吾为隋朝子民数十载,隋二代君王为吾君父,今君父遭害,吾当起兵讨伐叛逆,替君父报仇,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他起兵伐隋,间接迫使杨广消沉,沉溺于江南,不愿回到大兴,至使晓果杀帝,如今却要替君父复仇,人若有势,便可指鹿为马,古今皆然。
    “大王起于布衣,顺天成事,今广有四海,恩泽天下,今天下无主,群雄并起,宇文氏与国联姻,受朝廷恩泽,屠君父,淫乱后宫,是为国贼,大王理应征讨。”
    “大王,隋帝无道,只是迫害百姓,于众晓果却是恩宠有加,自古以臣屠君,便是有失天道,大王当替天行道,起兵诛杀宇文士及,继承前朝衣钵,登基为帝。”
    “大王,前番洛阳大战,宇文士及大败于瓦岗,李密虽胜,却也是强弩之末,脆败于王世充,今天下鼎足三分,瓦岗势力尽归唐,郑两家,今当立伐宇文化及,获得隋廷正统势力,方能号令天大,以天下正统之名讨伐唐,郑,扫平天下。”
    手下众人纷纷言道。他虽仁德,真心对待百姓,但是他出身低贱,让高门精英子弟不屑屈之为其下属,他自起事起所用兵略多以农民似的狡诈为主,有失正大光明,没有真正的雄才大略,也吸引不了真正的寒门俊杰为其驱使。更为重要的是,他自起事起,并未遭遇真正的强敌,所招降之辈又多是庸碌之人。他是真正的大老粗,却没有张良,萧何,韩信这样的大才相辅,前番出兵十万兵进唐幽州罗艺境界,因罗艺老城持众,难以欺诈,被迫与之正面交锋,却遭被他所杀薛世雄之子薛万荺,薛万彻足弟从两冀夹击,得到大败。这一次讨伐宇文士及,这条隋廷的恶犬早已让李密打成了落水狗,宇文兄弟整日躲在聊城之中相互指责,又无粮草,连番大战以及哗变,所剩晓果仅有万余人。窦建德让手下将领王薄领兵一万,先行进发,却未曾想攻守双方在阵前出现了军事史上最为奇葩的一幕。交战双方竟然谈起价格来,宇文化及拿出金银珠宝,王薄拿出粮食,双方化敌为友,王薄进城帮助宇文化及守城,王薄前脚进城,李渊所派出的征讨大军在李神通的率领下后脚便赶来,宇文化及无心恋战,拿出同样的计俩,他出金银珠宝,并出城投降,只求放过自己一条性命,按照一般的惯例,对于这种弱智的请求,可以欣然应允,拿下聊城,化及的生死便由不得他了,这就是所谓的钱也要,命也要,但是这一年,这座城的奇葩的事情特别多,对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李神通拒绝了,理由很经典,也很充分,很有中华文化的特色,接受投降,聊城的一切金银珠宝都要上交朝廷,而靠战争手段攻克城池,兵荒马乱的,金银珠宝去了那里,谁又说的清呢?
    李神通下令攻城,唐军士兵蜂涌而至,奋勇当先,因为主帅已经下令,进城以后金银美女任意抢夺,宇文士及带来了隋廷的整个后宫,里面有数不尽的财宝和上万民美貌宫女,财,色永远是凡人难以逾越的大山,有的时侯甚至让人忘我到不惜失去性命,因为它们会让人感到活的快乐,活的有价值,人的一生有时候很公平,要活的花红柳绿,纸醉金迷,就要沉溺酒色,而酒色又最易伤身,夺人魂魄,害人性命,要想活的须发皆白,寿眉长长,就须得修身养性,远离酒色,生活贫乏的就如那白开水,淡然无味,让人索然无趣,却又是生命之源。满足了感观刺激,却容易丢了性命,活的山高水长的,又感觉不到人生的快乐,因为人天生便有欲望,带着邪性,鬼魅,又飘飘欲仙,让人欲罢不能,在金钱和美女的刺激下贝州州长赵君德率先攻上聊城城头,他站在城垛上振臂高呼,亢奋异常,仿佛看见了那数不尽的引人贪婪的金银珠宝和一个个扭动着细柳般腰身身材丰满赤身裸体的绝色美人。
    “当,当,当”
    城下忽然发出让赵君德匪夷所思的声音,鸣金收兵,居然是鸣金收兵?赵君德骂骂咧咧又冒着枪林箭雨九死一生的从城头上撤了下来,梦想的破灭让他沮丧不已,撤兵的理由却让他无话可说,窦建德二十万大军已是离城二十余里,倘若进城,会立刻被包围,不进城会被两股敌人前后夹击,撤兵是唯一的选择,即然早知如此那为何要进攻聊城?职场上最无奈和悲催的事情便是顶着猪头的上司带领着怀揣梦想,舍生忘死兢兢业业的工作的你,最后却发现所做的却是南辕北辙徒劳无功,还要承受失败的挫折感和上司的责骂。生命的激情在唯唯诺诺和瞻前顾后中沉淀下来,成为经验相融于你的性格血液中,最后或在沉默中死去,或在沉默中爆发。
    唐军撤走了,攻城仍在继续,却换做了夏军,宇文化及彻底愤怒了,他已经称帝,国号许,年号天寿,国土面积就是聊县,堂堂天子之尊,尽让人当做了随意嘶咬的肥肉,你方唱罢我登场,愤怒的结果是他领兵岀城,向窦建德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建德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叫喊着从四面八方向士及向聊城冲去,不究兵法,只管冲杀,士及兵少,顿时胆怯,忙领兵后撤,回到城中,却不想城门却已关闭,再定目望去,一面面写着宇文的旗织纷纷从城头抛落,城头上竖起了一面大夏的旗织,原来王薄乃是窦建德布置的一步后手,以贪财之名假装受雇于士及,伺机诈降,以作内应。
    窦建德进入聊城,接收隋廷仪仗官员以及后宫,随即登帝,国号为夏,宇文兄弟一并斩首,以祭杨广在天之灵。更是下诏,隋廷所属官员宫女去留一并自由,一万余名晓果就地解散,数千名宫女发回乡里。
    人终须是为了活着,官员,战士,宫女说到底都是服务于政权,帮助统治者经营庞大的帝国,官员处理政务,战士护国守疆,宫女照顾皇族饮食起居,这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窦建德却将他们推出门外,推向自己的敌人,更是寒了众多隋廷官员的心,失了人心,最后终铸大错。
    34男人的心
    武德二年的金秋,月色撩人,夜已深,洛阳街头一个寻常的酒肆里坐着三个人。中国人自古便爱在酒桌上谈事,华夏有渊源流长的饮食文化,这源于我们脚下这遍土地地大物博,能提供丰富的食材,酒肉朋友未必是渡难知己,但知己却肯定会相约在一起,喝上几盏的,历史很多时侯就是在推杯换盏的花前月下或刀光剑影中改变原来的走向的。男人书写历史,酒与色通过欲望操纵男人的心,改变历史。一个是穿肠的毒药,一个是刺骨的钢刀,让人苍老了容颜,苍桑了岁月,却让人从不后悔,因为它们事关一个情字,天若有情天亦老,这世间没有人会不老,所以一个真正男人一生不可以无酒无女人,很多时侯酒和女人便是男人故事的全部。深深刻在男人苍老以后那一道道皱折里。
    “不知为何,这年的中秋却很是忧伤,唉,听闻魏公降唐又复反唐终为李渊所杀,想来魏公也是条汉子呀,只是不该杀了翟寨主,又和宇文化及拼得两败俱伤,嫡系死的七七八八,不得不仰仗瓦岗旧人和新近降将,才落得如此下场呀,毕竟曾是我等的主人,这杯酒就当祭祀他的吧。”
    说话的正是秦琼,潼山大战之后,瓦岗大败,李密带着文臣以及二万余残兵降了李唐,而以秦琼,程咬金,单雄信,罗士信等为首一干晓将以及十余万瓦岗部众尽数归降了王世充。看着天上那轮看了千古的明月,他不禁唏嘘道,眼里却拼命含着泪,怒力不让他掉下来,女人的泪是水,如清泉,似露珠,清澈,明亮,却把愁字挥洒在空中,男人的泪是酒,咸咸的,涩涩的,却把一个愁字憋在心中,隔着自己在全世界以后。秦琼天性忠义,曾在战场上舍身忘死的救过李密,旧主亡去,他不禁伤感万分。这次中秋,宫中庆典过后,他与程咬金,罗士信二人相约一起追思故人。秦琼言罢,三人便起身将杯中的酒酒在地上。
    “说起输给王世充老子便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和宇文士及这龟孙子死抗,让这老小子坐收渔人之利,现在坐在洛阳的便是魏公了。”
    程咬金满满的喝了一杯酒,食了几口莱,恨恨的说道,他一开始便厌恶王世充,一个卷毛胡人,整天装神弄鬼,神神叼叼的。和王世充一场大战,败的太快,李密也溜的快,他未寻到,便只好暂时跟着秦叔宝等人归了王世充。初时。世充对他们等一众降将甚好,整日的甜言蜜语,甚至同吃同住,时日久了才发现尽是些花架子,不赏踢金银不说,连各人的栖身之所尽皆自己拿出银俩在洛城购买宅子,众人皆是乱世的精英,刀头舔血过来的英雄,岂容得他当傻子一样糊弄。今日便是聚在一起商议未来的出路。
    “哼,提起这老小子我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初降他之时,他对我甚好,我他妈的怀疑他是老子亲爹,和老子同吃同住的,老子就一激动,便在他跟前发誓为他拼死郊命,终身不悔,那老小子当时也挺感动的,还特意给老子夹了块鸡腿,斟了一杯酒,未曾想不久便让老子搬去别处,脸拉的老长,跟老子欠他几百俩银子似的,更气人的是他家侄儿王仁恭看上老子坐骑乌风驹了,找老子要,老子看在这老小子面子是拒绝了他,没揍他,未曾想这老小子把老子叫道跟前把老子当狗一样怒斥了一顿,说老子是放肆的奴才,逼迫老子将爱驹让给了王仁恭这混蛋,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连自己的座驹都保不住,想来真是窝囊,我等武将出身,做的是一刀一命的买卖,怎能任人如此作践。”
    罗士信愤愤的说道,说道气愤处,更是将酒杯重重的顿在桌上,双目喷火。怒火在酒精的发酵下越燃越炙,双手握拳,如要吃人一般。忽然他将拳头狠狠的砸的桌面,恨恨的说道
    “大丈夫岂能受如此屈辱,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家。”
    “士信,勿要激动,恐隔墙有耳,传到王公处。”
    秦琼连忙说道,他年纪较长,性子较沉稳
    “哎,哥哥怕他作甚,这数月来弃他而去的不下数万,尽是我瓦岗的老兄弟,这老小子不也不闻不问,可见这老小子心中只有随他征战的荆楚子弟,也是,谁叫人家胜了,我们败了呢,他要做皇帝,做明君,就是知晓,暂时也不会把我等怎样的,但倘若这老小子江山做稳了,恐怕我等便是得宰的猪羊了,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徐旷先生知道吧,做过魏公和这老小子的师傅,他见了这老小子,毕恭毕敬的,言语谨慎,生怕出错,有人便问他,先生对王公为何如此,而对魏公却很是随意,徐先生说魏公是个君子,能受郦生之揖,王公,小人也,有杀故人之义。夫子都是这么说的。”
    程咬金说道。
    秦琼沉默不语,只将杯中的酒狠狠的倒入嘴中,初投王世充时,他只当他是个英雄,却未曾想此人外宽内忌,好虚表,他自小便祟尚忠义,可是命运由不得自己,他虽武艺高强,堂堂的伟丈夫,但在波澜壮阔的大时代里也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一个无根的浮萍,身不由己,他对自己的定位很准,只能做为一名爪牙,而不是带头大哥,自小他便好勇斗狠,为了生存,他跟了很多大哥,打地盘,收各种商户,作坊,农家的保护费,大了,他打出名望出来了,被朝廷应征入伍,跟了张须陀,四处剿灭义军,张须陀败给了李密,他成了李密的爪牙,为他夺江山,李密败了,他又跳上王世充的战车,魏征,裴世基都曾对他说过,我们这些乱世之人,虽是成王败寇,但终久是要写进史书里去的,他不明白,其实都是抢地盘,收租子,小时候被人叫小混混,小流氓,黑老大,大了却被人称做将军,义军,甚至是侠士,魏征常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自己只是个能力超凡的打手而已,一切都是为了生存,跟着各种主子,打仗,夺江山,收税和小时侯打架,抢地盘,收保护费并没什么不同,只是场面更加宏大,更加血腥,技术含量更高而矣,这些老夫子,士子,各路诸侯,整日说为国为民,扫平乱世,还天下以清平,他糊涂了,迷茫了,天下为什么乱,是百姓搅乱的吗?他游历四方,他见过的百姓大多是淳朴善良,安贫守业的,倘若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胡作非为,那些官老爷们任意鱼肉百姓,天下能乱吗?他不明白是谁定了这样的体制和游戏规则,他隐隐约约觉的所有乱的根源在于皇帝制度,官场文化,所谓的乱世,平天下,无非是杀掉坏皇帝,坏官员,而换成一个好皇帝,明君一批治世之能臣,那么几百年以后呢,又是周尔复始。他越想越糊涂,头也愈加的疼痛,他感觉自己一直身陷局中,身不由己,其实他的原始初衷只是单纯的为了吃饱肚子,活下去。只是自己武艺高强,在各种战斗中能打死别人,被别人打不死,活了下来,便成了将军,侠士。想着想着,他忽然灵光一现,似乎忽然看到了光明,说道
    “二位兄弟,可知为何你我三人身经百战,杀敌无数却落如此境地么?”
    “投错了人呗?”
    程咬金一杯酒入喉,随口应道
    “不错,瓦岗本是翟公所建,魏公中途相投,你我本是朝廷将官,兵败相投,后魏公又败于王公,我等复又以败军之将投之,常言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更何况我等即是败将,亦是降将,如何被人待见,哎。”
    秦琼一脸愁容,连饮数杯,男人最无奈的是身如无根浮萍,任着风随意吹弄,却无能为力,男人最痛苦的是怒力了,尽力了,最后却受到命运无情的嘲弄,得到是无穷失败和无尽的羞辱,这世间没人不想赢,没人愿意在输后笑饮人间冷暖,故做超然的去看尽人间百态,没有人不想点燃自己的人生,让它灿烂夺目,让自己感受到生命的荣光,用实力和胜利去支持自己初时的骄傲。世人倘若真的看穿,看透,不去尽力燃烧自己的生命,让它照亮人世的黑暗,如无数盏或明或亮的明灯照亮人类前行的路,而去无争,无为,随波逐流,不拼博,不抗争,那怕活过千年,也只是一具活于人世的行尸走肉,活在别人用生命所获光明下苟活的一具豪无人味的腐尸罢了,有时候,看穿,看透,并不是超然,解脱,而只是一种对无情现实的逃避,无奈,却又想忘却痛苦的活下去而寻的一丝心灵慰纪罢了。男人就应该如勇士或野兽一样和天之授意之残酷的命运相搏斗,相嘶咬,哪怕遍体鳞伤,肉血满天,粉身碎骨,一身污垢也宁愿在大地上留下自己生命的痕迹,而不去做那一根洁白的轻羽,随着风儿浮摇直上,活在别人和命运的成就里。
    “不能再怎这么下去了,必须改变了,唯今之计只有投奔李唐。”
    秦琼说道
    “哎,大哥,先前徐世勣,单雄信等瓦岗派不容于我等,后王世充老小子的荆楚派敌视我等,今若投李唐,李渊背后的关陇系乃当今第一高门势力,我等寒门出身如何得以容身。”
    程咬金言道。
    “不错,李渊及太子李建成身后确实有关陇势力,可秦王李世民呢?除了手下几万民公主秀宁留下的义军和李渊委派于他的忠于李渊关陇将官,他可什么都没有。”
    秦琼笑了,他感觉这次他终于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不再惯性的下坠了。因为在这个武德二年的秋天,这个本该是丰收的季节里,和李家父子一起播撒王朝种子的刘文静死了。此时投奔秦王李世民,正是生死存亡时的雪中送炭,以往的经历告诉他,雪中送炭永远好过锦上添花。
    35孤独的心
    一个男人最大的福报便是遇到一个好女人,最好的善缘便是得到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当你遇见一个因爱成恨而害你的女人和因富贵而不相容背后狠狠捅你一刀的朋友的时候,或许你就成了刘文静,或许我们的遭遇不在于我们在什么时间遇见正确的人或者事,而在于我们对天性上所体现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你这种认知所产生的言行和举止同时影响着别人对你言行,从而形成相交或冲突。你生命中所遇见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杯酒,是立刻要你性命的鸠酒,或是借来清风,助你飞黄时暖人心腑的温酒,皆在你自己如何去选择和酿造。
    刘文静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而把周围的一切当做随着自己心境玩赏的风景和布偶,他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外面的景色,而自己却成了风景被别人看在眼里,天上的明月装饰了他的窗户,而他却装饰了别人的梦。李渊想造反,明明想要这么做,却需做出受人逼迫的样子,做的一手好局,演的一手好戏是古往今来所谓的大人物于身俱来,不同常人的地方,何谓权,让人听命与己,掌人生死,控人命运谓之权,掌控大权者须有书写他人和自己命运的能力,天望穿了千秋万代,无情的注视着亿万有自己认知却逃不脱天之授之命运的蝼蚁。天子者,替天行事,便须有顺应天机掌控众生命运的能力,精髓便是婊子要做,牌坊得立。道德和欲望水火不容,欲望是骨血,道德是皮肉相,只有将其完美的相契合,便是真人的样子。真人李渊有识人之明,看出刘文静有张良的才,韩信的狂,他在找他的刘邦,便以他和李密有拐弯抺角的姻亲为由,将其捉入狱中。便有了以后的李世民探狱刘文静,刘文静推了二公子一把,二公子又寻来裴寂,便有了那个迷离的夜,逼迫李渊造反,紧跟着便是太原起兵,同样的事情从另一角度看却是这样,李密兵进洛阳,太原留守李渊念起爱妻窦惠所言,决意起兵叛隋,将窦惠所遗书信拿于二儿子看,二人商议起兵,李渊以杨广之名将刘文静打入狱中,李世民前去探狱,激起文静反意,主动力劝李氏父子太原起兵,起兵前夕,李渊寻到晋阳宫主事裴寂处,夜宿晋阳宫,与尹,张二妃共赴巫山,而玄武门之变以后,李世民蛮横却又似乎彬彬有理的将大字强行加了一点,成了一个太字,将俺大李渊变成了太上皇李渊,便有了史书上所言二公子定计晋阳宫,李渊淫乱宫廷,被逼起兵,百分之九十的真相加上百分之十的谎言,便可让真相南辕北辙,成了百分之百的谎言,大唐创业的初始似乎所有的一切皆是李世民所定,其实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李渊本人,是他巧妙的布局,让刘文静挑起反意,而身在局中的刘文静却不自知,以太原起兵首席原谋自居,出使突厥,稳定了义军后方,大战屈突通,二战西秦,他立下了赫赫战功。却并未位级人臣,浅水原大败,替人受过,被贬为庶民,以白丁的身份随军出征,西秦灭亡,他又因军功篡升为民部尚书,人最大悲哀的是禁锢于自己性格的某种认知和情绪而难以自拔,他的骄傲和狭隘同他的才能一样与身俱来,更深刻在它的基因里。他年轻时有一个同他一样落魄的朋友,裴寂,命运用贫穷将二人以朋友的名义联系在一起,飞黄腾达,青史留名是二个好朋友共同的抱负,对三餐难以为继,衣不遮体的残酷现实,裴寂是悲戚戚,看天黑永不见天明的苦痛,刘文静却是坦荡荡,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因才学二人做了隋廷官吏,一个为晋阳宫主事,一个为太原令,同时结交了李渊父子,开启了各自的飞升之路,裴寂与李渊一见如故,如相识多年的好友,有时侯朋友就象一面镜子,所映照的是真实的自己,或喜欢,或厌恶,对于裴寂,李渊是真心喜欢的,如同喜欢他自己,陪自己喝酒,陪自己玩宫女,看上去人畜无害,唯唯诺诺的样子象极了他自己,却又没有野心,自己做了皇帝,那个最象自己的人便做大丞相好了,尽管他没军功,没政绩,只是象征性的将自己掌管的隋延粮食,甲胄等物资献给了手握雄兵的太原留守李渊。对于这个好朋友的发迹,刘文静是愤愤不平的,对他来言,朋友和仇敌之间只隔着一个偏执的自己,他最爱自己,爱自己的才学,而镜子中的这个曾经的好朋友却越来越不象自己,他从镜子里走出来,成了残酷的现实,他的身居高位是对自己才情的嘲弄和亵渎,他的存在,就象这冷冰冰的现实世界,命运对他的冷漠如皮鞭般狠狠抽打着他的骄傲。他仇恨这个曾经的好朋友,如同仇恨这个残酷不公的世界一样。
    更可悲的是,他深陷局中,做了一枚棋子,一名傀儡,却没有蝼蚁的觉悟,吵嚷着自己望见了天。
    在一个春光明媚,万物生长的季节里,他以挚友的身份随同秦王夫妇游春,爱情不经意间如期而至,他看上长孙明月身边的一名叫珠儿的侍女,虽是一身下人的装束,却遮掩不了她的明艳动人,明月甚是善解人意,做为一个天姿聪明的女人,她知晓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讨得刘文静的欢心,珠儿是个偏执成性的美丽女人,这点倒和恃才傲物的刘文静很是相近。明月将珠儿带了出来,在阳光灿烂的季节里,让二人有一次美丽的邂逅,其实爱情的产生有时侯很简单,只是单纯的在意对方是否长成自己认为美丽的样子,俩人互暮了对方的颜,一见倾心,刘文静已有妻室,便将珠儿认做了小妾。二人如胶似漆,你为我红袖添香,我为你画眉扑蝶,快乐如仙却羡煞仙。
    “明月,珠儿性子偏执,你却将她送于文静,这个恐怕……”
    李世民事后言道。
    “刘文静颠狂傲物,目空一切,在妾身看来,他二人却甚是匹配呢。”
    长孙明月笑道,真似天上的明月,皎洁明亮,美丽的不可方物,正直且善良。
    “哎,文静于我大唐有功,我等不该如此呀,文静之才情与我甚似呀。”
    李世民叹道,神情中透露着万分不舍。
    “秦王,若不舍弃刘文静,如何让父皇犯错,冷了忠臣良将的心,将局面搅乱。”
    明月言道,言语甚是果决,配着倾城的红颜,让人赏心却又有一丝胆寒。
    “而且,珠儿临行之时,妾曾嘱咐于她,让她好生侍侯文静,却也无需受那委屈,她是由秦王府出去的,秦王府永远是她的娘家。”
    明月看了看英俊的丈夫继续言道,那圣洁的神态里忽然有了一丝妖媚,让人似梦似醒,如见梦里的风月,又如沐了现实中的冷霜。她深知情形的险恶,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父皇老谋深算,虽将兵权交于丈夫,信任丈夫,让丈夫四处征伐,却牢牢的将一切掌控在自已手中,父皇出身高门,关中陇西贵族以及归降的隋廷文武皆以父皇于太子李健成马首似瞻,兵营中丈夫手下的将官虽供丈夫差遣,心是朝廷的,而不是秦王府的,若是父皇杀了公认的首席功臣刘文静,那么情形就不一样了,丈夫极力的笼络以及人格魅力和战场上男人之间历经生与死的淬炼,他们极有可能倒向秦王阵营。父皇将兵马交于丈夫,随着丈夫军功日大,威望如日忠天,若不忌惮,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此时将刘文静奉上,在父皇看来,杀掉刘文静可以起到敲山震虎,威摄秦王的目的,而于秦王却可暂时缓和与父皇之间的予盾,利于眼前的征战。李密战败,根源在于错杀了恩人翟让,而在天下人看来,刘文静于大唐亦有创建之恩,若父皇杀了刘文静,必将已深受其害的瓦岗众人舍弃以父皇太子为首陇西一派所代表的朝廷,投向丈夫的阵营,酒杯的酒空了,便能乘满新酒,公认的秦王系主骨刘文静死了,那么击败隋廷主力的当世最强悍的武装力量瓦岗系必定会投入秦王阵营的。到那时天下若定,便能与以父皇为首的陇西贵族相抗衡。陇西贵族掌控着天下的钱粮,而陇西高门所掌控的天下兵马却让隋帝杨广两征高丽,以及宇文化及与李密的潼山大战,几尽全军覆没,如今唐廷所依仗的便是秀宁公主以及太原起兵时所招募的十余万由农民所组成的义军,以父皇为首的陇西高掌控钱粮军资,驱使义军为自己四方平叛。两方互有所恃,相互依承。若不搅局,坏了父皇的人品,让忠臣宿将唇亡齿寒,那么极有可能在天下安定父皇千秋以后将这江山交予太子李健成,而这个搅局者便是自叹自怨,心比天高命似纸薄的刘文静了,珠儿嫁入文静以后,她更是尽了娘家的本份,将珠儿的家人接入府中。并将珠儿的兄长安插在朝中做了一名中书舍人。
    浅水原大战,唐廷岌岌可危,她拜见了父皇,献了两策,通过父皇之手,宣告秀宁公主的死讯,激怒冷月寒,杀了一代袅雄薛举,挽狂澜于即倒,丈夫在随后的战争中打败了西秦,威名大振,又赢得了公主所遗留下义军的心,而另一策是通过父皇将浅水原大败的责任推向刘文静,挽回秦王的声誉,心高气傲的刘文静无故受到牵连,削职为民,虽二战西秦因军功升为尚书,却于当朝丞相相去甚远,刘文静无端替秦王受过,回府便迁怒于珠儿,更恨李渊,却于李渊父子无法,只得将一腔的恨意放在出于秦王府的小妾珠儿以及那个曾经的好友,却无功位局丞相的裴寂身上。
    36孤独的心二
    一日,刘文静饮酒,小妾珠儿在一旁待侯,酒入咽喉,穿心过肺,忽想起浅水原大败明明是李世民中了薛举的计策,指挥失误,导至最后的大败而归,事后朝廷却将一切罪责推到自己身上,一下子将自己从纳言一职降至白丁,真是奇耻大辱呀,这可是要写进史书去的呀,越想越是气恼,醉眼朦昽的他忽然看见一旁一脸忧虑的珠儿,想想李渊父子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更是怒火中烧
    “李渊,李世民,倘若不是我刘文静,有你们的大唐吗?你李渊做的了皇帝吗?你李世民能做秦王吗?”
    “相公,虽在家中,却勿要说这些话来,恐隔墙有耳,传入朝堂之上,怕是于相公不利呀。”
    珠儿言道,此时她是幸福的,自嫁入刘府,刘文静一直对她很好,无论是精神上和肉体上都能给她带来欢愉。女为悦己者容,她是个简单的人,谁真心对她好,她便真心与他相对,她有时在想秦王妃真是仁慈和善之人,不枉自己打小侍侯她,将自己家人接入秦王府,如娘家一样,自己有强大的秦王府做后盾,谅这刘文静也不敢将自己当做寻常小妾。
    “你这个贱人,贱人,少在这装做好人,你和你那主子一样,全是骗子,骗子。”
    刘文静手指着珠儿的鼻子痛骂道
    什么,怎么回事,是是相公在骂我吗?这是怎么情况?珠儿难以置信,
    “相公,臣妾自进得府来,一直精心服侍相公,相公为何要说臣妾是骗子。”
    “你这个骗子,骗子,滚回你的秦王府去,给我滚,滚。”
    刘文静借着酒意继续大声骂道
    “相公,你怎么可以如此对珠儿,珠儿可是秦王妃亲自送于相公的呀!珠儿有什么不对,相公打骂即可,千万不可将珠儿送回呀!”
    珠儿叫道,忽然的前后落差让她心绪难以平定。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心中一直在默默念叼,我是秦王府出来的,我打小就侍侯秦王妃,我家人都在秦王府,那里是我娘家,我不怕,我不怕。
    “哈,哈,秦王妃送的,你以为我不懂你等用意吗?,你就是她安插在我身边的内间。”
    刘文静叫道,他是个高智商的人,在酒的作用下,却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他从来就不糊涂,在酒的作用下,更是聪明绝顶。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女间,不是女间,秦王妃从未曾让我做女间,她对我很好,很好的,她说秦王府便是我娘家,对了,她,她还将我家人接到秦王府呢!”
    珠儿叫道,她是个脆弱的人,此时感觉非常不好,她立刻拿出自己的底牌,似图震摄住刘文静。
    “什么,她还将你家人接到秦王府,哈,哈,天下还有你这样的傻瓜,你以为她有甚么好意吗?那是以你家人的性命在胁迫你的,傻瓜,你真是个女间,你想探听什么,探听我要造反,对,我就是要造反,我要造裴寂这老匹夫的反,这老匹夫就是皇帝的一个男宠,一个我大唐的小丑,大唐,大唐是我提议创建的,却让这个小丑身居高位,得了便宜,我要造他的反,造他的反,你兄长不是中书舍人吗,你去告诉他,我要造裴寂的反,造裴寂这老匹夫的反。”
    刘文静狂叫道,他已经颠狂了,他忽然从腰中抽出小刀,疯子一样向身旁的柱子砍去,并叫道
    “裴寂,你这老匹夫,我就要造你的反,造你的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是,是。臣妾这就谨遵相公的命令,告诉大哥相公要造丞相的反。”
    夜更深了,皎洁的月光照在这黑色的夜里,如舞台上的一丝亮光,照在酒醉而呼呼睡去的刘文静的身上,一道匆匆的身影穿过这黑色的月光夜,走出民部尚书府,很快便消失在这迷茫,荒唐的夜里。
    第二日,旭日东升,刘文静欲要谋反的消息传遍了新建唐廷上下,在巍峨的帝宫里,首任唐皇李渊与一众臣下紧张的审理这个大唐开国以来第一件大臣谋反案,此时或许谁也不知道,这个由一个因爱而恨的女子揭发自己丈夫的案子决定了这个新兴帝国未来的走向,甚至它影响了整个华夏历史。
    “众位爱卿,关于民部尚书刘文静谋反一事,众位以为如何?”
    李渊问道
    “萧瑀,朕命你与裴寂共审此案,如今此案进展如何?”
    李渊见众人不做声,便直接去问主审人之一萧瑀,他昨日一听闻奏报,便是惊怒交加,连夜将刘文静一家打入大牢,并指派裴寂与萧瑀共同审理此案,裴寂与刘文静有隙更是满朝皆知,李渊此意不言而喻,是要拿刘文静开刀了,他有罪与否已经不重要了,眼下只是皇帝走走过场罢了。
    “陛下,臣认为刘文静谋反一事纯属刘文静酒后妄言,谋反一事证剧不足。”
    纳言萧瑀言道
    “陛下,臣昨日夜审刘文静,他言道,大唐创建,他本是首功,却官职位于微臣之下,故心怀不满,官职乃陛下所定,他这是对陛下心怀怨愤呀,陛下。”
    左仆射裴寂言道,朝堂之上的政治便是朝臣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这次刘文静被自家小妾举报谋反,对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裴寂自是不会轻易放过。
    “陛下,刘文静替大唐屡建功勋,此次只是酒醉胡言,应该不是谋反,望陛下明鉴。”
    右仆射李纲出班奏道。
    “陛下,刘文静素有才识,就算不是叛乱,也有对朝廷不满之意,眼下我大唐初立,四周亦是强敌环顾,若此次不治刘文静之罪,他日我朝与强敌对阵,刘文静心有怨恨,后果恐怕会不甘设想呀,更何况他于突厥私交甚好,若是以后私通突厥,大唐必将危矣。”
    裴寂连忙说道,他知道李渊甚是忌惮刘文静的才学,又不喜欢刘文静狂悖的性格,便以触及古今龙鳞的莫须有之意提醒李渊,对于反叛,古今君王大都信奉宁可错杀一千,亦不方过一个的原则。
    “陛下,臣认为此事事关重大,刘文静隶属军方,应该问下秦王之意。”
    李纲言道,他知道秦王与刘文静私交甚好,也知李渊已有诛杀刘文静之意,此时,或许唯有秦王可以救下刘文静的性命。
    “陛下,刘文静一向和秦王相交甚好,今征伐一事皆系秦王一身,刘文静又隶属秦王幕府,刘文静谋反一事,确该征询秦王之意。”
    裴寂言道,言下之意李渊心中自是明白,帝王最怕的是朝廷之间的结党,天家无情,儿子也不行,刘文静有算计天下之能,本就和秦王私交过甚,什么时侯刘文静属于秦王府了?
    “秦王,刘文静谋反一事,你认为可是属实。”
    李渊看着一旁一反常态默不做声二儿子问道。
    “陛下,大唐初建之时乃刘文静一手促成,后刘文静连突厥,战败屈突通,下潼关,克长安,战西秦,战功卓越,却只居尚书一职,儿臣认为他只是一时怨愤,酒后唠骚之言,儿臣以性命担保,刘文静绝无反意。”
    李世民言道,一脸的忧虑之情,他有帝王之资,怎会不知做为一个帝王,最忌讳的便是臣子之间的结党,他替刘文静说情,父亲必定会肯定他二人结党,将刘文静杀掉,从表象看,只是一颗棋子的刘文静确系开国首席功臣,唐建立政权的元谋之臣,父亲将他诛杀,必会寒了在自己营中郊命却忠于父亲和太子为首的关陇集团的一众文武的心,而自己替刘文静求请,也正表明自己对良臣宿将的态度与父亲的不同,特别是新近投奔大唐的瓦岗系,必会聚拢在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嫡系,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对抗父皇和太子的关陇系。他清楚的认识道当前天下的利益之争是高门与寒门之争,因自三国而施行的九品中正制高门世家便掌控全国大部分的土地和钱粮,正是铁打的高门,流水的帝王,杨广之败便在于用太过激进的手段与这存在几百年的顽疾为敌,却又过度损耗民力,引起天下寒士的不满方有亡国之祸。大唐建国的政策便是将天下高门与寒门聚集在一起,以高门的钱粮养寒门之兵,一统江山,但他也深知当外部之争结束以后,内部的高门与寒门之争却是难以避免,高门要巩固自己的权势,寒门精英要成为新的高门,自己身为次子,大哥李建成儒雅大气,颇有人君风范,被父亲立为太子,更是得到高门的拥戴,自己想要逆袭得位,只有拢络以瓦岗系为首的天下寒门精英。世人最爱用失败否定一切,瓦岗失败,世人便否认他们天下第一的战斗力,胜利和失败是各种因素联合在一起综合素质角逐的结果,战力第一者并不一定是战争的胜利者,杨广亡国,天下人便否认他正确的政治方向,施行科举制,废除九品中正制,压制并逐渐消除高门门阀,乃结束三百年乱世之根本,乃大势所趋。所以牺牲掉高门出身的刘文静,让父亲背负杀功臣之名,将寒门精英推向自己这边便是自己横扫天下,夺取政权乃至以后施行科举制进一步打击高门的关健一步棋。最伟大的成功者便是善于在失败者的遗赅上找到因失利而在世人眼里失去光泽的璀璨的明珠,成就自己的成功,这是一种凡人难有的眼界和心胸。
    哎,看来裴寂所言甚是,秦王果然替刘文静求情,什么?大唐乃刘文静一手促成,连你也这么认为,那么刘文静也是这般认为的了,那么这江山也可以属于他了,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刘文静性情狂傲,浅水原大战,指挥失当,丧失我大唐千万将士,朕念其有功,饶其死罪,准其戴罪立功,二战西秦立有战功,朕将其由白丁升至民部尚书一职,便是格外开恩,不想他却心生不满,私自辱骂朝廷丞相,欲要反叛丞相,这便是辱骂朝廷,背叛大唐,背叛朕,罪不容恕,传朕旨意,立斩不赫,秦王此事就由你和裴寂共同监斩吧,退朝。”
    言罢李渊拂袖而去。
    武德二年的七月,李渊下旨,处死开国功臣刘文静。却得到另一个结果,瓦岗一系降将纷纷舍弃以李渊,李健成为首的关陇贵族,投赴秦王府中郊命。因为刘文静是替唐廷郊力,做的是李渊的民部尚书,他是开国功臣,却因莫须有之罪被李渊诛杀,翟让之事犹在昨日,自己隶属瓦岗,本就不容于关陇,那么投奔无有根基的秦王自成一系,便是眼下唯一也是最好的出路了。而秦叔宝,程咬金等一众瓦岗战将也是在此时弃郑降唐,直接投入秦王幕府阵营。
    第37章天之骄雄一
    窦惠,李秀宁,长孙明月是那个年代最杰出的三名女性,因为身为女性无法在乱世成为开国帝王,但她们选择了一个共同的替身,李世民,窦惠生了李世民,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李世民继承了母亲的智商与情商,窦惠一眼就看出二儿子的政治与军事天份,从小便刻意的悉心教导,并留有遗书以母命令其争夺天下,李秀宁是李世民的阿姐,若她是男儿身,或许历史会改写,战争毕竟是以男人为主角相拼的舞台,在拥兵十余万助父夺取长安以后,她神密的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了,手下十万余众尽归她最喜欢的阿弟李世民所有,这或许也是她的选择,因为她知道这个阿弟一定会完成自己的宏愿,一统天下,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盛世。长孙明月,这个倾城的女人夜里一定会对着天上的明月激动的叩谢上苍,给了她这个时代最优秀的男人,英俊的样子足以打动世间任何一个美丽姑娘的芳心,他的才华足以实现世间世间任一姑娘的望夫成龙梦,她相信倘若世间真的有夫妻石的话,他和她一定是最美丽,最亮的那一块。而长孙明月本人更是华夏女性一切优点的集大成者,美丽的象天使,让人不敢有一丝亵渎。端庄贤惠就如那天上皎洁的明月,却善于在黑夜里生存,驱散那无尽的黑暗,让世人看清前行的路,丈夫陷于政治危局,她运筹帷幄,利用自 己女性的特有的细腻心思替丈夫排忧解难,渡过危机,女儿家是水做的,优秀的女人更是如世间那一掬最清澈湖水,能照尽世间一切的魑魅魍魉。她们比男人更懂男人,因为世间所有的男人都出自她们的身体,她们是人类的本源。而这个时代三个杰出女性的一生却都和一个男人有深刻的交集,他分别是她们的儿子,弟弟,和丈夫,她们都以她们那一颗清澈无比的女人心感受到他将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男人,甚至是漫长的王朝年代里最优秀的男人,真正的天之骄雄。
    武德二年,对李唐这个新兴的政权来言无异于是个多事的年份,在李世民大战薛家父子的同时,皮条天子刘武周和仁德天子窦建德同时发动了对唐边境黎阳以及李唐龙兴之地晋阳的战争。
    刘武周出身并州豪门,自小便练习武艺,本为太原留守李渊治下马邑太守王仁恭手下一寻常武官,时下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老天更是下了猛药,天下大旱,百姓苦不堪言,饥嚎遍野,蝼蚁的悲哀是因为身为蝼蚁,作为统治者一级的刘武周看上去活的很快乐,衣食无忧,有盔甲,有武器,有官职,更有太守王仁恭的信任,在外人看来,在这个血腥脏乱的年代这个整天带着笑容,整洁干净的年轻人实在是有理由快乐。他也确实应该快乐,唯一让他不满是吃饭的碗太小了,而他的胃口却很大,美女和食物是男人争名逐利的本源。王仁恭有一宠妾,容颜娇丽,身材凹凸曼妙,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刘武周一见之下惊为天人,身体某个部位反应强烈,凡尘男子对世间所谓爱情名义下的倾了心的美丽女子第一反应便是生殖器的亲密接触,俗世间的情爱便是干柴烈火,茶壶和茶杯,再美味精致的食物终会变成臭烘烘的排泄物,却又是庄稼最好的营养,那白色恶心的液体却含有生命之源,快乐欲仙过后的身体精元,红尘中的阳春白雪的高雅和下里巴人的俗其实只是相同的本质,不同的形态的展示而已。刘武周费尽心机,将王仁恭的头发变成了青青草原,小妾被其勾搭上手,武周害怕东窗事发,让王仁恭摘了自己的脑袋,在那个欲望如杂草般野蛮生长,饿殍遍野的混乱年代,对付对手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其死亡,夺人性命者一害怕被人复仇,二害怕法律制裁,刘武周想要王仁恭的性命,却又不想亡命天涯,最好的办法便是自己成为天下之主,自己制定惩治别人的法律。天下大旱,饥民无数,王仁恭却紧闭粮仓,拒绝开仓济民,刘武周眼见时机成熟,在一次军方和数万饥民对峙之时,挥刀砍去上司王仁恭的脑袋,开仓放粮,又一支起义军因为粮食而建立。饮食男刘武周深知实力不济,便掳掠大量美貌的汉家女子送入突厥,换得突厥的支持,突厥始毕可汗将狼旗赠于刘武周,并封其为定扬天子。对于关中的李唐王朝,心高气傲的刘武周并未将其放在眼里,起事初起,便将李渊老巢并州视为攻取目标,攻打并州的主将是刘武周新近招募的大将宋金钢,金钢在易州叛乱,得士卒万余人,遭遇仁义天子窦建德,大败而逃,武周将其收留,分了一半士卒于他,并将自己漂亮的妹妹嫁他为妾,宋金钢感激涕零,立刻回家休掉妻子,将刘氏迎娶入门,以正妻对待。
    武德二年的三月,万物复苏,战争恶魔仍在吞噬着这遍美丽富饶的土地。定扬天子命令下属大将宋金钢引兵攻打唐之属地介州。介州城墙低矮,金钢并不攻打城池,夜里只命士兵将乘满土的布袋堆砌在城墙根上,介城守兵不明其意,第二日便成了一条通城大道,攻城士兵喊叫着杀入介州城内,金钢得到城池却不庆祝,领兵二万于雀鼠谷设伏,果不其然,介州城破,并州便会门户大开,李渊调兵遣装,命令行军总管李仲文,武卫大将军姜宝谊领兵二万前去救援,却在雀鼠谷中伏,全军覆没,二人双双被俘,却又双双逃亡,败回关中,裴寂却欲显示出利嘴掩护下暗藏的赫赫武功,向李渊请命,领兵救援相州。裴寂兵至马邑,令人在城外破口大骂,宋金钢却是不为所动,裴寂无可奈何,全军于度索原扎下营寨,整日观赏歌舞,饮酒做乐,暗中却埋伏下精兵,等待宋金钢前来劫营,金钢却将计就计,探听裴寂全军所饮之水乃山中溪涧,便遣派士卒假装前去试探,却于上游筑建水坝,堵住水源,水涧迅速干涸,裴寂军中无水,干渴难奈,只得全军移营欲迁至有水源之处,不料此时宋金钢却领兵前来劫营,唐军士卒已有六七日未曾饮水,瞬间大败全军覆没,只裴寂一人单骑逃回关中,此时刘武周领兵五千,兵进黄蛇岭,时任并州齐王李元吉引兵前去迎敌,却不出战,叫来美姬,寻欢做乐,只让车骑将军张达领一百士兵前去劫营,张达不从,十八岁的齐王甚有名将丰采,不从便以军法处之,张达无奈只得趁着夜色,马束嘴裹蹄,人街枚,袭击刘武周大营。武周梦中惊醒,连忙起身前来迎敌,激战片刻,方才发现敌方仅有一百勇士,仰天大笑,一声令下,全军出动,一百唐军尽数被歼,张达被生擒活捉,一身怨气的张达立刻投降,当做向导,领兵扮做唐军模样,连下榆州诸城,最终兵进并州,李元吉再施诡计,全城动员迎敌,命司马刘德威守城,自领精兵前去迎敌,命众人摆下庆功宴,为其稍后凯旋而庆功,众人均为其风采而折服,以为有其二哥之大将风度,却不想,九月十六夜里,明月当空,繁星点点,这个窦惠和李渊的第三个儿子却领着一众姬妾连夜逃离并州,进入长安,并州随即宣告失守。
    裴寂再出昏招,命令虞州,泰州郊外百姓烧毁自家房屋粮田,迁入城中,随即引发民变,山西夏县人吕崇茂聚众起义,自称魏王,裴寂领军前去平叛,居然让一群昨日还手握锄头的农民打的大败而归,李渊无奈只得招回男宠裴寂,派遣表弟独孤怀恩前去接应,并准备放弃河东,一心经营关中。
    庸人最大的特点便是身处危难而不自知,或知晓却也束手无策,危难之际,李渊夫妇的第二子李世民再次站了出来,如同太原起兵李渊听从裴寂的建议准备回师太原的雨夜。
    “父皇,河东乃国之根本,河东若失,关中只能偏居一禺,再无东进太原,席卷天下之可能。”
    李世民谏道,心中却已有对父亲的不满,裴寂军事庸才,只精于朝臣中勾心斗角的政治,排除异已,打击同僚乃是高手,父亲却对其宠信有加。却又防范自己这个有军功的儿子,怕自己一家独大,影响其与太子的统治之位,但如今河东若任其丧失,不去争取,恐怕新建王朝连偏安一禺都难以做到,刘武周必会仿照自己太原起兵的策略,兵进关中,随后以关中,河东为基,席卷全国。眼下自己只有放弃芥蒂,引兵出征,挽救危局。
    “唉,可惜国无大将,屡战屡败,你又新胜,须得休养,如之奈何。”
    李渊垂头丧气的说道。他怎会不知这个儿子足智多谋,晓勇善战,若派此子出征,必会马到成功,剿平刘武周,但自做了皇帝以后,他终于领略了权力之颠那种俯视云泥众生,仰摘日月星辰的帝王风范。天家无父子,无亲情,帝王之道关健在于平衡的掌握,倾斜意味着毁灭,只有平衡才是万物生成的王道,李渊深谙帝王之道,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皇权,亲生儿子也不行,秦王屡立战功,很多时候情字和欲字往往背道而驰,只有无情的人,才能挥刀断情,不受任何情字的干扰,冷酷客观的行事,从而实现私天下这天下最大的欲,这就是所谓的道家之无为无所不为。天子李渊尽力穿过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宠爱和包容,冷静客观的分析事物,起先是新兴政权的多面做战,后二儿子战胜西秦,却又发生刘文静谋反一事,自己不顾朝臣和二儿子的反对力主杀掉有功之臣刘文静,却导至瓦岗系尽数投入秦王府,做为一个君王,最忌讳臣子两件事情,一为功高,无赏可赏,二为结党,罪大当诛,两者最易凭借势力架空君王,轻者成为权臣,挟天子以令诸候,重者更是谋朝篡位,成立新朝,二占其一者便可诛杀,自己做到皇位上才知道无限风光的背后却是整日没完没了的算计和如履薄冰,君王最不能信的便是人的良心和所谓的愚人吃人的道德,如今二儿子两者皆占,虽有父子之亲,杨广父子之事犹如昨天,叫他怎能不去提防,故而两线征讨窦建德,刘武周他皆未派上自己的二儿子,原本指望裴寂等人凯旋而回,凭借自己的亲信势力在战场上的胜利和二儿子一系达到平衡,却不想尽皆大败而回。自己戎马一生,怎会不知丧失河东会意味着什么,而做为一君王,他也知晓任凭秦王做大会导致什么,所以他宁愿放弃河东,也不去做遣派秦王的念头,而如今秦王主动提出来,自己也只好顺水推舟,先渡过眼前的危机,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爱妻窦惠曾说过自己是他的父亲,只要处理得当,自己的结局不会太过凄惨。
    “父皇,只须给儿臣三万精兵,儿臣必能扫平河东。”
    李世民说道。
    武德二年十一月的寒冬,秦王李世民领兵三万出关中,踏过结冰的黄河,进驻柏碧,开始一段新的征伐。
    38天之骄雄二
    进驻河东,李世民忽然发现眼下最为头痛之事不是征伐,却是粮草问题,自己出征行的勿忙,粮草尚未跟进,天下大乱,战事不断,附近村落的百姓们皆离开家园,躲入城堡之中。父亲经营河东十余年,勤政爱民,只须发在一张告示,宣告自己乃秦王李世民,前来平叛,凭借父亲的政绩所积搌下来的好口碑以及自己的威望必将重获民心,有了民心便意味着有粮食和士兵。果不其然,安民告事发将出去,每日相投者与送粮者络绎不绝,粮草问题瞬间解决。有了粮草,面对宋金钢的屡次挑战,李世民施出看家本领,拒不出战,常胜将军之所以常胜,是因为有赢的条件,果断出击,没有必胜的时机,便等待和创战有利的战机,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战争打的就是双方主帅的性格,好的主帅需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心念苍生悲苦,爱惜士卒,如严父又似慈母,将兵士们的性命放在心里,只有这样才能调动自己所有的才能去赢取胜利。一个人最难战胜的便是自己的人性,战争的难处在于敌情,我情错踪复杂,时刻在不停的变化,战机稍纵即失,一个伟大的主帅须得有一双能敏锐洞悉战局的双眼,摆脱主观判断,客观冷静的分析战争进程,做出正确的预判,得到必胜的策略,抓住一纵即失的战机。一个成功的兵家从不祈求运气,而是靠水不能逆流而行,物体高空必得坠落,战争的谋略便是这样,拔开迷雾,解开乱麻,形成一种遵循自然规律的势,尚未开战,其实就已经胜了。而战争的另一个难点,便是如何认清摆脱自身主观认知的干扰,而寻到客观规律,而天生的主帅便是自己的人格以及主观认知暗合天道,也就是儒家所言玄之又玄的天人合一。我所认知便是上天通过你的天赋而告知你得胜之道。李世民便是不读兵书却能天生知晓怎样去赢,并做出正确行动,而达到知行合一。最历害和无解的人便是自己在喜怒哀乐的情绪下做出的决定却是符合天道。因为他的三观和认知符合天道,天生的天人合一与知行合一,自带天之谱写命运进程里的主角光环。而李世民便是这样的真正的天之子。人生最大的真相和不公便是都是一副人的皮囊。天赋和际遇却是天差地别,和后天的怒力无关,即使怒力而成功,也需怒力所须的性格天性和所做事情的天赋,就如一只懒惰的猪,再怎么怒力也学不会飞翔,狗稍加训练便能看家护院和狞猎,而猫怎么怒力也学不会,猫却天生会抓耗子,狗去学,便会被指责多管闲事,这便是不符合规律,不合天道。李世民便是天生的开国帝王,一代战神,千古一帝的角色设定。他天生便知道在斗争中如何去战胜敌人,拥有王者不死的天命。
    一天夜里,他带着卫士前去侦察敌情,士兵分散,他则带着一名骑兵上了一处丘陵,两人下得马来,走走停停,实在疲乏,便坐了一来,不想竟双双睡去,宋军士卒已悄悄围了上来,在这千均一发之际,一蛇捕食田鼠,田鼠逃窜,竞然跳到那名骑兵的脸上,那人从睡梦中惊醒,发现四周的敌情,连忙高声示警,叫醒李世民,二人迅速跨上战骑,敌兵紧追不舍,李世民施出父亲所授的百步穿杨的绝技,回头望月,一箭射死了领头的将军,方才吓退敌军,安然脱困。而与此同时他的父亲李渊也卷一场叛变之中。
    独孤怀恩是独孤信的亲孙,与李渊是表兄弟的关系,李渊派其领兵攻打蒲坂城,屡战不克,李渊气急败坏,数次出言相辱,一次酒醉,更是出言相戏,如当年杨广戏言他为阿婆公。
    “怀恩呀,你两个阿姑的儿子俱为帝王,皆有天命,你为独孤长孙,是否也有帝王的天命呢?”
    得意之情溢于颜表,让独孤怀恩感到深深的愤怒和侮辱却也提醒了他,是呀,我独孤家出了三名皇后,我大阿姑曾任大周皇后,三阿姑为大隋皇后,二阿姑,李渊这小子的母亲被称帝的李渊追封为后,两个阿姑的儿子杨广和李渊皆做了一朝的帝王,看来我独孤家是有帝王之命的,难道我家只女儿一族出天子吗?李渊,你这老小子等着,宰了你,我便替你做这皇帝,想到此处,他便与手下亲信元君宝谋化,发动军事政变做掉李渊,自立为帝。却未曾想裴寂惨败,李渊派遣独孤怀恩前去救援,攻打盘琚夏县,以魏王自居的吕崇茂。行军参事唐俭认为应该立刻攻城,而怀恩却因没有攻城设备为由拒绝攻城。
    “将军,贼虽称王,实乃乌合之众,夏城城墙低矮,便是没有攻城设备,便是系上绳索,在羽箭的掩护下徏手攀城,也能轻易得手。”
    唐俭言道
    “我等领兵出征,当怜惜士卒,若徒手攻城,必有不少士兵枉送性命,待攻城设备建造完毕,即刻攻城,当是万无一失。”
    独孤怀恩言道
    “将军,刘武周新近得了一名晓将尉迟敬德,有万夫不挡之勇,听闻吕崇茂遣使求救于刘武周,武周已派此人前来救援,倘若因建造攻城器械而误了时机,待尉迟敬德前来救援,吾等必然腹背受敌,为其所擒。”
    唐俭言道
    “一派胡言,乱我军心,一班草寇而矣,尉迟敬德乃一打铁的莽夫,便是十面埋伏又能如何?”
    独孤怀恩傲慢的说道,言罢便以主帅的身份下达命令,全军火速制造攻城设备,随后攻城。
    而此时,尉迟敬德和寻相已奉刘武周之命迅速赶到,向正在制造攻城工具的唐军杀来,吕崇茂也从城中杀出,唐军遭受两面夹击,顿时溃败,独孤怀恩,元君宝,唐俭等一众人等尽皆被俘。
    “哎,老唐呀,真是运气背到家了,本要做一件大事,倘若做了便不会有此番被俘之辱了。”
    元君宝闲极无聊,对唐俭说道
    尉迟敬德与寻相得胜回师,途经美良川,遭遇殷开山,秦叔宝的埋伏,二人深知尉迟敬德晓勇善战,便凭借有力地形居高临下向敬德军发起攻击,瞬间斩敌二千余人,而独孤怀恩却趁乱逃了出来。
    “老唐,独孤怀恩尽然逃脱了,果真是有帝王之命,王者不死呀!”
    元君宝未逃出去,心烦意乱,便将实情说了出来。
    不好,独孤怀恩要谋杀皇帝,唐俭暗自想到。一定要让皇帝知晓,可我是俘虏又能如何呢?而正在此时心高气傲的尉迟敬德奉宋金钢之命前去蒲坂增援,又遭遇李世民伏击,李世民本着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绝的原则,这一次将尉迟敬德打成了光杆司令,单人单骑逃回大本营。而此时李渊对待自己这个逃回的表弟既往不咎,仍拔了一只人马让他攻打蒲坂,却无意中和李世民上演了一出围城打援的双簧,重挫前去蒲坂救援的尉迟敬德。唐俭乘机逃了出来,此时已传来消息,独孤怀恩已经攻下蒲坂,唐皇李渊御驾亲征,准备渡过黄河,进驻独孤怀恩占领的蒲坂城,唐俭不敢怠慢,连夜渡过黄河,见到李渊,大声说道
    “陛下,切莫渡过黄河,进入蒲坂城。”
    “这是为何?”
    李渊疑惑道
    “陛下,独孤怀恩对陛下心怀不满,已心生反义,陛下万不可进入蒲坂城。”
    唐俭言道
    “我对他甚是不薄,他为何要谋害朕。”
    李渊问道。
    “陛下,具体为何臣并不知晓,攻打夏城之时,怀恩不听臣言,贻误了战机。导至夏城失利,汝等尽皆被擒,怀恩亲信元君宝在此间对臣言他与怀恩将做一件大事,微臣愚钝,并不明了,后怀恩趁难逃脱,元君宝又与臣言怀恩享有天命,帝王不死,臣便断言他有反意,望陛下小心防范。”
    唐俭言道。
    对帝王来言,谋反之事皆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李渊便将计就计,连夜召独孤怀恩前来谨见,迅速将豪无防范的怀恩打入牢房,并由唐俭连夜审问,怀恩自是百般抵赖,大呼冤枉,唐俭便伪照元君宝笔迹,书写了一封认罪供词,甩于独孤怀恩,怀恩不疑有假,只好如实招认,唐俭命人写好供词,让怀恩画了鸭,便呈于李渊,李渊又召来怀恩问道
    “朕于你皆为独孤后人,为何要反。”
    事已自此怀恩也无法狡辩,只得言道
    “皆为独孤后人,故>而要反。”
    李渊哈哈大笑,命人拿来美酒,与其共饮三杯,随即命人将其推出斩首。
    此时战局已有利于唐军,李世民营中诸将俱皆请命与宋金钢决战,皆被李世民拒绝。
    “此时贼人食粮将尽,正欲于我军速战,我父子经营河东十余年,根基深厚,岂是贼人所比,只等贼人断粮,便可击之,必得大胜。”
    其实每逢大战,李世民比的便是他的名头和李渊一直施行的仁政,高贵的出身,英俊的外表,如美玉般豪无瑕疵的品质,超强的政治能力与军事能力,他是这个时代最亮的那颗星,黑夜里,指引人们前行的路,而他也将成为太阳,光泽万物,闪耀属于他的时代,经过风尘三侠的渲染,太原起兵的那个雨夜,大战薛家父子的力挽狂澜以及那个唱遍大江南北的杨花落,李花开的歌谣,百姓们皆相信李渊与李世民两父子乃是天命之人,而有了民心,便有了兵源,有了粮食。
    武德二年的十一月开始直至武德三年的四月,连续五个月,百姓们每日推着食粮进入唐营的人数络绎不绝,而宋金钢却是四处烧杀掳掠,纵兵抢粮,却收郊甚微,军中已然断粮,人是铁,饭是钢,一日不食眼发花,金钢更是食量惊人,无法只得命令撤军,李世民率军急追,连续三天三夜,人不解甲,马不离鞍。众将疲乏,又是孤军深入,刘弘基更是拉住李世民战马的缰绳言道
    “秦王殿下,将士疲乏,应稍做休整,待大队人马及粮草跟上再行追击才是上策。”
    “不行,我军疲乏,却有食粮,而敌军几日未食,更是疲累,兵贵神速,此时若要休整,必遭穷寇反扑,到时胜负便难以预判了。”
    言罢便不多言,更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头,主帅如此,士卒们自是没有怨言,于雀鼠谷追上敌军,连续八战,斩敌万余,三天过后,只剩两万余人的宋金钢列阵于山西介休城下,欲于唐军一决雌雄。
    “将士们,我也不须多言,唐军便在眼前,胜则共享富贵,败则黄泉相见。”
    决战之前,宋金钢骑着战马对着自己的士兵大声说道。颇有几分悲壮之情,决战开始,唐军分做两路,一路由秦叔宝,程咬金,李世勣率领从敌北路进攻,一路由翟长通,秦武通所领从南路进攻,金钢也兵分两路进行还击,多日未食,已濒临死亡边缘,求生欲激发了战斗欲,宋金钢颇有几分楚霸王巨鹿之战的影子,可惜他遇见的却是当世的韩信,直接让他进入垓下之战,双方战马嘶鸣,残缺的人体遍布整个战场,红色染满了整个大地,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腥味,战旗在烈火中焚烧,如同魔域中的修罗场,天使在哭泣,死神在歌唱,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今皆然,战局呈胶着状态,双方势均力敌。
    “将士们,拼命杀敌,他们有粮食,赢了便有饭吃。”
    宋金钢大声叫道,早已饥肠辘辘宋金钢军一时军心大振,粮食意味着你能活下去,享受人间的阳光,清水,呼吸空气,有自我意思,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是走出人间这座天堂和地狱之间的牢笼,人在局中,皆沉溺于局中的真实,很少有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受伤的野兽更充满对生的渴望,被逼上绝路的宋金钢军奋勇博杀,终于战得上风,唐军南北两路遭受压制,频频后退
    “将士们,冲呀,我们要赢了。”
    金钢大声叫道,更是一马当先,杀在最前头。
    “杀呀,活捉宋金钢。”
    忽然传来震耳的嘶杀声,却是从自己的后方传来
    “将军,是第三路唐军,由李世民亲率,从我军后方杀来。”
    什么,第三路?宋金钢终于有种末路的感觉了,遭受三路围攻的宋金钢军溃不成军,军士们四散而逃,仅宋金钢领着几十名骑兵仓惶的逃离了战场。
    39天之骄雄三
    唐帝李渊渡过黄河,引兵直攻夏县,此时尉迟敬德已奉刘武周之命进驻夏县,协助以魏王自居的吕崇茂抵御唐军的进攻。
    “陛下,臣有一计,不需一兵一卒,便可拿下夏县。”
    裴寂说道,前番独自领军屡遭败绩,导致新兴王朝濒临亡国边缘,李渊雷霆震怒,将他贬为庶民,并打入牢房,过得数日,李渊对其甚是挂怀,将其放了出来,立刻官复原职,随己出征,宠信更胜昔日,裴寂是他一生唯一的朋友,帝王的心是孤独的,也需要情绪的渲泄,真情的流露,人非机器,没有谁喜欢违背自己的天性,克制自己欲望,去遵循让自己性子扭曲的天道,人活着,随性或许逍遥和快乐,不去自律,不去一日三省,追寻客观规律所言之的道,不去保持朝闻道,夕可死的钻研道的学习态度,你很难达到人生巅峰,每个普通人走向伟大的一生都是自我雕刻,自我否定,痛苦的压抑自己的初真,怒力去适应人世的风霜,去委曲,去求全,去隐忍,去改变自己的心,改变自己的容颜,去活成别人眼中圣人,强人的样子。不流泪的人只是块冷冰冰的铁,只有用真实泪水洗涤过的心灵才能看见雨后美丽的彩虹,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便是被冷酷的现实所逼迫去蹂躏自己最初的灵魂,强奸自己曾经的童真,流泪的人是不忘初心的人,冷冰的现实刺痛了那个真实的你,你痛了,悲了,哭了,其实是在心里怀念和留住那个真实的自己,这便是人性,不同于神性和兽性,李渊看裴寂,就象看镜子中的自己,真实的自己,那个因为登天之路而强行隐藏的自己,裴寂便是他的快乐,他心灵无拘无束的自由,是他成为无情帝王之前芸芸众生的那个自己。这也让他成为历朝开国君王里最朴实无华的那个,因为他没有兽性,也无神性,他只是一个被命运眷顾的人。所以他的名声沒有上天堂,成为神,也没有下地狱,成为魔。
    “哦,老裴呀,计将安出呀。”
    李渊笑着问道,在裴寂面前他从来不当自己是帝王,他是裴寂的朋友,共同醉酒,一起打架,玩女人不言背叛和忠心的朋友,他们是真正的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共同游戏人间,共同沾染红尘炊烟的酒色好友。而酒和色最是男人真性情之时。他们从不言背叛和忠诚,因为在真正的朋友的眼里,对方便是自己肉身以外的另一个灵魂,何言背叛与忠诚。
    “陛下,臣认为一心难破,二心便可间之。”
    裴寂言道
    “哈,哈,老裴妙计,妙计,不错,不错,吕崇茂和尉迟敬德不是老子和你,可以施以反间计,你这老小子也甚是奇怪,离开老子,便蠢的像头猪,跟老子在一起,狡猾的象只狐狸。”
    李渊大笑道。
    他妈的,这倒是真的,裴寂暗自想到,我离开他,好象六神无主,整日昏昏噩噩,所下之棋全是臭棋,怎么来到他身边心好像安定了,头脑也清醒得多了,莫非这便是当年刘皇叔得了诸葛武侯所言如鱼得水,我便是诸葛亮了,哈,哈,嘴上却言道
    “陛下,臣也不知怎会这样,离了陛下,怎么想都得不了计策,来到陛下跟前,这主意便自己冒出来了。”
    “哈哈,老小子,普天之下只有你的话让朕听的舒心,好吧,朕立刻书信一封,遣使送于吕崇茂。”
    “陛下,这封信最好让尉迟敬德知晓。”
    裴寂言道
    “你这老小子还真是聪明,看来以后派你出征老子还得跟着你,你才有这些主意。”
    李渊哈哈大笑。
    “哈,哈哈”
    裴寂跟着笑了出来,后来一想这不是皇帝挪耶自已吗?甚感尴尬,只得陪着李渊干笑了几声。神情忸怩,却又引来李渊一阵大笑。当下,李渊便书信一封。
    “吕崇茂,今朕御驾亲临,夏城已危,朕心仁慈,不忍战事殃及百姓,汝遣使请降,朕甚欣慰,只须以尉迟敬德头颅以呈,朕必如汝所愿,汝为夏城总管,隶属大唐。”
    随即派遣使臣将信送于吕崇茂,却装做迷路去了敬德军营,使臣被生擒活捉,信件被呈于敬德,敬德大怒。披挂整齐,领着人马便向崇茂营中杀去,却让已经投降武周的独孤怀恩的亲信元君宝拉住疆绳
    “尉迟将军,勿要莽撞,两营旗帜鲜明,若非故意为之,怎能走错,必是李渊所用诈术,离间我等,望将军莫要信之。”
    “今天下大乱,刘武周大势已去,我欲投以明主,正忧无礼相送,欲借将军人头一用,将军以为如何?”
    尉迟敬德言道
    “什么?”
    元君宝吃惊的问道,话音刚落,便感觉脖间一阵剧痛,已是阴阳两隔。尉迟敬德也不多言,领着本部八千人马进入夏城东大营,正遇刚刚披挂整齐骑上战马的吕崇茂,纵马挺朔,居高临下,一朔从崇茂护心镜穿过,将其刺死,割去人头,和了先前的元君宝将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系在马脖之下,纵马持朔领着人马直往介休,来到秦王李世民大营之外,早有探马报于秦王。
    “哈哈,定是敬德来了,快与我前去相迎。”
    李世民笑道,言罢又令众人脱去戌装,只以寻常便服行出营外。
    “这厮定是前来斯杀,秦王为何如此?恐遭这厮袭击,秦王莫非施的是诱敌之计,他见了秦王如此必会杀将过来,秦王定是暗伏弓箭手,到时那厮定会疏了防范,让箭射杀,秦王,妙计。妙计呀!”
    程咬金叫道
    “哈,哈”
    李世民听罢只是大笑,并不言语,众人随着他来到两阵前,遥遥望去,只见前方尘土飞扬,一将持戈扬驹,马前系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大声叫道
    “谁是秦王。”
    “我便是。”
    李世民一身闲装,徒步来到阵前,笑着说道。
    “哈,哈,哈,秦王确是好胆魄,好见识,我尉迟恭粗鲁之人,不懂什么大道理,谁赢我,便是比我有本事,我便服谁,秦王如此,便是懂我尉迟恭了,这种气魄,世上也是无人能比的了,我尉迟恭以及所部八千人便跟随秦王,这是元君宝,吕崇茂的人头,献于殿下。”
    言罢便翻身下马,向秦王拜去,却早已让秦王一把扯了起来,进入营中,赏了金银酒肉,并任其为右领军,仍旧率了本部八千余人。
    “秦王,敬德相投如此草率,恐其有诈。”
    大将屈突通言道,他想起自己当年投唐之时,万般痛苦与挣扎,全不似尉迟敬德如此把投降当做理所当然,全无犹豫。
    “敬德此人不通文墨,率真随性,不似做伪之人,将军但请放心。”
    李世民言道,他深知所谓的草莽英雄只是出身山泽,不被高门所待见,却并非不容于天,他们也有天生的高人一等的见识与气度,而自己有与身俱来的气魄和悲悯天下的领袖情操,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忠诚,罗士信,尉迟恭,秦叔宝,徐世勣,程咬金等一众寒门子弟在隋末混乱中脱颖而出,成为闻名天下的将领,虽出身卑微,但他们也有一颗实现自我价值的功名心,他们的忠诚只在于你否当配于他们的忠诚,与自身道德无关,而只在于你是否当的起领袖之名,成为太阳,驱散风雨坎坷让他们的人生璀璨光明,实现他们的人生抱负。强者之所以能成为强者,是因为他们有不同于常人的观察力与嗅觉,李世民深刻懂了敬德等人,自然便明白他们的真实意图,不去心怀忐忑去揣摩多变诡异的人性,一个人天生有海一般的心胸,自然能容的下人间的江湖,不去自起波澜,引来风波。
    失去介休,没了尉迟恭的八千人马,又有李渊父子的双线夹击,刘武周深知大势已去,固守并州已无任何意义,人生就如一场赌局,自己本钱尽失,唯今之计若不想被永远踢出局,只有投靠资本雄厚的赌家,刘武周连夜弃了并州,投了突厥,不久宋金钢也前来突厥投奔旧主,没了金银和美女,自然战没有殷情好客的草原民族,沒了猎枪,狼自然不会怕你敬你,二人受不了异族的冷霜,相继逃亡,欲回中原,以图东山再起,被突厥骑兵追上,分别腰斩。大漠孤烟,凄凉戈壁,那一轮冷月是否是那轮照了江南的春花烟雨,拂了中原的巍峨秀丽的明月,对他们来言已没任何意义了,这个时代已永远抛弃他们了,成为一粒尘埃落在厚厚的发黄的史页上。
    40天之骄雄四
    武德三年五月,唐太子李建成入宫进谏
    “父皇,今季关中富足,父皇仁政广播天下,人心思唐,眼下兵精粮足,儿臣以为,当行征伐之事。”
    “陛下,臣认太子所言极是,今年河南,河北分遭旱灾,水灾,江南又逢水患,只我关中粮食丰收,天意可鉴,正是我大唐一统天下之机。”
    相王李神通言道
    “太子,相王所言深合朕意,可否有具体方策。”
    李渊言道,征伐之事,他心中早有主意,借太子之口提出,在于立太子之威,他已年近花甲,是时侯为大唐的未来考虑了。
    “陛下,今天下四分,陛下之大唐,河南王世充的郑,河北窦建德的夏,江南萧铣的西粱,儿臣认为应当首征郑国,并自蜀道,攻占成都,沿江而下进占江南,随后再攻打河北,定可扫平天下。”
    李建成言道,他一向老成持重,勤于政务,以替父分忧为己任,时常钻研天下大势。
    “太子可有征战人选?”
    李渊问道
    “陛下,前次进取洛阳,是儿臣与秦王领兵,彼时正值李密围攻东都,儿臣认为时机尚未成熟,而今时已有不同,李密已亡,王世充狡诈有余,大略不足,人心已失,儿臣请求再次领兵与秦王出征中原,李靖素有兵略,可为主帅,自蜀道进取江南。”
    李建成言道,自建国以来,他便退为幕后,替父掌控朝堂,团结关陇高门,控制钱粮,备以军事,在关中素有声望,此时大唐政治清明,天下归心,唐军四处征伐,他与父制定方略,筹备军需给养,抚恤后方家属,让前方征战之士无有后顾之忧,但也深知军功不足乃是自己登基之前最大的短板,这次征伐便请命出征,掌控军权。
    “你乃储君,当镇守关中,与朕一起掌控天下大局,征伐之事你就不宜参予了。”
    李渊说道,他年事渐高,精力已不及往昔,驾御群臣已是力不重心,喜太子仁厚,便于亲近,不喜秦王锋芒太路,行事偏激。
    “儿臣遵旨,可以以秦王为主帅,齐王为辅进攻东都,只是儿臣尚有两个担虑”
    李建成说道,神情凝重
    “秦王你到说说看,太子有何担虑。”
    李渊望着久不言语的秦王说道。
    “陛下,太子所忧有二,其一我若进取洛阳,而窦建德袭我后路,该当如何,其二草原突厥一直虎视中原,倘若此时出兵,我大唐形势危矣。”
    李世民言道
    “那秦王以为当何应对。”
    李渊问道
    “儿臣认为当遣使突厥,施以重礼,暂时以卑躬之势称臣,至于窦建德,儿臣可依据敌情,见机行事。”
    李世民说道,他不同于李密,更不是王世充,李密人马虽号称三十万,但大部分是依附他的各方割据势力,真正能称之为嫡系的仅只瓦岗一系,他最大的优点是军事太过卓越,导致队伍发展过快,导致政治管理水平跟不上队伍的发展速度,杀了恩人翟让,更是斩断了人们对其的忠心,打散了队伍的合心力。而王世充依仗的是赖以发家的江淮势力,凝聚力太强,难以融合其它各方势力,导致队伍无法发展壮大。而李世民嫡系由太原起兵旧部,阿姐秀宁的起义军,征伐薛举得胜的陇西军,以及以秦叔宝为首的瓦岗一众兵将,他们折服于李世民的人格魅力,能够活着,有尊严的活着,人的生命有两种生存状态,肉体生存,和灵魂安定,李密有粮,却杀了翟让,让人灵魂不安,而王世充却太过偏袒江淮嫡系,又吝于奖赏,让瓦岗一系降将活的憋屈。投降之人复又背叛,导致实力无法增强,而唯有本无根基的秦王才能依仗关中的富足和自己的领袖人格满足一只队伍物质上和精神上的生存需要,成为一只团结的队伍。领袖必须无私方能实现大私。不做伪的真性情,这个年代只有李世民方能做到,大战未始,胜负已定,更何况李唐还有天命。
    武德三年的七月,李世民领兵五万,出征洛阳,王世充领兵三万前来出战,李世民领军渡过洛水,世充故技重施,欲要中途伏击,不料李世民早有防范,早用铁盾布好守势,世充未占得便宜,两军厮杀于洛水以北,双方呈胶着状态,李世民领军从敌人侧翼加以奇袭,不料世充早有防范,侧翼布有重兵,双方计策皆难以得逞,此时世充忽得斥候来报,从前大将罗士信已夺下千金堡,从自己后方杀来,为僻兔被唐军前台夹击,王世充果断下令撤军,李世民一马当先,领着唐军在后紧追不舍,将王世充逼进洛阳,将洛阳团团围住。
    李世民命大将王君廓领兵攻击洛阳以北王世充的供给线,切断其粮道,城中迅速断粮,城中之人出城投降者络绎不绝,魔鬼自有邪术让一个团队有凝聚力,王世充下达命令,将征伐将士家属聚集在洛阳宫,无论何人,凡经人告发欲投降者皆亲属连坐,告发者赏百金。八月,李世民屯兵北邙山,引诱世充前来攻击,双方列阵于长春宫,王世充扬鞭说道
    “唐帝在长安,郑帝守洛阳,相安无事,秦王无故挑起战事,至使黎民招难,勿怕遭天遣。”
    李世民不屑与他交谈,只让宇文士及回话
    “天命在唐,汝逆天行事,自称郑帝,违背天意,今秦王前来征讨是顺从天命。”
    王世充底气不足,又想故技重施,前番战胜李密,关健在宇文化及欲回关中,遭遇李密,双方一场恶战,互损元气,李密嫡系损失殆尽,导致杀翟让之毒发作,大败于王世充,很多时候危机中蕴含着通向胜利的捷径,王世充遣使河北,欲联合夏皇窦建德前来救援,前后夹击,灭掉唐军。
    ”世充小儿,狡诈奸滑,欲使朕做第二个宇文化及,他好从中获利,朕书信一封,助其守城。”
    窦建德言道,他虽叫嚷着以德服人,但是不傻,不会因德所制,但会为利所诱,其实他只是一条成精了的鱼,德只是获利的一种手段,一切的有德和无情的取舍关健是能否从中获利。
    “陛下,今唐军已有关中河东之地,若再下洛阳占据河北,天下正统皆在于唐,臣认为此次乃天赐良机,陛下理应出兵,与世充前后夹击,击败唐军,随后一股做气,攻下已是强弩之末的洛阳,占据皇城,得有河北,随即进取关中,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夏中书侍郎刘杉言道。
    “陛下,臣以为勿需动用一兵一卒进攻洛阳,洛阳之围必解,”
    哦,还有这种计策,窦建德举目看去,却是新任记事魏征,他随李密降唐,李渊派人招降河北黎阳的瓦岗旧部徐世勣,世勣以旧主在唐,降密不降唐,间接逼死了李密,李密死后,他假惺惺对着邙山方向拜了数拜,追悼旧主。唐派其故人魏征前去安抚,窦建德亲征攻打黎城,徐世勣寡不敌众,失了黎阳,领着残兵欲逃回关中,后因老父在建德手中,复又降夏,又几经反复,欲刺杀建德,事情败路,只好逃入关中,却将安抚之人魏征留在了窦建德处,归了建德。
    “魏记事,有何妙计,但请说来。”
    窦建德问道。
    “陛下,可用重金与美女结交突厥,遣使出使突厥,以草原十八部攻击河东,陛下趁势起兵进逼关中,必会导致李世民回师,陛下可联合突厥分兵抗之,只需闭门不战,挡住秦王入关之路,强攻关中,今唐兵分两路,一路攻打洛阳,一路沿蜀道进取江南,关中已然空虚,拿下关中,必如探裹取物。”
    魏征言道。
    “陛下,突厥人野蛮薄情,刘武周之事前事之师,胡汉有别,异族之人其心难测,难以以常理度之,若引狼入室,数十万胡骑进入中原,又谁能抗之,进取长安虽为良策,但只解了洛阳之围,臣认为此番出兵并非替王世充解围,而是等待时机,待王世充命悬一线之际,攻击李世民,随后进占洛阳,灭掉王世充。”
    刘彬言道。
    “陛下,今天下大乱,群雄纷争,突厥虽人数众多,军纪涣散,实为不足为患,但可搅局河东,致李渊父子首尾不顾,易于陛下夺取关中,唐若失河东,关中两地,秦王如孤魂在外,没有后援,必能一击擒之,随即攻打洛阳,扫平天下又有何难度呢,杨广驻留江南,手下十余万晓果已尽失中原,江南西粱已无精兵,陛下只须遣一使招降李靖即可,天下一统,举华夏之力,剿灭突厥,又有何难?”
    魏征言道
    “魏征,陛下向来以德服人,招来异族之人,必将为天下人非议,你此举是陷陛下于不义,是何居心,唐廷精锐皆在秦王之军,与王世充前后夹击灭掉秦王,顺势拿下洛阳,合二地之兵进取已然空虚的长安,不是易如反掌吗?”
    刘彬言道
    “陛下,西周攻击北齐之时,曾联合突厥,此事已有前例,突厥之心并非汉地,只为金帛财物,联合突厥只是切断唐与突厥之联盟,起到牵制作用,便于陛下拿下关中,攻取洛阳,倘若唐军分而抗之,秦王占居虎牢,依仗地利,其地狭长细窄,大兵团作战难以施展,秦王作战善用奇袭,倘若有失,后果不堪设想呀。”
    魏征激动的言道,他不明白自己的命运为何如此坎坷,前番李密不纳已见,兵败身死,今日恐窦建德也会重蹈复辙,想到此处不由得满腔的怨愤与无奈。
    “魏记事,你退下吧,处理好自己的政务便是了。”
    窦建德淡淡的说道,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只是因为天性纯良强制压住。他不喜欢突厥,前番义成公主遣使索要自己心爱的萧后,慑于突厥之威,自己无奈的答应了,那是骄傲的他心头的一根刺,让他疼痛,更让他向往宏伟帝都洛阳的繁华,更深的原因是他对李世民的轻视,小小唐童,能抗他十万大军?这种轻视和暴发户的慕上情节让他失了判断,丢了头颅,以义贼之名留在史书上。
    41天之骄雄五
    窦建德遣使长安告知唐帝李渊当招回唐军,立刻停止进攻洛阳,做出和平状,一方加大出兵力度,与周桥大战另一义军首领孟海公,以图将其击败,并准备粮草器械,准备出征洛阳。李渊大惊,召集群臣商议,皆认为秦王当立刻退兵关中,避敌锋芒,休养生息,来年再战,独李渊不以为然,反遣使秦王军中,诏命尚在襁褓之中的秦王次子李泰为郑王,李世民闻诏大喜
    “知我者父皇也,当立刻攻下洛阳,以拒窦建德。”
    这时大将屈突通却将尉迟敬德推了进来,李世民定目看去,敬德一身灰尘,全身被捆绑着,一脸的桀骜,不屈,和愤怒。
    “你们这是为何?”
    李世民大惊道,心中甚是不解
    “秦王,听闻窦建德要出师洛阳,昨夜寻相领着旧部带着金银跑了,末将便去这厮军中,却发现二千刘武周旧部已不见踪影,只这厮在营中呼呼大睡,便将这厮绑了起来,这厮醒来好大力气,末将数十人方才将其拿下,交予秦王定夺。”
    屈突通言道,却见他右眼浮肿,须发皆乱,甚是狼狈,显然是尉迟敬德所为。
    “寻相走了,尉迟敬德走了没有?”
    李世民狠狠盯着屈突通一脸怒容的问道
    “没,没有。”
    屈突通答道,心中不禁升出一丝寒意。
    “那你为何将他绑了,还不退下。”
    李世民喝道
    “是。”
    屈突通应得一声,便自行退下。
    李世民凝视着窦建德,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历声问道
    “二千部卒尽皆逃去,你带得好兵。”
    “他们皆是俺出生入死的兄弟,要去便去,俺也不拦着,秦王怪罪,俺也无话可说。”
    尉迟敬德答道,梗着脖子,天生憨厚的神情里透着一丝刚毅和些许无奈。
    忽然听得噌椤一声,李世民拔出宝剑,快步走向尉迟敬德,在敬德愤懑不甘的神情下挥了几下,将尉迟敬德身上缚着的绳索尽数斩断
    “秦王,你这是为何?”
    尉迟敬德不解的问道
    “他们都走了,为何没叫上你?”
    李世民没有回答,却反问道
    “叫了,让俺骂了一通,俺便睡着了。”
    尉迟恭答道
    “你为何不随他们冋去。”
    李世民继续问道
    “俺还是那句话,他们皆是俺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要去俺不拦着,但俺从没想过离开,秦王若要怪罪俺无话可说。”
    尉迟敬德答道,还是那样憨倔的表情,却透着一丝呆萌,叫人喜爱。
    “我若责罚你,你不会心生怨恨吧?”
    李世民看着自己的宝剑,漫不经心的说道,嘴角上挂着一丝笑意。
    “俺放跑了士兵,有罪便当罚,没什么可怨恨的,只要俺不死,还跟着秦王干。”
    尉迟敬德大声说道,他是个纯净的人,不刻意压抑心中的恶与善,让人感到单纯,一眼看穿,徒增信任,武艺高强,万夫不当,天生的将才。
    “好,说的好,但罚还是要罚的,你前昔做战英勇,这帐下一箱子金银本是要让人抬了赏赐于你的,你放纵手下离去,本王便罚你自己将这箱金银搬回帐中。”
    李世民说道。
    第二日,李世民亲率五百骑前去侦探敌情,早有斥侯通报王世充,世充大喜,亲领一万步骑向李世民阵营扑来,猛将单雄信更是骁勇异常,挺枪直扑李世民,李世民仓惶之中连忙举弓应战,不料雄信世之晓将,武艺超群,只一枪刺去,李世民连忙低头闪躲,不料距离太近,枪势太快,世民回头望时,顶上头盔已让单雄信击落在地,还未回过神来,单雄信第二枪已经刺到,枪尖带风,呼啸而来,速度极快,李世民心中暗叫“苦也”莫非今日自己要命丧至此,不料正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尉迟敬德早已赶到,只是一朔,便将单雄信刺落下马。两人弓朔合壁,一个远击,一个近刺,相得益彰,敌兵纷纷倒地,二人渐渐的杀开一条血路。
    “哈,哈,尉迟敬德,我就知道是你,痛快,男儿正当如此,沙场争雄,王者不死,有尉迟恭,百万军中能奈我何。”
    李世民大声叫道
    而这时屈突通率领大部唐军杀到,二人便又转身杀入敌营,一个箭无虚发,敌军纷纷中箭落马,一个武艺精通,近距之敌纷纷被其挑落马下,王世充不禁暗暗叫苦,好好的斩首行动尽变成敌人的诱敌之计,所部人马已损伤过半,再战斗下去,恐将全军覆没,斩的就是自己的首了,想罢连忙命令撤兵,退回洛阳城。
    李世民回到营中,针对王世充擅长突袭和斩首行动的特点,从数万人中选出一千武艺精通者黑衣黑甲组成玄铁军,由四大猛将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翟长孙统领,几次屈突通和李世民巡营和探查敌情之时,王世充皆率军出城,施行突袭,皆被隐藏在暗处的玄甲军击退。而此时唐大将王君廓已奉命切断洛阳粮道,洛阳城内只能自供自给了。
    武德三年的十一月,寒风刺骨,洛河结冰,长春宫下,王世充孤注一至,集结二万人马摆下阵势欲与唐军一决雌雄。双方皆是许胜不许败,唐军若败,便是第二个李密,王世充若败便唯有死守洛城一条路了。
    战斗伊始,屈突通领着五千骑兵率先发起冲击,战马奔腾,兵锋锐利,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夺目的光芒,兵器声,马蹄声,战鼓声,号角声此起彼伏,却如同死神的呐喊,王世充步兵居多,便将士卒分做数队,五千弓箭手万箭齐发,三千步卒在弓箭的掩护下将战线提前,挖掘长长的战壕,七千骑步兵结阵而行,五千精骑分布左右,护住两冀,李世民当即变阵,命屈突通部结成阵型,举起大盾,缓慢而行,命徐世勣与段志玄各领兵五千分击两翼,双方战在一处,唐军骑兵勇猛,杀入步兵阵营如虎入羊群,王世充手下步兵利用战场上的纵深,广挖战壕,战场上乱箭横飞,一时四处可见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的场景,久攻不下,李世民又令程知节,秦叔宝率领五百玄甲军纵深迂回,绕过双阵营,出现在郑军箭阵后方,一阵砍杀,郑军弓箭手纷纷倒地,没有羽箭支援,屈突通所部骑兵压力顿减,更是加快冲击速度,向郑军阵营冲来,顿时郑军阵营大乱,被切割成数断,各自为战,眼看情形危急,忽然洛阳城门大开,冲出三千步骑兵奔向己方后翼,欲包围五百玄甲军,眼见局势不妙,秦叔宝,程知节急令玄甲军辙退,郑军再结箭阵,唐军受挫,缓慢了进攻速度,郑军冲散的阵形又重新聚合在一起,此时已是残阳西下,夜暮将临,双方点起火把,将血腥的战场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将士们,冲击,李世民拔出战刀,带着五百玄甲军杀入敌营,准备给郑军来个贯穿,只见他舞动双刀,左有尉迟敬德,右有丘行恭,如去嗜血猛兽般杀入郑营,一时哀嚎遍野,杀气四伏,让人血脉贲张,一代骄雄李世民更是奋勇当先,刀口崩裂,换刀再战,战马陷入敌军战壕,丘行恭杀退敌兵,将战马让于他骑,自己步行持刀杀敌。王世充见久攻不下,己方伤亡惨重,只得下令撤兵,回归洛城。得悉前线胜利,李渊下诏,洛阳城破之时,洛阳宫中典章书籍尽归朝廷,金银美女皆归将士,一时欢声雀跃,兵士们喜不自尽,人活着谁又不是为了肚子和生殖噐。
    武德三年十二月,李世民下令攻城,洛阳城作为一国之都,君王所在,倘若攻下,便意味着亡国,故而城墙高大,防备完善,唐军驾起攻城车,爬城梯,却发现城墙过于高耸,推出投石机,却很难投入高高的城墙之内,而洛阳城的投石机能顺着高度频频扔出五十来斤的大石,中着必亡,滚烫的开水就着寒气呼啸而来,碰着便会褪去一层皮,城墙之上还配置数千张连环巨弩,如同现在的左轮手枪,可以连发,箭头巨大,如同战斧般,首日唐军攻城损失惨重,不能重蹈北魏与西魏玉璧之战的覆辙了,李世民想道,洛阳已经断了外城的粮草供给,前几次交战,郑军损失惨重,已无出城攻击能力,只需围而不攻,到时自备粮食食完,必将不战而降。想到此处,便下达元帅令
    “全军不再攻城,只是各营防备郑军局部突袭。”
    42天之骄雄六
    洛阳之战仍在双方物资消耗的比拼中进行,而此时传来战报,窦建德已经歼灭孟海公,并聚集了他的部众,领兵十万,对外号称三十万,气势汹汹的向洛阳杀来,对这个预料之中的消息,李世民连忙招集众将商议
    “秦王,窦建德新胜孟海公,賊势凶猛,当僻其锋芒,退回关中,侍机再战。”
    大将屈突通首先言道
    “不可,万万不可,秦王,今洛阳已垂手可得,若退回关中,建德必下洛阳,又新胜孟海公,天下大半已尽在其掌握,倘若让其吸进王世充之势力,又据王都洛阳,定是天下归心,若要再攻,那就不是王世充之辈可比的了,退必是死路,绝对不能退。”
    秦府参事郭孝恪急忙言道。
    “倘若不退,前有窦建德,后有王世充,形成夹击之势,我军腹背受敌,该之奈何?”
    主薄封德彝言道
    “那就不让二贼得此势,我当分兵二路,一路围住洛阳,仍如现在只守不攻,另一路迅速占据虎牢关,最重要的一点是虎牢关地势狭长,不宜大部队之阵地战,反而有利于小股精锐的突袭,灭掉窦建德在此一举,天下平定就在这一仗了,这是上天赐于我大唐和秦王的大礼,我等岂有拒之退兵之理。”
    记事薛收言道,他是隋朝名臣薛道衡之子,家学渊博,隋失天下,但高门仍在,只是换了个国号一个皇家姓氏而已。
    “倘若此时窦建德不攻洛阳,反攻关中,我等必会回援,到时两贼前后夹击,想退可就已无可能了,而且听闻草原十八部已蠢蠢欲动,危及河东,此时退兵还便于可助守河东”
    记事萧瑀言道,他是隋廷后族,做了秦府记事。
    “决不能退”
    李世民看了一眼萧瑀语气坚定的说道。
    “窦建德新胜孟海公正是士气骄涨之时,他此行真实目的绝非救援王世充,而是借我与王世充消耗之计灭掉我军,随即挥师围困洛阳,得王者之气,进逼关中,以谋天下,至于草原十八部,只是要些钱财和女人罢了,给他便是,待天下一统,我第一个收拾的便是他们。”
    李世民继续说道
    “如今之计,在于在窦建德赶来之前迅速占领虎牢关,倘若让此贼占据虎牢,虎牢至此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我等必将葬身此地。”
    “秦王……”
    “不需再言了,我意已决”
    李世民打断了屈突通的话斩金截铁的说道。
    “传我元帅令,齐王李元吉,行台仆射屈突通领军困守洛阳,玄甲军随我并二千骑兵共计三千五百人随本王进驻虎牢,静候夏王。”
    李世民命令道,神情傲然。
    武德四年的三月,又是一年的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又是一年的周尔复始,在原野中率军疾驰的李世民或许并不知道,天生傲骨的他或许也是苍茫人世间的一颗棋子,是万物回春的一粒希望的种子,降临人间,如一年四季般在中国历史上开始一个王朝的初始,他或许只是那春风,春雨,那雨后一抺阳光,孕育,创造,滋养着一个新的王朝。
    “秦王,已行了一日一夜了,就算人能熬过去。可马也挺不过去呀。”
    尉迟敬德言道
    “此处相距虎牢还有多远?”
    李世民气喘虚虚的问道
    “还有三十里。”
    军中斥侯答道
    “那窦建德呢?”
    “一百里。”
    斥侯应道
    “不能休息,传我令,一部分换马而行,另一部就地休整,立刻跟上,一定要赶在窦建德先头部队赶到之前到达虎牢,否则我等皆无葬生之处了。”
    李世民说道
    “秦王,敌人距离虎牢百里,我等才三十里,莫非窦建德的前锋营的战马是铁打的不成。”
    尉迟敬德嘟囔的说道。
    “你未听说过兵行险着吗?”
    李世民笑道,言罢,便不言语,策马疾行。
    “快些走吧,秦王之意或许是不但要抢先进入虎牢关,还要抓紧休整,,以怡待劳,给窦建德一记重击呢。”
    秦叔宝言道,说罢便一勤缰绳,朝着李世民的方向疾驰而去。
    是夜黄昏,经数日的疾行军,李世民的三千余精锐已尽数进入虎牢。
    “传本帅命令,精选五百玄甲军就地休整,余者休息一个时辰,立刻修筑城防。”
    李世民威严的下达了他进入虎牢的第一道元帅令。
    第二日清晨,李世民踏上虎牢关城楼,映入眼帘的是连绵不绝的夏军营房,虎牢地势狭长,草林茂盛,道路崎岖,极适合小部突袭设伏。
    用过早膳,李世民率领五百玄铁军出虎牢关东门沿途二十余里,沿途吩咐骑马由秦叔宝,徐世勣,程咬金等一干晓将率领沿线设伏,自己领着尉迟敬德策马扬鞭来到窦建德营前,只是一箭,便将一营前守卫射翻倒地并大声喝道
    “我便是秦王李世民,”
    “李世民,是李世民,出击,快出击。”
    随着巨大的响声,五千骑兵从夏营中疾驰而出,向奔跑中的李世民追去,李世民久经此等局面,胸有成竹,疾驰之中随手数箭,箭无虚发,箭头极准,发发致命,不是穿颈而过,便从头颅上贯穿而过,让这些历经血海战阵的宿士们也不禁心生寒意,这世间没有谁不畏惧死亡的,尉迟敬德却并不逃跑,反而单枪匹马向最近的一股敌军冲去,伴随着屠夫震天的吼声,以及凶狠,力沉又不失速度的刺杀,数十名夏军骑兵纷纷倒地毙命。
    “将士们,前方便是唐军主帅李世民,将其擒获,就不须打仗了,回去享受酒食和女人了,快追呀!”
    夏军领头大将石瓒大叫道,夏军士兵听言,更是人人奋勇争先,羽箭如雨般纷纷向李世民后心射去,却早已让拖后的尉迟敬德舞起槊花,阻挡了回去,更是让李世民反手一记穿云箭将夏军行军副统领殷秋穿脑射将下来,而此时夏军已经进入了指定埋伏圈。
    “杀呀”
    随着一声震天大喝,徐世勣,秦叔宝,程咬 员猛将领着五百玄铁军从林中冲杀出来,如饿虎般杀向敌群,尉迟敬德更是勇猛异常,只一回合,便将夏营猛将石瓒刺落下马,余下众人见失了主将,虽人数众多,却群龙无首,那四名凶神恶煞如同四把随时夺人性命的带血屠刀,沾着即死,碰到便亡,还有一旁那天神一般的箭无虚发,让人怎能不心生胆寒。
    “快跑呀!”
    随着一声懂人的大喊,夏军士兵纷纷调转马头向自己的营方冲去,只留下三百具尸体和一阵阵滚滚的尘烟。
    43天之骄雄七
    “陛下,不好了,粮道被唐军大将王君廓夺去了,将军张青特被唐军捉去。”
    在受到小败以后,夏军斥侯来报
    “什么,这怎么可能。”
    窦建德大声叫道,他忽然感觉眼前这个对手比以前任何对手都难以对付,他开始觉得要重新审视这个对手,需得慎重起来,他召集众臣前来商议。
    “今我军已至虎牢一月有余,唐军据守不出,粮草又被贼人所劫,若要速战,敌却不出,若要回师又恐为天下人耻笑,为之奈何?”
    “陛下,臣认为两者皆不可取,唐军占据虎牢,地势狭长,不宜我军大规模作战,唐军人数虽少,但皆是百战精锐,尉迟敬德,秦叔宝者皆当世顶尖战将,我军利在人数众多,却困于虎牢地形狭长难以施展,进则难言获胜,今洛阳王世充已是强弩之末,两强争斗,利在当前,弃之可惜,故而退兵亦难为上策。”
    窦建德定目看时却是国子监祭酒凌敬
    “哦,进退皆难为上策,不知何为聊家所言之上策。”
    窦建德问道
    “今唐军洛阳,江南两地征伐,精锐尽出,关中,河东两地为唐之根本,关中有李渊坐镇,又兼关中地形险要,易守难攻,难以速胜,若进攻关中,李世民必定回师,洛阳之围虽解,我军却置于李家父子前后双面夹击,不但关中难取,反有覆军之祸,亦不可取, 上之策便是直进河东,河东无重兵把守,几近空地,我军攻之几近一马平川,拿下河东,一则扩充国土,二则李世民必得回师,洛阳之围得解,三则河东战略要地,可威逼关中。”
    凌敬言道。他知前番魏征所言虽为上策,却犯了汉家之胡汉有别的忌讳,若有突厥相助,许以金银美女,可兵分两路分进河东关中两地,便不怕李世民回师,夺取天下更是速捷,可惜遭到窦建德弃用,便提出直取河东之策。
    “好计,好谋,只是……”
    正当窦建德心动之时,王世充所派使臣王琬,长孙安世连忙拜伏在地,大声泣道
    “陛下,今洛阳已经断粮,我主只因陛下信守承诺,才坚持至今,倘若陛下进取河东,纵使到时唐军回师,恐怕洛阳已无活口了,陛下唯今之计当强攻虎牢,拿下李世民,直逼洛阳唐军,以解洛城之围方为陛下之大义。”
    “这个,这个,待朕细细琢之,传令各军按兵不动,不再动作。”
    窦建德说罢,便转身离去。长孙安世闻言更是心急如焚,他是忠厚之人,乃王世充江淮嫡系,今自家身死存亡皆系一线,自己食了王世充的俸禄,自要替主人解除忧难,在他看来只有打败眼前的唐军方是窦建德真心救郑,其余一切的谋划都是他们为自家利益所做的打算。
    “长孙兄,勿要心急,窦建德部虽然势大,实皆为草寇,前番刚刚胜了孟海公,得了金银和女人,尚未享用,便又救援洛阳,早已心生不满,不愿久久征伐在外,我等只需给以重金,将郑王给予的财物尽数拿出,并许诺若解洛阳之围,财物女人尽皆归于他们,你怕这帮泥腿子不去帮我们劝说窦建德,去解洛阳之围。”
    王琬言道,果如其所料,利是古往今来最锋锐的一把刀,窦建德一味讲究仁慈,出于自身的眼界与见识,他无法抛弃自身的情感去认识兵家的客观规律,去组建一支有信仰有纪律性的部队,只追求满足肉身的食色,而没有那种改天换地,挪转乾坤的大智慧与大气魄,无法吸引到这个年代最顶尖的人才,因为他出于自身的见识与气度他也无法理解他们真正的灵魂,而对于魏征,凌敬来言,遇见他也是一种悲哀。因为他们眼中所看见的天空并不一样。
    “陛下,俺们这些人整日里在战场上厮杀,难道不懂兵法吗?三十万人打区区几万人有甚难度,俺们行走天下就必须讲一信字,王世充求俺们解围,给了那么多金银,俺们就当把事情给他办利落了,莫让人笑话。”
    左领军段放言道,他拿了别人的钱,自然要替人办事,他是个很讲信用的人。
    “陛下,什么河东关中的,扯这些做甚,俺只晓得消灭了李世民,李渊那老小子便完蛋了,关中,河东还用打吗?什么救不救王世充的,等干掉了李世民,俺首先就让王世充那老小子出来,见着那老小子俺就一刀要了他脑袋,替陛下拿了洛阳,天下便都是陛下的,他若不出来,俺们便打他娘的,他现在这样子还经得起俺们打吗?听长孙,王琬两小子说洛阳遍地都是金银财宝,漂亮的女人,李渊也下达命令了,洛阳城破了,他只要典籍书本,金银归唐军,可见那两小子所言不假呀,陛下,江山都是咱兄弟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书生懂得甚。”
    右护军高雅贤言道,他从小便混迹街头,好勇斗狠,放荡不羁爱自由,不喜约束,只有黑夜和乱世才有他生存的土壤,生平只爱三件事情,杀人,吃肉,做爱。生平最恨三件事,被人管,被人管,被人管,投靠窦建德便是因为他仁慈,仗义,只要能在战场上杀人,就不管他,给肉吃,给女人让他睡。
    “陛下,万万不可呀,我军新胜孟海公,将士们已有骄气与疲态,唐军玄铁军勇猛异常,我军虽有人数优势,却困于地势难以施展,今又粮食被劫,更是军心不稳,如此冒然作战乃兵家大忌呀!”
    凌敬大声说道,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憨蛮的汉子,心里充满了悲凉,他在拼命抗争,试图改变心中已因自身才学所预知的命运,声嘶力竭却又感到无能为力。
    “凌祭酒,你所言或许有理,但朕行走天下靠的是一个德字,何谓德,对百姓施以仁,对弟兄们讲以义,对苍生予以信谓之为德,若依你所言,弃了李世民你敢确保他会弃了洛阳来救河东,倘若王世充坚持不了我拿下河东,洛阳及整个河北尽落入唐军之手,联合关中,即使我拿的下河东,已失信于天下,对抗唐军,胜负也难以预料呀!”
    窦建德说道,其实更深的原因是高君雅那一番粗鲁却又不失有理的话,只要拿下眼前李世民的三千五百人,天下就是自己的了,自己拥兵十万,难道打不过这区区三千余人,李世民昨日给他来了 ,说甚么他李家乃天命,叫他滚回自己的地盘去,等收拾完王世充,便来收拾他,狂妄小儿,我一要在这里将你这几千人干掉。
    “陛下,天家之大德乃守大义不拘小节,守大礼不辞小让,陛下今乃行天家之大业,何拘于庸人所言的德行,陛下之德在于解除乱世,还世间以太平,唐是敌,郑亦是敌,只须利于陛下一统江上,舍小信成大义,方为王者之道呀!”
    凌敬言道
    “狂妄书生,一介刀笔吏尽与朕谈什么天家,什么大义,左右还不于我轰了出去。”
    窦建德忽然满脸涨的通红,大声说道,他感觉到受到深深的侮辱,因为出于自身的局限,他完全没有听懂,不知如何做答只好借着愤怒来掩示自己的尴尬,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拿下东都洛阳,因为在他心目中只有拿下并拥有这座最宏伟最高贵的城市,才能消除出身低贱的自卑。只有得到天空中的城市,才能消净他内心中卑微的尘埃,让他的灵魂得以安定。
    不随俗的女人便是那人世间从不染了尘沙变成淤泥的那一袭清泉,曹皇后便是这样的女人
    “陛下,臣妾以为应当进入太行,危及唐之河东,听闻突厥已与唐廷频起纷争,我若反攻河东,突厥见有利可图必会出兵,秦王李世民定会回师,洛阳之围必解,何言失信于天下。”
    曹皇后对自己的丈夫言道
    “无知妇人,怎知军国大事,岂不知朕要的是洛阳。”
    “陛下虎牢地势狭长,不适大军做战,可留兵二万,与秦王周旋,他若来战,二万人足以将其歼灭,若他不理执意攻打洛阳,二万人马可跟进拿下虎牢随后攻之,致其首尾不顾,我等可分大军进取河东,这样洛阳必将垂手可得”
    曹皇后说道
    “无知妇人,怎知兵家之事,分兵,分兵,谁是我的韩信,秦王晓勇,二万人如何拿下虎牢,虎牢不下,如何夹击秦王。”
    窦建德恨恨的说道,看着那神态体形真似一滩乱泥的丈夫,曹皇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切皆是理由,都是在为急功近利找借口,只需分兵,天下大事便已定,只是要些时日,而现在丈夫已经等不及了,或许此时他会想起那曾做了丈夫妾的一代名后萧珍。
    44天之骄雄八
    夏军粮草被劫,窦建德急于决战,李世民心知肚明,便让人赶着千余匹战马前往黄河以北牧马。唐军在黄河处牧马,窦建德得了军中斥候的禀报深感疑惑,莫非唐军缺粮,正思虑间又得到斥候禀告
    “陛下,唐军又有一千匹战马赶至黄河以北。”
    “陛下,给俺一千人马,俺定将这些战马抢了过来献于陛下。”
    大将高君雅叫道
    “这明明是李世民的诱兵之计,前番的苦头还未吃够吗?”
    窦建德历声喝道
    “传我旨意,全军造饭,早食过后结阵出发,兵进牛口渚。”
    提起牛口渚,窦建德忽然想起军中所唱的歌谣
    “豆入牛口,势不得久”
    豆入牛口,我窦建德今番筑营牛口渚,列阵出击,莫不正应此兆?不会,不会,唐童仅有数千余人,如今黄河放牧,一则粮食不足,故而如此,兼而以此用做疑兵之计,诱我掠马,我偏不如你所愿,十万大军沿黄河,汜水,鹊山方圆十余里列下阵式,区区几千人,如蚁撼大象,能奈我何。
    公元621年5月2日,窦建德领兵十万,于牛口渚列下阵式,在雷雨般的鼓声中,队伍逐渐向前推进。大将王琬骑着一赛雪宝驹行在队伍最前头,虎牢关上,高高的山岗处,唐将一字排开,中间一人挥舞着马鞭,气宇轩昂,正是秦王李世民。
    “贼人自河北起事起,苟苟钻营,所遇之敌或为强弩之末,或为乌合之众,今孟海公新部归降不久,人心不和,与窦建德旧部颇生间隙,所降隋廷晓果又自成一系,建德旧部更是骄淫狂妄,目中无人,可笑窦建德在如此紧要关头,还做道德文章,仿照隋文帝时一日三朝,以示勤政。今我观其与虎牢关前不足一里之处列阵前行,可见是狂妄之极,今我按兵不动,待其饥渴不堪,士气消沉,再行出击。”
    “秦王,敌军遣使来报,贼王言之双方兵力悬殊,恐得胜之后遭天下人耻笑,提议双方各出一百骑,阵前一斗,以决雌雄。”
    斥候前来报道
    “啍,死到临头,却还如此狂妄,传我元帅令,右领军王君廓领军两百前去与之相戏。”
    李世民冷笑道。王君廓领了二百军士出得城来,双方各出一百士卒你来我往,斗的热火朝天,却难分胜负,只得各自回营。
    转眼间已近午时,窦建德的先头部队站立了一个上午,烈日当空,又饥又渴,阵行已有松动。观察良久的李世民断定敌军已经疲惫,士气低靡,又得知此时窦建德已不在前沿战线,回到中军大帐主持中午的朝会去了。
    “此贼真是狂妄至极,不过这正是天赐我破敌的良机,传我元帅令,宇文士及,命你领兵三百从敌阵西北向南冲击,且记,敌阵若是不动便速速回城,若有松动,则一路杀将过去。”
    宇文士及领着三百人疾驰而去,杀向夏军阵营,夏军站了许久,早已人困马乏,见敌军忽然杀来,连忙纷纷僻让,阵容出现明显松动,队形也已浑乱。
    “传我元帅令,发出信号,隐藏于黄河北岸的二千骑兵立刻投入战斗,由秦叔宝,程咬金率领从敌营侧翼进行攻击。”
    发完命令,又见传令兵在高处发出信旗,过了不久,敌营侧翼果然响起厮杀声,李世民下得城来,带着尉迟敬德及余下千余精骑向夏营冲去。李世民一马当先,箭无虚发,近战之时,一对双刀更是舞的历害无比,尉迟敬德更似如虎入羊群,来回冲杀,转瞬已有百余名夏军命丧其槊下,浑身如血葫芦一般,俨然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活阎王,李世民同宗堂弟李玄宗,更是学着堂兄舞动长枪,单骑杀入敌营,转眼间,浑身插满敌箭,如刺胃般,长枪已被击落,却仍在用弓箭击杀敌人,唐军纷纷奉了李世民之令,背后插一面战旗,来回反复冲杀,因是精锐中的精锐,历经百战,早已不畏生死,又休整了月余,而夏军却是在烈日中暴晒了许久,至起事以来从未遭遇这样的铁血之师,真如拿菜刀的碰到拿大砍刀的,唐军人数虽少却是骑兵居多,夏军则是多为步兵,又因虎牢关地势狭窄,夏军受到攻击,阵形受到挤压,少有迂回空间,难以以人数优势对骑马进行合围,而整个战场看去,外围尽是战旗飘扬,真不知有多少唐军。
    “快逃呀,我们被包围了。”
    求生的吼声却宣告了死神的来临,夏军被逼,继续压缩阵型空间,一时自相踩踏,哭天喊地之声不绝如耳,被踩死者不计其数,更是殃及正在开朝会的中军大营,营房瞬间被挤垮,刺人鼻隙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战士的呻吟声,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庄严的朝堂转瞬间变成了人间的地狱,屠人的修罗场,那些饱读经书,惯于尔虞我诈,装腔作势的大臣此时早已吓的浑身颤抖,不顾斯文,屎尿齐飞,充分展现出自己畜类本质。纷纷向主持朝会的窦建德拥去。
    “酸儒,酸儒,快快让开,莫要拦着我骑兵道路。”
    窦建德急的大声吼道,而空间遭到窒息般的挤压,除非从群臣头顶上踩踏过走去。
    “陛下,形势危急,顾不了这些腐儒了,俺们冲过去。”
    大将段放叫道
    哎,窦建德暗自叹道,这要踩下去,这几百文武将尽皆被踩成肉泥,我起兵始向来以德示人,倘若如此,岂不为世人耻笑,但若不命令骑兵冲将出去,又将误了战机,而正左右为难之际,唐营白士让,杨武威已领着唐军杀了过来。
    “快跑呀,弟兄们,我们已被唐军包围了。”
    四处都传来夏军恐慌的叫喊声,四处都是夏军士兵残缺的肢体,破碎的头颅,以及那一堆堆被千军万马踩踏成肉泥的曾经的血肉之躯,给人一种末世之感,恐惧占据了每个夏军士兵的身体,完全消解了他们做为战士的斗志,除了跑命,他们不做他想,虎牢关下,方圆二十里,漫山遍野皆是身着夏军服饰逃窜的士兵,骑着战马的唐军士兵快速的从后面呼啸而过,每一次挥刀,便有一个头颅从脖腔上飞将出来,落在泥土上,转眼便被千蹄踏过,成为一滩混着人血的肉泥,而那个心中有爱的仁德之君窦建德此时也在逃亡之中。
    怎么发不了?
    45天之骄雄九
    窦建德在侍卫的保护下策马狂奔,这一次却不是向敌冲击,而是疯狂逃命,他到现在也没明白至起事起便势如破足的他为什么会溃败的如此之快,他感觉自己从未做错什么,却遭受这般致命的打击,哎,看来是上天要抛弃我呀真是时也命也,他暗自叹道,现在又该如何,算了等逃得性命再另做它算吧,想着他回头观察四周,自己左右已空无一人,只追随的唐军的身影越来越清淅,绝不能让他们将我擒住,他暗自说道,下意识中挥起马鞭狠狠抽打马的臀部,那马忽然吃痛,不堪忍受,前蹄扬起将他狠狠的摔在地上,转瞬间追兵赶至,明晃晃的枪尖顶住他的咽喉,他强烈的感受到那枪尖正在逼进,死亡的恐惧让他跌入人间。
    “别杀我,别杀我,我,我是夏王,放,放了我,我有很多金银珠宝,好多漂亮的宫女,我全给你们,别杀我。”
    他带着哭泣的声音乞求着。
    “兄弟,发达了,发达了,是贼首窦建德呀,快,快,绑了,绑了,缚了去见秦王。”
    “好,好”
    言罢一人迅速跳下马来,拿了绳索麻利的将兀自叫嚷不已的窦建德绑了起来。李渊已下了命令,洛阳城破之日,一城财富尽归出征将士,这是巨大的诱惑,窦建德的介入,曾让这个希望变得遥不可及,而如今窦建德在眼前,洛阳的金银珠宝,红粉娇娃就在眼前。
    一切尘埃落定,天意在唐,每个皇朝都是一个雄雄欲火中焚烧的圆圈,你的起点便是别人的终点,因为你更聪明,更残忍,更隐忍,更坚忍,你心中的那把刀比任何人都快,都锋利,你更懂得如何使用暴力,数不尽的枯骨的堆砌和战刀下无数灵魂的呻吟成就了你皇朝的初始,可它终究是一个圆,待它的终点出现,相似的场景重现,阴谋,阳谋,战士的呼嚎,母亲的眼泪,如山的白骨,皇帝的新衣,你的江山终会成全另一个人的梦,在上天深情的注视下,如同现在的你,一脸笑容的看着战刀下曾经的王者的血。
    看着眼前这个灰头土脸,如丧考妣曾经的王者,李世民大声吪喝道
    “我自攻打洛阳,你却举全国之兵前来攻伐,是何道理。”
    “败就败了,天下只能是一个人的,今若不来,它日你必远伐,败了,终究是我败了,还有什么可言的。”
    窦建德神情无语的说道,因为他知道他的命运已永远的掌控在别人的屠刀下,就象猪羊,没了自由,生死完全在别人的一念之间,他内心凄苦无比,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错,怎么会败了呢?老天呀,你终究没站在我这边,早知今日,你又为何给了我这么多辉煌,这么多胜利,这局棋,我以为那个最后留在棋盘上的棋子会是我,看来是我错了,我要死了,要死了么,我不想死,我可以做刘禅,做昏侯,不,做一个农夫便可,回到当初,可是他们会让我回去吗?
    现在他还不会死,他还有利用价值,他可以让一代军神李世民的军事生涯达到另一个无人企及的高峰,不战而屈人之兵。
    八月九日,又是一年的秋日,凄凉的古道,坎坷颠坡,窦建德,长孙安世,王琬等三人坐在囚上,披头散发,形容憔悴,缓缓而行。
    “建德兄,是你吗?”
    王世充伏在洛阳的城墙上哭泣的喊道。
    “是我,我履行了对你的承诺,却败给了天意,输给了秦王。”
    窦建德言道,王世充在城墙上放声大哭,哭老天的不公,他明白,李世民终究不是李密,窦建德也放声大哭,他错了,他终于领悟到自己错了,自己欺骗了老天,欺骗了世人,他并不是真正的要救王世充,他是要杀了他,杀了所有的敌人,他要的是洛阳皇城,要的是号令天下,要的是自己王朝的秋千万代,而他也知道,王世充要的是第二个宇文士及和李密。一切的一切都是在算和骗之间的来来往往,我们称之为帝王的武功。
    郑国的忠臣长孙安世被李世民放回了洛阳城。
    “陛下,微臣有负陛下所托,深感惭愧。”
    长孙安世说着便伏在王世充面前,在他眼里,王世充是一个明君,对他很好。
    “怎么,怎么就败了呢,唐军主力皆在洛阳城下,我派了很多斥侯,确实主力都在,我几次冲袭都被挡了回来,怎么会败了呢?唐军那来的人,夏不是有十万余人吗?怎么就败了呢?”
    王世充哆哆嗦嗦啰啰嗦嗦的说道。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们在列队逼近,过了好久,唐军都没动,时辰到了,窦公前去开午朝,结果这个时侯唐军冲锋了,到处都是唐军的士兵,到处都是唐军的旗帜,到处都是夏军的尸体,我们到处逃命,后来听闻窦公被伏,我们便都投降了。”
    长孙安世说道,却不知正是他关健时刻错误的坚持和执着方才导致最后的失利,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你是唐童派来的说客吧。”
    王世充冷冷的说道
    “是,陛下,但现在天下群雄已尽被消灭,没人能救我们。”
    长孙安世痛苦的说道。
    “众聊,如今我们还能战否。”
    王世充看着满朝面色饥黄的文武无力的问道,得到的是一片死亡般的寂静。
    “朕问,我们还能战否。”
    忽然王世允从座位上站起来,狰狞的看着前方,大声的咆哮着,依然是寂默无声,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哎,朕也知道,没了粮草,没了士兵,也没了外援,我们拿什么去战,依你们的才干,降了唐,做个刺史,知洲并不是难事,说不定可以容华富贵,封妻萌子,可我呢?”
    他喃喃自语道
    “散了吧,安世你留下。”
    他无力的说道。
    “朕可以降,但朕不想死,你告诉李世民,我只想过完余生,其它的任他处置。”
    “陛下,秦王已经向微臣承诺,只需献出洛阳城,一定可保陛下不死。”
    长孙安世言道
    五月九日,李世民率部进入洛阳城,粘贴安民告示,剩下的事情便可体现李世民高超的政治手段了,首先遵照父亲的旨意命房玄龄进宫拿取宫章典籍,并取出洛阳皇宫全部珠宝犒赏三军将士,命人放出监狱中被王世充关押的犯人,而对夏,郑两个政权的旧属则区别对待,吃人魔王朱粲,好将人灌醉,煮熟而食,部众打仗皆以人肉为食,对这种丧心病狂之辈,李世民自是不予客气,凌迟处死,收受贿赂,吃里扒外,坑害主子的段达,斩首示众。
    “秦王,单雄信乃我瓦岗时的生死兄弟,但请饶其性命。”
    徐世勣磕头求道
    “单雄信本属翟让,翟让视其为心腹,翟让死后又做了李密的大将,李密与王世充北邙山大战时,按兵不动,祸害了主人,接着又降了王世充,这样的不义之人断不能留,你做为朋友,已经尽力,下去吧。”
    李世民言道
    “秦王,末将还有一事。”
    徐世勣言道
    “你是说窦建德?”
    “秦王,黎阳之时,窦建德俘获淮安王李神通,末将的父亲以及同安公主,皆放其归唐,可否…”
    “世勣呀,此事关乎大局,杀与不杀只能交予父皇定夺,你不忘旧恩,不惧触犯逆鳞,这很好,但凡事不要太过,你可知晓。”
    李世民说道,窦建德是必须要死的,对一个王朝来言,两种人必须得死,一种是祸国殃民的大奸大恶之人,一种是那种深得民心的大善大勇之人,窦建德或许真是个良善之人,但他的存在对一个新兴王朝来言危害实在是颠覆性的。
    “秦王,末将主张不杀窦建德亦并非全是因为他放过家父,今天下虽然初定,但人心浮动,窦建德素有仁德之心,窦建德在,河北便不会乱,但若处死窦建德,河北恐会生变,末将主张先留一段时日,严加看管,待大唐施行仁政,天下大定,窦建德杀与不杀亦就不那么重要了。”
    徐世勣言道。
    “我今番平郑克夏,郑地在河南,王世充倒行逆使,品行卑劣,部众皆有怨与它,且郑之部下大多是瓦岗部众,因不容与世充,在世充灭亡之际尽皆归我大唐,而世充的江淮系在战之中已亡八九,余者不足为虑,而窦建德虽做战卑诈,但御众极善,讲以仁德,深得河北人心,对于窦建德我有三条路可行,一为尽数坑杀,如秦之白起,并派重兵进驻河北,以示威慑,这点太过血腥,虽利于大唐,却有损我名声,我做不到。第二条选择便是放过窦建德,今河北仍有他十余万部众,倘若放其不杀,就算软禁不杀,以他的实力极有可能趁机而逃,回归河北,振臂一呼,必是云者如众,复又再反,而第三种选择便是杀,以绝后患,河北因此若反,我必将再行征伐,其实后两条路都须征伐,到时我便言于父皇,杀与不杀皆由父皇定夺。”
    李世民言道,听得徐世勣所言,他忽然觉得窦建德或许不该杀。
    “窦建德必须杀。”
    李渊听了李世民的奏言说道
    “世民,为何你屡次出兵四方百姓皆争相拥护,阵营中从不缺兵缺粮。”
    李渊问道。
    “那是因为儿臣谨遵父皇教诲,所到之处,约束士卒,严明军纪,做到秋豪无范。”
    李世民言道
    “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原因你可知晓。”
    李洲笑着问道
    “恕儿臣愚钝,恭听父皇教诲。”
    李世民恭敬的说道
    “那便是正统,我大唐继承的是隋之正统,因为是正统,才得八方拥应,一方面朕之江山得于杨侑的擅让,如同隋文帝得位于前朝,另一方面朕所沿习的依然是文帝时期的政制,所辖境内轻傜薄税,与民休息,整顿史制,改变炀帝的为政敝端,不与民争利,且各级部门均沿用前朝贤明的旧人,更重要的是我们身为关陇高门而得到旧有的关陇贵族的拥立,故而我们起兵叫拔乱反正,重组帝制,而不叫叛乱,而窦建德是反贼,反叛朝廷的贼,我们是官,他是贼,无论那朝那代的法例,从未听说赫兔颠覆朝廷的贼首的,故而窦建德非杀不可,这事关正统。”
    李渊说道,李世民数次出征,屡挫顽敌,时常闭营不战,扰敌粮道,分兵扰敌,此等招数屡屡凑郊,一则源于李世民天生的领袖魅力,能够控制住局面,稳住军心,有敏锐的洞察力与观察力,能在等待和消耗中抓住稍纵即失的战机,而另一方面这种等待和消耗的资本源于李渊同李建成在后方控制政局,沿用隋文帝的清明政治,得到百姓的支持。
    做为历代的开国帝王来言,李渊是幸运的,他有两个出类拔萃的儿子,一个是太子李建成,一个是秦王李世民,假如把天下比做一块很大很大的良田,因为隋炀帝不善经营,使田地一片荒芜,一众小地主,小佃户为了争夺这片土地,打做一团,而身为后族的李渊身上留着宇文泰,独孤信,李虎三大陇西高门血液本身便是统治集团的核心成员,近水楼台抢得了大地主的位置,成为正统,但此时这块土地大半却被一众小地主,小佃户瓜分了,于是他派了一个叫李世民的天才打手前去争地,又和另一个叫李建成的儿子辛勤的治理着得到的土地,让荒芜的田地变成良田,为前方的打手提供坚实的经济基础和盛世将起的皇家口碑。而当大地主终于打败了所有的对手以后,成为这块土地上独一无二的王以后,却未发现身后那个天才打手的儿子,手提着带血的刀,正垂涎三尺的盯着他头上那顶金光闪闪的皇冠和手中那柄充满魔力的权杖,露出残忍和贪婪的笑容。
    第46章河北惊乱一
    “太子殿下,听闻陛下即将杀窦建德?”
    东宫之中,已做了太子洗马的魏征问道。
    “不错,父皇已下了诏令,明日问斩。”
    李建成说道,魏征投了窦建德,窦建德准备援助王世充之时,他提出联合突厥反击关东之策遭到建德的拒绝,知其败亡之势难以扭转,便连夜带着妻小奔了关中,重投李唐,建德仁慈,亦不追赶,任其而行,而正逢太子李建成正在招募人才,靠着旧时的人脉,进了东宫,由李渊任命做了东宫洗马,因言行得体,看事时常切重要害,虽形体丑陋,却甚得太子重用。
    “敢问太子殿下,您认为窦建德该杀吗?”
    魏征问道
    “窦建德深得河北人心,父皇言道官贼难以两立,事关正统,非杀不可,我倒认为只需善待窦建德的部下,善待河北百姓,广施仁政,杀或不杀亦无可与不可。”
    李建成言道。
    “太子殿下,陛下之言微臣难以苟同,何谓正统,在微臣看来,得天下民心者才是为正统,微臣认为问题不在于窦建德的杀与不杀,而在于他的仁君风范,他在河北所获的民心,这个是杀不死的,秦王所言仅是征伐,杀戳,老子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而太子殿下的施以仁政方为上上之策,臣认为目前窦建德当以不杀为妙,这亦属于仁政,厚待河北民众及夏王部属,以仁制仁方为治世之策。”
    魏征言道,他并非道德君子,而是个能臣,深谙杀人之道和治人之道,真正的人其实心中什么都没有,无善,亦无恶,无道,亦无德,只有静静的坐下来,等风来,顺天机,将自己的心清澈如兰溪,才能看见天空,单纯如赤子之心,方能听到万物生,万物灭,看春花,听夏蝉,看秋实,听冬雨。有一种人,从不刻意去追逐,只是随风,顺流,但无论境遇如何,他总能用自己与生俱来的纯与空,听到风的声音,风的方向,告诉你那里才有彩虹。风总是逆着吹,他便与天对局,去胜天半子,风总是顺着吹,他便替天行棋,掌控乾坤。可惜如今风依然在吹,依然在拂人眼。
    “父皇要杀,那便杀好了,秦王凯旋而归,父皇别出新裁,位于三公之上,新封天策上将,可自行铸钱,恩宠正盛,我此时拂逆父皇,实非上策。”
    李建成说道,他是个简单又复杂的人,他做一切事情的目的只是简单的利己,然后通过各种繁杂的途径实现这个目的,想做天子,却禁锢于自己这个肉体凡胎,在登天之路上走的步覆维艰,因为他的心始终在晃,凡间的情让其负重蹒跚。牵挂和顾忌让他难以坚持正确的初心。
    七月的贝州,烈日当空,热浪袭袭,空气里的炙热散发出一阵阵让人厌世的气息,悲伤在令人难耐的炎热下让人痛在今生,让人除了呼吸显示自己为活物以外,不想发出任何声音,苟延残喘的熬着汗渍渍似乎永远看不到头的日子,人类之所以能生生不息,是因为每当濒临生死抉择所导致的沉默里,总有人喊出每个人心中的呐喊,窦建德死了,河南大地上四处充斥着胜利者不可一世的喝斥声和皮鞭的抽打声。炎热下的河南就象一个随时将炸的火药桶,偏见和傲漫已将其点燃,正如魏征所言,窦建德死了,但他的仁德在人们心中是不死的,大家为他建庙,自发为他祭祀,正道是沧桑,崎岖,但他通向光明,风雨中,心怀正道,没人会害怕,会畏死,因为人是有脊梁的,是站立着的,或许会低头,或许会被残酷的命运折磨的躬腰,匍匐,但决不会永运屈辱的爬行,那怕是永远躺下,和大地融和在一起。
    有时侯我们似乎恍恍惚惚的觉的历史上那些充满兽性的流氓,痞子,混混最容易和读书的士子们组队走上将军,帝王之路,贼的尽头是官家,兽的极至是封神,而士子们则用文化让其穿上神的外衣,换上神的妆容,让其成为神的样子,两者的相通之处便是皆没有人性。泥土可以让人践踏,但也可以通过建造,镀上薄薄的金,成了神和佛的样子让人膜拜和供奉烟火。李渊是官贼而不是民贼,所以他要杀窦建德,就象后世武侠世界的正派和邪派,神怪世界的神和妖,出身的属性就决定了你的品质,无关你的善恶。
    贝州街头的一间不起眼的酒肆里,几个人赤着上衣,喝着酒,热气和酒意让他们烦燥不安,神情或激动或悲伤,不甘和不屈却写在每个人脸上。
    “夏王仁义,待俺们亲如父子,却这么让李渊这老王八犊子给杀了,真是欺人太甚,”
    旧夏右护军高雅贤恨恨的说道,最近他过的很不舒服,以前他可以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杀人,杀的多了,便有了军功,有了军功夏王便赏金银,给女人,他过的快意,舒坦,而如今天下太平,他需做一个良民,遵守法纪,而不是个让他性情自由欢娱的贼。
    “李渊下诏了,让我等前去京师,说是另有重用,也不知是真是假”
    王小胡说道,他武艺超群,是昔日窦建德帐下一名悍将,官居右领军。
    “放他娘的屁,当俺们是三岁孩童,刚杀了夏王,立刻招俺们进京,王世充降了吧,马上杀了单雄信,单雄信在战场上差点干掉了李世民,俺们手下杀的唐军可不少呀,他能放过俺们,到了一京城稍有不对便一划拉把咱全咱逮了全拉了刑场上给剁了,再说了,夏王仁义,对俺们真是没话可说,就算他真给官做,咱们真的无法面对刚刚被他们杀死的夏王。”
    高雅贤气愤的说道,却又有一分莫名的悲伤。
    “奉诏又如何,我等败军之将不是被羞辱便是送至北寒之地与匈奴野人作战,行所谓的两害相伤,终得一利,我等终如砧板之鱼肉,任人摆弄。”
    范愿言道,也是建德旧部,是个读书人。
    “不错,奉诏终究是一死,还很是窝囊,还不如反它娘的。”
    高雅贤高声叫道,他最喜喝酒,酒能让他活的随性自我,忘了一切。
    众人听皆不作声,四周忽然变的安静的可怕,只有隐约中听见遥运村落里传来几声犬吠声,过了良久,范愿才缓缓的说道
    “夏王新亡不久,河南境地人心思旧,心念故国,唐廷官员骄淫霸道,不得人心,若重新起事,此时便是天赐良机,振臂一呼,必是从者如云,只是我等只是辅佐之才,需寻一领头之人才是。”
    范愿言道
    “范夫子,我等皆是粗人,杀人放火行,我们跟人干是好狗,带人干是头猪,话糙理不糙,造反是要命的买卖,行便行,不行便不行,不能图一时痛快害了一众兄弟,范夫子,你说谁最合适,我们便去找他。”
    王小胡说道
    “对,对,范夫子你说”
    众人随声附和道。
    “我观近百年乱史,皆因胡人乱境,李渊虽承汉姓,实为鲜卑胡人血脉,他自诩正统,我等便以此针锋相对,得天下汉人之心,正统在那?在汉,他言李氏当兴,我偏说刘氏当复,在夏王帐下寻一刘姓之人即可。”
    范愿言道,读书人最擅于以名争利,名不正则言不顺。虽然大汉已远去了数百年,但对汉家的寒门士子来言,近三百年的汉家衣冠,汉家风韵依旧深深的刻在民族的文化基因里,近百年的胡乱,虽是汉化,五州却尽是穿汉家衣冠,说汉家语言的胡人面孔。李渊自托李耳之后,实为鲜卑后裔,在汉家之地要与之相对,汉家的国姓刘便最合适不过了。
    历史就是这样,一切似乎都是冥冥注定,仿佛都是上天的安排,一直默默无闻的刘黑闼踏着迷雾清淅的走上历史前台。
    众人听了范愿所说,先是找了窦建德麾下大将刘雅,听了众人来意,刘雅只是淡淡的一笑说道
    “天下已平,吾今生之愿只乐于安贫一匹夫耳,享农田之乐,起兵之事,不做它想。”
    众人求了许了久,只是不肯,便也不多言,一拥而上,一顿老拳,将其打死,便一哄而散。很多事情便是这样,死神来敲门,不讲人世的任何规矩,时侯到了终是躲不过,刘黑闼却从未想躲,一切其实都是他与范愿的谋化,而高雅贤只是一只台前被人操纵的猴子,借其言,其行,杀掉名望在自己之上的刘雅,引出自己的出场。
    在范愿的提醒下,众人找到了刘黑闼,没想到他欣然允诺,并当场杀死家中仅剩的一头耕牛,烹之食与众人,揭杆而起,并迅速的集结了百来人。
    刚刚安定的神州大地又面临一场新的血雨腥风。
    47河北惊乱二
    公元621年七月十九日,刘黑闼率所部一百人进攻漳南县,顺利攻克,此时距离李渊诛杀窦建德仅过了八天,山东,河南境界本属夏地,唐廷在此本就根基不稳,很快刘黑闼连战连捷。
    “黑闼,是刘黑闼起事了。”
    “夏王仁义,视我等如父子,刘将军起兵,我等亦当响应,为了夏王。”
    窦建德死了,但他的班子在,所辖境内的群众基础在,很快刘黑闼身边聚集了二千余人。
    在漳南,黑闼筑建高台,公开祭祀窦建德。
    “今唐廷不义,枉杀夏王,我等深受夏王大恩,若不复仇,枉称男儿,我今起事,誓死复国,兵指长安,得李渊首纪以祀夏王英灵。”
    李渊下旨,命淮安王李神通统率关中步骑汇合幽州总管罗艺统大兵五万,杀气腾腾向饶阳城杀来。
    “大哥,二千余人,我等只有二千余人,唐廷五万,如何对敌。”
    众人纷纷叫道,更有甚者已心生悔意,好好在家务农,日子虽过的鸟淡,却也无忧,却怎生到了此处,恐怕这次在劫难逃了。
    “大哥,不想御敌之策,却只望老天,不知何故。”
    高雅贤叫道。
    “虎牢之战唐军三千余人,便胜我军十万余众,何故,在于地利也,而今我军要胜,需得抓住天时。”
    刘黑闼笑道,正说着,军士来报
    “启禀将军,变天了,盛夏时机,却是狂风大作,唐军已于我军所驻之地不过十里。”
    “好,好,等着便是这个时机。”
    刘黑闼大笑道。
    “什么,将军,此时风向朝北,正是我军方向,如此大风,却要逆风而行,现在唐军势大,依末将看,不若先行僻让,再做打算。”
    大将王小胡说道
    “今我军起事上得天时及夏王在天之灵的庇佑,下得河北民众的拥戴,此时大战将至,当人人奋勇杀敌,谁若再轻言退逃,立斩不赦。”
    刘黑闼高声喝道,他知道战场上不同于黑帮争斗,讲的是纪律严明,军令如山,侠不称王,仁不领兵,窦建德之成在侠义,仁德,败也在义与仁,他是一名好大哥,但做不了皇帝和三军统帅,因为人心从来不古。他并未深深领悟何为仁德,不去甄别善恶,扬善却纵恶,对敌人和身边的小人一味的以德抱怨,本身江湖气过于浓重,过度纵容高雅贤等人身上的匪气,不能用帝王之术阴阳两面掌控各方势力,所以虎牢之战遇见纪律严明的军队便一击而溃,十万余众却似一群乌合之众,对此刘黑闼事后是深有体悟,故而起事之时他便令范愿写下公文,严令部下不许欺凌百姓,战斗中所得军资财物一律交公,并凭功过由统帅统一执行赏罚,违令者斩。
    饶阳城南,刘黑闼领着二千余名士兵沿堤布阵,对面是五万旗甲鲜明的大唐虎狼之师,怎么看都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天道的无情在于从不按人情处事,正当李神通拔出宝剑下令全军冲锋之时,忽然风向大变,酷暑时节却雪雨交加,如石块般坚硬的冰雹不计其数的向唐军砸来,风吹迷人眼,又是数不清的冰雹。
    “兄弟们,这是夏王在天之灵在庇佑我们呢,杀呀,为夏王报仇。”
    此时战场之上,狂风大作,夹杂着雪雹,砸的唐军抱头鼠窜,自顾不暇,却又那有功夫去迎击敌人,五万人遭遇地狱般的屠杀,二千人借助风势将五万人打的大败而归,军需物资扔的不计其数。
    自古用兵之道在于起势与快速,大胜李神通以后,刘黑闼稍适休整,便举师攻打罗艺所在崇州,也不答话,命令全军切断崇州给养,架云梯,推出攻城车,攻击四门,崇州城池低矮,年老失修,很快城墙坍塌,起义军大喊着冲杀了进去,罗艺奋起神勇,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去,手下大将薛万均,薛万彻兄弟皆遭俘虏,薛氏兄弟二人的父亲是隋右翊卫将军薛世雄,奉隋廷诏令攻打窦建德,却因一场大雾之中遭受夏军突袭,大败而归,郁郁而终,至此薛氏兄弟便投奔幽州总管罗艺,并随之投唐,始终战斗在抗夏的第一线,今猝然遭伏,兄弟二人更是受到继承窦建德衣钵的刘黑闼的侮辱,将二人剃去头发,发配至俘虏营,专事苦力,修筑城防,不想兄弟二人趁着夜色,杀了防卫之人,逃回幽州。
    而此时的刘黑闼已经势不可挡,部下已发展至五万余众,他从中选出五千铁甲精锐,攻打定州,在弥天大雾的掩护用攻城木擂撞塌了城门,攻陷了定州,生擒定州总管李玄通,黑闼敬其伟丈夫,欲拉起入伙,酒宴之间,玄通假意舞剑助兴,却倒转剑身,自杀身亡。本着大无畏的实干精神,刘黑闼马不停蹄,攻打黎州总管李世勣,李世勣本来驻守宗城,而此时得来战报,刘黑闼引人前去攻打洺城,李世勣留下老弱病残驻守城池,领着本部五千精锐前去救援,不想刘黑闼领着数万之众忽然出现在宗城,豪无悬念的将其攻下,又转攻李世勣镇守的洺州,世勣不抵,单骑逃出洛州。
    一系列的攻伐战的胜利在于刘黑闼掌握兵家精,快,狠,人数虽众,却尽选精兵,行动快捷,用兵狠辣,善于把握天时地利调动敌人,引出破碇,一击即中。不到半年,便连下数十座城池,收犾河南全境,兵锋直指河北。
    情况危急,李世民再次奉旨出征,他命大将程名振达领五百军士,靠近洺城,又命罗艺出兵靠近洺水,作为诱敌之兵,黑闼见罗艺出动,留了一万余人与夫子左仆射范愿守城,自领余下五万进攻罗艺,驻守沙河,而此时程名振却带着五百士卒逼近洺阳,却不攻打,只是罗鼓齐敲,响彻云霄,范愿文人气质,难受惊吓,忙命人求救于黑闼,刘黑闼连忙留弟弟刘十善引兵一万驻守沙河,自领大军四万回救洛阳,而此时罗艺领兵三万攻打沙河,十善几近全军覆没,而唐军大将王君廓又奉秦王之令进驻已经投降唐军的洺水。洺水距洺州咫尺之遥,不容有失,刘黑闼迅速兵围洺水,黑闼极善用兵,他兵分两路,一路攻击洺水,挖掘地道,一路挡住外围,李世民率部冲击三次,却难动分豪,晓将罗士信自告奋勇领兵八百欲杀进城中,与王君廓共同守城,李世民继续领大兵攻打外围,用旗语命令王君廓加强攻击,吸引黑闼兵力,这夜冬日,寒风刺骨,罗士信一身是胆,在两路唐军的掩护下兵进洺水城,城门大开,王君廓引兵杀出,掩护士信进城,自行领兵杀入敌营,却不进城,直接突围而去。
    “将士们,秦王一定会攻克黑闼防线,到时我等杀出,大破黑闼。”
    罗士信什么都算过了,却未算过天,至士信进城始,天空便下起鹅毛大雪,城中早已断粮,士信苦守八日,洺水城破,黑闼惜才,劝其归顺,士信破口大骂,更是将一口涶沬喷其脸上,黑闼脑羞成怒,力斩罗士信。
    得知士信遇害的消息,李世民痛不欲生,派使臣花重金购回士信尸身,令人缝合,以军礼厚葬,亲密战友的死亡最是伤痛热血男儿心,男儿无泪,以血复仇,李世民率领全体瓦岗系血拼攻城,四日之后,洺水城破,黑闼兵退十里,李世民又故计重施,命大将程名振水陆两路断绝黑闼粮道,逼迫黑闼决战,却又按兵不出,却令徐世勣出其不意攻打高雅贤的营寨,雅贤好酒,喝得酩酊大醉。幻相之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身后的百万大军。他醉熏熏的爬上战马领着幻相中的百万大军单枪匹马的冲入唐营,最后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让唐将潘毛一枪挑落马下。高雅贤的死彻底击痛与击怒了刘黑闼,男人最痛莫过心爱女人的离去和真心兄弟的离开,而这位兄弟又是亲密无间的战友。战士和男人的心让他同样痛的无以复加,如同那夜痛失罗士信的李世民,人世最悲痛的是生命中那个铭记在心的人离开,你的生活还在继续,而真正的勇士是将悲伤埋在心里,依旧踏歌而行。
    这夜,星月无光,黑闼领兵直攻唐营徐世勣营,李世民得到消息知是黑闼本人,立刻带着尉迟恭,领着五百骑前去救援,半路忽遇又一黑闼,原来先前一军乃是一军士穿着黑闼服饰假扮黑闼,自引主力大军半路伏击李世民,万余名唐军层层叠叠将五百唐军围在当中,命令大将王小胡挡住尉迟敬德,自领大军亲自捉拿李世民,李世民施尽平身所学依然难以冲出重围,刘黑闼已冲到仇人面前,战刀已经高举,一代战神李世民已是束手无策,战刀已被击落,弓箭已经射尽,只得无奈的引脖受屠。
    “黑闼匹夫,勿伤我主。”
    正在事关历史走向的千钧一发之际,尉迟敬德杀退王小胡,已拍马赶来,大喝一声,挡住了黑闼的战刀,和黑闼战在一起,而这时驻守本营秦叔宝领着唐军主力杀到,更是加入战团,和黑闼战作一团,而此时李世民也换了双刀,加入战团,王小胡连忙拍马迎上,五人如走马灯般战在一处,刀来枪往,秦,尉虽然勇冠三军,李世民也是久宿战阵,刘,胡二人尽也豪不落于下风。双方大战几百回合,难分胜负,只得各自鸣金收兵。
    而此时的李世民的心却在偷偷的变冷,刘黑闼太过强悍尤胜薛举当年。本朝名将除了征战江南的李靖,已尽数败于他手,自己更是九死一生,世间怎有如此怪胎,集君王,统帅,战将于一身,并通天文晓地理,战斗素养实不在自己之下,隐隐约约觉得若是平等交锋,自己恐难成其敌手,自己拥有河东,关中两大粮仓作为后援,而他却始终是一个人在战斗。
    作者小想:当年读隋唐演义时很是奇怪,为何要说程咬金是福将,又做了皇帝,打仗三斧头最是历害,三斧头一过便是黔驴技穷,似乎是意指秦王用兵,常闭营不出,拼粮草,断敌粮道,随后适机出兵,三招若过,便是寻常。
    李世民继续闭营不战,却令人于洺水上游筑起大坝,阻住河水,刘黑闼引兵二万渡过洺水,逼近唐军大营,李世民罕见的领大军出战,双方战作一团,此时已豪无章法,也无阵型,双方人马搅和在一起,骑兵之间的单挑,步军之间的群殴,步骑之间的智斗,战斗在烈火中惨烈的进行着,鲜血已流满大地,流向洺水,战争永远是打着拯救苍生为名展现人性的野蛮和残暴,豪无怜惜向世间展示生命的廉价和脆弱。天道无情,帝王亦无情
    “汉王,情形不妙,撤吧。”
    王小胡说道
    “李世民及唐军将领已尽数撤离,洺水不见高涨,恐怕上游已经筑堤挡水,到时唐军恐怕会毁坝放水。
    双方统将已尽数离开战场,唐军掘堤放水,战场上顿时一片汪洋,双方无辜的数万士卒顿时被大水淹没,很多时侯小人物的悲惨和鲜血成就了大人物的辉煌和皇冠上那一抹炫丽的红色,唐军惨胜,自损八百,刘黑闼领着数百人逃离战场,在生命还未结束之前他即将开始生命中的另一段传奇。而李世民从此告别了波澜壮阔的唐初建国战争,而投入另一场血腥诡异的宫廷政变之中。黎明之前的夜更深了,一寸山河,一寸血,王者之路,嗜血而行。
    48河北惊乱三
    刘黑闼虽败,却是心有不甘,纵观起兵以来,自己所执行的政策以及军略丝豪无错,以天时,地利以及兵法的虚实正奇之道巧妙的调动敌人,让他们放下致命的错误,从而获得胜利,世间所有的争斗只有一个秘籍,通过敌我‘方的情况进行精密的算计,用尽一切手段迷惑对方,让敌人做出错误的分析和判断,从而战而胜之。很多时侯战争其实就是双方主帅人性的比拼,就领袖魅力来言刘黑闼自认为完全不输于李世民,何为领袖魅力?自然,率真,豁达,遇事不去营营苟苟的钻营,而是流畅不留一丝痕迹的顺势而为,每个人都是一个在天地舞台上演绎自己人生的演员,而最伟大的演员是将有情的人性和无情的天道之主宰的命运完美契合,顺应天命,又深深打下自己的性格烙印,何为魅力,用人性诠释天道是为魅力。而在突厥人看来,刘黑闼便是这样的人。
    刘黑闼投奔突厥,他没有金钱与美女相送,有的只是半年之内收复夏国全境,尽胜唐朝一众名将的辉煌战迹。虽败却因强悍实力而得到突厥的青眯和尊重。
    “你是英雄,是个汉子,跟你结盟,我们一定会打败唐朝,得到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和美女,我们草原人不要土地,我们骑马放牧的人,不会种粮食,我们只要财宝和女人。”
    突厥颉利可汗对刘黑闼言道。得到颉利的承诺,刘黑闼自信满满,在他看来,自已才能决不在李世民之下,李世民有背后的唐廷支持,而自己这一次有强大的突厥鼎力相助,大业必成。
    同年六月,突厥兴兵十五万兵进雁门关,刘黑闼复回河南,以图东山再起,李渊急忙调兵遣将,将帝国的精锐调往北疆,诏命年仅十九岁的淮阳王李道玄出任河北道行军总管,抵御刘黑闼,命李世民从山西河津县出军,李建成自陕西彬县出兵,大将郭子和奔赴云中正面抵御突厥骑兵,段德操奔赴夏县,切断突厥退路。
    而此时天下初定,百废待兴,乱世征战可靠战胜敌人,得到敌人的土地,财宝,女人以充军资,不耗费自身国力,而突厥草原民族,无耕种的土地,更无与华夏匹敌的财富,故而自古汉人与蛮夷做战最是耗损国力,一方耗费国力,一方以战养战,在汉境作战,敌我两方皆耗损初唐的国力,故而此时和突厥作战乃下下之策,在李渊看来这四路大军只是虚面文章,以防万一,他诏命礼部尚书郑元寿出使突厥。
    “可汗,唐于突厥习俗相隔千里,唐耕土地,突厥牧草场,可汗得汉地,又不得居,枉废国力,可汗所来,实为财物,不若回师,唐允以公主和亲,并予以金币,结为兄弟之盟可好。”
    官面上溥洐过后,郑元寿私下拉着颉利说道,说罢令人献上礼物,果然是金光闪闪,数不清的金银财宝,俗事之间的事钱这个俗不可耐之物有时最是有郊脱俗。
    颉利见了大喜,他与黑闼结盟实因其精于兵法,作战晓勇,与之合作可轻易抢掠汉地财物,今不用征战,便可得了这许多财宝,还可得中原美女,此时退兵,倒是皆大欢喜,想罢便欣然退兵。
    而此时刘黑闼却又攀到人生颠峰,横行河北,淮阳王李道玄年少英勇,最是崇拜秦王李世民,言行举止时常着意暗合秦王,此次黑闼复起,依仗突厥势力牵制唐军精锐,迫使李渊不得不任命仍显稚气的十九岁宗室李道玄总领河北道行军总管,并派老将史万宝为副守,携同出战,领兵三万出战刘黑闼。
    “黑闼此番复起,已曾强弩之末之势,正是我等破敌立功之机,今我为头阵,诱其出战,史将军随后击之可获大胜。”
    李道玄对史万宝说道,这年天降大旱,中原地区民生凄苦,李渊已认识自己的错误,在刘黑闼逃奔突厥之际,选派良吏,整治两河领域,颇获民心,在此背景之下,李道玄之策并无不妥,但自古汉族之所以坎坷多难,实在也因每次存亡之际总有营营苟苟,悲戚戚的奸邪之人出现,不顾大局利益,骄淫于自身的傲慢与偏见,害人害己,坏了整个大局。
    “陛下临行之时将军务全权托付于我,无知小儿因生于宗室,虚占行军总管一职,狂妄自大,引兵冒进,不若以其为饵,王败,贼必轻率冒进,我再击之,可获大胜。”
    在李道玄出兵之后,史万宝对着三军痛心疾首的说道,如同一德高望众的长辈,无法约束年少无知的少年人,
    次日,道玄引兵出击,手持双刃,引兵杀入敌营,他虽年少,却是天生勇猛,武艺过人,敌人纷纷受击落马,天刚将黎明,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斜照在少年人英俊刚毅的脸庞上,天道的无情在于从从不因为花儿的美丽,放弃严寒酷暑,正直和善良的不当时,遭受欲念之控真实人性的摧残和破害,是人世悲剧的起源,悲伤是一棵种子,孕育在无情的岁月里,刘黑闼命令分兵围之,万箭齐发,将少年人射成刺猬,死在人间地狱里。勇士不死,只因岁月的无情而凋零。
    刘黑闼在击杀唐三军统帅之后,果然如史万宝所料,全军冒进,轻率出击唐副帅史万宝阵营,史万宝妄想驱动大军与中计的黑闼对决,却忽然发现没人听从他的将令。
    “刘黑闼果然历害,曾尽败我朝名将,如今淮阳王也命丧其手,这仗还怎么打。”
    “就他史万宝,能和罗士信,李世勣,尉迟敬德等名将相比吗?这些人都打不过刘黑闼,就史万宝,连刚死的淮阳王都不如。”
    “我看淮阳王就是死在他手上,他对宗室之人尚且如此,对我等兵卒更会不放在心上,我等还是逃命去吧。”
    史万宝愚蠢的行为让唐军上下笼罩在一种不安,惶恐之中,在营营苟苟面前,人人都会算计,三万大军舜间分崩离析,大败而归。
    刘黑闷虽胜,但两河民心已在悄悄转变,人心最是善变,过去虽然美好却终归是过去,人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随着李渊对河北政策的转变,河北初现窦建德时期的安定,实现了魏征所言以仁制仁的策略,这场河北的雪终于有了停的迹象。时势造英雄,而此时看似如日中天却已然不得势的刘黑闼却无情的沦为唐宫廷斗争的一个筹码。
    49英雄泪一
    人生族途永远在路上,却从不平坦,起起伏伏,如一条连绵不绝的波浪线,在人间,很难走出神迹,因为它在天堂,也很难走进鬼域,因为它在地狱。
    而李世民却已走出神迹,但他不是皇帝,也不是国家储君太子,这很危险,世间的一切集团斗争都分为两个部分,与同属集团的利益之争,和集团内部的权利之争,李世民在唐争天下的过程中做了刘邦,亦做了韩信,但做在皇帝位置上和即将做皇帝位置上是做了萧何的李渊和李建成,还有一个对皇位虎视眈眈,想着渔翁得利的李元吉,如论军事才能和政治谋略来言三人都难以与李世民匹敌,但他们对李世民来言是给了自己生命的父亲,一奶同胞的兄弟,他们血管里留着相同的血,是世间男子最亲密的关系。而天家的权利之争的终极目的便是打败竟争对手,灭掉他们在人世的一切痕迹,天家的兄弟之争最是无情,要斩断兄弟与根的联系,灭掉兄弟所有留在人世的种,放光兄弟身体的血。而李世民和他们有相同的根,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而且他还面临着和天家里所有想着继承大统的皇子们相同问题,如何面对那高高坐在皇权之位上越老越弥坚越贪婪的父皇,世间最亲密的人和最危险的人。在皇家这所千年大妓院里,他要做最红最历害的那个,他最棘手的问题不是怎样去无情,去杀戳,而是牌坊怎么立?
    因为斗争的需要,不同于朝堂之上,他有一个自己的利益集团,因为他天生的领袖魅力,识才,惜才,重才他基本上网络了这个时代最杰出的一群人,以房玄龄,杜如晦为首的十八文学士,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侯君集,为首的当世猛将更是难以计数,他们在历史上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隶属秦王府,他们皆因李世民而聚集在一起,同呼吸,共命运,因为在建国的对外斗争所建立的战友情,兄弟情,他们成了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集团,在唐初年的这场父子,兄弟相阋墙之争中,他们只面临两种结局,生存或死亡。他们是这世间最锋利的刀,李世民便是要用这把刀去残忍的戳穿那柄世间最沉重的亲情之盾。
    历史永远是在无穷无尽的残酷争斗中蹒跚而行。轻描淡写的史书几笔却有着当事人殚精竭虑的谋化,人的一生永远在自身欲望的煎熬下起起伏伏,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那些看似不道德的利益才是真正推动历史前行的原始动力,利益之争才是推动历史前行的本能行为,对男人而言,黑夜永远是魅惑,迷诱的,权利给人带来至高无上尊荣,左右他人命运给自身带来那种邪邪的快感,而金银更是让人有一种可以为所欲为的感觉,而为了得到这些,你需得用尽才华和心思去争去斗。
    “秦王,属下让认为天下已经初定,该是谋划储君之位了。”
    长孙无忌言道,他是长孙明月的哥哥,最是明白妹妹的心思。此时左右无人,他悄悄的寻到意气丰发的妹夫说道。
    “你,你为何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储君之位已有大哥建成,你,你这是谋反,若不看在明月儿面上,我定将你交予父皇,任恁父皇处治。”
    李世民说道,声音颤抖,却难饰内心的真性,面容之中带着几分兴奋,这自然被老练的长孙无忌看在眼里,做为关中高门之后,鲜卑原始八柱国之一的后裔,对权力的争夺根深蒂固,早已注入基因里去了。他与李世民即是姻亲,亦是发小,光屁股长大的交情,对他的了解如同自己的左右手。
    “秦王,时机到了,该是争的时候,如若不然你我皆将死无葬身之地。”
    长孙无忌言道,他丝豪不理会妹夫的做戏,直奔主题。
    “上有父皇和太子,我虽立有战功,但因长期征战在外,疏忽了长安的经营,今关中豪门,陇面勋贵皆为太子之人,我如强行与其争储君之位,恐难有胜算。”
    李世民言道

    
    “我之心意亦同于你,但太子亦非泛泛之辈,调控国策,整控关陇,颇有明君风范,我虽有扫平天下之功,却未见父皇有废除太子之意,足见太子贤明。”
    李世民皱眉言道。
    “正因为太子贤明,颇有帝王风范,便更会懂得夫君对之江山社稷的危险,而图以加害。”
    长孙明月忽然从元帅府的内堂走出,看着英俊的丈夫,目光炯炯的说道。她深爱自己的夫君,常常随夫出征,这次也不例外,因为女子不便过于参于政治,所以她将自己颇有才能的哥哥推置台前,助自己的夫君成就大事。
    “明月认为该当如何?”
    李世民笑着问道,他知道妻子天生聪慧,见识非凡。
    “我认为可应时而变,今夫君攻陷洛阳,可奏请父皇,为帝国安危计,可留守于此,洛阳乃国之大都,中原中心地带,足可与长安相匹抗,若太子登基,循规蹈矩便是算了,若稍有阴谋,夫君以洛阳起义当顺利攻陷长安。”
    长孙明月说道,天性的聪慧溶于气质,配以倾世的容颜,惊艳了时光。
    “以太子之能,和父皇的猜忌,此事恐难以成功。”
    李世民皱眉道,他已接到父亲的诏书,让他即刻回长安,早有自己安插的宫中内线相报,在洛阳得胜之后,太子曾敦促父亲派尹,张二宠妃前往洛阳接收财物,并诏自己回京,用意很明显,怕自己留在洛阳,不好控制,更不惜以失信的代价收回将洛阳的财物分封征伐将士的命令,便是担心自己拥有坐天下平天下的财富。而他们控制军队的法宝便是可以提供粮草及军需的财富,若秦王坐镇中原,财大气粗,又晓勇善战,试问天下谁是敌手。
    “不错,太子久在长安,不仅和关陇高门走的近,亦与后宫的宠妃走的近,他只需笼络后宫,在陛下面前挑起陛下本对秦王的忌惮之心,增加陛下对秦王的憎恶,借以消减秦王因功而在陛下心中的份量,待陛下千秋,人为刀斧我为鱼肉,太子必会加害于秦王。”
    长孙无忌说道,这次出征之前,他便于长安宫中安插了大量眼线,故对宫中之事很是了解。
    “妾身也已知父皇已有诏书,强令夫君回京,但夫君可留亲信与此,暗中经营,伺机回归洛阳。”
    长孙明月说道,丈夫属下皆山东豪杰,势力在中原,而太子的根基在关陇,战争打的就是钱粮,她深知土地对建立一个政权豪无疑问的重要性,谁拥有了土地,便就有粮有兵,所以她知道洛阳对丈夫意味着什么。
    “倘若太子借父皇之手将我强留滞京,又该如何?”
    李世民问道,他善于战场的征伐和朝堂上的政治争斗,短于后宫之中对女人心思的揣摩。而父皇的后宫无疑影响着父皇对一些家事的裁决,而太子却得到后宫嫔妃一至的喜爱,这点是太子的优势,而对于他却是致命的,在他心中,父亲的后宫永远只有一个人,便是自己敬爱的母亲,他每当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便会暗自垂泪,伤心不已,这也让他对张,尹二妃厌恶无比,难以自控,时常显现于颜表,张,尹二妃对此自是心知肚明,为了将来计,李渊的枕头风向一直是有利于太子的。
    “倘若如此,可做两手准备,夫君之优势在于武备,东宫于之难有匹敌,太子必会加强自己的武备,一则将亲信之人放至地方,控制地方军队,一则便是在京师招集私人卫队,太子之意定是针对夫君,我等可以轻轻拔弄一下,让父皇看见太子的刀,太子有刀,可指向夫君,当然亦可指向父皇,只要父皇认定太子谋反,必会废除太子,顺理成章,夫君便是下一任储君的最佳人选了。”
    长孙明月说道,她知道丈夫的军事天份,在丈夫扫平天下之计便一直谋划夺储之事。
    “不错,明月儿之言深合我意,如若如此,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李世民欣然说道,语气中却又带有一丝的忧虑。这自然被心细如发的妻子看在眼中。
    “太子亦非寻常之人,在长安根基深厚,倘若依然能保住太子之位,那么对夫君便异常危险,定会借征伐之名谋取夫君的兵权,调离王府武将,孤立夫君,那么只有一个地方可以了除所有的恩怨。”
    长孙明月忽然咬紧双唇狠狠的说道,因为太子府,秦王府与齐王府皆在宫中,她久居宫中,自是对宫中的情形了如指掌,只有那个地方是进入内廷谨见皇帝的必经之道。万不得己若要发动军事政变,此处是唯一的最佳选择。
    “何处?”
    李世民心中一紧,额头上禁不住留下汗来,他知道万一走到那步便意味着什么,自攻占洛阳之后,他确实有了做帝王的野心,但他也知道太子的能力,兄弟,父子之间的争斗难以避免,每次想到这点,他内心便不由自主的回僻,不去细想,而此时由自己心爱的妻子如抽茧拔丝般细细道来,他也知为自身计,此事难以避免。
    “玄武门。”
    一个影响历史的充满血腥名字从这个千姿百媚的女娇娥口中说出来,却是另一番风情万种的景象。
    夜已深了,人世的纷争亦如那永远奔流不息的江水,永不停息,只有浪花的跳跃,和数不清的旋涡暗流才让人看到那时的绚丽和恐怖。
    50英雄泪二
    天下虽得,但李渊却难以高兴,人活着,欲望没有止境,烦恼如影随行,去尽三千烦恼丝,循入空门,进了佛门,不问俗事,对着泥胎神佛或许能摆脱一切,但李渊不能,也不想,因为他虽很痛,但亦很快乐,他建立了唐朝,身为皇室的一家之长,皇室是人世最大的妓院,流氓和无赖的天堂,皇家和妓院俗世中两个极端的所在,最是赤裸裸彰显人性的所在。婊子无情只因生计所迫,笑尽人世沧桑,戏子无义也因世道艰难,阅尽人间百态,看穿看透,心便空了,一切便不复存在,无情亦可无义,只有生存是天道,而家天下的皇家政客生处最人世高端名利场,生死场中,在这个生死场中,一切所谓的忠孝仁义在生死关头皆能如女人对爱情的贞洁一样因为利益用来出卖,而所谓的阴谋和阳谋的得以行事皆在于你是不是一个好的导演和演员,而无情无义,懂得万物自然生成顺尊守的客观规则,顺应上天才是和天命合拍最好的剧本,你便成了青史留名的帝王,名臣,了解自然规律,无情的遵循客观,克制主观的情,去谋划,准确无误的冷酷执行,去演,去骗,或许就是玄之又玄我等庸人难以领悟的知行合一。这是生存所在,历史上最精彩最高潮最惊心动魄的章篇通常是由神一般的天才和畜牲一样的疯子所普写的,只有这两种属性才能将无情做到极致,一个是无情的遵守客观规则,身上看不到一丝人间的烟火,去创建,去维护,一个是无情的践踏世间所有的规则,去破坏,去毁灭。两者对于人来言或许都有罪,不为人理解,一个成了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受着万千信徒的膜拜,一个成了在忠魂面前跪了千年的秦桧,受尽万人的唾骂,而李渊是人,太子李建成亦是人,他们的不幸和悲哀是生活在一个神的时代和一个神才能生存下去的环境里,而李元吉却是个还未成气候的修行不够的畜牲,他们共同要对的就是这个时代唯一的神的存在,李世民。在这个怪陆离的名利场中,人或畜牲的结局终归不好,庸庸碌碌的度过一生,或万箭穿心的不得好死,或让人割去头颅高悬示人。历史总是由神和畜牲所书写的,所以我们在史书只看到李渊,李健成父子的平庸,懦弱,整天的惶惶不可终日,忙于算计却又总是功败垂成,成为笑话,却掩盖了人的才华和人性的光辉。忘了他们对儿子和兄弟的情和爱。
    “裴寂呀!如今天下初定,我这两个儿子,一个开国有功,一个治国有术,你认为我将如何对待呀!”
    他找来好朋友裴寂问道,因为在他看来,这世间只有他懂他,虽成了开国帝王,一统了江山,可我终需还是要死的呀,哎,我的江山终需得儿子们来继承呀,他虽立了李健成为太子,但在健国之初他是心属二子李世民的,因为彼时群寇并立,初始的江山风雨飘摇,立了善于征伐的李世民更容易服众和收拢天下人心。他曾在次子出征之时承诺次子得胜归来便由他来做太子之位,但每次次子得胜归来,他的心又随着江山的稳固而改变,在他看来,太子健成稳重,敦厚,精于政事,是生江山的最好人选,他的心便如那计时岁月的钟摆,随着时局的变化而不停的摆动。
    “陛下,微臣认为太子淳厚,治国有术,天下初定,仁德才是王道,而秦王善于征伐,杀心过重,却不利于治国陛下,秦王让微臣想起了一个人。”
    裴寂说道,他久居长安,和太子走的近,在他看来太子最象李渊,若继承大统对自己肯定有利,政治最无耻是总用光冕堂皇的为国为民来掩饰自己的蝇蝇苟苟。
    “谁。”
    李渊问道
    “杨广。”
    裴寂狠毒的说道。
    “陛下,初时隋文帝初立长子杨勇,后因次子晋王杨广平陈有功,杨勇庸碌,废除太子,而立了晋王,才导致天下大乱,隋失了天下,由我大唐继承了大统,微臣认为于此陛下不可不防。”
    裴寂继续说道,他老于政治,懂得适可而止,提起杨广,李渊自然会想到他的杀父,必然会想到除掉秦王,而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可他是我的儿子呀!”
    李渊深深的叹道
    建国过程中,他杀伐果决,逼死杨广,算死李密,第一时间杀掉窦建德,用计除掉王世充,一个个竟争对手皆死于他手,刘文静开国功臣,亦因一个莫须有的谋反之罪而被他砍了脑袋,他的残忍和狠毒和他曾经的隐忍一样是深深刻在骨子里去了。次子李世民功过韩信,行如刘邦,有自己的一党之势,如天子权臣一般的存在,但他却从未想过要其性命,因为那是他的儿子,骨肉相连的儿子,虽然知道儿子的武功盖世,儿子的刀锋利无比,儿子野心勃勃对皇位虎视眈眈,但他却终究下不去手。
    “陛下,太子将来继承的是陛下的衣钵,我大唐乃是承继前朝,而不是改朝篡位,因为我大唐和隋皆由关陇勋贵所建,太子深得关陇之心,而秦王所系皆属山东豪强,若由秦王继承大统,山东庶族必将充满朝堂,则我大唐便名不正言不顺。”
    裴寂说道,他了解李渊,知道他的心结。洛阳过后,在他和太子的治理下,天下安定,他又心属太子,因太子身后站着是关陇高门,从杀窦建德的行为里便可看出他的内心偏向,他虽起兵反隋,但他却固执近乎掩耳盗铃的认为自己的唐是继承隋的大统,恢复隋文帝的旧制,他骨子里是瞧不起那些所谓的群雄的,在他眼里全是贼,是寇,但为了平定天下,对归降之人他又不得不违心收纳,却不收入朝堂,尽归秦王府,利于次子的征伐,待天下大定,民心安定,除儿子一家之外,秦王府一众人等需尽皆诛杀。
    “太子之位还是健成来做吧,世民终归是我的儿子,又功在大唐,富贵和性命还是要给的,秦王府的势力可徐徐图之,至于秦王在太子一朝又将如何,那只有看天意了。”
    李渊说道,至此他便全不提更换太子一事,而他一个年近花甲的帝王,岁月无情他却须尽情,从此他一头扎进后宫的酒色之中,酒能让人忘忧,色能让人快乐,人生之短,如白驹过隙,一生已权贵至极,去什么苍生,去什么社稷。喝尽人间的美酒,享尽人间的艳福才是人世间最大的快乐。他掌控军权及家国大事,一些琐碎小事尽交于太子打理。
    51英雄泪三
    李渊在色欲的海洋中畅游,寻找曾经的青春,青春艳丽的尹,张二妃受宠日盛,爱情若沾了俗世的烟火,男人沉溺于美丽女人身上每一道性感诱人的曲线,女人痴迷于强势男人给自己带来的名和利,以爱情为名,在那个曾以妇女当作军粮的蛮荒年代,因为天生的弱者,感性的女人更易嗅到生存的危机,烟火虽美,却只是瞬间,李渊已年近暮年,在有生之年疯狂享受生命的美好。他在找寻青春的尾巴,后宫的女人们却要通过他寻求一世的荣华和安逸。后宫一般有两种争斗,缤妃的宠幸之争和子嗣之间的皇储之争,唐初的皇储之争即简单又复杂,简单是因为参选人数不多,李渊嫡妻窦惠的三个嫡子,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太子老成持重,精于政治,富有人格魅力,却是军功不足,秦王李世民军神一般的存在,却因军功过盛,属下多为山东豪强,深受李渊的忌惮,李元吉只是重在参于,但他却有禽兽特质。太子与秦王相近的实力让一切变得扑朔迷离,繁杂起来。
    女人会老,会青春不在,但生活还得继续,在嗣子之选中,李渊的后宫一面倒的向太子倾斜,因为太子身上更有人的气息。太子最懂她们,金帛财物绵绵不绝的从太子东宫送入李渊的后宫。对女人来言,有时候钱财是青春的延续,是一种尊重。而李世民心中只有为他博杀的将士,他对女人的接触仅限于他自己的后宫,对于父亲的后宫,出于对自己母亲的敬重和怀念,他可以说是深痛恶绝,这更让李渊的后宫感受到危机。而更深切感受到危机的便是李健成的东宫,李渊的最新动态,对时局的最新见解,对储君的言论第一时间最快的传入东宫。东宫内无时无刻不在就当前的形势进行深刻的谋划。东宫洗马魏征和东宫允士王珪更是为太子就当前的时局替太子进行了透彻的分析和谋划。
    “太子,秦王府意在东宫,如今秦王广纳天下才学之士,新近更是开设文学馆,推出十八学士,可见其野心志在太子之位。”
    王珪急切的说道,他为东宫允士,一直在密切注视着秦王府的动态。
    “秦王此举我倒并不担心,我只担心秦王在军方的影响力过大,父皇在时尚能控制,若父皇千秋,恐怕时难对付。”
    李健成说道。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当前紧要的便是加强东宫的武备,属下认为可招京城无赖填充东官,充当护卫,以御秦王府。”
    王珪言道,他对此早已思虑周详。
    “任用市痞无赖,恐怕难以约束吧,任用无德者,影响恐怕也不好吧。”
    李健成疑惑的说道
    “任用良民,恐思虑过多,怕坏了大事,而无赖们好勇斗狠,只要多给钱财,他便与你办事,从不多问。”
    王珪笑道,心中却暗想,兵与贼都是打架与杀人,只是道不同罢了。
    “这个甚好,我看数额招募在二千甚好,多了恐叫父皇猜忌,少了也难以和秦王府抗衡,就交于薛万彻,冯立二人统领吧,名字就叫东林军。”
    李健成沉吟片刻说道。
    “太子眼前已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之位,微臣认为当前最紧要的事情是取得战功,今刘黑闼复起,淮阳王兵败被杀,黑阀已复夏国全境,兵峰所指,所向披靡,情况已似万分危急,陛下却迟迟不肯派秦王出兵,太子可知为何。”
    魏征问道,眼神炯炯,他总是能从细微处看到全局的变化,从而得出正确的结论。
    “前些时张婕纾从陛下手中要了京郊十亩地,说是要送于她父亲,却先让秦王送给了李神通,双方起了纠纷,告到父皇处,地最终还是归了李神通,引起父皇极大的不满,前些日子秦王府的杜如晦经过尹德妃父亲尹阿鼠府前,不守规甚是无理,还打了尹阿鼠,更是惹了父皇的不快,父皇认为秦王依仗军功,日渐骄纵,便不让他再次领兵出征。”
    李健成说道,表情甚是狐疑,在他看来这些尽皆小事,父皇却为此大动肝火,他很是不解。
    这时王珪忽了插上说道
    “每次宫中宴会之时,每逢皇帝陛下与众妃欢乐之时,独秦王暗自垂泪,宫中众妃纷纷向陛下苦诉,说是天下安定,陛下春秋已高,只想于众妃欢娱,秦王却数次哭泣,正是憎恶她们,恐陛下千秋,她们与众小皇子不容于秦王,难有活路,陛下还因此怒吪过秦王,说明陛下已对秦王由忌惮发展到厌恶,这与太子殿下来言绝对是个好的兆头呀!”
    王珪笑道,在他看来太子已占得上锋。
    “太子殿下,微臣认为以上种种全是陛下故意而为之,秦王时则很无辜,您信吗?”
    魏征凝重的说道
    “哦,何以见得。”
    李建成不解的问道。
    “秦王不但开设文学馆,还派张亮私回洛阳,暗中经营,这已引起陛下的猜忌,二妃之事纯属陛下授意所为,陛下其实早就知晓秦王将地赏于李神通,却故意又将地赐于张妃家中,而杜如晦实则是让尹阿鼠手下给打了,陛下却指使尹阿鼠反告杜如晦行凶在先,借机敲打秦王。”
    魏征看着凝神贯听的二人继续抑扬顿挫的说道
    “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已将秦王视做敌人,彻底地站在太子一边。”
    “那么,太子岂非高枕无忧了。”
    王珪说道,神情很是激动。
    “非也,非也。”
    魏征摇着头接着说道
    “你们太低估了秦王在军界的影响力和杀伐果决的狠劲,据微臣看来他绝不会善罢干休的,而我们也知道秦王府那帮人也绝非良善之人。”
    魏征说道,他善于识人,更何况秦王这种性格特征别突出之人。
    “二弟一向天纵英才,母亲在世之时对其也是赞不绝口,其实于私来言,他却实是个好弟弟,我倒不是容不得他,只恐他野心太大,我不好控制他,反让他害了,当前之计只好慢慢削除他秦王府的势力,我登基后,他若循规蹈矩,我必保他一家富贵。”
    李健成叹道,他有时想或许只怨自己不该生在帝王之家,弄得人的心需得变的坚硬和冰冷,他不敢用寻常小户家的心思去维护和怜惜这个弟弟。弟弟征伐有功,但太原起兵是父亲的谋划,父亲也曾要将太子之位给于弟弟,只是他执意不肯,要以秦王的身份征战四方,而本领兵征战在外的自己也只好以太子的身份在后方治理国土,为前方输送士兵和粮草,当时全天下遍地的反王,遍地的太子,都是有今日便不晓得明日的,他每一日都兢兢业业的治理的自己的领土,不敢有丝毫疏忽,战战兢兢地注视着前方的战事,生怕前方兵败,那么自己的结局可想而知。如今危险过去了,天下安定了,他却因为军功对太子之位心存野心之想,这又是何道理。
    “可是秦王一定不会这么想,他手下人也必不允许这样的局面出现。”
    魏征眉头紧皱,继续说道。
    “我恐怕到时秦王会铤而走险,发动军事政变,除掉太子。”
    “这,这怎么可能,我,我是他哥哥呀!”
    李健成惊愕的说道。
    “天家父子皆有相残,何况兄弟乎。”
    魏征说道,他盯着满眼惊愕的太子继续说道
    “而且微臣敢断言,兵变所在之处为玄武门。”
    魏征语气坚定的继续说道
    “因为玄武门远离东宫,是进入武德殿面圣的唯一通道。此处临进内廷,陛下不容任何势力涉入”
    “这个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李健成喃喃自语道,因为父皇掌控天下兵权,镇守皇宫的禁军皆是由随父皇起兵三万兵士中所选忠心的精锐之师,隶属关陇集团,和李世民属下的山东豪强属于对立关系,自建都长安始,便不再南征北战,专事守卫皇宫之事。想着又继续说道。
    “皇宫守卫,皆父皇与我关陇嫡系,他若叛乱,倒正何我意,我正好借机擒他,至于玄武门,我看是先生多虑了,无父皇诏令,又有谁敢私放兵甲入宫,宫中数万禁军岂是虚设,玄武门位近内廷,他若胆敢在玄武门动手,父皇岂能不知?只须父皇一声令下,即刻便可擒他,我倒真希望他被逼无奈在此动手。”
    “太子殿下所言也不无道理,京城之中秦王无兵,与一匹夫无异,太子嫡传长子,继承大统,名正言顺,秦王若是叛乱,必无胜算,倒可用计,诱使他在宫中动手,魏洗马不是认定他必会在玄武门动手吗?我们就让他在玄武门动手,殿下可招募一秦府旧人,让其镇守玄武门,真心结纳,惑于秦王,秦王定会暗中与其勾连,便让他只放秦王等人进入宫中,他若兵甲在身出现在宫中,必会有人亶报陛下,将其拿下,但这无异飞蛾扑火,自投死路,秦王会这么做吗?”
    王珪不解的问道。
    “到时形势紧迫,恐怕便由不得他不敢了,二弟用兵善于冒险,这个人尽皆知。”
    李健成笑道。
    “太子殿下,打压秦王府最有郊的办法是获取军功,今河北刘黑闼之乱尚未平息,秦王因受陛下猜忌不能引兵出战,属下让为此时正是天赐良机,殿下可奏请陛下,引兵出征,征伐刘黑闼。”
    魏征言道,他知道当前形势下对一个储君来言军功及对军队掌控的重要性,皇权为什么能够无尚尊崇,强权帝王为什么能让万民臣服,是因为在他们身后有百万雄师,在这个没有信仰的国度里,弱肉强食,适则生存才是唯一的生存准则,因为我们不信来生,不信神的存在,亦不信因果循环,我们的道家的主旨亦是教人对客观规律的探索与掌控,我们只信今生,只信死后如泥似土,无知无觉,所以我们大多惜命,我们不信善恶有报却信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生死皆风起风落,来了便来了,走了便走了,所以我们的害怕当权者,尊祟当权者,因为他们手中有枪杆子,它可以要了你的命,结束你唯一存活,有知有觉的这一世。
    “刘黑闼屡败我朝名将,淮阳王更是命丧其手,我若领兵出征,实难有获胜把握,倘若有所闪失,失败而回,父皇必派二弟出征,他若得胜,恐怕我这太子之位当真不保。”
    李健成说道,他久居后方,势力在朝堂,而非在军方,手下没有一流的军事参谋和万夫不当的一流猛将,他的悲哀在于上天没有给他天生的领袖气质,没有天命,却让他和天命之人做了对手,还让这个人做了自己的亲兄弟,让他在残酷的政治博杀中难以抑制的情字。
    “太子殿下,天下已定,朝廷广施仁政,今黑闼复起,已难有民心,贼聚集散部不足万人,且资粮匮乏,大军出征,必将势如破竹,殿下可凭此一战获得军功,结交山东豪杰。”
    魏征言道,他洞察时局,知晓虚实,有才之人的谋划通常大气可行,遵循阳光下的客观真实,君子的世界是风雨黑夜中追逐光明,小人的眼中,夜的黑色,世间的风雨是不择手段的追名逐利最好的掩饰和时机,君子之谋磅礴恢弘,小人之谋营营苟苟。
    “不错,我可借出征之机,借父皇之力,将秦王府猛将诸如尉迟敬德,秦叔宝等尽数拉入东宫。”
    李健成兴奋的说道
    “太子殿下,你所言之的秦府勇将皆是当世名将,深得秦王器重,天下共知他们隶属于秦王,且秦王天纵之才,非王世充之辈所能相比,属下认为这些人因秦王而忠于秦王,实难拉拢。”
    魏征言道
    “对了,魏洗马,先前所言秦王有可能兵变玄武门,须引诱秦王采取此策,无论何时,他动有此念,必将被宫中忠于陛下的禁军所擒,太子便可名正言顺的借陛下之手将其诛杀,正好可借此出征之机结交一些秦府之人,选一人去驻守玄武门。”
    王珪言道。
    “这个,此计过于凶险,若一招不慎,太子怕反为秦王所害。”
    魏征不安的说道,内心中有一丝惶恐和无奈,他想起了李密,想起了窦建德,想起了宿命。
    “京城之中,皆是父皇与我的势力,做为长兄,我实不忍主动去加害二弟,但若能逼迫二弟发动政变,我正好名正言顺的擒他,先生出身于瓦岗,秦府多先生瓦岗旧人,望先生推荐一人。”
    李健成说道,一脸的企盼之色。
    “倘若,倘若秦王控制了禁军,控制了陛下,那太子必将危矣呀!”
    魏征忽然脸色煞白,高声叫道。
    “哈哈哈,魏征呀,魏征,秦王若在长安,便如一匹夫,区区十余人,控制禁军,你怎么不说他控制东宫呢?”
    王珪笑道,仿佛听到这世间最好笑的事。
    “我也不信二弟胆敢逼迫父皇,京城我与父皇经营,控制禁军几无可能,二弟若对父皇下手,一他没有这个实力,二我认为他断做不出这种畜牲行径,而且我敢断定在京城之中他绝不敢发动军变,他唯一的途径,便是裂土封疆,自成一国,以武力与我争夺天下,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只要将其困在京师,便万事可安。”
    李健成言道,一脸的信心
    好吧,即然如此,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魏征暗自想道,便随口说道
    “常何吧,此人勇猛,虽出自秦府,却不受重用,太子与其结交亦不为秦王所忌。”
    红尘中烟火中的芸芸众生,带着活下去的原始本能,携着与生俱来的原罪,一切所谓的善,恶,正,邪,神,魔,佛,道,无非是世人的生存手段和生存所需罢了,人需要吃饭,需要感观刺激,需将孕气而生所定的灵魂之本性的安抚与安定,或愚,或燥,或智,或明,或贪,或嗔,或妒,或直,或伪,这种种天性抑制和张扬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生存,生存包含生存所需和生存手段,人体的总总器管亦为这两者所存在,口舌五脏内腑,是为了吃食,肾,生殖器官是为了排泄食物和做爱这种感观刺激,人类的繁衍生息,手,脚,脑让人去思考,去学习,去劳作,去谋,去算,配之天生的秉性,去知,去觉,去悟,去算,去谋,为谋生。而所有的经章子集,一切的宏扬和斥责之总总或许皆是人本身肉身和灵魂的存活所需的手段和所需。
    李健成,窦健德,李密等人天性之生存秉性和魏征的生存秉性格格不入,亦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亦造成他们生命最后的终结,他们生处人世顶尖生物链中,所为所行更需符合天道,更需本性的压抑和德行的自律,天性与天道不符造成他们最后的结局。
    天道无情,你强任你强,轻风拂山岗,你横任你横,明月照大江,一切的尘缘情仇皆是虚幻,过眼云烟,只有天之日月星尘,风火雷电,地之山河湖海永生不老,一切皆是空,是幻,但我们终需活着,无论如何沧桑巨变,斗转星移,那一袅袅有情的炊烟总会冉冉升起,飘向天空,因为我们最终需要活下去,一代代繁衍生息的活下去。无论过程怎样崎岖坎坷违背天道,因为我们终需来过,活过,为自己的生命负责,天之雨露和我们的血与泪交融,构成了人世沧桑的滚滚洪流,势不阻挡的随着时间向未来走去,透着欢喜和悲凉。
    52英雄泪四
    风雨中,一代英豪刘黑闼终于败了,唐太子李健成领兵十万将黑闼败溃于河北,这一次两军并没有荡气回肠的大决战,汉东军一路败溃,天下久乱,四海皆平,只河北仍旧陷入战乱,河北乱的根源在于唐杀曾经的侠王窦建德,建德旧部多心生惶恐,恐唐斩草除根,殃祸于己,对于河北之乱,唐皇李渊一方面派兵征伐,另一方则亡羊补牢,弥补自己政策上的错失,好的政治家便如一名优秀的医者,能够准确找出问题的关健所在,李渊下旨宣诏优待河北窦,刘部属,并派以田留安为首的良吏治理河北,以唐之仁政让人忘记窦健德,国家内祸大多源于当权者错误的政治措施,使民心丧失,人皆有兔死狐悲,置死地于后生的心理,人之不畏死根源在于畏无可畏,窦建德之死以及唐于河北初始的高压政策让人更加无比的怀念窦建德,人在痛苦中更怀念曾经的舒适。自隋杨广暴政丧失天下,反字之门便已在每个不满于当权者的人心中打开,一个反字便如黑白夜间一日的置换,人若没了约束和顾忌,便无可畏惧了,且天下从不缺乏好逸恶劳,厌于劳作不法刁民,懒惰的人又需活下去最好的办法便是偷奸耍滑,用狐之狡诈,狼之凶残欺侮压诈良善之人,而乱世正是这些人心中的企盼之世,乱世之中与官家对立之贼的终极目的便是为帝为官,乱世之贼的尽头不是荒冢乱寇便是官家,这是亘古不变的黑夜般存在的真理,每个在黑夜中探索的人无不追慕白日的光芒万丈,每个贼的理想无非是仗着天赐智勇得了天下,成为统治万民的官家,成为儒家口中的王者,成为正统,而乱世便是他们的风雨世,而此时唐已定鼎天下,太平世已曾初现,金鸡啼鸣,白日初现,光茫万丈,一切的魑魅魍魉难以遁形。在天下大势和李渊的拔乱反正之下河北的风雨已经有了停下的迹象。

    李建成请旨出征征伐刘黑闼,与之对阵于洺水北岸,黑闼连续组织两次冲击皆罕见的未能实现。随军出征的魏征一眼便看出刘黑闼的虚实,向李健成言道
    “河北之乱在于自前夏王新亡,人人虑己难以自保,秦王破黑闼之后,将帅皆难免一死,妻儿连坐,故人人都有置死而生之心,前时陛下已宣告天下优待战俘,贼人皆不信,但天下初定,黑闼军中缺粮久矣,军心已呈溃散之势,今可释放军中俘虏,向其宣告朝廷的赫令,以乱贼心,必可不战而胜。”
    李健成采纳其策,果如其谋,在投降之士的现身说教之下,黑闼军中已呈厌战之势,更有甚者,更是俘虏自己的上司献于唐军,将上司的头颅做了自己投唐的投名状。黑闼无奈,只得率兵向自己的辖地溃败而去。李健成自是统领大军在后追击不已,向北向直追不已,到得永济运河,黑闼正在督促手下士卒健桥搭路,只令猛将王小胡领兵迎敌。
    “刘将军跑了,刘将军自己跑了。”
    随着一声叫唤,众人皆回头看去,只见桥已初成,刘黑闼更是一马当先,冲向对岸,唉,此等无义之人,我等还保他作甚,众人纷纷想到,便都弃械而降,太子李健成挥手命令全军踏桥追击,黑闼善于死灰复燃,这一次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他,李健成咬着牙狠狠的想到,不想运河之桥初建,又建的匆忙,桥身不稳,难以负重,随着轰隆一声,桥身折断,唐军纷纷跌入永济河中。


    
    随着属下诸葛德威将冷冰冰的刀锋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一众昔日手下的士卒熟练的用绳索将自己捆了起来,刘黑闼的梦终于醒了,不禁仰天长叹
    “唉,我本在家务农,都是高雅贤害我呀!”
    却忘了一切的初始皆源于他那可不安定的心,人皆惜己,生死关头,又有几个将滔天罪过推于己身的呢?李健成当机立断,命人只将贼首刘黑闼,刘十善兄弟推出营外,立行斩首,随着一抹鲜血飞溅在空中,黑闼的头颅滚落在地,唐之北境最后一个强敌宣告覆亡。
    刘黑闼之乱维持了二年之久,其实它只是窦建德势力的延续,洛阳之战,李世民胜的机巧,几近于斩首之策,直逼中帐,逼迫建德孤身逃亡,将其擒获,建德败亡,其大部余众仍在,又兼秦王斩杀王世充手下大将单雄信,李渊斩杀窦建德,引起河北诸将的兔死狐悲之心,又兼建德仁义,在河北甚得民心,唐初的河北政策又很是严苛,又兼刘黑闼本人又深通兵略,才导致这场祸乱经久难熄。
    北方的风终于在无情的天空的注视之下停息下来。而此时的烟雨江南,隋炀帝为之神往,无数文人骚客为之倾倒的江南,在漫漫细雨之中也正经历着又一场血雨腥风。
    53英雄泪五

    在人类历史进程中,命运赋于每个人的社会大环境决定着每个人的人生,人生是一幕幕悲喜剧,每个人都是饰演自己的演员,人生的成败往往在于每个人对自己性格以及命运的领悟,很多时侯人生的每一个抉择似乎都无关对错,只是看问题角度不同而做的取舍,人有一双眼,却永远看不到自已真实的样子,却能将旁人看的一清二楚,世事皆是如此,世人处世皆拘于自己的性格以及认知局限行盲人摸象之事,遇事不识成败,只因身陷局中,由性情拘了眼界,难识全貌,难以做出正确的取舍,世间最难割舍的是一个人对自身的一个情字。凡品之人难以跳出命运与己的角色设定以及性格设定,在大时代大背景的时代漩涡中,跳出自己的主观认知而纵观全局,在风云际会,沧海横流中显示出自己的英雄本色,人之本性亦即天性,和自己的长相一样与身俱来,是自己灵魂的样子,人虽常以经书子集对它进行妆容,但很多时侯人对知识的汲取和掌握也是取决自己性格的好恶以及自身的悟性。最幸运的人便是自己的主观认知与身俱来便是符合客观人道,自己的灵魂美的倾城倾国,自己的认知正确的如同天道,人活的愈久或许越接近自己的灵魂,走到死亡,便成了灵魂本身的样子,或神,或鬼,或妖,或魔,不再有人的样子,因为没有了血和肉,便没了情。或许我们老去样子才最接近我们灵魂的模样,随着肉身的枯萎,让人厌,让人弃,或许那便是妖魔鬼怪真实的样子,如李渊,李健成,李元吉,薛举父子,窦健德,王世充,萧铣等,而芸芸众生又有几个是倾世倾国的神呢,如李世民,一人若得道,鸡犬升天,成了神,成了史书上正义的脸,如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一人入魔,则爪牙皆成了九幽里的妖魔鬼怪,世事皆或是如此,似乎胜者王侯,败者寇,莫叹世态炎凉,似乎这便是滋润万物生世灭世的无情天道,但在人间,最终的天道终究是正道,虽然它历经沧桑,因为这里终究不是地狱,亦不是天堂,而是人间的有情天,虽然坎坷,但随着人类悲凉壮阔的繁衍生息,终亦是不老。
    而萧铣活着也如李渊,李健成一样,一副庸人的样子,让人看不清本来的样子,却曾拥兵四十万。
    太平世间,他做了名卖文先生,以帮人写字为生,隋炀帝杨广登基,萧后因想扶植宗室有才之人,便相中了这个远房侄子,让他做了罗川县令。他坐上了姑父姑姑的船,虽离的太远,难以看清姑父姑姑的样子,但若风平浪静,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定能凭借着萧族出身和资历进入帝国权力中心,位列三公,或许他会认识李渊,但亦许杨广真的不是一名好船长,将船带入了波涛汹涌的险境,船翻了,毁了,众人皆忙着造自家的舟,砸别人好船,北方的李渊父子忙的热火朝天,而身处南方的萧铣自然亦不例外。他的境遇虽相似于李渊,实则有本质的不同。
    李渊出身关陇高门,隋廷核心力量皆在关陇,李渊虽对几个儿子忧柔寡断,政令朝发夕改,但对敌人却是杀伐果决,李渊经营地方数十年,手下亦有一大批忠于自已的武德良臣宿将,军政两方各有一个异常出色的儿子,在天下未定之时,李渊集团在其带领下团结一致的向一个共同目标挺近,李渊御众之术主要还是以家天下之根本之方,大封宗室,每次征伐以宗室之人为主,统领八方俊杰,进行四方征伐,而所幸他身处陇西高门,家族之中才俊亦是是层出不穷,除李健成,李世民二子以外,还有一个神一般存在的李孝恭。而萧铣虽是出身皇族,却是前朝皇族,宗室之势也异常微弱,仅是县令出身,无法晋升入帝国核心。仅因当世豪强皆逐鹿于北方,江南百年来皆由萧氏统领,入了民众的心骨,天下大乱,南方群雄迸起反隋,富有人格魅力的萧铣便让人看到了做汉献帝的潜质,当作傀儡,一统江南。
    天下大乱,岳州校尉董景珍,徐德基等人共议起兵反隋,董景珍暗忖自己出身寒门,难以服众,要争夺天下,需寻一名声大,又系皇族之人做为依附,方有成事之可能。众人聚在一起商议良久,一致推选时任罗川县令的萧铣为起义军领袖,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南朝萧氏后裔,而萧氏一族承继刘宋,统治了江南将近百年,且萧铣此人口碑不错,颇俱文人气质,亦如阴雨锦锦却秀美如画的烟雨江南。
    三月的江南,梅雨季节的云烟笼罩着整个荆楚大地,一袭照了北国的阳光冲破一片雾蒙蒙照在透着古朴气息的石街,小桥上,细细水声轻轻撞击着河岸,微风轻拂,响起阵阵波澜,如怀春少女的低声轻吟,单纯中却亦透着一丝诱人的妩媚,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难以自拔,一封书信被人送至萧铣手中,如黑夜中一丝火烛点然即将绚丽一时的美丽烟花。
    “天下乱势,隋失天下,江南之地居北宼之狞猎,盎惑于胡帝之狡黠,臣服于伪朝,但人心思梁,故国雕栏犹在,君系天皇贵胄,却如玉入污泥,失日月之光泽,今时世浑浊,吾等愿随明公拔起于乱世,借君光茫,与日月争辉,共创伟业,光耀千秋。”
    江南之人多有儒将风雅,精于装饰,善于大话,以言辞激蛊人心,亦如江南,有绵绵细雨中凄美婉约,亦有冰冷风雨中的无情花落,有那迷人的池塘夜色,浪漫的鸳鸯戏水,暖人入了江南味的鸭声,小桥之下的含了江南情的潺潺水声,但亦有那一潭死水上频频犯起水面的臭鱼烂虾,和陈陈掩人鼻息的腐尸的臭味。
    “公等知明大意,得天之玄机。胡人狼性难驯,侵我土地,乱吾宗室,吾常自叹愧对先祖,今当立时起兵,与公等共举大事,得先祖庇佑,还故国千秋,重续梁朝统治。”
    风雨吹过凄美的江南,乱世的落花满天飞舞,透着一丝的妖,一丝的媚,夹在细雨之中,入泥成浆,将土染成血色,似乎预似着又一场江南劫的到来,一切都是因为风来了,吹动了那一颗颗被欲望掌控的驿动的心。
    54英雄泪六
    萧铣发布告示,招兵买马,却是以隋廷罗川令的身份招募,其意旨在抵御反抗朝廷的逆贼,而此时常在颖川流窜的贼寇沈柳生跑到罗川地面,萧铣领着新兵以隋廷军队的身份与其交锋,大败而归。
    聪明人善于顺应时势,萧铣自接到岳阳校尉董景珍的劝反之心便就自己的未来重新定位,是以隋廷罗川令的身份继续走下去,还是以西梁皇族的身份行汉光武之事,他对幕僚岑文本言道
    “今主上失德,隋失天下,我本先梁皇族,隋亡我土,我欲起兵复国,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县公,今天下已乱,群雄逐鹿,豪强迸起,人皆自以天命,公当自忖才学可当汉高,光武?君子守道在于量力而行,才达则振臂一呼,以扫天下而济苍生,今天下纷争,吾观天命之在陇西唐公,不若书信于之交好,暗中依附,明以西梁皇族身份交纳豪强,行仁政,吸收八方俊杰,北方豪强纷争,无暇南顾,恃机起事,待江南一统,民心依附,豪强归心,再行计较。”
    岑文本答道,他知道势微之时当依附豪强,李渊太原起兵之时已蓄势数十载,且已位高权重,又身属高门,而萧铣却是才微德薄,没李密的知兵识策,又无李渊的老谋深算,却偏又志气宏大,唯今之计只有暗中归附李渊,再行起事,至于复国之时,须待时机成熟,达天时得人和,再行图之。
    “李渊乃隋之臣属,而我出身皇族,怎能委身于他,今天下乱势,已得天时,我当以故国皇族身份号令群雄,已得人和,大丈夫行事当当机立断,正如先生所言,隋廷重兵及李密,李渊,窦建德等人皆在北方,此时振臂一呼,必会八方得应,一统故国山河。”
    萧铣豪气万丈的说道,他太于迷恋自已的梁国皇族身份,却不知纷纷乱世,自身能力才是真正的立国之本,他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认不清自己,却只在意自己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皇族旧衣,得了失心疯,头大如斗,身如蚯虫,却把自已想成巨人。人在幻想中的天地间任意驰骋,把一切虚幻的浮云当做真实的存在,便会故弄玄虑,装作老谋深算的做些在世人看来幼稚可笑之举,他却沉溺其中,翱翔在自己想象的天空里。
    公元617年,萧铣改弦易帜,自称梁公,脱去隋朝衣物,恢复梁朝衣冠,高举反隋旗帜,沈柳生急欲脱了贼相,率众前来相投,萧铣封其为官家编制的车骑将军,不到五日,运近郡县皆争相归顺,部众很快便达到数万,便率众前往巴陵郡。
    萧铣命沈柳生为先头部队,先行出发前往巴陵郡,董景珍遣派亲信徐德基等人前去相迎,不料沈柳生性情难改,对手下众人言道
    “梁公兴起,我有拥立之功,功勋第一,今岳阳兵多将广,我若进城,必屈于众人之下,不若杀掉徐德基,挟梁公进城,得以威摄董景珍,独享拥立之功。”
    “大王所言极是,萧铣一介书生,仗着个前朝破落皇族身份,兵少将微,仰仗大王,方有今日,以后就算保了他做了皇帝,也得听咱的。”
    众人纷纷赞成道,纷纷带着骄横之气,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情与义,皆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欲与利。
    “以后要叫我将军,别大王大王的,我们现在是官不是贼了,萧铣这个梁公对我们还是有用的,以后他做了皇帝,大伙儿就跟着我做官,吃香的喝辣的。”
    “对,对,将军还可找个江南世家的俏娘们儿做老婆,哈哈哈。”
    众人商议妥当以后,纷纷冲出营帐,拿着刀枪干净利落的将豪无防备的徐德基一干人等砍翻在地,然后沈柳生亲自回到中军大帐,通知随后赶来豪不知情的萧铣。
    “你,你这个匹夫,大事未成,却先行自相残杀,我等起兵不是反贼,是拔乱反正,因为梁是正统,你与他皆是大梁之臣,未得我令,你却擅自专权,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梁公吗?罢罢罢,我才德微薄,做不得你的主公,就此告辞了。”
    萧铣大怒道,他若当机立断斩杀任意妄为的沈柳生,并迅速领兵剿杀其旧部,严明军纪,屯兵岳阳城外,遣使说明缘由,致以歉意,等侯董景珍亲自出城相迎,确认君臣名份,随后大加奖赏,恩威并施,倘若其驻城不出,便发兵征伐,毕竟在乱世博弈中,人们更敬重的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英豪,他却缺乏这样的见识和能力,在沈柳生伏地请罪一再告饶之下,他选择了原谅,待进入岳阳城,董景珍对其耳语道
    “沈柳生贼性难驯,我等起兵乃是复国,正大光明,而并非反叛,留着这一贼人恐怕名不正言不顺,有违宗旨,天下英豪皆屈于与贼寇为伍,留之恐断了贤才之路,须当机立断,将其斩杀。”
    看着董景珍身后杀气腾腾的士兵,萧铣没了主意,头皮发麻,只好诺诺的说道
    “即然如此,就请将军看着办吧。”
    不久,董景珍便在岳阳城中将沈柳生斩杀。
    随后萧铣开坛祭天,自称梁王,第二年自称皇帝,置百官,一却皆从前梁旧例,分封手下众加盟商为异性王,将权力之蛊种在每个人的心中,随即分遣诸将四方征伐,杨道生攻陷南郡,张绣平定岭表,此时东至三峡,南至交趾,北达汉川皆属梁境,拥兵四十万,从表面上看萧铣已是一名有实力争夺天下的帝王。
    为了迅速拢络人心,掩饰他军略上的严重不足,他大封异性王,却种下权力的蛊毒,每个王都看见自己手中操纵台上这个木偶的线,也发现那个木偶身上还有其它的线,保留自己,斩断其它的线,让自己成为唯一,成了每个自以为玩家的终级目标,众人以为自己已牢牢用线控制住台前这个可笑的无能小丑,却没想到这个小丑同样也用线将他们控制住,以傲慢和偏见为线,以欲望为饵。很多时侯我们最大的敌人其实不是别人,是我们自己本身,我们的知与觉,欲和望是最隐秘的利刃和利器不知不觉中让我们将它插入自己的心脏,我们很多时候都以为自己是最好的猎手,最后却悲哀的发现最后的猎物却是自己。亲手埋葬自己的往往是一双自以为为人挖坑的手。或许自我们来到这人世,体内便有了各种各样的如蛊般的诱饵,各种各样的线用锋利的挂着饵的钩,将我们牢牢控制住,无可奈何的在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的操纵下起舞我们的人生。或许我们才是自己的死神,自己的黑白无常。或许世间唯一的真相是这人间本就是一片泥泽,我们身陷其中,无论前进,后退,或不动,红尘中的成功,失败或无为,我们都在不可避免的下坠,因为与身俱来的欲望便是灵魂的重量。无论你的人生状态是光茫万丈或是一地鸡毛,尘世的淤泥终会滑过你的嘴,掩过你鼻息,蒙住你的双眼,直至你最初的灵魂最终死去。(也许每个善良的灵魂来到这人世便是还债,以血和泪。有时侯在这无情的世间,善良本身便是一种罪,它不等同于正义。)涂鸦者胡言,与本文无关。
    人和动物的本质不同是人由性情所赋的认知去思去想而决定自己行为。但我们和动物相同之处在无情的天道下,皆是纸偶,我们在自己的知与道里无奈却又不甘的做着上天的傀儡,人世的帝王之路亦是不着天地的历劫之路,萧铣知道自已无真正的帝王之才和领袖风范,他剑走偏锋,巧妙的利用手中各种势力相互牵制,手下多豪强之辈,虽表面上奉己为主,其实皆是自成一系,若长此下去,自己或会葬生于兵祸,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别出心裁的想出一招罢兵务农,遣散手下诸王的士兵,回乡务农,董景珍率先不满,私下与其弟共谋造反,不想其弟好酒,酒醉吐出真言,让清醒之人告到萧铣处,萧铣当机立断将其斩杀,又派人前往长沙董景珍处,言明此事与其无关,并诏令董景珍回江陵听用。这是要至我于死地呀,董景珍愤怒的想到,万般无奈之下,他暗中与唐赵郡王李孝恭取得联系,表示愿意投降,蛊毒却发作了,他虽做的隐密,却还是让人察觉,报于萧铣,萧铣一纸诏令,命令另一起事首领张绣前去平叛。
    “萧铣成事皆因你我,前年杀彭越往年杀韩信,奈何同境相逼。”
    一个蛊虫大声控诉道。
    “呸,你是董卓,是王莽,我便是来诛你的曹操,刘秀。”
    另一个由自己欲望所控的蛊虫大声骂道。
    董景珍无奈之下引兵突围,被乱兵所杀,张绣走上人生颠峰,进入江陵,萧铣下诏升其为兵部尚书,总揽南国兵权,人生得意须尽欢,张绣的欢在佩剑上朝,在自喝萧铣面前的酒,在用萧铣的笔下达诏令,萧铣厌恶至极,一次宫中酒宴,忽命武士将豪无防备的张绣拿下,砍下人头,可怜的张绣嘴中还残留着浓浓的酒气,在迷醉之中结束了自己的从权臣到帝王的美梦。
    而萧铣不知不觉中为自己挖好了一个难以回头的大坑,从此蛊毒开始在南朝漫延,大臣之间相互屠戳,朋友亲戚之间相互猜忌,一群庸人之间的相互嘶咬,没有最强者的出现,萧铣自废武功,守着富足天下的绵绣江南,他终于听到了来自北方的马蹄声,他体内的毒终于发作了。
    55英雄泪七
    公元六二一年,李渊开始对江南用兵,赵郡王李孝恭为行军总管,李靖为行军长史。
    李靖主观认知接近于天道,他有自知,知道自己非帝王之才,亦非权臣之才,只能当作将佐,政治上懂得自己的定位,他的兵略在于无为,无法,无形,却又有为,有法,有形,自古大家用兵在于不拘于固定的形势,因为事态是随着时局的变化不断发展的,你就不能拘于自己的性格沉溺于一种形势的法和为,你的心理状态应是无形,无为,无法,而应根据战势无形中的变化及时做出有形有法的策略。而这种近于神的知与行需有天赋的,而李靖便是这样的军神,真正的神是从不靠人间所谓的秘籍的,而是靠天之赋与的悟性。
    九月,十万大军兵进江南,却遇河水爆涨,众将皆认为此时不易进兵,待河水退下,便可兵进江南,比较稳妥,李靖却不这么认为,他对众将言道
    “用兵之道在于奇正相辅,但并无主次之分,依形而为,此时江南萧铣并不知我军兵进江南,而此时江南九月却遭雨季,河水爆涨,萧铣料我军不会在此时进犯,疏于防范,我偏反其道而行,此时渡河出击,直逼江陵,必将大获全胜。”
    最高境界的打架就是你已开启战争模式,而对方却依然处在和平状态。唐军由李孝恭李靖领兵十万,由巴蜀沿江而下,庐江王李瑷兵进襄阳,黔州刺史田世康兵发辰州,黄州总管周法明兵进夏口,四路进发,真逼江陵。当李孝恭部连下荆门,宜都,进驻夷陵之时,萧铣方才知哓唐军进击,连忙派遣文士弘守清河设防,一切却已是晚矣,唐军趁其布防,引兵突进,击败文士弘,兵临江陖,萧铣手中大军皆分布江南各地,屯田务农,此时得萧铣皇诏,仓促集合,聚集十万余人向江陵赶来,江陵守军仅有数千人,李孝恭与李靖定计出击,梁军出城迎战,唐军佯败,扔下马匹,金银,布匹等物,萧铣虽称帝王,却与草寇无异,军队无严明纪律,形如一盘散沙,此时虽胜,却见唐军留下的军需金银等物,便立刻停下追击与博杀,纷纷象个贼人一样抢夺财物,轻则负重数十斤,力大者更是负重百斤,李靖见状,摇起令旗,催动唐军漫湖遍野向梁军杀去,梁军溃散而去,唐军趁机占领外城,俘获梁人战船数千艘,看着这些战船李孝恭'笑着对诸将说道。
    “我军虽胜,却有致命隐患,上天赐于这些敌寇船支,却正是天助我也,你等可知何故?”
    看着众将迷罔的眼神,他又转头笑看李靖问道
    “李长史可知其间缘故。”
    “哈,哈,王爷不愧战功彪柄,尽揽巴蜀,深通兵略,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战而次之,十余万梁军已兵至巴陵,临近江陵,今岭南,洞庭等境依然在梁人手中,贼人势大,若前后夹击,我军腹背受敌,胜负尤未可判,今萧铣短于军略,苛于大将,人心思变,稍有变故,必犹豫不前,我等可将这数千战船散于江中,随其漂流。”
    李靖笑着答道
    “什么,好好的战船却要放掉,梁人善于水战,若任由其得了战船岂不让其如虎添冀吗?”
    众人纷纷质疑道
    “李长史所言有理,贼人虽来救援,却心存忌惮,萧铣无御众之能,至属下骄横不法,虽杀伐果决,在旁人看却是兔死狗烹,滥杀功勋,人犹自危,今船放江中,任其漂散,贼人必会以为江陵已败,不敢进兵,缓些时日我缓兵将至,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李孝恭看着李靖说道,两人心领神会,不禁皆捊须大笑,让人犹记当年武侯初遇周郎,笑谈之间,曹操百万大军灰飞于挥袖之间,自古大道皆有相通之处,伯牙终会遇见子期,高山流水在知音的注视下成为千古绝唱。
    数千艘南梁战船顺江而下漂向巴陵,十余万南梁军看了皆以为江陵已破,狐疑不敢前进。
    “岑爱卿,唐兵围城,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赶至,该当如何。”
    萧铣一脸愁容的向岑文本问道,在他看来满朝文武其实只有文本一人。
    “陛下,自古南国对抗北朝所仰仗者唯长江天险,今巴蜀,荆襄之地已尽归唐境,南梁已失天险,今天下大势,唐国一统已是所趋,唐皇仁政,北国已复文帝盛世之景,今南国虽为陛下所治,却是诸将并立,以已之欲辖地养兵而遥望陛下,今陛下即无御敌之兵,又无养兵之饷,又何以胜唐而复国,败势已定,顽强相抵,许会拖些时日,但局势已难以挽回,只会让百姓多受些苦难。”
    “哎,若朕一人屠颈而换江南百姓之性命,那便投降吧,你去告诉李孝恭,投降可以,但勿伤我百姓,否则朕死不冥目。”
    萧铣叹了一口气说道,想起自己的百姓,忽然想到君王的责任,不由得多了些帝王的威仪。
    萧铣投降了,结局很惨,闹市斩首,而岑文本却成了贞观名臣,江南百姓因此二人兔遭屠戳,李渊一向以所征之地百姓与财物当作奖赏发于出征士卒,是岑文本和萧铣看似屈辱的决定改变了李孝恭屠城掠财的决定,很多时侯野蛮才是文明的起始,一切的盛世皆是由数不清的头颅堆彻起来的,人世便是这样,大悲过后方有大喜,这世间或许没有胜利者和失败者,只有沿着天道的无情或生或死或起或伏的生命进行中的标点符号,条件成熟杀父淫母可以成为帝王,悲天悯民却被当做囚徒。我们的灵魂浸泡在欲望之海中,在命运之洋里起起沉沉,无论成与败,我们与身俱来的贪婪都会将我们溺死在无情的海洋里,李渊或许此时在欢庆自己的胜利,但是他终会进入玄武门以后的黑色岁月里,老天从未放过谁,欲望是上天种在我们体内的罂粟花,我们每个人都是吸毒者者,每次成功的喜悦都是欲望得以满足的真实,却似吸毒者所产生每一次幻觉,让你欲罢不能,成为棋子,受制于天命,人皆有劝人善却欺善的本能,在每一次人世上演的充满血腥的政治和军事斗争中,我们看到的不是善与恶,美与丑的对决,看到的是弱肉强食,物竟天择和适者生存,智慧和思考让人类之间的争斗更加血腥和残忍。胜利之夜或许便是腥红的血和黑暗的色。
    56英雄泪八
    我叫杜伏威,今夜是我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夜,李渊赐了我一杯毒酒,记忆里我爹很帅,嘴角常常挂着笑,他很爱喝酒,他说他小时家穷,吃不饱饭,便学会了偷,他说这没有什么羞耻的,他要活下去,不想学正经营生,他说太苦太累的事他不喜欢,但是他最后一次偷盗得手后便洗手不干了,带着我娘来到齐州章丘,用积蓄买了几亩地,生下了我,但他真的吃不了苦,不久地也就荒了,家里全靠我娘织布来维持生计,听说我娘曾是官家小姐,长的非常漂亮,后来我外祖父得罪了皇帝,发配而死,我娘流落风尘,沦为歌妓,直到遇见我爹,两人便好上了,我娘要我爹将她赎出去,我爹说他有钱,但他不干这蠢事,说完便哈哈大笑,我娘又伤心又气愤,将我爹赶了出去,那天夜里,青楼里忽然来了个蒙面人,用布袋将我娘掳了去,不用猜,那人便是我爹,俩人在月亮下拜了天地,我爹发誓一生不再做贼,我娘则说若我爹违背誓言,她便重入青楼,生下我以后,过了几年,日子过的更苦了,我爹什么都不会干,整天没日没夜的喝酒,以前的积蓄很快花光了,地也让他卖了换酒喝,我娘却从不抱怨,没日没夜的拼命的织布,苦苦支撑着这个家,一日,我爹忽然早早就出去了,很晚很晚才回来,受了很重的刀伤,肠子都挂在外面,很难想象他是忍着怎样的剧痛回到家里的,我吓的大哭,我娘没哭,她胆子真大,来不及请大夫,她将我爹的肠子塞了进去,用针细细的缝合。我记得那是个秋夜,月亮很圆,应该是个亲人团圆的日子,我爹看着我娘,一脸的笑容,脸色却白的吓人,他伸出沾满血的手想摸我娘的脸颊,忽然他停了下来,将手伸入怀里,掏一个镯子,绿绿的,很好看,递给我娘,他说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便是那夜偷了我娘,我娘接了过来,不说话,只是拼命的缝合,但血就是止不住,我娘身上全是我爹的血。我娘一直没哭,只是不停的缝呀缝呀,却依然没救回我爹的命,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爹又去偷了,被人发觉,被砍成重伤,丢了命,只为了偷一个镯子送给我娘,因为那天是我娘的生日。
    第二天早上,我娘给我做了早饭,便开始了打扮,很美丽,象个新娘子,我永远记得她最后对我说的话
    “威儿,你亦已十岁了,娘真的好累,好累,以后这个家全靠你了,是我错了,错了,是我想做一个良人,害了你爹。”
    说完不顾我的哭喊离开了我,听说她当天又进了青楼,当天夜里便自尽在那里,那夜她喝了很多酒,我知道那是跟我爹一起喝的。邻里王大娘看我可怜,帮我葬了我爹,又做了个介绍,让我替村里王大户家放羊,王大户对我很好,很少打骂我,不但管我饭,还发工钱给我,在那里我遇见临村放羊人辅公拓,我俩成了好朋友,日子过的很快也很快乐,我天生懒惰性子,这倒很象我爹,过了六年,我十六了,长高也长壮了。我不想放羊了,便辞了王大户,回了家中,用积蓄将其装饰一番,我忘不了我娘后对我说的话,现在这个家只有我了,我在家就在,我活着就要替他们向这无情的世界讨债,我象极了我爹,我要活下去,却不爱做正经营生,我便子承父业,做了一名盗贼,但我很不会偷,所以我经常挨饿,好兄弟辅公拓经常给我送羊,我才能勉强渡日,一日辅公拿着一个包袱找到了我
    “兄弟,我们快跑吧,我给你的羊其实是偷我姑母的,让她发现了,她去了官府将兄弟你给告了,官府的差役正往这儿赶呢。”
    看着这小子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这早在我预料之中,我俩至小一起放羊,他那有羊送给我吃,尽是她姑母家的,怎么办,难不成将她姑母和官府的人给宰了,跑呗,我俩趁夜逃出章丘,此时天大大乱,盗贼四起,我感觉这是属于我的时代,感谢我爹选择了这么有前途的职业,我体内流着他的血,我有着强壮的体魄,与身俱来的聪敏,更重要是我能忍,够狠,时机尚未成熟我能做到坚忍,对敌人我能做到残忍,更重要的是我对自己也狠,因为我要活下去,和同行斗,和官府斗,杀人,抱劫,喝酒,吃肉,疯狂的和抢来的女人快活,这一切,让我感觉做为一男人真真实实的快乐,我天生就知道怎样和兄弟们相处,我感觉他们似乎都有一种天生的愚钝,看不到危险,不知道局势将怎样发展,做事少判断,你可以告诉他们要做什么,怎样去做,却不能让他们自己去通过脑子去观察,去预判,从而做出正确的决定。而我却能很轻松的做到这一切,这或许要感谢我爹,我相信他是一个很好的贼,只是身不逢时,又遇见了我娘,我有时侯我隐隐觉得是我娘害死了我爹,让我爹去抛去贼性去做田舍郎,我相信我爹是真喜欢我娘的,喜欢的不顾一切,一个情字害了他,我每次和兄弟们出去打劫我总能根据敌我双方的情况掌控局势,盗贼之间的争斗实际上是智力的角逐,多算一步,则我为刀斧,敌人就如同无力的木偶任由我宰杀和摆弄,若少算一步我的头颅便会被敌人砍下,或许我的肉会被煮熟和着酒进入他们的肚中,在每次经过我的策划赢了以后,我被大家推为首领,成了一名大哥。
    这个时侯,皇帝杨广死了,说实话,这个时侯我很迷茫,我的骨子里随我娘,渴望自己走上正道,我虽做了贼,但我希望被朝廷招安,成为一名为国郊力的将军,我忽然觉的我的理想尽然是实现太平之世,天下无贼。
    第57章英雄泪九
    大业九年,我自称将军,当时下邳有个叫苗海潮的人聚众一万,自称为王,在我看来全是乌合之众,因为苗海潮不是我,我让兄弟辅公袥给他带几句话,让他自己掂掂斤两,能不能做老子的大哥,不能就过来认我当大哥,能就来我这当老大,能和不能都跟老子滚过来。不服就跟老子打一仗。苗海潮还行,是条汉子,知时务,知道打不过我,直接认怂,带着手下跑过来做了我小弟。我让他做了辅将,随手赏了女人和珠宝,让他分与众兄弟,告诉他们只要诚心跟我干,我绝对亏不了他们。
    这时我接到海陵赵破阵的信,说他聚众五万,设宴于江淮,让我前去送酒助兴,否则便来取我人头下酒,啍,好大的气魄,你急着去阎王爷那里去点卯,我自然要送你一程。那一天天气很好,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日头照在身上暖和和的,让人没来由的心里高兴,我带着十余名兄弟,推着十来辆车的来到赵破阵营外,给他送酒,走在沧凉的古道上,看着偶尔擦身而过破衣烂裳的路人,我禁不住一阵子难过,哎,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百姓们苦不堪言,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赵破阵出来了,人高马大的,一身戎装,盔甲明亮,这小子浓眉大眼,人模狗样的,但神态轻浮,脚步虚漂,我便知这小子色心过重,房事频繁,坏了身体,这小子个子很高,我装作恭敬,不敢仰视,只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脖子,很白,肉很多,保养的很好,骨头应该不硬,而我的刀昨天磨了一晚上,应该很快。
    “大王,我这躺来就是照着你的吩咐送酒给你老人家的。”
    我看着这个三十来岁的家伙装作谦恭的说道。
    “哦,是杜将军,果然仪表不凡,是条汉子,即然前来送酒,那就跟本王进帐商议你的投降事宜吧,众头领可都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这小子趾高气扬的说道。这让我很高兴,说明这小子不疑我此行有诈,将手下头脑聚在一起正利于我一网打尽。我叫手下兄弟抬着酒进入帐中,七八个人坐帐中,我装出漫不经心的细细打量了一番,个个带有傲气,眼神松散,可见豪无防备之心,我让手下拿出酒来,我亲自一一为他们斟上,自行举起一碗大声说道
    “今天我杜伏威前来投奔大王,在坐的不分老幼,皆是我的前辈,今天我在这先敬大家一杯了。”
    说完我仰勃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滋味烧满了我全身,让我血脉喷张,立刻投入战斗状态,看着一众人等扬起的脖子,我将酒狠狠的摔在地上,大声喝道
    “兄弟们,还等什么,有酒无菜,还不与我剁了这些肉头下酒喝。”
    我这些兄弟个个武艺高强,心狠手辣,是我从数万弟兄中千条万选岀来的硬手,我尽收为义子,听了命令也不答话,纷纷拿起藏于酒担中的刀刃向毫无防备的赵破阵冲去,根本豪无阻拦,片刻功夫世间已无赵破阵这个人,至死他都相信我是真心来降,这时营外杀声四起,我知道是我的好兄弟辅公拓领着数万人马赶到了,我提着赵破阵的人头大步走出帐外,举起手中的头颅。对着帐外的士兵们大声说道
    “赵破阵人头在此,谁抵抗这就是下场,你们的头领全让我杀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新大哥。”
    众人皆震摄于我的威仪和阳光下仍在滴着血的刀刃,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器,向我躬身行礼,以示臣服,我仰头望天,傲视苍穹,这一刻我自豪无比。
    手下人多了,我开始整顿军纪,我只要能战斗的,在数万人中,我挑选了五千死士,作为我的精锐,每次上阵我都会把这五千人派上去打头阵,战斗结束以后,我亲自验伤,刀伤在前者重重有赏,刀伤在后者,立斩不赦。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比这更残忍的是我们的人头被敌人高高的挂在旗杆上,纷纷乱世,弱肉强食,只有强大是王道。
    随着我的势力日益强大,终于引起了朝廷的重视,这一年隋帝杨广命令御卫将军陈梭前来征伐我,我领兵与他对阵,数月他都闭营不出,我知道他意在耗我粮草,适时出击,我让人送了他一件衣服,准确的来讲是一件女人的衣服,并且送上了我的慰问。
    “陈姥姥,你好,天气凉了,听说你的皮肤很娇嫩,经不赶凉风,特让人送上衣物为你御寒,望请笑纳,听说姥姥琵琶弹的不错,不知日后可与两军阵中为将士们弹奏一曲呢?”
    第二日,陈梭引兵出战,我自率军应战,临阵细观,这厮非常狡猾,八千人自结为阵,二千名盾牌手驻于前阵,二千多弓箭手随后跟进,左右各置二千铁浮屠护住两翼,陈陵一声令下,只是放箭却不攻击,我引兵冲击,不防被一名隋军部将躲在盾手身后一箭射中前额,我忍住疼痛,向那人大声怒喝道
    “今不杀汝,誓不拔箭。”
    说罢我带着四十余名义子以及五千死士冲入敌营,大肆砍杀,我更是一马当先,劈开盾营,冲入阵中,追上射我那将,手起刀落,将那人人头砍落,我方才拔箭,随行军医将我简单包扎,我令五千轻骑冲击铁浮屠,击起腿部,向阵外冲击,阵外辅公拓引着大军向隋阵冲击,在我两面夹击之下,隋军大败,只陈陵引着数十人弃阵而逃。
    随着这次大胜,我的声望,如日中天。这个时候李子通前来投奔我,我很高兴,李子通和赵破阵不同,他是当世的豪杰,为人仗义,杀伐果决,极似于我,我对他很好,以副帅为以重任,有一阵子更是出则同行入则共寝。但是不久我知道我错了,李子通是条有毒的蛇,困难之时,走投无路,我把他当兄弟,用诚心将他捂热,没想到他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我张开了狞牙。
    58英雄泪十
    这夜,我正在军营中宿睡,忽然义子王雄诞冲进营中,一把将沉睡中的我拉醒,伏在肩上向营外奔去,我细问之下方知李子通趁夜作乱,我悔不当初,识人不明,迷于双眼,惑于皮相,将毒蛇当作兄弟,此时四面皆是火光,到处都是捉拿我的叫喊声,逃亡过程中,我身负数箭,疼痛让我进入昏迷,等我醒来,已在一坐破庙之中,照顾我的是大将西门君仪的妻子姬无月,名字起的妖娆,人亦是绝色,七分的艳丽三分的英气,这样的美娇娥却是勇而有力,让人难掩心动,但我娘与我爹的事让我看淡了女色,女子对我来言,只是身体需要之时的渲泄罢了,更何况是兄弟老婆,我知道她仲情于我,昨夜李子通叛乱,隋军忽然发动攻击,我所部众除王雄诞所部断后抵抗以外,其余皆溃散而逃,只她留在我身边,彻夜不眠的精心服侍我,为我擦拭箭伤,这一刻不禁让我想起了那个中秋夜里我爹和我娘。这时我真的厌恶战争,讨厌没完没了的争斗,我不想做皇帝,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不担心下顿吃什么,我希望天下老百姓都有饭吃,等这次大难过后,我一定要成为江淮的王,伺机投靠朝廷,让天下早日太平,或许朝廷会让我治理江淮,我一定会善待这里的老百姓,收很低很低的税,严惩贪官污吏。
    “无月,你哭啥。”
    月光下,我看到姬无月忽然掩面而泣,便问道。
    “大哥,我看你伤的这么重,心里很难过。”
    无月低声泣道,
    “无月你爹你娘现在何处,可否安好,待这次大哥大难过后,当派人接来供养,以敬孝道。”
    我不想提起我的伤势,大丈夫生死有命,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转开话题,随口问道,因为这夜我特别想我爹我娘。
    “我爹娘都在太原呢,自我嫁了西门君仪,跟着他投了大哥,便再没回去过,也不知现在如何?”
    姬无月答道,这时她止住了泣声,美丽的脸上又浮现一丝的忧伤。
    “太原是李渊父子的地盘吧,听说他好像是当朝天子的表亲。”
    我说道,对李渊我并无印象,也无好感,但我听说过太原留守府二公子李世民,雁门关一役巧破突厥骑兵,确实是少年英才,在我看来,李渊应该会起兵谋取天下。
    “天下大乱,我们河东老百姓过的还行呢,大家都说多亏了留守大人,挡住了突厥,施行仁政,特别是二公子李世民,少年英雄,大家都暗里说他有帝王之像呢。”
    姬无月知我心意,无心帝王,只希望寻一明主,天下早日太平。
    “李渊现在还做朝廷的官,你们这么说,传到皇帝耳中,李渊还有个好吗?”
    我笑道,李渊官声不错,但我欣赏的是李世民,这个名字也起的的好济世救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有种莫名的好感,总觉的以后这天下就是他的,他会给老百姓带来一个盛世。
    “大哥,你难道没想过自己做皇帝吗?”
    姬无月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忽然问道。
    “我盗贼出身,天下高门岂能奉我为帝,哎,很多事不是任你所想,我自认有这个才,但我知道我没那个命。”
    我说道,然后便不言语了,我走到今天终于明白我爹和我娘为什么会死,我娘落入风尘,我爹成为盗贼,都是为命所迫,他们骨子里其实是非常正统的,他们一直盼着做良民,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做人,一有机会他们便改命,做正经人,可是这世道,根本容不下他们,吃肉吃惯的人是吃不惯素食的,这个时代容不得正经人,我知道我没有天命,我的性子让我很难和高门士子打交道,我骨子里非常憎恨他们,做皇帝就要得到他们的支持,和他们一起欺侮老百姓,这点我做不到,我恨不得杀尽天下所有贪官,很难和他们搅和在一起,或许太平了,我做一名将军,或替国家镇守一方,或者归隐山林,不问事世,我不想以盗贼之名留于后世,我是一名将军,开创太平世的将军,为了这我无畏死亡。
    “大哥,你想过没有,你是一方霸主,若不做皇帝,只会是死路一条。”
    姬无月苦笑的说道。
    “大哥并没什么大的志向,只要天下太平,而我是国家的将军,平身愿已足矣。”
    我笑道,我想起了我娘,在肮脏的妓院以死明志。
    “大哥,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叛了这么久,以后的朝廷会放过我们吗?”
    姬无月冷冷的说道,做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冰清如水般的女儿心,他或许比男人更了解男人的肮脏。
    “我会领着你们打下冮淮,你们留在这里,江淮是你们的,我去京城,相互挟于朝廷,料想皇帝不敢把我们怎样。”
    我说道,带着笑容。
    姬无月看着我忽然哭道
    “大哥,你醒醒吧,世间的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去京城,你留谁留在江淮,辅公拓吗?是,你不想做皇帝,难道他不想吗?皇帝,到时那个坐在高高位置上的皇帝能放任我们用江淮来挟制他们吗?”
    “我在那里,可以保江淮不反,只要江淮不反,皇帝便不会动我。”
    看着她哭肿的双眼我说道,唉,女人为什么这么爱哭呢,我又想起了我娘,我娘就从不哭,或许她哭了,渲泄了,便不会死了。
    “可是,可是,若你留在江淮的首领反了呢?”
    姬无月擦干眼泪关切的说道。
    “你认为王雄诞会反吗?”
    我笑问道
    “这,这倒不会,他要敢害大哥,我剁了他,不,我要跟着大哥去京城。”
    姬无月忽然扑进我怀里高声叫道。
    “无月”
    我正要推开她之时,忽然传来一声箭响,一支羽箭正射她左肩,是朝延的部队搜到这来了,她扯出身上的羽箭,从怀里取出伤药,看了我一眼,撕开左边衣物,露出玉脂般的肌肤,迅速将药粉涂上,用布自己包裹上,然后背起了我,疾速而驰,消失在这夜里,这一夜,我们躲在芦苇丛中,躲过了一劫,很奇怪,这一刻我闻着她的女人香心很定,待敌人远去,我们循入山林,渡过了一夜,我有过很多女人,但这一夜我们什么都没干,静静的睡了一夜,因为她是我兄弟的妻子,我不能对不起兄弟,也不能惦污我爱的人的清白。
    59英雄泪十一
    很快我便东山再起,因为我威名依在,乱世便是兵家世,很快我便重新拥兵数万,有了重新争霸江淮的资本,我派辅公拓领兵数千渡江攻打李子通,兄弟辅公拓与我用兵类似,就一个字狠,对自己狠便更加的对敌人狠,狠字是态度,却又夹着心机,人与人之间的对逐在于一个算字,算人者为刀斧,被人算者为鱼肉,辅公拓从队伍中选岀披甲精锐一千人手持长刀做为第一攻击方阵,另有一千人断后,紧跟第一方阵,只有一个任务,前方胆敢退后者斩,一千人方阵如同一把锋刃的匕首狠狠的向李子通刺去,同时他领其余部分兵两部直攻李子通两翼,扩大击打面,一场大战下来,李子通大败而逃,经过此役兄弟辅公拓的声望达到顶锋,世间的一切皆有假象,我能走到今日,是因为我有一颗如泉水般清澈的心,让我能透过层层假像识别自己与别人的真实,纵观天下,我只惧一人,李渊,若是没有他,我当纵横天下,立朝称帝,至于李世民,兵略上我并不逊于他,领袖胸襟上我亦不遁多让,我只败给了天下数百年的大势。
    随着我的势力增强,此时我军中已有不少士子,我从他们那了解了历史,一名不肯留名的寒门士子告诉我,自曹魏实行九品中正制,天下土地及土地上的民众尽数高门,经过数百年的经营,天下财富以及统治权实际上掌控在高门手中,几百年来,皇帝更换无数,几个高门大族依然屹立不倒,鲜卑人入主中原,孝文帝汉化,却以九品中正制来获得鲜卑贵族的支持,天下大权实掌控在汉化鲜卑陇西高门手中,自北魏孝文帝始虽皇室更迭,陇西李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为汉鲜六大高门,六大家族相互通婚,通过血缘形成一种无声的契约,六大高门形成高门士子阶层,袭断了国家的治理权,元氏,高氏,宇文氏,杨氏无论谁做皇帝,都须仰仗这六大高门,皇帝虽看似尊崇,但并未真正掌控天下的土地,天下的争斗实则是皇家,高门及寒门精英之间的角逐,皇帝杨广是个很历害的人,实行科举制陇络天下寒门士子,进入统治阶层,对抗高门,数征高丽消耗高门的武装,试图实现天下土地,民众,军士皆属皇家,却让高门顺理成章的这些苦难移植在天下百姓的身上,让百姓愁恨大业皇帝,导致天下贼寇并起,其实这一却的根源便在这六大高门天下姓氏虽多,实则尽数这六大高门,他们才是这隋天下的实际统治者,只有获得他们的支持才能做这天下的皇,而我,窦建德,以及家道中落的李密,胡人王世充皆难以获得他们的认可,在他们眼中,我们皆是他们所辖土地上耕种的奴民,而只有李渊才是他们中的一员,他们中的佼佼者,他们最满意的代言人。我听着云里雾里的,便很生气的问他,难道我们这些寒门便无出头之日了吗?那人言道,高山出俊鸟,寒门也出才子,但出头的法子也无非是投靠六大高门或皇室,以才而名于人世,我若想在乱世中存活,只有投靠皇家或李渊,我很生气的问他,即是如此你却为何投奔于我,而不直接投奔李渊,他笑着言道,我乃江淮士子,而你却是江淮的王,我只有通过你才能让江淮百姓早日脱离战乱,让天下早日太平,这也是我的心愿,我听从了他的话,此时大业皇帝已死于扬州,我知道我手下人虽跟着我叛乱,但骨子里仍带着百年来屈从于六大高门的奴性,渴望正统,但天下局势未明,我先是投靠越王杨侗,受封东南大总管,当随着局势的发展,李渊定鼎长安,直至李世民围控王世充,李渊遣使前来招降,我便顺势答应,被封为唐东南大行台,此时我已看到了窦建德,王世充的结局,没有六大高门的认可,势力上又无法强大到逼迫高门的认可或者消灭他们,失败身死是他们不可避免的结局,我不想成为他们,我只想占据江淮,表面上臣服于李唐,安享富贵,做江淮的王,即然归顺了李唐,那么帮助朝廷收拾叛贼李子通便成了里所当然的事情。此时李子通已消灭沈法兴,自行称帝,我派亲信大将王雄诞前去征伐,义子王雄诞为人仁义,愛惜百姓,怜惜士卒,他深通兵略,进攻余杭,在独松岭将李子通团团围住,善战者攻心为上,此时李子通已成了惊弓之鸟,王雄诞命人在独松岭四处插上唐军旗帜,并在树上点上火把,造成四处皆是唐军的景象,刺激击溃了李子通接近崩溃的的心理,子通败亡,王雄诞将其擒获,我命人将他押送至长安,交于唐皇李渊发落。李渊又是故技从施,假装厚待李子通,而此时刘黑闼反叛,李子通眼见唐朝势力被牵至在河北,便欲趁机逃回江淮,却让早已等候多时的唐军捉住,立即被斩,做了第二个李密,随着李世民击败刘黑闼,天下已基本太平,只我这打着唐军旗号,独占江淮的吴王,如果李渊不猜忌我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又不想成为第二个窦建德,我便找来那个士人问他该当如何,那士人告诉我我当去长安,在天子脚下做一个顺民,我很生气,斥责道,你是想让我做第二个李密和王世充吗?我初时也曾这么想过,但自打李密与李子通以及窦建德死后我便有了顾忌,他笑着对我说道,大王当然和此二人有所不同,大王有江淮呀,只要江淮仍在大王手中,李渊便不敢将大王怎样。我疑惑道,我人在长安,如笼中之鸟,刀枕之肉,却怎又拥有江淮。那人笑着答道,大王可留王雄诞镇守江淮,李渊便不敢轻举妄动,但大王须得取掉一个人,方能确保万无一失。我忙问此人是谁。他答道辅公拓,我便不再言语了,辅公拓是我兄弟,杀是不能杀的,我知道辅公拓一直想做皇帝,倘若我去长安,他极有可能造反,并且是假借我的命令。到时一定会引起唐皇猜忌,危及我的性命,但我还是不能杀他,因为他是我兄弟,唉,天下已定,大唐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即得天之云雨我又怎能逆得了天,若死我一人能保江淮百姓一方平安,我又何惧死亡,很多时侯云过风来,却带着无法逆转的天意,我叫杜伏威,我本善良,做不了帝王,因为我爹为情走了正途,我娘为情赴了死,而我是他们在这世上生命的延续。我书写了我的传奇,但终究会因传奇而死,我忘不了姬无月,在那些我生命最黑暗却有月亮夜里,是姬无月陪我一起渡过的,有的人在你的生命里如同流星只能匆匆一瞥,却让你牵挂了余生,我爱姬无月,爱的清澈,爱的纯,我不想让这世间的欲念污泥夹入其中,成为泥土,做了凡间的路,因为我想男人的一生,总需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带着仙儿。我喝下李渊给我的毒酒,在这世间最肮脏的所在,如那夜的我娘,我只想告诉世人,我是这天下的将军而非贼。
    6O英雄泪十二
    来到人间,我们因欲念而活,以己身而存,欲念是美丽的罂粟花,若抵不住它的诱惑,不遵守人世各种抑制人性原罪的人间法则,任由它肆意燃烧,必会殃及己身,辅公拓中了权利的毒,他沉溺其间,不顾忌自身体质,毒发之时他选择断臂求生,虽然兄弟如手足。他想做天子,而天子本就无情。
    杜伏威去了长安,辅公拓的天空忽然明郎起来,他骨子里瞧不起杜伏威,一个没有信仰胸无大志的人,而他有,他的信仰便是他辅公拓,来过,走过,便要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
    计谋是因人性而生,王雄诞是个仁义的人,重情重义,灵魂有着一个好人的本质,通兵略,屡次在危难之计解救杜伏威,晓大义通人情,心胸宽于海,但却绕不过人性,人能容忍一个坏人做恶,劝其弃暗投明,回头是暗,却容不下一个好人品质上的一丝瑕疵,前者美其名为宽容,后者则美名严爱,其实骨子里渗着人性之欺善怕恶的天性,杜伏威孤身前往长安,将兵权交于义子王雄诞,政权交于兄弟辅公拓,辅公拓想造反,却没兵,他伪造了一封杜伏威的书信。
    “公拓,今我在大兴,虽衣食不用担心,心里却很不舒服,王雄诞授了我的命令,征伐李子通,取得大胜,当今天子很高兴,封做公卿,天子准备封他做东南大行台,这不是让我失去手中的刀吗?现在他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已远甚于我,我怀疑他想害我,借天子之手杀我,你是我的好兄弟,曾在我吃不饱饭快要饿死的时侯给羊我吃,前阵子受奸人挑唆疏远了你,我对你的忠心产生了怀疑,但我知道你是我兄弟,我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你,将江淮一把手的位置交给了你,你好好盯着王雄诞,特別是和朝廷之间的动态。”
    很快这封信在江淮留传起来,聪明人一眼能看的出信的真伪,却不点破,以看客的心态口舌相传,无心无肝的凑热闹的实质却是文化基因里见不得人好和士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世哲学知为人心态,阴谋家的成功策划往往得益于看客们的推波助澜,这让好人王雄诞很没面子,好的计谋就是让人去面对自己的人性,失了面子受了猜忌的王雄诞在气愤之下丢弃了理智,弃了兵权,回到家中装病,别人装病是韬光养晦是救命,他装病是意气用事是丢命,辅公拓立刻抓住兵权,对外宣布得了杜伏威的命令起兵反唐。人很多死于自己本身自私人性所放的迷雾,让人看不到事情的本来面目,得知辅公拓得了杜伏威的命令要起义,大家议论纷纷,却都选择了相信。我们聪明的本质就是相信别人是没有道德的。
    这时辅公拓又对外声称得到杜伏威的 ,并将之公布于众。
    “吾以唐功勋自恃,天子明以王爵之位以待,实则视吾为窦,李之辈,今窦李等人已经伏诛,恐吾已无回江淮之日,我若被杀,恐怕朝廷会对江淮用兵,进退你等自行斟酌。”
    “李渊杀李密,杀窦建德,杀李子通,李世民杀单雄信,李健成杀刘黑闼,这些人都曾经是和李家父子并起的英雄豪杰,都死了,吴王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我们虽名为唐军,却根本没被当作自家人,他们早晚会收拾我们的,反正他们就是信不过咱们,还不如反它娘的。”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李渊这老家伙外表看着忠厚老实,其实是心狠手辣,在他心里我们就是贼,他原先太原起兵其实就是一老贼,现在当皇帝了,就要帮他先前的皇帝表哥报仇,将咱们这些人斩草除根。”
    江淮军议论纷纷,很多时候我们都生活在套子里,用自己的眼界观察套子里的世界,他们总会觉得自己在被全世界算计和欺侮,自己太委屈,太天真,象个孩子,只有反抗才是唯一的途径,便有了孩子的思维,不计实力的悬殊,不计后果的如何,任性行事。
    在辅公拓的煽动和蛊惑下江淮军拔出了战刀,王雄诞这时才惊醒过来,明白自己中了辅公拓的反间计,面对前来劝说自己共同起事的辅公拓,他悲愤的说道
    “天下已定,唐军强大且得天助,战乱已久,人心思安,我们此时起兵是和全天下的老百姓为敌,况且吴王尚在京城,此举将陷吴王于何地,雄诞愚纯,被奸人算计,更不耻与奸人为伍,与吴王为敌。”
    “我今起事,是受吴王所托,此信却是吴王亲笔所书,今吴王已为李渊所拘,我是他从小到大的兄弟,必须要救他,你是他最器重的义子,更应该助我一臂之力。”
    辅公拓大义凛然的说道,他确实有着阴谋家和政客的资质,将谎话说的自己都信以为真。
    “辅公拓,你真当我是三岁孩童,我侍吴王良久,吴王的心意我最是明白,此信绝不会是吴王所书。”
    王雄诞大声说道
    “此信语气和笔迹皆和吴王一般无二,怎不会是吴王所书。”
    辅公拓笑着反驳道
    “啍,人心都是假的,何况一封书信。”
    王雄诞看着眼前这个人不屑的说道
    “那你说说谁人做假。”
    辅公拓笑着问道,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微微颤动,透着狰狞。
    “哈,哈,明知故问,不是你还会是谁?”
    王雄诞鄙视的望了他一眼说道。
    “哈,哈,我,有这个可能,但另外还有一个人也有这个可能。”
    辅公拓笑道。
    “你是说当今皇帝。”
    王雄诞忽然退了一步,望着辅公拓惊恐的说道。
    “不,你只猜对了一半。”
    辅公拓忽然露出愁容,哀伤的说道。
    “那何为另一半。”
    王雄诞说道
    “信或许确是吴王所书,但却是受李渊所迫,你认为李渊会放过我们这外唐内吴的江淮吗?”
    辅公拓一字一句狠狠的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吴王铁铮铮的汉子,一定不会甘受协迫,写这封信,将兄弟们送到不归路的。”
    王雄诞摇着头痛苦的说道。
    “他早就不是当初的吴王了,什么为国为民全是假的,他早就将兄弟们拋诸脑后,一心安享他的富贵去了,我们是什么?是悬在李渊头上的一把剑而矣,让李渊有所忌惮,不敢加害于他。”
    辅公拓忽然歇斯低里的大声叫道。
    “或许你是对的,大唐天子确实猜忌我等,但那全是因为你,你施以诡计夺走了我的兵权,吴王之所以敢去长安,一是向天子显示忠心,二是因为天子知道我对大唐的忠心,如今却因为你的一己之私,陷我与吴王不义,可惜呀,我们都要因你亡。”
    王雄诞苦笑道。
    “你可以不死,只要跟着我干。”
    辅公拓笑道,眼神中透出一丝暖意。
    “朝廷兵强马壮,跟你干也不过苟活百日而己,还要背负不忠不孝之名。”
    王雄诞冷冷地说道。
    “可是你知道刀在我手里。”
    辅公拓冷笑道
    “可天意,道义却不在你手上。”
    王雄诞针锋相对道
    “什么天意,什么道义,成则王败则寇,只要我得了天下,我就是天意,我就是道义。”
    辅公拓疯狂的大叫道,神形如颠似醉。
    王雄诞无语,他知道对于一个疯子来信,你所说的一切只能让他更加疯颠。
    王雄诞死了,被辅公拓绞杀,人的一生是走向死亡终点的一生,对不屈的灵魂来言,死亡或许是最好的归宿,如灿烂的烟花,永存那瞬间的璀璨,让人知道光明的样子。
    61英雄泪十三
    武德六年八月,辅公拓在丹阳称帝,六个月过后,李渊鸠杀杜伏威,派赵郡王李孝恭,岭南道特使李靖,怀州总管黄君汉,黄州总管徐世勣四路剿杀辅公拓。
    辅公拓派遣部将冯慧亮,陈当世率舟师三万屯兵博望山,陈正通,徐绍宗领兵二万驻兵青林山,并在粱山长江水域拉上铁索,以断江路。
    此时李世勣领兵一万渡过淮河,攻克寿阳,到达硖石,李孝恭与李靖领十万水师到达舒州。冯慧亮学 世民,沿山驻营,闭门不出,却不学李世民断人粮道,反被李孝恭派人断了粮路,冯慧亮依然坚守不战,李孝恭招集诸将商议对策。
    “今贼兵坚守不出,各位认为当如何破之?”
    李孝恭问道
    “元帅,我认为可分兵而为,留一部驻守舒州,牵制冯慧亮,另一路走小路绕过寿阳,直抵丹阳城下,拿下丹阳,冯慧亮自会不攻而破。”
    李世勣献计道
    “药师以为此策如何?”
    李孝恭眼光注视在李靖身上,他以宗室身份出征江南,外抚天子猜忌,内决用兵之策,很多时候知人和谋断决定事情的成败。
    “我认为此计万万不可。”
    李靖言道,见众人疑惑地望着他,他继续说道。
    “若绕道进兵丹阳,冯慧亮必然回师,丹阳城尚有精兵数万,此时我军必遭双面夹击,乃败兵之势虽留有一路,但别忘了冯慧亮部可有五万人马,且占有地利,也可分兵对应。”
    “那李靖公认为该当如何?”
    李世勣面向李靖问道,他虽让李靖当众推翻了自己的提议,并不觉得丢了体面,反而虚心请教,这是将军的心胸,在他心中军国大事远远胜过自己的面子。
    “我认为可假派一部虚行小径,作出绕道进取丹阳的假相,实则绕至冯慧亮后营,侍机而动,另派一队老弱残兵前去贼兵前营叫战,诱其出兵,暗中伏下重兵待贼兵出营,汇同另一部进行双面夹必会大获全胜。”
    李靖说道
    “但若冯慧亮仍旧闭营不出呢?”
    李世勣问道
    “不会,因为他已没粮食了,且手下尽是各部散兵,毫无军纪可言。”
    李靖笑道。
    清晨,天微亮,风起,敌营前,三千老弱唐兵出阵,却并不出击,李靖下令士卒骂阵,冯慧亮依旧闭营不出,唐军从黎明时分一直骂到日照三杆,士卒疲乏不堪,阵型松散,李靖下令就地埋锅造饭,阵阵米香随风飘扬,沁在空气中传入冯慧亮营中,江淮营本就断粮,营中士辛饥饿难耐,此时闻见饭香,更是腹饥难忍,纷纷持械杀出营外,和唐军挣抢粮食,唐军本就是老弱病残,又叫阵了许久,此时遭到江淮军的侵袭,自是纷纷弃械溃逃,江淮军士卒昨日不成吃得饱饭,此时也顾不了体面,个个在硝烟尚未散尽的战场抓起唐军扔弃的粮食狼吞虎咽起来。此时忽然鼓声大作,埋伏的唐军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李靖,李世勣分率两部攻打博望山和青林山,很快便将两地拿下,冯慧亮率余众一万逃回丹阳。李靖率部兵进丹阳,江淮军早已军心丧失,二万余众尽皆溃逃,只辅公拓不见了影踪。
    这夜星暗,江淮乌县一偏远村庄里来一老农就着稀暗的灯烛靠在屋前看着暗淡的天空,眼神落暮,遥远的天际两颗星忽暗忽明,似乎在向他眨着眼睛,泪水悄悄从他的脸颊滑落,忧伤溢满他的面容伴着充满悲苦的喃喃自语。
    “那是你们吗?是你们吗?无月,吴王,你们在那边好吗?”
    “哎,无月你真的好美,那一夜我永运忘不了,你,不知你还在人世吗?”
    “你不死,我怎会死,辅公拓。”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来,长发披肩,俏目含星,身形窈窕,正是一代佳人姬无月。
    “无月,你,你怎么寻到这里的。”
    辅公拓大惊道,恐慌的望了望四周,先前的万般柔情,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放心,辅公拓,唐廷害了我夫君西门君仪和我这一生最敬重的大哥,我是不会投靠他们的。”
    姬无月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头发笑着说道,形态妩媚,让人销魂。
    “那你来此为何?”
    辅公拓惊恐的问道,他想起那阵因西门君仪战死沙场,姬无月每日眼望着长安,借酒消愁,醉卧帐中,他趁机摸入营中趁人之危。
    “那夜的事你难道忘了吗?辅公拓,今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处,我投奔你来了,你害死西门君仪不就是为了得到我吗?”
    姬无月笑道,说着坐在辅公拓的身边,就势靠在他身边。
    “你,你别胡说,西门兄弟不不是我害死的,姬无月,我知道你武功不错,但你不是我对手,念那一夜旧情,我不杀你,你走吧,我马上离开,你再也找不到我。”
    辅公拓叫道,此时唐军四处捉拿他,他自是无心风月。
    “哈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辅公拓也知道怕了,那么多兄弟因你而死却不见你怕,我知你并不是真心喜欢我,但除了西门君仪那傻小子,所有人都知道大哥喜欢我,我也倾心他,却碣于兄弟之情,从未对我有过非份之举。我恨他,不敢爱,而你却和他不同,为了达到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作为他最好的朋友,你抢走他的一切,他的江山,他的女人包括他的性命。”
    姬无月看了看一脸警惕的辅公拓一眼,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壶酒,仰起脖子,喝了一口,又接着笑道
    “放心,辅公拓,我其实打心里佩服你是条汉子,敢想敢做,不似那人,顾虑颇多,就这一晚,天亮我就走。”
    说罢也不言语,只是自顾自的仰天痛饮。
    辅公拓也安定下来,他相信姬无月,因为姬无月一向言而有信。其实余生之中有此佳人相伴,也未尝不是见好事,但这个时侯,自己的头颅值千金,他杀光了所有要擒他领赏的手下乔装逃到了这里,却不想漏掉了姬无月,让她寻到了这里,自己逼死了杜伏威,让亲信乔装唐军杀死了西门君仪,强占了她,她自是恨自己的,她的话不能信,但有一句话她错了,他是喜欢她的,喜欢了很久,要不早就杀了她,但他知道她心中只有杜伏威,所以决不能留她在自己身边。
    “大哥,大哥,你,你现在在那,无月真的好想你,好想你,无月的心好痛,好痛。”
    美丽而无助的女人在大哭大喊中沉沉醉去,亦如那夜。
    你,你是我的,你这个贱人,到现在你还忘不了那个胆小鬼,只有我,我辅公拓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汉子,你只属于我的,那人不配,不配,随着疯癫的吼声,辅公拓冲了上去,沉重的喘着粗气,疯狂的解开佳人的衣物,瞬间将其剥得精光,盛夏的夜已深了,只远方传来阵阵蛙鸣和若隐若现的萤火之光。
    累了,乏了,辅公拓弃了姬无月,一人独自走进屋中,倒头沉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好像看见姬无月持着一把锋利的刀刃向自己走来,他梦中一惊,立刻醒来,却见果如梦中所见,女人正持着利刃向自己走来,当下也不多想,一跃而起,迎着女人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女人持刀的手轻轻一送,欲甩去她手中的刀刃,却不想女人手上却毫无力道,反手随着自己一送,刀刃齐根刺进女人的胸堂,一向力大无比的姬无月为何如此轻弱无力,正姹异间,辅公拓忽然感到自己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呼吸急促。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鸳鸯蛊,鸳鸯蛊,辅公拓,我忘了告诉你我娘是苗疆之女,我从小便跟她研习各种苗疆蛊毒,我昨天便是喝了鸳鸯蛊引,男人二个时辰之内和中此蛊毒的女人,便一生和她共生死,我死,你便会死,我知道你武功比我高,比我狡猾,我杀不了你,但你害死了大哥,害死了我夫君,我一定要杀了你,可惜我并不爱你,却跟你一起中了鸳鸯蛊,如今我要死了,却是你杀的,你,你也要死了,哈,哈。”
    “天下,女人都是我的,杜伏威你的一切都是我我的。”
    一代袅雄终于死在一个情字里面,他太执着的爱着恋着自己,中了自己的毒。
    随着清晨的微风轻送,一切的尘世喧哗又归于沉寂,自至唐终于真正意义上完成了一统天下,但人世的爱恨情仇,分分合合仍将继续,因为风永运不会停。
    62玄武惊梦一
    武德七年这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来的更早也更炎热,随着唐军的四处征伐,天下已逐步平定,但另一场没有硝烟,却更加残酷,更加血腥的争斗在大唐的天空下拉开了帷幕,六月七日的这夜,夜虽很深,天策上将府的主室内依旧点着灯火,英俊的秦王李世民和美丽端庄的王妃长孙明月浑身赤裸的相拥在一起。世界虽然残酷无情,却总是又展现其合理的一面,有日出便有日落,有白天便有黑夜,白日似茶,让人去清明,去掩饰,夜色如酒,让人去迷醉,去真性。
    “人呀,只有活着才能感到快乐,真不知道死后会怎样。”
    看着丈夫伟岸的身躯,刀刻般迷人的脸庞,长孙明月感叹道。
    “是呀,我历经百战,见惯了生死,心也慢慢的硬了,我是三军统帅,必须为活着的人考虑。”
    李世民长叹一声说道,昨日的尸山血海,今日的活色生香,或许无情方能有情。
    “虽天下平定,但是秦王,你军功卓著,有扫平天下之能,父皇在位尚可容你,倘若太子登基,就算太子仁慈,能容的下你,可他手下大臣和秦王并无亲情,为太子计,定是容不得秦王的呀,到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纵使秦王有天纵之才,也难逃白起,淮阴之命呀。”
    长孙明月扬起秀眉,挺着丰满的胸脯,深情的望着自己的丈夫说道。
    “哎,明月所言我又何尝不知呀,但宫庭争斗却非我所擅长,其实我只是父皇手中的一把利刃,天下定了,刀也该收起来了。”
    李世民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接着说道。
    “父皇此次让太子出征扫除刘黑闼后,对太子恩宠日盛,对秦王淡薄了许多,且太子内有王珪为其招募勇士,组健长林军,又借此次征伐外连幽州李艺,庆州杨文干,这是要在军略上要与我一争高下,情形颇有不妙。”
    “听闻突厥又欲犯我边境,太子借机让庆州总管杨文干扩充兵力,训练东宫武士,秦王,妾身以为这倒是个机会呢?”
    长孙明月妩媚的笑道,佳人倾城,自是激起英雄谋国之志,讨其欢心。
    “这点我也有所谋划,可庆州有变,引起内乱,定会让突厥趁机而入,所以太子肆意扩充武力,我才久久听之任之。”
    李世民言道,他在皇宫安插和买通大量亲信,他的父皇太子齐王的一举一动每日都尽收眼底。
    “秦王,突厥虽是野人,却也是人,是人便有权力争斗,刘文静在时便和突利可汗交好,眼下突厥虽为颉利可汗为主,但突利的势力也不可小觑,突利必不甘心久居人后,很多时侯敌人变成朋友只要一个有实力做后盾的承诺就可以了。”
    长孙明月笑道。
    “太子身为储君之位,今又平定黑闼,父皇心向于他,他太子之位日趋稳固,若他谋反,父皇岂能相信?”
    李世民忽然皱眉言道
    “定是不信,估计事后还会责罚秦王。”
    长孙明月笑道
    “那我又何苦而为之。”
    李世民说道
    “秦王真是聪明一世呀,只盯着太子一人,却不知秦王在外征伐,太子也在京城培植自己的势力,你这位太子兄长也实非范范之辈,非能一朝一夕所能除掉的呢?”
    长孙明月掩嘴笑道,看着夫君迷惑不解的样子,又怜又爱,接着说道。
    “秦王,太子肯定没有谋反之心,但却有对付你之心,私设卫士,外连藩城却是事实,刀可指向你,也可认为指向父王,虽不能搬掉太子,但可借机除掉杨文干和搬掉王珪。”
    “不错,这样太子身边便只有齐王了,他性子蛮撞,反倒可以为我所用呢?”
    李世民笑道。
    “不过我倒认为只要父皇认定太子谋反,或许真会废除太子改立我呢?你别忘了,父皇身边可还有封德彝呢,他可是我的人。”
    提起封德彝,李世民心中不禁范起一丝暖意,出自天策府的封德彝是他安插在父皇跟前的一名亲信,他攻打洛阳王世充之时,窦建德的出兵救援,当时在长安满朝文武皆认为当招回自己,侍机而动,只有封德彝力排众议,力谏父皇支持自己力战二贼,方有后来的洛阳大捷。
    “天下本是秦王打下来的,天下有识之士也多心向秦王,大唐是秦王的大唐,能让父皇改变主意改立秦王自是最好的情形了,秦王若为太子登基,摄于秦王的军威,旧太子必不敢轻举交妄动,秦王倒可容的下他呢,但若太子登基必容不下秦王。”
    长孙明月低垂着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她想起了三国时的曹丕和曹植,想起了七步诗,而自己的丈夫天纵英才,对皇帝的威胁又岂是一个曹植所能比的。
    “但是秦王,若这次不能搬倒太子,太子必会视秦王如眼中盯,欲除之而后快,其实以秦王在军中的实力除去太子易如反掌,但秦王,你的敌人却不是太子,他可要比太子强大的许多。”
    长孙明月忽然收起笑容,眼神变的凝重起来。
    “你,你是说父皇。”
    李世民闻言心中大惊,瞬间满脸通红,眼露惊慌之色,如一道久久不愿开启的门被妻子猛然推开,门外是寒风刺骨中的万丈深渊。
    “不会的,不会的明月,父皇深明大义,定会将太子之位给我的,我会处理好军国大事,孝敬的侍侯父皇,送以天年,登基为帝的。”
    李世民忽然眼含热泪,抚在妻子洁滑的肩上痛苦的说道。长孙明月紧紧的搂住自己的丈夫,试图用自己火热的身躯去温暖丈夫那颗受伤的心灵。男人累了,痛了,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也会露出男孩的一面。
    “秦王,此时你可以哭,可以喊,可以感到委屈,但你要答应臣妾,这次若父皇没有改立太子,你必须发动兵变,就玄武门,控制父皇,引来太子将其除掉。”
    长孙明月果断的说道
    “明月,明月,身为人子,与父皇为敌,我,我真的做不到。”
    李世民推开妻子,双手抱头痛苦的说道,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妻子兴奋的说道。
    “对了,对了,明月,明月,我们可以走,可以去东都洛阳,那是皇朝之都,只要父皇天年逝去,太子若不容我,我必兵发长安,剑指天下。”
    “秦王,你认为太子跟齐王能放任你去东都吗?我怕他们会借父皇之手削除天策府的势力,孤力秦王,秦王一定记住臣妾的话,控制皇宫,控制父皇,引来太子,发动兵变,现在,就从现在开始就要开始准备,臣妾亦会派人打入东宫,密视太子的行动。”
    夜更深了,迷离之中带着一丝香艳。人来到这世上本来就是动物的样子,为了共存穿上道德的外衣,但在你死我活的帝王之争中,只有兽性解决一切。失去人性你将失去很多,为万人唾骂,但失去兽性,你将失去一切。很多时候封神之路也是兽行之路。只有那用一抹鲜血染成的红去掩饰一切的肮脏与龌龊。
    63玄武惊梦二
    武德七年的盛夏,已年近花甲的李渊难忍盛夏的酷热,前往仁智宫避暑,同行的还有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太子李健成留守京师,处理政务,这对志在武力扩充的李健成来言自是天赐良机,他急忙找来东宫充士王珪言道
    “王大人,今父皇前往仁智宫避暑,正是扩充军备的大好时,你快令人将一批盔甲送于庆州杨文干,让他趁我掌权时机,快快征兵,对外可御突厥,对内可敌秦王。”
    “好,好,太子我这就立刻去安排,可派东宫卫士尔朱焕,桥公山前去庆州,不知太子意下如后。”
    王珪言道
    “可以,即命二人速速起程前往定州。”
    李健成言道,他一直担心二弟李世民的武力,东宫只有扩充军备,才能力保他在登基之前安然无恙。
    豳州古道上,尔朱焕,桥公山二人领着一队士兵推着装着盔甲的木车顶着毒辣的日头艰难的行走着。
    “尔朱焕,桥公山你二人这是前往何处呀?”
    “杜淹,天策府的杜淹,你来此所谓何事?”
    尔朱焕大声喝道
    “来救你等性命。”
    杜淹笑道
    “胡说,我二人有何祸事,要你来相救。”
    桥公山故作镇定的说道
    “你二人私送甲胄,还说没有祸事吗?”
    杜淹骑着高头大马捊须笑道
    “你,你休要胡说,只是普通农具,送往定州于军士休时务农之用,怎会是盔甲。”
    桥公山说道
    “哈,哈,私运甲胄乃是谋反大罪,我能出现在这里,必是得到确凿证剧,你认为你们此路能顺利抵达庆州吗?”
    杜淹说道
    “你,你这是何意?”
    尔朱焕问道
    “明人不说暗话,今向西乃前往定州之路,往东可去仁智宫,皇帝陛下正在那里避暑,往西走,山贼众多,若惊动了朝廷,你等难逃死罪,前往仁智宫,我等自当沿途护送,二位是聪明人,见了皇帝陛下怎么言语就不用我说了吧,走那条路,二位自己商议吧。”
    杜淹言道
    二人听了杜淹的一席言语皆默不作声,此次前往定州运送盔甲,本行的隐蔽,却怎会让秦王府的人知晓,太子私运甲胄,私交外藩,只要不涉及谋反,对太子来言也非什么大罪,前次太子令右虞侯率可达志前往幽州燕王罗艺处要了三百突厥铁骑,扩充东宫武备,却不知怎么让皇帝知晓,龙颜大怒,却只将太子怒斥了一番,却将率可达志发配至雋州,而自己这次私运盔甲,勾结外藩那可是死罪,就算事发,东宫太子处,皇帝大不了只是一顿呵斥,而自己二人定将身首异处,哎,看来只有前往仁智宫向皇帝请罪或可从轻发落了,想罢二人齐声拱手言道
    “我等愿随杜兄前往,向皇帝陛下言明,此次前往庆州输送盔甲,让杨守备扩充军备,以防突厥人入侵。”
    “按大唐律,在京皇子不得勾结外藩,你二人身属东宫,私运甲胄,你认为可以以此避免杀头之罪吗?”
    杜淹冷笑道。
    “那,那杜将军,我二人该当如何呢?”
    桥公山连忙问道,他知杜淹所言非虚,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太子可安然无事,自己二人恐在劫难逃。
    “我有一策,不但可保二位平安无事,还可逢凶化吉,得到皇帝陛下的赏赐呢?”
    杜淹笑道
    “哦,还有此等事,但请杜兄赐教。”
    二人听了面带喜悦,连忙异口同声的言道。。
    “二位可去仁智宫亶报皇帝陛下,太子欲图勾结杨文干,里应外合,起兵谋反,揭发太子有功,到时二位必会得到皇帝封赏的。”
    杜演说道
    “哎,身处事非之地,如同傀类,任由上面任意处置,不求有功,只求无罪罢了,就依杜将军意思行事了。”
    桥公山叹了一口气,身处风口险地,本想借着太子的荫护取得一场富贵,却不想东窗事发,哎,世事如棋,自己这些小卒无非士大人物丢卒保车的弃子罢了。
    什么太子谋反?这,这怎么可能,大唐江山早晚是他的,他怎会造反,而且自立他起我便从未有废他之意,他为何要反?听到桥公山二人的诉述,李渊大惊失色,暗自叫道。
    “陛下,可招太子前来一问便知,太子若是不来,必是真反,必会立刻起兵,此时已得反讯,擒起来也很容易,若是来了,陛下可当面与太子问个明白,或许当中另有蹊跷。
    裴寄言道
    “对,对,立招太子前来谨见。”
    消息传到长安,李建成闻讯顿时大惊失色,又闻父皇遣人招见,顿时没了主见,连忙召集手下首席幕僚魏征前来商议对策。
    “太子,为今之计只有进退二策,进则是依据长安立刻起兵造反,殿下认为这能成吗?退则太子立刻前住仁智官,向陛下请罪。”
    东宫洗马魏征言道。
    “可若父皇认定是我谋反,不听我分辩又当如何,毕竟私运甲胄属实呀。”
    李建成垂头丧气的说道。
    “殿下只需承认运甲胄只为抵御突厥,否认造反,必会安然无恙,况且陛下这次招见殿下,也是念及父子之情,望殿下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魏征继续分析道
    “不错,不错,魏大人所言有理,我倒觉得这是有人在陷害我,我只想扩充军备,以御秦王,怎么就成了造反了呢?”
    李健成疑惑不解的说道。
    “欲求其因,但问其利,敢问殿下,若殿下被废,何人得利最多?”
    魏征问道
    “你,你是说秦王,这么说他当真已有觊觎皇位之心了,我组建兵甲,交结外藩也只为与他抗衡罢了,我并无害他之心。”
    李建成心怀怒意,恨恨的说道,他知道皇帝所依仗的便是军队,若不趁父亲在世之时扩大自己在军方的势力,掌控军权,他就算日后得偿所愿,登基为帝,也必将为没了父亲约束的一代军神的二弟所取代,二弟征战多年,在军方的基础根深蒂固。自己若没实力恐怕只有做他的傀儡罢了。
    “秦王之心,路人皆知,只太子殿下碍于兄弟之情,不愿去相信罢了,今倒可以借机向陛下证明他的野心,在陛下那里,太子还是占据优势的。”
    魏征言道。
    “魏大人说笑了,我如今势如危卵,平日也是颤颤惊惊,如履薄冰。怎会占有优势呢?”
    李健成疑惑的问道。
    “太子殿下所忧的只是秦王在军方的影响力,太子忌惮,难道陛下不忌惮吗?而反观太子在军中势力远不及秦王,反倒让陛下对太子更亲近点,太子殿下可速速前往仁智宫,向陛下澄清一切,只要陛下认为这次事故是秦王暗中策划,必会让陛下更加厌恶和堤防秦王,殿下可趁机向陛下提议削除秦王府的势力。
    魏征说道
    “魏大人所言极是,我这就前往仁智宫,向父王请罪。”
    64玄武惊梦三
    “父皇,父皇,儿臣决计无有反意,近期突厥屡屡侵犯边境,儿臣命人送盔甲只是防备突厥,杨文干乃儿臣东宫旧属,儿臣亦更亲近了些,是儿臣的错,儿臣的错,望父皇原谅儿臣这一回。
    仁智宫中,大唐太子李健成匍匐在地上拉着父亲的衣襟哭泣道。
    “你,你这逆子,将亲信之人插入地方,还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无罪。”
    李渊大声呵斥道。
    二弟势大,我若不培植亲信,掌控地方,拿什么与二弟抗衡,拿什么去和野心勃勃的二弟相敌,李健成暗自说道,却不敢说与父皇听,他知道父皇最痛恨的是结党,他和二弟争的是储君之位,而就父皇来言,他还是皇帝,是皇帝就不能容忍下属结党,勾结外藩,这危及他的安危,他的刀是指向秦王,父皇却可以认为刀是指向他,狡辩是无用的,罪是要认的,但只是私交外藩,而绝不是谋反。这一次完全中了二弟的暗算,这说明什么,说明二弟已开始进入夺位的实质阶段,开始行动了。这次若躲过大难,必要加紧动作,削弱天策府势力,孤力二弟,将其牢牢孤立和困在长安,想罢便言道
    “父皇恕罪,儿臣绝无谋反之心,只是一时迷了心窃,私交了外藩,儿臣身为监国,以为抵御外敌乃儿臣分内之事,但绝不是谋反呀!父皇。”
    言罢磕头泣血,一时磕的过猛竟昏了过去。李渊令人将其监禁,又命司龙卿宇文聊前往定州,召唤杨文干当面对质。
    “宇文聊,此去定州,你去告诉杨文干,太子谋反已经证剧确凿,逼他起事。”
    仁智宫偏殿,齐王李元京对司农卿宇文聊言道。
    “是,齐王殿下,只是下属不明白,若是杨文干谋反,必会作实太子谋反,陛下盛怒之下,必会废黜太子,传位于秦王,这难道是齐王想看到的吗?”
    宇文聊言道,他和李元吉交好,皇储之争,人皆选择秦王和东宫,他却看好李元吉。
    “哈,哈,二哥做的了太子吗?这一切摆明了是二哥的谋划,现在他所要的便是杨文干谋反,待会儿二哥的人定会找到你,让你此去庆州逼反杨文干,而你可以假装应允,但须要一个天策府的信物,到时只要大哥被废,便可在父皇面前指认一切乃二哥所谋划,一举搬倒二哥,或许我便有机会了。”
    李元吉笑道,
    “齐王殿下高见,没想到您才是那只黄雀呀,属下一定按殿下的吩咐行事,可是若陛下事后知晓,属下性命难保呀!”
    宇文卿说道
    “只要你事后主动向父皇揭发二哥,说是受了他的胁迫,并拿出事后索要财物的天策府信物,你不但无过,而且还有功呢!”
    仁智宫中李世民处,听了杜淹的汇报,李世民笑道
    “他要信物,以做凭证,以便将来索要富贵,便给他信物。”
    “但秦王,若是他回来将此信物交于陛下,那当如何?”
    杜淹言道
    “哈,哈,杨文干谋反,涉及东宫,父皇定会让我去平叛,到时兵荒马乱的,死一个大农卿应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李世民笑道,很阳光,很灿烂,一如往昔。他只想通过谋划取得太子之位,因为在他看来,只有将大唐交于他,才会成就盛世,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诉助武力,与父亲为敌,至于不道德的算计,啍,好人能站在这充满血腥的舞台吗?
    庆州杨文干官邸处,这时已至夏末,天已有些凉爽,杨文干此时的心境亦随着这季节,变得舒畅起来,他是太子亲信,做了庆州总管,今太子监国,皇帝年事已高,只要太子做了皇帝,凭自己的功绩,做到三公是没有问题的,脑残的人最大好处便是自我感觉良好,没有忧伤。所以当他见到宇文颖,听闻太子谋反已经败露,已被皇帝捉拿入狱,随时准备废黜太子,起因便是向他运送盔甲之事被东窗事发。皇帝现在招自己去仁智宫,那还用说吗?注定是死路一条呀,他奶奶的,没法子了,总是一死,老子就反他娘的。而宇文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六月二十四日,杨文干兵变的消息传到仁智宫,李渊勃然大怒,逆子,逆子,果然谋反,他立刻令人召来二子李世民,言道
    “庆州杨文干谋反,朕欲派你前去剿伐,你速速起身吧。”
    “陛下,杨文干只是个无能鼠辈,竟敢忤逆作乱,简直就是自不量力,儿臣认为恐怕现在已为其幕僚所擒了,或者只须派一将前往,必会将其擒获。”
    李世民言道,他在等,等待合适的筹码。
    “此事涉及东宫,不好托于外人,你此去平叛,回来朕便立你为太子,只是朕不能郊仿隋文帝诛长子,我欲封太子为蜀王,蜀兵孱弱,他若不乱,也就罢了,他若起兵,你对付起来也容易点。”
    李渊说道,听闻父亲此言。李世民心中大喜,暗想,莫说巴蜀,只要得了太子之位,就算把荆襄给他他又能如何?当下也不多想,稳了稳心神,叩首拜辞而去。
    待李世民离去,李渊想想李健成,又想起隋文帝,不禁长吁短叹起来,哎,子不子,父不父,兄不兄,弟不弟的,这难道便是成为帝王之家的代价。他看了看一直侍侯在一旁的封德蠡,便问道
    “封爱聊,就太子谋反一事,你怎么看。”
    “陛下,此乃陛下家事,臣不敢妄言。”
    封德蠡小心翼翼的说道。
    “恕你无罪,朕此时细细想来,总觉此事有些蹊跷,太子储君之位稳固,怎么会想到谋反呢?”
    李渊不解的问道
    “陛下圣明,太子自立始,一直兢兢业业,勤于政事,与陛下父慈子孝,常恐军功不及秦王而自生惶恐,秦王一扫六合,军功日盛,其凌气恐与陛下相比也不逞多让,何况太子乎,在此种情形下,太子私充武备,以付秦王,安保储君之位,也系人之常情。”
    封德蠡说道。
    “你是说,太子此举是针对秦王而非朕?”
    李渊疑惑的问道
    “正是,陛下,太子刚刚征伐黑闼得胜归来,陛下对太子恩宠日盛,彼时秦王大败窦健德,王世充之时,军威之盛,一时无俩,陛下尚未动及废除太子之念,而此时太子就更不须担心储君之位了,何需要反,”
    封德彝继续分析道。
    “是呀,对这一点我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李渊说道
    “所以微臣看来,太子私交外藩是真,那是对付秦王而非陛下,更有甚者,太子若要当真谋反,也应在长安发动政变,控制陛下,捉拿秦王,进而掌控朝政,那有陛下远离京城避暑而公然造反之理。”
    封德蠡言道
    “不错,建成虽军略不及世民,但在军政上断不会糊涂至此。”
    李渊说道,这时他心境已恢复平静,便越发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
    “更有甚者,陛下,此事的进程完全不合人情事理。”
    封德蠡继续说道。
    “哦,有何不妥。”
    李渊问道
    “尔朱焕,桥公山隶属东宫,太子让此二人做此等隐秘之事,可见对二人信任有加,可二人为何却将甲胄送至仁智宫,杨文干原属东宫,而如今太子只是被陛下囚禁至此,陛下并未对外宣称太子谋反,也并公布对太子的处罚,杨文干倘若确系太子亲信,也应知道此时起兵,便更加坐实太子的谋反,作为一方镇守,他怎会糊涂至此,陛下,剩下的事情就不须臣多言了,陛下自有圣裁。”
    封德蠡说道,他久居官场,知道花开半朵,酒至微薰的道理,涉及皇家隐蔽之事,应点到即此。
    “不错,你言之有理,唉,你下去吧。”
    李渊长叹一声说道,待封德蠡离去,他萎然坐下,此时他已完全通晓整个事情的真相。
    65玄武惊梦四
    夜更深了,外面忽然起了一阵风,盛夏将过,初秋欲临,一丝透心的凉意侵袭着被酷热折磨了一季的大唐天子,唉,只有坐上这个位置,才知道天家的难处呀,李渊暗自叹道,看来整件事情的幕后策划是二子李世民,他终于露出他真实嘴脸了,他要做太子,做皇帝,这个儿子有野心,有能力,其军功又岂是杨广当年所能比的,杨广尚且,唉,想到这里他不敢继续想下去,无论如何他是自己亲生儿子呀!自己再狠,也不能杀自己的儿子,看来只有慢慢的削减天策府的势力了,实在不行便让他去洛阳,自行为政,但太子建成积蓄武力虽针对世民,可这对自己来言也是一个危胁,也须防范,正想着近身太监来报,裴寄,萧瑀求见,这二人是他派去细查此事原委的,便连忙宣了进来。
    “陛下,臣已查实,尔朱焕等二人确是受太子所派,前往庆州杨文干处运送铠甲,中途遇到天策府兵曹参军杜淹,受其胁迫,便将铠甲送至陛下处,且宇文颖临行之时确实和天策府的人有所接触,陛下此事已可确定乃秦王暗中策划。”
    听了裴寄的话,李渊的目光又看向萧瑀
    “陛下,臣已查实,东宫近来暗中组健长林军,且在太子中充王珪及左卫率韦挺的主持之下和幽州李艺,庆州杨文广等人来往甚密,太子私设武备,勾交外藩确是证据确凿。”
    “陛下,臣认为陷害太子乃谋逆大罪,陛下当深查,以究秦王之罪。”
    裴寄说道,皇储之争,他倾向于太子,因太子最似李渊,而他和李渊外是君臣,实为最好的知己,而他和太子也素来交好,太子登基,他可延续李渊一朝的风光。
    “陛下,臣认为此事亦因太子私扩武备所引起的,太子之责也不可不究。”
    萧瑀说道,在他看来秦王英武,一扫天下,只有秦王问鼎天下,才是实至明归,让天下安定,逐鹿天下,秦王居功至伟,太子登基,必将不利于秦王,秦王若有不测,群寇余党必将认为有机可趁,如刘黑闼般,纷纷起事,到时天下又将大乱,太子文略不及当今,武略不及秦王,若称帝天下,必难以驾御秦王,兄弟之争必将尤胜于今,到时又将战事重起,遭难的还是百姓。秦王的文才武略远远胜过太子,秦王登基,才利于天下安定,威摄天下群寇,利于文治。他也知自己在李渊心中的份量远不及裴寄,若自己的倾向太过明显,必会引起李渊的猜忌,帝王的心最是喜怒无帝,李渊本就倾向于类己的太子,自己若强行力谏,恐会事与愿违,引来天子的反感,不但不利于己,也不利于秦王,况且秦王若是连资质寻常的太子也斗不过,那也就只是韩信白起之流,而非汉高了。
    “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李渊喝道,过了一会儿,他传下旨意,宣布对此事的处罚。
    “太子建成重回长安,继续行监国之职,杜淹,王珪,韦挺三人流放雋州。”
    “陛下,那宇文颖又将如何处置呢?”
    裴寄问道
    “啍,他还能活着回来等候朕的处置吗?”
    李渊冷冷的说道,这时已有内侍来报
    “陛下,天策上将已平定杨文干叛乱,杨文干为手下所杀,天策上将已经在班师的途中了。”
    “那宇文颖呢?”
    裴寄看了一眼李渊,追问道
    “据报,死在乱军之中了。”
    “啍,好一个天策上将,传朕旨意,斩杀尔朱焕,乔公山,将二人首纪挂在宫门之外,以侯这个天策上将。”
    对这件事的处罚很快便传至李世民的军营。
    “唉,看来父皇已知事情的原委了,果如明月所言,通过此事搬倒太子,决计难为。”
    李世民闻讯深叹一声,对身边的长孙无忌言道
    “秦王,明月虽是女子,但见识远胜寻常须眉,通过此事可见陛下之心还是偏向太子,此事在属下看来有利有弊。”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说道。
    “嗯,我知道你说的利是指借机除掉杨文干,王珪,但弊呢?”
    李世民问道,作为一代人杰,李世民何尝不知此事的弊端乃引起父皇和太子的警觉,接下来定是要慢慢削减天策府的军事力量直至彻底铲除,他已暗中命令心腹张亮前往洛阳,暗中经营,并已私自结交玄武门守卫常何,为军事政变做好准备,政变的成败不在于如何诛杀太子,而在于怎样控制父皇,对付当今天子,这个身为自己父亲的天子,就需要一批敢冒天下大不韪的忠己之士为自己郊命,对这种胁君迫父之事,最好的策略是在外人看来,自己是万分不得己,万般无奈此事,也可借父皇太子的咄咄逼人和自己的步步退让来考验一下秦王府的一众文臣武将。他已暗中命令对自己诛杀太子最为热心以及和父皇有隙的侯君集,尉迟恭私下招募八百晓骑,其中多以被李渊所处置却又倾向于自己的罪臣部属为主,如刘文静,杜伏威等。而现在他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一个自己走投无路,手下群情激愤的时机。
    “秦王,此事的憋端在于通过此事,必将导至太子跟齐王的结盟,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要除掉秦王。”
    长孙无忌言道
    “哈,我百万军中驰骋纵横,敌人难伤我分豪,我有天命,岂能被奸人所谋。”
    李世民笑道。
    “倘若殿下安然无恙,他们必将在陛下的默许之下拉拢或逐步铲除秦王府的文臣武将,孤立殿下。”
    长孙无忌继续说道。
    “啍,我手下之人若是轻易能让其拉拢或除掉,倘若那样,也就不用在秦王府待着了。”
    李世民冷哼一声,傲然说道。
    而正在这时,忽然近卫来报,皇帝命其前往仁智宫,举办一场狞猎,特令秦王迅速交了兵符,前去参加。
    “父皇倒是好兴致,除我之外,还有何人。”
    李世民笑着问道
    “还有太子跟齐王。”
    “哈,哈,父皇摆的是好宴,恐怕太子和齐王摆的是鸿门宴吧。”
    听了内侍的回报,李世民郎声笑道,说罢,策马扬鞭,英姿飒爽的向自己的前路奔去。
    66玄武惊梦五
    李渊开始行动了,他以大唐天子的身份组织了一场狞猎,他虽身为无情的帝皇,却也是一名父亲,他想或许一场充满家庭氛围的狞猎让羽翼渐丰儿子们忆起快乐的少年时光,来唤醒儿子们已被自身权欲所泯灭的人性,但他却忘了,在人间,他和他的儿子们却在上天的注视下,进行着一场更加残酷和更加血腥的狞猎。
    深冬的季节,一隙暖阳透过被凛冽寒风凌虐过的树林,照在荒凉的城南原野上,大唐太子李健成牵着一匹浑身红火高大雄健的胡马来到弟弟们面前,带着一脸真挚笑容,对着二弟李世民言道。
    “此乃西域胡马,据说当年汉武帝为求此马,灭了西域楼兰,以显天家的威仪,叫做汗血宝马,这匹马乃幽州李艺所送,已有月余,却是野性难驯,无人能够驾驭,二弟自幼善于骑术,不知可有兴趣一试。”
    “兄长有命,弟弟那敢不从。”
    李世民笑道,说罢便翻身上马,纵马奔驰。那马性子甚是桀骜,见有人骑它,便高扬前蹄,后蹄跪起,试图将来人掀落在地,却不想骑者御马无数,一手紧抓马鬃,双脚用紧夹马腹,一手扬起马鞭狠狠向马的臀部抽去,那马吃不得痛,驮着李世民疾驰向前,虽有颠波,却也行的平稳,忽然前腿跪起,屈身在地,李世民立刻从马背上飞了而去,眼看落在地上,不死也将落下重伤,却不想秦王久经战阵,身手甚是敏捷,半空之中强扭身形,单腿点地,就地一滚,卸去重力。又立刻跃起,腾空上马,如此反复,那马终于低首认主。任由秦王纵马驰骋,豪无脾性。唉,果然是沙场宿将,人中之杰呀,李健成暗自叹道,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忧伤,二弟莫非果有天命,难以加害,那么自己呢?自己的前路又在何处呢?上天又将做怎样的安排呢?正在他迷茫之际,却听李世民对身边的宇文士及说道。
    “这马如此本就天性,实为人心难测,奈何生死有命,却岂能轻易为其所害。”
    华夏文化博大精深,特别是因形因意而行成的文字,能清楚深刻的表达出人性的诡异,这句话经太子之口,传入后宫妃嫔,有时侯,感性的女人是天生的阴谋家,阴柔之体或是更适宜黑夜,这句话由妇人之口传入李渊耳中却成了
    “马本天性如此,实为人为,奈何吾有天命,当为四海之主,岂能轻易为奸人所害。”
    李渊听罢雷霆大怒,想想不久的杨文干事件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想立刻处死这个自己一直忌惮的儿子,将二儿子叫至眼前,愈待狠狠责罚,却看见一张清俊的脸,带着不屈,坚忍和傲然,极似亡妻,唉,罢了,惠儿曾说过此子极似于她,想起结发亡妻,李渊不由一阵伤痛,他虽过的花红柳绿,心中却始终留有一处灯火,照亮他对爱妻的相思,此时立刻相思成雨,浇灭怒火,化为不忍,此住了杀子之心,只是狠狠的斥责道
    “天子自有天命,非智力所能急,汝求之至急,意欲何为?”
    表面上是李渊听信谗言,实则是发泄他长期以来对这个儿子的不满和无奈,满朝文武乃至天下臣民皆知秦王威武,纵横天下,自己这面苦心树立的旗帜已然有了自为天子的野心,广招天下才俊,以江山社稷为名自为一党,结党若不为营私又待何为?杨文干事件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儿子能够操控东宫臣属和朝廷大臣,司农卿宇文颖之死更是深深的刺痛了李渊那颗已忍到极限的心,不经自己,妄杀大臣,明显是斩草除根此举,这是置自己这个父亲,君王为何地。他有时甚至隐隐觉得自己已经变成这个儿子的一个傀儡而已。表面上的恭敬却夹杂着天性的狂傲和对自己的不屑。而对此,自己这个一向对外姓杀伐果决的君王却是束手无测,而他也知道自己能够不顾仁德,任性杀戳投降敌酋,不畏天下昭昭之心横生逆叛,也实在是仰仗此子,倘若诛杀此子,恐一众反王旧部又将重新揭杆而起,在外人看来这个儿子是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让自己得以斩尽世间一切魑魅魍魉,但只有自己才知道,有时候他自己感觉自己却好像是一个由剑撑控的木偶,毁剑心有不忍,又恐敌人死灰复燃,不毁却又恐伤及己身。他终于明白世间的事,从来没有结束,一件事情的结局又将是另一个局的开端,人在世间活着,永远都在行走,而天家之局更是永远行走在刀锋之上,稍有不慎,必将跌入深渊,万劫不复。我老了,纵情声乐,只想抓住生命最后的余辉,享受生命的美好。而你们却急不可待的抢班夺权,你们只看到你们父亲人前的风光,却看不见老父亲背后的孤单凄凉,若在寻常的富户,在他这个年纪早已退了下来,让儿子掌管产业,但他不能,决对不能放弃权力,他必须牢牢的抓紧它,否则重则亡身,轻则永远丧失自由。
    “父皇,儿臣只说生死有命,并未说天命在儿臣,父皇倘若不信可下法司案验。”
    什么,下法司案验,这是要把寻常父子之间的争执拿到朝堂之上,让天下皆知李家父子之间的不睦,事情发展下去,恐会危及江山社稷。他以君权父权压迫儿子,臣子,而这个儿子,臣子反以江山社稷来胁迫自己,这时,自己当年对心腹裴寄所发的牢骚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此儿典兵即久,在外专制,为读书汉所教,非复我昔日子也。”
    他知道儿子打天下,须仰仗一批天下贤才,而反过来随着局势明郎这批贤才必有入相拜将,留名青史之念,王府的幕僚,和天子的大臣有着天壤之别。而要实现这个目标,肯定私下定会怂恿自己的这个儿子去争太子,去当皇帝,所以他才诛杀以大唐元谋自居的刘文静。今日不将你严惩,你就不知谁是老子,谁是君王。而正在此时,忽有内侍来报
    “陛下,突厥兴兵三十万,犯我边境。”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每当自己要打压这个儿子的时侯,总有战事来袭,究尽是天意,或是人为,莫非真是自救者得天救,李渊不知道,眼下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一件重复的事,抚尉自己这个儿子,然后命齐出征,取得胜利,保江山太平。
    67玄武惊梦六
    正当李渊欲待严惩自己这个二儿子之时,忽闻突厥兴兵三十万犯境,他连忙压住心头怒火,换了一副笑容,言道
    “罢了,或许真是冤屈你了,你是我子,我自是信的过你的,突厥此时犯境,我欲舍弃长安,烧毁财物,迁都江南,以避夷患。”
    其实突厥犯境,由来已久,天下初定,百废待兴,眼下当务之急,当修养生息,若冒然起兵将重蹈汉初高祖白登之难,李渊和李健成曾私下商议突厥之事,李健成认为,太原起兵初始,李渊父子迫于国内战事,向突厥称臣,此事明为刘文静出使周旋,实为李世民背后掌控,表面上突厥的进犯,实为李世民拥贼自重,所以只有迁都江南,便不会殃及国都,祸及皇室,危及皇权,突厥侵犯,只要不殃及帝国的心脏,便不是损及国本的大事,可派一名普通的将领征伐即可,从而达到永远冷藏李世民的目的,当然李世民是不同意的,很简单,这损及帝国的利益,伤及他的利益,他站起身来,戴上头冠,豪气万丈的说道。
    “陛下,蛮夷之患,古之便有,陛下神圣英武,起兵于民间,如巨龙般定鼎中原,麾下精兵百万,所向无敌,若冒然迁都,岂非贻四海之羞,为百世所笑,汉武冠军侯霍去病,乃汉廷一将,即有剿灭匈奴,封狼居胥,臣乃帝国藩垣,岂不如一将乎,臣敢断言,不出十年,臣当以绳系突厥酋首于宫门,为天子而戏。”
    “当年汉高祖时,匈奴进犯,樊哙也曾说过与二弟相似的话,扬言领兵十万横扫匈奴,后为世人所笑。”
    李健成反驳道。
    “樊哙一小卒尔,岂能与我相提并论,我不出十年,必将横扫漠北,绝无虚言。
    李世民傲然说道。
    李建成看着眼前这个英姿勃发的弟弟,心中却暗自想道,你拒绝移都江南,无非是担心失去征伐之机,无法掌控兵权,进一步树立威望。其实他和父亲都知道迁都实为动摇国本之举,实则是打压秦王李世民的无奈之举,对他们突厥虽为敌患,却并未有谋国之心,只要予以财物,放纵其抢劫,不过月余必将北还,而真正的心头之患便是眼前这个战功已达前古亘有的秦王李世民,杨文干事件虽未让其得逞,但已表明秦王的剑已经出鞘,将风云再起,而这个生死局里,只有他和秦王两个,说心里话,他只想终结这个弟弟的政治生命,而非自然生命,如同李世民操控的杨文干事件一样,诱使李渊废除自己的太子之位,改为蜀王,但现在彼此都发现这很难,双方皆非为庸材,争斗实为针尖对麦芒。
    “倘若不迁都,又当何为,眼下天下初定,如大病初愈,当调养生息,实不易大规模与胡虏为敌。”
    李健成说道
    “此时突厥二可汗已经兵临长安,若此时迁都,亦是远水难救近火,世民呀,朕命你领兵二十万,会战胡虏,你可敢去。”
    李渊笑着说道
    “父皇有命,孩儿自当万死不辞。”
    李世民心中大喜,连忙躬身应道。
    “父皇,突厥虽犯我边境,却并无定鼎中原之心,实为谋财,二弟表面上一致对外,实为总揽兵权,为其夺嫡篡位做准备。”
    待李世民退下,太子李健成私下对李渊谏道
    “世民之心我又何尝不知,奈何胡人已兵临城下,你身为长兄,也当豁达一些,你为朕子长子,朕百年之后,这大唐江山还是要交给你的,以后的事就非朕之所能及的了。”
    李渊悻悻的说道。
    荒凉的平原,辽阔的边疆,冬日的残阳,王者李世民留下大军,只领兵一百直扑突厥大营。与突厥大小可汗颉利与突利隔阵相望。
    “秦王,你虽名扬天下,却领兵百人前来会我,却也太小看我颉利了吧。”
    颉利可汗愤怒叫道
    “可汗即已和我大唐联姻,却为何要犯我边境,真当我大唐无人吗?我乃秦王李世民,听闻可汗英武善战,可有胆与我单挑,若想以众凌寡,我将一箭射穿大汗的喉咙,如若不信,你且看来。”
    只见蔚蓝的天空一雄鹰正和一群大雁斗的难分高下,大雁虽弱,却是集体作战,在头雁的带领下进退有度,颇有章法,那头雁也甚为英勇,上下飞舞,在众雁的胁助下与那鹰博击之中,却也不落下风,这时忽闻一声弦响,一箭穿云,从头雁左眼穿过就着强劲之势又自那鹰的右眼射穿过去,那一鹰一雁立即从空中坠落,倒地而亡。群雁见没了敌人,便重新组成队伍,在新雁的带领下依然向远方目的地飞去,这时忽然远方又飞来一雌鹰,较先前那鹰体型略小,因爱侣觅食久久末归,便前来寻觅,此时见到爱侣伤的一幕,仰天哀鸣,一个俯冲向世民冲去,世民正待张弓搭箭,却听一声弦响,一箭射出,正中那鹰一爪,那鹰吃痛,却不下坠,展起双翅,奋勇直上,冲向云霄,在空中颠波盘旋,数声哀鸣,在凄冷的冬日残阳的映射下,顿显凄凉和悲壮。却见那鹰忽然回头,向一岩石直冲下去,坠石而亡,追随爱侣而去。众人看去,却见那射箭者却是颉利可汗的侄子突利小可汗。而这时颉利可汗惊奇的发现李世民跃过两军相望的小河沟,和自己的侄子亲密的交谈在一起,大有一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态,他连忙拉长耳朵,侧耳细听,却隐隐听见二人一个赞对方箭法了得,英雄盖世,一个夸对方仁德良善,又替这一雄一雌双雕叹息了一回,李世民也深悔自己为显武功,无故射杀雄雕,又大赞突利仗义相助,却念雌雕痛失爱侣,而不忍伤其性命,大赞突利仁义,却似中原人氏,而不象汉人口中凶残的胡人,惹得突利哈哈大笑,接着二人又共同回忆起唐初建时双方所定的的盟约,以及秦府每年数次送于突利的厚礼,突利这小子果然与这李唐二皇子勾搭在一起了,我说这小子这一次怎么屁颠屁颠跟着我攻打中原,原来是会故人来了,难怪李世民敢率一百来人向我发起挑战,原来是有突利这小子当作后援呀,幸亏自己聪明没有冲了出去,否则真让这两小子前后夹击,以这二人的武力,自己定是要见长生天去了,想到这里便对李世民言道
    “秦王请回吧,我此次前来,只是重申两国盟约罢了,我即刻退兵。”
    言罢便各自退兵,而接下来数日,大雨滂沱,双方晢时罢兵休战,又有人报与颉利可汗,突利小可汗营中时有唐营使臣运送着大量的财物出现。
    68玄武惊梦七
    突厥退兵了,尽管心有不甘,但对颉利可汗来言这是最好的决定,侄子突利乃前故始毕可汗的嫡子,因年纪幼小,没有继承父亲的汗位,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知道这个侄子心有不甘,对大汗之位虎视眈眈,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保垒最易从内部攻破,击败巨人最好的办法是让他同时有两颗跳动的心,一心难撼,二心易夺,李世民以财物和一个助其登上可汗之位的承诺而得到突利小可汗的信任。在进军长安之前,李世民曾按突厥的习俗和突利结为“香火兄弟”,其实这一次两人并未商议联合之事,只是阵前寻常的叙旧,李世民的一系列举动只是为了引起颉利的猜忌,此时天下初定,马放南山,刀剑入库,军队普遍存在厌战情绪,杨文干事件引起一串连锁反应,正如自己所料,太子和齐王走到一块去了,形成一个联盟,太子的策略很明显,利用父皇后宫宠妃和父皇对自己的忌惮来达到削弱天策府的政治目的,以让齐王进入军界领导位置来达到逐步夺取自己兵权的军事目的,至于太子与齐王,其实是一种互为蔑视的态度,皆视对方为酒裏饭袋,易于控制。此次出征,太子力谏元吉为副帅,随己出征,一则混取军功,取得资历,为将来在军界上位做准备,二则监视自己,抓住自己挟突厥以自重的证据,但是他们都忽视了一点,自己的领袖能力,自己波澜壮阔,光芒万丈的军事生涯是自己在军方有着至尊影响力的基石,自己是天生的军神,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里,他下令全军向突厥大营逼近,另一方面他继续派遣使臣前往突利大营,与其蒂结联盟,如此的肆无忌惮是基于他和突利的军事实力,对付狐狸就要利用他是一只狐狸,颉利权衡再三,决定退兵,他不想在前进的路上遭到这个居心叵测的侄子的背后暗算,他派遣使臣前往唐军大营与李世民议合。唐军凯旋班师,这一次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大捷更是深深震撼了太子与李渊,功高震主,是一困扰中国历代王朝千年的罗生门,可以说精忠为国,亦可以说拥兵自重,作为唐帝国的开创者李渊亦决非后世史书所言的庸碌之辈。他已将父子之间的亲情和君主对权臣的遏制做到最好,在政治上他倾向于太子,放任太子私设长林军,让其在武力上挟制秦王,在中国政治舞台的角逐中,有理虽不在声高,却在于手中是否有刀,在帝国对外征战之中他极力采取两种策略,无关帝国安危的征战他尽力派遣异姓将领,而关系帝国存亡的战役,他又不放心军权落入异姓手中,派遣自己的儿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事关帝国的生死,所以二子李世民是他手中最好的王牌。但他又不愿让这个儿子想到到威胁自己的皇权,他别出心裁的想出限制使用,战时将军队指挥权临时交给这个儿子,待其回师,立刻收回兵符,将刀掌握在自己手中。
    聪明的人聪明于能够看清形势,做出正确的对策,与身俱来的贵族气质和从小所受的良好教育让李世民尽量避免去发动逼父杀兄的军事政变,杨文干事件以后,既然不能用和平温和的方式获得处境职位,宫延斗争非自己所长,而自己所依仗的卓越的军事能力反而成了父兄所忌惮而欲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根源,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天下之大,何必困于长安呢?李世民将目光盯向东都洛阳,洛阳是他的福地,连克窦建德,王世充,他在此处打出了人生最灿烂的一战,他派秦府车骑将军张亮前往洛阳经营并结交山东豪杰,而此时太子和齐王也将手伸向了洛阳,却发现洛阳的能人已尽归张亮门下,张亮不是秦王府的车骑将军吗?那背后定是秦王府了。张亮立刻被抓起来了,他是一个铁打的汉子,无论李元吉等如何严刑逼供,张亮就是一言不发,在李世民的周旋下,他很快被释放出来,继续去洛阳进行他的扩充事业,接下来是要名正言顺的进入洛阳。
    人后营营苟苟,人前却是相见甚欢,李氏兄弟虽暗里互相较劲,人前却是做的一团和气,亦是经常私下往来,一日夜里,李健成宴请李家众兄弟,平日不善饮酒的李世民忽然一反常态,豪饮不止,李健成甚觉奇怪,正待前去相劝,却让李元吉暗中拦住,阴侧侧的笑道
    “大哥,他常年征在在外,饮食不规,我常见军中之人死于酒中,他自己如此,亦须怪不得我们,又何需相劝”
    原来军旅中人,生死皆在一瞬,故而多沉溺酒色,对男人来言,酒和色是人生的尽欢,有时侯人生如泡在苦水之中,掩盖真性,伪心做人,需披着厚重的道德外衣掩饰与身俱来的兽性,而行尔虞我诈之事。世间的尘埃皆是脸上厚厚的胭脂和假皮所成,而酒和色,却最是彰显人的真性,让人充分的释放自我,感受人生的快意。而隋唐贵族多出自于汉化鲜卑,胡人又天性酷爱豪饮。真正的儒雅汉风其实在晋之时已经死了,民族融合,适者生存,胡人学会汉人的风雅,饰恶,汉人学了胡人的野蛮,显真,而真便是人身上与生俱来的酒性,色性。颠狂,疯魔,歇斯低理的放纵欲望。而人又是血肉之躯,带着醉的疯和魔其实只是让人暂时忘记痛苦的麻药,伤身灼体,其实很多时候痛苦重来不曾少去,精神上的欢娱,肉体上的销魂和痛苦暂时的忘却很多变成病体缠身,人生早逝,或许养生其实让你学会豁达,用良好的心态麻痹人生的痛苦。人生的罗生门或许便是快乐的死和痛苦的活。
    听了李元吉的话,太子李健成便停止了劝阻,任其豪饮,李世民果然喝的酩酊大醉,人世不知,由淮阳王李安通背着回到天策将军府。
    此时夜色正浓,月儿或许亦乏了,倦了,躲入云中,世间一遍黑色。
    69玄武惊梦八
    而这时高祖李渊却忽得报,秦王李世民前去太子府中饮酒,回来吐血数升,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大儿子要对二儿子动手了吗?不是只是削弱秦府的势力而不伤其性命吗?唉,最近或许对这个儿子过于苛刻了,他毕竞是自己的儿子呀!他连忙下诏太子府。
    “秦王不善酒饮,今后不得举办夜宴。”
    随后移驾天策将军府,亲自探视这个儿子。
    “父亲,秦王自认对兄长从无亏欠,却为何要下酒毒害秦王。”
    正在一旁服侍的服侍的长孙明月哭泣道,什么?不是寻常的饮酒过量,怎么成了太子下毒谋害秦王,李渊暗自叫道。
    “这个,这个……”
    李渊措不及防,顿时语塞,心中却暗道,二子素来不和,建成又怎敢明目张胆的毒害世民,若是当真下毒,却为何又毒不死。正想着忽见秦王强忍着疼痛坐了起来,满脸泪痕地哭泣道。
    “父皇,我自太原起兵起,一心为国为家,呕心沥血,却不想太子联合齐王,一心想害我,这是要替王世充,窦建德报仇吗?”
    “哎,当初定计谋取天下,定鼎江山皆是你出力颇多,当初我本就有意立你为太子,只是你多次推辞方才作罢,今江山稳固,太子年长,又身居东宫多年,无有过错,我实不忍心将其废除,你,你还是去东都洛阳吧,重新掌管陕东道大行台,自陕以东的国土尽归于你,可建立天子旌旗,一切仿照西汉梁孝王刘武的作法,你看如何?”
    李渊说道。
    李世民闻讯心中大喜,却面上露出悲伤的神情,古今大道皆相通,在你死我活,残酷到窒息的政治斗争中你必须有妓女和演员的特质,这事关生存,无关道德,无情无义的兽性却是符合天道。对有能力实现自己抱负的人来言活下去实现自己救苍生,流芳万世的宏图大志才是最好的道德。而那些被人颂之又颂后世之文天祥谭嗣同等辈的舍生取义多少又透露着对残酷现实的无奈和无能为力。毫无意义的苟活是对高尚灵魂最大的亵渎。天道是什么?或许就是化茧成蝶,一路丑陋的走到最后美丽的结局。
    “父皇,您年事已高,儿臣在您身边可尽孝道,若远离父皇,无法侍奉膝下实非儿臣所愿,愿父皇再行斟酌。”
    李世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说道。其实远走洛阳才是他的真实意图。出了长安,对他来言便是雄鹰飞出牢笼,他可再一次翱翔万里天下又有谁能够与其争雄。
    “天下本是一家,东西二都近在咫尺,我想你了便可去看你,你勿要伤心,此事如此,对你我父子皆善。”
    李渊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怎么行?他去东都洛阳,这跟将天下让于他又有何区别。
    “此次夜宴完全是他自己谋化的苦肉计,二哥真是好手段,他若去了东都,天下人就不会将大哥视为天子。”
    李元吉故做愤懑的说道。
    “不错,世民军略非你我所能及,必须将其留在京师,否则父皇百年之后,必将置你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李建成恨恨的说道,他掌控朝堂,连夜便有朝臣向李渊上奏。
    “陛下,若放秦王出京,行天子事,经营洛阳,则如天有二日,国有二主,又何其为一国,且秦王天性好战,属下又多山东豪强,闻此去洛阳无不欢欣雀跃,恐将一去不返。”
    裴寄更是连夜进宫劝谏李渊
    “陛下,万不可放秦王出京,否则必将国之不国。”
    “哎,此等策略,亦非朕之所愿,无奈二子相争,已势如水火,若将其强留京师,必将再行纠缠,朕老亦,心身俱疲,况二子相斗亦不与外人言,若长此以往,必为外人所知,遭天下人耻笑,也非朕之所愿。”
    李渊长叹一声说道
    “陛下,留秦王在京,外人尚可言兄弟相睦,若放秦王出京,经营东都,那不正是诏告天下,兄弟不睦,天子迫于行史书无记载之事。”
    见李渊沉默不言,知已有心动,连忙继续言道
    “陛下,恕臣斗胆直言,太子与秦王之争实为陛下与太子所领关陇世家与秦王所属山东庶族豪强之争,天下之定,外人皆以秦王英勇,征伐四方,实则因陛下身属关陇高门,炀帝失道,导致天下纷争,陛下仁德,天下归心,得以继承隋之天下,故天下言之陛下为之正统,若放任秦王出京,率山东庶族,另行天子之事,那大唐又是继承谁之天下。”
    言下之意很明显,如果放秦王出京,那么大唐就不是正统继承,而是谋朝篡位了,这正是李渊所忌惮的,他一直认为自己起兵是拔乱反正,而不是谋逆,而是以外姓身份收拾表哥所留下来的乱局,承继隋之天下。
    “况且,朝廷所得以控制军队,在于治理四方,经营天下,掌控钱粮,苍生听命于陛下而得以营生,秦王屡次出征,皆多以闭营不战,耗贼人食粮,方得大胜,实则依仗关陇高门归心于陛下,得以经营后方,天下之争实为陛下所领前朝高门正统与流民草寇之争,本朝之赢天下实因陛下与太子经营四方,得心关陇,掌控天下钱粮,方使秦王无衣食之忧,得以养其闭营之策而谋退,若放秦王出京,行天子之事,洛阳以东的土地和钱粮便非朝廷所有了,陛下千秋之后,秦王与太子必不满于天下二主之事而起战事,到时必将生灵涂炭,复起晋之八王之乱,重置天下与水火之地,陛下此举实是因家事而置国之不国之境,望陛下明鉴。”
    裴寄继续言道
    “卿之所言,实为安社稷所言,是朕一时糊涂了,朕当听你之言留秦王于京,但二子之争,朕不胜其烦,又当奈何?”
    李渊问道
    “太子仁德,极似于陛下,况且天下初定,当务之急在于治而不在于战,若天下苍生皆不忧于衣食,活于汉之文景之盛世,又何言做乱,又何须征伐,陛下应借机将天策府之文臣武将归属太子府,孤立秦王,他必将消除不臣之心,安心以臣子之心事陛下与太子,若他依旧不安,可让太子自行处置,而非陛下所为,亦慰陛下父子之情了。”
    “善,卿之所言正合朕意,一切便照卿所言。”
    李渊笑道,秦王功高震主,却是自己儿子,自己虽不想成为第二个杨坚,却对亲生儿子着实下不去手,若如裴寄所言一切交给太子,将其除掉,或许是唯一的最好的解决方案,对他来言也是一种解脱。但他和裴寄却忽视了一点在一切斗争中你所深深忌惮和深深依赖的必有他所让你忌惮和依赖的天性特质,有些人生下来就是王者,兽性人间的百兽之王,他的一切所作所为便是天命,一个时代的历史主角,而主角不死,必有上天赋之的王者光环,倘若上天真的是人间戏剧的编剧,那么他在给这段历史主角起名的时候,一定是叫做李世民,济世救民。
    71玄武惊梦十

    玄武九年的夏夜,春了一季的人们从空气中的丝丝燥热中闻到了盛夏的气息,对李世民来言这一季的夏,在他二十八岁的年纪,如散了场的青春,这一年或许那个人间的李世民永远的死去了,成了神,心中挂着天下苍生。
    这夜麦浪声声,溪水潺潺,蛙声鸣鸣,空气中充满了沁人鼻息的夏的味道。一束白色月光照耀着偌大的长安城,天策府中秦王妃长孙明月一袭白衣,神情肃穆,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的夫君,大唐的王者,或许是曾经的王者,英俊的脸庞少了一丝昔日的王者肃杀之气,取而以代的却是一丝憔悴和柔和。王者封神的最后一击,却充满着对这个人世无比的倦念和不舍。她知道他在等待,平静的表情下隐藏的是岩浆一样的愤怒,风雨前的栖伏,如隐身于九渊的巨龙,等待电光火石中的奋力一击,从此直上九霄,行风化雨,润泽苍生。他,那个人间的李世民即将死去,白月光,照满他心中的忧伤,想遗忘却又久久难以去忘怀,他知道他封神的日子,便是他在人间死亡的日子,虽不舍,亦不甘,却是难以回头。
    “秦王,据东宫和齐王府的内线来报,太子将借齐王出征之机,邀你共去饯行,行中将令壮士将你击杀,地点便在昆明池,随后太子将逼宫父皇登基为帝”
    长孙明月面无表情的说道,其实太子与齐王欲发动昆明池政变是真,太子却并未想逼宫李渊。因为太子可以不逼李渊,而秦王若要成事,首先要逼控的的便是他的父皇。
    “此事可是当真。”
    李世民忽然一改数日的颓废,面带惊奇地问道,眉宇竟带着一分释然和喜悦。
    “东宫率宫乘王晊和齐王妃婢女怜儿所述,一个是秦王的人,一个是臣妾安插进去的。”
    长孙明月回答道,接着继续说道。
    “算时机,他们也该动手了,昆明池为齐王饯行是最他们最好的时机。”
    “我,我可以不去。”
    忽然李世民沉寂下来,那先前的一丝激情转瞬间已是消失不见。
    “秦王,很多事不是避了便会无事的,是时侯,该行动了。”
    长孙明月果断的说道。
    “不错,他们既然不顾亲情,妄想对我动手,我也不需顾忌太多。”
    李世民忽然愤然回答道,他想起要面对自己的父亲,在那种情形之下,他真的难以面对,一贯沉稳的他不禁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对错两端来回移动。
    “秦王,天家之路从无回头,古今皆是,为天下苍生计,为你的大唐计,有些事当立刻决择,逼父而不是弑父,至于太子和齐王,秦王,若是太子昆明池政变成事,这世间便沒有秦王了,你的一切功绩都将为太子抹去,我,还有承乾,泰儿,你认为太子能放过我们吗?要怨就只怨我们生在帝王之家,要想在帝宫里活下去,便需遵守这里的规则。”
    明月淡淡的说道,千斤之事却看似举重若轻。
    “明月,其实你我早已谋化此事,只是此步确系不到万不得己而不为之,哎,只可惜我李世民英雄一世,却终要披着一个弑兄逼父的名声,父皇,唉,都是你逼的呀,若不如此,将置我之妻儿于万劫不复之地。”
    李世民深深的叹道,这世间没谁能做到真正的无情,英雄在告别人间之时,总需彷徨,挣扎,每个英雄的心中都曾住着一个天真无邪的天使,无论世界如何的沧桑巨变,保持那一丝初时的纯真,无情的洗刷人世的一切魑魅魍魉,无论人情之善恶,只须合天道,还世间以清明,是为英雄。
    “秦王,此事太过风险,在京城,太子与齐王势力远胜于天策府,据臣妾所观,今军方除秦王,便是李靖和李世勣两位将军,此二人乃统军大才,不知心属何方?”
    长孙明月皱眉问道,她知道此二人在军界的份量,若他二人支持东宫,那东宫便非计谋所能撼动的了。
    “我写信也问过此二人,俱认为当前起事乃上上之策,只推军务在身无睱进京郊命,俱皆辞了。”
    李世民笑道
    “啍,两支老狐狸,好一个一石二鸟之策,两相投机,又互不开罪,太子一直致力于结交外臣,对此二人势必尽力争取,估计亦是请辞,只需此二人保持中立,秦王之行虽险,据臣妾所看却是必胜之局。”
    长孙明月笑道,眉宇间透着自信。
    “哦,明月此言又何以见得。”
    李世民惊诧的问道。
    “太子至今仍不信秦王会发动兵变,关健在于在太子看来,秦王若发动军变,区区数百人,如何和宫廷内外数万禁军为敌,宫中禁军只听父皇的,若在宫中发动政变,无异会惊动父皇,只需父皇一声令下,起事之人无异以卵击石。故尔太子根本便不认为秦王会发动兵变,秦王可知常何此人的来历。”
    长孙明月笑着问道
    “常何原本隶属于我府,征刘黑闼时被太子要去,归了东宫,后镇守玄武门,如此说来太子是故意引诱我去玄武门发动政变。”
    李世民惊奇的问道
    “不错,在太子看来,秦王发动军变,不可能不惊动禁军,惊动禁军便是惊动了父皇,但秦王这两年私自结交常何,太子却并不知晓。”
    长孙明月继续分析道
    “嗯,常何并未将此事告于太子,让他防范于我,他会遵寻我于太子的意愿,放我进玄武门,随后两不相帮。”
    李世民笑道
    “正是,常何放秦王进宫,却亦不信秦王能够起事成功,却不会报以父皇与太子,以报秦王这两年的拢络之情。”
    长孙明月说道
    “但若我败了呢?他知情不报,太子岂非要怪罪于他。”
    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若你败了,他遵从太子之令放你入宫,替太子除了心头之患,反而有功,却又何罪之有,他只推说派了人去通知太子却让你斩杀,兵乱之际,这也是极可能的。”
    长孙明问笑着答道。
    “不错,如今当务之计便是要控制住父皇,便控制了数万禁军,随后引诱太子与齐王进朝,却又不教他二人起疑。”
    李世民看着妻子分析道,随后二人皆笑了,异口同声的说道
    “昆明湖事件。”
    “不错,坑尽是太子挖的,秦王只需站在坑前,将太子引诱过来便大事可成。”
    长孙明月笑道。
    这时天已渐亮,二人亦有了睡意,便脱了衣物,相拥互依着睡了。
    73玄武惊梦十二
    武德九年六月初三夜,夜色朦胧,月儿如钩,银河灿烂,茧光点点,风儿轻拂,莲叶摇曳,如同每一个寻常的夏夜,迷漫且燥热,风的凉息轻撩空气中的热,蓝色白色和黑色交织在一起,魔鬼睁开了眼睛,人间的夜进入了魔域,李世民携侯君集谨见唐皇李渊,言称有要事奏亶,李渊准其奏请,在寝宫太极殿召见了自己的二儿子。
    “父亲,儿子来见你了。”
    李世民大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愤怒,和一丝不甘。
    “你,你这是何意。”
    唐皇从儿子的口气中听出今夜的不寻常,空气中仿佛夹杂着一丝危险的腥味。
    “儿子要死了。”
    李世民眼神冷峻,已看不到任何往日的谦恭和惶恐,让人感到陌生和胆寒。
    “你何出此言,谁要谋害你。”
    李渊惊恐的问道,他看见自己的儿子脱去朝服,露出一身戎装,高大威武,目光冰冷。
    “太子欲在昆明池借齐王出征此时诛杀儿子。”
    李世民冷冷的说道
    “胡言乱语,太子为何要害你,可有证据。”
    李渊怒道
    “啍,证剧,自天下平定以来,儿子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怀疑儿子,证剧有用吗?父亲。”
    李世民轻蔑的说道。
    “这,这是你做为儿子该对父亲说话的语气吗?”
    李渊大声喝道
    “秦王,内廷四十六名禁军已尽数拿下,今夜夜间总值刘仁恭已率众退防。”
    侯君集全副武装的走了进来说道
    “你,你这是要谋反。”
    李渊大声吪道,却暗想他是如何能领兵进来。
    “父亲,儿子是秦王,您的禁军很多是儿子的部众,突厥进犯,群寇蠢动,宫中恐有刺客,儿子奉召谨见,前来护驾,又有谁敢阻拦儿子,而且儿子忘了告诉父皇,玄武门的常何是儿子的人,儿子这两百来人便是从玄武门进来的。”
    李世民说道
    “啍,你如此做为,是要弑父不成。”
    李渊冷笑道
    “儿子此来并非谋反,乃是兵谏,儿子纵横天下,以英雄自居,却未想受困于长安,为群贼所害,儿子再不孝,也不敢弑父,儿子只要父亲下一道诏书,招太子与齐王进宫,辩明昆明池之事。”
    李世民言道
    “汝休想,汝这逆子,汝若有种便一剑刺死你父亲,让天下人看看汝有多孝顺。”
    李渊大声咆哮道。
    “君集,陛下龙体不适,你护着陛下前往宫中东海池上的龙舟之上,没本王的命令不得靠岸,稍后裴寄等人便会前来,一并携至龙舟之上,切记勿伤吾父性命。”
    李世民不理激动的父亲,挥手让侯君集将父亲带了下去。这时程咬金,长孙无忌也已进来
    “秦王,吾已仿照陛下的笔迹,写了诏书招裴寄,陈叔达,宇文士及等六位宰相前来廷议,商议昆明池之事,这是皇帝的玉玺,请秦王盖印。”
    长孙无忌说道
    李世民接过看了,接过玉玺便盖了下去,又见另又有一份诏命是令太子与齐王入朝的,也一并盖了,叫常何派人送了出去,唐朝开国,由于天策府,太子东宫,齐王府皆在宫中,太监只负责皇帝内廷,传旨只叫守门的侍卫。而此时常何亦被李世民的玄铁军控制,玄铁军便穿了侍卫服饰将信送了出去。这时他又叫来父亲的宠妃张婕妤,命她写了密信,言明秦王所奏太子昆明湖弑弟逼父之事,张婕妤刀斧在身自是不敢不听,只得写了,亦令侍卫一并送了去。一明一暗,更是会让太子深信不疑,前来上朝争辩。此时长孙明月已入李渊后宫,召集包括张尹在内的众嫔妃以及宫女太监人等,进行安抚,明月虽为女子,却是气质辉宏,深晓人心,安抚一众女流自是不在话下,万事诸定,便领着尉迟恭,程知节等十余名天策府文武前往玄武门,埋伏了下来。
    而在与此同时东宫李健成一前一后分别收到李渊的诏书和张婕妤的密信,连忙叫人请来齐王,准备一同进朝面圣。
    “大哥,有何可分辩的,你我大权在握,干脆起兵反了。”
    李元吉说道
    “莫要胡言,我乃名正言顺的大唐太子,为何要反,你忘了前年的杨文干事件吗?我等只是密谋弑秦王,对这父皇已是默许,算不得谋反,但却并未言要逼宫父皇,这又是老二使的诈术,只是老二果然历害,在我宫中布有细作,这么快就知晓你我密谋之事了。”
    李健成叹道。
    “大哥,我总觉此事甚有蹊跷,应集结部队,托病不朝,静观其变。”
    李元吉说道。
    “倘若如此,岂不坐实谋反,教世民得势,实非上策,自天下平定,世民屡出奸计,图谋太子之位,皆为父皇洞察,反教父皇日益恶之,今又出奸策,诬陷你我,即是父王诏见,又有张婕妤密信,我等正好与其对质,戳穿其谋,以示天下。”
    李建成笑道。
    “大哥,二哥心思机巧,前次杨文干之事,布局精妙,实在局中,却让人以为置身于局外,今我等大权在握,大哥之位稳若磐石,而二哥已然失势,如一寻常寓夫,此时却诬告你我逼宫,岂不太过荒谬,实非二哥手笔,我看其中必是有诈。”
    李元吉疑道。
    “二弟精于军事却拙于谋权,前番杨文干之事与夜宴中毒之事看似布局精妙,实则漏洞百出,杨文干之事我在京师监国,又新胜刘黑闼,储君之位无忧,他却在此时诬我谋反,岂不笑哉,若非杨文干愚笨,弄巧成拙,糊里糊涂的造反,父皇怎会责罚我东宫之人,夜宴之事更是拙劣,我怎会在自家宴请中下毒谋害于他,却又毒他不死,如之拙劣之策非但害不了我,反让父皇知晓他的狼子野心,只是父皇心慈,刻意为其隐瞒,让天下人不识其真实嘴脸,今他又出此拙劣之策,我等正好于满朝公卿之面与其对质,让世人认识真正的秦王。”
    李建成说道
    “即是如此,我等便立即前往朝堂,与其对质。”
    李元吉说道,至此一切已尘埃落定。而这夜子时至黎明,太子李健成和齐王李元吉对太极殿及东海池之事一无所知,三万禁军只听命于李渊,而在他们看来他们的皇帝正和几位宰相在东海池惬意的游玩,悠扬的琴声和美人的莺歌燕舞让人视如平常。而从东宫至武德殿的唯一路径玄武门已让秦王的玄武军控制,常何现在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打开玄武门,放进太子与齐王。
    74玄武惊梦十三
    武德九年六月四日的凌晨,朝霞满天,旭日东升,照着大唐这片海,海面如宿命般巨浪翻滚,咆哮,嘶吼,透着悲伤,兴奋,迷惘,在红日的映射下,层层云海被染成鲜红,泻落在海面,将海水染成血色。醉了一夜的风推着浪花,如一个不羁的灵魂,在天空的注视下迎来血色黎明。
    随着身后玄武门传来沉重的关闭声,大唐的太子和齐王扭转马头,惊愕的看着对方。双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一个惊慌失措的自己。
    “大哥,四弟,这是要去往何去呀?”
    李世民忽然出现在二人的前路上,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后面是尉迟恭和他的一百玄铁军,李元吉举起颤抖的手,从背后抽出弓箭,拉弓不满,箭在剧烈的抖动下跌落在地上,再次取箭,再拉,还是无力,玄铁军,尉迟恭,紧闭的玄武门,还有那个自己崇拜到畏惧的战神二哥,对一个恶魔来言,深深仇恨着的必是深深忌惮着的,他幼时相丑,遭母遗弃,被母亲的侍女所救,哺育他成人,长大后,他豪不犹豫的将恩人杀死,扭曲的灵魂下掩示着是一个无胆的懦夫,他控制不住自己抖动的手,再拉,箭再次跌落。
    “四弟,二哥不是数次教你临阵切莫慌张,箭取错了,与弓不符,如何射出,待二哥教你。”
    李世民冷笑道,取箭搭弓,瞄向他的四弟
    “二弟,切莫如此,我们是兄…”
    箭已射出,在大唐太子人生最后一次喊叫中射出,随着扑哧一声,箭在巨大的冲力下来到了它的终点,大唐太子跳动的心脏。怎么回事?李建成至死也难以明白,为什么二弟射向四弟的箭会从自己胸口穿过。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这就是上天给我的结局。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不断扩大的血迹,如一朵灼灼绽放的红色牡丹。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吗?是解脱或是下一个轮回的开始,李建成从马上跌落,仰面倒地,那一刻,他最后一次仰望天空,曾经属于他的大唐天空。
    “大哥,大哥。”
    在李元吉的绝望的大喊声中,李世民忽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这让他始料未及,我为什么会痛,这不是我日思夜想的事情吗?大哥,大哥,我,我怎么会射死我的大哥,他知道他的内心在哭泣,褪去人世的一切伪装,他终于感受到人世切骨的严寒。他胜利了吗?或许,他将豪无阻拦的成为帝国的下一个继承人,去开创属于他的盛世,他失败了吗?或许,在以后的岁月里,他将在这人间炼狱中,拥有无尽的忏悔,不安和无言的痛楚,他已没有人的样子。
    “吾卒之年,二十六而己。”
    多年以后,当暮年的李世民回望这世的风雨,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个武德九年盛夏的黎明,他仿佛依稀看到那个依旧年轻的自己,骑着战马,徘徊在玄武门,目光是焦灼,迷茫,脸上都神情是那么痛苦和悲伤。他通向无情帝王的最后路是用亲身兄弟的血骨堆砌起来的。这一刻,他的良知如皮鞭一样狠狠的抽打看他的灵魂。跨下的座骑仿佛也感受到主人身躯因为灵魂的痛楚所产生的颤抖。战马一路小跑进入附近的一片小树林,一根横亘的树枝将马上的主人打将下来,在落地那一刹那间,李世民感受到欲火焚身的切骨之痛。对权力的痴迷,对女色的贪婪让他赤身裸体不着一物,从此穷极一生他都在手舞着带血的屠刀极力让世人相信他穿着世间最美丽的衣服,而残酷现实所显示的真相是在做了禽兽的那一刻始,历史将其划为封神的王者,他的所为符合天道。
    而此时仓惶逃窜的李元吉也在尉迟恭和他身后的一百玄武军的逼迫下落下马来,他忽然惊喜的发现不远处跌在地上因为痛苦无法爬起的李世民。大哥死了,如果二哥死了,他便是唯一的嫡子,唯一的大唐皇位的继承者,历史总爱在宿命的结局之前来一段小插曲,他迅速窜起身来,疾步来到李世民身后,一把夺去他手中的长弓,反手弓弦套在李世民的脖子上,双手开始逐渐发力。瞬间李世民感受到致命的窒息。“难道这就是命。”李世民痛苦的想到,他双手紧紧抓住弓弦,极力延缓它切过自己脖子的进度。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随着一声如霹雳般的吪喝,尉迟恭拍马赶到,挺槊便刺,李元吉无奈之下忙将李世民推了出去,弃了长弓,迅速爬上战马,向武德殿方向疾驰而去。尉迟恭纵马追逐,同时不慌不忙的取过弓箭,一箭流星,弦身响处,李元吉应身落马,尸身滚落,正滑至李世民眼前
    “元吉。”
    李世民痛苦的喊道,诛了太子,已为自己的帝皇之路扫除了障碍。从内心来讲,他是准备放过这个二百五的弟弟,一母同胞的兄弟四人莫非真的只能留下他一人吗?哎,算了,留下元吉,将他软禁一生,只要他活着或许能够减轻我的罪过。但是世事难料,随着尉迟恭跃下马来,行至李元吉跟前,用利刃割下他的头颅。李世民便知一切已是晚矣,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无法回头。
    从事后来讲,李世民并未追究尉迟恭杀弟之罪,他是明是非的,不去欲盖弥章,杀掉尉迟恭以推卸和掩饰自己的弑亲行为,他亦未如后世的朱元璋滥杀功臣,也未如赵匡胤一样去杯酒释兵权,因为他是深晓人性的,假若太子淳厚自知,有长者之风,懂得退让,又何有杀身之祸,倘若他真如后世所言那么优秀,这个时代最杰出的豪杰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恭,秦叔宝,程知节为何不投入他的门下,毕竟他才是大唐正统皇储。他虽然杰出,懂得治国,但在天下人心中远不及秦王,人皆有从强心理,整个玄武门事件,唐皇李渊的三万禁军基本上保持了沉默,按常理来言他们有保护皇帝及其储君的职责,李世民控制皇帝,他们怎会不知,只因他们也在抉择,在太子和秦王之间抉择,唐虽平定天下,但突厥仍屡次侵犯,在唐边境挑起事端,天下贼王基本上是由秦王平定,他们害怕也只是秦王,而作为一个正常的军人来言,是厌战的,只有秦王的存在,才能压制天下盗贼那一颗颗本不安分的心。李世民玄武之变的成功其实是对于他成功的军事生涯,让他在军方树立极高的威信。李渊的后宫选择了太子李建成,而在军方,除了东宫的私备武装,大多则选择了秦王,在玄武门事变之中选择了中立,如唐军这两位战神,李靖和李勣,而对主动发起军事政变的秦王李世民来言,中立便是相帮,作为朝廷的部队,他们在叛乱者面前选择了沉默,也就是向世人表明了自己的抉择,这也是李世民为什么当初要极力推去太子之位,而选择做秦王,在前方征战四方,平定天下,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还能抓住天下军人的心。李世民登基以后的不杀功臣也是源于他的对人性深深的了解而对自己产生的强大的自信从而产生强大的统御力,如果太子真正的懂得自知,让出太子之位,只求富贵一生,作为弟弟的李世民应该会留其性命。无奈他也是一条有理想的鱼,却不是天命的主角。
    而他手下的长林军便是他实现自己理想的筹码,听闻太子与齐王毙命的消息,太子宫翊卫车骑将军冯力不禁仰天叹息
    “男儿行天地,当问心无愧,太子在时我等食其禄,太子遇难,我等岂能僻难独善自身,当以死报以太子。”
    言罢便并副统领薛万彻,齐府统领謝书方统领东宫与齐王府共计二千人马直扑玄武门,目的只有一个,诛杀秦王李世民替太子与齐王报仇。历史的进程便如一部波澜跌宕的小说,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又似风回路转,悬念丛生,此次政变李世民共计不足千人,八百人兵变李渊内廷太极殿,切断李渊与宫廷外围的禁军的联系,而驻伏玄武门的仅百来余人,此时东宫及齐王府二千精兵悍将围攻玄武门,无异于击卵之石。危难之际天生神力的秦府左卫将军张公谨关上原本大开的玄武大门,并用身体死死的将门顶住,长林军没有重型攻城武器,随着门内一声沉重的响声,大门已经关闭。
    “兄弟们,玄武门难入,留东宫继续围攻玄武门,我等当攻打秦王府。”
    齐王府领军谢书方大声叫道,他知道秦王手中兵力有限,发动兵变必是倾巢而出,而秦王府定是呈空巢之势,门内秦府守军闻言大惊,忙打开城门冲了出去,玄武军虽骁勇善战,却怎奈人数处于劣势,眼看就要全军覆没。而千均一发之际,玄武门禁军统领敬君弘与中郎将冯立横欲领兵相抗。
    “将军,此时形势未明,我等禁军只受皇帝陛下调令,今无陛下诏令,不可私自出兵,况我等人数不足,不若等大军集结,得了皇帝旨令,再行计较。”
    左右纷纷劝道
    “冯立等人禽兽之辈,若冲过玄武门,怎知不伤及陛下性命,我等深受皇恩,怎能弃陛下安危而不顾。”
    敬军弘大声叫道,随即领兵冲将上来,与东宫及太子府等人战作一团,就战力而言久经战阵的玄武军当属第一,由寇匪流民所组成的长林军次之,禁军长期驻守皇城养尊处优,战力最弱,很快玄武门禁军全军覆没,敬,冯二人尽数战死,只剩数十名玄武军仍在苦苦支撑,此时冯立已开始准备分兵攻打秦王府。
    “罢了,让兄弟们撒了,速速传令刘宏基领兵前来,我等退守太极殿再行计较。”
    驻立在城楼的李世民说道,兵变之时,他已料到如此,故而将心爱的妻子长孙明月带至身边,其意已是放弃府中其余家眷。
    “秦王,俺有一策,可退东府兵,只须向秦王借得一物,不知可否?”
    尉迟恭说道
    “不知将军所借何物?”
    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太子与齐王的人头。”
    尉迟恭答道。
    “唉,事已至此,将军可任意处置。”
    “东府将士们听了,太子与齐王叛乱,已认罪伏诛,这是人头,你等皆大唐大好男儿,何需替死人郊命,且自行散去,秦王定既往不咎。”
    随着尉迟恭的声音,大家举目望去,尉迟恭手中拿的果是太子与齐王的首纪,众人均感绝望,先前只冯立等人知晓太子死讯,平常士卒尚未知情。此时闻讯,又见了主人人头,顿时军心涣散,已觉没有缠斗下去的必要,纷纷弃了兵刃自行逃去。冯立等无奈也只得叫道
    “我等诛杀敬军弘,已稍可报答太子。”
    言罢也自行逃去。
    75玄武惊梦十四
    这夜的李渊终于意识到自己老了,他怎么也未想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会在自己暮年以这样的方式向自己宣战,他迷茫了,糊涂了,朦胧之间他忽然看见太子和齐王满身血腥的扑倒在的身旁。怎么回事,莫非太子赢了?李渊暗自想到,心中不禁一阵暗喜,瞬间一股强烈的忧伤涌上心头。“世民,世民,那个最象惠儿的世民死了吗?”他暗自痛苦的叫道。
    “父亲,儿子们要走了,特来向父亲辞行的。”
    匍匐在地下的大唐太子哭泣道。
    “什么,你这是何意,你是大唐太子,你要去那里?”
    “儿臣败了,父亲,儿臣与元吉已为世民所杀,父亲现在见的儿子们的魂魄。”
    太子泣道。
    “什么,什么,这个逆子,这个逆子,竟敢作出如此兽行,朕要杀了他,杀了他。”
    李渊愤怒的叫道
    “父亲,父亲,一定要杀了世民,杀了世民,为儿臣报仇。”
    李元吉大声叫道
    “父亲事已至此,我与元吉皆为他所害。杀他又有何用?”
    太子痛苦的说道。
    是呀,这这都怨我呀,李渊暗自叫道,建成曾经屡次请求出征,都是自己将他强行压制在后方,导致长子与次子在军功上的失衡,其实他心中是偏爱这个最似自己的儿子的,征伐之事,凶险异常,不到帝国安危的最后时刻,他是不会派上自己这个儿子的。却未曾想次子屡战屡胜,达到不赏之功,危及到他与太子的皇权,若按照一个皇朝建立的基本程序是到了狡兔死,走狗烹的时侯了,可偏偏这个大功臣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下不了手。他忽然发现他的计较和老谋深算到最后却是为自己和太子挖了一个通向黄泉之路的深坑。现在自己该怎么办?自己已被侯君集及八百玄甲军所控制,多年的政治经验告诉他那个逆子接下来所要做的便是向他索要兵权,他该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
    “父亲,儿子们要走了,父亲自行尊重。”
    “建成,元吉。”
    李渊悲痛的大声叫道,忽然他听见一声如晴天霹雳的大喝将他从梦中惊醒,他看见了裴寄,陈叔达,萧瑀,也看见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的属下以及那柄鲜血淋漓的宝剑,或许那剑上淌着的便是自己儿子们的血。
    “陛下,臣尉迟恭谨见陛下,有人叛上作乱,秦王命末将来保护陛下。”
    尉迟恭说道。
    “今日何人作乱,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渊冷冷的说道,望着那柄鲜血淋漓的宝剑以及你生血迹斑斑一身戎装的尉迟恭,他尽量的克制自己。
    “是太子和齐王犯上作乱,已被秦王领兵镇压。”
    尉迟恭说道。
    虽然早已是心知肚明,但此时闻此噩讯,李渊依然感到震惊万分,他多么想相信这只是一场梦啊,可是那柄冷冰冰的宝剑,和裴寄瞠目结舌惊呀的表情告诉他这已是残酷的现实,他知道现在他能做的只是演戏,完全违背自己的意愿,按照自己那个唯一活在人世的儿子的划定区域,象一个任其摆布的木偶般演戏,他年纪大了,随时都可以暴病身亡。为了活着,他已是儿子笼中的鸟,水池里的鱼。
    “众位卿家,此事该当如何。”
    李渊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陛下,自太原起兵,皆是秦王之策,太子庸碌之辈,无寸土之功,却因年长而居于上位,忌妒秦王之功,屡加陷害,今犯上作乱,所幸已为秦王所诛,臣等认为当立秦王为太子,让秦王总览朝政,便没有祸端了。”
    陈叔达奏道,他一直心向秦王,此时秦王得势,他自是当仁不让。
    “陛下,臣也认为当传以秦王太子之位。”
    萧瑀也随即附和。
    “陛下,臣往日为太子所惑,今太子叛乱,臣等甚感惶恐,臣亦认为当立秦王为太子。”
    一向支持太子的裴寄此时也知时务的低下了头,他虽年迈,却亦要做一个活着的俊杰。
    “秦王如今身在何处。”
    李渊不理众人,问道
    “秦王甚感惶恐,不敢面见陛下,只命臣前来护驾,请陛下让秦王总领天下军事,以护陛下安危。”
    尉迟恭执剑恭身说道。
    哼,什么护驾,分明是逼宫,自己若稍有迟疑,恐怕史书上所写的便是武德九年六月四日,太子,齐王作乱,杀高祖,秦王兴兵,诛太子,齐王,祸乱乃平。世上的黑与白或许便只隔着黎明前那一抺如鲜血般的红。史书上黑与白的落定是往往是立在血腥的红之上。
    “传朕诏令,太子与齐王叛乱,已认罪伏诛,各部人马停止争斗,既日起天下兵马皆由秦王节制。”
    武德九年,太极殿,骄阳似火,而身置冰窖里的李渊开始了自己做为帝王的最后的演出,身上系着红色的线,由儿子摆布着,说自己能说的话,做儿子要他做的事,早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他做了皇帝,开创了一个伟大的皇朝,享尽了世间最富贵的荣华,喝过世间最苦的酒,而如今,命运对他的残酷仍在继续,人活着,灵魂已再不是他自己。
    “父皇,儿臣错了。”
    看着白发苍苍,憔悴不已的父亲,李世民葡蔔在地,泣不成声的说道。
    过了良久,才听到李渊苍老的声音
    “你乃仁孝之人,只是为父一直错怪你了,幸你得天命,为父险犯曹母投梭之错。”
    “父亲”
    李世民闻言扑倒在父亲怀里放声痛哭。投梭之错,说明父亲已承认失败,原本信任儿子的曹母,三人成虎,相信了谣言,以为自己的儿子杀了人,气愤的将织布的棱子扔在了一边。父亲此言是在天下人面前原谅他了,虽然父亲所言仁孝听来火辣辣的刺耳,但已大权在握的他在心中大度一笑而过,就他而言弑兄屠弟虽稍有愧疚,却敢公之于天下,政治角逐泣血而行,他若不杀太子,太子登基必将杀他,且太子步步紧逼,已有杀已之心,自已只是不甘引颈受屠,下了先手而已,并无十分的亏欠,而于眼前这个已是暮年生己,育己,带自己成长,带自己打天下的老父亲来言,他是带着深深愧疚的,他有弑父之心,亦明确的向世人表达出弑父的意愿,虽然日后可以借助自己的无上权力将这个污点强行抺去,但他终究瞒不过他强行麻木掉的良知。这让他一生都在负伽而行。
    76玄武惊梦十五
    天策府的清晨如同往昔,处处透着贵族气息的雍容华贵,充满生机,却是它在这人世的最后的岁月。七岁的小王子李承乾在母亲面前正襟危坐,虽仍是一脸的稚气,却带着天皇贵胄身上特有的傲气。
    “母妃,孩儿给母妃请安了。”
    小王子用清脆的童音说道,王侯贵族之家从小便有良好的家教,教导子女怎样做人。
    “哦,承乾呀,最近功课可有懈怠,最近在读何书。”
    长孙明月望着眼前这个嫡长子笑着问道,最近宫中多有变故,她担心长子耽误了学业。
    “孩儿近来在夫子的教导下读春秋。”
    李承乾恭身说道
    春秋左传多言君主之家不合礼法,为谋君主之位,父子兄弟相残之事,以儒家忠孝之念向世人加入规劝,长孙明月暗自想到,可是皇家之事若尽如儒家所言便不是天家了,一个是人理,一个却是天道。人若被人睬着便需将人道,若站在最高处却需替天行事,讲究去弱存强的天道了。
    “母妃,孩儿听闻伯父与叔父谋逆受诛,孩儿以后还能找安陆王玩吗?”
    李承乾问道,安陆王乃太子李健成长子,二人自幼交好
    “以后恐怕就没有安路王了。”
    长孙明月叹道,安路王自小聪明伶俐,知书达礼,她也很是喜欢,可是却是错身在了天家,对于丈夫诛杀太子及齐王男丁子嗣十余口的事情他是赞成的,与公太子乃国家正统皇储,丈夫实是打着周公的旗号行谋逆之事,太子之子亦是正统之位,与私太子与齐王之子与丈夫有杀父之仇,若是成年,必有野心之徒借之打以旗号行谋逆之事,必将铸成大祸,斩草除根是必需的。
    “为什么,母妃,可否告诉孩儿,安陆王去向何处?”
    李承乾不解的问道
    “因为这世上永远不能再有两个太子。”
    长孙明月答道
    “为什么,母妃,孩儿不甚明白。”
    李承乾仰着小脸疑惑的问道
    “承乾,你年纪尚小,有些事你长大了便懂了,你要记住,你父王将会是大唐的皇帝,而你作为嫡长子,你将是大唐的太子,将来你也是要做皇帝的。”
    长孙明月语气坚定的说道。
    “哦,孩儿听母妃的话,将来一定会象父皇那样做一个好皇帝的。”
    夜里,月儿如钩,繁星点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荷叶清香,盛夏的气息沁人心腹,新任太子又从梦中惊中醒来。太子妃长孙明月忙将丈夫揽入怀中,细语问道
    “太子殿下,是否又做恶梦了,又梦见前太子与齐王了”
    “不是,我梦到我母后了。”
    李世民哭泣道,继续言道
    “明月,你说,倘若那日父皇坚决不肯交出兵权,我该如何,难道,难道我真的要弑父不成。”
    “太子,只是有这种可能,但此事万万不会发生。”
    长孙明月言道,继续说道
    “因为父皇是个明白人,前太子与齐王已死,母后的嫡子已仅剩殿下了,为了大唐江山计,他亦会将兵权交于殿下,以免父子相残,而且臣妾已向张尹二妃承诺,只需陛下交出兵权,可确保她们和她们儿子的安全。”
    “哎,明月,我没你想的那么周全,我是真的,真的打算弑父,只要父皇拒交兵权,我一定会这么做,因为若是拖得久了,朝中文武必将拥护父皇,只要父皇在一天,我必将豪无胜算,到时就算父皇再仁慈,也不会饶恕我杀兄逼父的罪行的,我与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李世民哭道,白天他是英明的太子,将来的皇帝,晚上他是李渊的儿子,李健成的二弟。
    “殿下,在臣妾看来只有一个法子可消除殿下的困惑。”
    长孙明月说道!
    “快说,何法?”
    李世民连忙问道。
    “造福天下苍生,开创属于殿下的盛世。”
    长孙明月言道
    “不错,不错,侯君集曾言天下苍生不在天家家事,而在自家衣食之事,我只需开创属于自己的盛世,后世必将淡化我所行之恶。”
    李世民说道
    “殿下,当下应当早日登基,否则夜长梦多,徒生变故。”
    长孙明月说道
    “不错,父皇在位,我做起事来总觉后面一双眼睛在狠狠盯着我,父皇精于谋略,拖的久了,却是恐生反复,明日我便去跟父皇言明。”
    李世民分析道
    “不过殿下,依臣妾看父皇不出近日,必将让出皇位,传位于殿下的。”
    长孙明月笑道。
    “哦,你倒说说看,为何如此?”
    李世民笑着问道
    “自殿下为太子月余,殿下已将父皇的亲信尽数罢黜,满朝文武尽皆天策府文武,只听殿下一人的,父皇已被架空,这皇帝做的亦无甚趣味,父皇之所以没有立刻将皇位交于殿下,亦只是想着恢复往日的权势,今已破灭,又深恐因病而亡,自会将皇位在近期交于殿下的。”
    长孙明月说道
    “东宫与齐王旧部也很是麻烦,还有河北窦健德,刘黑闼旧部,亦在蠢蠢欲动,突厥亦在边境虎视眈眈,想趁我大唐徒生变故,而行利益之事。”
    李世民眉头紧锁,说道
    “殿下,外事殿下自有办法,突厥只要财物,先忍一忍满足它便是,而内事臣妾想起一人,只要殿下得到他,所有的内事难题必将迎刃而解。”
    长孙明月笑道。
    “哦,还有此人,明月说的可是前太子洗马魏征。”
    李世民问道
    “不错,殿下甚是英明。”
    长孙明月笑道
    “不错,听闻此人甚有才学,又出自河北,做过窦建德旧部,亦郊力过前太子东宫,重用此人倒是个法子,可是此人甚为忠厚耿直,又曾言于前太子相害于我,又怎能轻易为我所用。”
    李世民言道
    “连英明的太子殿下这么想,那么天下人也会这么想,殿下用他,便更显殿下之气度,其实在臣妾看来他的忠厚耿直只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其实心中实藏着卖于帝王家的机谋,殿下可借他的忠厚耿直取信于天下,安抚东宫与河北的人心,他亦可借殿下身居高官,获取荣华富贵,留名青史,殿下与他可互相成全。”
    长孙明月说道
    “明月,此人先后侍奉过瓦岗李密,河北窦建德,前太子,三人皆已败亡,如此不祥之人。为何要为我所用相互成全呢?”
    李世民笑道
    “殿下天生帝王之材,深晓人性,通达事故,这是考臣妾呢?”
    长孙明月笑道
    “不错,我将重用魏征也非单就明月所言,相互周全,沽名钓誉,而实是他确有见识,三人皆是不用其言招至败亡,而我自小就洞悉事情成败,旁人所言是对是错,我一听便知,或用或弃,从无失算,在我看来这实是天之所赋。”
    李世民自豪的说道。
    “殿下所言极是,臣下对殿下也很是折服,此生有幸成殿下妻,实为明月之福。”
    长孙明月忽然含泪说道他是真的感谢上苍,赐给他如此优秀的夫君,喜极而泣。
    “明月过谦了,怎知世民也是此生有幸,得了你做了世民的王妃。”
    二人相视而笑,夜已深了,倦意已浓,二人褪了衣物,含笑相拥而眠。历史亦将因他们而进入新的一页,属于他们的贞观之治。
    77贞观岁月一
    武德九年八月八日,李世民终于得偿宿愿,做了他与父兄共同创立的大唐帝国的第二皇帝,或许他并不喜欢他的父亲,理由很简单,在他看来父亲不喜欢他,皇储之争偏向太子与齐王,用帝王之术谋略自己的儿子们,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被逼无奈发动玄武门之变和父亲拖不了一定的关系,人心隔着二层肚皮和肚皮之间的事态炎凉。真正不欺的唯有自己,李渊的健国仰仗太子,秦王与平阳公主,他的暮年悲剧在于他只相信自己精子所蒂结的产物,为己出,亦可为己用,在他与世人看来是天经地义,他的幸运在于他与妻子窦惠的性事所出的产品的质量。他认为在残酷的政治角逐中,唯有有血缘之亲的子女和宗室才不会背叛自己,于是他放心的让次子频繁领兵出征,让长子掌控内政,又利用二子为储君之争的明争暗斗而掌控朝堂上的政治平衡,将温情似水的亲情置于天家这种无情之境,变成了水火而不能共存,却没有真正有能力的嫡系亲信,大唐的朝堂上实则只分两系,太子系及秦王系,而他们的父亲又利用两子之间的相互牵制而坐稳大唐朝堂,人世的难在于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独立的主观天地,在无情的朝堂斗争中,只有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才合乎天道和人情,因为在皇权的斗争中失败者的结局不是死去便是政治生命的终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宁我负天下人毋宁天下人负我的背后是无情的天道,世间的一切的结局尽是一个句号似的圆圈,一点反向而行却终于一点,无情的极致便是对自己的深深的有情,玄武门那夜过后,政治上的李渊便已死去,留给世人的只是一副在儿子迫于政治需要而苟活于世的躯壳。他的最初的成功和失败也可从李世民夺位以后的政治行动可看出端详,太子与齐王虽死,但他们所构健与秦王系所抗衡的集团却依然存在,在成为新任太子的两个月里,包括长安在内的各地政治和军事斗争此起彼伏。李世民现面临的问题是东宫太子与齐府部众杀与不杀的问题,以长孙无忌为首的文臣主张斩草除根,除贼务尽
    “太子殿下,前东宫与齐府之人与我等势成水火,今敌暗我明,君子荡荡难御小人之营营苟苟,昔东吴孙策,当世之英雄,因杀许贡,却反被其门客所害,今两府之人胜许贡十倍,若不尽数杀之,恐留祸端。”
    秦府首席武将尉迟恭却主张不杀,宽大两府之人,他力谏道
    “太子殿下,两府之人与殿下并无私仇,与殿下为敌乃因侍东宫与齐王,男儿食君禄担君忧而得忠义之名,两府之人侍东宫与齐王乃因国事而非私情,况天下新定,若妄加杀害,恐引来祸乱,动摇国本,只需殿下下一道赫免两府的告示,招募两府豪杰为我所用,天下必将不为祸乱所害。”
    “敬德所言甚合我意。”
    李世民抚掌言道,继续说道
    “我自认与国家并无亏欠,两府之人皆豪杰之士,只需言明大义,必将前来投我。”
    言罢便命人写下告示,招抚两府之人,果如其言,很快便招抚东宫晓将冯立,薛万彻及齐府谢书方等人,随后又迅速招募东宫谋臣王珪,魏征等人。李世民久闻魏征之名,便即招来假意历言责道
    “昔东宫之时,何故离间我兄弟。”
    “若昔太子听我言而除殿下断不会有今日之难。”
    魏征看着这个刚刚放下屠刀的人杰豪无畏惧的说道,因为他知道这个新晋太子招自己前来的用意。
    “听闻昔王右军遗留天下第一书在其七世孙智永和尚处,后智永死,遂传其徒辫才,不知可是真假。”
    李世民忽然问道,魏征闻言初时一怔,随即明白,言道
    “魏征乃一谋臣,不谙书画之文书,殿下出此言,在下可言乃殿下欲偃武修文之意。”
    “哦,何以见得?”
    李世民赞许的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问道
    “在下虽不才,却也知兰亭序乃文界之标榜,殿下如此在意兰亭序实则告知天下士之,殿下欲弃刃执笔以文安治天下。”
    魏征言道
    “不错,乱世沙场争雄我有尉迟恭,秦琼,治世开创盛世我需杜,房,长孙,亦需你这样的诤臣。”
    李世民动情的言道。
    “殿下,我本名学士,知谋预天机,乱世助一方雄主,平天下,褔万民,治世辅于帝王家,创盛世,泽苍生,我不择主,只随运逐流,尽力而为以报食禄之恩,今蒙殿下不弃,不念旧事,臣魏征自当尽平生所学,跟随殿下。”
    魏征连忙恭敬的应道。
    “今益州窦轨私杀韦云起,幽州王君廓李瑷谋反之事你可有所听闻,认之可知奈何?”
    李世民问道,窦轨乃李世民之母窦惠族侄,因为行台编制,李世民兼任尚书令,窦轨为左仆射,因李世民身在长安,无法顾及,故益州实权尽皆窦轨掌控,而益州行台兵部尚书韦云起与其弟韦云检皆与其不睦,且韦氏家族俱以太子健成为正统,此次玄武门事变,太子噩耗传来,满门皆悲,窦轨依此为由,诳称朝廷密诏,将云起骗至府中将其杀之,随即屠尽韦氏满门,又幽州皇族李瑗更是因为心属太子健成,在玄武门事变之后,被留守武将王君廓怂恿造反,在其犹豫不定之际,君廓又以己秦府旧将身份发动兵变,诬言李瑷谋反,蛊惑军士将其诛杀,将首纪送至长安。李世民为稳定幽州时局,一方面下诏命王君廓总领益州军政,李府家眷及财富尽归君廓所有。一方面密令亲信前往幽州细察此事。此时天下已是人心惶惶,人皆俱被人密告为健成一系,成为玄武门事变的牺牲品,尽管李世民三令五申,下达赫免两府的诏令,皆于事无补,故今见魏征,有此一问。
    “殿下,臣认为此等事天策府一系借殿下之威排除异己,行独权之势,若任由其发展,必将导致举国上下告密成风,人人自危,长久以往,必将大损我朝元气,国之不国,民怨复起,天下又重生变故,殿下今招臣来,恐为此事。”
    魏征言道
    “我亦正为此事所忧,你为东宫旧属,可前往山东,招抚两府旧部,制此诬告滥杀之风。”
    李世民言道,魏征自是欣然领命。蹉跎的岁月,坎坷中逆行的强者,任由风起,云涌,却自巍然不动,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天时,人和已备,贞观盛世呼之欲出。
    78贞观岁月二
    太极宫,一抹夕阳掠过宏伟的宫门,李渊一人孤独的坐在那里,李世民你以为你赢了吗?落暮的唐皇喃喃自语,你杀我子屠我孙,占你弟媳,你的心够狠,刀够快,为父不及你,谁叫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呢?你对君不忠,侍父不孝,却整天叫嚷着无愧大唐,无愧苍生要做一代明君,你以为你道德了,那是因为如今你掌控了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它可让世间血流成河,让恐怖的血红深入人心,颠倒世间的一切黑白,但终有一天你将明白,太阳终会下山,我的儿子互相残杀,你的儿子也必将兄弟相残。
    “陛下,臣裴寄前来谨见陛下。”
    “陛下,如今朕还是什么陛下,是裴寄呀,你是何时来的?为何我却不知呀?”
    李渊喃喃自语的说道,仿佛在梦中,只是一日一夜,却恍如隔世,君非君,臣亦非臣,二人皆成了棋盘上可有可无的废子,那无用的鸡肋。
    “陛下,臣接了传诏,刚刚进宫。”
    裴寄言道
    “裴寄,朕老了,今诏卿来,是商议退位与太子之事,朕该为太上皇了。”
    李渊叹声说道
    “陛下……”
    呼声陛下,裴寄彻底无语,今刀斧已易手,作为鱼肉除了贪婪的呼吸余生的空气又能说什么呢?
    “下去吧,你的处境朕亦明白。”
    李渊说道,如今的局势又能做什么呢?他若奋起反击,强令李靖,李世勣,李孝恭等出兵勤王,若是赢了,杀了二儿子,嫡子尽亡,庶子年幼,自己已是风烛残年。大唐江山又由谁来继承,没二儿子制衡,又怎知李靖,李世勣等人不想成为第二个自己,算了吧,局势再遭糕却有一条让他可聊以自慰,江山还是姓李,继承者亦是自己的儿子,很多时侯沉默只能是默默承受心痛的感觉,他的一生最是善于审时度势,姑父姑母时他是个好外甥,满足他们关于子侄辈一切的要求,精明能干又能适时的收敛锋芒,杨广在位时,他是个好大臣,唯唯弱弱顺臣的样子,而到了自己的武德年代,他杀伐果决,算尽天下英豪,除了皇储之争的瞻前顾后,他是个合格的开国帝王。而如今他成了儿子的木偶,那就安心做个活着的木偶好了,为了自己的大唐。
    不得不说李世民是天生的帝王,知人情,通事理,其实骨子里他与炀帝杨广一脉相承,打破高门士族对天下的实际垄断,让天下财富及子民尽归皇家,杨广将所有人当做自己的奴隶,让所有人匍匐在自己皇权的威仪下,耗尽当代民力以图千秋伟业,运用民力,修建运河,达到南北相互制衡,实行科举制,选才于寒门,而李世民则是由炀帝的士族自制而变成在争取寒门士子的同时更是争取万民服务于皇家,提出以文治国,以王道治国的理念。初登太子之位,他首先封赏功臣,将亲信安插入朝廷,罢黜父亲时代的旧臣,分封秦叔宝为左卫大将军,程咬金为右卫大将军,尉迟恭为右武候大将军,侯君集为左卫将军,张公谨为右武候将军,段志玄为右卫将军,薛万彻为右领军将军,长孙安世为右监门将军,李客师为左右军将军,高士廉为侍中,长孙无忌为吏部尚书,杜如晦为兵部尚书,房玄龄为中书令,萧瑀为左仆射,宇文士及为中书令,封德彝为右仆射。
    大部分为天策府旧部,唯有薛万彻与李客师为东宫编制,薛万彻为东宫首席勇将,玄武门事变更是与秦王血战,欲置秦王于死地,封他便是诏告天下当今太子赫免东宫与齐府旧部的决心,而李客师为替唐打下江南半壁江山的李靖之弟,玄武门之变,李靖选择中立,封李客师便是拉拢李靖一系军界中立力量,而隐藏起来另一真实的理由则是万彻与李靖皆为能力出众实力派人物,虽之前派系不同,但皆郊命于大唐,而李世民如今为大唐太子,即将成为大唐皇帝的太子,不用等父亲死去而继承皇位的太子,做为一个即将广有四海的大唐天子,对两派选样了宽容,宽容似海,但需你有海一样的能量和心胸,否则便会被当做傻子和抑郁的疯掉,而李世民便是海,他有能力选择宽容。
    杨广将苍生当奴隶,而李世民将苍生当子民,而他们都是为了苍生,为了自己史书上的名,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巩固自己姓氏下的皇权,让子孙千秋万代统治这遍土地,苍生不再有乱世。而同样是驱使苍生去为己所役,一个是用手中的皮鞭和豢养的恶犬,而另一个却是以父为名。
    玄武门事变第二日他便急不可待的宣布三条命令,一是宣布废去父亲李渊宗教改革令,命令被父亲勒令还俗的天下僧,尼,道皆可回归寺庙,彼时天下僧尼泛滥,严重妨碍社会经济健康的发展,李渊改革宗教符合国家利益,但确损害了宗教利益,李世民此时需要的是宗教支持,而宗教的背后是无数的尊佛信道的善男信女。二是释放宫中豢养的珍禽异兽,禁此各地进贡奇珍异宝,同时命令各地官员可越级上奏,陈述当前的政令得失,以获得晋升的机会,三是释放宫中三千宫女,遣返故土,投靠亲戚或是择夫而嫁。高明的政治家善于用政策和法令来对各阶层进行利益分配,手中的刀斧不但可宰杀敌人,也可割分财富,惠及苍生,李世民用情和利两副锁链锁住了苍生的心。
    而在民众的眼里,李渊的影象越来越模糊,而李世民的形象却是越来越清晰。李渊翻盘的机会变得越来越渺茫,他自己也就不用起弑父之心,只需放心的将父亲软禁在宫中。
    而另一个目的便是通过在政治上的羞辱复父亲和权利上的架空父亲,从而达到逼迫父亲交出皇位的目的。
    武德九年的八月八日,在李世民的文治武功下,历史彻底进入了他的时代,皇帝的新装,热血的年华,辽阔的边疆,漫天的风沙,看不清的真相,罪与恶,生或死,浩瀚的岁月,写满了疯狂和理想,他用黑暗和忧伤将历史无尽的夜带到黎明,梦醒时分,是那即将光茫万丈的旭日东升,阳光照在每个曾经黑暗的角落,野蛮的尽头是文明,能大恶方能大善,用最大的恶和欲以理想为名屠尽世间曾经的恶人,正在的恶人,即将的恶人,成就天下最大的恶,至天下无恶,方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耀千秋。
    79贞观岁月三
    武德九年八月末,唐北境狼烟再起,突厥喆利可汗兴兵三十万从泾州入境,迅速逼近武功,八月二十八日,喆利亲率大军,来到渭河,兵临长安。
    真是岂有此理,朕刚登基,便引兵来犯,新任唐皇愤愤的想到,但他知道自己已不是统率千军万马的元帅,而是统治万民的帝王,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却也是一遍凄凉景象,唐大乱刚定,他登基未久,国内政局未稳,尚不能全面对胡人开战,他召来战神李靖,商议战事。
    “李靖,今突厥犯境,可有良策。”
    李世民问道
    “陛下,突厥兵威虽盛,却是孤军深入,臣认为可正面迎敌,背后伏兵幽州断其归路,两面夹击,可获大胜。”
    李靖言道
    “突厥此次犯境,缘由幽州罗艺叛乱,至边境动荡,方至喆利以为有机可趁,今朕新登帝位,不宜大战,朕认为应战亦是不战。”
    李世民用深遂的目光看着李靖说道,玄武门之变,前太子失败受诛,身为太子系军方实权人物幽州罗艺惶恐不安,由惧生胆,悍然起兵谋反,无奈天下初定,民心厌战,叛军起兵尚未成事,内部已生哗变,罗艺措手不及,弃了妻小,引数百名亲信投奔突厥,中途却让部将所杀,朝廷的平叛大军尚在长安,叛首罗艺的人头却已先送至长安了。却不想边境动乱,却引来突厥的趁虚而入。
    “战亦是不战,恕臣愚钝不解,望陛下明言。”
    李靖疑惑的问道,他是一名不世出的军事家,却不懂政治,但他却自知,不懂便不参予,后方得以善终。
    “从军事来,朕赞成卿之所言,突厥长途奔袭,孤军入境,犯兵家大忌,屯兵幽州,从后袭之,必获大胜,此为可战,但朕初登帝位,建成,元吉余党犹在,朕虽极力安抚,但时日尚浅,胡人战力不容小视,战则伤我元气,若引发内乱,亦将置我首尾难顾之势,故而当以战之势虚吓,以和之势实为,方为稳妥之策。”
    李世民言道
    “陛下,突厥遣使执失思力求来谨见。”
    这时内侍来报
    “哈,这时颉利派人前来探我虚实了,李靖你这就领兵前往幽州布置去吧,宣突厥使臣武德殿静候。”
    李世民言道。
    武德殿,新任唐皇李世民高坐龙椅,冷冷注视着殿下这个不可一世的外蕃使臣。
    “唐皇,我家大汗引兵百万,已兵至长安城下,不知唐皇有何做想。”
    执使思力趾高气扬的说道。
    “朕与你家大汗曾蒂结盟约,前后馈赠金帛不计其数,可你们却不顾盟约,引兵犯我边境,你等虽为胡夷,却亦有人心,你如此猖狂,是欺朕的刀不够锋利,杀不得人吗?来呀,武士何在,将这不知天高的胡奴与朕拖将下去,斩首示众。”
    李世民勃然变色道。
    “阿,大唐皇帝陛下,请恕属下无知,汉家常言两相交战,不斩来使,望大唐皇帝陛下饶命。”
    执使失力瞬间胆寒,屈膝求饶道。
    “陛下,胡人出自蛮夷之地,粗俗狂妄不通礼数,望陛下息怒,饶其性命。”
    萧瑀急忙劝谏道
    “陛下,臣亦认为胡使虽是无礼,但我乃天朝上国,当不与胡夷小辈计较,按礼节,当送此人回归胡营。”
    封德彝言道
    “蛮夷无礼且性情卑鄙,今此人据傲无礼,若朕将其遣返,必让胡人以为朕怕了他们,传朕旨意,将执使失力拘禁,囚在门下省。”
    武德九年八月三十日的清晨,渭水桥边,十余万胡骑遮天敝日,唐帝李世民策马扬鞭,身后立现无数雄兵,旗甲鲜明,漫山遍野,李世民命众人退步,自行打马向前,欲单骑冲至渭水桥边
    “陛下,您今为九五之尊,遣一将前去即可,何故孤身冒险。”
    萧瑀拉住唐皇的马缰阻道
    “军家做战在于气势,今胡虏远来是欺我朝国内有变,朕若示弱,闭门固守,胡虏以为得势,必会士气大振,且胡虏之远来,孤军深入,急于速战,必将兵进长安,肆意掠夺,到时胜负便在二可之间。今朕锐意进前,以示蔑意,必至颉利孤疑,不敢向前,今朕已计划停当,无论是战是和,皆可退敌。”
    李世民说罢,便扬鞭策马来至两军阵前,挥鞭遥指颉利言道
    “今足下远来,朕盛情相迎,与汝会猎于这渭河,朕亦不瞒你,朕这里有雄兵二十万,幽州布朕铁骑十万,可汗就不用回去了,留在长安,朕当以尽地主之谊。”
    “中原富庶之地,今我远来,只求财帛,只需唐皇予以金帛,我即刻退兵,遵守盟约,永不再犯。”
    颉利应道
    “前番我朝屡次好言待你,所赠金帛不计其数,你却次次背信弃义,违叛盟约,朕自十八岁征战八方,横扫天下,今朕握有四海,麾下雄兵百万,你认为你此次孤军深入,若是交战,你可回否。”
    李世民傲然吪道
    “唐皇,你今新登大位,朝局不稳,若是两相交战,我难全身而退,却不知若引发朝局动荡,唐皇汝这江山可做得安稳。”
    颉利言道
    “即然两方各有所恃,何苦两败惧伤,你侄突利乃前任大汗之子,你若有所闪失,他可即刻坐上可汗之位,不若你我再定一个盟约,在原定盟约的基础上,我大唐再予你些金银,斩白马盟誓,你即刻退兵如何?”
    李世民忽然靠近颉利压低嗓门说道。
    “可以。”
    颉利连忙应道
    随即渭水河边,双方斩白马,重新定下盟约,颉利拿了大批财物和美女,立刻下令退兵。一场大难便这样消于无形。
    “恭喜陛下,初登帝位便能解突厥兵祸,虽去钱财,却保百姓安怡,我汉家物博,只需与民休息,假以时日,对突厥用兵,必能将其连根拔起,永解边祸之乱。”
    萧瑀说道。
    “卿家所言极是,朕之所以不战,皆因朕即位不久,百姓不富,若强行战之,耗损国力,与民不利,不若休养生息,朕观颉利骄淫,此次得利,必将放纵轻率,待来日得天时,必将一举而灭,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渭水之盟对一生骄傲的李世民来言是耻辱的,虽然迫于大局,他将一个忍字做到了极致。但是对敌签定城下之盟不是他的性格,他是真正的天子,克服自己的主观愿望,遵循事物的客观规律,忍常人所不能人,很多人把豪言壮语当作麻醉剂,随着时间的流逝让其飘落在没有记忆的角落。但他不会,他要告诉世人,玄武门之变他并没有错,只有选择他才是对大唐对苍生最正确的选择,而且只有创造不朽的盛世,铸建一个辉煌的大唐才能弥补他对父亲,对兄弟的愧疚之情,每当夜深人静,独自一人,他也会流泪,也会心痛,也有着血肉之躯所带来难以忍受的情感折磨。他的封神之路其实是一个人间的李世民负重修行之路。
    漫漫长夜将过,天将破晓,他的心却在流泪,痛彻心扉的清醒,酒已不能将其喝醉,有些事他不想回首,有些人他不敢去回忆,没有人是天生的无情。
    从此他励精图治,召集他的禁军训话道
    “戎夷犯我华夏,自古有之,虽有小挫,不足虑之,只要君王不因为边境安宁,安图享乐,放弃军备,导致敌寇入侵无法抵御,它日之胜必将可为,朕不要你们开凿池塘,修筑宫苑,朕只要你们学习箭艺,太平时朕是你们的教官,战时朕是你们的将军。”
    李世民言道,他要树立一个榜样,以尚武的形象展示大唐军界,告诉他们皇帝的想法。
    从此显德殿便成了唐皇与手下禁军的练武场,皇帝每日招集祝百名禁军练习箭术,并亲自主持考试,成绩优异者给与一定的奖励。这一举动让一众大臣瞠目结舌,争相劝谏道
    “陛下乃九五之尊,却身处卑微之境,若有狂徒,暗中伺机与陛下不利,必是难以防范,陛下此举是置江山社稷于不顾之地。”
    “王者视四海一家,大唐境内,皆朕赤子,朕当以赤城相待,怎能无故猜忌宿卫之士。”
    李世民言道。
    英雄的时代因英雄而诞生,他是个混血,身上留着鲜卑人果敢的血。这是个英雄的年代,从乱世中走出来的年代,但逢乱世,礼崩乐坏,没有被历代为政治服务的当代大儒所装扮的孔儒这把阉割民族雄性的这把妖刀,才有这个尚武的年代,对民族来言,文化分两种,一种是醉文化,麻木人的灵魂,去疯,去颠,去狂,失去理智和思想,让人如行尸走肉供统治者驱使,让人懦弱无良知,无品性,无良其思想,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方便了统治和奴役,却也方便了外族那血淋淋的屠刀。另一种是醒文化,唤醒麻木的灵魂,让奴才有主人的意识,去抗争,去反抗,去抵御强权,反击侵略,这世界没有真正对与错的文化。只有时代的需求,而前者便是李世明的文治,后者是他的武功,他是个纯碎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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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20 20:22:23  更:2021-08-20 20:2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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