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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史说三国:以史实讲三国[第1页]

作者:秦时汉唐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今日周末,开始发帖,讲述三国故事,欢迎三国爱好者指导交流。
    我是地道的三国迷。小时候听长辈们谈论三国历史,被那些英雄人物所吸引,逐步走进三国时代。小学时,为求一本《三国演义》连环画,放学时到同学家借阅,往返十多里,回家时往往天已黑尽,免不了被家长责骂,却仍是勇而不顾。小学四年级时,连蒙带猜地读完整本《三国演义》,借助小说的精彩描述,对三国时代有了一个大致印象。在此以后,凡与三国有关的书籍绝不放过,每每与同学、朋友谈论三国,无不眉飞色舞、激情飞扬。

    读完大学,电脑游戏开始走进大家的生活。能够走进三国时代,与梦想中的英雄豪杰并肩作战,再次引发我对三国世界的激情,逐渐达到痴迷的程度,把《三国志》、《三国群英传》等所有与三国有关的游戏都玩了个遍,翻来覆去,尝试各种玩法,往往沉浸于三国世界不能自拔。当时的国产游戏BUG成堆,一个游戏往往要不停刷档甚至从头开始地往复几十上百次,才能勉强把游戏玩完,有个别游戏连我这种“疯狂”而执着的人都没办法玩到最后,只能遗憾地收场。但我仍然乐此不疲,游历于三国的世界,满怀情感。在玩《三国志7》时,我还写了一篇长文《三国时代的爱情》,讲述自己征战三国的历程,发表在当时火爆全国的《电脑报》上。那个时候,对三国的了解,就来自于这些游戏和文艺作品,其间还掺杂着自己的些许梦想。

    后来,我开始探寻中国历史的奥秘,阅读了大量的历史书籍,才恍然发觉,少年时怀揣的真的是梦想,理想与现实差距太远。文艺作品也好,游戏也罢,那只是让你好看、好玩而已。但真正的历史,却远比这些更加精彩。

    这些年来,读了《三国志》等原著,彻底颠覆了儿时对三国的认知,一直想对三国迷们说点什么,但感于自己才疏学浅,对历史也是一知半解,不敢轻易造次,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敲响了键盘,于是有了这篇《史说三国》,试图从历史的角度,解读自己心目中全新的三国。

    《史说三国》讲述的事件与情节,全部来自于史籍记载。但所有的记载,肯定都有记述者自己的角度,有意无意间代表着自己的态度和观点。我不是历史学家,甚至可说是历史的门外汉,对浩如烟海的史籍没有多少辨别的能力,只能说是东寻一点,西找一些,把自己认为是那么回事的材料胡乱拼凑在一起,献丑出来,供志趣相投者参考。

    


    有几个情况作如下说明:

    1.因为是“史说”,文中涉及的众多历史事件和人物等,尽量只说“史实”,不敢妄加评论。

    2.时间编年采用年号加(公元纪年)的方式,月份和日期一般采用旧历,便于大家与史籍结合,同时也能够有一个比较清晰的时间脉络。

    3.全文以时间为线,逐年讲述,但对重大历史事件或人物经历等,为方便阅读,不至凌乱,有时也以事件或人物为线,出现跨年。

    4.三国的行政区划分州、郡、县三级,在涉及地名时,除非具体到城市或小地名,一般是指该州、郡、县境内,或者该州、郡、县治所所在地。地名沿用当时的地名,首次出现时,后加括号注明现代地名,个别古地名已不可考,未加注释。

    5.本文只是讲述历史,非学术性文章,考虑到大多数人的阅读习惯,在引用原文时使用的是翻译后的白话文,喜欢引经据典的同好请自行参阅史籍原著。为便于读者理解和判断,有时引用的篇幅较长,不愿阅读的读者可略过。

    6.三国这段历史的时间跨度史学界历有争议,说法不一。但任何事情,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前因后果不交代一下,容易让人一头雾水,不明就里。所以,我按自己的理解,从给后世带来重大影响的西羌战争开始讲述,尽量给大家呈现一个比较完整的三国时代吧。

    如有不当之处,欢迎三国同道者指正。


    
    一 西羌战争(2)

    羌人烧当部落,世代居住在黄河北面的大允谷,部族很小,非常贫穷。

    先零、卑湳部族则非常强大富足,多次侵犯烧当首领滇良。

    滇良长期受到侵凌轻慢,很是愤怒,于是联合附属部族和其他混杂的部族,从大榆谷进兵,突然袭击先零、卑湳,杀死三千人,掠夺到大量财物牲畜,并夺取大榆谷中部地区作为居住地,自此开始强盛,其子滇吾继位。

    汉光武帝中元元年(公元56年) ,武都的参狼羌反叛,杀害和掠夺官吏百姓,武都太守出兵讨伐,未能取胜,陇西太守刘盱派从事辛都、监军掾李苞率领五千人赶到武都(治下辨县,今甘肃成县西北),与羌人作战,杀了羌人的头领,杀死并俘虏羌人一千多人。

    武都的军队也打败了羌人,杀死一千多人,其余的羌人全部投降。

    滇吾的附属部族此时都变得强盛,经常在各羌人部族中称雄,凡是谁想侵犯边境,滇吾就教给他们谋略,做他们的大首领。

    第二年秋天,滇吾与弟弟滇岸率领五千步兵和骑兵,侵犯陇西边关要塞,刘盱派兵在袍罕(今甘肃临夏东北20公里)攻打滇吾,不能取胜,又在允街(今甘肃永登县红城镇河西的古城湾)交战,被羌人打败,五百多人遇害。

    守保要塞的各部族羌人见刘盱战败,都纷纷反叛,相继侵犯边界。

    东汉朝廷派谒者张鸿统领各郡军队,攻打羌人,在允吾、唐谷交战,结果战败,张鸿和陇西长史田飒战死。

    天水的军队也在白石(今甘肃临夏东南小古城)被勒姐部落打败,战死一千多人。

    烧何部落首领中有位叫比铜钳的妇女,年龄一百多岁,很有智谋,部族内的人都十分信服,对她言听计从。

    比铜钳当时被卢水胡攻打,就率领部众前来投奔郡县。

    其部族内有很多人犯法,临羌县长就逮捕关押了比铜钳,并且杀了比铜钳部族六七百人。

    汉明帝刘庄知道此事后,对比铜钳很是同情,下诏书说:“从前齐桓公征讨戎人而没有仁爱和恩惠,所以《春秋》将齐桓公贬称‘齐人’。当今国家缺乏仁德,恩惠达不到远方,老弱之人有什么罪过,反而一道送掉性命?长平活埋赵国军队的残暴,不是做皇帝的功绩。过错是因为太守和郡县官吏妄自加以残酷杀害。如果比铜钳还活着,她所在的郡县就要给她看病吃药,赡养照料,让她招来同部族的人。如果他们想回到原先所住的地方,就用厚礼遣送他们。那些小部族如果停止抵抗,自己到郡,愿意效力立功的,一律免除他们的罪责。如果参与谋反而被官吏逮捕,但罪状未判决的,将他们全部赏给有功的人。”

    永平元年(58年),东汉朝廷又派中郎将宝固、捕虏将军马武等人攻打在西邯(古水名,今青海化隆回族自治县西)的滇吾,大败滇吾,其他羌人部落全都投降或逃散。

    东汉朝廷将七千羌人迁到三辅安置,任命谒者窦林领护羌校尉,驻守狄道。

    滇岸向窦林投降,窦林误将滇岸当做大头领,向朝廷奏报,封滇岸为归义侯,加封汉大都尉。

    第二年,滇吾投降,窦林又上奏说滇吾是第一首领,与他一道到朝廷进贡朝见。

    汉明帝刘庄对一个部族有两个首领感到奇怪,怀疑其不是真的,就盘问窦林。

    窦林理屈词穷,只好撒谎说:“滇岸就是滇吾,陇西语发音不纯罢了。”

    刘庄不肯就此罢休,穷根究底地追问,最终了解到真实情况,一气之下免了窦林的官职。

    正好凉州刺史又告发窦林贪污受贿,窦林被关入狱中而死。

    谒者郭襄代理领校尉一职,到陇西上任,听说凉州的羌人强大,吓得慌忙返回京城,被朝廷问罪,撤去校尉官职。

    滇吾的儿子东吾继位,因为父亲投降了汉朝,他就到边塞里面居住,自我持守,不再行反叛之事,但他的弟弟迷吾等人却多次入侵掠夺。
    一 西羌战争(3)

    建初元年(76年),安夷(今青海海东市平安县西)有位县吏抢了羌人卑湳部落的妇女为妻,这位妇女的丈夫杀死了县吏,安夷县长宗延追赶他们,一直追出边塞。
    同部族的羌人害怕被杀,就一同杀死了宗延,与勒姐和吾良两个部族联合起来,进犯边界。
    陇西太守孙纯派从事李睦和金城的部队在和罗谷集结,与卑湳等部族交战,杀死和俘虏几百人。
    东汉朝廷又拜原度辽将军吴棠领护羌校尉,驻守安夷。
    第二年夏天,迷吾与部众聚集人马,打算出边塞反叛。
    金城太守郝崇追赶迷吾,在荔谷交战,被打得大败,损失了两千多人,郝崇只身骑马逃脱。
    这时候,各羌人部族以及附属国卢水胡全都与迷吾相呼应,吴棠控制不住局面,被征召免官。

    


    武威太守傅育代替吴棠担任校尉,迁到临羌(今青海湟源县)驻防。
    迷吾又同封养部族首领布桥等五万多人,一起侵犯陇西、汉阳(治冀县,今甘肃天水市甘谷县)两郡。
    八月,东汉朝廷派行车骑将军马防为主帅,长水校尉耿恭为副,率领北军的越骑、屯骑、步兵、长水、射声等五校兵以及各郡的弓弩手,共三万人,讨伐西羌人。
    马防等人在冀县大破西羌,斩俘四千余人,解了临洮之围。
    索西、迷吾等全部投降,只有布桥等两万人屯望曲谷(今甘肃岷县西)不降。
    马防于是修筑索西城(今甘肃岷县梅川镇梅城村),将陇西南部都尉迁到索西城驻守,全部恢复了监视敌情用的岗亭和土堡。

    第二年春,马防大败布桥,又有一万多人投降。
    不久,马防被调回朝廷,留下耿恭继续追击没有投降的羌人,斩首俘虏千余人,勒姐、烧何等十三个羌人部落投降。
    元和三年(86年),迷吾再次与弟弟号吾以及各杂居的部族反叛。
    秋天,号吾率轻兵入侵陇西边界,陇西郡负责烽火的佐吏李章追赶号吾,活捉了他。
    号吾说:“只是杀了我,对羌人没什么损害。假使能够将我活着放回去,我保证羌人必定全部撤兵,不再侵犯边塞。”
    陇西太守张纡觉得号吾说得有理,就把他放了回去。
    号吾遵守诺言,回去后立刻解散了羌人,各自回到原先生活的地方,迷吾撤退到黄河北边的归义城(今青海西宁西南)居住。
    傅育不想讨伐迷吾而失去信义,就招募羌人,打算让羌胡各部族互相攻打。
    羌胡不肯,再次背叛出塞,重新投靠迷吾。

    章和元年(87年),傅育上书,请求征调陇西、张掖、酒泉郡各五千人,由各郡的太守率领,自己则率领汉阳、金城的五千人,合起来有两万兵力,与各郡约定日期,一起攻打迷吾。
    他命令陇西部队占据黄河南边,张掖、酒泉的部队在迷吾的西边拦截。
    各路军队尚未会合,傅育的军队就单独推进。
    迷吾知道后,将部族、帐篷搬迁离去。
    傅育挑选了三千精锐骑兵,穷追迷吾,夜间抵达了建威南边的三兜谷(今甘肃陇南市武都区),距敌人只有几里远,准备等天亮后就进攻迷吾。
    迷吾派三百人乘夜袭击傅育的军营,营中士兵没有防备,全都惊慌溃散,战败逃走。
    傅育下马亲手交战,杀了十多个敌人,最终战死,全军战死了八百八十人。
    等到各郡的部队赶到,羌人已经退走了。
    一 西羌战争(4)

    东汉朝廷任命陇西太守张纡接替校尉一职,率领一万人,驻守临羌。
    迷吾杀了傅育,习惯于在边境获取好处,又与各部族的七千步骑兵,进犯金城边塞。
    张纡派从事司马防(这个不是司马懿的父亲哦)率领一千多骑兵,会同金城的部队,在木乘谷(今青海湟源县巴燕乡巴燕峡村)与迷吾会战,大败迷吾。
    迷吾通过译使请求投降,张纡同意了。
    迷吾于是带领同部族的人来到临羌县。
    张纡部署兵力,举行大会,将毒药放在酒中。
    等羌人喝醉以后,张纡亲自动手,伏兵四起,杀了羌人头目八百多人,割下迷吾等五人的脑袋,用来祭奠傅育的坟墓。
    又派兵攻打在山谷间的羌人,杀死四百多人,活捉了二千多人。

    迷吾的儿子迷唐得知消息,跟同部族的人一起朝着边塞哭喊,然后用子女和金银聘问接纳各部族的羌人,化解过去的仇恨,相互交换人质,与烧何、当煎、当阗等部族联合起来。
    迷唐带领五千人马,侵犯陇西边塞,太守寇盱与迷唐在白石交战。
    迷唐形势不利,率领人马退回大小榆谷,召集北方的各胡人附属国,会合附属部族,种族和部众一时非常强盛。
    张纡没能力征讨迷唐,后因犯法被征还,东汉朝廷任命张掖太守邓训接任校尉。
    迷唐纠集各部族四万多人,约定黄河结冰后,渡河攻打邓训。
    此前小月氏胡人散居在塞内,能作战的有二三千骑兵,都骁勇健壮,每次和羌人交战,常常能够以少胜多,虽然他们首鼠两端,但汉人也时常收容并使用他们。
    迷唐与武威羌人部落合兵共一万多骑,来到塞下,不敢攻打邓训,想先胁迫月氏胡人。
    邓训出手护卫小月氏胡人,阻止双方交战。
    谋士们都认为羌人、胡人互相攻击,对汉朝有利,既然夷人攻打夷人,不应该阻止他们交战。
    邓训说:“不对。现在张纡不讲信誉,羌人各部落才大举行动。推究胡人各部落不能满意的原因,都是因为我们对他们的爱护和信誉不够。现在趁他们处境危急,用恩德来安抚他们,可能还会有些用处。”
    于是下令打开城门以及他自己住处的园门,把所有的胡人妻子儿女都驱使进来,派重兵守卫。
    羌人抢劫没有收获,又不敢逼近胡人各部落,就退兵离去了。
    湟中的胡人都说:“汉朝常想让我们相互争斗,现在邓使君用恩德信誉来对待我们,开门收容我们的妻子儿女,我们这才得以与父母团聚。”
    大家都高兴地叩着头说:“我们只听邓使君的命令。”
    邓训于是收留了几百个勇敢的年轻人,把他们作为随从。
    羌人、胡人的风俗,以病死为羞耻,每当病重到了危急关头,就用刀自杀。
    邓训听说有病重的人,就把他抓来绑好,不给他刀子,派医生用药治疗,治好了很多人,大人小孩都十分高兴,感激不已。
    在邓训的感召下,迷唐的伯父号吾带着母亲和八百余户族人,从塞外来投降。
    邓训随后征发湟中的秦人、胡人、羌人士兵四千人,出塞在写谷(今青海湟源县西北巴燕乡巴燕村)袭击迷唐,杀死并俘虏六百多人,缴获马牛羊一万多头。
    迷唐部众都被打散了,就离开大榆谷、小榆谷,搬到颇岩谷居住。
    一 西羌战争(5)

    这年春天,迷唐又想回老地方从事耕种。
    邓训征发湟中六千人,命令长史任尚统率,缝皮革做船,放在木筏上渡过黄河,袭击迷唐的帐下豪强,斩杀俘虏不少。
    又乘胜向北追击,恰巧任尚等人夜间被羌人攻击,于是自愿随从的羌人胡人并力打败偷袭的羌人,前后杀敌一千八百多人,俘虏二千人,缴获马牛羊三万多头。
    迷唐部落差不多被消灭殆尽,于是率领残部,远迁营帐,西去一千多里,以前归附于他的各个部落都背叛了他。
    邓训又用赏赐贿赂的办法,进行离间,逐渐瓦解了这些部族。
    烧当部落头领东号前来叩头请罪,其余部落也都叩塞门送来人质归附。
    邓训安抚接纳前来归附的人,威信极大地建立起来,于是罢除守边的士兵,让他们各自回原郡,只留不带刑具的犯人二千余人,分散边关屯田,帮穷人耕种,修理城郭堡垒。

    永元四年(92年)冬,邓训病逝,蜀郡太守聂尚接任校尉。
    聂尚看到自己的前任多次征讨,都难以降服羌族各部,就想用文德使羌人归服,便派传译的信使招呼迷唐,让他回到大小榆谷居住。
    迷唐回来以后,派他的祖母卑缺到聂尚处,聂尚亲自将卑缺送到边关下,为她祭祀路神并设宴送行,派翻译田汜等五人护送她到部落。
    迷唐却藉此机会反叛,竟然与其他部族一道,将田汜等人活活肢解,用他们的血盟誓,再次入侵金城边塞。

    永元五年(93年),聂尚被征还免职,居延都尉贯友接任校尉。
    贯友认为迷唐很难用道德感化,终究都会叛乱,就派传译的信使挑拨离间各羌人部落,用财物引诱他们,让羌人的联合自行瓦解。
    之后,贯友才派兵出塞,攻打在大小榆谷的迷唐,杀死及俘虏羌人八百多人,收得麦子几万斛,又在逢留大河(今青海贵德县、尖扎县之间)两岸夹河修筑城堡,制造大船,在黄河上面造桥,打算让军队过河攻打迷唐。
    迷唐于是带领部落远去,依傍赐支河曲(今青海海南藏族自治州黄河南段)居住。

    永元八年(96年),贯友病逝,汉阳太守史充接任校尉。
    史充上任后,调派湟中的羌胡,出边关攻打迷唐。
    羌人迎战,打败了史充的部队,杀死了几百人。
    第二年,史充获罪被征召,代郡太守吴祉接任校尉。
    这年秋天,迷唐率领八千人入侵陇西,杀死几百人,又乘胜深入,胁迫境内各羌人部族一同入侵。
    各羌人部族又全部与迷唐相呼应,聚集起三万步骑兵,打败了陇西的部队,杀害了大夏长。
    东汉朝廷派行征西将军刘尚为主帅,越骑校尉赵代为副,率领北军五营、黎阳、雍营、三辅能够寻迹而射的士兵以及边境部队、羌人胡人,共三万人,征讨迷唐。
    刘尚驻守狄道,赵代驻守抱罕。
    刘尚派司马寇盱督察各郡的部队,四面同时会合。
    迷唐害怕了,抛下年老体弱的人,逃到临洮南面。
    刘尚等人一直追到高山(今四川盐亭县西)。
    迷唐困穷窘迫,率领精悍人马,与汉军大战,被寇盱杀死了一千多人,获得牛马羊一万多头。
    迷唐退走。
    汉军也多有伤亡,没有能力再追,就退回边塞内。
    一 西羌战争(6)

    第二年,东汉朝廷以刘尚、赵代怯懦不前定罪,一并征召下狱,免去官职。
    谒者王信统领刘尚的军队,驻守袍罕,谒者耿谭统领赵代的军队,驻守白石。
    耿谭发布悬赏,羌人各部落中有不少人前来归顺。
    迷唐见大势已去,非常恐惧,就请求投降。
    王信、耿谭接受了迷唐的投降,撤去军队,派迷唐到朝廷进见。
    其他不满二千人的部族,饥饿窘困,不能自立,就安置到金城境内居住。
    汉和帝刘肇命迷唐率领本部族,回到大小榆谷。
    迷唐觉得汉军在黄河上面造了桥,随时可以前来攻打,原先的地方不能再住,就以部族的人饥饿为借口,不肯远出边界。
    吴祉等人赏给迷唐很多金帛,让他购买谷物牲口,催促其尽快出边界,部族内的人更加猜疑,惶恐不安。
    永元十二年(100年),迷唐终于再次反叛,还胁迫湟中的各部胡人,抢掠而去。
    王信、耿谭、吴祉等人都因此获罪,被征召回京,酒泉太守周鲔接任校尉。

    第二年,迷唐又回到赐支河曲。
    起初,累姐部落投靠东汉,遭到迷唐怨恨,攻打并杀死了他们的首领。
    这样一来,不但累姐部落与迷唐结下仇恨,其他跟随的部落也越来越少。
    这年秋天,迷唐又率领军队进攻边塞,周鲔与金城太守侯霸集合各郡部队,以及附属国湟中的月氏各部胡人、陇西的羌人牢姐部落等,一共三万人,出塞到允川(今青海青海湖东南、贵德县西北的黄河以北地区),进攻迷唐。
    周鲔坚守军营,侯霸的部队冲入敌阵,斩杀了四百多人。
    羌人部众死伤惨重,部族瓦解,六千多人投降,被分别迁到汉阳、安定和陇西居住。
    迷唐自此衰弱,剩余部众不到一千人,只好远渡赐支河首,傍靠发羌居住。
    第二年,周鲔犯怯懦罪被征召回京,侯霸接任校尉。
    安定投降的羌人烧何部落胁迫其他部族的几百个羌人反叛,被郡兵消灭,把弱小的羌人全部没收为奴。
    自此,西海以及大小榆谷附近,再也没有羌人入侵。

    喻麋相曹凤上书,提出广设屯田,断绝羌胡交关之路,说:“西戎为害,前代对此忧虑,臣没法叙述古代的事情,姑且用眼前的事情说吧。自建武以来,羌人触犯法律的人,经常从烧当种开始。之所以这样,因为他们住在大小榆谷,土地肥沃,又靠近塞内,各部族容易做非法的事情,不容易攻打他们。向南占据钟存藉以扩大力量,北面凭藉黄河作为险要,又有西海鱼盐方面的有利条件,依山傍水,可以扩大田地和积蓄,所以能够强大,经常在各部族中称雄,依仗势力和勇猛,引诱招揽羌胡之人。现在烧当羌衰败窘困,相援的同伙失败沮丧,亲信附属叛离,剩下能够打仗的不过几百人,逃亡流窜,远去投靠发羌。臣认为,应当趁着现在,恢复设立西海的郡县,谋划巩固大小榆谷,广泛设立屯田,切断羌胡联络的道路,遏制断绝那些狂妄狡猾之徒窥伺觊觎的念头。同时,种植谷物,使边境富裕,减省运输方面的劳役,国家就可以不用为西部担忧了。”
    东汉朝廷商议之后,认为此策可行,于是拜曹凤为金城西部都尉,率领被流放的人组成的士卒,驻守龙耆(今青海海晏县)。
    后来,金城长史上官鸿上书,请求在归义、建威设立二十七部屯田,侯霸也上书,要求在邯水东西两岸设立五部屯田,增加留、逢二部屯田。
    汉和帝刘肇都听从了,在黄河两岸布列屯田,合起来有三十四部。
    由于东汉朝廷始终没有解决羌人反叛的根源,就在曹凤的屯田策略逐步实施,初见成效之时,汉安帝刘祜永初年间(107—113年),羌人各部族又起兵反叛,爆发了更大的叛乱,屯田不得不随之终止,曹凤的愿望遂成为泡影。
    迷唐部众离散,不久死去,他的一个儿子前来投降,所属还不到几十户。
    一 西羌战争(7)

    东汉中后期,西北各地爆发了三次大规模的羌族大叛乱。
    第一次,永初羌变(107—118年)。
    延平元年(106年)九月,西域各国反叛汉朝,在疏勒(今新疆奇台县石城子遗址)攻打西域都护任尚。
    任尚上书朝廷求救,东汉朝廷命令刚被任命为西域副校尉、正在上任路上的梁慬,率领河西敦煌、武威、酒泉、张掖四郡羌、胡骑兵五千人,急速前去救援。
    梁慬还未到达,任尚已经解围。
    东汉朝廷征召任尚回京,任命骑都尉段禧为都护,西域长史赵博为骑都尉。
    段禧和赵博驻守它乾城(今新疆库车南)。
    梁慬认为它乾城小,不牢固,于是用诈术游说龟兹国王白霸,声称愿意进入龟兹,和他共同守城。
    白霸不听龟兹官员和百姓的极力劝阻,同意了梁慬的建议。
    梁慬进入龟兹城后,派将领急速前去迎接段禧和赵博,合兵一处,共八九千人。
    龟兹的官员和百姓一同背叛了龟兹王白霸,与温宿、姑墨两国联合造反,军队达数万人,一同围攻龟兹城。
    汉军出城迎战,大破联军,交战数月,联军兵败退走,梁慬乘胜追击,共斩杀一万余人,生擒数千人,骆驼畜产数万头,平定了龟兹局势。
    龟兹是保住了,但通往中原的道路已被堵塞,命令、文件无法传递,东汉朝廷对此感到担心。
    永初元年(107年)五月,东汉朝廷商议,决定撤销西域都护和屯田官兵,派骑都尉王弘征发金城、陇西、汉阳三郡的羌人担任随军护卫和杂役,将梁慬和段禧、赵博以及伊吾卢(今新疆哈密市西北四堡)和柳中(今新疆鄯善西南鲁克沁)的屯田官兵接回汉朝本土。

    

    当时羌人大多数都已迁到内地,分散安置在边境各郡县,受到汉族官僚、地主豪强的欺压盘剥,仇怨日深。
    羌人不甘驱使,又害怕远征不归,行至酒泉时,不愿前行,纷纷四散逃走。
    东汉政府命令沿途各郡县围追堵截,一时间,大批羌民惨遭屠杀,羌人的庐舍、毡帐被烧毁。
    官军的野蛮行径立即引起西北羌族各部的震惊愤怒,住在安定的东号的儿子麻奴兄弟,以及勒姐、当煎的大头领东岸等人纷纷逃出迁徙地,向西出塞,同时互相联络,一起暴动。
    先零羌的一支部族在首领滇零的带领下,与钟羌各部族一起,大肆侵掠,切断了陇中道路。
    此时的羌人已经归顺好长时间了,早没有了武器镗甲,装备非常简陋,有的人就拿了竹竿木棍代替戈矛,有的人背着木板几案当作盾牌,甚至有的人手拿铜镜,也算是武器。
    但东汉郡县官吏胆小害怕,面对这样的队伍也不能制服。
    冬天,东汉朝廷派车骑将军邓鹭为主帅,征西校尉任尚为副,率领五营以及三河、三辅、汝南、南阳、颖川、太原、上党的部队,总共五万人,驻守汉阳,准备进讨叛军。
    永初二年(108年)春天,各郡的部队没来得及赶到,几千钟羌人先在冀县西边打败了邓鹭的军队,杀了一千多人。
    一 西羌战争(8)

    校尉侯霸由于羌人反叛而被征召免职,由西域都护段禧接任校尉。
    这时梁慬正好从西域率军回到敦煌,东汉朝廷下诏,命梁慬留下,作为各路兵马的援军。
    梁慬到达张掖郡的日勒(今甘肃永昌县西北),羌人叛军一万多人攻打亭候,杀死劫掠吏人。
    梁慬进兵攻击,把他们打得大败,并乘胜追到昭武(今甘肃临泽县),羌兵四散逃走,只有十分之二三的人得以逃脱。
    等到了姑臧(今甘肃武威),羌人中有权势的三百多人到梁慬处投降,梁慬对他们进行慰问安扶,遣回故地,河西四郡重又安定下来。
    这年冬天,邓鹭派任尚和从事中郎司马钧率领各郡部队,与滇零等几万人在平襄(今甘肃通渭县)交战,任尚军大败,损失了八千多人。
    先零羌等部在滇零的率领下,向北进军,占领了北地郡郡治所在的富平县(今宁夏吴忠市西南),以这里为根据地,仿照汉朝建立政权,自称天子,建立年号,封官授印,拜同部羌人狼莫为军师,招集武都、参狼、上郡、西河各混杂居住的部族,势力一时大为强盛。
    叛军向东侵犯赵(今河北邯郸)、魏(今河北磁县南),向南进入益州,杀害汉中太守董炳,又入侵抄掠三辅(今陕西关中地区),切断陇中道路。
    梁慬屯兵金城,听说羌兵转去侵犯三辅,迫近园陵,立即引军反攻,转战于武功(今陕西眉县)、美阳(今陕西武功县),连续击破羌兵,全部夺回被掠走的人口,捕获马畜财物众多,羌兵四散奔逃。
    战争导致物价飞涨,湟中各县一石粮食卖到一万钱,死亡的百姓更是无法计算。
    东汉朝廷没有能力制止,而且运输非常困难,于是下诏命邓鹭班师,留下任尚驻守汉阳,节制调度各军。
    永初三年(109年)春,东汉朝廷又派骑都尉任仁督察各郡屯兵,援救三辅。
    任仁每次作战都不利,屡战屡败,羌人乘胜推进,汉军多次受挫。
    当煎、勒姐部落攻破羌县,钟羌又攻陷临洮县,活捉了陇西南部都尉。
    第二年春天,滇零派人侵犯褒中(今陕西汉中西北),烧毁驿站,大肆掠夺百姓。
    汉中太守郑勤移兵驻守褒中。
    汉安帝刘祜认为,军队长期在外,未有功绩,耽误了农业生产,于是下诏命任尚率领官吏士兵回到长安驻守,撤去并解散南阳、颖川、汝南的将士,在长安设立京兆虎牙都尉,在雍县设立扶风都尉,如同西京时三辅都尉的旧例。
    羌人再次进攻褒中,郑勤想迎击羌人,主簿段崇劝阻,认为敌人乘胜而来,兵锋难以抵挡,应该坚守,等敌人进攻。
    郑勤不答应,出城交战,结果大败,三千多人被杀,段崇和门下史王宗、原展以身相护,用身体替郑勤挡住兵刃,与郑勤一同被杀。
    东汉朝廷于是将金城郡迁到襄武(今甘肃陇西县东南)。
    任仁作战多次失败,又放纵士兵违法乱纪,被朝廷用囚车征召回京,送往廷尉诏狱,死于狱中。
    一 西羌战争(9)

    段禧病逝,东汉朝廷再次以前任校尉侯霸接任校尉,侯霸迁到张筮驻守。
    永初五年(111年)春,任尚因为未能建功被征还免官。
    羌人接着入侵河东,攻到河内(今河南武陟),百姓惊慌,许多人向南渡过黄河逃亡。
    东汉朝廷命北军中候朱宠率领五营的士兵,把守孟津(洛阳八关之一,今河南孟县南、孟津县东北),又下诏要求魏郡(治今河北临漳县西南)、赵国、常山、中山(今河北定县)修建六百一十六处土堡亭障,以防羌军东击。
    此时西北大部分郡县几乎都被羌人控制了,势力深入到今河南、河北境内。
    汉安帝永初五年(111年),面对日益强盛的羌族各部,各地太守、县令、县长大多是内地人,没有防守和作战的想法,都忙着上书要求迁徙郡县,以躲避叛军入侵。
    东汉朝廷无力北顾,只好同意,放弃了北地等边缘八郡,下令将北地郡治迁到池阳(今陕西泾阳),安定郡治迁到美阳(今陕西扶风东),陇西郡治迁到襄武(今甘肃陇西县东南),上郡郡治迁到衙县(今陕西白水县彭衙村一带)。
    为防止汉族百姓响应羌族叛乱,东汉朝廷还强迫当地居民一同随迁。
    百姓留恋故土,不愿离去,官府就派军队毁坏庄稼,夷平营垒,拆毁房屋,抢光财物,以断其回返念头。
    时逢大旱,又闹蝗灾,大批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有一半人惨死于迁徙的路上。
    这年九月,汉阳汉族人杜琦、杜季贡兄弟与同郡人王信愤然率众起义,杜琦自称“安汉将军”,与羌人联合,攻占上邽(今甘肃天水西南)。
    东汉朝廷发布悬赏,凡能得到杜琦脑袋的人封为列侯,赏给一百万钱,羌胡人杀掉杜琦的,赏给一百斤金,二百斤银。
    汉阳太守赵博派刺客杜习刺杀了杜琦,东汉朝廷封杜习为讨奸侯,赏给了一百万钱。
    杜季贡、王信等人率领部众,占据了樗泉营(今甘肃天水市西北)。
    侍御史唐喜带领各郡的部队,发动进攻,打败了他们,获得金银彩帛一亿以上。
    王信战死,部众六百多人被杀,妻子儿女五百多人没收入宫。
    杜季贡率残部逃走,投奔滇零。
    永初六年(112年),滇零病死,其子零昌即天子位,由于零昌年纪尚小,由狼莫辅佐,以杜季贡为将军,镇守丁奚城(今宁夏灵武市南)。
    他们教羌民在丁奚城附近垦荒种地,作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永初七年(113年)夏天,骑都尉马贤与侯霸袭击在安定的零昌另外一支牢羌,杀了一千多人,获得马牛羊、骆驼等两万多头。
    元初元年(114年)春天,东汉朝廷派军队驻守河内,打通山谷冲要之地三十三处,修建土障,设置钟鼓,以备羌患。
    零昌派兵入侵雍城,同时,羌人首领号多与当煎、勒姐的大头领一道,胁迫其他部族,分兵抄掠武都、汉中。
    巴郡的板楣蛮率军救援武都、汉中,汉中五官掾程信率领壮士与蛮人一道击败了羌人,号多退走,但回头切断了陇西道路,并与零昌联合。
    侯霸、马贤率领湟中的官吏百姓,以及投降的羌胡人,在袍罕进攻号多,获得小胜,杀了二百多人。
    但凉州刺史皮杨在狄道攻打羌人,结果大败,损失了八百多人,被征召免官。
    这一年,汉羌战争,双方互有胜负。
    一 西羌战争(10)

    不久,侯霸病逝,汉阳太守庞参接任校尉,以恩德和信义招揽引诱羌人。
    第二年春天,号多等人率领七千多部众,到庞参那里投降。
    庞参打发号多到朝廷,汉安帝刘祜赐给号多列侯印绶,让他回原地居住。
    庞参回到令居(今甘肃古浪县)驻扎,打通河西的道路。
    零昌部众又分兵进攻益州(辖今川渝云贵部分地区,治所在蜀郡的成都),东汉朝廷派中郎将尹就率领南阳郡(治所在宛县,今河南南阳市)的部队,接着征调益州各郡的屯兵,攻打零昌的同伙吕叔都等。
    秋天,蜀郡人陈省、罗横响应招募,刺杀了吕叔都。
    东汉朝廷又派屯骑校尉班雄驻守三辅(长安京畿地区,指京兆、左冯翊、右扶风三地,辖区为今陕西中部地区),派左冯翊司马钩行征西将军,统领右扶风仲光、安定太守杜恢、北地太守盛包、京兆虎牙都尉耿溥、右扶风都尉皇甫旗等人,共计八千多人。
    庞参也率领七千多羌胡兵,与司马钧分道并进,向北攻打零昌。
    庞参部队被杜季贡打败,率兵撤退,而司马钧等人攻占了丁奚城,大获全胜,缴获了很多东西。
    杜季贡率领人马假装逃走,司马钧命仲光、杜恢、盛包等人收割羌人的庄稼,而仲光等人却违背司马钧的命令,贪功冒进,各自率部,分散深入,遭到羌人的伏击。
    司马钧对仲光等人违反军令擅自行动非常生气,不去援救,结果仲光等人全部战死,三千多人被杀。
    司马钩逃回,被东汉朝廷问罪,自杀身亡,庞参因误了期限导致军队战败也被治罪。
    东汉朝廷任命马贤代理校尉,后又派任尚担任中郎将,率领羽林军、缇骑、五营的士兵三千五百人,接替班雄驻守三辅。
    任尚临出发时,怀县县令虞诩对任尚说:“你多次接受国家命令征讨驱逐敌寇。三个州的驻守部队有二十多万人,抛弃了农业耕作,被徭役弄得疲惫劳苦,却没有功绩成效,耗费的人力和财物日益增多。如果这次出兵不能获胜,实在替你感到危险。”
    任尚说:“你说得是。我已经担忧恐惧好久了,但不知道怎么办。”
    虞诩总结战败的教训,建议说:“根据兵法,弱者不进攻强者,地上走的不追赶天上飞的,这是自然形势决定的。现在敌虏都骑马,一天能走几百里,来的时候像风雨一样迅猛,离开的时候像箭离弦一样飞逝,用步行追赶敌虏,自然赶不上,所以长期没有功绩。为你考虑,不如撤去各郡的部队,要每人拿出几千钱,二十个人合起来买一匹马,这样,可以不用错甲,驰骋轻装部队,用上万的骑兵部队,追逐几千敌虏,尾追拦截,敌虏自然无计可施。对人有利,对事情有利,大功就成了。”
    任尚听了大喜,采纳了虞诩的计策,立即上书请求实施,派轻装骑兵包抄袭击丁奚城的杜季贡,杀死四百多人,获得牛、马、羊几千头。
    一 西羌战争(11)

    同年,羌人入侵武都郡,邓太后听说虞诩有将帅的韬略,便任命他为武都太守。
    数千羌军在陈仓的崤谷(即大散关,在今陕西省宝鸡市西南大散岭上)拦截虞诩。
    虞诩得知后,立即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对外宣称说:“我已上书请求援兵,等援兵赶到后,再动身出发。”
    羌军听说后,信以为真,便分头前往邻县劫掠。
    虞诩乘羌军兵力分散之际,日夜兼程,行军一百余里。
    为了迷惑敌军,他让士兵每人各作两个灶,以后每日增加一倍。
    羌军见汉军每日增灶,越来越多,以为援军抵达,不敢逼近。
    有人问虞诩:“以前孙膑使用过减灶计,而你却增加灶的数量。兵法说每日行军不超过三十里,以保持体力,防备不测,而你如今却每天行军将近二百里,这是什么道理?”
    虞诩说:“敌军兵多,我军兵少,走慢了容易被追上,走快了对方便不能测知我军的底细。敌军见我军的灶数日益增多,必定以为郡兵已来接应。我军人数既多,行动又快,敌军必然不敢追赶。孙膑有意向敌人示弱,我现在有意向敌人示强,这是由于形势不同的缘故。”
    虞诩到达郡府后,兵员不足三千,在赤亭(今甘肃成县西南)被一万多羌军围攻达数十日。
    虞诩示敌以弱,向部队下令,不许使用强弩,只许暗中使用小弩。
    羌军见此,误以为汉军弓弩力量微弱,射不到自己,便集中兵力猛攻。
    于是,虞诩命令每二十只强弩集中射一个敌人,射无不中。
    羌军大为震恐,纷纷退下。
    虞诩乘胜出城奋战,杀伤众多敌人。
    次日,他集合全部军队,命令他们先从东门出城,再从北门入城,然后改换服装,往返多次。
    羌军不知道城中有多少汉军,更加惊恐不安。
    虞诩估计羌军将要撤走,就秘密派出五百余人,在河道的浅水处设下埋伏,守住羌军的逃路。
    羌军果然撤退,汉军乘机突袭,大败羌军,杀敌擒虏数量极多,羌军从此溃败离散。
    之后,虞诩查看研究地形,修建了一百八十处营堡,并招回流亡的百姓,赈济贫民,武都郡逐渐安定。
    虞诩到武都之前,该地运输道路艰险,舟车不通,只能靠驴负马驮,租赁人畜的费用五倍于所运物资。
    虞诩亲自带领将士视察境内山谷河流,自沮水至下辩数十里砍伐树木,凿烧石头,开通了一条从沮水到下辩几十里长的船路,用原来租赁人畜的钱雇佣船运人员,进行运输。
    从此,武都水运通达便利,一年节省费用四千多万。
    虞诩刚到任时,谷价每石一千钱,盐价每石八千钱,仅存户口一万三千户,等他在任三年后,米价每石八十钱,盐价每石四百钱,居民也增加到四万多户,人人富足,家家丰裕,从此一郡平安。
    第二年,汉军三次出兵,进击羌军。
    夏天,度辽将军邓遵率领南单于和左鹿蠡王须沈,共一万骑兵,攻打在灵州的零昌,杀死八百多人。
    任尚出兵,打败了在丁奚城的先零羌,秋天,在冯翊北部边界修建了五百处的亭障土堡。
    任尚又派代理司马招募能够冲锋陷阵的士兵,进攻在北地的零昌,杀死零昌的妻子儿女,获得牛、马、羊两万头,烧毁了他们的帐篷村落,斩杀七百多人,收得羌人僭称名号的文书以及被他们杀害的将领们的印绶。
    一 西羌战争(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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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西羌战争(14)

    第二次,永和羌变(140—145年)。
    东汉朝廷征召马贤担任弘农太守,任命来机为并州刺史,刘秉为凉州刺史,一同上任。
    大将军梁商对来机等人说:“戎狄属于荒服,蛮夷属于要服,是说他们反覆多变,没有规律,而统治他们的方法,也没有固定的举措,遇到具体事情,要大致依据他们的习俗,采取相应的办法。现在你们三位性情一向嫉恶如仇,总想黑白分明。孔子说:‘一个人如果不仁爱,对其憎恶太过,也会使其作乱。’何况戎狄之人呢?一定要使羌胡安心,提防他们出现重大变故,容忍他们小的过错。”
    来机等人天生暴虐苛刻,把梁商的话当耳边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到州上任以后,实行苛政,经常骚扰和征调羌胡的百姓。
    永和五年(140年)夏天,且冻、傅难等羌人部族终于反叛,第二次羌族大起义爆发。
    且冻等人攻打金城郡,联合西塞和湟中混杂居住的羌胡部族,大肆进攻三辅,杀害郡县官吏。
    来机、刘秉为政不当,激发羌变,一同被征召回朝问罪。
    面对来势凶猛的羌军,东汉朝廷征调京城附近各郡以及其他各州的部队攻打叛军,拜马贤为征西将军,任命骑都尉耿叔为副帅,率领左右羽林军、五校士兵和各州郡的部队十万人,驻守汉阳(今甘肃甘谷东),又在扶风(今陕西兴平东南)、汉阳、陇道修建了三百处的防御土堡,派兵驻守,用以保护和收聚百姓。
    且冻分派本部族人马侵犯武都,烧毁陇关,掠夺皇苑中的马匹。
    出身将门世家的皇甫规(103~174年),字威明,祖父皇甫棱曾任度辽将军,父亲皇甫旗任扶风都尉,颇有见识,熟习兵法,后来与张奂、段颎合称“凉州三明”,成为东汉名将。
    这一年,皇甫规三十七岁,还是个布衣,见马贤惜命爱财,又凶狠残暴,不恤军事,便上书陈述马贤击羌必败,建议换将。
    汉顺帝刘保不听。
    果不其然,永和六年(141年)春天,马贤率领五六千骑兵攻打且冻,在射姑山(今甘肃天水附近)战败,马贤和两个儿子都战死。
    汉顺帝刘保很是悼惜,赐给马贤家中三千匹布、一千斛粮食,封马贤的孙子马光为舞阳亭侯,每年租税的收入达一百万。
    东汉朝廷派出侍御史,督察收录征西的各营士兵,对死伤者的家人进行慰问救济。
    郡将得知皇甫规富有军事谋略,于是任命他为功曹,派他率领甲士八百人,与羌兵交战,斩首数级,西羌兵退却了。
    于是,推举皇甫规为上计掾。
    这时候,东西羌出现了大联合。
    巩唐部落三千多骑兵侵犯陇西,烧毁皇家园陵,在关中地区掠夺,杀害郡县官吏,直接威胁东汉西部防线。
    郃阳县令任颔追击羌人,不幸战死。
    东汉朝廷派中郎将庞浚招募一千五百名勇士,驻守美阳,作为凉州的后援。
    武威太守赵冲追击巩唐羌,杀死羌人四百多,缴获马牛羊驴一万八千多头,二千多羌人投降。
    汉顺帝刘保下诏,命赵冲督察统领四郡部队,以备羌患。
    一 西羌战争(15)

    皇甫规上书东汉朝廷,毛遂自荐,请求报效国家,说:“我近年以来,多次陈述关于对付西羌的措施。羌戎还没有动静,我就料他会反叛,马贤刚刚出兵,我就知道他一定要吃败仗。偶然说中的这些话,倒处处有事实可作证。我常想马贤等人拥兵四年没有获得成功,停师的费用要以百亿来计算,这些钱出于老百姓,落入了奸吏的荷包。所以江湖老百姓,群起为盗贼,青州、徐州闹饥荒,老弱流散。原来,羌戎反叛,不在天下太平之时,都是因为边将没有抚慰治理好。应该平安无事的,却去侵暴他们,为了求得小小的好处,终于引来大害。为了证明打了胜仗,往往虚报斩首多少多少,打了败仗就瞒了不说。士兵劳苦,一肚子怨气,被奸诈的官长困逼,进不得快战以取功名,退不得温饱以活命,饿死沟渠,暴尸四野。往往只是眼睁睁地看到王师出兵,却看不见王师归来。为上的悲哭泣血,害怕发生变故。所以平安时期是很少的,一旦败乱下来,就是多少年。这是我拍掌叩心所叹息的啊。希望给我以马贤、赵冲两营的兵力和安定、陇西两郡之地,率领坐食的兵士五千,出羌戎意外,与护羌校尉赵冲首尾相应。土地山谷的形势,是我所熟悉的。兵势巧便,我已加以整顿。可以不烦用一颗方寸之印,发布文书,一尺之帛作为赏赐,高可以涤除忧患,下可以纳降。如果说我年少官轻,不可以用,可那些败兵之将,不是官爵不高,年龄不大吧。这就怎么说呢?我不胜至诚,冒死自陈。”
    可惜东汉朝廷视而不见,根本没有回应,汉顺帝刘保也没有用他。
    夏天,羌人罕部落一千多人进攻北地,北地太守贾福与赵冲迎战,结果不利。
    九月,羌人各部族八九千骑兵侵犯武威,凉州地区人心震动,一片恐慌。
    东汉朝廷于是再次将安定郡府迁到扶风,将北地郡府迁到冯翊,派行车骑将军、执金吾张乔率领左右羽林军、五校士兵和河内、南阳、汝南的部队一万五千人驻守三辅。
    汉安元年(142年),赵冲被任命为护羌校尉,采取安抚政策,招安叛变的羌人,罕部落五千多户向赵冲投降。
    汉安三年(144年)春天,护羌从事马玄被羌人引诱,带领许多羌人逃出边塞,领护羌校尉卫瑶追击马玄等人,杀死八百多人,获得牛马羊二十多万头。
    夏天,赵冲与汉阳太守张贡向占据参恋北部边界的羌人烧何部落三千多村落突施袭击,杀了一千五百人,获得的牛羊驴十八万头。
    冬天,赵冲进攻羌人各部族,杀死四千多人,又追击羌人到阿阳(今甘肃静宁县西南),杀死八百名羌人。
    羌人各部族先后有三万多户向凉州刺史投降。
    赵冲又追赶反叛的羌人,追到建威鹌阴河(今甘肃永登县境内),部队还没有完全渡过河去,其所率领的六百多投降的胡人叛变逃走。
    赵冲带领几百人追赶,遇到羌人的伏兵,赵冲战死。
    但羌人各部落也在历次战斗中大伤元气,衰败耗尽。
    汉顺帝刘保封赵冲的儿子赵恺为义阳亭侯,任命汉阳太守张贡接任校尉。
    永嘉元年(145年)二月,左冯翊梁并慢慢用恩义诚信招集劝导羌人,离湳、狐奴等五万多户羌人向梁并投降,陇右再次平定。
    平叛五年间,东汉朝廷所用军费八十多亿,将领们有许多人从中贪污粮饷,中饱私囊,都用珍宝贿赂皇帝身边的人,因而上下放纵不法,不处理军务,士兵们多死于非命,白骨相望于野,百姓负担沉重,无以为生,举国库府空虚,民穷财困,东汉政权进一步走向没落。
    一 西羌战争(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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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西羌战争(17)

    此前,安定太守孙儁受贿贪污,属国都尉李翕、督军御史张禀擅杀投降的羌人,凉州刺史郭闳、汉阳太守赵熹老弱,不堪任职,但是他们倚靠权势贵戚,不遵守国家法度,作威作福。
    皇甫规到任后,一条一条上奏他们的罪行,分类处理,有的免去官职,有的处以极刑。
    羌人听说皇甫规实行善政,很快就来归附,沈氏大豪滇昌、饥恬等十余万人,也向皇甫规投降。
    延熹五年(162年)五月,鸟吾羌攻汉阳、陇西、金城,被诸郡兵打败。
    十一月,滇那羌攻武威、张掖、酒泉,被陇西太守孙羌率郡兵打败。
    皇甫规持符节监关西军以来,取得多次胜利,还督乡里,也没有私惠,对于坏人坏事,还举报不少,但他对宦官深恶痛绝,不与他们来往。
    于是朝廷内外都怨恨他,一起诬陷皇甫规收买群羌,使他们假降。
    汉桓帝刘志听信谗言,多次下诏,责问皇甫规。
    皇甫规害怕自己不免被害,于是上书申诉说:“四年之秋,戎丑蠢动作乱,自西州到了泾阳,旧都恐惧惊骇,朝廷西顾。明诏不以我愚驽,令我紧急带军上道。幸亏皇上威灵,得以大振国命,羌戎诸种大大小小,叩头归服,我当即移书军营及郡守,勘问他们杀了多少,受降多少,节省费用,一亿以上。我认为这是忠臣应尽的责任,不敢说有什么功劳。并且认为任何以片言只字自述微功都是可耻的。
    但是,与前辈的损将折兵相比,庶几可以免于罪悔了。以前我到州界,先奏郡守孙儁,其次是属国都尉李翕以及督军御史张禀。我回师南征,又上奏凉州刺史郭闳、汉阳太守赵熹,揭发他们的罪恶,证据确凿,加以死刑。这五个臣子,他们的支党到处都有,其余县令,下至小吏,所连及的,又有百余。吏托报将的仇怨,儿子想复父亲的耻辱,车载礼物,怀粮步走,交结豪门,大肆毁谤,说我私自报答诸羌,送他们钱财货物。如果我以私财相送,我家里连担石的储蓄也没有,如果送的东西是公家的,那就有文书簿籍可以查考。使我迷惑不解的,真正如诽谤我的人所说,前代还把王嫱(王昭君)送给匈奴,把细君公主嫁给乌孙。现在我只费千万,怀柔叛羌。这是良臣的才略,兵家所贵,这有何罪,负了什么义,违背了什么理呢?自永初以来,将出不少,复军五次,动用资财巨亿。而师还的日子,车载珍宝,封印完全,送入权门。于是名成功立,大加爵封。
    现在我回督本土,检举劾察诸郡,与亲戚朋友断绝往来,杀辱故旧,大家诽谤我,暗害我,这是情理之中的。我虽然陷于有罪,廉洁的事没有人知道,马上就要死去,可耻可痛实在太深了。《传》称‘鹿死不择音’,我也顾不上什么了,谨轻率地略上。”
    汉桓帝被皇甫规说服,没有追究,但这年冬天,还是将他征召回朝廷任议郎。
    按照皇甫规的功劳,理应封爵,中常侍徐璜、左悺借机向皇甫规索贿,被皇甫规拒绝。
    徐璜等人十分生气,就把原来诬陷他的那些事又提出来说,将他交官吏审讯。
    官属想为皇甫规收集一些钱财谢罪,皇甫规不听。
    最后,有关部门按余寇没有扫清为由,将皇甫规交廷尉问罪,判为输左校服劳役。
    这一错误判决,引发中国历史上有记载的第一次学生运动,诸公及太学生张凤等三百多人到朝廷为他申诉,正巧遇上大赦,皇甫规才放还家中。
    一 西羌战争(18)

    为平羌患,东汉朝廷又征召皇甫规任度辽将军。
    皇甫规到营几个月后,上书推荐中郎将张奂接替自己,说:“我听说人无不变的风俗,政治有治有乱,兵没有所谓强兵弱兵,而将却有能力强的,有能力差的。中郎将张奂,才气与谋略都极好,大家都认为他应当正位元帅。如果说我还可以担任军事,愿给我一个散官,作为张奂的助手。”
    东汉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以张奂代为度辽将军,皇甫规为使匈奴中郎将。

    延熹六年(163年),羌人的势力更加强盛,凉州几乎沦陷。
    冬天,东汉朝廷再次任命段颎为护羌校尉,乘驿马日夜兼程赶赴任所上任。
    段颎到任后,连续出击当煎、勒姐等羌人部落,均获胜利。
    延熹七年(164年)春,封眀、良多、滇那等部落首领三百五十五人,率领三千部落,到段颎军前投降。
    当煎、勒姐部落撤退后重新集结,这年冬天,段颎率兵一万余人将其击败,斩杀其首领,杀死俘虏四千多人。
    延熹八年(165年)春,段颎又进击勒姐羌,斩首四百余级,投降的有二千多人。
    夏天,段颎进击在湟中的当煎羌,战败,被围困三天。
    段颎采用隐士樊志张的计策,悄悄在黑夜出兵,击鼓还战,大破羌军,杀虏几千人。
    这一年,段颎穷追猛打,辗转山谷间,从春天到秋天,无日不战,羌军因此又饥又困,各自逃散,转而向北去侵略武威一带。
    段颎击败西羌,共斩首二万三千级,俘获数万人,马牛羊八百万头,一万多部落投降。
    永康元年(167年),东羌与先零羌五六千骑攻掠关中,围祋栩(今陕西耀县),掠云阳(今陕西淳化西北),当煎等各部落集合四千多人,想进攻武威,段颎又追击至鸾鸟(今甘肃武威南),彻底击败他们,斩杀其主帅,斩首三千余级,西羌从此平定。
    同年四月,先零羌攻三辅,连下两营,杀死一千多人。
    张奂派司马尹端、董卓二人率兵进击,大败羌人,斩其首领,俘羌人万余人,三辅重获安定。
    张奂申请把他的家由边郡敦煌渊泉迁到内地弘农华阴(今陕西华阴),得到朝廷特许。
    董卓因功获得赏赐九千匹缣,拜郎中,崭露头角。

    东羌先零等自从大败征西将军马贤以后,东汉朝廷不能征讨,经常侵扰三辅,虽然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连年招降,总是投降了,又反叛。
    汉桓帝刘志于是下诏问段颎:“先零东羌为恶反叛,而皇甫规、张奂各拥精兵,不能按时平定。想要你带兵东讨,不知怎样才合适,可不可以提出些策略呢?”
    段颎上言说:“臣看到先零东羌虽然多次叛变,但已经大约有二万个部落向皇甫规投降。谁好谁恶,已经分清,剩下的寇虏不多了。现在张奂迟迟不前进,可能是怕敌寇外离内合,派兵前往,那些已投降的就会惊恐。并且他们自冬到春,集结驻扎不散,人马疲乏病弱,这是一种自亡的形势,只要抓紧招降,可以不发一兵而制服强大的敌人。臣认为,狼子野心,不容易用恩德结纳,他们走投无路时,虽然降服,但一收兵,他们又会骚动起来。只有用长矛挟胁白刃加在他们的颈上,他们才会害怕。估计东种所剩三万多部落,靠近塞内,道路平坦,没有燕、齐、秦、赵纵横的形势,但他们长时间骚扰并州、凉州,累次侵犯三辅,西河、上郡,已经各自迁入塞内,安定、北地又单薄危险,从云中、五原,西至汉阳二千多里,匈奴、种羌已全部占领。这好比毒瘤暗疾,留在胁下,如果不加诛灭,很快就会壮大。现在如果用骑兵五千,步兵一万,车三千辆,二三年的时间,完全可击破他们,平定他们,也不用担心用费五十四亿。这样,就可以使群羌破尽,匈奴长服。迁入塞内郡县的,可以返回本土。臣想永初年间,诸羌反叛,十有四年了,用费二百四十亿。永和末,又经七年,用八十多亿。花了这么多金钱与时间,还没有杀尽,余孽再起,到如今还在为害,现在如果不暂时疲劳民众一点,那么就永远无安宁之日。臣愿意竭尽驽钝之才,敬候节命调度。”
    汉桓帝十分赞赏,完全听从他的上言。
    一 西羌战争(19)

    建宁元年(168年)春,段颎带兵一万多人,携带十五天的粮草,从彭阳(今甘肃镇原县东)直往高平(今宁夏固原市),与先零诸部落战于逢义山(今宁夏固原市北须弥山)。
    羌军兵多,段颎的将士都十分害怕。
    段颎命令军中拉紧弓弦,磨快刀枪,长矛三重,挟以强弩,左右两翼,布置轻骑,激励兵将说:“现在我们离家几千里,前进,事业就成功,逃走,死路一条。大家努力共取功名吧!”
    说完,大呼喊叫,将士们应声跳跃上阵,段颎驰马在旁,突然袭击,羌军顿时崩溃,大败而逃,被斩首八千余级,获牛马羊二十八万头。
    此时窦太后临朝当政,下诏说:“先零东羌历年为害,段颎以前陈述情况,认为必须扫灭。段颎履霜冒雪,白天晚上快速行军。身当矢石,使战士感奋。不到十天,敌寇逃跑溃散,尸体相连,活捉不少,掳获无法统计。洗雪了百年来的败恨,安慰了忠将的亡魂,功劳显著,我极为嘉赏他。等到东羌完全平定,应当一起记他的功勋。现在暂时赐段颎钱二十万,用他家一人为郎中。”
    任命段颎为破羌将军,同时下令中藏府调拨金钱彩物,增助军费。
    夏天,段颎出桥门(今陕西子长县),到走马水上,再次追击羌人。
    不久,听到消息,羌军在奢延泽(今内蒙古乌审旗红柳河以西),段颎于是率轻快部队快速前进,一日一夜走了二百多里,在早晨追上了羌军,击败了他们。
    残余羌军逃到落川(今陕西靖边县),又集合起来。
    段颎分别派骑司马田晏率五千人出其东面,假司马夏育带二千人绕其西面,羌人分兵六七千人,围攻田晏等,田晏等与之战斗,羌人溃散逃走。
    段颎急进,与田晏等一起追击于令鲜水(今陕西靖边县红柳河支流)上。
    段颎士卒又饥又渴,于是命令部队齐头并进,夺其水,羌军又溃散逃走了。
    段颎尾追其后,羌军边战边退,一直追到灵武谷(今宁夏银川市北)。
    段颎披甲率先上阵,战士没有敢于不前的。
    羌军大败,丢弃武器逃走。
    段颎率军追击三天三夜,士兵的脚都走得起了层层厚茧。
    追到泾阳,羌人残余四千部落,全部分散进入汉阳山谷中。
    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得知段颎获胜的消息,估计按段颎的一贯做法,必然对羌人赶尽杀绝,于是上书说:“东羌虽破,余种还不易消灭,段颎性情轻浮而果敢,担心他吃败仗,难保常胜。应当用恩招降,才不会后悔。”
    东汉朝廷以诏书将此进言下达给段颎。
    段颎一向主张对羌人实行血腥镇压,当然不会同意张奂的意见,上书说:“我本来知道东羌虽然兵多,但软弱容易制服,所以近陈愚见,想为永久安宁计。而中郎将张奂说虏强不易击败,应当招降。皇上圣明,没有采用张奂的计策,相信并采纳了我的无见之言,使我的谋划得以实现。事实表明,形势的发展与张奂所说的相反,张奂于是心怀猜恨,相信了叛羌的话,而又修改了他们原来的词意,说我的兵多次伤败,又说羌也是秉天之一气所生,是杀不尽的,山谷广大,不可空静,血流遍野,伤和气,招灾祸。周秦之际,戎狄为害。光武中兴以来,羌寇很强盛,杀也杀不尽,已经投降,又反叛。现在先零杂种,反复无常,攻陷县邑,剽劫人物,掘冢抛尸,不管生的死的,都受到他们的祸害,老天震怒,借我的手加以讨伐。
    从前邢国无道,卫国讨伐它,出兵而天降霖雨,解缓了旱灾。我进军经炎热的夏天,接连不断获得好雨,年岁丰收,人民没有疾疫。上占天心,不降灾伤,下察人事,很得人心,所以能够打胜仗。自桥门以西、落川以东,原来的官府县邑,连续不断,不是深险绝域的地方,兵车骑兵行走安全,没有伤败。张奂为汉朝官吏,身为军官,驻军两年,不能平定寇乱,只想修文,不想用武,招降凶猛的敌人,荒诞无稽的空话,大而无当。为什么这么说呢?从前先零寇边,赵充国把他们迁到内地,煎当扰边境,马援把他们徙到三辅,开始归服,最后还是叛变了,至今为害。所以有远大眼光的人,认为这是最可忧患的。现在边郡户口稀少,屡次被羌侵害,想要投降的寇虏与平民杂居,正如种植多刺的枳木和棘木于良田中,养毒蛇于室内一样,多么危险啊!所以我遵奉大汉的声威,建立长久的策略,要斩断根本,不能让其再度繁殖生长,原来计划三年,费用五十四亿,现在还刚刚一年,花耗不到一半,余寇已成残焰,不久即可消灭。我每奉诏书,军队在外,不可由内指挥,希望完全如这句话说,任我专责,临机应变,不失权宜。”
    一 西羌战争(20)

    建宁二年(169年)五月,东汉朝廷下诏,派谒者冯禅劝说汉阳散羌投降。
    段颎认为正是春播时间,百姓都在田野劳动,羌人虽然暂时投降,但政府没有粮食救济,羌人一定会再次成为盗贼,不如乘虚进兵,势必消灭。
    夏天,段颎亲自进驻离羌军驻扎的凡亭山(今甘肃平凉西北)四五十里的军营,派田晏、夏育率领五千人据守山上。
    羌军全力发起攻击,厉声喝问:“田晏、夏育在这里不?湟中投降的那些羌人都去了哪里?今天要决一生死。”
    面对气势汹汹的叛军,汉军十分害怕,田晏等人激励士兵,拚命力战,打败了羌军。
    羌军溃散,向东逃跑,又聚集在射虎谷(今甘肃天水市西),分兵把守各谷上下门。
    段颎计划把叛乱的羌人就此一举消灭,以免他们再次逃散,四处为患,于是派千人在西县(今甘肃天水市西南)结木为栅,宽二十步,长四十里,阻拦羌人。
    到了晚上,段颎分派田晏、夏育率七千人,乘着夜色,悄悄地摸上西山,离羌军一里许构筑阵地。
    又派司马张恺等率三千人上东山。
    羌军发现汉军,向田晏等人发动进攻,分别遮堵汲水道。
    段颎亲率步兵、骑兵,进击水上。
    羌军退走,被张恺等人挟东西山险要,挥兵进击,大败溃散。
    段颎追至谷上下门穷山深谷之中,连连击破羌军阵营,斩其主帅以下一万九千级,获牛马骡驴毡裘庐帐什物,不可胜数。
    冯禅招降了汉阳散羌四千人,分别安置在安定、汉阳、陇西三郡。
    至此,东羌也全部平定。
    段颎共与羌人一百八十战,斩敌首三万八千六百余级,获牛马羊骡驴骆驼四十二万七千五百余头,用费四十四亿,损失军士四百余人。
    段颎因功进封为新丰县侯,邑万户。
    段颎行军仁爱,士卒有疾病,他都亲自慰问、裹伤,其在边境十多年,没有睡过一晚好觉,与将士同甘共苦,军士都愿为他死战,故能百战百胜,多有战功。
    但他残暴成性,杀人如麻,史学家范文澜先生在《中国通史简编》说他是“有一个完全兽性称号的大名将”,“羌人受了大祸,段颎等人发了又大又快的财”。
    段颎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和富贵,曲意逢迎宦官,甘为中常侍王甫的党羽,为人所不齿。
    光和二年(179年),因人劾奏,王甫被诛,段颎以党羽下狱,饮鸩自杀。
    唐建中三年(782年),礼仪使颜真卿向唐德宗建议,追封古代名将六十四人,并为他们设庙享奠,其中就有“太尉新丰侯段颎”。
    宋宣和五年(1123年),宋室依照唐代惯例,为古代名将设庙,七十二位名将中亦包括段颎。
    在北宋年间成书的《十七史百将传》及明代成书的《广名将传》中,段颎亦位列其中。
    真可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第三次羌变平定之后,一部分羌人被董卓招募为士兵,成为其手下主力,一部分羌人迁居内地,在东汉末年诸侯混战之时,乘机与匈奴联合,共同攻杀掠夺,中原大地惨遭其祸,直至曹操统一北方,才结束了混乱局面,重新归于稳定。
    汉安帝以前,东汉王朝对羌变采取进剿与安抚并重、以安抚为主的策略,虽有多次羌变,但很快就被召抚,双方损失都不大。
    汉安帝之后,东汉政府多采用镇压政策,相应地,羌人的反抗也就更加激烈,虽然也有几位主张怀柔安抚政策的官员和将领,但都不得势,镇压派成为主流,特别是段颎等人,对羌人完全是血腥镇压,赶尽杀绝,双方不死不休,损害巨大。
    东汉王朝与羌族的战争,连绵百余年,耗费巨资达千亿计,致使国库空虚,河西地区动乱不绝,社会经济遭到严重破坏,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同时,在漫长的平羌战争中,董卓等军阀逐渐壮大,被大将军何进所招,进京勤王,拉开了东汉末年,烽火连天的序幕。
    二 党锢之祸(1)

    东汉中叶,自汉和帝刘肇起,皇帝都很短命,最长的也只活到了三十六岁,导致新皇帝继位时都很年幼。
    汉和帝即位的时候才十岁,汉殇帝即位不到半周岁,汉安帝十三岁即位,汉顺帝十一岁即位,汉冲帝二岁即位,汉质帝八岁即位,汉桓帝即位的时候稍大一些,也只有十五岁。
    这些幼帝生活尚且不能自理,还妄谈什么执政?往往只好由皇帝的母亲皇太后临朝听政。
    年轻的寡妇皇太后势单力薄,往往只得相信并依靠娘家人,把自己的父亲(国丈)和兄弟(国舅)找来,帮助管理国家大事。
    这就是历史上的外戚当权。
    如果小皇帝非皇太后亲生,成年之后,身边的宦官便挑拨利用,发动政变除掉外戚,大权落入宦官之手。
    如此往来循复,宦官、外戚轮流把持朝政。
    比如,汉和帝十岁即位,太后的哥哥窦宪把持朝政。
    皇帝与朝臣隔绝,只能依靠宦官。
    后来,汉和帝用宦官郑众所掌握的禁军,消灭窦氏势力,宦官从此干政弄权。
    汉和帝死后,汉安帝继位,邓太后的兄弟邓骘等掌权,铲除了宦官一党。
    等到邓太后死去,汉安帝与宦官李闰、江京等合谋消灭邓氏势力,宦官又开始专政。
    之后,汉顺帝因宠爱梁皇后,梁皇后的父亲梁商、弟弟梁冀先后担任大将军。
    梁冀跋扈专权,在汉顺帝去世后,连续立冲、质、桓三帝。
    汉桓帝与宦官单超等合谋,消灭了梁氏势力,宦官又开始独揽政权。

    

    汉桓帝去世后,汉灵帝刘宏被外戚窦氏挑选为皇位继承人,从此外戚窦武把持朝政,并密谋铲除宦官一党,不料被宦官势力反扑,外戚窦氏被灭族。
    宦官再次成为胜利者,既我们所熟知的“十常侍”。
    等到汉灵帝死后,汉少帝刘辩继位,刘辩的母亲何太后把持朝政,东汉迎来了外戚与宦官的最后一次火拼。
    何太后的哥哥就是大将军何进,何进为了增加自己制胜的筹码,不重蹈窦武的覆辙,叫来了地方豪强董卓给自己助阵。
    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外戚与宦官相互内斗,两败俱伤,地方豪强趁机上台,把持了政权,天下就这么乱了。
    外戚与宦官不管怎么斗,都是窝里斗,谁也不敢动刘姓江山,东汉王朝是皮,外戚、宦官就是毛,皮要是没了,毛也就没了,但地方豪强、军阀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完全可以脱离中央政府而单独存在,甚至取而代之的。
    所以,不管外戚与宦官如何折腾,天下都没乱,因为他们始终代表着皇权,代表着东汉政府,东汉王朝始终都在,无论是羌变还是黄巾起义,最终还是被东汉政府镇压了。
    可军阀董卓一旦进入洛阳,把持朝政,东汉王朝就名存实亡,这个天下,也就乱了。

    汉桓帝刘志初期,外戚“跋扈将军”梁冀掌控朝廷大权,嚣张跋扈,汉桓帝便与宦官单超、左悺、徐璜、具瑗、唐衡等五人密谋,兵围梁宅,诛灭梁氏一族,政权落入宦官之手。
    汉桓帝为了酬谢宦官,一天之内连封单超、徐璜等五人为县侯,时称“五侯”。
    宦官又叫太监,又称宦者、中官、内官、内臣、内侍等,是中国历史上一种奇特的产物。
    先秦和西汉时期,宦官并非全是阉人,自东汉开始,宦官则全由阉人担任。
    宦官本是负责宫廷杂事的奴仆,不得参与国家政务,但因与皇室朝夕相处,遂能博取信赖或有可乘之机,出现宦官掌握国家政务大权的情况。
    宦官大都出生卑微,文化素质不高,在治国理政上无所作为,胡作非为却很有一套。
    由于遭遇独特,宦官大都心理阴暗,心狠手辣,本是“孤家寡人”,却异常贪婪,他们往往利用接近皇帝的便利条件,欺上瞒下,假传圣旨,飞扬跋扈,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搞得乌烟瘴气,甚至把持朝政大权。
    东汉选拔人才,主要是察举制和征辟制。
    察举,以自下而上推荐为主,考试为辅,征辟,则是自上而下实施选拔。
    外戚、宦官一旦专权,把持了人才选拔大权,暗箱操作,贿赂成风,人才选拔就成为他们安插亲信,在中央和地方培植势力的捷径。
    所以,有童谣讽刺说:“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弟良将怯如鸡”。
    二 党锢之祸(2)

    东汉建武五年(公元29年),为搜罗培植人才,汉光武帝刘秀在洛阳城东南的开阳门外兴建太学,是为国立最高学府。
    东汉的太学规模十分宏大,最多时就读学生达到三万人,为东汉政权培养了大批的有用之才。
    但随着官员选拔制度的腐败,大批的寒门学子入仕之路被堵塞,引发强烈不满。
    出于对国家命运的担忧和自身出路的迷茫,一部分相对清正的官僚和知识分子就议论时政,提出尖锐批评,贬抑篡权窃国的外戚、宦官,褒扬不畏权势忧国忧民的清官廉吏,逐渐形成了所谓的“清议”。
    太学因此成为当时的舆论中心,各州郡学子亦与太学生联络,遥相呼应。
    这些人中,如外戚窦武、贵族官僚李膺、陈蕃、王畅和太学生领袖郭泰、贾彪等,品德高尚,时称君子,有“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等外号。
    “三君”指窦武、刘淑、陈蕃三人,为“一世之所宗”,即值得世人学习的榜样。
    “八俊”指李膺、荀昱、杜密、王畅、刘佑、魏朗、赵典、朱寓八人,为“人之英”,即人中英杰。
    “八顾”指郭林宗、宗慈、巴肃、夏馥、范滂、尹勋、蔡衍、羊步八人,为“能以德行引人者”,即道德可以为他人榜样的人。
    “八及”指张俭、岑晊、刘表、陈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八人,为“能导人追宗者”,即可以引导其他人学习三君等榜样的人。
    “八厨”指度尚、张邈、王考、刘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八人,为“能以财救人者”,即不惜家财,救助有困难者的人。
    这些人成为天下学子推崇的榜样,代表了当时的舆论导向,朝中大臣自公卿以下以此为时尚,都畏惧被他们指责贬损,皆登门拜访他们。
    而那些擅权妄为、坏事干尽的宦官,更是害怕被议论,常常在皇帝面前进献谗言,打击报复,力图除掉他们。
    这些宦官,既得皇帝宠信,又掌握朝中大权,消息也很灵通,可谓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延熹九年(166年),宦官赵津、侯览等党羽与张汎、徐宣等人为非作歹,故意在大赦之前犯罪,期望以此逃脱惩罚。
    地方官成瑨、翟超、刘质、黄浮等人,不畏权贵,在大赦以后仍按律处置了这些人,结果遭到侯览等宦官的打击报复。
    中常侍侯览依靠奸佞狡猾而晋升,借助皇帝恩宠,贪赃放纵,接受的贿赂数以万计。
    小黄门段珪家住济阴,与侯览一起购置田产,其仆人宾客侵掠百姓,甚至明目张胆地劫持过往行人。
    济北相滕延将他们一并收捕,处死了数十人,把尸体堆放在交通要道示众。
    侯览、段珪大怒,将此事报告汉桓帝,滕延被处以滥杀无辜之罪,送到廷尉审理,免去官职。
    侯览等人从此更加放纵,侯览的哥哥侯参为益州刺史,民间稍微有富裕一点的家庭,动辄诬以大逆之罪,灭其家族,没入财物,前后累计数以亿计。
    太尉杨秉上奏侯参的罪状,诏令以囚车将其押回,在途中自杀,京兆尹袁逢在旅舍清点侯参的财物,共有车三百余辆,都装着金银锦帛和珍宝古玩,不可胜数。
    侯览因此事受牵连,被免去官职,但不久又官复原职了。
    “八及”之一的翟超任山阳太守,想拉个自己人充实力量,于是就请同为“八及”之一的张俭做了山阳郡的东部督邮。
    侯览因母亲去世而归家,大肆修建母亲的陵墓,张俭检举上奏其贪污放纵,先后夺去他人宅第三百八十一所,田地一百一十八顷,建造宅第十六处,都有高楼池苑,楼阁高堂相连,皆以彩画丹漆装饰,规模宏伟,僭用宫室的形制,又预先修造自己的陵墓,建造双阙,有石椁,陵园的房庑高达百尺,破坏他人的房屋,发掘其坟墓,劫掠善良百姓,抢夺良家女子为妻等许多罪行,请汉桓帝将其处死。
    侯览利用职务之便,将上奏在中途截留,使其无法上汉报汉桓帝。
    张俭见朝廷没有回音,于是拆毁了侯览的寿冢家宅,没收他的家财,列举其罪上报,还举报侯览在母亲活着的时候交结宾客,扰乱国法。
    但这些上奏仍然被侯览截获,无法上达汉桓帝。
    党锢之祸起,侯览诬张俭与同郡二十四人共为部党。
    东汉朝廷下令通缉,张俭被迫流亡,许多人为收留他而受连累,家破人亡。
    翟超因为荐举了张俭,得罪宦官,也被捕入狱。
    二 党锢之祸(3)

    中常侍徐璜凶横残暴,有“徐卧虎”之称,其侄子徐宣任下邳县令,欲纳已故汝南太守李皓的女儿为妾,遭到拒绝,就派人强抢,用箭射死,尸体埋于县衙内。
    东海相黄浮于是收治徐宣及其家属,审讯问罪。
    掾史以下属吏惧怕徐璜的势力,再三劝阻,以免触犯中官。
    黄浮说:“徐宣这个国贼,今日杀了他,就算自己明天被处死,也足以瞑目了。”
    于是将徐宣一门老幼处死,并将徐宣本人弃市。
    徐璜大怒,向汉桓帝告状,将山阳太守翟超、黄浮剃去须发,戴上脚镣和颈锁,送去右校服劳役。
    汉桓帝乳母中官贵人的外亲张子禁,依恃权贵,不循法纲,南阳太守成瑨将其抓捕入狱,处死了他,为民除害。
    汉桓帝在乳母的要求下,将成瑨下狱。
    太原太守刘瓆,将返乡探亲的小黄门赵津逮捕杀死,被宦官告状入狱,与成瑨并案处理,被判弃市。
    单超的弟弟、山阴太守单迁因罪下狱,廷尉冯绲经核查定其死罪,大司农刘祐没收中常侍苏康、管霸霸占的良田土地,于是诸宦官互相包庇,一起诬陷二人,把他们发配到左校服役。
    中常侍唐衡的哥哥唐玹在担任京兆虎牙都尉期间,因为行为不端,多次被功曹赵岐及其从兄赵袭贬低羞辱,心中非常痛恨他们。
    后来,唐玹出任京兆尹,赵岐害怕唐玹报复,与从子赵戬畏惧逃亡。
    果然,唐玹构陷赵岐的家族亲属多人入狱,予以杀害。
    赵岐的二哥赵无忌遇害,赵岐在各地流亡达七、八年。
    冀州刺史蔡衍拒绝推举中常侍具瑗的弟弟具恭为茂才,并将前来传话的人查办,又弹劾中常侍曹腾的亲属、河间相曹鼎贪污千万。
    曹腾请大将军梁冀写信求情,蔡衍置之不理,遭到宦官诬陷,被送往左校服役。
    美阳令李暠与中常侍具瑗为同乡,关系密切,李暠在任时贪污残暴,民怨极大,历任地方官员都畏惧具瑗的权势,不敢弹劾。
    右扶风督邮苏谦到任后,查办李暠,把李暠送去左校服役,两人结怨。
    司隶校尉韩縯弹劾中常侍左悺和左悺的哥哥、太仆左称违法。
    左称、左悺自杀。
    韩縯又弹劾中常侍具瑗的哥哥、沛相具恭贪污。
    具恭入廷尉受审,具瑗免职,降为都乡侯,死在家中。
    此时,五侯中的单超、唐衡、徐璜已得善终,他们的继承人均被降为乡侯,其他宦官子弟被夺去封土。
    宛陵郡的豪强羊元群从北海郡被罢官回来,贪污罪行严重,四处搜刮珍宝,连郡舍厕所中的奇巧之物,也用车子拉了回家。
    河南尹李膺上表,要审查羊元群的罪行,羊元群贿赂宦官,导致李膺被判为诬告,反而被发配到左校服役。
    中常侍张让的弟弟、野王县令张朔杀害孕妇,畏罪逃至洛阳张让府中,时任司隶校尉的李膺得知,带人去张让府将张朔捉拿归案,审理完毕后将其处死。
    张让向汉桓帝刘志鸣冤,刘志招李膺入宫当面对质。
    李膺解释之后,刘志认为李膺无责,自此宦官休假时均不敢出宫。
    如此往复,宦官与士大夫斗得不亦乐乎,矛盾日益恶化,彼此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河南人张成,擅长占卜,喜欢结交宦官,得知朝廷将要大赦,于是装模作样,假装自己道法高深,预知天下大事,鼓动大家纵情犯罪,反正即将大赦,不用担责。
    其子以身示范,故意杀人。
    司隶校尉李膺下令逮捕张成之子,还未判决,大赦天下的诏书就发布了。
    但李膺一生正直,容不下蓄意杀人,在大赦令后仍将其处死。
    宦官便借题发挥,延熹九年(166年),指使张成的弟子牢修向汉桓帝上书,诬告李膺等人蓄养太学游士,结交各郡学生,相互勾结,共为部党,诽谤朝廷,扰乱风俗。
    汉桓帝听信宦官所言,不禁大怒,下令布告天下,逮捕党人。
    李膺被捕入狱,受牵连的党人达二百余人。
    二 党锢之祸(4)

    太仆卿杜密、御史中丞陈翔等重臣及陈寔、范滂等士人皆被通缉。
    当察究核实李膺等人的罪状时,要经太尉、司徒、司空三府案验,太尉陈蕃拒绝受理,说:“现在考纠案验的,都是海内人们赞誉的忧心国事、忠诚无私的大臣。这样的人即使下传十世还是应该宽恕他们,难道罪名不明就应该逮捕拷打吗?”不肯在案卷上签名。
    汉桓帝得知后,非常恼怒,干脆跳过司法程序,把李膺等人关押到黄门北寺狱,直接让宦官负责审理此案。
    狱吏准备拷打犯人,范滂因同囚的人大多生病了,于是请求让他先受刑,与郡人袁忠一起争着去挨毒打。
    汉桓帝派中常侍王甫依次审讯囚犯,范滂等人颈、手、脚都戴上枷锁,被布袋蒙住脑袋,排列在台阶底下。
    前面的人受审,有的回答,有的不吭声,范滂、袁忠从后面超越次序往前面挤。
    王甫责问说:“你们身为君主的臣子,不想着精忠报国,而在一起结成私党,相互褒奖推举,评论朝廷政治,凭空捏造事端,所有阴谋勾当,都是想干什么,老实招来,不得有丝毫隐瞒。”
    范滂回答说:“我听说孔仲尼(孔子)说过:‘看到好的行为立刻学习都来不及,看见坏的行为就像手伸到沸水里似的马上躲避。’我们是想让好的汇到一起更清明,坏的也全到一块去坏得更臭,认为君王朝廷希望听到我们这样做,没料到却被认为是结党。”
    王甫说:“你们互相提拔推举,像牙齿嘴唇一样连成一体,与你们意见不合的人就排斥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范滂慷慨激昂,仰天长叹说:“古代的人遵循善道能为自己求得更多幸福,今天的人遵循善道却使自身陷进死罪。我死之后,希望把我埋在首阳山边,我上不辜负皇天,下不愧于伯夷、叔齐。”
    王甫被他的言辞感动,脸上变色,也有些伤感,于是把这些囚犯全都解除了枷锁,取消了对他们的酷刑。
    当时被捕的党人大多是天下名士、社会贤达,被宦官大肆迫害,引起了朝野的强烈不满。
    度辽将军皇甫规虽是名将,但平日声誉不高,自认为是西州豪杰,以没有被党事牵连可耻,于是上书说:“臣之前举荐前大司农张奂,这是攀附党人。而且臣以前在左校服劳役时,太学生张凤等人上书为臣申诉,这是党人拉拢臣,臣应当论罪。”
    太学生张凤等也上书,自称是附党,应该连坐。
    汉桓帝感到难办,只好置之不理,但当时的人都称皇甫规为贤者。
    陈蕃再次上书,以夏商周三代之事劝谏,言辞激切。
    他说:“臣听说贤明的国君,信赖辅佐大臣,亡国之君,不愿听大臣的直话。所以商汤、周武王的成功,是因为有伊尹、吕望这样的贤臣,夏桀、商纣的昏乱,以致灭亡,是因为不得其人。由此说来,君王是首领,臣子是股肱,同体相互为用,为好为恶。臣看到前司隶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太尉掾范滂等人刚正清白,死心塌地为了国家。因为忠直,违反了你的意旨,横遭拷打审讯,有的被禁锢隔绝,有的或死去或流放到他们不该去的地方。堵住天下的嘴,将天下的人变成聋子瞎子,这与秦朝焚书坑儒有什么区别?从前周武王灭了商朝,在商朝忠臣的家门树立标志,为他们培修坟墓。现在你执掌大政,杀害贤明忠诚的大臣,对待好人为什么这样刻薄,对待坏人为什么又那样优厚?谗谄之人,花言巧语,似乎说得实在,使听的人迷惑,看的人迷糊。吉凶之见,在于识善,成败之机,决定于听言。人君,统管国家的大政,掌握四海之内的纲纪,举止进退不可违背先圣的法度和道德规矩。错话出口,就会扰乱四面八方,何况用有髡刑治无罪于狱中,杀无辜于街市呢?从前夏禹巡狩苍梧,看见街上杀人,就下车哭着说:‘万方有罪,在予一人。’所以夏禹很快就兴盛起来。另外,青州、徐州炎热干旱,五谷不收,百姓背井离乡,连粗粮也不够吃。然而宫女充满后庭,国家财富为她们花费净尽,外戚私门,贪财受贿。这就是孔子所说的‘俸禄与公室无关,政令出于大夫’。从前春秋之末,周朝的德泽衰微,几十年没有见到什么灾异,这是被老天爷所抛弃了。老天爷对于汉朝,还是眷念不忘,所以加意表示变异,启发陛下。铲除妖人孽种,关键在你加强自己的修养,臣居三公之位,担心自己责任重大,不敢空受俸禄,贪生保命,坐观汉朝天下兴亡。臣的建议如蒙采纳,即使杀了臣,身首异处,臣也不以为恨。”
    汉桓帝不满陈蕃说话直切,嫌他多嘴,于是借口陈蕃辟举选用人才不当,罢免了他的太尉职位。
    二 党锢之祸(5)

    十二月,汉桓帝窦皇后的父亲窦武出任城门校尉。
    窦武广交名士,清廉刚正,名列“三君”,同情党人。
    新息县长贾彪对同僚说:“我不西行,大祸不能解除。”于是来到洛阳,游说窦武和尚书霍谞等人,请求他们帮忙营救党人。
    延熹十年(167年)五月,出现日食,窦武趁机上书,请求释放党人,并以托病交上官印相胁,迫使汉桓帝态度有所松动。
    李膺等人在狱中故意供出宦官子弟,宦官们害怕牵连到自己身上,也向汉桓帝进言,说天时宜大赦。
    六月,汉桓帝改元永康,大赦天下,释放党人,放归田里,终身禁锢,不得为官。
    李膺被免官回乡,住在阳城山中。
    天下的士大夫都认为李膺道德高尚,而朝廷污秽肮脏。
    在陈蕃被免去太尉后,东汉朝廷和士大夫都有意要李膺出任太尉。
    郎中荀爽弃官而走,担心李膺名气太高而惹来灾祸,于是给他写信,劝他最好隐居不仕,以躲避祸乱。
    范滂等人也被释放,南归故乡。
    从京师出发的时候,汝南、南阳的士大夫都来迎接范滂,车子有几千辆。
    和范滂一起被关押的同乡人殷陶、黄穆也被释放,与范滂一同回乡,一起在范滂身边侍奉守卫,替他接待宾客。
    范滂回头对殷陶等人说:“现在你们跟随我,是加重我的灾祸啊。”于是悄悄地回到乡里。
    此为第一次党锢之祸。

    永康元年(167年)底,汉桓帝刘志去世,皇后窦妙临朝听政。
    当初,汉桓帝想立宠爱的田贵人为皇后,陈蕃认为田氏出身卑微,窦氏是良家大族,坚决请求册立窦氏,汉桓帝迫不得已,只好立窦氏为皇后。
    因为陈蕃在册封窦妙为皇后时,曾经出过大力,窦妙心存感激,所以掌握权力后,立即起用陈蕃,下诏书说:“百姓生来就要立君,以管理他们。还必须有贤良的辅佐大臣,来巩固王家大业。前太尉陈蕃,忠诚清正,为人坦荡,现在任命陈蕃为太傅并管理尚书台事务。”
    汉桓帝无子,窦妙与其父大将军窦武等人商议,选择汉章帝刘炟的玄孙、河间孝王刘开的曾孙、解渎亭侯刘苌之子刘宏继位。
    窦妙派侍御史、守光禄大夫刘儵、奉车都尉曹节等人带领中黄门、虎贲、羽林军一千多人,前往河间迎接刘宏。
    建宁元年(168年)正月二十日,十二岁的刘宏随迎驾队伍抵达洛阳城外夏门万寿亭,由窦武亲自持节,率文武百官用青盖车把他迎入殿内。
    次日,刘宏在窦武等人的安排下登基称帝,改年号建宁,是为汉灵帝。
    窦太后再次下诏,表彰陈蕃,说:“奖功以劝善,表扬义烈以激励风俗,没有不报之德行,正如《大雅》所咏叹。太傅陈蕃,辅佐先帝,担任京官多年,既忠且孝,德行为本朝第一,直言忠谏,到老不辍。现在封陈蕃为高阳乡侯,食邑三百户。”
    陈蕃上书辞让,说:“使者到我家,授我高阳乡侯印绶,我真是恐惧不知如何是好。我听说谦让,这是立身的光采,德行的显著。然而不敢盗取为名,我想,割地封侯,主要是为了表彰功德,我反复思考,前后历任职务,并没有特别好的功绩,合也食禄,不合也食禄。我虽说没有廉洁之行,还是羡慕‘君子不以其道得之,不居也’的高尚品德。如果受爵不辞让,厚着脸皮接受,使皇天震怒,灾害降于老百姓,那我将置身何处呢?只想皇上可怜我老朽,戒在贪得。”
    窦太后不许,陈蕃一再坚决辞让,前后递上奏章十次,终于没有受封。
    又是周末,多更新几章。
    二 党锢之祸(6)

    皇太后窦妙以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及司徒胡广三人共参录尚书事。
    陈蕃和窦武同心合力,辅佐皇室,任用尹勋为尚书令,刘瑜为侍中,又征召曾被废黜的李膺、刘猛、杜密、朱寓、荀翌等人入朝,共理政事。
    于是,天下的士人,无不伸长脖子,殷切盼望太平盛世的来临。
    然而,汉灵帝的奶妈赵娆跟女尚书们,早晚都守候在窦太后身边,和中常侍曹节、王甫等人互相勾结,谄媚奉承窦太后,很得窦太后的宠信,多次颁布诏书,封爵拜官。
    陈蕃私下对窦武说:“曹节、王甫等人,从先帝时起,就操纵国家大权,扰乱天下,今天如果不杀掉他们,将来更难下手。”
    窦武也很同意陈蕃的意见,便和志同道合的尚书令尹勋等人,共同制定计策。
    建宁元年(168年)五月,出现日食,陈蕃对窦武说:“过去,萧望之困在一个石显手里,何况今天有数十个石显呢。我今年已八十岁,只想帮助将军铲除祸害。正可抓住发生日食这个机会,斥退废黜宦官,来消除天象变异。”
    窦武于是禀告太后说:“按照旧日的典章制度,黄门、常侍只在宫内供职,负责管理门户,保管宫廷财物。而今却叫他们参与朝廷政事,掌握重要权力,家人子弟,布满天下,专门贪赃暴虐。天下舆论沸腾,正是为了这个缘故。应该将他们全部诛杀或废黜,以肃清朝廷。”
    窦太后吃惊地说:“自从汉王朝建立以来,按照旧日的典章制度,世世代代都有宦官,只应当诛杀其中犯法有罪的,怎么能够将他们全都消灭呢?”
    当时,中常侍管霸,很有才能和谋略,在禁宫独断专行。
    窦武请准窦太后,先行逮捕管霸,以及中常侍苏康等人,都坐罪处死。
    窦武又多次向窦太后请求诛杀曹节等人,窦太后犹豫不决,不忍批准,事情也就拖延下来。
    于是陈蕃又上书说:“而今京都洛阳人心不安,道路喧哗,传言侯览、曹节、公乘昕、王甫、郑疯等,和赵妖、尚书们共同扰乱天下。凡是依附和服从他们的就升官进爵,违背和抗拒他们的就中伤陷害。满朝的文武官员,好象河水中漂流的树木一样,一会漂到东,一会漂到西,只知道贪图俸禄,畏惧权势。陛下如果现在不迅速诛杀此辈,一定会发生变乱,危害国家,灾祸难以预计。请求把这份奏章,宣示左右,并命天下的奸佞们都知道我对他们深恶痛绝。”
    窦太后不肯采纳。
    八月,太白星出现在西方。
    刘瑜平常懂得天文,认为不祥,上书窦太后说:“如今太白星犯房星左骖,上将星入太微星,根据《占书》,宫门应当关闭,将对将相不利,奸人就在人主的旁边。请赶快防避。”
    同时,又写信警告窦武、陈蕃,指出星辰错乱,对大臣不利,应该迅速确定大计。
    于是,窦武、陈蕃等人加速行动,任用朱寓为司隶校尉,刘祐为河南尹,虞祁为洛阳令,准备诛杀宦官。
    窦武奏准将黄门令魏彪免官,任命所亲信的小黄门山冰接替。
    然后,由山冰出面,弹劾和逮捕长乐尚书郑飒,送往北寺监狱囚禁。
    陈蕃对窦武说:“对于这批家伙,抓住便应当场诛杀,还用审问吗?”
    窦武没有听从,命山冰、尹勋、侍御史祝瑨共同审问郑飒。
    郑飒在供辞中,牵连到曹节、王甫。
    尹勋、山冰根据郑飒的口供,立即奏请窦太后,准予逮捕曹节等人,奏章交由刘瑜呈递。
    二 党锢之祸(7)

    九月初七,窦武休假,出宫回家住宿。
    负责主管奏章的宦官得到消息,先行报告长乐五官史朱瑀。
    朱瑀秘密拆阅窦武的奏章,气得破口大骂,说:“宦官放纵不法之人,当然该杀,可我们这些人有什么罪?难道都要被族灭吗?”
    并大声呼喊说:“陈蕃、窦武奏请皇太后废黜皇帝,真是大逆不道。”
    于是连夜召集一向亲近的健壮宦官、长乐从官史共普、张亮等十七人歃血为盟,合谋诛杀窦武等人。
    宦官曹节急忙向汉灵帝报告说:“外面情况紧急,请陛下赶快登上德阳前殿。”
    然后叫汉灵帝拔出佩剑,做出欢欣奋起的模样,派奶妈赵娆等在汉灵帝左右保护,收取符信,关闭宫门,召唤尚书台官属,以利刀威胁,命他们撰写诏书,任命王甫为黄门令,持节到北寺监狱,逮捕尹勋、山冰。
    山冰怀疑诏书有假,拒不受诏。
    王甫格杀山冰,接着又杀死尹勋,把郑飒释放出狱。
    随后,王甫率领卫士回宫,劫持窦太后,夺取皇帝的玺印。
    又命中谒者守卫南宫,紧闭宫门,切断通往北宫的复道。派郑飒等持节,率领侍御史、谒者,逮捕窦武等人。
    窦武拒不受诏,投奔步兵校尉军营,跟他的侄儿、步兵校尉窦绍,共同射杀使者。
    又召集会合北军五校尉营将士数千人,进屯都亭,对军士下令说:“黄门、中常侍谋反,努力作战的,封侯,重赏。”
    陈蕃听到事变,率领他的部属官员,和学生门徒八十余人,各持刀剑,闯入承明门,一直走到尚书台门前,振臂大呼说:“大将军忠心卫国,黄门反叛,为何反说窦武大逆不道?”
    王甫出来,正好和陈蕃相遇,听见他的呼喊,便斥责陈蕃说:“先帝刚刚去世,修筑坟墓尚未竣工,窦武有什么功劳,兄弟父子三人同时敛财,累积上万,朝廷大臣这种行为,不是无道,又是什么?你是宰辅大臣,苟且互相结党,还去什么地方捉拿奸贼?”
    命令武士逮捕陈蕃。
    陈蕃拔剑斥责王甫,正颜厉色,王甫的兵士不敢靠近他。于是增兵包围,把陈蕃等人围了几十层。
    陈蕃寡不敌众,终被拘捕,送到北寺监狱囚禁。
    黄门从官骑士用脚踢着陈蕃,得意洋洋地说:“死老精怪,还能不能裁减我们的人员数目,克扣我们的俸禄和借贷?”当天就在狱中将陈蕃杀死。
    此时,护匈奴中郎将张奂正好被召回京都洛阳。
    曹节等人因张奂新到,不了解政变的内幕,于是假传皇帝圣旨,擢升少府周靖为行车骑将军、加节,和张奂率领五校尉营留下的将士,前往讨伐窦武。
    这时候,天已微明,王甫率领虎贲武士、羽林军等共计一千余人,出朱雀掖门布防,跟张奂等会合,不久,抵达宫廷正门,和窦武对阵。
    王甫兵力渐盛,来了底气,叫士兵向窦武军队大声喊话说:“窦武谋反,你们都是皇帝的警备部队,应当保卫皇宫,为什么追随谋反的人?先投降的有赏。”
    北军五营校尉府的官兵,一向畏惧归服宦官,于是窦武的军队开始有人投奔王甫,等到早饭时分,几乎全部归降。
    窦武、窦绍被迫逃走,在各路军队追捕包围下,两人都自杀身亡,被砍下人头,悬挂在洛阳都亭示众。
    紧接着,又大肆搜捕窦武的亲族、宾客、姻戚,全部诛杀。
    侍中刘瑜、屯骑校尉冯述,皆被屠灭全族。
    宦官又诬陷虎贲中郎将刘淑,前尚书魏郎二人和窦武等人通谋,二人也都自杀。
    窦太后被迁到南宫软禁,窦武的家属被放逐到日南郡。
    从三公、九卿以下,凡是陈蕃、窦武所推荐的官员,以及他们的学生门徒和过去的部属,全都免官,永不录用。
    二 党锢之祸(8)

    议郎巴肃参与了窦武起初的密谋,但曹节等人没有发现,开始时也只是坐罪禁锢,不许再做官。
    巴肃说:“做臣下的,有谋略不敢隐藏,有罪过不敢逃避刑罚,既然没有隐藏谋略,又怎么敢逃避应得的刑罚呢?”
    于是乘车来到县府自首。
    县令把巴肃迎到后阁,解下县令印信,打算和巴肃一起逃走。
    巴肃不同意,后被诛杀。
    陈蕃的朋友朱震,收殓埋葬了陈蕃的尸体,把陈蕃的儿子陈逸秘密藏匿起来,事发后,全家被捕。
    朱震遭受严刑拷打,誓死不肯吐露真情,陈逸因此得以幸免。
    窦武大将军府的掾吏胡腾,年轻时曾跟随窦武学习,收殓殡葬了窦武的尸体,为窦武吊丧,受到禁锢并不许做官的处分。
    窦武的孙子窦辅,年仅二岁,胡腾把他冒充成自己的儿子,跟大将军府令史张敞把他藏到零陵郡境内,也得以活命。
    宦官们先下手为强,取得政变的胜利,开始坐地分赃,自相封赏。
    曹节升任长乐卫尉,封为育阳侯,王甫升任中常侍,兼任黄门令,朱瑀、共普、张亮等六人,都封为列侯。
    另外,还有十一人封为关内侯。
    于是,一群小人得志,士大夫们都垂头丧气。
    张奂因“平叛”有功,升任大司农,封侯。
    但张奂懊悔中了曹节等人的奸计,害死忠良,铸成大错,坚决拒绝接受封侯。
    四月二十一日,金銮宝殿的皇帝御座上发现一条青蛇,二十二日,又刮大风,降冰雹,雷霆霹雳,拔起大树一百余棵。
    汉灵帝下诏,命三公、九卿以下官员,每人各呈密封奏章。
    张奂乘机上书说:“过去,周公姬旦埋葬时,因违背礼制,上天震怒。而今窦武、陈蕃对国家一片忠贞,还没有得到朝廷公开的宽恕,天降怪异反常的事物,都是为此而发。应该迅速地收敛安葬他们,召回他们被放逐边郡的家属,因跟从他们受连坐而遭到禁锢的,全部撤除。还有,皇太后虽然居住南宫,可是恩遇礼敬都不及时周到,朝廷大臣无人敢说,远近的人都很失望。应该思念大义,回报父母养育的亲恩。”
    汉灵帝认为他说得十分在理,就询问中常侍们的意见。
    宦官们都纷纷反对,汉灵帝不敢自作决定。
    张奂又与尚书刘猛等联名推荐王畅、李膺担任三公。
    曹节等人更加痛恨张奂等人多嘴多事,便让汉灵帝下诏,严厉责备。
    张奂等人自动投入廷尉狱,请求囚禁,数日之后,才被释放,但仍罚俸三月赎罪。
    郎中谢弼上呈密封奏章说:“我曾经听说:‘蟒蛇毒蛇,女子征兆’,我认为,当初是皇太后在深宫之中决定迎立陛下的大计。《尚书》说:‘父子兄弟,罪行不相连及’,窦姓家族的诛杀,岂能把罪过加到皇太后身上?如今被幽禁隔离在空宫之中,忧伤之情上感天心。万一发生措手不及的急病,陛下还有什么面目再见天下?和帝不断绝窦太后的养育之恩,前世传为美谈。《礼记》上说:‘作为谁的后嗣,就是谁的儿子’而今陛下承认桓帝为父,岂能不承认皇太后为母?盼望陛下仰慕虞舜孝顺的教化,回想《凯风》歌颂思念母亲的恩情。我又听说:‘开国承家,不能任用小人。’而今功臣久在外面,没有得到封爵和增加薪俸,然而,陛下的奶妈却私下得到宠爱,享受很高的封爵。刮大风以及降冰雹,也都是由于这个缘故。还有,前太傅陈蕃毕生为王室尽力,竟被一群邪恶小人陷害被杀,全族灭绝,其酷刑滥罚,天下为之震骇。甚至连他的学生门徒,以及过去的部属,都遭到贬谪放逐,禁锢不许做官。陈蕃已经死去,即令一百条生命也不能赎他生还。应该将他的家属召回京都洛阳,解除禁令。尚书令和太尉、司徒、司空都是社稷大臣,国家命脉所在。可是现在的四公,只有司空刘宠还能推行善政,其他三位都是无德食禄,招贼引寇之辈,必然发生鼎足折断,食物倾覆的凶事。正好趁着天降灾异,把他们全部罢免。征召前司王畅、长乐少府李膺等参与政事。如此,差不多能使灾变消除,国运永昌。”
    汉灵帝左右的近侍对谢弼的建议非常痛恨,于是贬他出任广陵太守府的府丞。
    谢弼主动辞职,回了东郡武阳(今山东莘县朝城镇)老家。
    恰巧曹节的堂侄曹绍为东郡太守,罗织罪名逮捕谢弼,在监狱中把他严刑拷打致死。
    二 党锢之祸(9)

    宦官们见窦武、陈蕃、李膺、杜密等名望仍在,不肯罢休,于是向汉灵帝进谗言,诬陷党人志在社稷,意图谋反。
    汉灵帝也只好顺着他们的意思,每次颁布诏书,都要重申对党人的禁令。
    中常侍侯览对张俭尤为怨恨,侯览的同郡人朱并素来奸佞邪恶,曾被张俭尖刻抨击过,便秉承侯览的旨意,上书检举说,张俭和同郡二十四人,分别互起称号,共同结成朋党,企图危害国家,而张俭是他们的首领。
    汉灵帝下诏,将朱并的姓名隐藏掉,公布奏章,逮捕张俭等人。
    十月,大长秋曹节暗示有关官吏奏报:“互相牵连结党的,有前司空虞放,以及李膺、杜密、崐朱、荀翌、翟超、刘儒、范滂等,请交付州郡官府拷讯审问。”
    此时汉灵帝才十四岁,有些似懂非懂,于是问曹节:“什么叫做互相牵连结党?”
    曹节回答说:“互相牵连结党,就是党人。”
    汉灵帝又问:“党人有什么罪恶,一定要诛杀?”
    曹节回答说:“他们互相推举,结成朋党,准备有不轨行动。”
    汉灵帝问:“不轨行动,是想干什么呢?”
    曹节回答说:“打算推翻朝廷。”
    汉灵帝于是准奏,大兴大狱,对被指为党人的士大夫、太学生进行残酷打击,疯狂迫害。
    党人百余人被杀,凡是被指认为党人的,其妻子儿女皆徙边。
    只要是天下豪杰,或者儒学有行义者,都被宦官指为党人。
    一些有怨隙的人,乘机互相陷害,就算是睚眦之忿,也胡乱牵涉进党中。
    州郡奉旨查办,一些与党人根本不沾边的,也难逃灾祸。
    一时之间,被杀死、迁徙、废黜和禁锢的,多达六七百人。
    有人得知宦官残酷镇压的消息,告诉李膺说:“你应该赶快逃走。”
    李膺说:“侍奉君王不辞艰难,犯罪不逃避刑罚,这是臣属的节操。我年已六十,生死有命,逃向何方?”主动前往诏狱报到,被酷刑拷打致死,其学生和部属都被禁锢,不许再做官。
    侍御史景毅的儿子景顾是李膺的学生,因为在名籍上没有写他的名字,所以没有受到处罚。
    景毅感慨地说:“我本来就认为李膺是一代贤才,所以才教儿子拜他为师,岂可以因为名籍上脱漏而苟且偷安?”便自己上书检举自己,免职回家。
    汝南郡督邮吴导接到逮捕范滂的诏书,抵达范滂的老家汝南郡征羌侯国(后改为征羌县,今河南漯河市召陵区青年镇砖桥村)时,不忍前去抓捕,就紧闭驿站旅舍的屋门,抱着诏书伏在床上哭泣,全县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滂得到消息后,说:“一定是为我而来。”即自行到监狱报到。
    县令郭揖大吃一惊,把他接出来,解下印信,要跟范滂一道逃亡,说:“天下大得很,你怎么偏偏到这个地方来?”
    范滂回答说:“我死了,则灾祸停止,怎么敢因为我犯罪来连累你,而又使我的老母亲流离失所呢。”
    范滂的母亲来和他诀别。
    范滂告诉母亲说:“范仲博(范滂的弟弟)孝顺恭敬,足可供养你。我则跟从龙舒君(范滂的父亲范显)归于九泉之下。生者和死者,都各得其所。只求你舍弃不能忍心的恩情,不要增加悲伤。”
    母亲说:“你今天得以和李膺、杜密齐名,死有何恨?既已享有美名,又要盼望长寿,岂能双全?”
    范滂跪下,聆听母亲教诲,听完以后,再拜而别。
    临行时,范滂回头对儿子说:“我想教你作恶,但恶不可作,教你行善,即我不作恶。”
    在场听到此话的人,无不感动流涕。
    范滂被害时,年仅三十三岁。
    二 党锢之祸(10)

    张俭逃亡,困急窘迫,每当望见人家门户,便投奔请求收容。
    主人无不敬重他的声名和德行,宁愿冒着家破人亡的危险也要收容他。
    后来,张俭辗转逃到东莱郡(治所黄县,今山东龙口),住在李笃家里。
    外黄县令毛钦手持兵器,来到李笃家中,李笃领着毛钦就座,说:“张俭是背负重罪的逃犯,我怎么会窝藏他?假如他真的在我这里,这人是有名的人士,你难道非捉拿他不可?”
    毛钦站起身来,抚摸着李笃的肩膀说:“蘧伯玉(即蘧瑗,春秋卫国大夫,孔子的朋友)以单独为君子而感到耻辱,你为何一个人专门获得仁义?”
    李笃回答说:“而今就想和你分享,你已经获得了一半。”
    毛钦叹息不已,告辞而去。
    李笃便引导张俭经由北海郡戏子然家,进入渔阳郡,逃出塞外。
    张俭自逃亡以来,所投奔的人家,因为窝藏和收容他而被官府诛杀的有十余人,被牵连遭到逮捕和审问的几乎遍及全国。
    这些人的亲属也都同时被灭绝,甚至有的郡县因此而残破不堪。
    张俭和鲁国人孔褒是旧友,当他去投奔孔褒时,正好遇上孔褒不在家,孔褒的弟弟孔融年仅十六岁,自作主张把张俭藏匿在家里。
    后来事情被泄露,张俭虽然得以逃走,但鲁国宰相将孔褒、孔融逮捕,送到监狱关押。
    兄弟俩争相认罪,鲁国相不知道应该判处谁来坐罪。
    孔融说:“接纳张俭并把他藏匿在家的,是我孔融,应当由我坐罪。”
    孔褒说:“张俭是来投奔我的,不是弟弟的罪过。”
    负责审讯的官吏无法判决,只好去征求他俩母亲的意见。
    谁知母亲说:“一家的事,由家长负责,罪在我身。”
    一家母子三人,竟争相赴死。
    郡县官府疑惑难断,不能裁决,就上报朝廷。
    汉灵帝下诏,将孔褒诛杀抵罪。
    等到党禁解除以后,张俭才返回家乡,后来又被朝廷任命为卫尉,八十四岁时去世。
    是为第二次党锢之祸。

    汉灵帝熹平五年(176年)闰五月,永昌(治不韦县,今云南保山市隆阳区金鸡乡金鸡村)太守曹鸾上书说:“所谓党人,有的是年老高德,有的是士大夫中的英才,都应该辅佐皇室,在陛下身边参与朝廷的重大决策。然而,这些社会精英竟然被长期禁锢,甚至被驱逐到南方潮湿地区,备受羞辱。犯了谋反重罪的人还能蒙陛下的赦免,而党人为什么不能宽恕呢?之所以天象经常变异,水、旱灾害接踵而来,原因就在党人遭到禁锢。陛下应该开恩,用以上合天心。”
    汉灵帝不但没有听从,反而大怒,立即命司隶和益州官府逮捕曹鸾,用囚车押到京城监禁,严刑拷打至死。
    接着,汉灵帝又下诏书,凡是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中任官的,一律罢免,禁锢终身,并牵连五族。
    党锢的范围扩大,波及更多的无辜者。
    这算是党锢之祸第三波。

    中平元年(184年)春二月,全国大规模爆发黄巾之乱,汉灵帝害怕党人与黄巾一同作乱,遂于夏四月大赦天下,免除了亲属关系与党人在小功以外者的禁锢。
    三次党锢之祸,无数党人受尽屈辱,有的甚至全族皆灭,但大家总以为这只是宦官专权,皇帝受人蒙蔽,终有一天会平反昭雪。
    这一天却迟迟未到,汉灵帝并无悔过之心,之所以不再追究往事,不是由于正义来临,而只是惧怕他们与贼同乱。
    从此,官僚、士族对东汉王朝的热爱日益减退,逐渐失去忠心,离心离德。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中平六年(189年)三月,汉灵帝驾崩,九月,董卓掌权,废少帝立献帝,派使者吊祭陈蕃、窦武等人。
    此时事情已整整过去了二十二年,东汉朝廷总算正式为陈蕃等人平了反。
    经过党锢之祸的浩劫,天下儒生几乎被清洗一空。
    特别是在第二次党锢之祸中,贤能忠义进步势力遭到彻底摧毁,宦官专权达到了历史的顶峰。
    党锢之祸严重损伤了东汉王朝的根本,所谓“士类歼灭而国随以亡”,朝廷内外清正的官员基本被杀害殆尽,宦官为所欲为,鱼肉百姓,最终天怒人怨,酿成黄巾之乱,为汉朝的最终灭亡埋下伏笔。
    三 荒淫灵帝(1)

    汉桓帝、汉灵帝执政时期,是东汉朝廷最为黑暗的年代,到汉灵帝刘宏时达到顶峰。
    汉灵帝即无治国之术,又无安邦之道,更无驭人之能。一生一世似乎就只学会一件事,那就是:人生在世,玩乐二字。
    汉灵帝时代,南阳宛县出了个屠户何真,虽然靠杀猪宰羊积累了一定财富,也算家境殷实,但屠户出身,终是地位卑微。
    何真有个女儿何氏,身高七尺一寸(约1.67米),不知书,不识礼,却颇有姿色。
    汉灵帝荒淫好色,派人到各郡县频频选秀,广揽天下美色。
    何真头脑灵活,目光远大,还真不是一般的屠户可比,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拿出多年积蓄,贿赂前来宛县选秀的朝廷官员,何氏得以选中,被选入掖庭,得到汉灵帝的临幸,生下皇子刘辩。
    汉灵帝曾有几个儿子,但在刘辩出生之前,都已纷纷夭折。
    刘辩出生后没有养在皇宫中,而是养在道人史子眇的家里,因为史道人有道术,何氏想凭借他的道术保护刘辩。
    大家不敢叫刘辩的本名,都称他为“史侯”。
    而何氏母凭子贵,被封为贵人。
    汉灵帝第一任皇后宋氏,乃汉章帝刘炟妃子宋贵人的堂曾孙女,执金吾宋酆之女,于建宁三年(170年)入选掖庭,封为贵人,建宁四年(171年)立为皇后。
    可惜宋皇后性情内向,不善言辞,并不受汉灵帝的喜爱,后宫众多嫔妃趁机联合诬陷和诋毁她。
    早在建和元年(147年)七月,勃海王刘鸿薨,因刘鸿没有子嗣,汉桓帝刘志便封自己的亲弟弟——蠡吾侯刘悝为勃海王,延续刘鸿香火。
    延熹八年(165年)一月,刘悝被人弹劾意图谋反,汉桓帝不忍心诛杀亲弟弟,将他贬为廮陶王。
    刘悝通过中常侍王甫打点关系,意图复国,许诺王甫事成之后,答谢五千万钱。
    永康元年(167年)十二月,汉桓帝驾崩,遗诏命刘悝复为勃海王。
    刘悝认为这是哥哥的遗愿,并非王甫出力的结果,拒绝付给王甫曾经许诺的五千万钱。
    王甫因此怀恨在心。
    建宁元年(168年)正月,皇太后窦妙和大将军窦武策立冀州河间国解渎亭侯刘宏继承大统,派人前往河间国迎驾。
    此时流言四起,纷传刘悝怨恨哥哥刘志没有传位给自己,欲带兵抢夺迎驾诏书。
    王甫暗中调查,发现中常侍郑飒、中黄门董腾和刘悝关系很好,认为其中必有隐情,便将此事报告给司隶校尉段颎。
    段颎将郑飒逮捕至北寺狱审讯,指使尚书令廉忠诬奏郑飒等人阴谋篡位,欲立刘悝为帝。
    熹平元年(172年)十月,汉灵帝刘宏下诏,由冀州刺史逮捕刘悝,查办案情。
    刘悝在狱中不堪拷打,被迫自杀,其妻、子百余人均死于狱中。
    刘悝王妃宋氏是宋皇后的姑母,王甫害怕宋皇后会怨恨他,也与嫔妃们一起,串通太中大夫程阿,编造谎言陷害宋皇后,说宋皇后用巫蛊的办法诅咒别人。
    汉灵帝相信了,光和元年(178年)十月,下诏收回宋皇后的玺绶,废黜其皇后之位,将她打入冷宫。
    宋皇后不久便忧郁而死,其父亲宋酆和兄弟都受到牵连,下狱被诛杀。
    那些在宫内供职的常侍、小黄门,都怜悯宋皇后无辜受冤,一起凑钱物,收殓埋葬宋皇后及宋酆父子,归葬在旧茔地皋门亭。
    三 荒淫灵帝(2)

    光和三年(180年)十二月初五日,汉灵帝立何氏为皇后。
    光和四年(181年)六月,汉灵帝追封何氏的父亲何真为车骑将军、舞阳侯,谥号宣德。
    何氏性格倔强,生性忌妒,为获专宠,闹出了不少是非,“后宫莫不震慑”。
    好色的汉灵帝喜新厌旧,很快招选五官中郎将王苞的孙女王荣入宫,封为美人。
    王荣身姿丰满,容貌美丽,聪明机敏而有才智,会书写算数,很得汉灵帝喜爱,不久便身怀有孕。
    这王美人深知宋皇后的嫉妒之心,惧怕之下,服药想打掉胎儿,但胎儿却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王美人又多次梦见自己身负太阳行走,觉得这是吉祥之兆,慢慢也就打消了打掉胎儿的想法。
    光和四年(181年),王美人生下一皇子,起名刘协,这便是后来的东汉末代皇帝——汉献帝。
    何皇后闻听王美人产子,而且还是皇子,顿时勃然大怒,恶向胆边生,派人抓住王美人,不由分说,灌下毒药诛杀。
    汉灵帝虽然荒淫,也对何氏的暴行忍无可忍,准备废掉何氏皇后之位后处死。
    何氏一看不妙,发动宦官们轮番求情,极力劝阻。
    汉灵帝一向信任宦官,言听计从,便不再追究,将刘协交由母亲董太后亲自养育教导,称为“董侯”。
    汉灵帝怜悯刘协年幼失去母亲,又思念王美人,于是作《追德赋》和《令仪颂》,以寄托哀思。
    不得不说,这何氏还真有手段,经此事后,仍然得到汉灵帝的宠爱。
    光和六年(183年)夏天,汉灵帝将何氏的母亲接入宫中居住,封为舞阳君,其大哥何进和二哥何苗也被招入朝廷担任要职,何氏家门荣极一时。
    汉灵帝刘宏执政早期,多为蛮族、妖道在偏远地区叛乱,很快被卢植、臧旻、朱儁等人平定,便认为天下安稳,江山永固,安心享乐,鲜问政事。
    他在位二十年,信任宦官,大肆封赏,突破常制一次便册封了十二位中常侍,史称“十常侍”。
    他早期最为信任中常侍王甫、曹节,后又依赖张让、赵忠,甚至常说“张常侍是我父亲,赵常侍是我母亲”,可见对宦官的依赖。
    皇权因此而削弱。
    宦官们无所忌惮,纷纷大兴土木,仿照皇宫的式样修建宅第。
    一天,汉灵帝想登上永安宫的瞭望台,欣赏宫城周围的景观。
    宦官们生怕汉灵帝看到了自己仿造皇宫的豪宅,连忙让中大人尚但劝阻灵帝说:“天子不应当登高,登高则会使百姓流离失所。”
    汉灵帝对这句荒诞不经的话信以为真,从此不敢再登高楼、亭榭。

    光和三年(180年),汉灵帝下令兴建罼圭苑、灵昆苑。
    司徒杨赐上书劝阻说:“先帝创立制度,在洛阳城左边开辟鸿池,右边兴建上林苑,既不算奢侈,也不算十分节约,正好符合礼仪法度。如今规划增多城郊之地,作为皇家苑囿,破坏了肥沃的土地,荒废了田园,把农民驱逐出去,畜养飞禽走兽,这不是爱民如子的春秋大义。何况现在城外的皇家苑囿已经多到五六个,足够陛下任意游乐,满足四季的需要。应该好好回想一下夏禹宫室简陋,汉文帝拒绝兴建露台的本意,体恤小民的劳苦。”
    汉灵帝一听有道理,想停止,但侍中任芝、乐松都说:“昔日周文王的苑囿方圆有一百里,人们尚且认为太小。齐宣王的苑囿方圆只有五里,人们却认为太大。如果兴建罼圭苑,陛下和老百姓共同享用,对政事没有什么妨害。”
    汉灵帝听了非常高兴,下令兴建。
    三 荒淫灵帝(3)

    汉灵帝十分好淫,在后宫随时寻欢。
    他下令宫女都穿着开裆裤,而且开裆裤里面什么也不穿,为的是临幸起来方便,连衣服都不用脱。
    更为恶心的是,他还心理变态,让狗与宫女进行交媾,自己则在一旁兴致盎然地欣赏。
    为了盛夏避暑,汉灵帝盖了个“裸游馆”,采来绿色的苔藓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环绕流过整个裸游馆。
    渠水中所植的莲花荷大如盖,高一丈有余,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因为这种莲荷在月亮出来后叶子才舒展开,又叫“望舒荷”。
    他命年纪在十四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宫女浓妆艳抹,裸体相伴。
    西域进献了茵墀香,他命人煮成汤让宫女沐浴,把沐浴完的漂着脂粉的水倒在河渠里,人称“流香渠”。
    他选择玉色肌肤、身体轻盈的歌女执篙划船,摇漾在渠水中,有时一时性起,命人将船沉没水中,观看落在水中的裸体宫娥们玉一般华艳的肌肤,然后再演奏《招商七言》的歌曲,用以招来凉气。
    他在裸游馆的凉殿里裸体饮酒,往往一喝就是一夜,还感叹说:“假如一万年都如此,就是天上的神仙了。”
    他整夜饮酒,醉得不省人事,天亮了都醒不来。
    宫廷的内侍把一个大蜡烛扔在殿下,才把他从梦中惊醒。
    不息的蜡烛尚在闪闪发光,人们便说那是神光,就在那里盖了个祠,名叫“余光祠”。
    他又在裸游馆北侧修建了一座鸡鸣堂,放养了许多只鸡,让宫内的内监跟着学鸡叫。
    每当他连夜纵欲醉酒,天亮时还醒不过来的时候,内监们便争相学鸡叫,以假乱真来唤醒他。
    汉灵帝还十分贪财,想尽各种办法挣钱,把国库变为己有,积蓄私房钱。
    他喜欢收集天下各种奇珍异宝,每次各个郡、国向朝廷进贡,都要先精选出一部分珍品,送到中署(即宫中内府,也称少府,为皇帝个人管理财产的机构),美其名曰“导行费”。
    中常侍吕强上书劝阻说:“普天之下的财富,无不生于阴阳,都归陛下所有,难道有公私之分吗?而现在中尚方(为皇室制造用品的机构)广敛各郡的珍宝,中御府(由皇帝支配作为奖赏的财库)堆满天下出产的丝织品,西园里收藏着理应由大司农太府(国库)所管理的钱物,骥厩中饲养着本该归太仆(负责天下马政和管理皇帝车驾的官员)管理的马匹。而各地向朝廷交纳贡品时,都要送上导行费,使征调的数量增加,进一步导致人民贫困。陛下的花费增多,贡品却在减少。贪官污吏从中取利,黎民百姓深受其苦。更有一些阿谀献媚的臣子,喜欢进献私人财物,陛下对他们姑息纵容,这种不良之风因此越来越严重。按照以往的制度,选拔官员的事情应由太尉、司空、司徒三府负责,尚书只负责将三府的奏章转呈给陛下。被选拔者通过考核,加以委任,并责令他们拿出政绩。没有政绩者,才交给尚书弹劾,提请转到廷尉核查处罚。因此,三公在选拔人才时,都要与僚属仔细评议,了解这些人的品行,评估他们的才干。尽管如此严格,仍然有些官员不能胜任,使政务荒废。如今只由尚书负责选拔官员,或由陛下颁下诏书直接任命,这样三公就免除了选拔不当的责任,吏部尚书也不再因此获罪。奖惩都得不到,难道谁还肯自己白白地辛劳?”
    奏章呈上,汉灵帝没有理睬。
    三 荒淫灵帝(4)

    为了敛财和玩乐,汉灵帝常常别出心裁,尽展奇思妙想。
    光和四年(181年),汉灵帝在后宫建了一个集市,修建了许多商业店铺,让宫女嫔妃打扮成买东西的客人,自己装成是卖货物的商人,白昼与宫女们贸易,夜里就抱着她们恣意地淫乐寻欢,玩得不亦乐乎。
    集市中的货物都是搜刮来的珍奇异宝,宫女内监乘机盗窃,有时分赃不均,争斗时有发生,只不过这些事情汉灵帝是不可能知道的。
    有个善于逢迎的小黄门,为了讨汉灵帝欢心,从外地精心选购了四头驴进宫。
    汉灵帝没见过驴,一见之后,爱如至宝,每天用驴拉着小车在宫内游玩。
    开始,还用侍从驾车,几天后,汉灵帝忍不住心痒痒,索性亲自驾车,在园内来回奔驰,玩了个痛快。
    消息传出皇宫,京城人以为时尚,竞相仿效,导致驴价一日数涨,与马匹同价。
    又有宦官别出心裁,将狗打扮成文官模样,戴高冠,穿朝服,佩绶带,摇摇摆摆上了朝。
    待狗走近,汉灵帝认出是一条狗时,不禁拍掌大笑,赞道:“好一个狗官。”
    满朝文武虽感奇耻大辱,却敢怒不敢言。
    此外,汉灵帝还挖空心思,把各种国家资源都进行买卖,连朝廷及地方官吏都标价出售,卖得的钱全部收入自己的私人腰包。
    汉灵帝之前的一些皇帝,也曾有过卖官的现象,但都只是偶尔为之,而且所得钱款一般都是纳入国库,以备急用。
    而到汉灵帝之时,一切都是赤裸裸的,最为荒唐的是,汉灵帝竟然在西园开办了一个官吏交易所,明码标价,公开卖官。
    汉灵帝亲自制定卖官的规定:地方官比朝官价格高一倍,县官则价格不一,官吏的升迁也必须按价纳钱。
    一般来说,官位的标价是以官吏的年俸计算的,如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标价是二千万钱,年俸四百石的官位标价是四百万钱,相当于二十年的俸禄。
    除固定的价格外,还根据求官人的身价和拥有的财产随时增减。
    汉灵帝卖官可谓雁过拨毛,不放过任何机会,连功劳很大、声望很高的张温、段颎等人,也都是给汉灵帝先交足了买官的钱,才登上三公之位的。
    而且,这些官位循环使用,有一定的期限,实行定期轮换制。以三公为例,任期一般为一年。到期后如果还想继续当,那就得重新参与竞标。如曹操的父亲曹嵩,花万金买的太尉,就只当了一年就让位了。
    及至后来,汉灵帝更变本加厉,官吏正常的调迁、晋升或新官上任都必须先支付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官位标价,相当于提前上缴五到十年的俸禄,然后才会获得任命。
    许多想做官的人,因无法交纳如此高额的“做官费”,只好望洋兴叹,徒唤奈何。
    中平二年(185年),皇宫中南宫云台发生火灾,中常侍张让、赵忠劝说汉灵帝,趁机聚敛天下钱,每亩十钱,用来修建宫室,铸造铜人,名曰“修宫钱”。又下诏令各州郡收集木材文石,送到京师。算下来,大郡要二三千万钱,各地多少不等。各州郡为了完成任务,拼命盘剥百姓,百姓苦不堪言。
    三 荒淫灵帝(5)

    河内郡人司马直非常清廉,很有名望,被朝廷任命为巨鹿太守。朝廷考虑到他如此清廉,估计也榨不出几个钱来,很大方地只收他三百万钱。
    当时一个太守的工资,满打满算每月一万三千钱。三百万对于司马直这种不收黑钱的人来说,仍然是个天文数字。
    他拿不出这笔钱,怅然叹息,说:“我本应该是为民的父母官,却要反过来剥削百姓,应付朝廷的索取,我做不到!”
    没办法,他只好谎称有病,不去赴任,这官不当了。
    可宦官觉得这卖出去的货概不退还,只想收钱,再三催促司马直交钱。
    司马直无奈,出发上任,行至孟津,留下一封遗书,抨击卖官鬻爵的政策,然后服药自杀。
    汉灵帝看到司马直的遗书,深深自责,一时良心发现,下诏暂缓催缴修宫钱。
    但这份自责没维持两天,汉灵帝忍不住又卖官了。
    冀州名士崔烈,出身于北方的名门望族,历任郡守及朝廷卿职。
    中平二年(185年)三月,崔烈想当司徒,便通过汉灵帝保姆程夫人的关系,打了个对折,只花了五百万钱就买了个司徒。
    册拜之日,宫廷举行隆重的封拜仪式,汉灵帝亲临殿前封官。
    汉灵帝望着崔烈春风得意的样子,突然觉得司徒一职是不是卖得太便宜了,忍不住肉痛,惋惜地嘟哝说:“这个官卖亏了,本来该要他一千万的。”
    崔烈有儿子,长子崔均,官至议郎,次子崔钧,字州平,任西河太守。
    两年后崔烈升为太尉,但他对买官一事一直心里都不踏实,有一天忍不住问儿子崔钧:“我位居三公,外面的人是怎么议论我的?”
    崔钧回答说:“父亲大人年少时就有美好的名望,又历任太守,那时大家都议论说,如果你官至三公,那也是名至实归。不过,你真当了司徒,天下人却对你非常失望。”
    崔烈追问:“为什么呢?”
    崔钧回答说:“大家都嫌弃你,说你满身铜臭。”
    崔烈大怒,举起手杖要打崔钧。
    崔钧时任虎贲中郎将,这天刚回家,还穿着武官服,见父亲要打,只得狼狈而逃。
    崔烈一边追打,一边骂道:“你个死兵卒!父亲一打就跑,这是孝子的行径吗?!”
    崔钧边逃边回头说:“舜的父亲打他的时候,小杖则挨,大杖则跑,这不是不孝啊!”
    崔烈于是惭愧而止。
    这就是“铜臭”一词的来历。
    崔烈所买到的司徒一职,与太尉、御史大夫合称“三公”,是掌握军政大权、辅助皇帝的最高长官。
    卖官已卖到朝廷的最高官职——三公,堂堂皇帝竟然贪婪地像买卖货物那样讨论着三公的价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唐到无以复加了。
    汉灵帝卖官卖出经验,不断创新,花样百出。
    他推出了竞标法,求官的人可以估价投标,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中标上任。
    他卖官不仅公开化,而且还具有制度化和持续化的特点。从光和元年(178年)一直持续到中平六年(184年),汉灵帝不亦乐乎地做了七年的卖官生意,将官场搞得乌烟瘴气,使原本就风雨飘摇的汉室更是雪上加霜。
    皇帝尚且如此,自然是上行下效,那些贪官酷吏更是变本加厉地搜刮、盘剥百姓,榨取更多的钱财来买更大的官,然后利用手中更大的权力来捞取更多的财富。
    四 黄巾起义(1)

    东汉末年短短三十年间,史书上有记载的全国性大瘟疫共十二次,汉桓帝时暴发大瘟疫三次,汉灵帝时暴发大瘟疫五次,汉献帝建安(196年—220年)年间,疫病流行更甚。
    成千上万的人被病魔吞噬,导致十室九空的空前劫难。
    其中,尤以汉灵帝时期的171年、173年、179年、182年、185年等几次的疾病,流行规模最大。
    医圣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写道,他的家族本是一个很大的家族,有200多口人,到了建安年间,不到十年就死掉了三分之二,其中有百分之七十是死于伤寒病。
    所以,他悲愤万分,“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弃官从医,经过不断的努力,在传染病治疗上取得重大突破,留下医学名著《伤寒杂病论》。

    在大瘟疫肆虐的时候,张角创立了太平道,借治病传教,秘密进行组织工作。
    张角(?-184年),钜鹿(今河北宁晋)人,出生贫寒,自幼聪慧好学,学习武功、医术,逐渐成为一名颇有名气的乡间医生。
    建宁年间(168年—172年),饥荒瘟疫横行,张角带着张梁、张宝两个弟弟,在灾情特别严重的翼州一带行医。
    因他武艺高强,为人正直,好打抱不平,很受老百姓拥戴。
    在此期间,他得到奇书《太平经》,开始传教。汉灵帝熹平年间(172---178),在大量招收学生、培养弟子、吸收徒众的基础上,创立了太平道。
    《太平经》又名《太平清领书》,相传由神人授予方士于吉,成书于东汉中晚期,一百七十卷,汲取传统的阴阳、五行之说及黄老、神仙、谶纬、方技等思想,内容庞杂。
    太平道认为,黄天开天辟地,创造出人类,又信奉黄帝和老子,认为黄帝时的天下是太平世界,是人类最美好的事情,在这个太平世界里,既无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
    在此基础上,太平道提出了“致太平”理想,这也是太平道的基本教义和宗教理想。
    张角根据《太平经》“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自称大贤良师,为太平道的总首领。
    张梁、张宝则自称大医,亦为太平道的首领之一。
    张角常持九节杖,在民间传统医术的基础上,加以符水、咒语,为人治病,并以此为掩护,广泛宣传《太平经》中关于反对剥削、敛财,主张平等互爱的学说、观点,深得穷苦大众的拥护。
    张角又派出弟子八人,四处宣传教义,发展徒众,“以善道教化天下”。
    张角明白,要推翻东汉政权,实现自己的理想,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动一场有组织、有预谋、全国性的大起义。
    他将教徒划分为三十六方(教区组织),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每方设渠帅负责。
    又按《太平经》中“顺五行”的思维方法,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选定于甲子年甲子日,即汉灵帝中平元年(184年)三月五日举行大起义。
    张角还提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宣扬按照万物兴衰、朝代演变的规律,汉王朝(苍天)大数已尽,作为土德(土色黄)、黄天的代表,太平道必将取代汉王朝。
    经过十多年的经营,太平道势力遍布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徒众达数十万人,以穷苦农民为主,也有城镇手工业者和少数官吏,甚至宦官。
    有的信徒不惜卖掉自己的家产,前往投奔张角,沿途投奔之人络绎不绝,尚未到达而死在途中的数以万计。
    郡、县的官员不了解张角的真实意图,反而讲张角教民向善,因而为百姓所拥戴。
    前情交代完毕,终于开始进入三国正题了。
    四 黄巾起义(2)

    不过,东汉朝廷也有明白之人,觉察到了张角的意图。
    司徒杨赐上书说:“张角欺骗百姓,虽受到免除罪责的赦令,仍不思悔改,反而逐渐蔓延扩张。现在,如果命州、郡进行镇压,恐怕会加重局势的混乱,促使其提前叛乱。应该命令刺史、郡守清查流民,将他们分别护送回本郡,以削弱张角党徒的力量,然后再诛杀那些首领。这样,不必劳师动众,就可以平息事态。”
    恰在此时,杨赐去职,他的奏章遂留在皇宫,无人问津,未能实行。
    不久,马徒掾刘陶再次上书,重提杨赐的建议,说:“张角等人正在加紧策划阴谋,四方秘密传言说:‘张角等偷偷潜入京城洛阳,窥探朝廷的动静。’其在各地的党徒暗地里遥相呼应。州郡官员怕如实呈报会受到朝廷的处分,不愿上奏,只是私下相互间通知,不肯用公文的形式来通报。为此,建议陛下公开颁发诏书,悬重赏捉拿张角等人,以封侯作为奖赏。官员中若有胆怯回避者,与张角等人同罪论处。”
    汉灵帝不以为意,反而下诏让刘陶去整理《春秋条例》。
    中平元年(184年)二月初,太平道各方首领及信徒准备基本就绪。
    他们用石灰在洛阳的市门及州郡官府墙上,书写“甲子”等标语口号,以为标识。
    渠帅马元义通知荆州、扬州的信徒数万人,到邺城(今河北临漳)集中,准备起义。
    他还多次到京城洛阳,发展了宦官中常侍封谞、徐奉为内应,张让等人也与张角有联络,约定在三月五日,里应外合,一道起义,占领洛阳。
    这时,太平道教徒济南人唐周突然叛变,向东汉朝廷告密,起义计划泄露。
    马元义正在洛阳联络内应,密谋在洛阳起兵,被侍中何进破获,逮捕后被处以车裂之刑,英勇就义。
    何进因此功进封慎侯。
    汉灵帝用周章下达三公和司隶校尉,命令鉤盾令周斌率领三府掾属,调查皇宫值卫、朝廷官员和普通百姓中信奉太平教者,处死了一千余人。
    同时,下令给冀州的官员,捉拿张角等人。
    事出突然,张角被迫派出快马,昼夜兼程赶往各地,通知教众提前起义。
    因为起义者头绑黄巾,所以被称为“黄巾”或“蛾贼”。
    这次起义,历史上称为“黄巾起义”或“黄巾之乱”。
    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在北方冀州(治邺县,今河北临漳西南,辖今河北、山东、河南部分地区)一带起事,攻下了巨鹿(今河北邢台市平乡县)、广宗(今河北威县东)、下曲阳(今河北石家庄市晋州市西北)作为起义中心,三个城池互成掎角之势。
    南阳、颍川、河北三个黄巾军主力直扑洛阳,“神上使”张曼成率数万人攻打宛城,攻杀郡守褚贡,波才率数万人攻下颍川,彭脱攻下汝南.....
    一时之间,黄巾军势如破竹,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略。
    各地百姓闻风而动,群起响应,如:安平国和甘陵国的百姓就分别生擒了安平王和甘陵王,响应黄巾军。
    一个月内,全国七州二十八郡都发生战事,州郡官员无力防守,更别说出兵弹压,纷纷弃城逃亡,京都震动。
    @vichair053 2021-08-31 15:22:03
    楼主厉害,竟然这么熟知三国历史,葡萄要点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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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国迷,从小受熏陶。
    @criyuzhou 2021-08-31 13:13:04
    牛牛牛
    这应该更接近三国真实历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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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尽量依据史籍记载。
    四 黄巾起义(3)

    汉灵帝刘宏见太平道如此厉害,慌忙于三月以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屯于都亭,镇守京师。
    何进(?-189年),字遂高,南阳宛(今河南南阳)人。
    何进早年因同父异母的妹妹何氏选入掖庭为贵人,有宠于汉灵帝,跟着妹妹沾了光,被封为郎中。
    郎中是皇帝的侍卫,归中郎将管制,虽没什么大的权力,但官居五品,品阶不算低,更重要的是离皇帝极近。
    依赖何贵人不停地吹着枕边风,何进不久又升官了,迁虎贲中郎将,出为颍川太守。
    太守作为一郡的行政长官,开始手握实权。
    光和三年(180年),何氏立为皇后,何进跟着迁升,拜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
    作为侍中,离皇帝更近了,而将作大匠职掌宫室、宗庙、陵寝等的土木营建,绝对的肥缺,何家不会再缺钱用。
    河南尹是京师的一把手,管辖都城洛阳周围十余个县,这职位可是实打实的,也说明皇帝非常信任这个小舅子。
    至于大将军,更是位列三公之上,是全国最高军事统领,三军总司令。
    汉灵帝又在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各京都关口,设置都尉驻防。
    同时,下诏各地严防,命各州郡训练士兵,整点武器,召集义军,抓紧战备,讨贼立功。
    自此,各路人马纷纷现身,陆续登上三国历史的舞台。

    面对蜂拥而起的黄巾军,汉灵帝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北地太守皇甫嵩认为,应该解除禁止党人作官的禁令,并拿出皇帝私人所有的中藏府钱财,以及西园骥厩中的良马,赏赐给出征的将士。
    汉灵帝询问中常侍吕强的意见,吕强说:“对党人的禁令时间已经很长了,人心怨恨愤怒,若不予以赦免,一旦他们轻举妄动,与张角联合起来,叛乱之势便会更趋扩大,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现在,请先将陛下左右贪赃枉法的官员处死,大赦所有的党人,并考察各地刺史、郡守的能力。如果这样做,叛乱就不会不平息了。”
    汉灵帝接受了皇甫嵩和吕强的建议,于三月初七日大赦天下党人,准许流放到边疆地区的党人及其家属重返故乡。当然,张角等人不在赦免范围之内。
    同时,在朝中公卿的推荐下,汉灵帝起用卢植为北中郎将,命护乌桓中郎将宗员任其副手,率领北军五校(中央主要常备军,即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的将士,前往冀州平定黄巾军。
    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调发五校、三河(河东、河内、河南)骑兵,同时招募精壮之士,共计四万多人。
    二人各率一部,共同镇压颍川(今河南禹县)黄巾军。

    卢植(139年—192年),字子干,涿郡涿县(今河北涿州)人。
    其人身长八尺二寸(约1.93米),声如洪钟,性格刚毅,品德高尚,常有匡扶社稷,救济世人的志向,但不喜欢做辞赋,一次能饮酒一石(约今20公斤)。
    年少时,卢植拜大儒马融为师,并引荐郑玄为同门,与名士管宁、华歆等同为师兄弟。
    马融是外戚豪族,讲席的前面,常有歌女表演歌舞,而卢植在马融家中学习多年,眼珠都没往这方面瞟过一眼,马融由此对卢植非常敬佩。
    卢植博古通今,喜欢钻研儒学经典,精读原文,而不只局限于前人界定的章句。
    卢植学成之后,返回家乡涿县教学,门下弟子有刘备、刘德然、公孙瓒及高诱等人。
    建宁元年(168年),窦皇后之父窦武因为援立汉灵帝刘宏即位有功,被拜为大将军,开始掌控朝政。
    窦武想要为其族人封爵,卢植因为窦武平时的名声还不错,就以布衣的身份上书给窦武,劝阻窦武封爵,而窦武不听,当年九月辛亥政变时被杀。
    此后,州郡屡次征辟卢植,他都不应。直到建宁(168年—172年)年间,被征为博士,开始步入仕途。
    四 黄巾起义(4)

    熹平四年(175年),扬州九江郡蛮族叛乱,朝廷认为卢植文武兼备,拜他为九江太守。
    卢植到任后,很快便平定叛乱,蛮族首领都老老实实归服。
    之后,卢植因身体健康原因,辞去官职,在家著述,作《尚书章句》、《三体解诂》等。
    同年,东汉朝廷批准由蔡邕、李巡等人发起的校勘儒学经典书籍的建议,将经典刻成石碑,立于太学门口,史称“熹平石经”或“太学石经”。
    卢植主动上书,毛遂自荐,积极请求参与这项工作。
    后来,庐江郡再次发生蛮族叛乱,因卢植在九江郡担任太守时,对当地人素有诚信恩惠,很有威望,再次被拜为庐江太守。
    一年多后,卢植又被召回朝廷担任议郎,与马日磾、蔡邕、杨彪、韩说等人一起在东观校勘儒学经典书籍,校正其中的《五经》记传,参与续写《汉记》(史称《东观汉记》)。
    但汉灵帝刘宏认为,写书属于闲事,无关紧要,不能发挥卢植的才干,于是又拜他为侍中、尚书。
    光和元年(178年)二月一日,天空发生日食。
    卢植就此秘密上书,陈说政要,提出八策:
    用良:让州郡核举贤良,随才任用。
    原禁:对党锢之人多加赦宥。
    御疠:安葬无罪被害的宋皇后的亲属。
    备寇:优待侯王之家,以防变乱。
    修体:征召如郑玄之类的有德才之人。
    尊尧:按时对郡守、刺史考核绩效。
    御下:杜绝设宴请托之类的恶习,责成有关部门办好荐贤之事。
    散利:汉灵帝刘宏不要再蓄积私财。
    但汉灵帝并未采纳卢植的建议。

    皇甫嵩(?—195年),字义真。安定郡朝那县(今宁夏彭阳)人,雁门太守皇甫节之子,度辽将军皇甫规之侄。
    皇甫嵩少年时即有文功武略之志,好《诗》、《书》,学习弓剑驰马,可说是文武全才。
    皇甫嵩最初被察举为孝廉、茂才,为郎中,迁任霸陵、临汾县令,因父亲去世而离职。
    太尉陈蕃、大将军窦武相继征召他为官,他都没有应召。
    后来,汉灵帝以公车征辟他为侍郎,迁任北地太守。
    皇甫嵩对属下很是宽厚,手下有因事接受贿赂的,他不但没有责怪,还给他钱物。
    下属官吏往往非常惭愧,有的甚至自杀。
    皇甫嵩体恤士兵,每次行军休息时,总是等到营帐全部修好,他才去休息,士兵全都吃上饭后,他才去吃。
    所以,部属都对他死心塌地,誓死效忠,他的军队也就能够所向无敌,建立功勋。

    朱儁(?-195年),字公伟,会稽郡上虞县(今浙江绍兴上虞区)人。
    朱儁出身寒门,幼年丧父,母亲以贩买缯帛为生,将他抚养成人。
    朱儁孝敬母亲,好义轻财,远近闻名。
    朱儁有个同乡叫周规,在受征辟时为整饰衣冠,向公府借了一百万钱,后来郡里紧急催讨,因为家境贫寒,无力偿还。
    朱儁于是偷了母亲的缯帛,为周规筹钱还债。
    朱儁的母亲由此失去了赖以为生的产业,十分愤恨,不住地责备他。
    朱儁却安慰她说:“眼前损失点小利益,日后必获大利益。先贫后富,这是必然的道理。”
    上虞县长度尚见到朱儁后,觉得此人与众不同,把他推荐给了郡守韦毅,在郡中任职,继任太守尹端任用他为主薄。
    熹平二年(173年),尹端征剿许昭失利,遭到州刺史上奏举报,被判斩刑。
    朱儁悄悄到京师,花费数百金,买通主持章奏的官员,改了刺史的奏章。
    但朱儁始终没对其他人提起过此事。
    尹端逃过一劫,自是心中大喜,但任凭他心中疑惑,到死都不知道是哪位贵人帮他减轻了惩处。
    后来,继任太守徐珪荐举朱儁为孝廉,升任兰陵县令。
    朱儁才干过人,治理有方,政绩显著,东海相又上表推荐。
    正值交州群盗并起,州牧、郡守软弱无能,征剿无果。
    交趾的梁龙率众万人,和南海太守孔芝一起反叛,攻破郡县,烧扰百姓。
    四 黄巾起义(5)

    光和元年(178年),朱儁被任命为交州刺史,前往平叛。
    朱儁回到本郡,检选家兵,调发士众,征兵五千人,分两路直奔交趾。
    到州界后,他整束兵众,屯驻不动,派使者到南海郡察看虚实,宣扬威德,以震慑敌人之心。
    接着,调集七郡兵士,一齐进逼,终于斩杀了梁龙,迫降几万人,旬月之间,州郡平定。
    东汉朝廷论功行赏,封他为都亭侯,食邑一千五百户,赐黄金五十斤,并征他入朝任谏议大夫。

    东汉朝廷调兵遣将,部署兵力镇压,各地黄巾军不但没被吓退,反而愈演愈烈。
    汝南黄巾军在邵陵打败太守赵谦,广阳黄巾军杀死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等等。
    四月,朱儁率领的朝廷大军,在颍川(今河南禹州市)与黄巾军将领波才展开战斗,不幸战败。
    皇甫嵩随朱儁败退,被逼入长社(今河南长葛县东北)。
    波才率领黄巾大军,将长社团团围住。
    皇甫嵩坚守长社,奈何汉军人少,众寡悬殊,军中将士都惶恐不安,士气低落。
    东汉朝廷见战事不利,五月,派骑都尉曹操率军救援。

    曹操(155年-220年),字孟德,一名吉利,小字阿瞒,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州)人。
    曹操出生在官宦世家,父亲曹嵩是宦官曹腾的养子。
    曹腾是西汉开国元勋、丞相曹参的后代,性情宽厚,历事四朝皇帝,前后三十多年,没有明显过失。
    他举荐了很多贤才,如虞放、边韶、延固、张温、张奂、赵典、种暠等人,都是闻名海内的大名士,最终都位至公卿。
    曹腾初任黄门从官,后升任小黄门、中常侍,因策划迎立汉桓帝刘志有功,被封为费亭侯,升为大长秋,这是宦官最高的官阶了,相当于二千石高官。
    曹腾在世时,曾与一名吴姓宫女结成“对食”夫妻,并收养夏侯惇的叔父为养子,取名为曹嵩,也就是曹操的生父。
    曹嵩继承了曹腾的侯爵,在汉灵帝时官至太尉,位至三公。
    曹操从小聪明能干,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但放浪形骸,意气用事,不修品行,用他自己的话说,“既无三徙教,不闻过庭语”,没受过正规的儒学教育,最喜欢纠集一帮纨绔子弟,飞鹰走狗,四处游荡,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还喜欢结交江湖豪侠。
    在他要好的哥们中,有袁绍、张邈等人,袁绍出身“汝南袁氏”,一门“四世三公”,父亲袁逢位居司空,是典型的高干子弟、“官二代”,张邈是当时名士,“八厨”之一。
    小时候的曹操到底有多顽劣,我们来看两个事情。
    《曹瞒传》云:曹操年少时“好飞鹰走狗,游荡无度”,典型的熊孩子,估计向他家长辈告状的不少。
    他的叔父就多次在他的父亲曹嵩面前,数落他的不是。
    曹操很郁闷,对叔父极其不满,就想了个法子,捉弄一下叔父。
    一次,他遇见叔父,马上斜眼歪嘴,装成一副面瘫的模样。
    叔父见他这幅怪像,很是奇怪,忙问原由。
    曹操说:“中风了。”
    叔父一听不得了,赶紧把这事向曹嵩讲了。
    曹嵩听说爱子中风,急忙派人把他找去,查看病情,结果发现他并无异常。
    曹嵩说:“你叔叔不是说你中风了吗?怎么回事啊?”
    曹操回答说:“我没有中风。只是叔叔不喜欢我,可能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曹嵩听了,惊疑不定,心想:莫不是弟弟真是诅咒我儿子不成。
    从此以后,叔父再说曹操的什么不是,曹嵩都不相信了。
    曹操计谋得逞,得意洋洋,更加顽劣了。
    四 黄巾起义(6)

    另外一件事,曹操做得更加离谱。
    有户人家迎娶新娘,曹操和袁绍哥几个正无聊得紧,一合计,决定去偷新娘子玩。
    几个人跑到那户人家,先派了一个人去诱敌,大声喊叫:“不好了,有贼偷东西了。”
    一家人和参加婚礼的宾客一听,全都跑去追小偷了。
    曹操乘机带着人,冲进新房,抢了新娘子就跑。
    袁绍小时候估计是个小胖子,身手不是很灵活,笨手笨脚地翻越篱笆时,被荆棘挂住了衣服,挣扎不脱。
    曹操一见,急中生智,捏着嗓子,高喊:“贼人在这里呢,快来抓啊!”
    袁绍吓得一激灵,奋力一挣,总算从篱笆上掉了下来。
    新郎一家人及宾客闻声赶来,曹操哥俩新娘子也不要了,一溜烟跑了。
    这就是少年曹操,顽劣而有急智,善于随机应变。
    曹操个子不高,长得也不帅。
    《魏氏春秋》说曹操“姿貌短小”。
    《世说新语》也说曹操个子矮小,“不足以雄远国”。
    《三国志》中记载人物时,对相貌好的,或是与众不同的,都会记上几笔,如诸葛亮、周瑜、赵云等,但对曹操的外貌,没有任何记录。
    《三国志》是以曹魏为正统的,没有记录,估计是曹操的样子确实不行,不好意思描述了。

    

    还有一件事,也可以作为曹操外貌的佐证。
    曹操统一北方后,震慑四方,游牧民族纷纷呈表称臣。
    一次,匈奴派来使者,带着大量珠宝求见曹操。
    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曹操对自己的相貌不够自信,不足以镇住匈奴来使吧,就叫崔琰假扮自己,他则装成带刀侍卫,站立一旁。
    崔琰身材雄伟,相貌俊美,是三国有名的美男子。
    接见完毕,曹操派人问匈奴使者:“你觉得我们的威望如何?”
    使者回答说:“威望俊美得很呀,可以说是不怒自威。”
    接着,他又说了一句:“不过,我觉得魏王身边那个带刀侍卫才是真英雄啊。”
    正如《魏氏春秋》所说,曹操虽然“姿貌短小”,但“神明英发”,内在的气质是掩盖不住的。
    汉代是个很看重外貌和名气的时代。
    曹操虽出生官宦之家,但爷爷是宦官,父亲的三公之位也是花钱买来的,官位再高,也很被人瞧不起,在上流社会是没有任何地位的。
    加之他其貌不扬,年少轻狂,大家都不看好他,认定不会有什么出息。
    南阳人宗世林,“修德雅正,确然不群,征聘不就,闻德而至者如林”,是当时当地的标杆人物,很有影响力。
    他就非常看不起曹操。
    曹操二十岁时,多次登门,想同宗世林交个朋友,却连宗世林的面都没见着。
    一次,曹操又去拜见,但宗世林家宾客满座,没有说话的机会。
    后来,宗世林起身外出,曹操乘机上前将他拦住,握住他的手,诚恳地求交往。
    谁知宗世林一点情面也不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曹操的要求。
    后来曹操当了司空后,总揽朝政,大权在握,又把宗世林请来,得意地问他:“现在我们总可以交个朋友了吧?”
    宗世林却不亢不卑,淡淡地回答说:“松柏之志犹存。”
    可见,宗世林对曹操这种人是始终抱有成见,甚至是非常鄙夷的。
    四 黄巾起义(7)

    汉代用人,非常重视舆论的评价,选拔的标准,就是依据地方上的评论,即所谓的清议,只有被舆论赞誉的人,才有可能成为推荐的对象。
    由于品评人物的风气很盛,有些人就成了清议权威,鉴定人才的专家,被喻为天下名士。
    这些鉴赏家对人物的褒贬,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左右地方上的舆论,因而影响到士人的仕途进退。
    士子们为了取得清议的赞誉,就必须拜访高师,广交朋友,借以展示自己的才学,提高名声,博取眼球,赢得好感,特别是鉴赏家们的赞誉。
    曹操家境好,但社会地位不高,要出人头地,也不得不走这条路。
    他注重结交名士,起点不高,就先结交巴结得上的,如张邈、袁绍,从小结下深厚友谊。
    比如袁绍,那可是出生四世三公的望族,自带光环,比他这个宦官的后代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后来有了一定基础,就主动结识和拜访成名已久的名士,如李瓒、何颙等。
    李瓒,颍川襄城(今河南襄城县)人,东汉名士、党人领袖李膺的儿子,官至东平相。
    曹操同他交往,彼此了解很深。
    李瓒非常赞赏曹操的才能,临终时对儿子李宣说:“国家将要大乱,天下英雄没有一个人能超过曹操的,张盂卓(张邈字)是我的朋友,袁本初(袁绍字)是你的外亲,但你也切记不要去依附他们,一定要去投靠曹操。”
    后来,李瓒的几个儿子遵从父命,在乱世中果然保全了性命。
    何颙(?—190),字伯求,南阳襄乡(今湖北襄阳) 人,名士,官拜议郎、长吏,与陈蕃、李膺等党人交好,和袁绍关系密切。
    他初遇曹操,就一见如故,私下里跟别人说:“汉室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曹操被名士如此赞誉,很是感激。
    曹操又去拜访了无论朝廷还是评议界都赫赫有名的大名士乔玄。
    乔玄(110年-184年),一作桥玄,字公祖,梁国睢阳县(今河南商丘市睢阳区)人,历任河南尹、少府、大鸿胪、司空、司徒,官至太尉。
    他谦恭下士,善于观察和品评人物,在清议界也享有很高的声望。
    乔玄听了曹操的谈吐,大为吃惊,说:“天下将乱,非天命卓越之人不能拯救世人。能安定天下的人,我看非你莫属了。”
    又说:“我见过天下名士无数,但从未遇到过你这样的奇才。我老了,愿将妻子儿女托付给你。”
    能以家室相托,可见乔玄真的是非常看重他。
    曹操非常感激,把这位老前辈视为知己。
    当时,最有名望的评议是汝南人许劭所主持的月旦评,又名汝南月旦评。

    

    许劭(150年—195年),字子将,汝南平舆(今河南平舆县射桥镇)人,著名人物评论家。
    许劭和堂兄弟许靖喜欢品评当代人物,常在每月的初一,对当时人物进行点评,故称“月旦评”。
    所谓评,就是评人品、气度,点,就是指点前程。
    月旦评在当时可说是闻名遐迩,盛极一时,具有非常巨大的社会影响力。
    袁绍从濮阳令上离职回家时,带了很多的车马随从,前呼后拥,十分张扬。快要进入汝南境内时,却急忙把仆从和送行的宾客遣散,说:“我这么讲排场,可千万不能让许子将看到。”
    由此可见月旦评的权威和许劭话语权的影响力。
    四 黄巾起义(8)

    乔玄知道曹操出道不久,远无多少社会地位和名望,于是推荐他去见许劭,让这位大鉴赏家给他品鉴一下。
    许劭看在乔玄的面子上,见倒是见了曹操一面,但拒绝发表意见。
    作为一言九鼎的清议领袖,他还是很讲原则的。
    也许是曹操出生宦官之家,让许劭看不起,也许他觉得曹操这个人不好评价,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总之,许劭不愿发布鉴定结果。
    曹操一看,急了,这可不行啊,要是让大家知道许劭不愿对自己作任何评价,那不完了吗。
    他死皮赖脸地缠上了许劭,许劭坚持原则,毫不退步。
    曹操没法,只好使了点手段。
    具体是什么手段,史籍没有记载,估计是不正当手段。
    许劭被逼无奈,只得对曹操说:“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曹操听了,大笑而去。
    曹操虽不学儒家经典,但博览群书,尤其喜欢兵法,曾抄录古代诸家兵法韬略,还注释《孙子兵法》,名为《魏武注孙子》传世,为他后来的军事生涯打下了稳健的基础。
    熹平三年(174年),曹操被举为孝廉,入京都洛阳为郎,不久,被任命为洛阳北部尉。
    这是曹操的第一个官职,推荐人是洛阳县令司马防。
    司马防(149年―219年),字建公,河内温县(今河南温县)人,司马懿之父。
    司马氏是高阳之子重黎的后裔,即夏官祝融,远古至商朝世代袭承夏官这一职位。
    到了周朝,夏官改称司马,周宣王时,先祖程伯休父平定徐方有功,恩赐司马为族姓。
    司马防的十一世祖司马卬随项羽灭秦,受封殷王,建都河内,汉朝时成为河内郡,司马家族世代居住在此地。
    司马防的曾祖父司马钧为汉安帝时的征西将军,祖父司马量为豫章太守,父亲司马儁为颍川太守。
    司马防十分爱读《汉书》的名臣列传,讽咏数十万言,年轻时在州郡任官,历任洛阳县令、京兆尹,年老后转拜骑都尉,养志闾巷,阖门自守。
    司马防有八个儿子,依次为司马朗、司马懿、司马孚、司马馗、司马恂、司马进、司马通、司马敏,都非常有名,因每人的字中都有个“达”字,所以当时人称“八达”。
    司马防的性格耿直公正,即使在宴会这样的休闲场所,也保持着威仪,因此对待儿子也很严格,即使儿子弱冠成人后,也要求“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
    司马防也是少数喜欢曹操的人之一,常常夸奖他,算是他的伯乐。
    据说曹操当了魏王后,把司马防接到邺城,设宴款待他,对司马防开玩笑说:“孤今日还能不能再作个尉官啊?”
    司马防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当年我举荐大王时,你就正好适合作一个尉啊。”
    曹操哈哈大笑。
    洛阳当时是一个县,但是是首县,全国第一县,因为洛阳是东汉王朝的首都所在。
    按照汉代体例,县一级的一把手(正印官),大的县叫县令,小的县叫县长,有两个副手叫丞、尉,丞负责的是民政、财政等政务,尉负责的是军事、治安。
    洛阳是一个大县,有好几个尉。
    北部尉就是负责北部地区治安的尉,级别是秩四百石,相当于副县级的公安局长。
    @好猫不一样 2021-09-02 18:26:27
    加油更呀楼主
    -----------------------------
    加油!
    @首单免费 2021-09-02 18:47:46
    魏、吴都有史官,记载比较详细,蜀汉没有,连陈寿写《三国志》蜀汉部分,都是一半传说一半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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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道听途书,陈寿毕竟距离三国时间近,应该稍微接近史实些吧。
    四 黄巾起义(9)

    洛阳为东汉都城,是皇亲贵戚聚居之地,关系错综复杂,很难治理。
    估计原来的局长不愿也不敢管,长期没上什么班,衙门都破败不堪。
    曹操年少,第一次当官,意气风发,一到职,先将衙门装修一新,制了十多根五色大棒,悬挂在衙门左右,然后申明禁令,严肃法纪,“有犯禁者,皆棒杀之”。
    宦官蹇硕深得汉灵帝宠爱,其叔父蹇图依仗其权势,公然违反禁令,深更半夜还上街溜达,被曹操的手下逮个正着。
    曹操初生牛犊不怕虎,毫不留情,喝令将蹇图依法处置,用五色棒揍死。
    其他人一看,赶紧收敛行为,再也不敢以身试法了。
    曹操也因此把一些当朝权贵得罪了,只是碍于其父曹嵩的面子,没敢明里为难,便明升暗降,把他调去顿丘(今河南濮阳清丰县)当县令。
    光和元年(178年),汉灵帝听信中常侍王甫和后宫嫔妃的谣言,废掉了宋皇后,打入冷宫。
    宋皇后忧伤过度病逝,她的哥哥濦强侯宋奇也受到牵连,全家灭族,弃尸城外。
    宋奇是曹操的堂妹夫,曹操受到牵连,被免去官职,在洛阳呆了几天,无所事事,便回了老家谯县,过了几年昼耕夜读的清闲生活。
    光和三年(180年),朝廷又征召曹操为议郎。
    议郎比郎的官职高了一点,属光禄勋管辖,级别是秩六百石,不用再轮流当值、守卫门户,其职责是掌顾问应对,可以参预朝政,但没什么具体的任务,类似顾问、调研员之类。
    曹操这个调研员当得很卖力。
    此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谋划诛杀宦官,反被宦官所害。
    曹操就写了几篇关于窦武等人的调研文章,陈述窦武等人为官正直反遭陷害,致使奸邪之徒满朝,而忠良之人却得不到重用,应该给他们平反,论据充分,言辞恳切,可汉灵帝没理会。
    他又多次上书进谏,针砭时弊,建言献策,但多不被采纳,不禁对朝廷很是失望。
    中平元年(184年),黄巾起义爆发,曹操被拜为骑都尉,受命与皇甫嵩等人联合进攻颍川的黄巾军。

    曹操的救兵还没到达,皇甫嵩观察敌情,已心生一计,召集部众商议说:“用兵有奇变,而不在兵的多少。现在贼人依草结营,容易因风起火。如果我们效仿田单守即墨时用火牛攻燕的计策,乘黑夜放火焚烧,他们一定惊恐散乱,我们再出兵攻击,四面合围,一定能赢。”
    正巧,天随人愿,当晚狂风大作。
    皇甫嵩命令士兵手持成束苇草,全部登上城头。
    他先派出一批精锐,偷偷地越过包围圈,放火焚烧波才军营周围长草,高声呐喊,制造混乱。
    与此同时,城上的军士也一齐点燃火把,与之呼应。
    皇甫嵩乘势擂响战鼓,率军从城中呐喊而出,直捣敌阵。
    黄巾军不明状况,又疏于训练,严重缺乏战斗经验,以为遭到朝廷大军围攻,不禁大惊,溃散奔逃。
    这时,恰好曹操率救兵赶到,两军前后夹击,黄巾军不敌,被迫后撤至阳翟(今河南禹州)。
    感谢大家的鼓励。我会加油更的。
    四 黄巾起义(10)

    五月,皇甫嵩、曹操与朱儁三军会师,进攻固守阳翟的黄巾军,黄巾军大败,被斩杀数万人。
    皇甫嵩因此受封为都乡侯。
    皇甫嵩、朱儁乘胜追击,进攻汝南、陈国地区的黄巾军。
    他们追击波才,进攻彭脱,连连取胜,平定了三郡之地。
    皇甫嵩上表朝廷,把功劳都归于朱儁。
    朱儁被封为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
    朱儁又上表招募下邳的孙坚为佐军司马。
    孙坚(155年-191年),字文台,吴郡富春(今浙江杭州富阳区)人。
    孙氏先世据说乃春秋时吴国军事家孙武,其子孙因功得封富春为食邑,孙氏遂定居富春。
    传至孙坚的父亲孙钟一代,家业已经败落,以种瓜为业,但仍保留仕宦传统,重视家教,令子弟于农事之余,不废修文习武,个个都有大家风范。
    史载孙坚的母亲怀着孙坚时,曾梦见肠子从腹中拖出,环绕吴地阊门。
    她从梦中惊醒,非常害怕,向邻居老太太诉说了梦中情景。
    老太太说:“这是吉兆啊!你家要出大人物了。”
    孙坚出生前,孙氏祖坟透出数束奇光,上连于天,五色云雾环绕,蔓延方圆数里。
    周边乡邻十分惊奇,都去观望,老人们都说:“这可不是一般的景象,恐怕孙家从此要发达了。”
    等到孙坚出生,果然容貌不凡。
    十七岁那年,孙坚随孙钟一起乘船去钱塘,途中碰上海盗胡玉等人抢掠商人财物,正在岸上分赃。
    见此情景,商旅行人都吓得止步不前,连过往船只都停泊江中,不敢前进。
    孙坚见状,对父亲说:“只要父亲允许,我可以将这些强盗捉住。”
    孙钟一听大惊,急忙拦阻,说:“你一个毛孩子家说什么大话。这种事不是你能干得了的。”
    孙坚不听,提起手中大刀,大步向岸边群贼奔去,一面走,一面挥舞左手,左一指,右一挥,好像在打手势指挥藏匿在远处的人马,对海盗进行包抄。
    海盗们远远望见这情形,不明就里,以为是官兵前来缉捕,顿时惊慌失措,连抢来的财物也顾不上了,一哄而散,亡命奔逃。
    孙坚不肯罢休,提刀在后追赶,杀了一名海盗才返回。
    孙钟看得目瞪口呆,大惊失色,见孙坚安全归来,悬着的一颗心方才落下了肚。
    孙坚因此名声大振。
    郡府听闻他的事迹,召他代理校尉之职。
    同样十七岁时,三国中其他两国的奠基人或创始人,曹操还在飞鹰走狗,刘备在织席贩履。
    熹平元年(172年),会稽郡人许昌与其子许韶一起四处煽动诸县,聚众万人,在句章(今浙江宁波慈溪县)兴兵作乱,自称阳明皇帝。
    孙坚时为郡司马,召募壮士千余人,会同州郡官兵,一鼓作气击溃了这股势力。
    刺史臧旻向东汉朝廷呈报了孙坚的功劳。
    孙坚被任命为盐渎县丞,数年中,相继改任盱眙县丞和下邳县丞。
    孙坚“性阔达,好奇节”,历任三县县丞,对下属和百姓无不像对待子弟亲友一样善待他们,不仅得到官吏、百姓的拥护,而且许多乡里耆旧名人、任侠好事的少年都对他心悦诚服,声望日显。
    中平元年(184年),黄巾起义爆发,汉灵帝命中郎将朱儁围剿黄巾军波才部。
    朱儁奏请孙坚担任佐军司马。
    四 黄巾起义(11)

    孙坚把家眷留在九江郡寿春县,在淮、泗一带招募了一些士兵,加上跟随他在下邳县当差的同乡少年,共得精兵一千人,随朱儁南征北战。
    孙坚作战彪悍凶猛,常常置生死于度外。
    一次,他乘胜追敌,单骑深入,乱军之中受伤堕马,卧于草中。
    当时,两军交着,敌我难分,大家都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幸亏他所乘战马十分灵醒,跑回军营,咆哮嘶鸣。
    他的属下跟在马屁股后面,一路找去,才在乱草丛中发现了满身是伤的他。
    孙坚回营只养了十几天,伤势略好,又奔赴战场。
    后来,朱儁设计进攻宛城。
    孙坚独当一面,率军进攻,身先士卒,冒着漫天矢石,率先登上城墙,攻下了宛城。
    朱儁把孙坚的事迹呈报给东汉朝廷,孙坚被任命为别部司马。


    


    黄巾首领张曼成自称“神上使”,拥兵数万,杀南阳郡守褚贡,屯驻宛城(今河南南阳)百余日。
    继任太守秦颉斩杀张曼成,击退黄巾军。
    黄巾余兵又举赵弘为帅,周边农民群起响应,越聚越多,达到十几万人。
    朱儁、荆州刺史徐璆和秦颉合兵,共一万八千多人,进击赵弘,从六月战到八月,始终不能取胜。
    这时有人上奏,要召朱儁回京,追究其久战不胜的责任。
    司空张温上疏劝阻,说:“当年秦用白起,燕任乐毅,都是旷年持久,才能够克敌。朱儁讨颍川,已经有功效,率部南征,计划已定,临阵换将,这是兵家所忌,应该给他时间,让他成功。”
    汉灵帝同意了张温的建议,没有召回朱儁。
    朱儁因此挥兵急攻宛城,杀死了赵弘。
    黄巾军又以韩忠为帅,仍然占据宛城。
    朱儁兵少,知道不可力敌,于是解散城围,扎下营垒,面对城内筑造土山,鸣鼓呐喊,摆出进攻城西南的态势。
    黄巾军不知是计,全都赶赴西南应敌。
    朱儁却亲率精兵五千,进攻东北,将士个个奋力争先,登城而入。
    韩忠退守小城,惊惧非常,请求投降。
    朱儁的司马张超及徐璆、秦颉都建议受降。
    朱儁不同意,说:“打仗这种事,有时候看上去表面形势都差不多,实际情况却千差万别。秦末的时候,天下纷乱,各为其主,所以主张劝降,优待投降者。现在海内一统,只有黄巾造反,纳降不能使人向善,讨伐他们才足以惩恶。现在如果接受他们的投降,会滋长他们造反的意念,让他们产生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乞降的想法,这是纵敌长寇的策略,不是良计。”
    说完,下令急攻,但一连数日,都未能攻克。
    朱儁登上土山,瞭望黄巾营垒,对张超说:“我知道攻敌不克的原因了。你看,贼人的外围坚固,内营逼急,求降不得,想出也出不来,所以他们迫于形势,只能殊死战斗。万人一心,尚且势不可当,何况是十万呢。强攻的害处太大了。不如把包围撤除,集合部队进城。韩忠看见包围已经解除了,一定会自己出来。等他们出来,兵心就散了,可以一举击破。”
    于是朱儁下令撤围。
    韩忠一见城围被解,果然引军出战。
    朱儁乘势进击,大破其军,追击十余里,斩杀黄巾军无数。
    韩忠只好投降,被秦颉杀死。
    黄巾余众眼看投降也不是办法,又以孙夏为帅,再次占据宛城。
    朱儁进攻,孙夏败走。
    朱儁纵兵追击,在西鄂(今河南南阳北)的精山(今河南南阳西北)再次大败孙夏,击杀黄巾军数万。
    四 黄巾起义(12)

    卢植率军进攻黄巾军主力,连败张角,斩杀和俘虏黄巾军一万余人,张角退保广宗(今河北威县东)。
    卢值将广宗城团团围住,修筑长墙,挖掘壕沟,制造云梯,奋力攻打,眼看就要攻下广宗。
    恰在此时,汉灵帝派小黄门左丰到卢植军中视察。
    有人劝卢植贿赂左丰,卢植不肯,由此得罪了左丰。
    左丰回到洛阳,对汉灵帝说:“据守广宗的贼寇本来很容易就可以攻破,然而卢植只是让军队躲在营垒里休息,并不进攻,在那里等着上天诛杀张角,想坐享其成呢。”
    汉灵帝一听大怒,立即派人逮捕卢植,用囚车押解回洛阳,判处无期徒刑(减死罪一等),改拜董卓为东中郎将,接管冀州战区事务。
    董卓放弃围攻张角据守的广宗,率主力北上攻打张宝据守的下曲阳(今河北晋州市西北),围攻了两个多月,不能攻克。
    八月三日,汉灵帝下诏,命左中郎将皇甫嵩北上冀州,征讨张角。
    董卓被罢免,送到廷尉受审,也被判处无期徒刑。
    但他运气较好,十二月二十九日,东汉朝廷大赦天下,董卓获得赦免。
    皇甫嵩与黄巾军在苍亭(今河南南乐县西三十五里)大战,俘虏黄巾军将领卜巳,斩首七千多人。
    十月,皇甫嵩与张角的弟弟张梁战于广宗。
    张梁率领的黄巾军骁勇善战,皇甫嵩未能取胜。
    第二天,皇甫嵩关闭营门,一边让士兵修整,一边派出细作,暗中观察敌军的变化,等到黄巾军逐渐松懈,便趁夜部署军队。
    清晨鸡鸣之时,皇甫嵩发动突然袭击,疾驰冲向敌阵。
    交战至傍晚时,黄巾军大败,张梁被斩首,黄巾军三万多人被杀,约五万人被逼落河中淹死,焚烧车辆辎重三万多辆,将士全部的妻室儿女都被俘虏,士兵被逮捕了很多。
    张角在此之前已经病故,皇甫嵩命人剖开他的棺材,乱刀碎尸,割下头颅送到洛阳。
    十一月,皇甫嵩又与巨鹿太守冯翊、郭典,在下曲阳进攻张角的弟弟张宝。
    张宝被斩杀,黄巾军被杀、被俘共十余万人,积尸封土筑京观于城南。
    汉灵帝闻讯大喜,立即任命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兼冀州牧,封为槐里侯,食邑槐里、美阳两县,合八千户。
    皇甫嵩上奏,请求减免冀州一年田租,用来救济饥民。
    汉灵帝准许了。
    百姓感激流涕,编了一首歌曲传唱:“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中平二年(185年)春,汉灵帝任命朱儁为右车骑将军。
    朱儁率兵回京,被任命为光禄大夫,增加食邑五千户,改封钱塘侯,加位特进。
    后来,朱儁母亲去世,因守丧离职,复职后任将作大匠,转任少府、太仆。

    黄巾起义虽然被镇压了,但天下的局势却一天乱似一天。
    皇甫嵩消灭了黄巾军,威名震动天下。
    前信都县令闫忠心血来潮,贸然对皇甫嵩说:“难得而又容易失去的是时间,时至,机会也就来了。所以,有很高修养的人会顺时而动,聪明的人会乘机而行。现在遇到了难得的运气,踏着容易变化的机会,而你有运气却不去抓着,有适当的机会不利用,怎么能保持大名呢?”
    皇甫嵩听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问他:“你这是说什么啊?”
    闫忠解释说:“天道无所亲,百姓举能。将军暮春受皇上之命,征讨乱贼,到冬末就收功,行军如神,摧枯拉朽,旬月之间,神兵像闪电一样,清除寇乱,威德震本朝,声名扬海外,虽汤武的行事,也不比将军高呢。现在你建立了不朽的功绩,又有高人的品德,而侍奉昏庸的人主,怎么求得安全呢?”
    皇甫嵩淡然说:“朝夕努力工作,心不忘忠于皇上,为什么不安?”
    阎忠见皇甫嵩装糊涂,干脆挑明,说:“不然。从前韩信不忍汉王一餐之遇,丢掉了三分天下、鼎足而立的大业,利剑抵在了他的喉咙上,才发后悔之叹,就是失了时机,谋划又错误啊。现在皇帝的形势,比刘邦、项羽都要弱,你的权柄比韩信重,指挥足以起风云,叱咤可以兴雷电。赫然发怒,利用危困之势,奋然而起,摧枯拉朽。宣扬推恩政策,奖励先来归附的,用兵对付后服的。征召冀州之士,发动七州之众,布告先颁,大军随至。过漳水,渡孟津,诛杀宦官,消灭群凶,就算是小孩子也可使之致力,妇女也可褰裳用命,何况鞭策熊罴之卒,乘疾风之势呢。到时功业已成,天下已顺,统一四海,南面称制,这实在是神机的关键,起事的良时啊。朽木不可雕,如果想辅助已不能辅佐的朝廷,如同上坡走泥丸,迎风行船,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况且现在宦官群居,同恶相求,皇上的命令不得施行,权力都在宦官手中,昏庸之主,不可与久居。将军功劳太大,难免遭小人忌嫉,如不趁早图谋,后悔就来不及了。”
    皇甫嵩没想到闫忠竟然敢劝自己造反,自立为帝,不禁害怕起来,说:“非常之谋,不可在平常的形势下施行,创图大功,不是平庸的人所能做到的。黄巾小丑,怎么可能与秦、项相比。临时凑合,容易离散,无济于功业。并且人未忘主,天不保佑叛逆。如果妄图成就达不到的功业,加速祸害的到来,不如尽忠本朝,恪守臣节。虽说对我的谗言很多,最多不过遭到流放废弃,但终究可以留下好的名声,死也不朽。”
    最后,他严厉地说:“你这种反常的言论,我不敢听从。”
    闫忠见皇甫嵩态度坚决,知道他绝不会同意自己的计谋,便逃跑了。
    大家周末愉快!
    不好意思,本人太粗心了。感谢细心的网友提醒。这里补上。

    一 西羌战争(1)

    两汉自公元前202年刘邦开国,历经西汉、东汉,延绵近400年,到东汉末年,朝廷已是极端腐败,宦官、外戚专权,与士族官僚争斗不休,地主豪强巧取豪夺,大量兼并土地,广大农民流离失所,加之瘟疫频发,天灾不断,终于天下纷乱。

    东汉建武六年(30年)始,东汉与羌族诸部落开始了长达一百多年的战争。

    羌族是中国最古老的民族之一。

    据史书记载,上古时代,羌族就是与炎黄族最为接近的民族。

    西羌,也称西戎,因其最早活动于四川西部、甘肃、青海一带而得名。

    羌族是一个游牧民族,其支系繁多,有煎巩、烧当、白马、先零、参狼等部族。

    他们分为许多大小不等的部落,人数较多,东汉时,已发展到一百五十多个部落,每个部落多则几万人,少则几千人。

    西汉初期,羌人各部族依附于匈奴,匈奴在汉武帝的打压下,远走漠北,逐渐衰微,羌族则逐步壮大取代匈奴,与西汉王朝发生冲突和对抗。

    到了东汉,羌人各部落更加强盛,对内相互攻伐,对外不断侵扰东汉边境,流窜劫掠,成为东汉王朝最具威胁的边患。

    东汉政府对匈奴采取防御为主、安南定北、逐步实施的政策,特别是对南匈奴,从思想、文化、经济各方面进行同化,取得了卓越的成效,而对羌族,却采取“羌胡相攻”、“以夷制夷”的民族歧视和暴力镇压政策,肆意侵夺奴役,残酷杀戮,甚至“专以多杀为快”,严重激化民族矛盾,导致起义不断。

    建武十年(34年),羌人先零部落与其他部族的羌人相勾结,入侵金城(治允吾县,今青海民和回族土族自治县东南下川口)、陇西(治狄道县,今甘肃临洮县南)两郡,东汉朝廷派中郎将来歙、太中大夫马援等人迎击,大败羌人,杀死和俘虏几千人,缴获牛羊一万多头,谷物几十万斛,又打败襄武流贼傅栗卿等,平定了陇西。

    第二年夏天,先零羌又入侵临洮(今甘肃岷县),来歙举荐马援为陇西太守,率步骑三千击败先零羌,斩首数百人,获马牛羊一万多头。

    守塞羌人八千多,望风归降。

    当时羌族各个部落还有几万人在浩亹(湟水支流,今大通河,又称浩门河)占据要隘进行抵抗,马援和扬武将军马成率兵进击,羌人将其家小和粮草辎重聚集起来,在允吾谷(今青海民和县川口河谷)阻挡汉军。

    马援率部暗中抄小路袭击羌人营地,羌人见汉军突如其来,不禁大惊,远远地逃入唐翼谷(今青海乐都县西)中。

    马援挥师追击,羌人率精兵聚集北山坚守。

    马援在山下摆开阵势,进行佯攻,吸引敌人,另派几百骑兵绕到羌人背后,乘夜放火,击鼓呐喊。

    羌人在夜色中不知有多少汉军袭来,纷纷溃逃。

    马援大获全胜,斩首千余级,缴获粮谷、牲畜无数。

    之后,羌人全都归顺,东汉朝廷将羌人迁到天水、陇西、扶风三郡,但不久又有羌部落反叛,侵掠郡县。

    于是有些大臣提出,金城、破羌(今青海乐都县东南)以西,离汉廷道途遥远,又经常发生变乱,不好治理,不如把该地区舍弃。

    光武帝刘秀听从马援的意见,命武威太守把从金城迁来的三千多客民全都放回原籍。

    马援又奏明朝廷,设置长吏,修治城郭,建造工事,开导水利,鼓励人们发展农牧业生产,郡中百姓从此安居乐业。

    马援还派羌族豪强杨封说服塞外羌人,让他们与塞内羌族结好,共同开发边疆。

    建武十三年(37年),武都羌人参狼部落与塞外各部联合,杀死官吏,发动叛乱。

    马援率四千人前去征剿,行至氐道(今甘肃礼县西北)县境时,发现羌人占据了山头,于是命令部队选择适宜地方驻扎,断绝羌人的水源,控制草地,以逸待劳。

    羌人水草乏绝,陷入困境,首领们带领几十万户逃往塞外,剩下的一万多人全部投降。

    从此,陇右安定,二十年间,羌人没有大的动乱。
    四 黄巾起义(13)

    黄巾军既平,汉灵帝大赦天下,改年号为中平。
    张角为首的黄巾军主力被镇压,标志着黄巾起义失败。
    这场轰轰烈烈的起义,经过十余年的精心准备,却短短九个月就宣告失败。
    之后,黄巾余部和各地的农民武装,仍然坚持斗争。
    起义军的称号也各自不同,千奇百怪,但很接地气,基本都是根据为首将领特征而来。
    如说话声音大的就自称雷公,骑白马的就叫张白骑,行动轻便的就说是飞燕,胡须多的就号称于氐根,大眼的就说大目,嘴巴大的就是大嘴,等等。
    中平二年(185)二月,朝廷日益腐败,百姓不堪重负,自黄巾起义后,西及益州(今四川、贵州和云南北部),南至交趾(今广东、广西一带),北至幽州(今河北、辽宁一带),各地义军纷纷起事。
    张牛角、褚飞燕、黄龙、左校、于氐根、张白骑、刘石、左髭文八、平汉大计、司隶缘城、雷公、浮云、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眭固、苦蝤等等,简直举不胜举。
    这些队伍大的有二三万人,小的有六七千人,青州黄巾军更是超过百万,黑山军也有百万部众。
    义军攻城掠县,诛杀官吏,声势浩大,此起彼伏,形成燎原之势。
    博陵(今河北蠡县)人张牛角,趁黄巾起义之机聚众起义,自称将军,与真定(今河北正定南)人褚燕合兵一处。
    大家共推张牛角为首领,进兵攻打瘿陶(今河北宁晋县)。
    张牛角被流箭射中,身受重伤,临死之前,命令部下尊奉褚燕为首领。
    褚燕身轻如燕,骁勇善战,有个外号叫“飞燕”。
    为了纪念张牛角,褚飞燕改姓张,唤作张燕。
    当时的黄巾军以青徐部、褚燕和张牛角部规模最大,张牛角手下就有五十余万兵马。
    这些义军活动在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地太行山脉之中,山脉南端有座山叫黑山,改名后的张燕眼看黄巾军气数已近,就将自己的队伍改名黑山军,黑山地区其他义军纷纷来投,达到百万之众,又称“黑山贼”,不断侵扰黄河以北各郡县,东汉朝廷无力围剿。
    各州郡官员为了镇压黄巾军,招兵买马,拥兵自重,渐渐地不听朝廷号令,实力强大的,甚至明目张胆打起了郡县的主意,与盗贼无异。
    张燕关注局势发展,觉得还是官方的外衣名正言顺,于是派使者到京师洛阳,上书朝廷,请求归降。
    汉灵帝刘宏任命张燕为平难中郎将,负责管理黄河以北山区的行政及治安事务,每年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派遣计吏到洛阳去汇报,相当于太守之职。

    中平五年(188年),黄巾余部郭大等在白波谷(今山西襄汾)聚众起义,攻打太原(治今山西太原)、河东(治今山西夏县西北)等郡。
    四月,汝南郡(治今河南平舆北)葛陂(古湖泊名,在今河南新蔡北)黄巾军再起,攻没郡县。
    十月,青州(治今山东淄博)、徐州(治今山东郯城)黄巾军又起,攻略郡县。
    十一月,东汉朝廷派下军校尉鲍鸿进讨声势最大的葛陂黄巾。
    双方大战于葛陂,鲍鸿军败,次年二月以征战无功下狱死。
    黄巾各部此伏彼起,声势复盛。
    中平五年(188),巴郡(今重庆北嘉陵江北岸)黄巾军起,巴郡板楯蛮乘势再起,攻打郡县,抄略城邑。
    东汉朝廷派遣西园上军别部司马赵瑾率军进讨,随即将板楯蛮平定。
    同年,益州马相、赵祗等在绵竹(今四川绵竹东南)领导农民起义,也自号黄巾,旬月之间,攻破广汉、巴郡、犍为数郡,杀益州刺史郗俭,队伍发展到十余万人。
    马相自称“天子”,后被益州从事贾龙所破。
    青州黄巾一度发展到拥众百万,战斗力也很强,长期在青、徐、兖、冀四州流动作战,给当地的封建割据势力和豪强地主以沉重的打击。
    青州黄巾军后来虽被迫接受曹操的收编,但徐和、司马俱和管承领导的黄巾军仍分别在济南、乐安、长广等地活动,一直坚持到建安十二年(207年),还攻杀了济南王刘赟。
    黄巾起义以及在它影响下的各族人民起义,从汉灵帝中平元年(184年)到汉献帝建安中叶(207年),持续进行了二十多年的英勇斗争,给东汉王朝以沉重打击。
    五 乱起凉州(1)

    中平元年(184年)十一月,湟中义从胡响应黄巾起义,联合西凉土豪宋杨等人,发动叛乱。
    湟中义从胡是东汉时湟水流域小月氏人和卢水胡人之一部。
    章和二年(88年),邓训任护羌校尉,安抚招纳羌胡各部,收养湟中月氏、卢水诸胡中少年健勇者以为义从,称湟中义从胡。
    北地先零羌和袍罕河关群盗也反叛,共同拥立湟中归附的胡人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
    叛军向金城(今甘肃兰州市)太守陈懿诈降,要求凉州督军从事边允和凉州从事韩约前往接受他们的投降。
    韩约不愿去,陈懿强迫他去。
    结果二人一到叛军大营,立即被扣为人质。
    因为边允、韩约同为凉州金城郡人,在当地很有名望,叛军便胁迫二人入伙,共同推举边允为首领,主持军政事务。

    

    面对叛乱,新任凉州刺史左昌不积极组织力量平叛,反而浑水摸鱼,偷盗军粮数万石,中饱私囊。
    汉阳郡长史盖勋多次劝阻,左昌很不高兴,于是派盖勋率汉阳郡从事辛曾、孔常,驻守汉阳郡阿阳县(今甘肃天水市张家川回族自治县),与叛军正面对决。
    他原以为盖勋就那么点兵,必败无疑,最好在战乱中一命呜呼,即便不战死,也可以以此为借口用军法处死。
    不料,盖勋打仗很有一套,与叛军多次作战,成功守住了阿阳县。
    盖勋(140年—191年),字元固,敦煌郡广至县(今甘肃安西县西南)人。
    他出身凉州官宦世家,年轻时曾被举为孝廉,后为汉阳郡长史。
    盖勋为人正直,公私分明。
    当时,武威太守仗着在朝廷中有权贵撑腰,胡作非为,凉州从事苏正和准备弹劾此人,而凉州刺史梁鹄害怕得罪权贵,便想罗织罪名,将苏正和杀害。
    他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盖勋,征求他的意见。
    盖勋与苏正和有仇,有人就劝盖勋趁机报仇,杀了苏正和。
    盖勋拒绝了,说:“不可以这样做。假公济私,杀害良臣,是不忠。乘人之危,是不仁。”
    他劝梁鹄说:“喂养猎鹰就是为了捕猎,因为捕猎而杀害猎鹰,那以后用什么捕猎?”
    梁鹄听从了他的意见,放弃了杀害苏正和的念头。
    苏正和得知盖勋帮了这么大一个忙,让自己死里逃生,非常感激,特意登门拜访盖勋。
    盖勋闭门不见,派人传话说:“我只是为梁使君谋划,不是为了你。”对苏正和仍然如当初一样恨他,视为仇敌。
    武威太守黄儁被征召时,一路延误,迟迟未到州府报到上任,刺史梁鹄准备上书弹劾他,治他轻慢之罪。
    盖勋为他求情,梁鹄才作罢。
    黄儁知道后,送给盖勋二十斤黄金,表示感谢。
    盖勋说:“我是认为你这延误之罪可以从轻处理,才为你说话,绝不是为了赚钱。”始终不肯接受。

    叛军数攻不破阿阳,便转攻金城郡。
    盖勋请求左昌派兵救援金城郡,左昌不肯。
    金城太守陈懿组织抵抗,但无济于事,不到两个时辰,守军溃败,陈懿被乱军杀死。
    东汉护羌校尉伶征率兵围剿,也兵败被杀。
    边允又率军包围凉州州府及汉阳郡郡治所在的冀县(今甘肃天水市甘谷县)。
    左昌惊恐失措,派人向盖勋求援。
    辛曾、孔常见叛军势大,不敢救援,犹豫不决。
    盖勋大怒,责备他们说:“从前庄贾身为监军而延误军期,被司马穰苴斩首。你们两个小小从事,难道比古代的监军地位高?”
    辛曾、孔常害怕了,这才听令,出兵救援。
    盖勋率援军抵达冀县,两军交锋,阵前相见,怒斥边允等人叛乱。
    边允、韩约都说:“当初左昌要是早听你的话,派兵来救援金城郡,那时我们还没有杀死太守陈懿,或许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如今杀了太守,劫掠州郡,罪孽深重,就算投降,也是死路一条,没有退路了。”
    说完,二人大哭,命令撤军,解除了对冀县的包围。
    为逃避东汉朝廷的追缉,边允改名为边章,韩约改名韩遂。
    五 乱起凉州(2)

    护羌校尉夏育被叛乱的羌人围困在官府畜牧场,盖勋与州、郡联合出兵相救。
    援军行进到狐盘,遭遇羌人叛军,被打败了。
    盖勋带着所剩不足一百的手下,与羌人精骑拼死力战,身上三处负伤,仍死不后退。
    他指着路边的一棵树,对部下说:“我战死了,就把尸体埋葬在这里。”
    句就部落的羌人首领滇吾素来仰慕盖勋,手执武器护住他,不许众人杀他,说:“盖长史是一位贤人,如果将他杀死,必遭天谴。”
    盖勋仰天长啸,大骂道:“该死的羌族叛贼,你知道什么,赶快来杀了我吧!”
    羌人见盖勋如此英勇,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滇吾把自己的马让给盖勋,盖勋不肯上马,于是被俘。
    羌人钦佩他的仁义与勇敢,不敢加害,将他送回汉阳。
    不久,左昌因贪污被免职,宋枭接任凉州刺史。
    宋枭到任后,对盖勋说:“据我所知,凉州人很少学习儒学经典,所以总是发动叛乱。我想让凉州人每家每户都来抄写《孝经》,或许这样可以让大家懂得道义之理。你觉得如何?”
    盖勋劝阻说:“当初齐国崔杼弑君,鲁国庆父篡位,这两国难道没有读书人吗?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平定叛乱,消除灾难,你却奇思妙想,做些让人不解的事情,既让凉州人怨恨,又会被朝廷视为不稽,我实在无法理解。”
    宋枭不听,上书朝廷,报告了自己的计划。
    果然,没多久,朝廷的诏书就来了,把宋枭斥责一番,以平叛不力将其免职。
    杨雍接任凉州刺史,上表保举盖勋兼任汉阳太守。
    中平三年(186年),杨雍免职,耿鄙接任凉州刺史。耿鄙上任后,积极征调六郡士兵备战,但任人唯亲,专信治中从事程球,而程球自私贪婪,凉州的士人们都讨厌他。
    盖勋认为耿鄙必败,便弃官回家。

    凉州地区,在北宫伯玉等人的带动下,不断有人起兵造反。
    官府为了筹措进讨军费,不断加征赋税,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司徒崔烈建议放弃凉州。
    汉灵帝下诏,让公卿百官商议崔烈的建议。
    议郎傅燮正颜厉色地说:“司徒位居高位,却说这么混账的话。只有斩了他,天下才能安定。”
    尚书认为傅燮在宫殿上公开侮辱朝廷重臣,罪该万死,上书弹劾。
    汉灵帝叫傅燮陈述大骂崔烈的理由,进行自我辩护。
    傅燮回答说:“以前樊哙因为匈奴冒顿单于冒犯中国,出于忠义激愤,要求出兵征讨,这是人臣的本分,而季布还说:‘樊哙应该处死。’凉州地处交通要道,是守护国家西边门户的战略要地。高祖刚刚平定天下时,就让郦商去占领陇右。武帝开疆拓土,设立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大家一致叫好,认为这等于是切断了匈奴的右臂。现在,凉州地方官员治理失当,全州起来造反,崔烈身为宰相,不为国家考虑如何平定叛乱的策略,反而要舍弃这块广袤万里的国土,我感到困感不解。如果让胡人得逞,在此地久居下来,兵强马壮,铠甲坚实,据此作乱,将是天下最大的忧患,甚至会危及政权的稳固。假如崔烈不懂这一点,说明他极端愚蠢,如果他懂得这些道理,却故意提此建议,则是不忠。”
    汉灵帝听了傅燮的辩解,认为说得对。
    五 乱起凉州(3)

    正值此时,北宫伯玉等数万骑兵入侵三辅,逼近皇家陵园,汉灵帝急忙下诏,将正在前线镇压黄巾军的左车骑将军皇甫嵩调回,镇守长安,指挥大军讨伐。
    皇甫嵩在征讨张角时,途经邺城,看到中常侍赵忠建造的住宅超过了规定,便上奏朝廷予以没收,由此得罪了赵忠。
    后来,中常侍张让又私下向皇甫嵩索贿五千万钱,被皇甫嵩拒绝。
    赵忠、张让二人联手,在汉灵帝面前说皇甫嵩的坏话,说他久战不胜,不但没有战功,还白白浪费了大批军用物资。
    于是,汉灵帝便将皇甫嵩召回洛阳,收回左车骑将军的印信绶带,并把他的封邑削减六千户。
    八月,朝廷任命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假节,执金吾袁滂为副手,率军征讨北宫伯玉。
    并任命中郎将董卓为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一起归张温指挥。
    董卓(?-192年),字仲颖,陇西临洮(今甘肃岷县)人,生于颍川。
    其父董君雅是个地方小官吏,任过颍川郡的纶氏县尉,是负责缉捕盗贼的武官。
    董君雅有三子,长子董擢,早卒,老二董卓,老三董旻。
    董卓很小时,董君雅离职返乡,便随父亲回到老家。
    董卓性格粗猛,有谋略,体魄健壮,力气过人,还通晓武艺,擅长佩戴两副箭囊,骑上骏马,左右驰射。
    由于家境一般,他种过田,耕过地,年轻时行侠仗义,喜欢到各羌人部落游历,结交了很多羌人首领。
    游历结束后,董卓回到家乡务农,一些羌人首领来看望他,他就邀请这些人到自己家中,还杀掉耕牛,款待众人。
    耕牛在当时可算是非常珍贵的家产了,羌人首领们对他的豪爽义气非常感动,回去后你出一头牛,我出两只羊,凑了上千头各种牲畜,赠送给董卓。
    可见董卓在羌人中的声望,大家对他是非常敬重的。
    董卓发迹很早,刚一成年就出仕,当过兵马掾,主管武器与马匹,在陇西郡府负责过地方治安。
    当时匈奴人经常骚扰边境,劫掠百姓,凉州刺史成就征辟董卓为从事。
    董卓领兵大破匈奴,斩获千计。
    东汉桓帝末年,朝廷从汉阳、陇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等六个郡中选拔良家子弟,充任负责皇帝宿卫侍从的羽林郎,董卓因武艺高强被朝廷选中,担任御林军军官羽林郎。
    延熹九年(166年),鲜卑人入塞,与叛乱的羌人联合,对抗东汉政府。
    东汉朝廷拜张奂为护匈奴中郎将,负责平定幽、并、凉三州叛乱。
    就在这个时候,董卓出任张奂的军司马。
    永康元年(167年)冬,叛乱的羌人进犯三辅,张奂派董卓、尹端大破之,斩其首领,俘虏万余人。
    次年,张奂班师回朝。
    董卓因功拜郎中,赏赐九千匹缣。
    他故作康概,把缣全部分给了下属官吏和士兵,收买人心。
    但张奂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耻于这种沽名钓誉的行径,从此不喜欢董卓的为人。
    后来,张奂在弘农郡华阴县隐居时,董卓派兄长董擢向其赠送一百匹缣,张奂没有接受。
    接着,董卓先后出任并州雁门郡广武县令、益州蜀郡北部都尉,以及主管西域诸民族事务的西域戊己校尉,不知什么原因被免职丢了官。
    但他很快找了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为靠山,约在熹平年间(172—178年),被司徒袁隗(袁绍的叔叔)征为掾吏,后出任并州刺史、河东太守。
    中平元年(184年),黄巾起义爆发,六月,董卓拜为东中郎将,接替北中郎将卢植,负责冀州战区事务,但却毫无建树,被判无期徒刑(减死罪一等),因大赦得免。
    中平二年(185年)三月,东汉朝廷令左车骑将军皇甫嵩领军,董卓升为中郎将,拜为副帅,率军出征,镇压北宫伯玉等人的叛乱。
    结果,两人都打了败仗。
    宦官张让等进献谗言,皇甫嵩因作战不利被罢免。
    董卓却由中郎将升为破虏将军,跻身将军之列,估计没少花钱找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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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27 17:00:53  更:2021-09-06 16: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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