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历 购物 网址 日历 小说 | 三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视频推荐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首页  日历2023  日历2024  日历2025  日历知识  | 每日头条  视频推荐  数码知识 两性话题 情感天地 心理咨询 旅游天地 | 明星娱乐 电视剧  职场天地  体育  娱乐 
日历软件  煮酒论史  历史 中国历史 世界历史 春秋战国 三国 唐朝 宋朝 明朝 清朝 哲学 厚黑学 心理学 | 文库大全  文库分类 
电影票房 娱乐圈 娱乐 弱智 火研 中华城市 仙家 六爻 佛门 风水 钓鱼 双色球 戒色 航空母舰 网球 乒乓球 足球 nba 象棋 体操
    
  知识库 -> 两性话题 -> 有哪些好看的养成系甜文? -> 正文阅读

[两性话题]有哪些好看的养成系甜文?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超喜欢养成系甜文啊。
我的骨灰被前男友做成项链,在他儿子的脖子上挂了十八年。
魂魄就此在这男孩身边困了十八年。
这一天,男孩突然告诉我。
他要娶我。
1
我是一缕鬼魂。
生于 1984,卒于 2004。
变成鬼魂后,我保持了 20 岁死亡时的容貌。
本早该转世投胎。
谁料对我痴情一片的男友,竟在我火化的当天,把我的骨灰合成了一颗钻石。
从此我日夜留守在人间。
钻石在哪儿,我在哪儿。
我死后不久,男友被家中逼迫结婚,同年生下了一个儿子。
于是这个天杀的又把钻石做成了一条项链,当作护身符挂在他儿子的脖子上。
这一挂就是十八年。
我也被困在了他儿子身边十八年。
我可真惨。
活着的时候不能和他在一起。
死后日夜看他和别人夫妻恩爱。
还得给他们带孩子。
这也太虐鬼了吧!
2
我一直想步入轮回。
有个博学多识的鬼告诉我。
钻石的化学本质是碳,骨灰可以合成钻石,同理,钻石也能重新碳化成骨灰。
这样我就可以重获自由。
我向连淮提出了这个请求。
连淮就是我前男友的儿子,这 18 年来只有他能看见我。
所以,能帮到我的只有他。
可他一口回绝了我。
我问为什么。
他温柔地对我说:「星星,别走,留下陪我。」
我不解地再次问他原因。
男孩叹了叹气,抱住我,将我牢牢嵌入他的怀抱和身体里。
「星星,我要娶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3
没人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不放我走还不是最重要的。
听到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崽对你表白。
即便我是个鬼,我的三观也惨遭冲击了。
好你个连淮。
我把你当儿子养,你却想……
并且退一万步讲。
我还是他爸爸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啊。
他野心这么大。
他老爸知道吗?
4
我开始躲着连淮了。
他再也不是我看着长大的单纯小男孩了。
项链他还是日日戴着,睡觉都不取下来。
我不愿再出现在他跟前。
他上课的时候,我藏进他的笔袋。
打球的时候,我钻进他裤兜。
晚上睡觉了,我躲在床底。
就是不让他看见我。
好小子,不声不响地,几天后竟把所有衣服口袋都缝住了。
笔袋和书包也时刻拉得严严实实,不给我可乘之际。
他甚至在床底放了一只我最害怕的安娜贝尔玩偶,以毒攻毒,吓得我只能逃回他的被窝。
我拉下老脸,撒娇求他。
「连淮,淮淮,放我走吧。」
他放下书,「亲我一下。」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节骨眼上,别说亲他一下,亲死他都行。
我捧着他的脑袋 mua mua 狂亲了无数下,端正坐好,两眼闪着星星期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这小子唇边笑意荡开,继续看他的书,悠悠丢给我一句:
「让你亲你就亲?我可没说亲完就放你走。」
我差点气晕,扑到他身上又啃又咬。
鬼不能借助工具进行物理攻击,但鬼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攻击,所以我打他咬他,他是能感受到一些痛感的。
可我咬得越凶,他笑得越开怀。
敲门声突然响起,门推开,他妈妈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
5
「连淮,什么事这么开心?」
他立即坐端正,摸了摸嘴唇,「没什么。」
他妈妈走过来。
我心里喊糟。
我刚刚留在连淮脖子上的一口牙印,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连淮妈妈眼底。
女人表情迟疑了一瞬,放下水果走了。
晚饭时,常年忙于工作不着家的连淮爸爸出现在了饭桌上。
连淮和他爸爸年轻时不太像。
可能出于我多年来的陪伴和教导,他更像我,脾气性格要好一些。
我这前男友连修诚,一直是个冷漠及不近人情的人,人到中年,更添了几分严肃。
连淮和当年的我都挺畏惧他的。
「连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连修诚单刀直入地问道。
连淮筷子顿了一下,「还没。」
他妈妈在一旁说:「你这个年纪喜欢上女孩子很正常,只要不耽误学习,爸妈不会阻止你的,要不要把她带来家里?我们想见见她。」
连淮咬了几粒米饭,眼底隐隐带着笑意,冷不丁回了句:「她就在你们旁边坐着呢。」
突然被 cue 的我瞪大眼睛,满头感叹号。
「你再给我胡说八道!」我伸手捂他的嘴,把他呛得咳嗽起来。
连修诚拧眉呵斥:「连淮,严肃点!」
他妈妈也正色道:「连淮,你知道爸爸不喜欢开玩笑。」
连淮耸了耸肩,反正没人知道他说的就是实话。
6
入夜。
连淮洗完澡睡了。
他妈妈给他端来的热牛奶,他总会分一半给我。
他的床上,永远放着两只枕头。
只是他十三岁之后,我就不再和他睡在一起了。
鬼也是要睡觉的,我睡不着。
为什么?
身在曹营心在汉呗。
我无聊地挂在吊灯上晃秋千,无意瞥见窗外涌现一团黑影。
黑影在窗帘后显出一个人形,缓缓走出来,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
「哈喽啊,小星星。」
我鼻子一酸,像看到亲人那样冲过去抱住了她。
「小倩!你终于来了,我快被臭小孩气死了!」
小倩是我众多鬼朋友中学历最高的博士鬼。
钻石碳化成骨灰的方法就是她告诉我的。
得知我的处境后,小倩惊讶地看着熟睡的连淮,「这小孩不会喜欢上你了吧?」
我老脸一红,磕磕巴巴地说:「没,不是,你别、别瞎说。」
小倩摸着下巴沉吟,「我看没准哦。」
说话间,床上的连淮翻了个身。
手在身旁的空位上摸索了一阵,捞到一只枕头。
他满足地把枕头搂进怀里,一条腿夹着,满足地用脸蹭了蹭,梦呓道:「星星好乖,今天给抱。」
轰隆一道雷劈到我脑子里,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个字。
小倩一脸看透不说透的姨母笑。
7
博士不愧是博士,点子就是多。
小倩提议帮我把项链藏起来,试探连淮发现我不在后的反应,到时就能看到我对他有多重要。
我自己肯定是没办法触碰到项链的。
不过大家身为鬼魂,偶尔能够在人间使一些小小的恶作剧,偷偷藏条项链不是件难事。
小倩走到床边,轻轻按开项链的锁扣,从连淮脖子下抽出来,高兴地冲我晃了晃。
银色素链上晃悠着一颗蓝色的星星钻石,在月色下闪着盈盈的光。
梦中的男孩似乎感察到了什么,不安地皱了皱眉,好像下一秒就要醒来。
我赶紧催促小倩:「要被发现了,快啊,快藏起来。」
「藏哪儿啊?」
我灵机一动,「不如这样,你干脆把我带走算了,出去随便找个火堆把项链扔里头,我们也省去这么多麻烦了。」
我太想快点解脱了。
8
这种难度超过鬼魂的能力范围了,小倩爱莫能助。
她帮我把项链藏到了窗台的一只花盆里。
我化回一缕魂魄,钻进花苞里睡了个香喷喷的觉。
早上连淮的闹钟响起,我打着哈欠醒过来。
连淮自出生之日就能看见我,但如果摘下项链,他便会丧失这个能力。
我跷着腿坐在窗台上,等着瞧他的反应。
连淮睡相不太好,经常不是被子掉就是枕头掉。
我就昨晚没管他,他一醒来先打了两个喷嚏。
然后习惯性地去摸脖子上的项链。
空的。
他猛地睁开眼,瞌睡瞬间跑了。
他慌了。
跳下床,把被褥枕头翻来覆去,桌上的东西全扫落在地,忙上忙下,床底桌脚一一检查。
一无所获。
连淮抓了抓头发,声线有着不自觉的颤抖。
「星星,别闹,快出来。」
我冲他招招手,「我在这里。」
可他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屋子被他折腾得一团糟,他妈妈闻声赶来。
「连淮,你在干什么!」
连淮就跟没听见一样,焦虑不安,一味疯狂地找项链,他妈妈拦都拦不住。
十八年来片刻不离的贴身物品突然消失,任谁都很难接受吧。
但他的反应也太大了点。
怎么就跟命没了似的呢。
我低头看着掩藏在绿叶间的光芒,心生不忍。
反正又不能真正离开,这样戏耍他有什么意思。
叹了叹气,手指轻轻一推,花盆摔落到地上,发出声响。
连淮猛地抬头。
他从洒落的土壤里翻出项链,用力攥在手心,红红的眼尾仿佛受了莫大委屈。
唉。
早知道就不这样了,搞得像我这把岁数欺负小孩。
我想摸摸他的头。
发现抬起手都很难够到他的这一刻,我才深刻体会到,他居然已经这么高了。
原来,早已不是个小孩子了。
9
连淮把项链塞进口袋里,很快收敛好情绪,转身对一脸担心的妈妈说:「妈,没事了,刚在找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要紧?」他妈妈还是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他答非所问:「妈,你去忙吧,房间我放学回来收拾。」
说完神态自若地走向洗手间。
……
连淮把项链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这可算要了我的命。
要知道,项链就是我的本体,所以他对项链做什么,就相当于在对我做。
男孩垂着头,一言不发。
水流放小,汩汩淌在我身上。
他还捏起毛巾的一角,一点点擦拭。
我站在他后面,双手抱在胸前,面红耳赤。
羞耻的声音从牙关溢出:「连淮,别…… 」
对了,他现在听不到我任何声音。
水流浇在项链上,我浑身也湿透了。
我身上穿着的蓝色连衣裙,还是当年入殓时他爸给我买的。
无论刮风下雨,我只有这一件衣服。
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可难受了。
我得赶紧脱下来拧一拧。
反正他看不见我,我拉下身后的拉链。
裙子的肩带顺势滑落下来,半挂未挂地耷拉在肩头,暴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肤。
「这裙子……还真难脱。」
我哼哧哼哧地把手往身后扭,一抬头,猝不及防地撞进来自镜子里的凝视。
啊!
这小子,尽不干人事!
是想吓死鬼吗?
10
连淮不知什么时候把项链戴回去了。
现在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从镜子里阴暗莫测地盯着我。
项链上的水渍擦干后,我身上也奇迹般一秒速干。
可我的裙子还没穿回去!
惶恐慌乱中,两只手掌圈住我的腰,轻轻一带,让我坐到了洗手台上。
我进退两难。
「星星,耍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睚眦必报?
我拼命往后躲。
可是有什么用?身后只是一面镜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赶紧示弱。
「连淮啊,其实是你昨晚梦游自己把项链摘下来的。」
他回了我一道冷笑。
「你不信吗?」我简直不敢看他。
太近了。
太近了。
他朝我逼近,我看见他喉结滚动,好像准备……
亲我。
连淮的唇形很好看,线条柔和而丰润。
小时候,这张奶乎乎的嘴巴甜甜地喊我姐姐。
慢慢地,他的声线变成熟了,不知从何时起改口叫我星星。
又演变成此刻。
我感觉我血压正在攀升。
他动了动唇。
我紧张地闭上眼睛和嘴巴。
下一秒,随着炙热的呼吸喷洒,落到我腮边的只是一句警告的话。
「再撒谎,嘴巴亲烂。」
大逆不道。
他想亲烂谁!
我瞪着他。
男孩视线下移,半垂的睫毛遮挡一半瞳色。
他嗓音低哑地问:「星星,你心口的疤怎么来的?」
我心一沉,急忙用手捂住。
门外,连淮妈妈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连淮,你在和谁说话?」
糟了!
原来他妈妈一直没走。
11
连淮终于放开了我。
他打开门。
「妈,我在跟同学发语音。」
他妈妈的表情显然没相信。
因为,他的手机一直放在外面。
但她没有追问下去。
连淮匆匆换上校服去学校。
出门前,我见他妈妈神色担忧,不断往他脖子上看了多次。
总有种不安出现在心间,我又不太能说得出原因。
连淮的妈妈在婚前就知道我的存在了。
那时她告诉连修诚,她不介意。
即便丈夫把前女友的骨灰送给儿子当护身符,她也从未有过异议。
只有我知道,这并非大度,她只是不屑跟一个死人争。
如果让她知道这十八年来,我一直就存在她家中。
如今,连自己的儿子也对我……
代入她的立场试想,这是件令人无比毛骨悚然的事情。
我会非常难以接受,并将不惜一切代价将这名外来者驱逐。
……她也会吗?
12
这世上有很多鬼。
好鬼、坏鬼、酒鬼、穷鬼。
没有谁比我这个「保姆鬼」更憋屈了。
连淮到学校上课,我也得一块儿来。
这些年跟着他,我愣是把幼儿园到高三的课程重修了一遍。
最近我愈发厌烦。
真的受够了!
心里一旦多出某个念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星星。」
连淮用手指戳了戳我。
我给他个后脑勺趴着睡觉。
连淮个子高,上学总被安排在教室最后面,他会特意跟老师申请单人单桌,用来把旁边的空位留给我。
一起生活学习的这些年,在他小的时候,我像个家庭教师一样耐心温柔地给他辅导作业。
升上中学后,很多东西我不会了,好在他聪明争气,各方面都很优异,从不让我操心。
最近我才认识到他自私的一方面。
「怎么不理人?」
因为还在自习课上,他声音压低,凑来我耳边问话,搔得我脸上一阵麻。
「我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话还没说完。
他把我抱到了他腿上。
13
饶是我身为一只鬼,也感受到了气流的升温。
极近的距离间,燥热里涌动一丝粘腻的暧昧。
这怎么还突然热起来了。
难道我这把岁数老树开花,居然害起羞了?
我怔怔地瞅着少年的侧脸。
他一只手捏着笔写习题,手臂就这么揽着我,真有点玩世不恭的意思。
这小孩虽不是我生的,但这副外形一直令我引以为豪。
大概,只有眼睛看不见的女孩子才会不喜欢他吧?
安静的自习课上传来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好热啊。」
「能不热吗?停电了呀。」
哦……
连淮也终于向我解释:「抱一会儿而已,怕我吃了你吗。」
我算个移动的制冷空调,搂着我比搂个冰块还凉快。
可是我怎么觉得他这句话,有点不干净。
是他脏了,还是我龌龊了?
「放开,马上。」
「以前都给抱的。」
「以前你多大,现在多大?」
「你指年龄还是什么?」
我抓狂地大喊:「年龄啊!」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吵什么吵什么,纪星星,你还真把这儿当成你的地盘了?」
这世界上除了连淮,只有我的同类能听见我看见我。
所以说这话的是谁,尽在不言中。
我沉下面色,转头和身后满身是血的校服女鬼对视。
14
我自认和所有同类都能和睦相处,唯独这个许文美。
许文美是几年前死在学校厕所隔间里的高三女生。
隔壁班那个因考试没考好跳楼身亡的学霸鬼对我说,她当初是自己躲在厕所吃流产药,血崩导致死亡的。
许文美的怨气不是一般大,她不光欺负学校里的同类,连看不顺眼的女学生她都不放过。
这学期连淮班上新来的转校生阮晶就深受她的迫害。
阮晶初来学校,人生地不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刚来就被一些女孩子孤立了。
我常看见许文美对她搞小动作。
有时藏起她一支笔;
人家好好走着路伸脚绊一下;
体育课跑 800 米,故意趴在她背上增压。
我看不下去了,提醒许文美收敛点。
梁子便是这么跟她结下的。
许文美嘲讽我:「你装什么烂好人,你知不知道这个死丫头整天跑厕所抽烟,把我那儿呛得没法待!」
她可真行,什么鬼理由都敢扯。
我肯定不信啊。
阮晶那么胆小乖巧,跟连淮说一句话都能脸红透,这样的女孩怎么会抽烟?
我下意识望向阮晶的座位。
正巧,她脑袋转到后面跟后桌说话。
眼睛不断往连淮这儿瞟。
15
许文美趴到我耳朵上阴笑,「死丫头好像喜欢你家小孩呢。」
我整日待在连淮身边,当然有所察觉。
我扬起笑容回她:「这很好啊,我巴不得他快点谈恋爱。」
说不定就能早日放过我。
许文美撇嘴,「你笑得好假。」
我愣了一道。
假吗?
怎么会。
「总之奉劝你一句,当心把这孩子往火坑里推,你会后悔的。」
许文美手指点点我的额头,轻悠悠地飘走了。
阮晶实在是个乖巧可爱的小女生。
我没办法把许文美的话和她联想到一起。
放学后,阮晶踌躇许久,来找连淮搭话。
「连淮,你今天,今天也一个人走吗?」
一句话几乎用光了女孩所有的勇气,说完忙垂下头。
他们两家住得也近,非常好的撮合机会。
我催促连淮:「答应啊!快说你可以和她一起!」
他把书包挎到肩上,态度礼貌地告诉阮晶:「不是,我有约了。」
阮晶垂头丧地离开。
我一头雾水,「你跟谁有约?我怎么不知道。」
他笑得不可方物,「跟你啊,走,咱们约会去。」
「连淮,我跟你说真的……」
「走吧,再晚电影就要开场了。」
我不断地为他纠正分寸。
可惜他从来没有要听。
我毫无办法。
自己带大的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我只能一遍遍地在心里祈祷。
连淮。
千万别真的喜欢上我。
16
看完一部毫无水准的喜剧电影,我们并肩走在街上。
「要不要吃棉花糖?
「喝奶茶吗?
「待会儿带你吃火锅?不是很喜欢吗。」
鬼魂用吸食味道的方式进补食物。
在我穷极无聊的这十八年,这也是我唯一的爱好。
但最近的我食不知味,脸上时刻写着两个字:「想走」。
我不信连淮察觉不到,他不过一味装聋作哑。
对放我离开这件事,他铜墙铁壁,不为所动。
闹心得很。
路边几个小孩雀跃地围着个卖气球的阿姨,连淮也过去买了只小兔子给我拿着。
我终于明白,他原来在哄我。
他弯腰平视我的眼睛,「星星,开心点。」
居然还没大没小地用两根手指戳着我的嘴角往上挑。
这死小孩。
他拧眉,「这都不笑?」
难道他看不出来我在跟他冷战?
「好吧。」连淮目光飘到远处,「如果我说,我打算带小星星去看望她父母,她是不是就……」
我两眼倏地放光。
「真的假的!你要带我去见我爸妈?」
17
小孩子总有许多个「为什么」。
四五岁的连淮也同样。
有天他就问我:「为什么姐姐没有爸爸妈妈?」
我对他说:「有啊,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只是姐姐的爸爸妈妈在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我哽咽地说不出话。
本来,我可以在每年祭拜的日子里见到爸妈。
连修诚残忍地打破了我这个念想。
他在葬礼上把我的骨灰掉了包,直到现在,我爸妈都还以为埋在墓园里的那盒碳粉就是他们的女儿。
起初那几年,连修诚还偶尔去探望他们。
没多长时间,他便淡忘了这件事,再不曾跟我爸妈联系过。
一起被遗忘的,还有他的良心。
他好像丝毫不内疚我是因他而死的。
把我的骨灰做成项链送给儿子当护身符,也只是他感动自我的方式,他是个多么自私凉薄的人,我早一清二楚。
一直都是这样,永远不为我考虑。
即便我是个鬼。
我也有感情。
我有我的爸爸妈妈。
我也会想家。
18
少年的疯狂,我老人家真有点招架不住。
就这么说走就走,订了机票,跨越几个城市,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来到了我的家乡。
我轻车熟路地指引连淮带我回到家。
多年未归,小区破旧了许多,少了许多熟面孔,只有楼下的那棵香樟树枝叶扶疏,一如既往。
我只想远远见一见爸妈,谁料怎么就这么巧,刚进小区,就让我看到一个格外熟悉的身影,提着一袋子菜迎面走来。
我脚步猛地定住,颤声喊了一句:「爸!」
我爸竟像听见了一样,急忙转身寻找。
半晌他才醒过来般回头,这一来没看好路,脚一崴,跌到了花坛里。
我悲催地捂住了脸。
我爸这一摔还挺严重,脚踝肿得老高。
好在当时连淮就在旁边,及时背起他送医。
连淮办好住院手续回病房的时候,我妈赶过来了,这会儿正数落我爸。
看见连淮,她堆出满脸笑容。
「孩子,你就是小淮吧,真是谢谢你啊。」
连淮笑笑,「阿姨,不用谢。」
我在一旁抹眼泪,手肘戳他,「快改口,你该叫她奶奶。」
毕竟我妈现在都六七十了。
连淮用口型对我说:「那辈分可就乱了啊。」
这时我爸插进来话,无比认真地又对我妈说:「我真没听错,我听见星星叫我爸了。」
我妈更加担忧了。
「哎呀,这怎么把脑袋也摔坏了呢。」
19
十八年未相见,我心知爸妈在我走后度过了多么煎熬的时期。
如今看到他们虽然年老,但身体康健,我心里的大石头算落下了。
爸妈都是为别人着想的人,感谢再三,非要把连淮垫付的车费和医院费转给他。我让他收下,他便只好收下了。
我妈委婉提了几次,如果他有事可以不用管他们的,连淮为了我多跟爸妈相处,怎么劝都不肯走。
他还寻了个契机问我爸妈:「叔叔阿姨,听你们说,你们之前有个女儿?能不能冒昧问一下,她是怎么离世的?」
我防备地质问他:「你想干什么!」
爸妈相继沉默片刻,坦诚道出了那段伤疤般的往事。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我爸为了还债,将我抵给了黑帮。
验货那天,黑帮大哥看到我,眉头微皱:「啧,瘦了点,还得再养养。」
我吓哭了,抓着他的胳膊求他:「我不好吃,你,你能不能别吃我?」
后来我爸拿钱赎我。
大哥摸摸我的头:「钱不要了,人是我的。」
1.
六年级暑假第一天,我在体彩中心找到我爸。
他开始 CPU 我:「等爸赢了钱,带你去环游世界。」
赌徒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所以当一群花臂猛男破门而入时,我淡定地躲进了衣柜。
我爸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想美事:「兄弟,再借我点,我还能翻盘。」
透过衣柜的门缝,我看到为首的大哥。
他大概二十岁,穿着棒球服叼着一支烟,斜睨我爸满身痞气。
呜呜,好帅,像动漫男主。
大哥叼着烟漫不经心地问:「也不是不行,你拿什么抵押?」
我心抖了抖。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我爸想都不想,直接从衣柜揪出瑟瑟发抖的我塞给大哥:「拿我姑娘抵债,她乖巧懂事吃得还少。」
我瞪着我爸。
人家都是坑爹,我爸是坑女儿。
大哥目光悠悠跑过来,然后眉头嫌弃地皱起来。
「啧,瘦了点,还得再养养。」
脑海里一下闪现出可怕画面。
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抓着大哥的胳膊,抽噎着求他:「我不好吃,你别吃我。」
2.
屋子里的混混们哈哈大笑。
大哥的嘴角也勾了勾,而后拍了拍我的头。
「知道了,等养大点再吃。」
我哭得更凶了。
最后我还被带进了车里。
大哥全程盯着手机,忽而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瞥见一旁的我又将烟放了回去。
我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我吓得赶紧捂住。
「饿了?」大哥问我。
我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他丢了个面包给我,示意我吃。
我好饿,但我不能吃,因为肉长多了,他就会觉得我可口,然后把我给吃了。
前几天我看了一本动漫,里面男主就吃人来着。
「大哥,她爹滚刀肉,带她回来估计威胁不了他。」
坐前排的小弟说完,也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我办事要你教?」大哥抬起手捏了捏指节。
小弟缩了回去。
我直接吓蒙了,傻傻地愣在那,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吃。」他看着我。
我乖乖地撕开面包,一边抽噎着一边吃,吃到后来噎住了。
他叹了口气,拧开了一瓶水递了过来。
「喝!」
「真是祖宗。」大哥揉了揉眉心,看向车外,他声音很小,但我听到了。
3.
五分钟后,车子停在郊区的一幢别墅前。
车外,两个花臂小弟直挺地堵在门口,齐刷刷地低头吆喝:「大哥!」
我吓了一跳,缩在车里不敢下去。
「吼什么,声音小点。」大哥踢了前面那人一脚,回头冲着我道,「下车。」
「大哥,你咋还温柔了,你不是说声音要大,气势要足的吗?」两个小弟话没说完,发现了我,然后一脸的惊奇。
「哪里来的小丫头,小学生啊。」
我不敢看他们,抱着书包跟在大哥后面。
「滚滚滚!」大哥将他们推开,指着两个花臂,「换长袖。」
「热。」
大哥瞪去一眼,两个人滋溜一下跑了,过了一会儿都换长袖了。
大哥让我在沙发上坐着,他去打电话。
沙发好软,我一会儿就困了,但又不敢睡,不停掐自己大腿。
可还是睡着了。
梦里我躺在软绵绵的云朵上,周围还有一阵好闻的清香围绕。
好舒服啊!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
偌大的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啥也没有。
早上没吃,中间就吃了一个面包,现在好饿。
打开房门就看到大哥正拿着电话准备出门。
四目相对,大哥挂了电话,我赶紧跑回房里,透着门缝看他。
「小孩,出来!」
我站在门口,不敢看他。
「饿不饿?」他问我。
我偷看他一眼,见他没生气,然后点了点头。
大哥又拨电话,给我点了个外卖。
「给你点了外卖,一会到。」大哥收拾了一下,回头叮嘱我,「我等会儿回来。」
我点头。
不一会,外卖就到了。
看着三大包外卖,我咽了口口水。
我妈是生我难产去世的,从那时起我爸开始赌。
每个月我爸发工资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因为可以吃顿饱的。
剩下的钱会被我爸拿去赌,最后全部输掉。
我将外卖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出去找大哥一起来吃。
门外黑漆漆,我找了一圈,忽然听到屋后有声音,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然后惊呆了。
很暗的光线下,有五六个人在打架,大哥一对四,跟动画片一样,打起来拳头带着风。
我吓得张大了嘴巴,这就是传闻中的黑道打架?
好、好可怕。
我吓得动不了,腿像被钉在地上,等那边打完了,大哥忽然回头朝我看过来。
我吓得拔腿就跑。
跑了十几步,忽然脚下一拐,我摔趴在地上。
膝盖好疼可我不敢哭,拼命想要爬起来。
看到行凶会被灭口吧?我不想被灭口呜呜呜。
「跑什么!」大哥快步向我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是不让你出来的吗?」
我不敢动了。
「还不起来?」他语气很凶。
「啊,不是……」我磨磨蹭蹭半天站不起来。
他嘀咕了一句麻烦,将我拉起来,又夹紧了眉头盯着我摔破的膝盖,骂了句脏话,将我提着往家走。
像提小鸡崽子那样。
他问我:「你跑这干嘛?」
「我、我想喊你回家吃饭。」我小声说。
大哥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桌子上,好一会儿他问我:「带衣服了吗?」
我摇摇头。
大哥拿起电话:「给我买几套衣服。」顿了顿,他看着我:「穿多大?」
我双眼挂着泪珠,低声回答:「150 的。」
「听到了?」大哥对电话喊了声后挂了。
大哥坐在凳子上,轻咳一声:「过来吃饭。」
我乖乖地走过去,低头挑着菜叶子吃。
突然,一阵低气压从头顶飘过。
大哥皱起眉头:「不吃肉,还挑食?」他往我碗里夹了好多肉。
我好久没吃肉了,想吃但不敢。
「吃啊!」
我乖乖点头吃饭,可能吃得太快了,又全吐了出来。
大哥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给我爸打电话。
「你爸几个号码?」
「一、一个。」
他将手机丢在桌子上,揉着眉心,忍了很久问我:「不喜欢吃肉,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肉,就是太久没有吃了。」我赶紧和他解释。
他抄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将我碗里的肉拨走了,忍着不耐烦,声音也变柔了很多。
「想吃什么吃什么。还有,别缩着肩膀,我不吃人。」
「我知道。」我点点头。
「还不傻。」他笑了一下,随口问我,「叫什么名字?」
「窦园,小名叫小豆子。」
大哥点了点头继续吃饭,我想了想是不是也要问他叫什么名字,不然会不会显得不礼貌?
「那、那你叫什么?」我问他。
他一愣,哈哈笑了起来。
4.
我突然紧张起来,我说错话了吗?
大哥不笑了,认真地回答:「萧启。但你不准喊,没大没小,喊我哥哥吧。」
「哦哦。」我松了口气,顺从地点点头。
「叮咚。」门铃响了。
萧启起身去开门,然后拎了几个袋子回来。
他将袋子丢给我:「你的衣服。」
我打开一看,全是粉粉嫩嫩的裙子,真好看。
我抱着衣服,冲着他笑着,他吃着东西白了我一眼:「傻笑什么?」
「谢谢。」我小声道,「我还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裙子。」
萧启手顿了一下。
「我爸爸,肯定会把钱还给你的,你放心。」我和他保证。
他指了指桌子:「吃饭,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
「哦。」我点了点头。
吃晚饭,我主动收拾了桌子,萧启电话响个不停。我收拾完才八点钟,于是就将作业拿了出来。
在这里写会不会影响他工作?
「你干什么?」他忽然挂了电话,疑惑地看着我。
「我、我要写暑假作业,在、在哪里写?」
他叹了口气,领我去我的房间,打开灯他愣了一下,好像才想起来我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算了,你先客厅将就一下。」
「哦。」
我趴在桌上写作业,他依旧在那边打电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走过来,敲了敲桌子:「干什么呢,笔头好吃吗?」
我缩了缩脖子。
「这道题我不会。」
「哪道?」他骂骂咧咧地坐下来,翻了我的作业,然后不耐烦地道,「设 X 你不会?」
我点头:「但,设哪个为 X?」
他揉了揉眉心,嘟哝了一句:「还挺笨。」
说完以后,拿着草稿三两下列了个等式出来,还给我讲解了一遍,比我们老师讲得都好。
我立刻就听懂了。
「你好厉害。」我真心夸奖他。
他突然朝着我的头伸过手来,我吓了一跳,赶忙抱住了头,跪在了地上:「我错了。我错了。」
好一会儿,他冲着我吼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我、我以为你要打我。」
我爸就是这么打我的。我已经习惯了,只要他手伸过来我就抱着头跪在他面前认错,这样他看我态度好,就会打得轻点。
萧启又是一愣,踢开了凳子,骂道:「他妈的!等找到窦军,非卸了孙子的腿。」
第二天,我很早起来,在厨房煎鸡蛋,萧启看见我在厨房,抓了抓头发,不耐烦地道:「你怎么这么多事,谁让你自己动火做饭的?」
我刚想说话,就发现他左手有个很大的血口子。
我没敢再做,躲房间里去了。
下午送家具的人来了,装了一屋子的家具,都是粉色的,还画着哆啦 A 梦。
像童话里公主的房间。
一整天我都待在房间里,这边看看那边摸摸。
我家很小,只有一个房间,爸爸睡在卧室,我就只能住在阳台上。
我做梦都想要一间自己的房间。
「大哥。」我听到萧启回来了,忙跑出去,他看到我点了点头:「饿了?」
我摇头,指了指他的左手。
「我在抽屉里找到了碘伏,要不要给你涂点?」我小心翼翼地捧着碘伏过去。
他的伤口好像很严重,如果不消毒可能会发炎。
他盯着我手里的东西,将手摊开塞我面前:「弄快点,我还有事。」
「很快很快。」我一边给他涂着碘伏,一点轻轻吹着气,这样就会很清凉,没那么疼。
「那个,」他咳嗽了一声,「今天有没有不会做的题?」
5.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突然多了个哥哥。
我饿得前胸贴后背时,哥哥会变出好吃的面包。
遇到不会写的作业时,哥哥用手刮着我鼻尖,骂我:「小笨蛋。」转头又耐心地给我解答。
爸爸打我的时候,哥哥抓着爸爸的手呵斥他。
哥哥还带我去了游乐场玩,给我买了我一直想吃,但没有吃过的冰淇淋。
游乐场真好玩啊,我戴着米奇的发箍,还闹着给哥哥也戴了一个。
哥哥一脸的无奈,我却笑个不停。
回家的路上,哥哥小心地护我在身侧,笑着问我:「小豆子,开心吗?」
我点头如捣蒜,也笑:「哥哥对我最好了。」
笑着笑着,我从梦里醒过来。
四周黑漆漆的,翻了个身又翻了身,迷迷糊糊地打开门。
客厅有点暗,但沙发上坐着个人,好像在玩手机。
我揉了揉眼,下意识地喊道:「哥?」
微弱的手机荧光下,萧启转过头来,错愕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刚想和他解释,我不是故意喊他哥的,是因为做梦还没醒。
他却忽然应了我。
「嗯,什么事?」
我喊他哥,萧启没生气。
「没、没事,我上厕所。」我高兴地指着厕所,小跑着过去。
上完厕所回到房间,我又无缝衔接了上一个梦。
早上,我收拾好打开门,一阵香味扑面而来。
萧启刚好端着一杯牛奶从厨房走出来,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餐:「过来吃饭。」
我走过去,怯怯地喊了声:「大哥。」
萧启眉头皱起,递牛奶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秒,然后重重地放在我的前面。
他生气了吗?
我埋头吃早餐,不敢说话,也不敢发出动静。
萧启吃了口早餐,开口问我:「暑假你想去哪玩?」
游乐场可以吗?
我抬起头,小心地看他。
「别叽叽歪歪,说!」他一脸不耐烦。
「我想去游乐场。」我咬了咬嘴唇,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班里的同学都去过了,只有我没有。我很羡慕他们,但从来不敢和爸爸提。
他如果知道,不但不会带我去,可能还会骂我。
但萧启没有,他指了指我,咕哝了一句:「就这点出息。」
但第二天一早,我被他喊醒,然后就出发去游乐场了。
一路上我都很兴奋,萧启也没有说我,边开车边哼着歌。
进了游乐场,萧启看到什么都给我买,没过一会儿,我包里就塞满了,就连手里也抱了两个大玩偶。
小朋友们围过来,一个小朋友戳了戳我的玩偶,一脸的羡慕:「姐姐,这个星黛露是限量版的呢,谁给你买的?」
我仰起头看萧启,骄傲地看着他们:「是我哥给我买的。」
萧启嘴角往上勾了勾,没说什么。
「你哥哥真好。」小朋友说完,就噔噔地跑了,和他哥哥闹去了。
我特得意,我也有哥哥了。
往前走,小商店挂满米奇发箍,我多看了一眼。
「买。」萧启直接出声。
「不要了。」我拼命摇着头,今天花了多好钱,我爸爸还欠他好多钱。
欠太多了,我真怕我爸还不起。
然后耳边就传来「嘀」的一声付款声。
萧启拿着两个米奇发箍递给我。
我接过来,忽然想到昨晚那个梦,就将另一个递给他:「哥哥,你也戴一个?」
「大男人戴这个玩意干什么!」他凶巴巴的,一脸的嫌弃。
我瘪嘴,有点失落:「哦。」
走了两步,萧启抓了把头发,又走回来蹲到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歪头看着萧启。
「给我戴啊!」他冲我吼。
「哦哦,」我赶紧给他戴上,还不忘夸奖他,「哥哥戴着真好看。」
真的很好看。
萧启白了我一眼,摆着手:「赶紧玩,破地方真没劲。」
那天我们玩了好多项目,回去的时候,我坐在车里还是很兴奋。
萧启累得一动也不动。
我摸着玩偶的绒毛,转过来和萧启说:「哥,谢谢你,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萧启抬手就给了我一个爆栗:「小屁孩说什么一辈子。」
我使劲点着头,但我会记着今天。
记一辈子。
6.
暑假转眼过了一半。
中午我睡不着,客厅里传来萧启和小弟的说话声。
小弟啐了一口:「大哥,窦军还没找到。」
一阵沉默。
小弟压低声音:「大哥,找不到人,咱们还养着他姑娘啊?」
我竖起耳朵。
萧启冷冷地道:「她无处可去,我将人随便丢出去,和窦军那孙子有什么区别!」
小弟小声嘀咕:「我们明明比窦军坏多了……」
萧启道:「滚滚滚!」
我偷偷给我爸爸打了个电话。
想催着他还钱。
他欠了钱不还,还让我白吃白喝别人的,也太无耻了。
没想到我爸接电话了,他在那边鬼鬼祟祟地问我是谁,我问他:「你什么时候把钱还给别人,接我走。」
「你再坚持一个月,我最近手气好,肯定赢。」
他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想了想又将这事告诉了萧启,他让我不要管大人的事。
我知道,我想管也管不了,我爸那个人……
萧启越来越忙,这天我吃过午饭,正在房间写作业。
一个染着红头发、穿着短裙的大姐姐进门,她踢开我房门,叼着棒棒糖,一跃坐在我的桌子上。
她打量着房子的布置,又伸手扯了扯我的裙子,哼笑一声:「还是名牌呢。」
名牌吗?我不知道。
「你就是小豆子?」她用脚踢了踢我。
我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走?」
我不敢说话了,爸爸欠的钱还没还。
虽然我有机会可以逃走,可我要是逃走了,萧启更没地方要钱去了。
我在这里,对我爸爸来说,也算是个人质。
萧启是个好人,我不能坑他。
「问你话呢!」红发姐姐突然扯住我的马尾辫。
我的头撞到椅背上,疼得我一阵头晕。
「我不是不想走。」
我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她。
她在我脸上拍了拍:「你最好自己滚!你爸欠的钱逃不掉的,萧启有千百种办法让他还钱。」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孩就是个『拖油瓶』,你爸迫不及待将你丢出去,你就心安理得做萧启的『拖油瓶』?」
「三天!如果你不自己滚,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她甩开手,将嘴里的棒棒糖扔到我的作业本上。
她刚走到门口,就和进来的萧启撞了个正着。
她先是一愣然后就惊喜地朝萧启扑过去:「你终于回来了,我正饿着呢,你请我吃饭。」
我低下头不敢看。
门「啪」的一声关上了,紧接着客厅传来吵架的声音。
「滚!」萧启暴怒。
「你好不容易混到今天,难道还想带个『拖油瓶』?」她摔了个杯子,声音很尖锐。
「我的事你他妈少管!」
「行,我不管你。你手里这单做不好,谁砍你我都不会让我爸帮你,你就等死吧。」
大门被摔上。
客厅里一阵沉默后,萧启推开了我的房门。
他黑着脸站在我面前:「打你你怎么不喊人,外面那么多人。」
我不敢说。
我以为姐姐是他女朋友,而我是个外人。
萧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做人要狠点,不欺负别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记住没有?」
我点了点头:「记住了。」
萧启转身要走,
我站起来,抓着椅背,小声问,「哥哥,要不你把我送回家吧?我爸爸他,可能不会为了我的死活还钱。」
「他欠的钱,等我长大以后还你。」我坚定地看着萧启。
萧启低头看着我笑了,然后拍了拍我的头:「你还,也行。」
「那我给你写借条?」
我撕了本子一页纸给他写,写了一半抬头问他:「多、多少钱?」
「五十万。」
「那我写一百万,等我长大了双倍还你。」
萧启哈哈大笑:「有种,行!」
看他笑了我也跟着高兴,我要好好读书考大学找工作,挣钱还给他。
7.
我一部分作业落在家里了,萧启开车送我回来。
真希望我爸在家。
这样萧启就不用为难地带着我了。
但可惜,房子已经被房东收回去了,我和我爸的东西也被他打包丢了。
我无助地站在楼下。
我爸真把我丢了,我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回家吧。」他拍了拍我的头,「你爸他,只要不死总会找到的。」
我不得不又跟着萧启回到他住的地方。
我变得勤快很多,主动承包所有家务。
萧启看出我的意图,给我买了很多习题集,每天都是写不完的作业。
我抱着习题册,苦哈哈地道:「哥,谢谢你。」
萧启又递给我一包:「不客气,管够。」
这个暑假真是过得好精彩啊。
写了一天,累得我头晕眼花,萧启下班回来一改,发现错了一堆,他又罚我抄错题。
「哥,你不去做老师,可惜了。」
他摸了摸下巴,点头道:「你以为我做不了吗?只是你哥我志不在此。」
我扑哧笑了。
「老大,老大。」一个小弟跑了进来,「学校是不是要报名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好多家长进出校门。」
我一个激灵,翻了日历一看:「八月二十了,好像真的应该报名了。」
我们急匆匆地去了学校。
办公室门口,老师让交证件,我才想起户口本是我爸收着的。
没有户口本我就报不了名。
我急红了眼睛,和老师解释。
老师也没有办法,让我们补齐资料再来报到。
车里,萧启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别急,这事我来处理。」
我不知道萧启怎么弄到户口本的,反正最后我顺利地报名了。
「恭喜你,窦园小朋友要成为一名中学生了。」
「谢谢。」我也很高兴,进了初中我就是半个大人了。
「走,带你去买个新书包。」
萧启走在前面,我喜滋滋地跟着他,他一口气买齐了我要用的所有东西,大包小包塞后备厢。
刚启动车子,他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那头有人道:
「喂,您好,请问您是窦园的哥哥吗?」
萧启一点没有迟疑,应道:「我是。」
老师又说:「这个电话能加到你的微信吧?需要收学杂费,还有下周一你方便过来开家长会吗?」
「家长会?」萧启看向我,好像对这个词很陌生,待我点头,他才回复了对面,「那,行吧,我去!」
我觉得太为难他了,忙解释道:「哥,家长会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以前我所有的家长会,家长都是缺席的。
「去啊,正好有空。」萧启边开车边哼着调子,「人生新体验,很好。」
家长会那天,萧启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出现在学校里。
老师讲话的时候他还认真地拿笔记录。
惹得周围家长都夸他这个哥哥当得称职,还问他在读大学还是已经上班了,结婚了没有。
萧启有些不太适应被这么人拉着说闲话,应付得很吃力。
我躲在门口偷偷笑。
他出来敲了我的头:「笑个屁!看在我这么辛苦的分上,你给我好好读书,拿第一,不然打断你的腿。」
我使劲点头:「嗯嗯,我努力。」
一定不让你失望。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我做家教的第一天,就遇上了奇葩客户。
对方要求我当住家家教,还得想办法让他十九岁的儿子喜欢上我。
事成之后的报酬是,五百万。
我历尽艰难让小崽子对我死心塌地,他爹却让我拿钱走人。
搞笑,五百万和一个富二代男友,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1
研究生刚开学,我妈突然生了场大病,每个月的医药费高到离谱,钱比水龙头里的自来水往外流得都要快。
为了补贴家用,兼顾自己的生活费,我开始找兼职。
导师在得知我家庭情况后,主动帮我介绍了一份高价聘请雅思家教的工作,我感激不尽,屁颠颠就去了。
去面试之前,导师提醒我。
「这家父母的要求比较高,首先一点就是得要长相漂亮的女孩,你先去试试,不行我再帮你找。」
选家教还是选儿媳妇呢?
面试当天,我化了一个清丽的妆,换上了得体的衣服,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定地点等候。
结果坐了整整一个小时,都没能等来要面试我的家长。
我以为自己被耍了,正要无能狂怒撂挑子走人,突然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电话里的陌生男音告诉我:「付小姐,恭喜,您通过面试,请跟随秘书前往指定地点签署合约。」
应聘家教而已,怎么搞得像是特务接头一样。
难道有人一直在暗中观察我?
看我耐心怎么样,够不够资格对付熊孩子?
我有点紧张,走到门口,果然有一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男人在等着我,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付倪小姐?您好,我姓刘,我的老板身份特殊,不方便和您见面,协商事宜由我代为转达。」
刘秘书开车带我到了一栋恢宏气派的写字楼,会客室里的桌上摆着一份厚厚的合约书。
「付小姐,接下来我们的对话希望您全程保密,需要您先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我大致翻看了一下合约内容,越看越觉得诡异。
通篇没提学生成绩提高的问题,倒是把学生的生活习惯、性格爱好、饮食喜恶写得清清楚楚。
而且合约上用加粗字号写得很清楚,我需要住在雇主家里。
「请问,我应聘的到底是家教,还是保姆?」
刘秘书始终带着机器人一样的完美笑容。
「家教,但不是普通家教。除了辅导学业课程,更重要的是,老板希望您能协助管教我们家正处于叛逆期的少爷。」
资料上写着这个少爷十九岁,在读大一。
十九岁还没叛逆完?
「有多叛逆?」
「油盐不进。」
「怎么协助?」
「色诱,不需要您真的和少爷发生什么,只要能让他亲口承认,自己喜欢女人就行。」

我撂下合约书,起身就往门口走。
「事成之后,报酬,五百万。」
我脑袋嗡了一声。
转身笑着坐了回去。
「什么时候上班?」
2
刘秘书只给我了一小时的时间回宿舍收拾东西,随后我就被送到了一处高档公寓区。
刘秘书给了我一把钥匙,我按照楼号找到地方,一楼电梯门开启的瞬间,一个面容清冷长相俊美的男孩跟我打了个照面。
青春的气息哟,太美好了。
我抬脚进电梯,却发现对方盯着我没有出去的意思。
「付老师?」
我一愣。
「是,是我。」
「老师好。」
林子谚眼神里带着不符合其年龄的冷肃与寡淡,但却很礼貌地冲我点了下头。
我人傻了。
这弟弟长成这样,到底谁色诱谁啊?
我陷入了新一轮的「职业焦虑」。
我也配?
林子谚主动伸手想要接过我手里的提包,指尖不小心擦到了我的手背,被他碰到的地方瞬间像是触了电,一股怪异的酥麻感从手背蹿到后脑勺。
我跳着躲开。
「不用,我自己来。」
林子谚没说什么。
我别开头,浑身不自在,余光却看到他一直用眼神盯着我。
「老师,你很热吗?」
「没,没有。」
「你脸很红。」
没流鼻血就算我有进步了小伙子。
进入到他自己独居的公寓后,我先去客房安置行李,没几分钟,林子谚敲响了我的房门。
「老师,几点开始上课?」
「你几点方便?」
话说出口,我就有点后悔,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由老师决定的吗,刚上来就这么任人拿捏,怎么能制得住他。
「那我们先吃晚饭吧,我煮了面,再不吃就坨了。」
走到餐厅,我看到桌上摆了两碗卖相不错的番茄面,我内心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还能自己做饭!
这简直是标准乖乖男好吗?
饭桌上,林子谚完全没有任何不自在的表现,像是把我当空气。
我主动寻找话题。
「今天家政阿姨没来做饭?」
「来了,但是我想亲自下厨让你尝尝。」
我呛了一下,林子谚表情不变,淡定地帮我抽了张纸递过来。
「谢谢,咳,谢谢你,不用那么客气,应该是我多照顾你,你多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林子谚挑了下眉,「学习?我爸没告诉你,你来是干什么的吗?」
我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跳快到爆炸。
他知道?!
「我没有出国留学的打算,你不用在我雅思成绩上面浪费时间。」
林子谚突然起身靠近我,我不知所措,正要逃跑,他突然伸手擦了一下我的嘴角,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擦干净。
可下一秒,他居然把沾番茄汤汁的手指放进嘴里吮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
「所以老师,你可以跳过辅导作业这一步,直接展示,你打算怎么勾引我。」
3
原来我并非林子谚父亲聘来的第一个「特殊家教」,之前已经有过四五个倒霉蛋上钩,只是都被林子谚给整跑了。
至于赶走她们的办法……
「不滚蛋的话,我就把她们挑逗我的录音发到网上。」
林子谚眯起眼,眼神里透露着一丝危险。
「『女家教借补课机会勾引十九岁少年』,像不像热搜标题?」
我敲,有点东西。
我拍了下手,激动地说:「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我有个师哥在新媒体公司做营销号运营,介绍你去实习吧,不要浪费才华,只收你五百中介费。」
没能吓到我,林子谚脸色不虞,发起了脾气,「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说完,他就起身回了房间。
这就急眼了?还是年轻,沉不住气啊。
第一回合,小崽子,败北。
刘秘书送我来时,在路上给我介绍了林子谚的情况。
林子谚是私生子,自幼和他母亲一起生活在南方一座小城,直到他高中时母亲因病去世,才被他父亲接到身边。
之后,林子谚彻底变成了一个人生活。
他自己住在这间公寓,平时也不和他父亲见面,只有一个照顾他起居的阿姨每天会来做饭打扫卫生。
大学开学第一天,林子谚在学校里和人打架,把对方打去了医院。结果没能安生几天,他就又以专业课全部旷课的惊人举动闻名全院。
总之,以最高效率最快速把他爸活活气死,是他的终极目标。
最近他又闹出了叛逆的新花样,跟男同学在学校里拉拉扯扯,被辅导员当场抓包。
他爸彻底疯狂,觉得学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把儿子的取向拉回既定路线。
一听他是个没了妈又没爹疼的小可怜,我瞬间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我得扮演好上天派来的天使的角色,温暖这棵长歪了的苗。
我乐呵呵地抱着一摞辅导材料去敲他房间门,林子谚来开门的时候刚冲完澡,利落的短发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我迅速用书本挡住了脸。
这个家伙!居然不穿上衣!
「这么害羞,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接这份工作?」
林子谚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其实我是在偷偷擦嘴角的口水。
十九岁,发育得真好哇,腹肌、胸肌纹理分明。
「你赶紧把衣服穿上,我既然签了合同就要对你负责,你成绩上不去,我拿钱不安心。」
林子谚站在门口没有动。
「对我负责?」
他平静从容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你今晚就打算对我做需要负责的事情?」
蛙趣。
小崽子,撩起人还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我一本正经地说:「不是对你负责,是对我自己负责,我不能拿了钱不办事,你就当是帮我个忙。」
林子谚迟疑了一下,似乎被我的严肃搞了个措手不及。
「不光是英语,高数我也能补。」
林子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你不会不知道,我连课都不去上。」
「不上课不代表不学习啊,虽然你不去上课,但其实你每天都偷偷看网课对吧?」
林子谚皱眉。
我把手机屏幕亮了出来,「不好意思,刚刚找到了你的 b 站账号,在你收藏夹里找到了你偷学的证据。」
林子谚的表情十分精彩,他冷笑道:「付老师,你有这本事,干什么家教。」
「我完全理解你,你是想故意摆烂气你爸对吧?放心,只收你十万封口费,我就严格保守保密,不会告诉你爸的。」
林子谚气得脸都白了。
白了之后更帅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放心,我是老实人,出门在外讲的就是信用。」
一分钟后,机械女音响起——
「支付宝到账,十万元。」
林子谚收起手机,冷着脸,「可以滚了吗。」
我亮出了我数学建模大赛得金奖的证书照片。
当然,p 的。
林子谚没再让我滚,钱都花了,课不上白不上。
「丑话说在前,我不喜欢女人,你不用白费力气。」
笑话,我是那种白费力气的人吗?
我的力气全都用在刀刃上。
讲题的时候,我不经意地用披散下来的长发挨着他的手,每一次问他听明白了没有,我都和他四目相对,极尽温柔。
林子谚果然不自在起来,开始无意识地握拳,对视时还会下意识地眨眼。
这些都不是厌恶的表现,而是紧张。
这说明他对和异性接触还是有感觉。
什么不喜欢女人,这小子,又在装蒜!
我脑子里已经开始计划怎么花那五百万了。
两个小时后,我对着林子谚几乎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试题卷,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你这个基础题也没理解吗?你知道这个是用的哪个知识点吗?哦不知道,行,很好。」
林子谚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教不了的话,劝你还是早点辞职。」
教他一天的工资比在外面接十次家教的价格都高,傻子才会辞职。
我拿出淘宝客服求五星好评的敬业态度,嘴角挂上了一抹虚伪狗腿的笑容。
「什么都不会才能凸显出我的教学质量,那咱们就从最基础的第一章开始讲……」
当我把所有错题讲完让他重做时,他故意刁难我。
「你讲得太快,我没听懂。」
「咔啪」一声脆响。
我把手里的圆珠笔捏断了。
林子谚愣了一下,眼神在我手里的断笔和我嘴角的微笑之间来回游移。
我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力气大到惊人,中学时候男生跟我打架基本讨不到好处。
「不明白,那我们就,再讲一遍。」
结束之后,我累得口干舌燥,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林子谚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我忍不住问:「你说你不想出国,那你有什么别的想做的事情吗?」
「没有。」
「你难道没有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吗,起码有个大致的方向。」
林子谚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地说道:「像我这种连出生被不被期望的人,谈未来,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的心不可抑制地抽搐了一下。
4
每个人都无权选择自己的出身。
「就像你说的,我不能对你负责,你的父母也不能,但你要对自己负责,你要活得漂亮,才能狠狠地打那些你讨厌的人的脸不是吗?」
林子谚皱起眉头,没有反驳,只是赶我走。
「你的教学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果你要证明自己并不想跟我发生点什么。」
林子谚对着房门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臭小鬼,臭屁个什么劲。
我抱起书就走,一秒都不多待。
我刚躺下,突然听见外面大门开了又关。
「林子谚!」
没人回应。
这么晚,他居然出去了,我怕他出意外,赶紧给他打电话,刘秘书提前把林子谚的联系方式社交账号全都告诉了我。
电话拨出后五秒,接通了。
「哪位?」
「林子谚,你大半夜地跑去哪儿了,赶紧回来。」
林子谚沉默了片刻,旁边似乎还有其他人嬉笑的声音。
「与你无关。」
不等我说话,我听到他旁边响起一个清亮的男音。
「谚哥,我买了你爱吃的奥利奥麦旋风,快,张嘴!」
一个甜美的男声突然由远及近,我猜对方一定是用跑地来到了林子谚身边。
林子谚废话不多说,「挂了。」
我对着手机陷入了凌乱。
这小子,大半夜跑出去,跟他……男朋友,约会去了?
难道我的判断失误了?
任务难度突然飙升,我还真得去跟个男人抢小崽子。
我沉痛地向刘秘书报告了这一讯息。
我委婉地用「男同学」这一词汇代替来男朋友,对方淡定地表示知道了,甚至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还贴心地嘱咐我早点休息。
不正常,全都不正常。
这个家里,没一个正常人。
5
晚上阿姨会做两人份的饭,只要林子谚补习不请假,无论实验室多忙,我晚上都跑回去等着林子谚一起吃晚饭。
林子谚父母都不在身边,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打扫和做饭的阿姨,从来没见过其他人来见他。
一想到平时连个关心他的亲人都没有,我顿时觉得有些心酸。
辅导结束之后,他偶尔半夜溜出去,我装作不知道,安心睡觉。
林子谚对我的态度也逐渐软化,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朋友式的相处,我能感觉到他逐渐接纳了我,不再把我当成他爸派来的妖魔鬼怪。
不得不说,林子谚除了性格有点臭屁闷骚,其他方面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我开始享受起和帅弟弟一起生活的富足生活。
有吃有喝有钱赚,还天天有帅哥看。
鉴于我是唯一一个坚持超过一个月的家教,刘秘书对我大加赞扬,甚至还帮我申请了一万块钱的奖金。
平时上课我都能按课时拿钱,眼下还有奖金,这样一算,就算我得不到那五百万的奖励,其实赚得也不少。
我的摆烂心理浮上了水面。
就这样苟着也挺好。
周五,我跟导师请假,早早买好菜回了他公寓,准备用糖衣炮弹鼓励一下林同学,让他也体验一把有我这么个知心大姐姐的妙处。
鼓励他继续和我和睦相处,帮我多赚奖金。
7:15,大门外传来动静,比他平时打完球再回来还要晚了那么几分钟。
门开的瞬间,我捧着一个刚出炉的比萨从玄关旁跳了出来。
「锵锵!呃……」
六目相对,三脸蒙。
林子谚身后还跟了个长相可爱的男孩。
林子谚疑惑道:「你搞什么。」
我尴尬得想直接把比萨盖在脸上,好让他们看不见我。
男生乖巧有礼貌,进门轻车熟路地换上了拖鞋,赞叹道:「好香啊,姐姐,这些都是你做的吗,好厉害。」
我花了四个小时做了一桌子的菜。
林子谚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什么意思?」
我尬笑道:「庆祝咱俩认识一个月的纪念日!快,正好和你朋友一起吃,来来来,弟弟,洗手坐下,你们先吃,我去收拾东西。」
说完,我躲进厨房假装善后。
听声音,他带回来的这个人,就是之前在电话里给他买麦旋风的那一位。
还真是没把我这个「他爸的亲兵」放在眼里,明目张胆把小男友带回家来叫板,真以为我不敢告状是吗。
我正心慌意乱,林子谚突然走进厨房,及时制止了我菜刀切手的动作,
还特意关严了厨房的推拉门。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
6
林子谚的语气很严肃,眉眼依旧清冷,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两手,出卖了他少年人的情绪。
「为什么突然给我做饭。」
眼见了他带小男友回家,这种冲击远比知道他喜欢男生强烈得多,我脑子还处于混乱状态,随口回答道:「你爸给我钱了。」
不知道林子谚怎么理解这句话,他听完就生起气来,「既然你只是为了钱,那就别做这些多余的事情,不要介入我的生活,更不要关心我,听明白了吗。」
一股火烧到了我后脑勺。
我辛辛苦苦忙活大半天,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爸觉得我表现不错,给了我奖金,我觉得这里有你配合我的功劳,想犒劳犒劳你,如果你不习惯别人关心,你就当它只是一顿饭而已,不代表什么。」
听到我说是得了奖金,林子谚突然熄了火,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
我推开他从厨房出去,一屁股坐在餐桌边安静吃我的饭。
看得出来,林子谚对这个男生很照顾,在我面前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在他面前简直是居家好男人,又是夹菜又是拿纸。
看到他这副嘴脸,我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不过孟叶嘉,哦,就是他这位小男朋友,还算懂事。
「姐姐,糖醋排骨好好吃,你可太厉害了!」
他一直乖乖地叫我姐姐,我脸怎么可能臭得起来。
我对孟叶嘉有笑脸,对林子谚连白眼都懒得给,期间他似乎一直有话想要跟我说,但我看都没看他,他没能找到机会。
孟叶嘉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我,「我好羡慕谚哥,姐姐,我以后能不能经常来你家蹭饭啊。」
我连忙摆手,「我只是打工的,你还是问林同学吧。」
熟悉之后,我都是喊他阿谚。
突然一句林同学,让林子谚悬在空中想要给我夹菜的手顿了一下。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筷子方向拐了个弯,又把菜放进了自己碗里。
林子谚闷闷地说:「她是家教,不是保姆,没有做饭的义务,今天只是例外。」
孟叶嘉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手艺真的很好。」
我笑了笑,赶紧吃完饭躲进了房间。
我以为林子谚今晚肯定不会再乖乖补课,结果我一局游戏没打完,林子谚主动来敲我的房门。
「付老师。」
他很少这么乖地喊我,可惜我现在没心思搭理他。
亲眼见识了他和他这位男同学的甜蜜互动,我也没了要细水长流攻略他的想法。
人家有喜欢的人,我何必要棒打鸳鸯当恶人,就这样相安无事赚我的课时费也挺好。
我又不是没了那五百万就活不下去。
嗯,没错,我留在这里,是为了钱,才不是为了他。
见我没回应,林子谚执着地敲了很久的门,我直接对着门外喊:「不想上课随你便,我不会跟刘秘书打小报告,课时费我照拿。」
「你先开门。」
我照做了。
林子谚一米八几的个子迅速挤了进来,并且利落地把门反锁。
「你想干什么!」
我抱着胸连向后撤了两步,林子谚表情有些怪异。
不对,怎么反过来了。
他又不喜欢女人,再怎么着也该是他害怕才对。
平时目空一切老子最大的林子谚居然变得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口。
「今晚,能不能帮我们两个一起补课?」
你拿我的时间去买你男朋友的好是吧?
「凭什么,我只收了你一个人的钱。」
林子谚皱了下眉,语气里满是不解。
「你到底有多缺钱,连出卖自己的工作都能接?」
7
他问得诚意满满,像是问数学题一样正经,以至于嘲讽技能拉满。
明明他什么都还没做,这一回合,我败了。
因为,我好像喜欢上这个不可能喜欢我的臭崽子了。
他的问题让我清楚地看到了我接近他的目的,也再一次强调了我们之间的不可能。
哪怕他喜欢的是女人,也不该是我这种穷酸的家伙。
「很缺,非常缺。」
我吸了吸鼻子,「要不然你发发慈悲,主动跟你爸低个头承认你喜欢我,我任务完成拿钱走人,咱俩对半分,然后我也就再也不用碍你的眼了。」
林子谚半天没说话。
我不知道他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兴许单纯只是觉得我被他气哭的样子很蠢很好笑。
我推他出去,他两条腿像是夯死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你……哭什么。」
一向面无表情的林子谚,语气里居然有一丝慌乱。
是啊,我不该哭,他对我没打没骂。
我是生自己的气。
我又没有骨气甩手不干,我还等着工资给家里寄钱。
我迅速擦干了眼泪,在林子谚绞尽脑汁挤出什么安慰人的话之前,重新扬起了笑脸。
「走,给你俩补课,买一赠一,作为我拿奖金的特别优待。」
我都已经走出房间门了,林子谚又拉住我,「别笑了,很假,丑死了。」
说完,他往我手里塞了一个没拆封的新蓝牙耳机。
是前几天我见他戴,随口说颜色很喜欢的那一款。
我很惊讶,「特意给我买的?送我?」
林子谚有些别扭,没承认,也没否认,半天憋出三个字。
「对不起。」
小伙子,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我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这耳机三千八一副,当时我搜完价格一秒退出商品界面。
林子谚松了口气,又恢复了臭拽的表情。
「嗯,现在笑得好看多了。」
补课结束后,林子谚送孟叶嘉下楼,我回房间洗澡,想放歌,发现手机落在了林子谚屋里。
我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俩会在外面约会,于是肆无忌惮穿着内衣裤推开了林子谚的房门。
「……」
林子谚同样只穿了内裤,站在浴室门口。
我俩大眼瞪小眼。
敌不动,我不动。
半分钟后。
「付老师,你流鼻血了。」
第一次见这么完美的男性肉体,很难不上头。
我淡定地用手背擦了擦鼻血,「你这屋里太干了,你看,你也流了。」
我没骗人,他真的也在流鼻血。
我俩站在他房间门口对飙鼻血。
林子谚一愣,捂住了鼻子,转身进了浴室,他隔着门喊:「我对女人过敏,离我远点!」
我默默找到手机,退了出去。
我怕再待下去,他会因为空气里有女人的味道失血过多而亡。
8
自从开了头,孟叶嘉隔三岔五就回来林子谚公寓,找我一起补课。
孟叶嘉莫名其妙很崇拜我,主动加了我的微信,整天追着我聊一些有的没的。
这天晚上林子谚一个人回来。
我看到他身后没跟着人,随口问了句:「小孟今天没来吗?」
林子谚穿了件打篮球的跨栏背心,坚实的手臂肌肉曲线分明,宽肩阔背,满满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配上他这张迷惑人心的脸,很容易能想象到,他打篮球的时候,边上得围拢多少犯花痴的少女。
哦,可能还有少男。
林子谚皱眉,「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他?」
「是他自己发消息说有题不会,想晚上来问我,没来就算了。」
林子谚站在门口愣了一阵,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加个微信。」
我一头黑人问号。
林子谚没再多说,直接调出他的二维码亮在我面前。
「他都有你微信,为什么我没有,加上,方便随时问问题。」
合情合理。
「除了问问题,你们平时都聊什么。」
完了,林子谚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他小男朋友的醋。
我生怕他一个不乐意叫我滚蛋,翻出聊天记录给他看,「你自己看,清清白白啊,你千万别误会。」
不看还不要紧。
一看我和孟叶嘉的聊天记录滑了整整三分钟都还没到底,林子谚怒了。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我是豪门养女,真千金归来,我收拾东西跑路,却被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堵在门口。
「以后你的衣服包包、珠宝首饰,我全包了,她欺负你,我给你撑腰。」
「我就知道这十多年的兄妹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抛下的!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
「是吗?」他轻笑一声,「可如果,我不只是想当你哥哥呢?」
1.
「我真是受够了!她垮着个脸给谁看啊!」
江玥回来的第十六天,我第 N 次给闺蜜打电话汇报战况。
「她说她吃不惯帝王蟹,我就让她别吃了,你猜怎么着?人家说我看不起她。
「一回来就给我脸色看,我又没招惹她,她干嘛一天天的非看不惯我啊!」
回想起刚才饭桌上,继母被拐多年被找回来的女儿江玥左一个眼刀,右一个冷哼,我气得不行。
「哎哟哎哟,瞧给我宝宝委屈的。」那头闺蜜周宁正在高级美容院里做按摩,语气都是懒洋洋的。
「所以,说了这么多,你和她翻脸了吗?」
「……」我被噎到了,不自然地干咳两声后,小声说道,「没,没有……」
闺蜜明显是被我无语到了:「宝啊,我算是发现了,你也就会和你哥窝里横。」
「话说你哥呢?他那么疼你,还能看着你被江玥阴阳怪气不成?」
「他出差去了。」我嘟囔道。
要是江肆在家,我哪里还用得着受这个气?
江玥被找回来不久,江肆就被养父带去出差了,表面上说是想让他跟在身边好好锻炼一下,可实际上就是怕江肆留在家里对江玥和继母不利。
毕竟江肆那个性子……
我叹了口气。
「那你怕什么,江玥她妈当年就是小三上位,江肆和他继母关系又不好,你就是和江玥吵起来了,江肆回来肯定也是给你撑腰啊。」闺蜜给我出谋划策。
我想了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行,下次一定!」
「别下次了,现在就开干,你还怕了她不成?」
「怎么可能?」
「那你现在就去和她吵一架啊!这委屈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去就去!」
我承认我被激将了,今天这个家里有我没她!
挂断电话,我雄赳赳气昂昂地推开门,正想嚎一嗓子叫江玥来吵一架。
「云绮丽,你抽什么风?」门口,江玥手里端着一碗酒酿圆子,看着我的眼神宛如看傻子。
我顿时就熄火了。
「给,我妈让我端给你的。」说着,她将碗往我怀里一塞。
「烫!烫!!!」我捧着碗立马又飞快塞回她手里,「你想烫死我就直说,何必找这出借口!」
「呵,谁知道你们城里姑娘这么金贵。」她冷笑一声,却还是没再把碗往我怀里塞,而是走进来放在了我房间的桌子上。
「快吃吧,我妈说让你吃完了去书房找她。」
「阿姨找我什么事?」看在她「知错就改」地将酒酿圆子放在桌上,我决定暂时不和她计较。
「我怎么知道。」江玥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
等等,你回来,咱们还是吵一架吧!
2.
半小时后,我看着眼前的继母,只觉得不是她疯了,就是我幻听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让我和周家联姻?」问出这句话,我自己都觉得十分荒谬。
「阿姨,您明知道我和周闻不和,更何况当年还发生过那样的事……」
「当年确实是周闻做得不对。」继母开口打了断我的话,明明笑得温婉,可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我攥紧了双手。
「可是你哥已经替你讨回公道了,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周家丢了那么大的脸。
「事后你爸爸也是花了很多功夫,才把这件事压下去的,绮丽,江家把你养到这么大,你不能只考虑你自己啊。」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暗示我,这次联姻也是养父的意思。
我咬紧了下唇。
见状,继母很满意,于是又接着说道:「况且上周我也和周闻那个孩子见过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直对你有好感,这次联姻也是他点名要你的。」
好感?
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怕是在想着怎么把我娶回去折磨我吧?
毕竟当初,他就是因为调戏我,而被江肆打断了腿。
那次正好是一次豪门子弟的聚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江肆一点情面也没给周家留,硬生生拿着棒球棍打断了周闻的右腿。
事后,周家的人找上门来对峙,他们不敢直接针对身为江家继承人的江肆,知道我只是个养女后,便提出要我下跪道歉。
那时候,也是江肆站在我面前,替我挡下了所有恶意。
他看着对面的周家人,先是规规矩矩地为自己打人的行为道了歉,随后目光落到被他打得都不敢对视的周闻身上,微微一笑:
「我道歉,是因为打人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但是你们想让绮丽下跪道歉,这绝对不可能。
「绮丽是我的妹妹,即便她是养女,可在我心里,她就是比你家儿子金贵千百倍,我就是见不得她受到任何委屈。
「这次是我冲动了,下次我会更加谨慎,更加仔细地谋划,我会让你的宝贝儿子即便是被人打得只剩一口气了,都不知道是谁打的他。
「我说这番话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你们心里应该最清楚,我还年轻,我还只是个孩子,我家里有钱有势,我什么都不怕。
「就是不知道,你们怕不怕?」
话音落下,周闻被他吓得拐杖都没杵稳,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而其余的周家人也都被他这番话给震惊到了。
那天晚上,江家书房内的戒尺声久久未停。
等书房的门再次打开时,江肆后背上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浸透。
可他却依旧固执地跪在养父面前,没有倒下。
后来,我哭着将他扶回房间,叫来家庭医生给他上药,他疼得满头冷汗,却还是艰难地抬起手,动作温柔地替我擦去眼泪。
「别怕,绮丽,有哥哥在呢。」
十几岁的少年,固执地想要守护生母留给他的所有东西。
包括……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3.
回到房间内,我立马就开始收拾行李。
疯了疯了,这个家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有江玥在,我一天天的连饭都吃不饱,胸都快饿瘦了!
这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我去和周闻联姻!
我委屈巴巴地快速将衣服塞进行李箱里。
好嘛,一个两个都趁哥哥不在家就欺负我,那我就离家出走好了!
收拾好行李,我准备等继母和江玥都睡下后再开溜。
结果一不小心打了个瞌睡,再睁眼已经是凌晨五点。
哦么,得快点开溜了,再不天都要亮了。
我小心翼翼地提着行李箱走下二楼,把鞋抱在怀里,踮着脚走在地上,生怕发出一丝响动。
谁知我刚走到门口,门锁突然传来声响。
我被吓了一跳,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各种入室抢劫案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要跑,大门被打开,江肆那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绮丽,你这是?」清晨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凉,他一身寒气地站在门口,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神却依旧凌厉。
但是这一切在看清楚门后之人是我后,都化作了一汪春水。
「别墅住腻了,打算换个房子住?」他眉眼带笑地看着我。
我顿时就红了眼眶。
4.
我怀里抱着鞋,红着眼,呆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原本正在出差的人是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家门口。
「不是,我准备离家出走来着……」
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被这位出差回来的爷给撞了个正着。
「是吗?」他反手关上门走进来,动作娴熟地从我怀里接过鞋子,蹲下身就要帮我穿鞋。
「怎么都不和哥哥说一声呢,我开车送你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表示不用,胡乱擦了擦眼角,蹲下身自己穿好了鞋子。
「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和爸爸在出差吗?」穿好鞋后,我站起身看着他。
「回来帮你离家出走啊。」他笑了笑,「哥前段时间在市中心买了个大平层,正好可以借给你离家出走。」
不对劲!很不对劲!
「周宁告诉你的?」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我这个闺蜜嫌疑最大。
「是啊,我正在酒局上呢,她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我不在家,你连饭都吃不饱,人都饿瘦了好几斤呢。」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然后你就立马回来了?生意上的事情都谈好了?爸爸没有说你吗?」话是这么说,我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上扬。
「那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让你在家里被人欺负吧。」他挑了挑眉,压低声音说道,「我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机票提前回来了,老头子还不知道呢。」
一边说一边还俏皮地眨了眨眼,我被他逗笑了。
「其实也没有欺负啦,就是……江玥心里不平衡,所以才对我有意见,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我避开就是了。」说着,我指了指身旁的行李箱。
就像江肆说的,他在市区好几套房呢,要不是看在养父的面子上,我早就出去避难了。
严格说起来,我是原配夫人在世时收养的女儿,而江玥是继母带过来的女儿,我与她都和养父没有血缘关系,我其实是没有理由怕江玥的。
可是养父宠爱继母,连带着也宠爱江玥,甚至还给她改了姓。
所以最后被推出去联姻的,才会是我这个养女吧……
「受委屈了?」江肆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既然江玥不能把你怎么样,那就是那个女人了。」
语气是笃定的。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联姻的事。
可转念一想,江肆是江家继承人,联姻这么大的事,他真的会全然不知情吗?
可他若是知情的话,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
咬了咬唇,我还是没有说话。
江肆见状,以为我是默认了。
「行了,没事哈,哥哥回来替你伸张正义了。」
说着,他温柔地笑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
「以后你的衣服包包、珠宝首饰,我全包了,她欺负你,我给你撑腰。」
我顿时就又忘了方才的难过,下意识就抱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
「我就知道这十多年的兄妹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抛下的!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
「是吗?」他轻笑一声,「可如果,我不只是想当你哥哥呢?」

不当哥哥,那你要当什么?
见我还没反应过来,江肆只是笑了笑。
「快快长大吧,小姑娘。」
说罢,他夺过我的行李箱朝客厅走去,我连忙跟上。
没有刻意地收敛动静,行李箱的滚轮声响彻了整个客厅,果然不出几秒,不仅住在一楼的佣人们被吵醒后出来看动静,二楼的江玥也被吵醒了。
「云绮丽?你一大清早的不睡觉抽什么风呢?」江玥从楼梯上走下来时,脸上满是被吵醒的起床气。
因为视角盲区,她没看到我身边的江肆,对我的语气依旧不太客气。
我看到身旁的江肆明显皱了皱眉,想了想,故意没吭声。
等到江玥终于走下来,看到了站在我身边的江肆,脸上立马换了一副表情。
「哥,你怎么回来了?」她一脸惊喜。
我听到江肆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要不是因为我和他离得近,差点以为是错觉。
「我回来帮绮丽搬家。」他意有所指地说道,「免得她在这儿,连顿饭都吃不好。」
江玥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住了。
可当着江肆的面,江玥不好将对我的厌恶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干笑道:「哥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你和爸爸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和云……我和姐姐相处的可好了。」
放屁!
我躲在江肆身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是吗?」江肆挑了挑眉,完全不信她说的话,「那怎么我一回来,看到绮丽都瘦了。」
下一秒,对上江玥快要杀人的目光,我一点也没在怕地瞪了回去。
哼,就你会瞪?
谁还不是个有靠山的人了!
5.
吃早饭时,江肆坐在主位,我坐在他左侧,继母和江玥坐在他右侧。
继母显然是没想到江肆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面对这个性情捉摸不定的继子,她一贯是有些怕他的,言语之间完全没了昨天面对我时的淡定从容,反而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觉得有些好笑。
一晚上才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儿放松下来后,我也感觉有点困了,于是佣人给我盛好粥后,我端起碗就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
「哥,你尝尝这汤,是我特意让厨房炖的乳鸽汤呢。」餐桌上,江玥笑着将汤推到江肆面前。
「嗯,谢谢。」江肆嘴上很有礼貌,眼神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将乳鸽汤里的那一整只乳鸽舀出来后,放到碗里推到了我面前。
「绮丽瘦了,多吃点肉。」
这下可不得了,杀人目光又如影随形地跟过来了。
「谢谢哥哥。」
我端起碗埋头就开始啃,对江玥的目光选择无视。
至于剩下的汤?
江肆一口没动。
原本他就不是个喜欢喝汤的人,只是刚回来的江玥不知道而已。
这个继母带回来的继妹啊,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了。
不过也不怪她,江肆这副皮囊,确实很具有蛊惑性就是了。
我看着江玥仍旧不死心地想要往江肆碗里夹菜,却被继母拦下。
直到继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手。
收回视线,我默默在心里轻哼了一声。
6.
吃完早饭,江肆让我回房去睡会儿,说下午帮我搬家。
「什么,云绮丽要搬去哥哥那儿住?」江玥听说这件事后,气急之下都没顾得上在江肆面前装乖,又开始直呼我的本名。
「她一个养女,原本就鸠占鹊巢这么多年,现在又凭什么可以搬去和哥哥住!哥哥你这是偏心!」
不得不说,我真的很敬佩江玥。
继母从江玥开口起就用力拽了拽她的胳膊,无奈江玥心直口快,她没能拦住,于是这会儿也有些紧张地朝江肆看过来。
「没事,你先上楼睡觉。」江肆仿佛没听到她的声音,只催促我上楼睡觉。
也不知道江肆用了什么方法,总之我算是安静地睡了一个回笼觉。
等我睡醒下楼,就见江玥和继母竟然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房间里没有出来。
而江肆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身休闲装,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
「醒了?」见我下来,他放下手中的杯子。
「我叫了助理过来帮忙搬家,你东西多,早上那个箱子肯定不够装,让佣人帮你收拾,喜欢的都带上,之后就不回来住了。」
「哦,好。」我刚睡醒,脑子还有点迷糊,慢吞吞地走到沙发前坐下,心里盘算着有哪些东西是要带走的。
昨天收拾得匆忙,好多喜欢的衣服都没带,首饰柜里的珠宝也都戴上吧,还有我那些限量款的宝贝包包和鞋子……
我正在心里盘算,就看到佣人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
仔细一看,是养父平时去打高尔夫球时放球杆的包。
随后江肆站起身,从里面挑了一只球杆,上手掂量了几下后,表情挺满意。
「哥你下午约了人打球吗?」
「没,我就是随便找个趁手的棍子。」
「哦。」我点点头,正准备继续发呆,突然反应慢半拍地意识到了什么。
「你找棍子干什么?」
江肆不说话,只朝我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
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上楼了。
!!!
江肆走上了二楼!
江肆一脚踹开了江玥的房间门!
江肆拿着他的高尔夫球杆走了进去!
接着,在江玥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楼上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等我冲上楼时,正好看到江玥尖叫着想要上前制止,却在江肆一球杆砸碎她身旁的梳妆镜后,吓得不敢动弹。
那球杆几乎是与她擦肩而过,梳妆镜的镜面就在她身旁炸开,玻璃碎了一地,江玥就这么看着江肆在她的房间内一顿猛砸,眼神难以置信得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可不就是疯子吗,江肆一个人就抵得上一整个拆迁队,不过几分钟的工夫,整个房间就被他砸了个稀巴烂。
最后,甚至连江玥衣柜里那批刚送来的大牌新款,都被他从阳台的窗户扔了出去,全部泡在了下面的游泳池里。
因为继母疼爱江玥,所以这整个房间的摆件、梳妆台上的护肤品、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按最好最贵的来,剩下的就是江玥回来后自己亲自挑的。
这下算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全部白忙活了。
眼看着砸得差不多了,江肆终于停了下来,随手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扔到一边,环视了一圈后,像是对自己的杰作还挺满意。
至于江玥?
她已经吓傻了。
赶来的继母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吓得不敢上前。
此时此刻,放眼整个房间,敢站出来质问江肆的勇士,竟然只有我一个。
但我没吭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江肆表演。
「心疼了?」江肆看着已经吓傻了的江玥,歪了歪脑袋,突然就笑了。
「没事哈,你刚刚不是说哥哥偏心吗?丢出去的衣服也不用捡了,还有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哥哥全部给你买新的。」
语气听起来像是一个宠溺妹妹的哥哥。
可偏偏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完全和这个形容不沾边。
「……」江玥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看样子是还没从刚才那番打击中缓过神来。
也是,换做是我,我也不敢相信,这个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的继兄,竟然是这么一个疯子。
「对了,之前你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嫌现在这个房间光线不好,想要绮丽的房间吗?」
他像是突然想到这茬,笑眯眯地对江玥说道:「我看也别麻烦了,林阿姨,去把我小时候住过的房间收拾出来,给江玥妹妹住吧。
「反正我现在也不怎么回来住了,我看这整个别墅,估计就只有我那个房间的光线最好了,江玥妹妹觉得呢?」
江玥觉得?
江玥不敢觉得。
江肆小时候住过的房间自然是最好的,因为那是在他出生之前,他的原配生母给他挑选的房间。
即便是大学毕业后的江肆很少回来住,佣人们打扫时也都依旧维持房间的原样,没人敢碰他的东西。
而经过刚刚江肆那么一顿噼里啪啦,这会儿佣人们也都听到了声响,跑到江玥房间门口来了。
当着佣人的面,江肆是一点脸面也给江玥母女留,语气意味悠长地说道:「我觉得,鸠占鹊巢这个词,究竟是用在谁身上更合适,大家心里都应该有数才对。」
此言一出,江玥还有些不明所以,而继母的脸上已经肉眼可见地染上了羞愤。
毕竟,对江肆以及他的生母来说,鸠占鹊巢这个词,的确是用在江玥的生母身上最合适。
见状,江肆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站在门口的我走了过来。
直到在我面前站定后,他这才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抱歉,「哥哥最近压力有点大,吓到你了吗?」
这是「有点」?
我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他刚才怕吵到我睡觉,甚至还贴心地等我睡醒了才开砸。
多贴心呐,我怎么还好意思怪他呢?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还好,我是怕你把她的腿也给打断。」
此言一出,江玥震惊地朝我这边看过来,张嘴就想说什么,立马被继母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而江肆闻言,皱了皱眉,小声嘟囔道:「真不礼貌,哥哥现在比起那时候,已经成熟多了。」
我:「……」
你知道「成熟」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叹了口气,我没去管那对敢怒不敢言的母女二人,转身看向身后的佣人。
「走吧,咱们回房去收拾东西吧。」
不能和发疯的江肆讲道理,这是我很早就明白的一件事。
可还没等我回到房间,别墅外突然传来熟悉的鸣笛声,接着便是别墅车库门打开的声音。
是出差的养父回来了。
继母和江玥像是盼来了救星,顿时面露喜色。
而江肆则是瞟了一眼继母,笑着轻哼了一声:「我算是知道,我爸在外面那么多红颜知己,为什么只有您能脱颖而出了。」
「原来是告状快啊。」
7.
养父回来了,我和江肆自然是没能走成。
半小时后,我偷偷溜到书房门口,正准备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听听里面的动静。
结果一抬头,和走廊拐角的江玥对上了。
「……」我拼命朝她比「嘘」的手势,江玥见状,不屑一笑。
然后选择了跑过来和我一起偷听。
我俩就这么头挨着头地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听说你一回来就把你妹妹的房间砸了个稀巴烂?江肆,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是养父的声音。
「爸您这话可不就说对了吗,我都 26 了,翅膀能不硬吗?」江肆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放肆!」养父明显是气到了。
「我看你是疯惯了,江玥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你不心疼你妹妹也就算了,还在这儿发疯!」
「绮丽一个养女,我把她养到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你竟然为了她来欺负你妹妹?」
闻言,江玥眼神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切,得意什么。
我没管她,只集中注意力听着江肆接下来的话。
「我放肆?」江肆果然没让我失望,和他爸对上也是分毫不让。
「我早就警告过您,再婚可以,但是不要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跑到绮丽面前指手画脚,绮丽是我的妹妹,我也只认这一个妹妹,希望您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话音落下,我立马也得意地看了江玥一眼。
看吧,哥哥只认我这一个妹妹!
江玥气得无声冷哼。
可还没等我俩分出胜负,江肆再一开口,就是一个惊天大消息。
「况且,江玥究竟为什么会姓江,您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养父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对劲了,连一直没吭声的继母也都忍不住开口了:「江肆,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在胡说,你们最清楚不过了。」江肆的声音很冷。
「对于一个早就出轨,甚至还有了私生女的父亲,我觉得我现在还能叫您一声『爸』,已经算是格外宽容了。」
「江玥当年为什么会被拐,不就是因为有人发现了她的私生女身份,想要绑架她,找您捞一笔吗?」
这下书房内是彻底没了声音。
我看着身旁的江玥,刚刚还在和我大眼瞪小眼的她,此刻双目失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显然也是被这个惊天消息给吓到了。
实话实说,我也被吓到了。
所以,江玥其实是养父的私生女,名副其实的江家真千金?
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怪不舒服的。
半晌,书房内终于有了声响。
是养父的声音。
「所以,你想要什么?江肆,把你的条件说出来。」
显然从现在开始是进入正题了。
江肆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和周家的联姻,换成江玥。」
「不可能!」还没等养父开口,继母就先一步否认了。
「和周家联姻的人只有可能是绮丽,江肆,既然你已经知道玥玥的真实身份了,我也就不隐瞒了。
「玥玥被拐的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我和你爸爸都对她亏欠良多,但是绮丽不过是个养女,周家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况且,周闻也是喜欢她的,江肆,我知道你是个好哥哥,但是绮丽的人生,应该由她自己来决定,不是吗?」
这话说的,我也不喜欢周闻啊。
但是江肆明显就被这话糊弄住了。
书房内安静了几秒。
就在我以为江肆怕不是真的被劝服了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了江肆压低的声音。
「我养大的人,凭什么我做不得主?」
8.
书房内的三人没谈拢,眼看着就要不欢而散,我眼疾手快地拉着还在失神的江玥逃回了房间。
「我说,你不至于吧。」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道这位江家真千金的承受能力不太行啊,「还没缓过神来吗?」
「我,我……」江玥嘴唇颤抖了半晌,小声说道,「所以……他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私生女?」
「八九不离十吧。」回想起方才书房内的那阵沉默,我心道何止是八九不离十,简直是实锤啊。
「那江肆他……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她问出这句话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看着江玥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同情。
「那啥,这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哈,江肆他就是个疯子,你是她亲妹也挺好的……」越往后说,我突然就开始同情自己了。
他们是亲兄妹了,那我呢?
可恶!是谁刚刚还在安慰人家!
我配吗?
但是很显然,江玥并没有被我安慰到。
但估计是因为在我面前,她也不愿意示弱,所以硬是挤出了一个笑。
「哈,云绮丽,没想到吧?我和江肆是亲兄妹,你的哥哥很快就是我的了!」
「不行。」我下意识就开口打断了她。
在江玥诧异的目光中,我抿了抿唇,终于将心中憋了很久的话说出了口:「江玥,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你其实完全不用把我当作假想敌,因为我完全不想和你争什么。」
「父母亲情,衣服首饰,别墅的房间,江家大小姐的身份……这些你都可以拿走,没关系。」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
「但是哥哥……我不能给你。」
「他是我的,我的哥哥。」
是我一个人的哥哥。
? 本内容版权为知乎及版权方所有,侵权必究
【已完结】
17岁那年和符川表明心迹,他说我只是他晚辈。
18岁我告诉他我喜欢上别的男生,他说我还小不该早恋。
22岁我被别人求婚时发生意外,符川不顾危险把我拥在怀里。
他说:「暖暖,别怕,有我在。」
1
打开灯,便看见一道深色的身影躺在沙发上。
我向他走近,轻微的喘息声映入耳内。
看着符川即使睡梦中也难掩疲惫的面容,我叹了一口气。
放下书包,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温水,细细地给符川擦脸。
等我去倒水回来,本应该躺着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当我焦急转身,一个6寸的风车蛋糕映入眼帘,上面用枫糖雕了个18岁的字样。
原来他记得,“暖暖,生日快乐。”
橘黄的灯光将他的眉眼刻地有些温柔,他认真的表情让我觉得此时的我就是他的世界。
我按捺住心底的悸动,佯装淡定地接过蛋糕。
「谢谢你,川叔。」
我是符川捡回来的,那年我8岁,他18岁,我被记在他母亲名下。
因此我随了他妈妈的姓,我叫江暖。
但实际上,我在这个家的定位却是符川的养女。
2
记忆里那是个寒冷的冬天,我被家人丢弃了,只因为我是女孩。
我妈妈给我生了个小弟弟,而我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两个姐姐大了,能帮忙干活,我太小,只会浪费粮食。
符川遇见我时,他问我知不知道家在哪里?
我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大哥哥,撒了人生中第一个谎。
我说:「不知道」。
他把我送到了警察局,结果显而易见。
最近没有人报案家里丢了孩子,我又一问三不知。
符川把我放在了警察局,但是我不想呆在那儿。
警察叔叔们努力帮我找家人,但一无所获。
他们不知道,我连户口都没上,自然是找不到的。
没过几天,我看见路过警察局的符川。
趁着民警不注意的功夫,我溜了出来,默默跟在他身后。
直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转过来是一张过分俊美的脸,他好看的眉头皱起来。
「为什么跟着我?」
「你看起来很孤独,我可以当你家人吗?」
符川怔愣住了,「我性格很糟糕,说不定还会打小孩子。」
我认真地看着他,「能吃饱饭吗?」
他给了我一个白眼,「当然没问题。」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行,能吃饱饭就行,我很好养的。」
那时的我还不知,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符川于我不只是长期饭票,还是引人沉沦的深渊。
3
6寸的蛋糕对两个人来说有些多。
但是秉持这是符川替我买的想法,我努力把它吃光了。
半夜,我果然发起了烧,胃一阵一阵地痉挛。
想到睡在隔壁房间的符川,我心底的恶魔驱使我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
不过三秒,电话被接起,符川略带茫然的声音从那一头响起。
「暖暖,怎么了?」
「川叔,我肚子疼。」
接着是淅淅索索的穿衣声,房门打开,灯光一亮,符川皱着眉走了进来。
他来到我床边,自然而然地摸了摸我额头。
这个动作让彼此都愣了一下。
自从一年前符川让我和他保持距离开始,我们已经很久没这么亲昵过了。
他脸色有些不自然,「是不是肠胃不舒服?」
我皱巴着小脸,「应该是,晚上蛋糕吃多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以后别那么贪嘴。」
我在心底自嘲,可那是他买给我的。
他起身出房间给我找药去了,半晌他带着一盒药和一杯温水进来。
「吃吧!」
就在我低头喝水的一瞬间,看见他胸口有一道暧昧的红色划痕。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和恐慌袭上心头。
「川叔,我是不是要有婶婶了?」
符川微微一愣,「别乱说,你先好好休息。」
我猜,那是他女友留下的。
我知道,我该放手了,可我到底不甘心。
我知道自己心底关着野兽,和符川有关的一切都能让我疯狂。
4
当年符川捡到我时,他爸爸刚刚离世。
他家是豪门,他父亲离世时他继承了一笔不菲的遗产。
可他爸爸喜欢外头的女人生的孩子,有三分之一的遗产他爸爸留给了外头那个。
我刚遇见他时他鼻青脸肿正是因为他刚去和那个私生子打了一架。
他妈妈被他爸活活气死了,所以他恨他爸恨得厉害。
怪不得那年我遇见他时,他总是一副厌世的模样。
这些年来,符川一路摸爬滚打才把公司壮大到现在这个样子。
我知道他有多么辛苦,既要防备着那个私生子,又要防备家里那些亲戚。
他捡到我时我还感叹这缘分也是没谁了,因为我们都是没人要的孩子。
从小我就知道我心底住着一个恶魔。
外人眼里的乖巧听话都是做给符川看的,毕竟好孩子可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养父。
虽然符川才比我大了10岁。
情窦初开的人每天都渴望见到自己的心上人,我也不例外。
一年前我经常去符川的公司找他。
会腻在他身边,会因为他多看别的女孩一眼而吃醋。
会要求他早点回家,直到后来符川说我越界了,让我专心学习,以后少去公司。
看着符川的眼神,我明白,我那些小心思都瞒不过他。
他说,「暖暖,我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
我明白,他是在警告我,我渴求的东西他不能给。
他说,「暖暖,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也是从那以后,我把一切藏在了心底,也改变了对他的称呼。
从小到大一直叫他符川的我,改口叫他川叔。
5
我不再眼巴巴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才去睡觉。
我不会在他去喝酒应酬时殷殷叮嘱。
既然他要我正视自己的身份,那我就做好给他看。
就像普通家庭的孩子那样,把符川看作是一个普通的家长。
但没人知道,无人的深夜我的心在纠结撕扯。
学校举行家长会,我没告诉符川。
他很忙,虽然往年的家长会他不曾缺席,但这次我不想再麻烦他。
我跟自己说,既然他不想理我,那我也不能对人家死缠烂打不是,等我考上大学,我就搬出去住。
谁知家长会那天,符川竟然来了。
当时我在楼道拐角处被沈宵燃堵住了。
沈宵燃家世好长得帅,不知怎么的偏偏喜欢上了我,最近就像跟屁虫一样粘着我。
从前我心里有符川,自然对他不假辞色。
可这货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就算对他冷言冷语,他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好在他不是死缠烂打的那种男生,我对他印象不算太坏。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是符川。
没想到他今天会来,想起之前我看到的那道红痕,我心中一痛,浮现出一个想法,
我装作没看见符川,停下脚步,看向沈宵燃。
「沈宵燃,等高考结束后,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吧!」
距离高考还有3个月。
沈宵燃似乎没想到我会给他机会,激动地抱住了我。
我余光一瞟,只看见了符川下楼的身影,家长会他没来。
我猜他大概是生气了,毕竟天底下有哪位父母喜欢自己的孩子在校早恋呢?
果然,晚上回到家,迎接我的是符川严肃的脸色。
「暖暖,你和沈家那小子谈恋爱了?」
看着符川冷峻的眉眼,我绽放出一抹的笑容,眼底划过疯狂。
「怎么了?川叔,难道不行吗?」
6
符川似乎没想到我会反问他,一时间愣住了。
「我只是觉得你还是学生,你应该以学业为重。」
「我知道了,放心吧!川叔,高考前我不会乱来。」
说完我转身准备回屋,却被符川拉住了手。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从触碰之处传来,我屈了屈手指。
符川像被烫到一样,甩开了我的手。
他说:「暖暖,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转过身浅笑自若,「川叔,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我已经长大了,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等我高考结束,我就搬出去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一抹慌乱划过符川的眼眸。
「搬走?你要去哪?」
「我已经打算好了,等高考结束,分数下来后我就报考北方的大学。」
半晌,符川放开了我的手,声音低沉。
「也好,你也长大了,到时候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说完他转身回了屋,看着符川的背影,我的心底有股声音在咆哮,它告诉我我不想离开这个男人。
可是能怎么办呢?符川只把我当成养女看待,而且他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想到那次看见的红痕,我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是该放手了。
从那儿以后,符川基本很少回来。
我知道除了这里,他在其它地方还有房子,说不定他正带着心上人共铸爱巢。
我不是没想过用其它手段,但是一想到他会因此厌恶我,我就舍不得。
我只能将爱意压在心底,拼命做题看书。
7
沈宵燃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粘着我,但是我知道自己心里根本没有他。
他也不在意,他说一辈子那么长,他不信我永远不会喜欢上他。
他会每天来接我,一起上下学。
他会给我买早餐,我月经痛时会给我煮姜糖水。
我发烧了会带我去医务室。
有时候我忍不住想,如果我先遇见的是沈宵燃就好了。
眨眼间高考时间到了。
最近符川回家的次数多了起来。
他就像普通家长那样,仔细叮嘱我吃饭休息,给我准备好吃的饭菜,送我到考场。
看着紧绷着身子,比我还紧张的符川我笑了。
「川叔,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好好考的。」
下车后我就看见站在校门口等我的沈宵燃。
我向他走去,他先是陪我到考场门口,然后塞给我一个东西。
「暖暖,把我的护身符借给你,肯定没问题,加油!」
我愣了一下,打开手掌,里面是一枚淡黄色的护身符。
眼色有些褪了,看得出来是主人长时间携带在身上的。
我失笑地摇摇头,从容走进了考场。
8
看着试卷上的题目,我松了一口气,有点难度,但不算高。
刚走出考场就看到站在车边的符川,我有些讶异,没想到他竟然还在。
要知道作为上市集团公司的总裁,他每天都很忙,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为了我等在这里。
他手里拿着一杯奶茶,一见我就递了上来。
「先喝点这个垫垫肚子,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谢谢川叔。」
他打开车门的手一顿,回头看了看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怎么和我这么客气?」
我正想说什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符川,你也在?」
我闻声看去,是一个长相秀美温婉的女子,看她对符川的称呼,很是熟络的样子。
符川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我知道,他似乎有些紧张。
他在紧张什么?难道这女的有什么不一样?
我捏着奶茶的手紧了紧,默不作声地垂下头。
「边莹,你怎么在这?」
原来她叫边莹。
边莹?
我倏地抬起头看向她。
这名字我见过,在符川的相册里,有张符川和女生的合照,照片背后的名字就是边莹。
似乎察觉到我在打量她,她看了我一眼。
「这位是?」
「我侄女。」
在外面符川都是这么介绍我的。
我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边姨好。」
果然,边莹听见我叫她阿姨脸色有点僵,毕竟外表看上去她也才20多岁的样子。
符川则是皱起了眉头。
「好了,先去吃饭,下午还有考试,边莹,我们先走一步。」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符川这么紧张的样子,他似乎想要掩盖什么。
正当我沉思时,符川关切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扭过去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没事。」
一路相顾无言,直到来到了餐厅。
只是没想到我们刚坐下来点菜,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餐厅门口。
是沈宵燃,他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正是边莹。
原来他们认识。
9
我低下头装作看不见他们的样子,想着希望他们没看到我们。
只是事与愿违,我余光看见他们正朝我们这边走近。
边莹柔和的声音响起,「符川?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
正在点菜的符川抬起头,看向边莹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边莹?」
沈宵燃则欢喜地看着我,「暖暖,好巧哦!」
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沈宵燃。
「好巧。」
「燃燃,没想到你和符川的侄女是同学。」
沈宵燃一脸傻乐,「嗯。」
就在这时,服务生走过来,「边小姐,不好意思,现在暂时没位子,可能需要等一下。」
边莹看了符川一眼,我们坐的是四人桌,还有两个空位。
她脸上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符川,我们可以拼个桌吗?」
符川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向来不喜欢与旁人考得太近,正当我以为他会不同意时。
「好」
得到同意的边莹拉着沈宵燃左了下来。
她坐在符川旁边的位子,沈宵燃和我坐一起。
这时我才知道,边莹竟然是沈宵燃的表姐。
边莹找符川搭话,「上次你走得太急,我爸爸说等有空了你再和他谈谈西区那个项目的事情。」
「嗯」
符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符川又紧张了起来。
我扭过头看向符川,他为什么一见到边莹就这样?
刚刚边莹说上一次,我忽然想起有次符川回来身上带着的红痕,难道和边莹有关系。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菜上来了。
我碗里多了一块鸡翅,是沈宵燃。
符川他们都看向我,我故作镇定地吃了起来。
这时沈宵燃期待的声音响起,「暖暖,下周三就是我生日,你要来吗?」
我抬头看去,少爷羞涩的表情显露无疑。
其他人都说沈宵燃脾气不好,是校霸,但是在我面前,他总是一副阳光开朗的样子。
我余光扫向符川,他表情平静,看不出异样。
「好啊!」
我说。
10
只是我没想到,沈宵燃生日宴会那天,符川也跟着来了。
我眼角抽搐,「川叔,你不是说你公司有事吗?」
符川一脸镇定自若地开着车,「符家和沈家在生意上有些来往,沈家小少爷的成人礼,总要去瞧瞧。」
看着镇定自若的符川,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很快车子行驶到了沈家别墅。
和符家不同,沈家的陈设布置更加富丽堂皇些。
简而言之,看上去更有暴发户的气质。
我之前以为也就来了一些同学,谁知还有不少商界名流。
也是,再怎么说沈家也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大户。
一下车就看见站在门口迎宾的沈宵燃。
一改校园里桀骜不驯的模样,现在的他看上去有几分乖巧,加上身上洁白的西装,看上去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公子。
直到我头上穿来冷哼声,「怎么?看见小情郎都舍不得挪开眼了?」
黑线-_-||
懒得理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我拿着礼物径直向沈宵燃走去。
「生日快乐!」
看见是我,沈宵燃先是一喜,然后脸上露出羞涩的神情。
「暖暖,你能来真好,今天你穿得真好看。」
不去理会符川冷嗖嗖的眼神,我和沈宵燃说了几句祝福语后向屋内走去。
会客室很大,人也不少,我还看见好几个同学。
以及人群中最惹眼的存在——边莹。
符川刚进来后就被迎走了,想来是有什么生意要谈。
本来我想着等宴会开始,唱完生日歌就走,谁知偏偏有人不长眼来找我的麻烦。
「你就是小川带回来的小野种吧?」
迎声看去,是个40岁左右保养不错的中年妇女,不认识。
本来想装作不认识,谁知她不依不饶还拉着我的衣服。
「喂~,问你话呢?如果没爹没妈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我偏过头去,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这位奶奶,要是脑袋有问题就去医院看看,别在这乱咬人。」
果然,她原本还笑着的脸瞬间乌云密布。
「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骂我,今天我就替小川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礼数的东西。」
接着一道巴掌直接挥向我,我往旁边一让,谁想却撞到了旁边的侍应生。
一杯红酒洒在了我洁白的纱裙上。
我整个人也直直地往地上砸去。
视线的最后是沈宵燃慌乱的表情。
「暖暖!!!」
11
本以为我会狠狠砸到地上,没想到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接住了。
我睁开眼,我睁开眼,视线上方是那张我日思夜想的俊脸。
腰间传来的温度似乎要把我的身体给烫穿。
「没事吧!」
我收复了心神,连忙从他怀里站起来。
「嗯,我没事,你呢?」
他面不改色捏了捏手腕,「没事。」
这时周围的人已经把我们围了起来,虽然这些人自诩名流,但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我松了口气,环视四周,推开人群,大步流星朝推我的那个女人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理亏,看见我时她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既然没事可别来碰瓷,不过是符川抬举你,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小乞丐,还妄想一直赖在符家,若不是符川,你早就饿死了,还在这里耀武扬威……」
我静静地看着她在那儿一通输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了下来。
「说完了吗?现在该我了,我管你是符家哪位长辈,我只知道连符川都没说我,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充长辈教训我?」
她似乎气到了,伸手指着我。
「你……」
我直接拍掉了她的手,「我想起来了,你是年前来借钱的符川远房亲戚,他没借给你们家,你不敢找他就把气撒到我头上,我告诉你,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不信你就试试看!」
我方才想起来,年前这家人来找符川借钱,符川没借,想必那个时候他们就恨上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却对上符川错愕的脸庞。
只一秒我便低下了头,直接出了生日宴,反正礼物和心意已经到了。
今天闹出这样的笑话实非我意。
只是我没想到,我刚出沈家大门沈宵燃就追上了我。
「暖暖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欺负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最可爱的女孩子,你别听他们乱说。」
我笑了笑,「没事,其实她说的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我没说的是,刚刚发生了那件事,也不见符川开口半句话。
看来我在他心中也算不得什么。
12
回到家我就把那件事抛在了脑后。
只是我没想到,夜里符川竟然回来了。
要知道他平时很少来这里。
看着符川俊逸的眉眼,我垂下了头。
「川叔,怎么了?」
他眉头微锁,「抱歉,我从来不知道他们是这样看待你的。」
「没事,她说的也没错,我是你捡回来,若不是你,我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里了,哪儿还有这么好的生活?还能读书,学习兴趣爱好,对比其它被父母抛弃,被送去福利院的孩子,我已经很幸运了。」
我见他还想说什么,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川叔,明天我还要去练琴,先去休息了。」
可就在我转身时,符川拉住了我的手,「暖暖,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心里有我,他只是习惯了我什么都依靠他。
而这次,我想靠自己。
「川叔,你想哪里去了,我就算恨所有人,也不会恨你。」
我轻轻拂开了他的手,直接回了屋子。
可我不知道的是,这个深夜,辗转反侧的成了符川。
13
时间很快过去,眼看就到了出成绩的日子。
我知道自己的实力,考完我就给自己估了分,应该能上我理想的学校。
果不其然,查分那天我的成绩被屏蔽了。
接着国内好几所高端学府都向我伸来了橄榄枝,我都婉拒了。
这时,我也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全省第一名,比第二名多了三分,和我估的差不多。
接着是学校那边,班主任激动地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江暖,你来学校一趟吧!」
我知道是什么事,半点不意外。
果然,我才进教室,就被班主任笑呵呵地带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是个严肃的小老头,总是板着一张老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可这次,我刚进去他就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江同学来啦?快坐。」
「校长」
校长还亲手倒了一杯茶给我,我受宠若惊。
和我想的一样,接下来就是对我的表彰和奖励,然后是电视台的采访,被我婉拒了,我不喜欢把自己暴露在长枪短炮之下。
从走出校长办公室,就看见在门口等我的沈宵燃。
他一脸与有荣焉的看着我,「暖暖,你真棒。」
我恍惚了一下,「谢谢。」
我握紧了手机,我一直念着的人始终没有给我发消息。
一直到了晚上,同学聚会上,我的手机才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符川,我走出了喧闹的包厢。
「查到分数了吗?」
「嗯」
「考得怎么样?」
「还行」
「对不起,今天公司有个大案子必须我去解决,所以我没陪你查分数,抱歉。」
「没事」
「你……」
符川沉默了一下,「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我怔愣了一下,看向窗外,万家灯火熠熠闪光,但却没有一盏属于我。
「没有,就这样吧!川叔,我同学叫我了。」
我刚走进包厢,却发现这时包厢的灯全熄灭了,音乐也停了。
正当我以为我走错时,黑暗中,一盏盏手机的灯光亮了起来,就像一颗颗星星。
沈宵燃抱着一捧洁白的玫瑰向我缓缓走来。
我才发现他今天打扮得很是帅气。
他走到我面前,认真地看着我。
「暖暖,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接着一声比一声高的「答应他」响彻整个包厢。
我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真诚的男孩,又想起符川的身影,闭了闭眼睛。
接着,我听见自己轻淡的声音。
「愿意」
14
沈宵燃很高兴,一晚上都憨憨地笑着,原本俊秀的脸也透着一股傻气。
我看着有点可乐。
「这么高兴?」
「嗯,我终于把我最喜欢的女孩子追到手了,肯定得高兴,要不是你不乐意,我还想摆几桌。」
我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沈宵燃把我送到大门外。
我抬头便看见阳台边有道熟悉的身影。
我连忙低下头当做没看见。
就在我准备进屋时,沈宵燃叫住了我。
我刚转过头一个轻盈的吻落在了我额头上。
「你好好休息。」
说完沈宵燃同手同脚地跑掉了,我摸着似乎还带着余温的吻迹,看着沈宵燃的车渐渐走远,表情有些复杂。
回到家,符川坐在客厅里抽烟,明晃晃的灯光把他的脸衬得有些苍白。
看见他我僵了一瞬。
想起今天他迟来的关心,我只和他打了个招呼便上了楼。
「川叔」
「你和沈宵燃在一起了?」
「嗯」
他沉默了几秒。
「挺好的,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
「对了,没来得及恭喜你,刚刚我给你们班主任打了电话,你很厉害,我为你骄傲。」
「嗯」
我看见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我率先打破沉默,「川叔,我先去休息了。」
黑沉的情绪在他眼睛里翻涌,许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眼中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结果到最后,他率先移开了视线。
「嗯」
我心里那口气突然就泄了,最后一次,我告诉自己。
以后我要试着慢慢忘记他。
15
四年后。
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我迈着从容自信的步伐上台演讲。
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我竟然一点紧张害怕的情绪也没有。
谁能想到,17年前那个孤身流浪被家人丢弃的小女孩,也会有今天的成就。
当我演讲准备下台时,整个会场突然一暗。
我以为停电了,站在台上不知所措。
这时,一束光从舞台右侧缓缓向我移动。
灯光下是一道颀长的身影,他捧着一束花向我走来。
是沈宵燃。
我以为他只是单纯来献花,微笑着接过花束。
谁知就在我接过花的那一瞬间,他单膝下跪,掏出了一枚戒指。
整个礼堂顿时淹没在尖叫的海洋里。
我愣住了,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沈宵燃,他眼里是满满的认真。
我和沈宵燃在一起四年了。
说实话,和他在一起这几年里,有感动,有快乐,有欢喜,可我知道,始终缺了点什么。
我以为能忘记符川,可我似乎做不到。
毕竟我22岁的生命里,与符川的回忆占了14年。
沈宵燃脸上满是期待,「暖暖,你愿意与我携手此生吗?」
我微微张开了嘴巴。
「我……」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响了起来。
「等等。」
我机械地转过身子,看向从黑暗中缓缓走来的人影。
他似乎和四年前一点变化也没有。
四年前我上了大学后就没再见过他,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我的毕业典礼上。
沈宵燃的脸色很难看,「这是我和暖暖之间的事情。」
符川半点不让,「可我是他监护人。」
沈宵燃一脸讥讽,「那让暖暖自己做决定。」
从符川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心乱了。
这四年来我一直努力去忘记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和符川不是一路人,可是他出现的那一刻,我还是溃不成军。
我掐着自己的手心,脸上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无视符川,直接把手伸向沈宵燃。
「我愿意。」
16
就在沈宵燃准备帮我把戒指戴上时。
台下突然传来了惊呼声,没等我反应过来。
沈宵燃被一把推开,我也被拥进一个宽硕的怀抱,带着淡淡的青草味。
然后我们一起重重地摔到地上,一抹血花溅到我脸上,我惊慌失措地往上看去,对上了符川隐忍的表情。
他的沉静地看着我,我似乎要溺死在他的目光里。
他薄唇轻启,修长的手艰难地抬起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脸。
「暖暖,别怕,有我在。」
接着他倒在了我颈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如同电影里的黑白画慕,那一刻有什么东西似乎要离我而去。
一直到了医院,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符川被送进了急救室,我才回过神来。
看着沈宵燃担忧的表情,我勉强地扯出一抹微笑。
「我没事。」
过了许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我迎了上前,步子是我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急切。
「医生,他怎么样?没事吧?」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庆幸地看着我。
「幸好病人送来地及时,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今晚没有其它并发症,就能挺过去。」
闻言我的心揪了一下,这时一件外衣披到了我的肩膀上。
「暖暖别担心,符……,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沈宵燃竟然陪了我这么久。
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我有些过意不去。
「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他也救了我,应该的。」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我明白他有话想对我说。
「暖暖,你是不是喜欢他?」
整个空间的气氛沉默起来。
「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看着沈宵燃强颜欢笑的表情,我的心刺痛了一下。
我才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原来一直痛苦纠结的不只是我。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对不起。」
沈宵燃眼眶有些红,他把头转向窗外,一会儿又转了回来。
接着一只大手盖在了我的头上,温柔地摸了摸。
「不用对不起,在我心里,暖暖一直很坚强,也谢谢你,陪着我渡过了这么美好的岁月。」
接着他握着我的手,把一枚戒指塞到了我的手里。
「本来是想跟你求婚的,看样子是没办法实现愿望了。我比你大,这个就当我送给妹妹的礼物好了。」
沈宵燃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稍显落寞。
我张开手,一枚洁白的钻戒在我手心里熠熠生辉。
17
经过漫长的等待,符川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我松了一口气。
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符川,我有些后怕。
差一点,我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我轻轻握起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腕上竟然带着一根眼熟线圈。
我轻轻扒开他的手,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印入眼帘。
一个大男人手上戴着这么可爱的头绳,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17岁那年,我眼巴巴跟去符川的办公室,却被符川告诫以后不要过于靠近他。
我气鼓鼓地回了家,后来就发现自己的头绳不见了。
我还以为丢了,没想到这人捡到了,竟然不声不响的。
我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恰好对上了符川的睁开的眼。
「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他动了动手,我这时才发现,我竟然握着他的手睡了一晚。
我脸有些烫,逃似的跑出了病房。
「我去叫医生。」
直到得到符川已经没有大碍的回复,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我看向符川,却发现他眼神里似乎藏了不一样的东西。
「我去买点早餐。」
不知为何,经过这次后,我反而有些无法面对符川。
期间即使符川在住院,工作却一点不少。
好在他有好几个得力的手下,因此就算他不在,公司也能正常运作。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请来的男护工,基本都是我在照顾他。
这么多年没见,他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体贴,包容,温和,甚至还会撒娇。
遇到不想吃的菜会偷偷丢掉,被我发现了会一脸尴尬地看着我。
还会做低伏小地哄着我,让我啼笑皆非。
总让我有一种他似乎被人夺舍的疑惑。
和以前那个总喜欢板着脸的符川不一样了。
可我觉得这样的符川更有人情味,烟火气也更浓了。
一个月后,符川终于能出院了。
出院那天,沈宵燃也来了,看见沈宵燃的那一瞬间,符川脸上的笑收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符川语气有些不自然。
沈宵燃好笑地看着我,「你没告诉他?」
这一个月以来,符川不问我和沈宵燃的事,我也就没提。
符川一脸茫然地看向我,「他什么意思?」
我给沈宵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
「没事,走吧!」
一路上我好心情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看到车窗上反射出符川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有些可乐。
就在我猜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时,符川轻轻地咳了一下。
见我没反应,符川又咳了一下,我回过头来,「怎么了?嗓子不舒服?」
符川装作不经意地问我,「你和沈宵燃什么时候订婚?到时候我好给你准备礼物。」
我余光却看见他膝盖上攥紧的拳头。
「不用了。」
「你……,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你要订婚了,我应该给你准备礼物的。」
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我说,不用了。」
符川的表情有些委屈,「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我好歹也养了你那么多年,以前是我不好,可我已经改了,你就……」
「我没答应他。」
符川的碎碎念恰然而止,「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我没有答应他的求婚,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符川有些错愕,「为什么?」
接着他的脸又冷了下来,「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我好笑地握住了他的手,他有些意外。
「暖暖?」
我的脸上漾着一抹微笑,「符川,我们在一起吧?」
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我也没有忽略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
接着一抹绯红染上他的耳垂。
过了好几秒,就在我以为他会再次拒绝时,我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一抹磁性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好。」
【全文完】
谢谢大家的喜欢>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两性话题 最新文章
王祖贤老了的长相为什么和年轻时大相径庭?
真正的泰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为什么很多女性认为自己没有拒绝生孩子的权
彩礼造成了这么多麻烦,那为什么不干脆取消
男性可以吃雌二醇吗?
新一代男性严拒彩礼的原因是什么?
几乎天天交公粮的男人还会出去偷腥吗?
为什么韩国男人的脾气普遍比中国男人和日本
当下环境下可能遇到贤惠的女人吗?
都说陈红美貌惊人,年轻时的她美到什么程度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4-01-09 10:46:20  更:2024-01-09 13:15:01 
 
娱乐生活: 电影票房 娱乐圈 娱乐 弱智 火研 中华城市 印度 仙家 六爻 佛门 风水 古钱币交流专用 钓鱼 双色球 航空母舰 网球 乒乓球 中国女排 足球 nba 中超 跑步 象棋 体操 戒色 上海男科 80后
足球: 曼城 利物浦队 托特纳姆热刺 皇家马德里 尤文图斯 罗马 拉齐奥 米兰 里昂 巴黎圣日尔曼 曼联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知识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