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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性话题]有没有好看的仙侠文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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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是师父,师兄,师叔都可。
【完】手下败将苏景明傻了。
东海龙族觉得这是我的责任,于是这位苏景明在凌山住了下来。
只是他说我的小师妹是个男的,让我小心点。
后来这位傻了的苏景明后来困我于墙角之间,问我是否爱他。
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我说我不爱他。
1.
我正在监督外门弟子修炼,二师弟无虞跌跌撞撞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大师姐,不好了,东海龙族打上门来了。」
我皱了皱眉,「稳重些,这么多师弟师妹们,你还不好好做个表率。」
无虞朝我挤眉弄眼,并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听说你把苏景明打傻了,东海龙族要找你讨个说法。」
苏景明,上个月在修罗境里同我挑战,自古强者都是能者居之,他同我挑战,我以为他是有把握的,没成想,第一个招式下去他就倒了,昏迷不醒,当即被送回东海医治了,从无虞的话中也能推断出来,这苏景明傻了是与我脱不了干系的。
我随着无虞出去,浩浩荡荡一群人朝这边赶来,我停住了脚步,脸色有些难看,这哪里是讨个说法,这分明是来挑事的。
苏景明躲在人群后,见到我后,突然朝我奔来,我暗暗蓄力,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娘子!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沸腾,我定了定心神,凌山谁人不知我最是洁身自好,怎会相信这个人。
「苏修士不要胡言乱语!」
「青时仙子,你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吧,我们少主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敢说你一点干系都没吗?」
「不要这样说我的娘子。」苏景明猛地推开他面前的人,一把抱住我,我一时不查,被他抱了个满怀。
「既然青时仙子愿意帮助我家少主,那我们就放心了。」
短短数息,人就走的一干二净,我皱眉,「还愣着干什么,今日的课业都完成了吗?」
众人作鸟兽散,无虞还跟在我后面,「师姐,我们当真要收留苏景明吗?东海龙族的少主能住得惯我们这种穷地方吗?」
我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快去修炼。」
无虞委屈巴巴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在我和苏景明之间转了一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果断地离开了。
人都走光了,我也懒得装了,「别装了,凌山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娘子怎么这么薄情,你是喜欢上了别人吗?我等了你一个月你都不出现,我这才来了凌山。」
我冷笑一声,蓄力打过去,只用了一点力,以他的身手,也伤不着他。
哪成想他就直挺挺地倒下了,我拍了拍他的脸,哪只他突然含住我的手指,我一个没人忍住,给了他一巴掌。
在这凌山,谁人不敬我,哪有这般登徒子的做法,「娘子别生气了。」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偷偷哭泣的小狗,我摇了摇头,真是糊涂了,他是条龙,跟狗沾的什么边。
2.
「跟我走。」
人被丢在这里了,这也是考验我能否处理好这件事,毕竟我将来是要争掌门之位的。
「娘子住的地方好大啊。」
我翘起嘴角,我努力修炼,自然是有理由住好的地方。
「娘子笑起来真好看。」
我放下嘴角,「苏修士就住我隔壁这个房间吧。」
他迟疑了一瞬,「娘子不和我睡一起吗,我看夫妻之间就是住在在一起的。」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直到他惴惴不安地低下头。
「娘子分明不爱我。」
我努力忍着怒气,这比别人挑衅我还要让我痛苦,
「苏修士,在你变正常之前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过多交流的好。」
我替他收拾好床铺,修仙人筑基期之后就不食五谷了,但是受师尊的影响,我们几个内传弟子都是吃的。
以防苏景明说我虐待他,我特意给他多拿了一份。
「师姐要给苏景明啊,别的地方哪像我们这里啊,说不定都不吃呢,师姐太有心了。」
无虞笑嘻嘻地开口,我皮笑肉不笑,「吃饱了去把下一个月的功法修炼了吧,下个月我检查。」
「师姐,我错了我错了。」
我没理他,让他在后面乱嚎。
「吃吧。」我把饭放在苏景明面前。
我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拿了筷子吃了起来,还吃得津津有味。
「娘子的手艺真好。」
这又不是我做的饭,但我的关注点不在这个,「不要再叫我娘子了。」
他一听这话,丢下筷子,蹲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我一时慌了神,这有什么好哭的。
「我族里的人都说本来就是我痴心妄想,娘子本来就不喜欢我,是我死缠烂打,现在看来,真是这样,我在凌山没有家,原来娘子也要抛弃我。」
我忍住拔剑的冲动,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是我不太喜欢这个称谓,要不你也像我的师弟师妹们一样,叫我师姐如何?」
「我想要独一无二的称谓,叫阿时怎么样?」
看我久久不说话,他瘪着嘴,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何时遇到过这样的人,拿他实在没办法,为了我的掌门之位,我只能在忍一忍了。
「随你吧。」
他一听,眼睛亮了。
3.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靠近,一瞬间清醒,那个人畏畏缩缩,像是苏景明。
实在是因为他的身影太好辨认了,他的身姿,放在整个凌山都是出尘的。
「你做什么!」
我拿出夜明珠,光线照亮了整个屋子,却见他眼眶红红的,「娘子,我难受。」
他整个人看起来烦躁得很,「我想和娘子睡一个屋子。」
我默了默,指了指房门口的床,那是小师妹的床,她也经常闹着和我一起睡,但我实在不习惯身边有人,特意给她做了一个床。
苏景明哼哼唧唧,我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我赤着脚踩在地上,苏景明的到来打乱了我原本想要闭关的计划,虽说他想黏着我,但他也不会轻易放肆。
「娘子为什么不想穿鞋。」
他拿来鞋蹲在地方,试图想要给我穿,脚被我住那一刻,我不自觉地想要后退,但又怕伤着他。
鞋是穿好了,但那种怪异感还在,他却只是盯着我笑,我避开他的视线。
「我要去督促他们练功,你就在房里待着,有什么事回来告诉我。」
他的眉眼耷拉下去,不开心极了,我不在地离开了,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就在门口看着我,就像是,小媳妇等着丈夫归家?
我甩了甩头,真是疯了。
一连几日,相安无事,苏景明来凌山已经大半个月了,我也习惯了有他的生活,并没有那种私人领地被人侵占的感觉了,除了我改不掉的赤脚习惯,也让他给我改正了,我实在忽略他碰我脚的那种怪异感。
「不好了,大师姐,无虞师兄和苏景明吵起来了。」外门弟子匆匆来报,我立即放下了要给小师妹的礼物。
「怎么了。」
「无虞师兄说苏景明就是个傻子,怎么配得上冰清玉洁的大师姐,还说大师姐只是哄着他,到时候他回了东海,你们就没关系了。」
我皱了皱眉,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等我到了现场,苏景明已经哭成了个泪人,无虞站在旁边洋洋自得。
我走到苏景明面前,他抽泣着,说什么阿时不要我了。
我拍了拍他,他立即抱住我,比我高一个头的个子,抱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推开他,胡言乱语。
「无虞是无心之失,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无虞一愣,吃惊地看着我。
「都去练功。」
我带着苏景明回去,耐心地道歉,我一向是以不近人情出名的,他这样做,除了让我更加郁闷,别无他用。
师尊闭关,小师妹下山历练,凌山大大小小的事物都交到了我身上,我也有那个本事。
「阿时,我难受。」他动了动身子。
「你哪里受伤了吗?」
他摇摇头,我松了口气,以为他是受了无虞说的话的影响。
4.
哪只夜晚他哼哼唧唧,声音断断续续,我被吵醒,不耐地翻了个身。
那声音停止了一瞬,又卷土重来,我赤脚下床,走到他床边。
大概是感觉到了有人在他身边,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是我,自然地张开胳膊要我抱。
刚想要挣开,只听他闷闷说道,「阿时,我难受。」
我只当他还没放下无虞说的话,可是过了一会,我才发觉他的身体热得不正常,而且他一直往我身上凑。
「阿时,我想亲亲你。」我立马躲开,他扑了个空。
一时不察,我的衣服被挑开,脖子被咬了一口。
只见他眼神迷蒙,「阿时,我好难受。」
来来去去就这几句话,他的体温高的吓人。
「你到底怎么了。」
他支支吾吾低下头,「好像是发情期。」
我按了按额头,「穿好衣服,我带你去泡温泉。」
他牵着我的手,像是怕我丢下他一样,我让他拽我的袖子。
我摸了摸脖子,龙也是妖,这种伤口短时间好不了。
真是属狗的。
到了温泉,我直接把他推下去,我是故意的,脖子上伤口的灼烧感让我实在生气。
哪知他挣扎了一会就沉下去了,我探头看过去,龙不是在水里生活吗?他是不是溺水了。
水里确实没了动静,我有些慌了,大声喊他的名字,他不应。
我跳入水里,向下游去,在底下发现了他的身影,眼眸紧闭。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扶到温泉边,他睁开了眼,又缠了上来,我觉得快要窒息掉了。
「阿时。」看他又要扑过来,我按住他的头。
谁也不知道龙的发情期如何渡过,手起刀落,打晕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说他记忆全无,但他的实力还是在的,力气大得惊人。
一地狼藉,我把他扔在了隔壁房间,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打算第二天找办法。
半梦半醒之间,有人蹭着我的脖子,我猛地坐了起来。
「苏景明。」
他委屈巴巴地坐到地上,就是这副表情,让我不知道退让了多少次。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有什么解决办法。」
夜深人静,他发出喟叹,「轻点,阿时。」
「闭嘴。」我一巴掌拍到了他头上。
凌山的大师姐,怎么会做此等事!
5.
「其实,这会持续三天。」
他躺在床上幽幽道,我装作没听见,心里想着把他再关个两天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我偷偷摸摸地出门,下了个我认为最厉害的结界,这两天我换个地方住。
用较高的领子遮住伤口,刚到练习场,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扑进我的怀里,「大师姐,我回来了。」
我定睛一看,是小师妹历练回来了。
她成熟了不少,修为也有长进。
「大师姐,我带了好多凡间的小玩意儿,去我的住处看一看?」
青月带回来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大师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我啊。」
「自然是想的。」我摸摸她的头,她的视线却落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摸了摸脖子,半高领应该是遮住了啊。
小师妹挑开我的领子,「师姐是被狗咬了吗?」
我是知道她的,她自小就黏我黏得紧,现在不过是常态,我尴尬地笑了笑,「做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伤了,今晚我就住在这吧。」
说了这话,她才欢欢喜喜地抱住我,「我就知道师姐对我最好了。」
她缩在我怀里,我没能看清她的眼神。
看着怀里的小师妹,我又想起苏景明那个傻子,等他度过这两天,我再去赔不是。
手不自觉地摸上脖子,小师妹抓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脸上,「师姐觉得我变漂亮没,我觉得比起下山之前,我长开了点。」
注意力被转移,我盯着她的脸,只觉得甚是吸引人,她咯咯地笑着,「师姐,你最喜欢我了对不对。」
「对,小师妹最好看。」
青月黏着我,难得放松,她又给我讲了一些趣事,我说让她也去看看其他师弟师妹,她不满地嘟着嘴,但到底也是同意了。
「无虞,这是小师妹给你带的,快来看看。」
无虞急急忙忙赶过来,「小师妹还能想起我啊,我以为你心里只有大师姐。」无虞酸溜溜地开口。我忍不住笑了。
「对了,师姐,那日实在是我的问题,苏景明现在没事了吧?」
我正要回答他的问题,青月扯住我的袖子,看样子有些生气,「苏景明是谁。」
6.
我正要解释,无虞却插了进来,「就是那个追着大师姐喊娘子啊,我猜啊,他们就是看大师姐能干,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但是苏景明确实看着不像正常人。」
「师姐可要给我解释解释?」青月又变回了那幅笑嘻嘻地样子,但我知道,她是生气了。
「不过你还是去任务堂里结算任务点吧,等你回来再和师姐好好聊聊。」青月转向她,又看向我,勾起薄唇,「那到时候师姐好好跟我聊聊。」
我心中有鬼,不敢看她,自然没看到她眼中的狠厉。
无虞知道自己说的话太多了,借口去修炼。
我叹了口气,看着青月远去的身影,只觉得十分头疼。
回了我的屋子,苏景明早已醒了过来,缩在床上哼哼唧唧,我脚伸进去又缩回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只要我隔几个时辰来看一看,应该就没事了。
我刚转头,就碰到了一堵厚实的墙,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小师妹。
此时我才发觉,她已经比我高了半个头了,下山历练长得实在太快了,小师妹哪里都好,就是不像其他小姑娘一样软乎乎的,身上总是硬邦邦的。
「龙族的发情期,师姐还真是不怕出事。」她比刚才还要生气一些,我干巴巴地开口,「任务点已经结算好了吗?」
她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如此,师姐可要跟我讲一讲了?」
她拉着我到了苏景明的房间,我们坐在了床上,她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我的床都给他睡了,师姐对我可真好。」
她将我揽进怀里,从来她都是躺在我怀里听故事的小女孩,如今确是变了。
我一向做大师姐做惯了,难免觉得怪异,但我知道此时她生气得很,也就没有多说。
「苏景明好了自然会回去的,你是我师妹,谁能亲得过我们几个内门弟子呢。」
「下不为例。」
她似乎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松开我,朝着苏景明走去。
不知道你念了什么口诀,苏景明竟然沉沉睡去了。
我这个小师妹,比我厉害许多,只是一直藏拙。
「如此,就不会打扰我和师姐了,我才刚回来,师姐可要多和我待待。」
苏景明沉睡在屋子里,青月拉我去了她的院子。
7.
「师姐觉得这怎么样?」
我看着她拿的薄薄一层料子,皱了皱眉,魅族才会有这样的服饰,剑仙们多保守,不会穿这样的衣服。
「我特意买回来的,只穿给我看好不好啊。」
每每小师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总是没办法拒绝,只能迟疑地点点头。
她立即喜笑颜开,施了口诀给我换上,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我甚至觉得有些凉意,衣服若隐若现,出了重要的部位遮住了,其他和光着没什么区别。
这与我稳重的形象不符,我刚想换回去,她却抓住了我的手,一寸一寸向下看去,带有明显的侵略意味,我有些不适,她却突然抱住我,蹭了蹭我的脖子,「师姐最好了。」
她以前也这样,但这样的衣服没拿出来过,我眯了眯眼,冷冷开口,「你下山历练遇见谁了,谁教你的这些。」
她突然止住了笑意,「没人教我,遇上了魅族而已,只是想着师姐穿着我很喜欢,只是没想到,我一回来就听到了你和苏景明的事,倒是我回来的不巧了。」
自然又是一顿好哄,最后,看着沉睡过去的她,我轻轻叹了口气。
没发生什么怎么会拿魅族的衣服,平白无故怎么会来消遣我。
我起身,却发现她揪住了我的袖子。
我摇了摇头,在她旁边躺下来,这两天处理苏景明的事情,心力交瘁,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好像有人碰了碰我的脸。
8.
再迷迷糊糊醒来时,身边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我揉了揉眼睛,天已经黑了,门突然被打开,青月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我叹了一口气,知晓她是心中郁结。
「去做什么了。」
过了很久,我才听见她笑了一声,「去找苏景明打了一架。」
我立马坐了起来,若他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东海龙族又要找我要个说法了。
青月站在我面前,像一座巍然不动的山,「师姐,我心里难受得很。」
我拉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龙的发情期,师姐,你到底做了什么。」
原来是为这事,我又好气又好笑,「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只不过是需要抑制,我输了些灵气罢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不自重的人吗?」
她愣住了,「我还以为……」
「师妹,以后你也要正视这个事情,我也可能会有道侣,你也会有的。苏景明怎么样了,我得去看看他,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我不希望自己出错,别人找我的麻烦。」
她拽住我,「我同你一起去。」
苏景明缩在床上,被打的鼻青脸肿,我看了青月一眼,这下手未免太重了点,毕竟打人不打脸。
苏景明看见了我,哼哼唧唧想要起身,却在看见了我身后的青月时,不动了。
「你如今怎么样了。」
「这个男人,他下手好狠。」
他突然指着青月说道,我和青月俱是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青月自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是男是女我还能不清楚吗,看来果然是傻了,早知道就不答应他的挑战了。
「你不信我,他真的是男子!你师妹是个男子!」
看我不信,苏景明激动了起来,他甚至加大了音量,青月挡在我前面,「苏修士要发疯的话就回你的东海龙族吧。」
我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拉了拉青月的袖子,她转过头来,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就好像,我要爱上这个人一样,我大幅度地摇了摇头,真是疯了。
9.
「下个月星罗秘境开启,我跟着师姐,我们一定能拔得头筹。」
我点了点头,要争就争最好的。
只是这苏景明,我把他一个人放在这,我也不放心,「到时候带着他吧。」
青月蹙了蹙眉,到底没说什么,我松了口气,虽说她是师妹,有时候插科打诨,但大多数时间,总是给人一种压迫感,只是我们关系好,我总是忽略她的压迫。
一月转瞬即逝,苏景明站在我旁边,像是怕生,青月走过来,横在我和他中间,苏景明立马不说话了,腰也挺直了,孩子不听话,就是得打啊。
「你到时候跟在我们后面就成。」
「放心好了,大师姐和小师妹只管做自己想做的,我照着他就好。」无虞一把将苏景明拉了过去,苏景明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我刚想开口说话,青月攥住我的手,我吃痛,她又揉了揉。
星罗秘境随机分配,是希望一碗水端平。
我跟在青月走在最前面,苏景明和无虞走在最后面。
运气实在是好,青月带着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密室。
「我和师姐先进去探路,你们在外等着。」
但刚进入秘室,我就晕过去了。
再醒过来时,青月跪坐在一边,看样子很是痛苦,我刚起身要看看他,脚下一软,直接滑入她怀里,唇擦过她的喉咙,我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可是我亲师妹啊,我们是不是太过亲密了些。
我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总不能我喜欢上了她吧。
10.
「青月。」
她吐出一大口血,我顾不得其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又掏出回春丹。
一颗丹药下去,她的脸色好了许多,但依旧虚弱不堪。
我忍不住着急起来,都怪我,平时修炼得还是不够。
「师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的心一痛,「不会的不会的,大不了捏碎玉珏出去,谢谢身外之物,怎么比得上你。」
她定定看了我一会,「师姐,我有话要对你说。」
「大师姐。」
无虞灰头土脸地掉了下来,打断了青月的话。
「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等着吗?」我疾言厉色,这要是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实在是师姐进来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实在着急。」
我叹了口气,一时间没有逃出去的办法,多一个人,多一份危险。
「跟我走吧。」青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模样,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伤。
我有些担心,她却握住了我的手。
她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我越来越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心越来越窒息,终于看见了光亮,她却倒在了我的面前。
没有犹豫,我看向无虞,「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们,我们可能没办法竞争什么宝物了,可我没办法,我要捏碎玉珏,我怕她出事。」
宝物没了可以再找,人没了就是没了。
无虞没有犹豫,告诉我一切以青月为主。
恰逢神医惊羽来了凌山,我立即去求了他,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快就答应了。
只是不准许旁人在场,我焦急地等在房外。
天黑了又白,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门前,无虞来劝了我好几次,我摇了摇头,我愿意等。
就连苏景明,带着他那双委屈巴巴的眼睛也来了,我只让无虞多陪陪他,擂台上是我的问题,我不该接受他的挑战的。
惊羽终于打开了房门,「还好救治及时,受了那么重的伤。」
他到底是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的屋子暂且不让人进去,惊羽说再观察两天。
我去找了无虞,让他帮帮我。
搜魂术,可以看清当时的情况,我要知道谁是罪魁祸首,此仇不报非君子!
11.
无虞劝我这东西太过凶险,但我只想找出那个凶手。
画面终于出现,一团黑色的影子即将碰到我,她却挡在了我的身前,重重一击后抱着我跌落了下来。
我从进密室起就昏迷不醒,这一击下去,不死也得残!
「这魔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虞惊出声,沉下心来思考。
画面转到我亲到了她的喉咙,我连忙看向无虞,他并未抬头,也不知道我竟然对自己的师妹起了龌龊心思。
我很想知道青月的情况,她为救我,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偷偷趴在窗口上。
只听见惊羽在说什么时候坦白,坦白什么?
而后是惊羽气急败坏的声音,「活该你这样,她最后被人抢走了看你怎么办。」
我有些恍惚,原来小师妹,已经有心悦之人了。
我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落荒而逃。
一出门就看见了苏景明,「阿时,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了。」
我实在不想理他,这个大师姐做的我真是憋屈,每天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如今还多了个照顾苏景明的活计。
「我最近很累,你去找无虞玩吧。」
在苏景明落泪之前,我转身就走。
傻人有傻福啊,我叹了口气,不必为这些情情爱爱伤怀。
等小师妹亲口告诉我的时候,我要多给她准备些嫁妆。
我将自己泡在温泉里,我在这里闭气两天都没事,到时候我也能去看小师妹了。
给无虞留了音说不必找我,我想练习新的功法。
这种窒息感觉减轻了我心里密密麻麻的痛,我任由自己沉下去。
12.
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我去看望了小师妹。
惊羽关门的时候给她使眼色,我只当他们在讨论小师妹的心上人,心里一涩。
「怎么样了,你差点吓死我。」
「师姐放心,现下我已经大好了。」
相顾无言,我想问问她的心上人,但又觉得唐突。
「你知道伤你的是谁吗?」
她摇了摇头,我也皱了皱眉,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我非得把这东西给揪出来!
「青月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闻言她眼里盛满笑意,「有。」
看她笑逐颜开的模样,我心头一窒,脑海里闪过许多事情。
「她自然是极好的,在我心里最好。」
她坐了起来,身子不稳,扑进我怀里,我接住她。
额头碰到一块,我觉得气息有些不稳,莫名其妙我就滴下一滴泪。
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我将她放下,落荒而逃。
「青月放心,师姐定当为你报仇。」
我急急忙忙去找长老,去问他此魔物的下落。
「你是说那个东西啊,你们出来之后我们就将它灭了,这等伤害我弟子的魔物,怎么能要呢?」
我暗暗放了心,「长老,青时想下山历练,变得更厉害些。」
妙真长老盯着我看了半晌,「也别太辛苦了,你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时时刻刻担负那么多不是什么好事。」
我又找到了苏景明,「如今我要下山历练了,你且回东海吧,若你最后好不了,我去求天山雪莲。」
苏景明欲言又止,最终让东海的人接他回去了。
最终我连行李都没带几件。
看着凌山,我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13.
一路向南,恰巧碰到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城。
用荒无人烟形容也不为过。
大街上零零散散走着几个人愁眉苦脸。我上前问是怎么回事。
他们一个个劝我快走。
霎那间黑风涌起,是魔!
那些人又躲回了家里,只剩我一个。
就在我以为有一场恶战的时候,有人破空而来。
不知道为何,我脑海里闪过小师妹言笑晏晏的样子。
等我看清来人的时候,我冷静开口,「你骗我。」
苏景明急切开口,「阿时,并未骗你,回到东海之后我自然就好了。」
我不想与他多说,拔剑破魔,数量不多,一会就解决完了。
他也没闲着,打得又快又狠。
我收起剑,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苏景明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你做什么!」
「这座城不对劲,多个人多份力。」
我心中郁结,难免语气有些冲。
「对不起,谢谢你的好意。」
「不麻烦的,我跟着你。」
结果大家都不开口,再三逼问只好用上了剑。
「女侠饶命,是半个月前出的异样,好多青壮年被抓走了,留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来吸引仙人。」
「那么在此之前,也有很多人上当了?」
「是……是有那么些,但我们只是想活命而已。」
「迟了。」苏景明幽幽道,我正疑惑他说什么。
只见他手起刀落,同我对话的那个人被劈成两半。
那人死后,一缕青烟从他身体里飘出来。断肢残躯不断从我眼前飞过,苏景明与我背对背。
魔物围着我们,看样子是想要耗尽我们的体力。
「阿时,今日若死在这里,也算我赚了。」
「胡说什么!」我呵斥他。
体力渐渐不支,我跪在地上,身上全是血,苏景明也没好到哪里去,现在全靠他一个人。
果然是骗我的。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他们大喊,「你今日要是杀了我们,老祖必定会杀了你。」
「一群小喽啰,就能威胁我了?」
倒下去的那一刻,我好像听见青月的声音了。
「师姐真是不乖,真想永远把你锁在身边。」
14.
有人在细细摩挲我的脸,我皱起眉头,却闻到了青月身上的香气,我放松下来,睁开眼。
我差点认不出她来,一袭紫衣,面目也变了些,就像是,男人的脸?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对了,苏景明呢?多亏有了他。」
我被腾空抱起,「诶,你干什么。」
「师姐不是问了苏景明吗,我们去看看。」
声音也变成了男的?
苏景明躺在地上,虽然形容狼狈,但看样子比之前好了许多,我放下心来。
苏景明察觉有人来,转头看向我们,「青月,就算你们是同门的关系,也不该如此亲密吧,不像我,阿时陪我渡过了发情期。」
我立即看向青月,「我解释过的。」
「收起你的小把戏,还用不着你这样挑拨离间。」
苏景明垂下嘴角,闭上眼睛。
青月冷笑一声,并不理会他,「人也看完了,该回去了。」
她刚把我放到床上,我就问出了我的疑惑。
第一次表明心迹,还有些磕磕绊绊。
「你怎么变成了男的,虽然我真的……喜欢你,但你也不用如此委屈自己啊。」
声音越来越低,我把被子拉过来,想要盖住头,这也太羞耻了吧,怎么我就表明了心意。
她突然攥住我的手,以往再正常不过的动作,此刻变得暧昧起来。
「师姐喜欢我的吗,我竟然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一直是一块不开窍的木头。」
「我们都是女的,我哪有那个心思啊。」
「现在不就有了?」
我一时无言,我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啊,而且她也不说自己的心思。
大概猜到了我想的是什么,她开口:「我哪一次不说我喜欢你。」
好像也是。
「而且。」
她突然停住,将我的手拉起,向下探去。
我的手一哆嗦,他闷哼一声。
「你是个男的!」我变了语调,有些不可置信。
他欺身而下,气息扑面而来,我身子一软,但我可没忘记他骗我,我这些日子内心这么煎熬,差点以为自己出了毛病。
越想越气,踹了他膝盖一脚,他吃痛,我推开他。
15.
我一连好几天都没理他,现在不能叫他青月了,指不定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我知道他半夜翻窗进来,睡在我的旁边。
我真是个矛盾的人。
我又听到他翻进来的声音,是到睡觉的时间了,他突然开口,「我之前要告诉你的,结果无虞进来了,我暗示了那么多次,也仅仅是让你喜欢上了我。」
听起来还挺心酸的,我翻了个身,正对他,「算了,我真是没脾气。」
谁让我喜欢他呢。
他搂着我,像以前那样,我却觉得要被搂到窒息,我推了推他,「你能不能轻点。」
他呼吸猛地加重,听的我有些心慌。
「我晕之前听到什么老祖,你要跟我说吗?」
他顿了顿,「我会跟你说的,相信我。」
怎么搞的和小情侣谈恋爱一样啊。
「好了,睡觉。」
我醒过来时,他已经不见了,倒是苏景明在我的窗口徘徊。
我打开窗,看他气色,已经好多了。
「你有什么事。」
我走出去,站在墙边。
他突然将胳膊横到我旁边,看见痴傻的他惯了,这么正经的样子让我愣住了。
「阿时,你可曾喜欢过我。」
「没有。」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宁愿喜欢一个魔也不喜欢我吗?」
我皱起眉头,说得好像魔就低人一等了。
现如今仙魔和平相处,是有些不长眼的,但大体上都是些好的。
「苏修士,多说无益,养好伤你就走吧。」
「阿时。」
「别这么叫我,我担不起。」
打我认识他起这几个月,他哪一刻不在骗我,说不定还一直在看我的笑话。
要是说我偏心,但我认识青月那么多年,他是个什么人,我也能摸清楚。
而这个苏景明,一开始就骗我。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的是真的,我的小师妹,是个男人。
苏景明看着我,一言不发,我受不了他这副样子,关上了门。
青月一个月没回来,而苏景明固执地在我屋子外待了一个月。
16.
夜里,我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睁开眼,青月笔直地靠在门上,我对上了他的视线。
那些隐晦的爱意,在这一刻被我突然读懂。
我下床奔向他。
血还在流,我掏出丹药,他就着我的手吞咽,艳丽的眼眸看向我,多了些旖旎。
「我回来了,师姐。」
是的,他回来了,我不着急,让他先养好伤,我想要知道的,都会有个答案。
但还没等他伤好,他和苏景明就打起来了。
等我发现的时候,两个人都伤痕累累,但苏景明伤得更重,哪怕青月受伤了,苏景明也打不过他。
「离我师姐远点。」
我有意收敛了气息,两个人并没有发现我。
说来我才没这么大的本领,师尊给我的宝物,够我吃老本。
「我应该叫你青月吗?她本是我的妻,是你自己硬挤进来,我跟她才是天作之合。」
青月扯出一抹封闭的笑,「天作之合?你指的是杀她全家,将她弟弟做成汤送给你的好郡主喝?」
「我那是迫不得已,她懂我的,她那么爱我。」
「够了,苏景明,前程往事不可提,师姐转世投胎,你不过是敌不过你的心魔,你爱她,你问问前世的她,听到你这话,会不会笑出声来。」
听着他们的争吵,我愣在原地,我有前世?
打我出生,我就住在凌山了,师尊说是在山脚下捡到我的,然后就是五岁时师尊抱回来个婴儿,我的小师妹,青月。
我不想让她觉得孤独,事事亲力亲为,因此我们才是最亲的人。
前世的我,和今世的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谁的转世投胎,我没有前世记忆,活出了我自己的样子。
我悄悄走了,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苏景明的执念是前世的我,那青月呢?
他若是喜欢我,喜欢的是我,还是前世的我,这实在让我纠结。
但我还是没说出口,装作自己没事。
但是这个苏景明,是真的不可理喻。
灭了全族,将弟弟烹饪成汤,这样的人还配谈爱?真是晦气!
17.
夜里,青月坐在桌子前,我没办法再装睡。
只能翻身坐起来,「你不睡觉,看我干嘛。」
「你怎么不问我。」
我想他是知道我偷听他们说话了,那他的修为该有多高。
「你不是说会给我说吗?」
他叹了口气,而后细细道来,只不过,他先讲的是他的过往。
那时他受了很重的伤,伤到恢复孩童时的模样,又替他改了性别,以免后续惹来麻烦。
师尊知他是魔,但还是救下了他。
原因无他,他救过师尊。
能救下师尊的人,修为应当在师尊之上。
「那你岂不是和我师尊一般大?」我失声道。
他没好气地捏捏我的脸,「怎么,现在嫌弃我是老男人了?」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是现任魔主,几十年前刚登位,遭人暗算,而后被我师尊救下来。
魔族中有一位老祖,历代魔主都是他的傀儡。
青月不想受他控制,所以被暗算了。
「密室中,你替我挡的那一下,也是他的手笔。」
他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而后把我抱进怀里。
「不过,那老东西,已经死了。」
看来他这一个月,收获不少。
「师姐,你想听你的前世吗?」
我闷声道,「想听怎么样,不想听又怎么样,你是不是前世就认识我了,然后这世才……」
「不是。」没等我说完,他就打断了我。
「我不认识你的前世,是我知道苏景明在凌山的时候,我去查了他的过往,他在凡间有一段风流日子。被人称为‘杀妻证道。’」
「那时他犯了错,被父亲消去记忆去凡间历练,遇到了你的前世,苏莲,再套路不过的事,对一个小农女一见钟情,拜堂成亲,而后高中状元,入了郡主的眼。」
「为证明自己对郡主的忠心,他杀了苏莲的全家,又将苏莲的弟弟煲成汤送给了郡主,而后青云直上。」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任何记忆,我像是一个旁观者。
他话音一转,「至于我,我认识你时,你叫我青月妹妹。」
「我喜欢你,因为你是你,不是因为你的前世,只是因为你。」
18.
回去的时候,无虞惊得大叫,「小师妹,你怎么变成男的了!」
「无虞。」我呵斥他,「青月师妹在历练中不幸身亡,这是她哥哥。」
「你觉得我是傻子啊,大师姐。」
巧的是,师尊刚出关。
看了眼我们紧扣的双手,阴阳怪气道,「谢长渊,你本事可不小啊。」
谢长渊挡在我前面,我顿时看不到师尊了。
「师尊刚刚出关,弟子们想你得很,快去安抚大家吧。」
师尊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我们的道侣大会什么时候办。」他跟我咬耳朵,手搂着我的腰。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我还想一个人过日子呢,他也没让我回答。
「师姐,苏景明死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干的。」
我捂住他的嘴,「说这么大声,你这么嚣张啊。」
「还有更嚣张的。」
话音刚落,他扛起我。
他亲了亲我的腰,我按住他的头,「别再欺负我了。」
「师姐不是也很喜欢吗?」
后知后觉,我才明白过来,「你对我用媚术?!」
怪不得之前我那么奇怪。
「以后不用了,夫人。」
说罢,他欺身而上。
(完)
我是世间最后一只凤凰。
注定成为天后。
结果天君那家伙在我涅槃的时候和九尾狐厮混。
还想骗我修为助她成神。
无所谓,我的靠山们自会出手。
1.
神魔大战后,凤凰一族陨落。
留下一只凤凰蛋。
蛋里面孕育着世间最后一只凤凰。
这蛋被送到九重天的时候,像个烫手山芋似的在所有上神手里传了一遍。
因为他们都怕一个不留神,四海八荒就再也没有凤凰了。
最后大家商议出一个法子:一人一万年。
于是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提前吃上了百家饭。
到了我出生那日,抚养我的上神请了几个小仙侍,一路敲锣打鼓,彩带飘飘,欢天喜地地把我送回了凤凰神殿。
殿里已经围满了从各界赶来的神仙。
门槛都被踩烂了。
听说月老为了来凑这个热闹,赶时间牵错了一堆红线。
人间的女帝,这一年收了 999 个男宠。
终于,我在万众瞩目下诞生了。
那一刻,整个凤凰神殿被骤然升起的七彩光芒所笼罩。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凤族,又出了一个真神啊……」
朝涯上神和岚炎上神为了争做我的师傅大打出手。
打得老君的炼丹炉都抖了好几抖。
银河的水都开始倒流。
最后他俩谁也没抢到。
反而辈分还比我低了一截。
因着这极高的辈分和天上地下仅此一只的凤凰真神血脉。
我在九重天向来都是横着走的。
前几年四大神兽还有毛,现在已经被我拔光了。
这天我又约了财神下棋。
下到一半,我耍赖了,直接掀了棋盘:「不下了不下了,每次都是你赢,没意思。」
坐在我对面的财神跷起二郎腿,手里变出一把扇子:「是你非要拉着我下棋的,小凤凰,你这可不就是又菜又爱玩。」
这个财神,每次都叫我小凤凰。
我有名字的!
我叫凤息。
「再来!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话音刚落,桌上的棋子已经恢复了原样。
财神直接一个原地消失术。
留下欠兮兮的传音:
「我可不是个闲神,九重天的 GDP 还等着我去创造呢,走咯。」
「对了小凤凰,没多久就是你涅槃的日子了,涅槃之后就要成为天后了,要不要我找几本如何变庄重的珍藏版典籍给你看看?哈哈哈哈。」
他真讨厌,哪壶凉透了提哪壶。
2.
凤凰一族,唯有真神诞生时才会出现七彩光芒。
所谓真神,出生便有神脉。
可要想成为上神,得先过涅槃这一关。
寻常凤凰尚且会在涅槃时陨落。
更何况是我这个半吊子……
我很焦虑,焦虑到嘴角上火起了泡。
凤凰神殿的小仙侍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玫瑰花露,说是敷一敷就好了。
结果第二天醒来,我美滋滋地去照镜子,尖叫着摔掉了镜子。
「啊——」
凤凰神殿的屋檐掉了块砖。
嘴角的泡是没了,可我又长了一脸痘啊!
小仙侍不敢看我,支支吾吾地:「要不我再去找找别的花露?」
我扶额:「算了算了,反正过几天要涅槃了。」
业明离火一烧。
什么痘都没了。
「小殿下。」小仙侍刚出门又折了回来,扒在门框上探出脑袋看着我,「今晚的瑶池宴千万别忘了,天君刚历劫回来,这可是你们第一次见面,下一次见面就是大婚了。」
瑶池宴……天君……大婚……
区区七个字,成功地让我头疼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任傻缺凤凰族族长和天族定下的誓约。
每一任天后都必须出自凤凰一族。
神魔大战前,选择还是很多的。
现在四海八荒就剩我这一只凤凰……
也没得选了,赶凤凰上架。
涅槃之后就是大婚。
可我到现在连天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啊!
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去人间渡劫了,还买了司命的买七送三渡劫卡,多重沉浸式体验,连续渡了十次。
万一他这十次渡劫,次次都有意中人。
我以后岂不是要成为四海八荒第一只绿光凤凰?
晚上的瑶池宴,我掏出了压箱底的凤凰羽衣,盛装出席。
这凤凰羽衣,是小仙侍们在路上捡了我掉的凤凰毛织成的仙裙。
五颜六色、五光十色、五彩斑斓、五花八门。
穿上我就是四海八荒最靓的仔。
3.
也不知道天界最近流行什么审美。
个个都穿一身白。
想必那穿得最白,白到发光的就是这一任天君思阳了。
他坐在高台之上,离得远了看不清。
好在我身份高地位更高。
一来就有人对我说了句「拜见天后」,吓我一跳。
然后把我带到了思阳身旁的位置。
这位置咋有点辣屁股呢。
我坐下后同思阳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凤息,第一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他回了我一个微笑。
不是很迷人,也不是很有礼貌。
天界的瑶池宴很是无聊。
一群仙女没穿几块布料,还在那儿跳啊跳。
看得我直打哈欠想睡觉。
「凤息小殿下困了?」思阳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揉了揉眼睛:「哦,昨晚没睡好,是有点困。」
「凤凰神殿可是九重天灵气最盛的地方,怎会睡不好?」
「因为熬夜挤痘痘了。」
我实在是没忍住,挤痘真的会上瘾。
思阳愣了一下,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大概是被我这一脸的痘印震惊住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递给我一盘点心:「百花仙子做的百花酥,尝尝?」
百花仙子的百花酥,每月只卖一天,金银麒麟兽已经把价格炒到一百颗东海明珠一粒了。
我立马来了精神。
「味道如何?」
「太好吃了。」
「这一盘都给你了。」
如果思阳可以每天给我供应一盘百花酥。
做他的天后也不是不行。
扭来扭去的仙女们散场了。
瑶台之上盈起一阵仙雾,雾中走出一位穿着紫裙的女仙。
很好,终于不是白色了。
「见过天君,小仙乃九尾狐族圣女灵梦,特携九尾狐族圣物前来,贺天君历劫归来。」
说完,灵梦上前一步,将圣物交到了天兵手里。
思阳忽然开口:「既然是九尾狐族的心意,本君亲自来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出现在了灵梦面前。
灵梦低着头,娇羞地把圣物递给了思阳。
思阳接过圣物,还赏了灵梦一样法宝。
我看着瑶台上那两人,眯了眯眼。
思阳刚刚好像摸了灵梦的手?
4.
一定是我眼花。
趁着众仙不注意,我揣着一盘百花酥溜了。
九重天那帮老家伙自己不来参加瑶池宴就派我来。
反正我脸也露过了,天君的人也见着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十天后就是我涅槃的日子。
财神不知道从哪儿寻来个法宝,说是可以庇护我的原神助我快速涅槃。
我戴上那串珠子,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珠子上的气息有点熟悉。
「你从哪儿搞来的?有用吗?不是假冒伪劣产品吧?戴上它不会业明离火还没烧起来我直接先没了吧?你应该知道我是这四海八荒仅剩的一只凤凰吧……可不能害我啊!」
……
忽然的沉默。
财神深吸一口气,跟倒豆子似的喊了出来:「凤息你信不信我在你涅槃的时候带着所有人来看你浑身鸡毛被烧焦的样子?」
「是凤凰毛。」我纠正他。
还有,他终于记得我叫凤息了。
「这东西我和你师兄们掏空了家底才搞来的,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们几个的家底……也没多少吧。」
更不相信这个法宝了。
财神黑着脸,对着我的手施了法术:「一万年之内,这东西能拿下来我叫你奶奶。」
于是我戴着那串珠子,战战兢兢地开始了涅槃。
寻常凤凰涅槃,燃的是凤族圣火。
而我涅槃后会成为上神,烧我的是由天道亲自降下来的业明离火。
天道之子来了怕是都遭不住。
这上神能不能换个人来当……
很快,凤凰神殿上方的天空变成了红色。
一道凌厉的火光直冲而下。
我的身上,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焰。
业明离火烧得又快又猛,不一会儿我就被烧出了原形。
再过了一会儿,浑身都被烧成了焦黑。
烧到最后,只剩下一地的灰烬。
只是这业明离火和我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没啥感觉。
火光燃尽之时,我从灰烬中涅槃重生。
浑身泛着七彩的光。
就连个子都长高了一些。
无痛涅槃,不错。
5.
由于涅槃速度太快,我决定亲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九重天诸位上神。
当即挥手招来我专属七彩祥云。
开始挨个串门。
经过一处有些眼生的宫殿时,出于好奇,我下去看了看。
但我又不想暴露记不清诸位上神的宫殿这件事情。
于是收敛了周身的气息,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
我就看一眼这是谁家我立马就走。
「这里离凤凰神殿好近啊,我……我害怕……」
「别怕,杂毛凤凰这会儿正在涅槃,自顾不暇。」
好家伙,这声音似乎是天君思阳和九尾狐族圣女灵梦?
他俩这是在,厮混啊?
怪不得这地方我看着眼生,原来是思阳的宫殿。
差点忘了他不仅是天族的天君,也是九重天的上神之一。
绿我可以,说我是杂毛凤凰不行,一天一盘百花酥也不行!
退婚!必须退婚!
听完墙角我悄悄地溜了。
思阳这门,我不敢串啊。
隔日,所有人都知道曾经的那个凤息死了。
如今的凤凰神殿里,是涅槃归来的钮祜禄·凤息上神。
九重天的邻居们纷纷上门来恭喜我。
财神进门的时候,那下巴都快扬天上去了。
然后就被我特意找人加高过的门槛绊了一跤,跪在了我面前。
「财神这礼也太大了吧。」
他甩了甩袖子,气愤地走了,出门的时候又在同样的位置绊倒了。
跪在了正好前来的思阳面前。
思阳愣了一下,从善如流地扶起了财神。
两人谁也没说话,默契地擦肩而过。
6.
「听说凤息小殿下涅槃成功了,恭喜。」
「啊,谢谢天君。」昨日不小心撞破了思阳和灵梦的好事,再加上我已经生出了退婚的心思,这会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怕不小心暴露了我的心虚。
好在他并没有发觉:「明日九尾狐族圣女在晋神台渡九天雷劫,若是成功了,将会是九重天十万年来第一位渡过九天雷劫的新神。」
原来九重天已经十万年没有出过新神了。
我这种生来就有神格的自然不算。
「凤息小殿下应该没有见过九天雷劫吧?要不要去看看?」
被未婚夫邀请去看情敌渡九天雷劫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去看,但我答应了。
主要是怕他们两个人太冷清。
当那九十九道九天玄雷降在晋神台上,我被思阳催动体内替身蛊,下意识地走上去帮灵梦挡雷劫的时候,我后悔了。
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造孽啊!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思阳。
他身为天君,竟能为了一个九尾狐晋神做出这种荒唐事儿来。
一道道九天玄雷劈在我身上,不断地有金光从我身上溢出。
我是真神,九天雷劫再厉害,也不过是晋神渡的劫而已,并不会让我陨落,只会让我的修为所剩无几……
很快,我就被劈出了原形。
就在此时,轰鸣声震耳欲聋。
一道极快的身影将我从晋神台上拉了下来,源源不断的修为渡进我身体里。
我勉强恢复了人形。
「阿息,我们不在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
待我看清楚来人:「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等着拿你去炖汤?」
「不至于不至于。」我尴尬地笑了笑。
「还是我们阿息有本事,刚涅槃就敢挨九天玄雷,师父都被你逼得提前出关了。」
有本事……呵呵。
大师兄你跟谁学的阴阳术啊?
等等!师父也来了?
我下意识地抖了抖,四处望去。
7.
「师父有个东西忘记拿,中途又回去了,我先来的。」
哦……我悻悻地缩回了脑袋。
大师兄撸起袖子:「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把那两个不长眼的东西解决了。」
「那个……」我心虚地拽了拽大师兄的袖子,「师父有没有说什么啊……」
「说了。」
下一秒人已经在晋神台上了。
好歹先告诉我师父说了什么啊……
你是懂得留钩子的。
原本有我这个怨种滴滴代劈。
我不行了还有思阳这个情种接力。
灵梦的飞升之路简直顺风顺水。
结果大师兄一来,直接把思阳和灵梦从晋神台上踹了下去。
思阳高低是个上神,滚了三圈就停住了。
灵梦的修为实在太低,滚了十圈还在滚,鼻子都滚歪了。
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法术变的形,总之不太行。
思阳好不容易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跌跌撞撞地奔向灵梦。
我刚准备为他们的爱情挤出一滴泪。
大师兄看着抱在一起的思阳和灵梦:「你们这对狗男女想屁吃就算了,竟然敢用替身蛊骗阿息?整个天族的胆子都长在天君一个人的身上了?」
思阳被雷劈得有些狼狈,但不妨碍他狡辩:
「本君做事,何时需要折风上神来教了?」
大师兄可是九重天出了名的暴躁。
年轻的时候捶遍四海八荒只有二师兄一个敌手。
几时受过这个气?
上去又是一脚:「这里是九重天,不是天界,你算老几?」
思阳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还在大师兄的雷区继续蹦迪:「本君也是九重天的上神,与折风上神一样,何来排名之分?」
我怀疑他这几万年就忙着渡劫了,完全没长脑子。
不对,他长了恋爱脑。
上一个敢这么对大师兄说话的,至今还在九重天东南角的枝头上自己挂着呢。
大师兄冷笑一声:「天君和本上神一样?是吗?」
说完,手中化出了一柄烈焰长枪,直指思阳和灵梦。
吓得灵梦「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8.
「大师兄!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我伸出手作势要拦住大师兄,人却站在原地没动。
劝架这种事情,意思到了就行。
就在这时,闪着金光的剑划破长空,破云而来,分开了大师兄和思阳。
「折风,你这脾气是一点也收不住。」
清冷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一个激灵,转过头一看:「师父!」
来人一袭黑衣,负手而立,正是我那四海八荒第一厉害的师父。
思阳见了他就跟孙子见了祖宗似的。
论辈分,他也确实得叫一声祖宗。
毕竟师父他老人家,可是这天地间仅剩的一位远古神尊了。
「师父师父,一万年不见,您的气质比一万年前更加出众了!」
边说我边冲师父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二师兄教我的,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厚着脸皮蹭到师父身边,开始诉苦:
「师父!快给你可怜的徒儿做做主吧!」
师父瞥了我一眼:「折风不是已经给你做主了?」
「那不一样!」我疯狂摇头,理直气壮,「师父做的主才香!」
大师兄眼角抽搐,默默收起长枪,朝我挥了挥手:「我先走一步。」
「大师兄慢走啊!」
「折风。」师父叫住了大师兄,「把天君送到朝涯那儿去。」
朝涯上神,掌九重天刑罚。
下手……贼重。
「至于这只九尾狐……」师父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犯难。
「算了,一并丢给朝涯吧。」
这可是九重天上神才有的待遇啊!
灵梦这还没成神,已经开始提前享受最高级的待遇了。
羡慕死谁了。
一听说要把灵梦丢给朝涯上神,思阳急了:「灵梦不是九重天的!」
师父居高临下地看着鼻青脸肿的思阳,神情冷漠:「天君对本尊的决定有意见?」
思阳全然没有了刚刚面对大师兄时的蠢气:「思阳不敢。」
大师兄一手一个,拎了就走。
晋神台上忽然只剩下了我和师父。
有点安静,能听见我紧张的心跳声。
「阿息,可以把手放下来了。」师父沉默片刻,忽然开口。
9.
咦……我什么时候把师父的衣角攥在了手里?
「嘿嘿,师父这衣服手感不错啊。」
「一万年前你送给我的生辰礼物,不记得了?」
那肯定不能直接说忘了……
「当然记得!我真是太有眼光太会选了。」
师父收了剑:「走吧。」
我像个挂件一样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回了凤凰神殿。
我和师父两个人四只脚刚踏进凤凰神殿的大门。
九重天吃瓜群群主财神已经第一时间到达了战场。
只是进门的时候他又被那道熟悉的门槛给绊了一跤,非要让我把门槛拆了。
还嫌我拆得太慢。
我说那你来吧。
他一个消除术直接让门槛原地消失。
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牛啊牛啊。」
「吓死我了,我真怕凤凰一族就此灭绝。」
财神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看了我一遍,确保我没被雷劈出个好歹来,才长舒了一口气。
默了默又看向一旁的师父:「苍渊来了?我怎么记得你还有一万年才出关?」
师父嗯了一声。
「因为凤息?」
师父又嗯了一声。
「思阳这个狗东西可真是该死啊。」财神愤愤道,「我就说我蹲了几千年都没买到的百花酥他怎么会那么好心都给凤息吃,原来就没存好心。」
都怪我,我不该向他炫耀我吃了一整盘百花酥。
「主要还是凤息太好骗了,苍渊你可得加强教育啊。」财神总结道。
就问你礼貌吗?
我偷偷用余光瞄了师父一眼,发现他竟然也在看我。
师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以后有我在,没人能骗阿息。」
财神翻了个白眼:「神瀛山呢?」
「有月落看着,无妨。」
我可怜的二师兄,就这么成了留守儿童。
财神又跷起了二郎腿:「苍渊啊,从个体发展的角度来讲,你不能总是这么惯着凤息。」
师父看向财神,微眯着眼:「不行吗?」
「当然不行!」财神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就跟吃了炮仗似的,「你替她守在神瀛山,你替她受了业明离火,你能替她去……」
「金光,你话太多了。」师父抬手一挥,封住了财神的嘴。
信息量过大,我得消化消化。
算了,消化不明白,直接问吧。
「师父,财神说的是啥意思啊?」
10.
「我说……」财神挣扎着解开了嘴上的禁制,刚说两个字又被师父封上了。
他生气地甩着袖子走了。
看着财神离开的背影,师父淡淡开口道:「没什么,不用管他。」
似乎不是很想让我知道的样子。
于是我等师父睡着之后,蹑手蹑脚地摸去了财神殿,把正在泡脚的财神吓了一跳。
他看着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嘴里那咬了一口的百花酥就这么掉进了脚盆里。
「啊啊啊啊啊!」
财神盯着漂在洗脚水上的百花酥看了好一会儿,满脸的痛惜。
「我高价买来的百花酥啊!」
「凤息!你没事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是有事想问你。」
「神瀛山?」
我点头。
「业明离火?」
我又点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还是去问苍渊吧。」
「一袋百花酥,明天我就去百花仙子的店面门口打地铺。」
「成交!」
财神不愧是九重天第一话痨。
从祖神开天辟地开始讲起,讲到南海龙王和北海龙后的私情。
最后只用两句话就骗走了我一袋百花酥。
「凤凰一族有那么点儿特殊,生来就要扎根在神瀛山,苍渊怕你这性子受不了,替你去了。」
「你手上戴的那串珠子,上面有苍渊十分之一的神魂,是他替你受了业明离火,让你免遭涅槃之苦。」
从财神殿出来,我在九重天绕了好几圈。
实在走不动了才开始数着地上的砖块往凤凰神殿走。
一块、两块……九百九十九块。
凤凰神殿少了门槛的大门在月色中隐隐出现。
门口立着一道单薄的身影,衣袂随风而动。
呼吸一滞,我拎起裙摆朝着那道身影跑去。
结果刹车系统忽然失灵,一头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头顶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
「阿息,你都知道了。」
11.
我吸了吸鼻子:「师父对我太好了呜呜呜。」
师父的声音很轻,就像在哄着我似的:「不对你好对谁好。」
「那师父能不能告诉我,神瀛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财神他就说了个简介啊!」
我抬起头,充满期待地看着师父。
师父沉默了,他大概也没想到财神既靠谱又不靠谱。
死皮赖脸地缠了师父一晚上,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原来凤凰一族天克魔族,而那神瀛山中封印着远古魔尊的残魂。
那可是魔尊残魂啊……
普通的凤凰根本扛不住。
只有真神凤凰那独一无二的凤凰神脉才能让魔神的残魂跪在地上唱征服。
我既是四海八荒最后一只凤凰,又是真神。
就差把我名字贴在神瀛山大门上了。
「神瀛山魔气太重,荒芜得很,阿息待在那儿大概会觉得无聊吧。」师父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里倒映着一脸憨态的我。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语气平缓地说道。
所以他替我去了神瀛山。
守在那儿几万年。
师父是远古神尊。
没有凤凰神脉也能强行守住神瀛山。
只是损耗极大。
再加上又分了十分之一的神魂替我受了业明离火。
所以才会一直在闭关。
可是这次,为了回来给我做主……
他不仅提前出关了。
还重新加固了魔尊残魂的封印。
怪不得脸色看起来如此的苍白。
我愧疚地低下了头,不敢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要是我和大师兄二师兄一样厉害就不会处处都让师父操心了。」
「阿息,笑一笑,苦着脸不好看了。」师父叹了声气,蹲在我面前,抬起头和我对视,「阿息不用变得那么厉害,现在这样就很好,万事有师父兜着。」
「师父不会嫌我麻烦嫌我菜吗?」
「不会,师父只想阿息每天都开心。」
「师父真……」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实在扛不住了,非要黏在一起。
好字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还好师父接住了我。
迷迷糊糊中好像是师父把我抱回了寝殿。
又帮我掖好了被角。
这一夜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悄悄地去了神瀛山。
神瀛山深处有一处燃着业明离火的赤色深渊,深渊中的烈焰万年不灭,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我看见师父跪在深渊旁,双拳紧握,无助地垂着头,发丝凌乱,身上的衣衫破了好几处。
再走近些能听见他一直在喃喃地叫着一个名字,嗓音喑哑而绝望。
他口中的那个名字,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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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过来,说她喜欢病娇,要与病娇恋爱。
所以,将门派封印的、杀人无数的魔尊给放了。
我:「?」
不是,让你穿越,没让你把脑子丢在你的世界就穿越啊!
1
「病娇,我喜欢。」
当眼前的小师妹寒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被人穿了。
好好一个可爱的、修为高深的小师妹,
没了。
我虽不舍,也改变不了。
前日我卜卦的时候,就知道,小师妹的命数只能到今天。
我作为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剑修。
生死已经看得很淡了。
毕竟死于我剑下的人也好,魔也罢,甚至走火入魔的同门,都太多了。
修行这条路,就是送走一个又一个的亲朋好友,然后,某天轮到自己也为了苍生应劫。
寒雪便是为了封印魔尊而应劫的。
2
拜那些「码字农」所赐,
这些年,穿越者不少。
修真界允许他们存在,
只要他们不杀人放火,干恶事,自己找死。
毕竟,他们穿在自己的亲朋好友身上。
虽亲朋好友的魂已经散了,还能看见他们的音容笑貌也是好的。
对于这些穿越者,我唯一的感慨就是:常常因为觉得自己不够变态,而与他们格格不入。
喜欢裸奔的、喜欢 PC 的、喜欢被雷劈的,喜欢玩一妻多夫的,还有喊着终于不用做社畜了,干脆成天睡觉摆大烂的,数不胜数。
也有那么一两个正常的,觉得自己借了别人的身体借尸还魂,应该有所作为的。
倒是寒雪口中的「病娇」,我第一次听闻,
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改天去问问那些穿越者,
若是个好东西,我帮她寻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当送新师妹的见面礼了。
3
但我万万没想到,新师妹先送了我一个天大的见面礼!
她来的第三天,趁着大家都睡觉之时,把寒雪牺牲性命才封印的魔尊商祈给放了。
我也是到这时才明白,她口中的病娇是什么东西。
用她的话就是:商祈生得好看,占有欲强,修为高深,病娇的标配属性。
我当场人就麻了。
商祈除了这些属性还有杀人如麻、嫉善如仇、无恶不作的属性啊!
你个棒槌!
但是寒雪不管,她说:「第一,我不叫寒雪,我叫傲雪。」
「第二,商祈只是因为童年时被人虐待过,才会黑化的。只要我将他带走,用爱感化他,他一定会变成个好人。」
敲你妈,洗白不是这么洗的。
寒雪……不是,她不配用这个名字。
傲雪脸上充满了圣母的光:「来这里一趟,我的任务就是与魔尊恋爱一场,并感化他。」
我:「……」
你多大的脸啊。
修真界万千生灵,要拿命陪你感化魔头。
而我到此时才知道,她跟其他穿越者不同,她拥有了寒雪的记忆,
不然,她不会知道,如何解除封印的方法。
也就是说,她在明知道商祈是个魔头的情况下,还要放他。
她甚至做了充分地准备。
知道整个苍山派都不会让她带着商祈走的。
所以,先破坏了护山阵法。
那阵法原是寒雪做的,也只有她自己能悄无声息地破坏掉,
后又将护山大阵改为攻击阵法,
攻击自己的同门。
留下这几句胡言乱语的话,趁乱带着魔尊走了。
4
她走后。
整个苍山派开了个紧急会议。
掌门主持的。
掌门看着我:「凌远,你是大师兄,你怎么看?」
我面无表情地回他:「我不是元芳。」
掌门:「……」
掌门:「好的,就交给你去追了,一定要在魔尊彻底恢复法力之前追到。」
我:「……」
苍山派要不还是散了吧。
以前可着小师妹跟我一起薅,现在小师妹被穿了,可着我一个人薅。
5
苍山派作为修真界前三的门派,五千年传承。
轻易散不了。
我认命地带着几个修为还行的师弟师侄去了。
二师弟是个话痨,他问:「大师兄,真的要连小师妹一起杀吗?」
我依旧面瘫:「你问反了,是那个傲雪会不会连你一起杀。」
寒雪死之前,乃修真界前三的高手。
大乘初期,神元大陆唯一一个荣登大乘的女修。
我都排在她之后。
魔尊就已经足够棘手了,因为他曾炼化了饕餮这种上古凶兽,并与之融合,拥有不死之身。
只能封印,不能彻底杀死。
再加上了傲雪。
呵。
不怕丢脸地说,此趟能不能活着完成任务,都是个问题,
唯希望在魔尊彻底恢复之前,找到二人,
不然,修真界会迎来又一场灾难。
一路追出去。
不过千里,
竟是数条人命的伤亡。
询问,何故。
伤者答曰:「不知。」
好不容易在灵溪镇追上他俩。
傲雪一脸无所谓道:「不过几个连法术都不会的凡人,死不足惜,谁让他们挡了我的道。」
她说完,朝着身后的魔尊道:「商祈,这一次,我一定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绝不让你孤身一人。」
商祈笑了笑:「嗯,姐姐一定要保护好我啊。」
傲雪被他一句话迷得神魂颠倒,
可她不知道,那是商祈准备杀人之前的笑。
不,她知道,
她只是恋爱脑。
她还要嘲讽我:「大师兄,你这种冷心冷情之人,是不会明白,『情』之一字,可感化天地的。」
敲你妈。
你尚未感化天地,先牺牲的人命,如何算?
我拔剑:「别扯犊子。」
6
小师妹有个软肋。
爆发力强,但持久力弱。
同为剑修,以前我俩经常切磋,基本千招过后,她便会渐渐落下风。
当然,前提是,我得能挨过她前面千招。
然,今日,我与傲雪打了半日,她却是越战越勇。
我疑惑。
正值我疑惑之际,傲雪似看穿了我的疑惑,
道:「大师兄知道,为何你小师妹以前千招过后,会越来越弱吗?」
高手过招,最忌搭讪。
我瞄准了她说话空当露出的破绽,一剑朝她的心脏刺了过去。
然,刺了个寂寞。
正被师侄们围攻的商祈竟然扑过来替她挡了一剑。
这下好了。
我成助攻了。
傲雪更恋爱脑了。
她见商祈为她受伤,一声撕心裂肺的「商祈」喊出口,抱着商祈退了数丈,朝我扔来无数暗器、法器,逼得我也退了两步后,
竟是猩红了眸子朝我吼:「凌、远,你竟敢伤商祈,我傲雪今日立誓,与苍山派势不两立。」
我没来得及说话。
在一边闲出圈的二师弟抢答:「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说得好像是你不要我们了一样。从你带着商祈离开苍山的那刻起,你便已被逐出师门了。」
二师弟骂得掷地有声:「你这个色令智昏的蠢女人,恶毒女!」
激动得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
但我怀疑二师弟是想给傲雪加油打气。
他说完这话后,傲雪的爆发力再次起来了。一剑横扫过来,身边几个修为不够的师侄,被她的剑气直接震吐了一口血。
而二师弟竟还加了句:「看大师兄今天怎么收拾你!」
我:「……」
要不你还是把嘴锯了吧。
每次出任务你都是嘴炮输出就算了,你现在还给敌方攒怒气值,反向输出。
7
拜二师弟这顿反向输出所赐,我被收拾了。
不算惨。
就手臂挂了彩。
当然,若不是傲雪急着带商祈逃亡,我能更惨。
也因为这点,她最终还被我刺了一剑。
二师弟治疗几个受伤的师侄的同时,还不忘叭叭:「大师兄,小师妹真的没了,她以前从来不会对我们下狠手的。」
若非他乃苍山派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炼药师,我还需要他这个混子,我真的会先拿他祭剑。
但他这话是对的。
寒雪不但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同门下手,还护同门如护自己一般。
她十二岁入苍山,百岁突破元婴,千岁荣登大乘。
一路都是我看着走过来的。
因为是我把她骗进苍山的。
我千岁时,尚血气方刚,好战好胜,成天逮着同门比试。
同门苦不堪言,二师弟的百草峰成天都有受伤的同门躺板板……不是,躺病床。
他给掌门告状,说我再这样下去,苍山派就要买不起药了,
掌门将我赶下山历练去了。
便是历练归来,路经龙游镇时,遇上小师妹的,
或者严格来说,是她先碰瓷了我。
她在我杀了一只盘踞在龙游镇的妖兽后,一把抱住了我的腿:「哥哥,你刚才杀妖兽的时候,剑气震伤了我,你要负责。」
我有钱,给她点钱也能打发了她,
但低头一看,小姑娘纯正的天灵根。
这将来妥妥的抗揍体质!
能用挨揍解决的事,绝对不出钱。
于是,我跟她说:「要钱没有,但是养你还是养得起的。」
她跟我走了。
她那时已是个孤儿,她父母在一年前,被盘踞在镇子上的妖兽给害了。
结果,我刚将她带回苍山,准备收为自己的徒弟,她就被掌门师尊给看上了。
理由是,不忍心这么好看的娃娃落到我手里,将来每天鼻青脸肿。
我:「……」
但小师妹克他,他收小师妹为徒的次年,自己修炼出了岔子,一闭关就是百年。
小师妹又回到我手里了。
8
「大师兄,现在怎么办?」
二师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看了看前方。
灵溪镇过去便是千面山。
之所以叫千面山,是因入了山后,里面有数千个小世界,每个小世界的场景都不一样,或虚或实。
妖物丛生,险象连环。
从不同角度入山,进得小世界便也不同。
类大型迷宫。
是各大门派弟子历练升级的首选打卡地,
同时也是逃避追杀的首选避难地。
想来,傲雪带着商祈逃出苍山时,就已经选好了这地方。
但凡我们追慢一步,在这数千小世界里寻他俩百年都不一定能见到他俩的影子。
而商祈因为被封印时受的伤,只需三月便能痊愈,
出来他又是为祸一方的好手。
目前的情况是,傲雪算计对了。
我带着人站在千面山前,一时也有些迷茫了。
下意识地想,若是寒雪会如何选择?
继而,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寒雪,她会直接在山门口摁死商祈,
就如同几天前。
封印商祈的上古伏魔器出现裂痕,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补了那道裂痕,以献祭自己的神魂为代价。
天下大义面前,她绝不会跟这个傲雪一样拎不清。
正值两难之际,我抬眸,却见千面山一个入口出现了一抹红。
我倏忽一阵心跳加速。
那是……
9
掌门闭关那百年,大半师弟师妹,都曾被寒雪那张娃娃脸以及无辜的眼神迷惑过。
试图拉拢她。
纷纷踩我。
「大师兄那人是根木头,不懂怜香惜玉的,你跟着他,就等于是跟个移动的木桩。真的,苍山人不骗苍山人!」
「上次大师兄跟五师姐切磋的时候,还打断了五师姐一根肋骨!你不想步五师姐的后尘吧。」
「大师兄那里,男人当牲口用,女人当男人用。你来五师姐这里,五师姐给你买最漂亮的裙子。」
「……」
但寒雪全都婉拒了。
她说:「你们是不是对大师兄有什么误解,大师兄人很好的,他上次还给了我好多丹药和心法秘籍。」
几个师弟师妹用看「待宰的肥羊」的眼神对她表示了同情:「又一个被大师兄的皮囊蛊惑的姑娘,将来有的受。」
但她那时尚小,看不懂他们的眼神。
虽还有些奶声奶气,却坚定地跟他们说:「我觉得这世上最好的就是大师兄了,我不准你们这么污蔑大师兄。」
直到她百岁后。
因着她本就天赋极佳还勤勉,加上我用天价的丹药以及稀有珍宝养着。
让她成了神元大陆第一个百岁便突破元婴的修士,堪堪可以接我几招了。
在一次比试后。
她有气无力地说:「曾有家人劝我迷途知返,我不知道珍惜,直到住进了百草峰,我才后悔莫及。」
继而,她倔强地坐起来,愤愤然:「家人们,帮我把『大师兄没有心』写在笔记上,谢谢!」
二师弟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迷途知返也来得及,二师兄这里永远欢迎你。」
她想了想,突然一脸嫌弃地看着二师弟:「我慕强,看不起混子,宁可挨打!」
二师弟:「……错付了。」
我那时原本是想去看看她比试时的伤况的,顺便跟她交代一声,我要出任务,去千面山。
结果她一听我要出任务。
自己把比试时脱臼的手腕,「咔」地给接上后,然后又一骨碌爬起来,站到我面前:「大师兄,求带。」
我担心她的伤,不想带她,干脆顺着她的话说:「大师兄没有心。」
她秒否自己说过的话,顺便黑二师弟:「二师兄这话说得,真让人伤心,大师兄咱别理会他哈。」
二师弟:「……」
二师弟一声怒吼:「你们周瑜打黄盖,还要来我这里秀,一起滚!」
我俩:「……」
她一定要跟,我没办法,最终带上了她。
那次,我的任务也是在千面山抓捕三界逃犯。
她跟不上我的速度,等她又会给逃犯争取逃跑的时间。
我便本着让她自己在千面山历练的心态,给了她一张追踪符,让她有事有危险用追踪符唤我。
此后,这便成了我们的定律,每每我们一起出任务,她身上都会揣一张我的追踪符。
10
此刻。
我看着千面山入口那抹红。
那是我的追踪符!
傲雪……不,傲雪眼下正急着摆脱我,不可能自己引燃那张追踪符。
只能是寒雪。
可寒雪已然魂散,献祭了上古法器的魂,绝对回不来,且,永无来生……
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我顺着追踪符入了千面山,
进去直接掉进了一个山洞。
山洞幽暗,且岔路口极多,好在有追踪符。
但,追至一条岔路口的时候,追踪符上的气息消失了。断得一干二净,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二师弟又开始念叨,他也看见那道追踪符了。
他道:「若真是小师妹还活着,你也要对小师妹下狠手吗?」
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老年痴呆了,都跟他说了,小师妹早就没了,现在的小师妹是个反社会人格的恋爱脑,穿越女!
鉴于我等下若是快被打死时,还需要他帮我续命的同门之谊,我忍他这一波。
但事实证明,该锯嘴时得锯嘴。
不然,难受的就是自己。
他给我放大招:「大师兄,你不会忘了,小师妹以前为了你,可是九死一生过。」
我:「……」
11
但谁又能说不是呢。
我初带着寒雪回苍山时,目的很单纯,就是嫌弃师门没有一个能打的。
但我忘了,寒雪是个姑娘。
也会少女怀春。
即使我从来没有将她当成姑娘养。
她跟我到五百岁上,我俩的日常对话都是——
我:「小师妹,偷懒会挨揍。」
她:「大师兄,论变态,苍山真的无人及你。」
我:「劝你打得过我了,再骂我。」
她:「……」
她愤然闭关百年,突破合体期。
出关后,拔剑指着我,说:「大师兄,来,忍你很久了!」
所有人都等着给她庆贺突破合体,掌门在前山设宴,准备炫耀,自己的徒儿有多能耐。
搞得好像真是他带出来的一样。
寒雪晾着众人追着我绕后山三圈地揍我。
揍完我才发出惊叹:「大师兄,你不行了,你大乘期大能打不过我合体期?!」
掌门来找她,说:「雪儿,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你大师兄前几天出任务,去魔兽山斩杀凶兽的时候,受了伤。」
她这才一脸惊慌地看向我:「大师兄,你受伤了?给我看看,伤哪里了?」
上来直接将我的衣服给扒成了个正被辱的良家妇男。
我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说:「无妨,男人不能说不行。」
掌门:「对,趁他病,要他命,你做得没错,看他以后还横不横。」
我:「……」
到这时,我都以为,她以前喜欢跟着我,只是因为她慕强。
知道跟着我,比跟着其他师兄师姐有前途。
看,在我的鞭策下,她仅仅六百岁,就已经是合体期修士了。
二师弟一千多岁的老不死了,依旧在元婴突破不了,都转行卖狗皮膏药去了!
直到又两百年,魔兽山出了一只魔化的万年妖兽,下山霍霍百姓。
也是我跟寒雪一起去收拾烂摊子的。
我们将那妖兽追至逼仄的山洞里,眼看着就要收工了。
妖兽本着反正活不了了,能多死一个赚一个的邪魔理念。
自爆内丹。
万年妖兽,自爆内丹的威力,不亚于熔浆爆发。
寒雪当时在我身后,却在妖兽自爆内丹的一瞬间,朝我扑了过来。
尽管她扑过来时,我已经撑了防御结界,但她还是伤得很重。
我将她带回苍山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整个背伤得没法看,没一块好肉。
若不是她高深的修为撑着,当场人就该没了。
在百草峰昏迷了半年,才彻底救回来。
醒来后,我去看她。
她又在被二师弟训:「脑子多大的坑啊,那种情况下,就应该将大师兄推出去给自己挡灾,你竟然还帮他挡!」
她那时已经能下床了,
有精力怼二师弟了。
她说:「你这种弱者,是不会懂强者的骄傲的。」
二师弟:「……」
二师弟看她追着我的脚步,追了数百年,终于看不下去了。
问:「大师兄那么一根木头,你喜欢大师兄什么啊?」
寒雪据理力争:「大师兄哪里是木头了,大师兄为了我上山下海,寻各类增长修为的珍宝。我度劫突破,他都守在我身边。他那谁都不能进的藏宝阁,也只有我一人能进去。
「还有,他每次出门都会给我带我喜欢的礼物回来,吃饭也记得我喜欢吃鸡腿,腿全留给我了。」
二师弟一脸绝望:「那是他想将你养起来,供他打!」
寒雪斩钉截铁:「不可能,那为什么大师兄只养我,只打我,不养你们,不打你们。」
二师弟:「……」
寒雪拖长了调子「哦」了一声,又对二师弟开起嘲讽:「养你们,你们也打不过他。」
二师弟气得一巴掌拍在她还没好全的手臂上:「信不信二师兄我停了你这恋爱脑加受虐狂的药?」
她「嘶」了一声:「二师兄,你是不是玩不起,信不信我伤好了,就先揍你!」
可我那时候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跟她说:「大师兄不恋爱。」
导致她后来生了心魔。
险些殒命。
12
「大师兄,右边。」
还是二师弟一声喊,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垂眸看过去。
右边的岔路口有几滴血。
应该是商祈或者傲雪在头先的打斗中,未愈合的伤口留下的血。
我果断选择了左边。
二师弟:「右右右,大师兄,你是不是瞎!」
瞎的是他。
一路顺着追踪符追过来没见过一滴血,却在追踪符的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后,出现了血迹。
定然是傲雪发现了那张追踪符。
毁尸灭迹后,想混淆我的判断,才在右边留下血迹的。
二师弟骂得对,傲雪是个蠢女人。
若是寒雪,这种时刻,绝对不会在任何地方留下痕迹,让你去猜。
有你猜得时间,她都已经走了十万八千里了。
果不其然。
追进去不过数里。
便看见了商祈跟傲雪。
傲雪还运气不好,她选了一条死胡同。数里后,山洞直接没了路,只有一个圆形祭坛。
我们追到时,她正挥剑试图将山洞劈穿,劈出一条路来。
可惜,即使她大乘修为,那山洞却纹丝不动。
她大概没看,祭坛上的法阵,是个弑杀阵。看手笔,应是某个已经过世的大能曾布下的。
祭坛四周摆满了「遏杀石」,此石会化掉她的剑气跟法术,若是感应到杀气,还会反弹她的剑气跟法术的。
她竟是闯进了不知哪个前辈的墓里。
她见到我,停下手里的剑,再次护在了商祈身前,在两人身边撑起一道防御结界。
商祈被封印时留下的伤还很严重,加上他替傲雪挡的那一剑,更虚弱了,靠在傲雪身上,手搭在傲雪的腰间,小白脸白得惨不忍睹。
这么一看,倒真有几分像人界京城执扇闲庭漫步的娇弱病公子。
就是让我有点想砍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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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大师兄是雅正端方的高岭之花,直到我听见他的心声。
他对众人的仰慕不屑一顾,说在座的都是垃圾。
他觉得仙门无聊至极,还不如回幽冥血河喂鱼。
我不小心和他对视。
他在心里说:「又是这个小矮子。」
仙门大比时,我站在后排昏昏欲睡,耳朵边嗡嗡的。
「呵,垃圾,垃圾……呵,又一个垃圾……」
「呵,一群垃圾。」
我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好吵。」
四周瞬间寂静无声。
身边的苏师姐用胳膊肘顶了下我的腰,我迷迷糊糊地醒来。
大比已经结束,应华师兄夺得魁首。
他身为万剑山首徒,天资卓越,行善无数,被修真界尊称为应华君。
方才他正在台上温声道:「多谢诸位同门承让。」
而我,一个刚筑基的小弟子居然在下面说他好吵。
面对周围或同情或谴责的目光,我的大脑飞快转动。
「好吵,就不能安静点好好听应华师兄讲话吗?」
我的语气十分镇定,完全听不出腿软。
话音刚落,四周更加静得可怕。
刚刚盯着我的目光纷纷散去。
苏师姐偷偷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我松了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去。
应华君出了名的菩萨心肠,一定不会介意我这点小小的冒犯。
下一秒,我突然听见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敢说本尊吵?
「等本尊把这个小矮子关进幽冥血河,让她日夜与往生魂魄为伴,到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吵。」
我脖颈僵硬地看向高台上的应华君。
他还是那般温润如玉,清冷若仙。
是同门交口称誉的大师兄。
他看向我的眼神,温和而关切。
怎么也不像是会知道幽冥血河那么可怕的东西的人。
但我脑海里的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呵,小矮子还敢直视本尊。
「若是在魔界,胆敢直视魔尊,她的眼睛定要被挖出来。」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句不屑而冷淡的「呵」。
我在刚刚的睡梦里听了无数遍。
原来我不是做梦,而是听见了应华君的心声。
他就这么笑意盈盈的,一会想着幽冥血河,一会要挖人眼睛。
更可怕的是,修真界最为光风霁月的应华君,当之无愧的正道魁首。
他竟然是魔尊。
我故作淡定地低下头,掌心已经被自己掐出深深的红印。
完蛋了。
要是让他知道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一定会被灭口。
但是,我又有点想笑。
魔界一把手潜伏仙门二十年,竟做了掌教首徒,宗门未来继承人。
这得多爱搞事业。
给个破碗都能被他干上市。
苏师姐敏锐地察觉到我情绪不对,关切地望向我。
我以更加关切的眼神望向她。
师姐,先别操心我,
你的偶像应华君,那朵凛然盛放的高岭之花,
不仅一边打一边骂对手是垃圾,
而且还是个来自魔界的二五仔,
你塌房了你知道吗?
仙门大比结束后,苏师姐还在念叨应华君方才如何风姿出众。
我只好把那句「应华君有问题」吞进肚子。
在我们万剑山,像苏师姐这样疯狂迷恋应华君的迷弟迷妹,毫不夸张地说,简直是遍地开花。
我一个资质低微的外门弟子,红口白牙地说宗门第一人应华君是魔尊,
无凭无据,不被倒打一耙才怪。
想到这,我不由得悲从中来。
穿来修真界十八年,好不容易来个金手指,结果只能给我自己一顿暴击。
苏师姐将我送到住所,她说:「如漪,你刚过完十八岁生辰,长大了,也有了心事。」
她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我的头发:「但你是小师妹,不必苦恼什么,天大的事有师姐师兄在前面扛着。」
我心中一暖,顺势靠在师姐肩上,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姐……」
我是胎穿,无父无母,从小被宗门收养,对我最好的就是苏师姐。
我突然有种想把一切都告诉她的冲动。
但师姐接下来的话让我默默闭上了嘴。
她神情骄傲地说:「更何况,应华君天生剑骨,是绝无仅有的天之骄子,没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
师姐,我怕的就是,他直接把我解决了。
为了苏师姐,为了生我养我的宗门。
我决定潜伏在应华君周围,随时随地窃听他的心声。
等掌握证据后,揭发他、检举他。
于是我跟着他去了剑冢。
万剑山有规定,筑基弟子可自行前往剑冢认领本命剑。
我恰好刚刚筑基。
而应华君是一直没能找到自己的本命剑。
掌教真人将此解释为他天分太高,另有机缘。
不过今天我知道为什么了。
他波澜不惊地注视着成千上万把名剑:「一起上吧。」
名剑有灵,一齐出鞘。
满天剑光下,他的心声坚定无比:「呵,都是垃圾。」
剑影纵横,嗡嗡作响。
我隐约感觉它们是被打哭了。
「何人?」
他的声音完全不像剑招那般狠辣。
我从树后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果不其然地听见:「这不那个小矮子。」
算了,习惯了。
我向应华君行礼:「见过大师兄。」
「师妹来寻本命剑?」
他笑着指向东南方:「那处或许有师妹能用上的剑。」
应华君神态自若,语气诚恳,仿佛真是位善待同门的好师兄。
我佯装惊喜地道谢,飞快跑开。
别以为我没看见,刚刚东南那片的剑被你揍得最惨。
你分明就是看不起人。
然而这些话我都没有说。
因为他方才正在心里想:「剑冢好像还挺方便毁尸灭迹的。」
或许是被应华君的恶魔低语吓到了。
我从剑冢空手而归,成了应华君后,万剑山第二位没有本命剑的修士。
至于藏剑长老说的我资质太低没有剑看上我。
我,不,承,认。
为了避免和应华君单独相处,惨遭毁尸灭迹。
从那之后,我只在人多的时候出现。
但我万万没想到,人多,谣言就多。
我只不过在他练剑时溜达得勤了一点。
怎么就被传成了我苦恋应华君爱而不得只能日日看他练剑。
至于为什么以前不去看。
他们说,那是因为现在我终于情不自禁。
我日日负重前行,换来的岁月静好,却被他们用来起哄造谣。
就连仙门大比时的那场乌龙事件。
都被传成是我对应华君痴恋成疾,在听他说话时,忍受不了有一点点的外界杂音干扰。
最让我抓狂的是应华君本人。
那天他在练剑场上一剑满霜华,飒沓惊风月。
实在绝世无双。
在场众人都难免看痴,包括我。
但我很快清醒过来,因为我听见他发出一声疑问:「情爱真是让本尊搞不懂的东西。」
没头没脑,犹如青春期的中二少年。
马上我就会领悟他的意思。
「小矮子只顾看本尊。
「果然如传闻中暗恋本尊。
「难道是因为暗恋本尊所以才有所冒犯?
「唔……倒是情有可原。
「那,还杀不杀呢?」
他的眼神蓦地和我对上。
晴空万里无云,同门言笑晏晏,一股寒气从头到脚地将我笼罩。
我扯出一个笑。
不知有多难看。
我强忍住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不要慌,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但他的下一句话,让我如坠深渊。
他的心声说:「你果然听得到。」
我们遥遥相望,一切似乎被按下暂停键。
其他人的身影一个个消失,万籁俱寂。
一眨眼的工夫,应华君来到我面前。
他那张禁欲清冷的脸变得妖异邪气。
露出属于魔尊华胤的真正容貌——白发、紫眸、眉心一点红痣。
他轻笑一声,揽住了我的腰。
「走吧。」
我不受控制地被他搂进怀里,双臂缠在他的腰上。
恍惚间,我听到苏师姐的声音。
她喊:「放下她!」
但我已经被吓傻了,根本来不及为我俩感天动地的姐妹情落泪。
现下我抱着华胤的腰,满脑子只有——魔尊,他腰好细。
苏师姐没能救下我。
华胤不知修的什么功法,几息工夫,就将我带到了魔界。
一张雕花大床摆在大殿中间。
我面色惊恐地看向华胤。
他深深地斜睨我一眼:「不管你现在想的是什么,我都劝你不要再继续想下去……」
但有些废料越不让想,就会想到越多。
直到华胤离开了许久,我仍然小脸通黄。
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华胤让我老实待着,虽然他原话没这么说。
他说:「还记得幽冥血河吗?离这不远。」
我这人没别的,就是听劝。
又过一会儿,殿中来了位魔族女子。
她略显敷衍地朝我行了礼:「眉娘见过仙子,往后仙子有事都可吩咐眉娘。」
「万剑山不是很能打吗,这个怎么这么弱……」
「我靠……」
眉娘皱起眉。
我迅速改口道:「我靠……天底下竟有这么标致的姐姐吗?」
我小心地跟眉娘套着话:「姐姐修为如此之高,怎么来我这里。」
眉娘神情倦倦:「尊上有令,做属下的自当听令。」
……
但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你说:「因为尊上脑子有病。」
这姐能处,领导都骂。
从眉娘这我知道了许多魔界八卦。
不幸的是,经常吃瓜吃到我自己。
有次她突然隐晦地瞧向我的肚子。
「这肚子也不像有孩子啊……」
「噗……咳咳咳咳……」我差点被一口茶呛死。
「没事吧?」眉娘动作轻柔地帮我拍背。
「一孕傻三年,是刚怀上就傻吗?」
「咳咳咳咳……」
差不多在眉娘那听了十来个版本的魔尊仙子强制爱后,我又一次见到华胤。
严谨地说,是先听到。
「小矮子。」
「……」
「别装,我知道你听见了。」
我只好睁开眼睛。
华胤丝毫不见外地坐在我床头。
他是应华君时,一袭白衣衬得他不染尘埃,雅正端方。
想不到换上紫袍也……很绝。
白发紫眸,这么古早非主流的搭配在他身上竟然这么好看。
「你在想什么?」他的发丝如水般垂落在床塌间。
我们离得好近。
我微微失神:「在想你的白发好像和正常人的不大一样。」
它像种五彩斑斓的白,很……漂亮。
华胤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意思是说我不正常喽?」
怎么十几天不见,还学会阴阳人了啊?
多说多错,我乖乖闭嘴。
他同样不满:「你不说话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没有啊!」我直呼冤枉。
华胤将脸侧向一旁:「不公平。」
我微微诧异,什么不公平?
他神色不虞地丢下一句:「本尊明日来教你魔族功法。
「学不会就自己跳进幽冥血河。」
我顾不上去想哪里惹恼了他,满心都是眉娘说得对,魔尊脑子有病。
我抱着眉娘的大腿,哭哭唧唧。
可眉娘坦然地点了点我的额心:「你不知道吗?你体内一直有魔族之力。」
「怎么可能?」我瞪大双眼。
「怎么不可能?不过之前我们都以为……」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以为什么?」
「哈哈,没什么。」
「以为你是因为怀了尊上的孩子……」
我无力地问:「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当然没有。」眉娘信誓旦旦。
「除非你不知道自己少一段记忆。」
我:???
谢谢,我还真不知道。
「好多事我都记不起来,你说,我是不是失忆了……」
「……」
我试探性地问:「我听说魔界有盏琉璃转魂灯……」
眉娘态度十分坚决:「不可能!
「就算我魔界的琉璃转魂灯可以清人记忆而不损伤神魂,就算转魂灯唯有魔尊能催动。
「也不能说明尊上对你用了它。」
你自己听听这话像否认吗?
华胤如期来教我魔界吐息之法。
他虚虚指向我周身经脉,低声念出心法口诀。
「凝神静气,固守丹田……」
格外认真。
恍惚中,似乎还是那位清越出尘的应华君。
「本尊眼皮底下都敢走神?」
我心一颤,下意识地看向他眼睛。
他轻轻挑眉,一双紫眸熠熠生辉: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魔界?
「敢直视本尊,眼睛是以后不需要了吗?」
我认命地低下头。
「月如漪。」
华胤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呼吸间,热气萦绕在我的颈窝。
我仍旧低着头,闷闷地应声:「干嘛?」
他说:「记好下面这段法诀。」
「哦。」
「好好学,假如哪天想杀我……」
「只有这套法诀……」
我顺势接话:「只有这套法诀杀得了你?」
他冷笑一声:「不,只有这套法诀让你不会死得太惨。」
修炼几日后,我愣愣地瞧着掌心。
「这是什么法诀啊,好厉害……」
华胤眼神复杂:「寻常入门的玩意。」
「没有名字吗?」
他沉默了片刻:「淬心。」
彼时我尚且不知,淬心诀意味着什么。
只惊奇地问他:「那我这是练成了?」
华胤轻飘飘地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早着呢……」
华胤日日陪着我修炼。
心声都成了一句句口诀心法。
我讶异地转头,刚好瞧见他弯起嘴角。
这些日子华胤对我有意无意的纵容,让我的腰杆子硬气不少。
我吐槽道:「唐僧都没你这么唠叨。」
他不气不恼:「八戒都没你练得慢。」
他不再吓唬我,冷脸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就这样讥诮地笑我几句。
这些,莫名令我觉得熟悉。
有时眉娘会来陪我。
带来些魔界关于我与华胤的最新八卦。
内容听得我都有点脸红心跳。
孤男寡女在荒郊野岭原来可以发生这么多事。
眉娘偷偷摸摸塞给我几本房中术,我手忙脚乱地推开:「我们没……我们就是修炼。」
我说得磕磕巴巴。
她嘿嘿一笑。
我扶住额头:「不是双修。
「很单纯的练功,比唐僧和八戒都单纯。」
眉娘不解地问:「唐僧八戒是什么?」
我一愣:「《西游记》, 你没看过吗?」
她摇摇头:「没听说过。」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
她满眼茫然。
我下意识地攥紧桌角,如果魔界没有《西游记》。
那为什么……华胤会知道?
修炼时,我暗暗看向华胤——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面无表情的,偶尔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
遥远地看着远方,心声静悄悄的。
他察觉到我的视线。
「干什么?」
我欲言又止:「你……认识沈腾吗?」
华胤不是穿来的。
而且他开不起玩笑。
「你真不认识沈腾?」
为了这句话,他冷哼着让我练了一晚上的淬心诀。
我到寝殿时天都亮了。
眉娘站在门口。
手中少见地提着一把剑。
我疑惑地上前:「眉娘?」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拽进殿内。
「如漪……是我。」
我眼睛一亮:「苏师姐。」
万剑山的其他人都被华胤用幻境困在山门内,唯独她一人逃了出来。
她摁住我的肩膀,急切地问:「他有没有让你练淬心诀?」
我无措地点头。
「果然……他想利用你打开大骨荒山。」
师姐叹了口气,三言两语为我解释起原委。
人界修仙,魔界修魔,但世间已有千年无人飞升。
传闻,远古昆仑一族世代守护的神剑湛渊,天生神格。
上代魔尊月无涯引诱了守护湛渊的昆仑神女,妄想窃取神格。
最后被神女以秘术封印在大骨荒山。
「被一同封印的还有……月无涯盗走的神格,湛渊失去神格,道心破裂,由此入魔,成了新任魔尊——华胤。」
原来华胤真身是湛渊剑……
我想到那日的剑冢,怪不得他骂别的剑都是垃圾。
师姐顿了顿,下句话犹如惊雷炸响。
「而如漪你——是神女的转世。」
她神色复杂:「他想要打开大骨荒山拿回神格,唯有依靠你的轮回血脉之力,淬心诀便是让你开启血脉之力的法诀。」
我的脑子被这些话搅成了一锅糨糊。
我冷静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当初失职,现在难道不是理应替他拿回神格?」
师姐摇头:「哪有这么简单?湛渊是上古之物,亦正亦邪,昆仑山世代守护湛渊,亦是世代看管湛渊。
「如今华胤已一念成魔,若他拿回神格,岂不是成为第二个月无涯?」
我觉得不对。
「但是……」
神格本就是他的啊……
师姐不欲多说:「跟我走。」
「你想带谁走?」华胤如冰击玉的声音忽地响起。
苏师姐立刻将我护在身后:「如漪是我万剑山弟子,我不会再让你带走她第二次。」
华胤懒洋洋地开口:「她是不是万剑山弟子,你不都已经告诉她了?」
这厮居然一直在偷听!
他补充道:「有一点你说错了,本尊入魔从不是因为丢失神格。
「至于为什么……」
他厌烦地挥出一道气劲:「不想说了。」
苏师姐连退几步,明显有些吃力。
她攥紧手中的剑:「华胤,我是打不过你,但你一个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妖精,在万剑山当了二十年小辈,论脸皮厚我更比不过你。」
这是什么大型脱粉回踩现场。
华胤脸色黑沉,身形微动。
我下意识地冲上前拦住他。
被他顺势搂住腰。
「第二次了。」
华胤歪歪头。
十分挑衅:「我,带走她第二次了。」
「……」
但人真的不能嘚瑟。
就在此时,一阵地动山摇,五色霞光接连而起。
我愣怔地望向霞光处:「这是怎么了?」
「他们要永封大骨荒山。」华胤眸光沉沉。
苏师姐也看向那处:「是,大骨荒山将永封于世,华胤,你没有机会了。」
师姐朝我伸出手:「如漪,过来,师姐带你回家。」
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但我没有握住她的手。
万剑山公正严明,克己奉公,永远要顾全大局。
但这样做,真的对吗?
我认识的应华君是假的,我认识的华胤却是真的。
他嘴巴坏,心肠却不坏。
在眉娘的腹诽里,他是脑子有病的魔尊,才会只准魔将在人界做好事。
我不记得上辈子是不是昆仑神女,但我记得上辈子在书上学过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充满不安,又带着笃定。
我在问他:「华胤……告诉我,该怎么帮你?」
他专注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漫天霞光里,他轻轻扶住我的后脑,我们额心相抵。
「本来不想让你这么早见到那个人……不过……谢谢万剑山那帮蠢货。」
霎时间,我们一同被卷入凭空出现的旋涡中。
无数记忆潮水般涌入我的大脑。
我想起来了。
上古昆仑族,世代守护神剑湛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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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师尊强塞给他的师妹,是他避之不及的未婚妻。
我曾心怀仰慕想要靠近他,却在无意中知道了一个秘密——
我的师兄,他修炼无情道。
如果成亲,我会被他杀妻证道!
为了不当这个大冤种,我逃了。
01
我躲进秘境,舍弃肉身,把自己的神魂封印在一只机关鸟中。
这只机关鸟内有我用心头血刻制的隐匿加封印的阵法。
我想用这种方法切断和师门的联系,制造我已身死魂消的假象。
等封印时间结束,我再从机关鸟中出来。脱离了师门的视线,我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五年过去,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在师兄的案几上!
他依旧是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仿佛世间的爱恨纷扰都与他无关。
我仍然在机关鸟中,巴掌大的木制小鸟摆在师兄冷肃整洁的案几上多少有几分格格不入。
他应该不知道这里面有我的神魂。
他要是知道,早把我劈了。
唉……
我的师兄,他一向不待见我。
从我爬上九华山拜入师门起,他就对我冷淡至极。
他不知道,我是听着他的故事,怀着敬仰之情来到九华山。
裴川,天生剑心,千年难遇的修道天才,南云大陆最有可能飞升的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寒山玉,是我求道路上的榜样,其实我不介意他对我冷淡。
能和他在同一个师门,还与他定亲成为他的未婚妻,在知道他们的打算之前,我真真切切欢喜了很久。
可惜,我知道了真相——
我原以为的幸运是一场阴谋,我死皮赖脸的追随是一个笑话。
我是被师尊选赠给师兄飞升的踏脚石。
裴川,我的师兄,他天生剑心,修炼无情道。
成亲只是为了杀妻证道。
02
自从醒来,我一直在找机会逃走。
我必须脱离师兄的视线,附近还得有我能神魂附体的动物。
为了活命,我的肉身已经舍弃在秘境里。
这是我无奈之下只能做出的决定。
拜入师门后,师尊放养我,师兄冷淡我。
头一次拜师的我以为修道就是这样,需要自己摸索。
我跌跌撞撞,对师兄死缠烂打,热脸贴冷屁股,勉勉强强才把修为提升到筑基。
这种修为,对师兄来说,简直不够看。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故意放养我。
毕竟我是一个活不长的,上了他们的诛杀榜的人。
我要是修为太高,他们会不好控制。
我孤立无援。
死遁,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
没想到用上这样的法子,我还是脱离不了他们的掌控。
机关鸟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宗门,还在师兄的案几上!
难道我注定要死在师兄手上?
我给自己打气:不能认输,我一定可以逃出去!
师兄把机关鸟装进袖袋。他要出门。
「师尊。」
他见师尊了。
我很紧张。
师尊法力高深,要是识破我怎么办?
「川儿,你来了。」听得出,师尊心情很好。
哦,我差点忘了,不是他心情好,而是他对师兄一向慈眉善目,笑语盈然。
他对我就不这样。
除了哄骗我和师兄定亲的时候有好脸色,其他时候,我从没感受过他的温和慈爱。
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天资愚钝,修为没有长进,让他失望了。
毕竟我是他收的第二个亲传徒弟,和师兄相比,我真的太差劲了。
我自责、愧疚、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我一直以为是我不好,给师门丢脸了,没想过是他们故意不教我,故意误导我。
想想就好气。
「川儿,明日会有一批新弟子上山,为师打算给你找个师妹,让她助你修行。」
师妹?骗鬼呢!
我捏紧拳头,他又想故技重施给师兄找证道的道侣,我就是这么被骗进师门的。
这老头坏死了!
「师尊,弟子有一事想禀明师尊。」
「何事?」
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难道师兄发现我了,他想把我揭露出来?
03
「师尊,还有两个月就是我和陶师妹的婚期,弟子想请师尊替弟子操办婚礼。」
师兄说得虔诚,师尊和我都听懵了。
「你说的是哪个陶师妹?」
「我只有一个师妹——陶然。」
诶,他说的是我?
「陶然秘境遇险,尸骨无存,川儿,你是不是闭关太久忘了这件事?」
我暗中附和,师兄肯定是记忆出问题了。
「无妨。」师兄拿出袖袋中的机关鸟,「这是陶师妹的遗物,上面有她一丝气息,可用它代替。师尊,婚约可如期举行。」
「荒唐!」师尊站起身,想毁掉机关鸟。
幸好师兄及时收进袖袋,我才逃过一劫。
「川儿,你是不是修炼走火入魔了,你说你要和一个鸟成亲?」
师兄纠正道:「师尊,它不是鸟,是木头雕刻的机关鸟。」
「重点是这只鸟吗?是你要和一个死物成亲!」
我感觉师尊的胡子要气飞了。
师兄依旧淡定,并不觉得他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师妹魂灯已灭,我和她定亲立过誓约,哪怕她魂灯灭了,誓约未消,若不践行,于我道心有损。」
「你是说这件事会影响你的道心?」
我在心里呵呵,杀人都不影响道心,定个亲就能影响道心了,真有你的。
「师尊,你可想过为何无情道修士要成亲?」
「自然是为了让修士斩断红尘,跨入唯我独道的修炼境界!」
什么唯我独道,就是六亲不认、毫无人性。
「师尊,我本无红尘,陶师妹与我订立婚约,她便成了我的红尘。」
「人毁红尘销。」
「师尊让我成亲,想让我斩断的并非身外红尘,而是心中红尘。人毁,红尘未销。师尊,唯有践行婚约,才能了结红尘。师妹去世了,可以用她做的物件替代,于我而言,他们没什么两样。」
这是什么诡异的仪式感?
师尊久久没有说话。
我也停止了思考。
过了一会儿,我反应过来,师兄这是让我做鬼也不得安心啊!
我都只有神魂了,他还想把我装神魂的容器劈掉!
「师尊,我知此事荒唐,但它确实关乎我道心,所以我特来请示师尊,请师尊定夺。」
呃……
没想到师兄为了修炼这么拼,居然想出和一只机关鸟成亲。
原来这就是天才的境界。
果然我悟性不够,参悟不透。
「川儿,你是说你和陶然的婚约阻碍了你修行?」师尊似乎冷静下来了。
「我和陶师妹有过世俗之约,若此约不能了,我不能静心。」
「嘭!」师尊拍桌骂道,「当初就不该同意陶然去秘境,留下这么个隐患!」
愤怒归愤怒,师尊和九华山的长老们商议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九华山是真的宠师兄,为了破除师兄修炼路上的障碍,连他要和一只机关鸟成亲的事都能应允。
师兄啊师兄,你以后要是不飞升,这些老家伙肯定会把你撕了炒来吃。
04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着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我还是没有找到逃脱的机会。
机关鸟现在放在师兄的案几上,他正在看书。
十分专注。
如果我悄悄飘出去……
不行不行,他的修为都快赶上师尊了,我要敢动一下,铁定被抓住。
不能心急,还得再寻机会。
「裴师弟。」
是青竹师姐的声音。
这也许是个机会。
师兄翻了一页书,好像没听到屋外有人喊他。
「裴师弟,我近日听到一些事,有关你和陶师妹的事,裴师弟方便出来聊聊吗?」
聊聊聊,赶紧去聊!
师兄放下书,把机关鸟装进袖袋。
我:…………
你们说话带只鸟做什么?!
「师姐找我何事?」
青竹师姐欲言又止,似乎没想好怎么开口。
「师姐若无事便回吧。」
「裴师弟!有事,我有事想问师弟。」
「何事?」
「听说裴师弟要和……嗯……陶师妹的遗物成亲?」
噗!
虽然她问的事和我有关,但我听起来怎么那么好笑。
和遗物成亲,我的娘呀,真的离谱。
青竹师姐显然笑不出来,她甚至带着点悲伤。
「裴师弟,我知道你是重情重义之人……」
重情重义?
青竹师姐你醒醒,他是修无情道的。
无情道不讲情义的。
青竹师姐还在说:「陶师妹去世多年,裴师弟要向前看才是。成亲不是儿戏,裴师弟与其执着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还不如放眼看看你身边其他人。」
果然,我就知道。
青竹师姐你干脆把你名字说出来得了。
「师姐说完了?说完就回吧。」
青竹师姐有些急切:「裴师弟,我知道你怪我没有保护好陶师妹,当年的情况我真的尽力了。陶师妹性格活泼,虽然我再三叮嘱,她还是忍不住碰了洞穴中的机关……」
我呸!明明是你故意把我引到有机关的地方,故意触发机关把我传送走。
虽然我早有预料,顺水推舟,但你想害我的心可是真的。
「陶师妹性格活泼但不莽撞,师姐莫要再污蔑她。」
咦?师兄在帮我说话?
「裴师弟,我知道你和陶师妹感情深厚,可是当日之事……罢了,总归是我没有照顾好她,师弟怪我是应该的。」
青竹师姐你从哪儿看出我和师兄感情深厚的?他怪你就更不可能了。
「裴师弟,我自知亏欠你,你能不能给师姐一个机会,让师姐弥补这一切。」
「师姐要如何弥补?」
嗯,我也想问,人都「死」了,你要弥补个啥?
「求道之路漫长,我愿意一直陪在裴师弟身边,我可以替陶师妹照顾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青竹师姐在打我师兄的主意。
弥补?呸!
明明是拿我当借口接近师兄。
师兄只要不傻就能知道青竹师姐是在向他表白,只不过青竹师姐并不知道她表白的对象是个断情绝爱的无情道修士。
「裴师弟?」青竹师姐的语调带着女孩子的忐忑和羞怯。
「师姐。」师兄从袖袋中拿出机关鸟。
他摸了摸机关鸟的头,一本正经地说:「以后莫要再说让我未婚妻误会的话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回屋了。
青竹师姐:…………
我:…………
他真把这木头当未婚妻了?
师兄怕不是个傻子吧。
05
时间飞快过去,机关鸟一直在师兄的感知范围内。
我麻了。
我已经舍弃了自己的身体,难道还是躲不过被证道的命运?
机关鸟被师兄拿在手里,他特别有仪式感地给这只木头鸟挂了一个铃铛。
怎么着,你终于发现和你成亲的是个不能说话不能动的死东西,以为铃铛响两声它就是活的?
我麻木地躺在机关鸟内,木然地听着宾客对这段「旷世之恋」的赞美。
师尊不愧是师尊,竟然能把这么奇葩的亲事编织成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
现在观礼的宾客几乎都认为师兄是个情比金坚、至死不渝的情圣了。
他们认为师兄挚爱他的未婚妻,哪怕未婚妻去世了,他也要带着她的遗物和她结成道侣。
这是多么专一又深情的人啊,整个修仙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我只想说,当然找不出第二个。
正常人谁会抱着一只木头鸟成亲?
他还把这件事搞得天下皆知!
听着外界的讨论声,我有一瞬间怀疑到底是他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算了,不能说话的我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没有人闹洞房。
当然,谁会闹一只机关鸟的洞房?
看这块木头会不会扑扇它的小翅膀拿杯子和裴川天才喝交杯酒吗?
师兄捧着机关鸟坐在房内。
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突然站起身,把机关鸟放在枕头上。
捏了个洁净术,脱鞋上床,拉被躺着。
什么鬼?
师兄这是打算睡觉?
以他现在的境界,不都是打坐调息吗?
天才的想法我果然揣摩不透。
夜已深,外面的喧嚣已散。
我看着一直没有动静的师兄,蠢蠢欲动地想脱离机关鸟。
横竖都是死,迟早都会暴露,拼一拼、搏一搏,万一侥幸逃脱了呢?
不能再犹豫了。
再犹豫师兄就醒了。
他醒了可能就要劈机关鸟证道了。
好。
我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冲啊——
哇!我出来了。
怎么回事?
我的神魂不受控制,突然钻到师兄束发的白玉簪里。
师兄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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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1-05 14:01:04  更:2024-01-05 22:4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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