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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性话题]女主真的只能靠重生才能打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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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真的只能靠重生才能打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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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真的只能靠重生才能打脸吗?
裴家每三代都会出一位神女。
我出生那年,百鸟朝凤,彩霞满天。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天选之人。
直到北魏大旱,我无计可施,而庶妹却成功祈雨。
他们发现,庶妹才是那位通灵神女。
他们气愤被骗,废了我手指,将我赶出家门。
最后,我站在凌云台,对着周围俯首的百鸟,笑出了眼泪。
1
我被赶出家门的那天,磅礴的大雨尚未褪去。
城中的百姓欢欣鼓舞,感激神女恩赐的福泽。
他们奔走相告,为神女正名。
「原来裴二小姐才是神女,当时百鸟朝凤那天,出生的不只裴大小姐,还有庶出的裴二小姐。」
「什么嫡女庶女,二小姐是天选神女,哪能用嫡庶来论?」
「真是作孽,百姓尊崇爱戴了这么多年的裴大小姐,竟然是个冒牌货。」
「就是,裴家不给个说法,我们决不罢休。」
更有甚者,满上京的书生才子都在给裴韶华吟诗作赋。
感慨她命运坎坷,一朝成凰。
我浑身湿透,踉跄着前行,被雨水冲刷过的手指,再次鲜血淋漓。
母亲命人废了我双手。
当着整个裴氏一族的面。
裴氏神女,以琴音通灵。
废了这双手,我将再无法抚琴。
她看起来痛心疾首:「阿章,并非娘不帮你,只是这次,你的罪过太大了。」
「不罚你,我们裴家没法跟天下人交代。」
夹指拶刑,痛到极致。
祠堂之上,我的名字被族谱划去。
被赶出门前的那一刻,我听见她朗声宣布她要认裴韶华做嫡女。
是呢,神女怎么可能为庶?
可是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
都说我罪大恶极,都说我欺骗百姓。
我从刚出生就被冠上神女的名号,我读四书,习六艺,丝毫不敢懈怠,唯恐辜负所有人的期望。
可是,我做不到,我的琴声再优秀,也引不来鸟兽,我的技艺再高深,也无法祈来一场雨。
到头来,只是别人口中的冒牌货。
2
经过凌云台的时候,仍有百姓在台下跪拜。
的确,这场雨,他们等了太久了。
我曾三次登上凌云台,焚香抚琴,天上连疾风都无。
而裴韶华只一次,却天气骤变,雷雨交加。
犹记得她站在高台上,白衣墨发,一身风华。
「今裴氏女为百姓祈雨,幸不辱命。」
台下的百姓跪了一地。
「神女降临,国之大幸,国之大幸啊!」
我颤抖着流血的手指,抚过凌云台上的石砖。
这是裴氏神女的凌云台。
那是我的荣誉的开端,也是我噩梦的开始。
有人认出了我。
他们嘴里叫嚷着:「这是那个假神女。」
「快,打死她,让她冒充神女!」
「就是她,害得真正的神女明珠蒙尘。」
臭鸡蛋液混着菜叶砸在我脸上,我踉跄着爬起,又再次摔倒。
天命神女裴韶华,臭名昭着裴行章。
原来我什么都不是。
呵呵……
3
我是被石头村的孙婆婆捡回家的。
那晚倾盆的雨下了多久,我便走了多久。
体力不支倒下的时候,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孙婆婆是个瞎子,她说她孙子还没有媳妇。
她把我捡回去,问我能不能配给她孙子。
我笑容泛凉,说我要是不愿意呢?
她沉默片刻,苍老的手递过来一碗粥。
「不愿意也没关系,那就当我孙女吧。」
我笑容淡下来,低了头。
世间,也不尽是恶意。
良久,我接过那碗粥,这次笑得很真诚。
我说我愿意。
自打我答应了孙婆婆,她一直很开心,那是发自肺腑的。
这样简单的快乐,我好像很久没见过了。
她说他孙子身子不好,但是很孝顺,她说她一直想给孙子找个媳妇儿,担心他后半生没有着落。
我在河边浣衣,边听着她絮叨。
路过的郑婶子递过来一筐菜,我推辞不过,只得收了。
她开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哎呦你们不知道,自从天上落了雨,那真是好事一桩接一桩啊。」
孙婆婆接着话音,啐了她一口:「行了,谁不知道你下大狱的儿子要回来了。」
郑婶子脸上堆满了笑:「可不是,最近天降甘霖,裴家那位神女又成了太子妃,皇上特地大赦天下,哎呦,真是感谢咱们神女娘娘。我这就给她供长生牌位。」
我沾水的指尖顿了顿。
原来裴韶华,选择了做太子妃。
自古以来,裴家每三代后,都会出现一位天命神女。
神女通灵,能以音律通万物,为百姓谋生,为苍生祈福。
而每一代神女,要么终身不嫁,要么便是做皇后。
裴韶华选择做太子妃,那么太子,只能是未来的皇帝。
4
没几日,婆婆说要杀鸡做大菜。
她说她出门卖字画的孙子回来了。
我心绪无波,笑着回了声「好」。
宋辞进门的那天,我多看了两眼。
这样俊秀的青年,倒不似这乡野书生。
他张罗着布菜,拾掇碗筷。
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像是没有任何异议。
饭后,孙婆婆将我俩的手交握在一起,笑得合不拢嘴。
「等我再攒几日银钱,就给你们办婚事。」
她从箱笼里掏出一个玉镯,摸着上面的纹路。
「丫头,这是我的传家之物,等成亲那天,我就传给你。」
我点头应了。
夜半,我睡不着起来看月亮。
暗光下,宋辞利落地杀了个黑衣人,正嫌弃地擦拭手上沾染的血迹。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这种场景了。
我叹了口气,装看不见,转身就走。
却被他喊住:「阿章?」
我回头,月色落在他脸上,仍是平日里看到的温润柔和。
好像刚才狠戾之人,不是他一样。
「我听奶奶这般唤你,没关系吧?」
我点头:「公子,我对你的身份背景没有半点兴趣,也无意与麻烦缠身的公子成婚。
「所以,你当没看见我吧。」
他侧着头打量我,语调平缓。
「我重伤之时,是孙婆婆救了我,她认错了人,以为我是她孙子。」
「阿章呢?又是何身份?」
我闭了闭眼:「一个无用之人,公子不必在意。」
5
孙婆婆终究是没有等到我和宋辞成亲。
她上山寻药草,被群狼咬死。
我和宋辞赶到的时候,只剩残破的躯体。
她的手里,还死死抓着那枚传家玉镯。
宋辞的眸子沉得骇人,他手背的青筋几欲爆裂。
「保护奶奶的人,都死了。」
我环视了一圈横七竖八的尸体,点了点头。
原来,这些是保护她的人。
这座山从来没有野兽出没,婆婆是药女出身,虽然眼盲,可对药草对这座山也再熟悉不过。
她怎么可能会死,除非人为。
我望着阴沉的天气,哑了嗓子。
「宋辞,去查。」
孙婆婆是被我背下山的。
一把白骨,她轻得厉害。
把她放在床上,我抱着膝盖,手腕上,是她染血的玉镯。
我在等宋辞,等他回来给奶奶下葬。
天开始黑了,他还没回来。
夜色降临。
比宋辞先到的,是灾难。
是群狼袭击。
吱呀的木门打开,入眼处,一片地狱狼藉。
平日往来的村民,被撕烂扯碎。
他们倒在地上,血腥满地,哀嚎遍野。
野狼的嘶叫声,响彻在寂静的夜。
凶狠狂野,瞳孔幽绿,它们像是中了药。
大约与咬死孙婆婆的,是同一批。
孩童的哭声响起。
我握紧匕首,狠狠刺入逼近孩童的凶狼。
绿幽幽的瞳孔转头盯向我,尖利的牙齿几乎咬上我脖颈。
我没死,郑婶子救了我,她笨重的身子压在狼背上朝我喊。
「章丫头,带着娃娃,快逃啊!」
很快,她被甩在地上,咬断了喉咙。
我失了力气,眼睁睁看着它们伸长了舌头,再次靠近我。
我闭上眼,无用之人,看来只能无用地死去。
绝望之际,弯曲的手指像是触到了什么。
那是一片木叶。
我凝视着那抹碧绿,心神恍惚,一股奇异的力量自心头升起,渗透四肢百骸。
仿佛天地万物,与我浑然一体。
我无意识地将它递到嘴边,红唇轻启。
以叶为琴,以唇为音。
哀怨的音律遍布在乡野的上空。
最近的一头狼,率先停止了攻击。
紧接着,更多的狼也停止了动作。
哀怨的曲调没有继续,反而尾音扬起,急骤而肃杀。
很快,安静的狼群开始相互撕咬起来。
我站起身子,血染的衣裙弥漫着腥气,黑发被夜风带起,脸上还漾着浅淡的笑意。
我一步步逼近狼群,看着它们自相残杀,看着它们哀嚎着倒下。
宋辞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千疮百孔的我,和没留下一个活口的狼群。
他焦急地掰正我肩膀,看向我呆滞的脸。
他说:「阿章,醒醒。」
我动了动眼珠,安抚道:「我很好,很清醒。」
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清醒过。
他凝着我的脸,一字一顿。
「这天底下,能用音律控制兽类的,只有一个人,裴氏神女。」
我弯了弯唇角,无声笑了。
裴氏神女,呵呵。
我伸出被施以拶刑的双手,几乎笑出眼泪来。
原来,兜兜转转,仍是回到原点。
所谓的天命神女,终归是我。
被压制了十几年的神女灵脉,终于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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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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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相府真千金,被找回时,假千金已经死了。 她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 爹娘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 兄长咒骂为何死的不是我。 连我的夫君,都在与我同房时唤她的名字。 到底,是攻略失败了啊。 【宿主,消失之前,我还能完成你最后一个心愿。】 我笑了笑:「那就让他们的『白月光』,回来吧。」
1
系统沉默了很久。
「不可以吗?」
「你不是说,谢茵其实没死?」
既然没死,就不算跨越生死的心愿。
它能实现。
【棠棠,你确定?】
「嗯。」
我不想再争了。
原以为是再简单不过的任务。
只需要在十八岁生辰时,得到哪怕一个亲人的真心祝福,便算攻略成功。
就能改变我早死的结局。
可今日一早,爹娘还是照旧,去给谢茵扫墓。
阿兄也依然,对我的书信置之不理。
卫洵出门前,我拉着他的袖子:
「夫君,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能不能……」
「对我说一句生辰快乐?」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不耐地甩开我:
「谢棠!你到底在闹些什么?」
「你明知今日是阿茵的忌日!」
可谢茵的忌日,与我的生日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是想要一句「生辰快乐」而已。
同床共枕三年,他连这样简单的四个字都不愿给我。
「我就是想看看,谢茵究竟是何等模样,何等性情。」
「叫他们如此念念难忘。」
明明我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阿兄的亲妹妹。
卫洵明媒正娶的妻。
他们却满心满眼,只有谢茵。
我想看看,我到底输在哪里。
在我死掉之前。
【好。】
2
傍晚时分,爹娘谴人来让我过去用晚膳。
丞相府与将军府一墙之隔。
爹娘常会请我回去用膳。
并不是多么挂念我。
当年我嫁进卫府,嫁妆里的一应衣裳、首饰,都是谢茵曾经最爱的。
连着陪嫁的嬷嬷和丫鬟,也是谢茵身边的。
她们知道怎样哄主子开心。
每每回丞相府,必然将我打扮得除了一张脸,哪哪儿都像谢茵。
我爹和我娘呢,就备好满满一桌谢茵爱吃的饭菜。
嘴里喊着「棠棠」,心里想的却是「茵茵」。
没意思。
「今日疲乏,我便不过去了。」
母亲身边的老嬷嬷诧异地望着我。
并不稀奇。
这大抵是我第一次拒绝爹娘的要求。
但我的确乏了。
我收拾了一个下午谢茵的「至爱」们。
她都要回来了,放在我这里,多不合适。
我还花了一个时辰写和离书。
卫洵也是她的。
还给她。
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做。
谢允那里的书信,我该去拿回来。
他不配。
但他这次倒体贴,不等第二日我去找他,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怒气冲冲,一脚踹开了我的房门:
「谢棠!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3
谢允生得一副好容貌。
刚回丞相府时,身边的婢女还会奉承我:
「姑娘这眉眼与公子,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一看就是一家人!」
后来发现谢允一点儿都不喜欢我,甚至是厌恶我。
就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此刻他眼底燃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我焚烧殆尽。
我淡淡望着他。
他却更加愤怒:
「不要做出这副无辜的表情!」
「你挑在今日驳母亲的意,不就是故意的吗?!」
我的确耍过一些花招。
在发现整个相府,都只将我当谢茵的替身之后。
我想方设法地逗他们开心,哄他们欢喜。
想要他们看一看我。
爱一爱我。
可想要人爱有错吗?
想要活下去有错吗?
如果有错,如今我不愿哄着他们了,怎么还是错呢?
心头泛起绵密的酸涩。
随即是尖锐的疼痛。
真快啊。
我幼时中过蛇毒,虽有救治,却无法根除。
大夫曾断言我活不过十五。
回谢家之前,我几乎夜夜心绞痛。
后来是那个自称「系统」的声音出现。
它说只要我完成攻略任务,便能解毒,健康地活下去。
果然那之后心绞痛没再犯过。
我也多活了三年。
可它又来了。
我捂着心口,后背一层冷汗。
「谢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不是卫洵,不吃你这套!」
我没忍住笑出声:
「阿兄真是慧眼如炬。」
「我就是故意在谢茵的忌日惹母亲不开心。」
「故意在你面前装柔弱。」
我抬起下巴,从未有过的刻薄:
「可惜啊,我这么虚伪的人还活着。」
「你那么好的阿茵妹妹,却死了。」
「死得面目全非,死得痛不欲生,死得……」
啪——
不期然一个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
4
谢允面上一白。
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眼底竟然涌现一丝懊恼。
他动了动唇,我几乎以为他要道歉。
可没有。
他抿唇,将那只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你不该,拿阿茵来刺激我。」
转身便走。
我顶着火辣的脸颊,躺上榻。
闭眼。
到底落下泪来。
我曾经十分渴望有位兄长。
每次养父打我,罚我跪在院子里;每次养母骂我,要我洗完全家的衣裳再睡觉。
我都想,要是像隔壁碧桃家,有位阿兄就好了。
阿兄总是疼爱妹妹的。
会拦着爹娘的责骂,会舍不得我大冬日泡在冷水里洗衣裳。
后来我果真有阿兄了,还是位芝兰玉树的状元郎阿兄。
可他疼爱的,不是我这个妹妹。
尽管我小心翼翼地打听他的喜好。
为他四处搜寻古谱。
为他熬过一个又一个夜晚,将那些古谱修复。
再一封封地递给他。
他依然看都不看我一眼。
依然会在醉酒的时候掐着我的脖子问:「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耳边突然一声叹息。
冰凉一点点在脸上抹开。
「早上便与你说了今日是阿茵的忌日,莫要胡闹。」
「谢允的性子,你还不了解?」
我睁开眼,就见卫洵坐在榻边。
显然是已经知道刚刚的事情,手里拿了瓶膏药。
「明日一早,我陪你回谢家,让他同你道歉。」
我从榻上爬起来,冷笑:
「你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5
嫁给卫洵之前,从来没人跟我说过。
他是谢茵的未婚夫婿。
第一次见他,是在谢家的后院。
我躲在芦苇丛后抹眼泪。
因为我跟着母亲欢天喜地地回到谢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噩耗。
谢茵自焚了。
母亲当场晕厥。
盼了许久的阿兄拿剑指着我:「都怪你!你为何要回来?!」
素未谋面的父亲摔了一盏又一盏茶。
被认回的日子,与我设想的天差地别。
卫洵递给我一方帕子,无声地陪了我一个下午。
临走时指指后院的小门:
「我就住隔壁,若闷了,可去找我。」
卫洵就像一束冲破乌云的光。
在周遭都是狂风暴雨的时候,给了我唯一的庇护所。
他教我识字,陪我念书。
那一条条繁复的内宅规矩,都是他逐一说给我听。
卫家来提亲时,我开心极了。
没有家人的爱,有卫洵,我也知足的。
直到新婚夜。
他温柔地待我,深情地看我,却在登顶时,埋首在我颈窝。
情难自抑:「茵茵。」
便如一盆骤然而落的水,由上至下,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你知道谢允为何气到打我耳光吗?」
我恶劣地撇着唇角。
我一直对卫洵心存期待的。
他毕竟与谢茵青梅竹马,一时忘不掉,很正常。
我这样安慰自己。
只要我体贴地做一个乖巧的妻子,一个爱他的妻子,终有一日,他会看到我。
可到了今日,我不愿再体贴下去了。
「我说谢茵死得好,死得活该,死得……」
「谢棠!」
卫洵咬牙切齿地扣住我的手。
瞧,谢茵就是他的逆鳞。
提不得,碰不得。
一提就变脸。
「你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大抵是想起早晨已经给过我一次脸色,卫洵又放软了语调:
「你明知……何必处处提她?」
「那你祝我『生辰快乐』吧。」
还来得及呢。
今日还未过去。
但凡他们有任何一个人,爱过我一分,给我一个诚挚的祝福。
我就能活下去。
卫洵抿唇,眸间泛起冷意。
意思很明显。
谢茵「死去」的日子,你怎能肖想快乐?
怎配肖想快乐?
我又想笑。
「夫君,我真想看看,倘若你知道……」
喉间失声。
【宿主你又忘了,这段剧情是我偷偷告诉你的……说不出去的。】
「知道什么?」卫洵问。
知道谢茵没死,又是为何没死啊。
6
系统是在有次我哭着给谢茵烧纸的时候告诉我的。
因为谢茵留下的遗书,说既然爹娘找到了真千金,她这个假千金,便不要鸠占鹊巢了。
一度我也很愧疚。
很惶然。
是不是因为我回来,损了一条人命。
然后系统告诉我:
【谢茵没死。】
【她跟她的情郎私奔了。】
它说谢茵爱上了一个穷书生,料定了家中不同意。
可直接私奔,又担心父亲和卫洵会穷追不舍。
干脆趁着母亲去接我,父亲出公差时,以我为借口,假死脱身。
为了做得真切,特地选在了我生辰那日,说:
「十五年前的今日欠了姐姐的,十五年后的今日还给姐姐!」
我真想看看啊。
痴情如斯的卫洵,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谢棠。」
大抵是我面上的讥诮太过明显。
卫洵沉下脸,又不高兴了:
「你不配提阿茵。」
扣着我的下巴就要来亲我。
我挣扎,他摁住我的肩膀压住我的腿。
我抽出手,不遗余力地将谢允那一耳光,还到了他脸上。
7
卫洵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和谢允一样,第一次在我身上见到反骨。
他撤走我身边的下人,将我关了起来。
「夫人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我的确身体不适。
那日天还未亮,心绞痛卷土重来。
到傍晚时,呕出一口血。
我问系统我还有多久可活。
我这系统惯来心软,回我时都快哭了:
【我也不知道。】
【棠棠,别难过。】
我不难过的。
如果说回相府前,我还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憧憬,充满了期待。
这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早将那些期待消磨殆尽。
我甚至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接什么攻略任务呢?
不如死在十五岁那年。
卫洵关了我七日。
大抵觉得我该学乖了,纡尊降贵,亲自来给我开的门。
我直接将和离书递给他。
死后我不想进谢家祖坟,更不想进卫家的墓地。
卫洵的唇抿得发白,凉凉盯着我。
最后一言不发地拽过和离书,甩袖离去。
递完和离书,我让人将早就收拾好的嫁妆,送回谢府。
母亲以为我同卫洵吵架,谴人来过几次,喊我回去用膳。
我拒了。
谢允也来过两次,我照旧不理。
他咬着牙嗤笑:「我看你能闹到几时!」
又一个七日后,隔壁传来消息。
谢夫人精神不虞,噩梦缠身。
谢允亲自带的家仆来「请」我。
离开卫府时,他高高在上地睨着我。
冷然的眼底,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8
谢允会幸灾乐祸,是有理由的。
母亲年轻时被剧毒的滇蛇咬过一次,虽清了毒,却留下了体弱的毛病。
每每噩梦,便会生病,高烧不退。
可大夫说这病,是心病。
只能心药医。
母亲的心结,自然是谢茵。
每次噩梦,都是梦见谢茵,哭她的不甘,哭她的委屈。
哭她在地底下,过得不好。
父亲请了法师来超度。
法师却说,需由我这个「罪魁祸首」,磕头念经,以慰亡灵。
所以每次母亲的噩梦,其实是我的噩梦。
我要在那个被烧得焦黑的法场里,跪上三日三夜。
三日三夜。
我都不知这次我能不能活着熬过这三个日夜。
况且,我不要再讨好他们了。
我站在蒲团前,垂着眼,不肯下跪。
父亲摔了茶盏:
「反了你!」
「你母亲生你养你,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我沉默。
父亲更怒,喊着管家要上家法。
卫洵捏了捏我的手:「跟我道歉。」
我侧目望他。
他黑色的眸底盛着势在必得:「跟我道个歉,我替你说话。」
我咬牙,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径直跪在了蒲团上。
跪吧。
早死早超生。
我再也不想多看这群人哪怕一眼了!
卫洵从牙齿缝里漏出来一句和谢允一模一样的话:
「我看你能闹到几时!」
9
谢允和卫洵,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逼我让步。
从前跪归跪,一日三餐不会短我的。
这次大抵是谢允吩咐过了,三餐都只有白粥。
从前到了夜晚,卫洵总会支走下人,让我歇息几个时辰。
这次他同谢允一左一右,整夜地盯着我。
他们都在等。
等我服软。
等我求他们。
我偏不。
我一丝不苟地念着经,只当是提前替我自己超度。
我腰都不弯地跪着,反正久了,也就麻木了。
我努力让自己去想一些开心的事。
却发现,我这短短的一生,实在贫瘠。
出生就被乳母换走,没几年,她生了重病,将我卖给养父母。
养父母只拿我当骡子使。
唯一的快乐是偶尔去隔壁碧桃家帮做农活儿。
她有爹娘疼,有阿兄宠。
每日的甜汤,会分我一碗。
后来母亲找来了。
原来乳母走投无路,去找谢茵要银子,揭露了当年的事情。
我以为苦尽甘来。
我小心翼翼地讨好每一个人。
想要的不多,一丝丝甜即可。
却也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早与你说过不可纵着她,瞧瞧都惯成什么模样了?!」
谢允的声音隔着一层迷雾传来。
「别告诉我你真把她当成阿茵妹妹了。」
卫洵轻笑:「她怎能与阿茵比?」
生怕我听不见似的,谢允冷笑着抬高了音量:
「这些年觍着脸把自己打扮成阿茵妹妹的模样,抢她的亲人,抢她的夫君。」
「如今竟还还好意思拿乔?」
原来拿我当替身这件事,到了他们眼里,成了我刻意为之啊。
「你看看她,面黄肌瘦,这出苦情戏,可真是下了大功夫!」
「衡之,你该不会上当吧?」
我想要摸摸自己的脸,却发现手都动不了了。
心疾复发之后,我的确瘦了很多。
又黄又瘦,很难看。
卫洵又是一声嗤笑。
似乎到了我身前。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认错,谢棠。」
「认了错,我……」
「夫君……」我轻轻抬眼,「和离书,签了吗?」
卫洵一怔,面上涌起愠怒,想都不想地扣起我的手:
「谢棠你适可而止!」
「若不是阿茵不在了,你以为我会娶你?」
「你最好……」
他的狠话还未说完,我却再撑不住了。
忍了三日的一口血,「哇」地吐出来。
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棠……棠棠?」
「这是……你何处来的这么多血?」
「谢棠!你……你装的吧!」
真好笑啊。
我竟从两人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惊慌。
身体一轻,也不知是谁将我抱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由外到里,传来欣喜的声音:
「公子!公子!」
「外头……外头……大小姐没死!大小姐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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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后,我被卷入一场恐怖游戏。
里面的怪物见了我,纷纷给我让路。
浑身是血的小正太抱住我的腿:“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终极大boss见到我饱含泪水,张开血盆大口就要亲我。
“老婆,呜呜呜。”
我吓成了结巴:“我……我单身。”
他更委屈了,撩起衣服:“老婆,八块腹肌还有印象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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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玩家,欢迎来到大新世界。】
【玩家人数:40人。】
【副本任务:拿到所有道具通关即可重获新生,第一关任务,找到独眼小正太,获取关爱之眼。】
【官方提醒:迷雾幻阵里陷阱重重,祝各位玩家一路顺风。】
我站在废城门口,听着机械的电子音。
一小时前我刚被车撞成植物人,紧接着就被卷到了恐怖游戏里。
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有玩家提问:“那没通关怎么办?”
一个银色头发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植物人玩家,没通关就继续玩,一直到通关为止。”
“那,过不去的话,一辈子就被困在这里了?”新玩家一脸崩溃。
银头男人摇摇头没再说话,走入了废城入口。
其他玩家紧随其后:“华神!等等我们,这可是我们全服第一高手,跟着他才有通关的可能。”
我也抓紧跟了上去。
作为首次来副本的新玩家,我对这个游戏一无所知。
但我必须竭尽全力通关,这样我才能醒过来。
我还有爸妈需要照顾,家里还有妹妹等着我回去,我不能永远躺在床上成为植物人。
一进废城后,更阴森了,周围挂满了蜘蛛网,遍地都是骷髅头,血迹斑斑驳驳,还时不时窜过去几只小老鼠。
“啊——”
其中一名玩家尖叫出声,指着我背后的位置:“怪,怪 ,怪物啊——”
说完,就晕了过去。
系统提示:【已有玩家出局,剩余人数35人。】
这些玩家是被活活吓死的。
我扭过头看向身后,一个人直挺挺地倒挂在树上,人身蝙蝠头,的确是怪物。
弹幕上开始滚动:【这个叫傅甜是新玩家?怎么这么淡定?】
【被吓死的都是新玩家,第一次来新世界副本肯定会马上出局的。】
【估计是被吓懵了吧,你看她动都不会动。】
我深呼吸了口气,我是富家千金,为了体验生活以前经常去鬼屋跟密室逃脱兼职当NPC的,这些东西起初我还会怕。
现在已经形成免疫了。
林华背着一把刀,扭头看我们:“这里是终极副本,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新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看了我一眼:“我上次就是死在小正太手里,你们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他,可别被他那样子骗了。”
“再者,别跟着我了,要是我选错了,你们死在路上可别找我啊。”
放在我们面前一共有三条路。
左边,中间,右边。
三选一。
小正太只会出现在其中一条路上。
林华走到左边那条小道上,他虽然这么说,但还有不少玩家选择跟着他。
我索性自己选了一条右边的路,期盼着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我往前走。
路上遇到了不少怪物。
脑袋被削了一半在喷血的人,还有舌头长到拖地的,甚至还有把眼珠子掏下来在手里当核桃把玩的。
但奇怪的是,没一个怪物上来吓唬我的,他们先是惊讶。
紧接着面带微笑,跟我擦身而过。
看到我,比我跑得还快。
弹幕滚动得更快了:【这几个意思?怪物还避着傅甜走呢?】
【楼上,我也看到了,这明显跑得比玩家还快,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我知道了!小正太肯定在这条路上,他们不是怕傅甜,是在怕小正太!】
【我一整个期待住了,新玩家遇到任务BOSS,还不如刚才被吓死了呢。】
【上一次华神选错,是被小正太活活咬死吃掉的啊。】
我看不到弹幕,左顾右盼不敢停下来,径直往前走。
快走到尽头了,畅通无阻。
直到,突然有个小孩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2
是个小男孩。
他头戴着牛仔帽,浑身都是伤口,鲜红的血不断地冒出来,衣服破烂不堪。
脸上倒是细皮嫩肉,他的左眼被眼罩覆盖。
正歪着脑袋看向我。
我以前在鬼屋当NPC的时候,越遇到胆小的越要吓唬,胆大的都懒得吓。
我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尽可能不显出任何表情。
“你,就是独眼小正太是吧。”
我清了清嗓子,压低身子随时做好打斗准备:“你别乱来啊,我不打小孩。”
下一秒。
他冷笑了声,朝我冲过来。
然后抱住了我的大腿。
血迹沾满了我的腿,黏糊糊的。
“我,我很难吃的,你下去!”我吓得一动不敢动。
妈耶,这跟当NPC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妈妈,你终于来了,你是来接宝宝回家的吗?”
独眼小正太落泪了,他的眼泪也是红色的。
什么?妈妈?
怎么,我看上去散发着母性光辉吗?
弹幕快疯了,植物人在线围观人数激增:【哇,小正太这什么新套路?】
【吃之前先演一段吗?这么残忍吗?】
【新世界副本,还真是与众不同,上次华神上来直接被吃掉了啊,一句话都没给说啊。】
【是小正太疯了,还是我疯了,还是系统出bug了?】
我脑袋宕机了,抬起腿甩了两下,愣是没把他甩下去。
“妈妈,你这次来了还走吗?你可以抱抱宝宝吗?宝宝好想你,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一会儿血泪把我裤子都浸湿了。
说什么恶魔小正太,这明明是让人心软小正太。
连我都忍不住跟他共情,抬手拍了拍他的背:“不怕不怕,我保护你啊。”
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我莫名有点心疼:“这些伤口怎么来的,疼吗?”
“很疼,可现在看到妈妈不疼了。”
小正太蹭了蹭我的腿:“妈妈可以抱抱我吗?我已经很久没躺在妈妈怀里睡觉了。”
我找了个椅子,张开手,小正太扑到了我怀里。
然后睡着了。
神奇的是,他身上的伤口竟然开始愈合了。
血迹也没了,除了眼罩还罩着,整张脸更白净了。
这游戏,好像也没这么恐怖啊?
下一秒机械音响起:【已有玩家出局,剩余人数15人。】
这会儿就淘汰了二十人了?
我收回刚才的话。
3
小正太睡得很香,我的腿都麻了。
我一换姿势,小正太就醒了,我试探性地开口:“我得继续往前走了,你可以把关爱之眼给我吗?”
没想到话音刚落。
小正太双脚一落地,浑身的伤口再次爆裂开了,血流成河,淹没了我的脚。
弹幕:【要开始了要开始了,他要开始杀人了。】
【刚才是预热,他最擅长在人没反应过来,把人吃掉。】
【傅甜是疯了吧,竟然伸手问他要关爱之眼?华神想骗都没骗出来呢。】
【楼上,华神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我倒吸了口凉气:“你要是不愿意给我也行,那你放我一马,让我把第一关过了。”
“可没有关爱之眼,你下一关过不去的。”
小正太歪着脑袋,把眼罩给摘了,顿时周围散发出一道刺眼的红光。
他用力一扣,左眼挖下来了。
强光消失,他伸手把关爱之眼放在我手上:“妈妈,我的眼睛给你,这样你就能见到爸爸了。”
“他天天在我跟妹妹跟前念叨你,说好想你。”
“哦,对了,妹妹有点叛逆,妈妈见到妹妹要多哄哄她,她总说妈妈抛弃我们了。”
“还是我聪明,我就知道妈妈一定会来的。”
“妈妈,我们一会儿见哦。”
然后,我拿着关爱之眼走出了第一关的大门。
扭过头,发现通道已经关闭了,但我看到小正太还对着我笑呢。
弹幕:【刚刚发生了什么?傅甜怎么拿到关爱之眼的?】
【卧槽,这是大神披马甲来的吧?给小正太当妈就能过关了?】
【好好好,七个人是选对路运气好,还没被吓死,傅甜独自一人,是拿了道具出来的是吧。】
【我要拜师了,谁能引荐我认识这位大神?】
我看着站在大厅里剩下的七个人,他们都好奇地看向我。
林华皱眉:“你竟然还没死?一个人出来的?没遇到那个独眼龙吗?”
没等我说话。
系统响起:【剩余8位玩家请注意,第二关的任务马上开始,请剩余玩家两两组队,接下来的游戏更刺激了哦。】
大家很快都找到了队友,男生都选择男生。
只剩下我跟队里一个叫乔妮的女生落单了,自动组成一队。
系统:【恭喜玩家组队成功。系统小提示,刚才已有玩家拿到关爱之眼,下一关,关爱之眼极为重要!祝大家玩得愉快!】
跟着林华一起选择左边通道出来的玩家,立刻警觉起来。
直接走到我面前:“关爱之眼是不是被你拿了?”
“肯定的,我们都是跟着华神出来的,都没遇到那独眼龙。”
“不对,还有乔妮,她是选了中间的路出来的,没准是她拿了关爱之眼。”
广场里,大家差点掐起来。
有三个男人朝我跟乔妮围了过来,想逼问出关爱之眼到底在我们谁手里。
乔妮立马挡在了我面前:“你们别转移矛盾了!据我了解独眼小正太可以连吃三路,连华神都不能幸免。”
她冷笑一声:“谁也没去过第二关,这次有八个人幸存,该好好想想怎么破解第二关才对!”
4
第二关是在一条长廊桥上。
下面是一片红紫色的巨海,海面掀起着汹涌波涛,浪花阵阵,恐怖又黑暗,巨浪像是张着血盆大口能将人吞没。
而那座桥被风浪刮得来回晃动着,摇摇欲坠。
系统:【玩家请注意,两人一组过海,长廊桥只可承受一个成年人重量,计时一分钟!一分钟后未过海玩家自动出局。】
系统:【友情提示,上一关拥有关爱之眼的玩家,可以在一分钟的基础上再加一分钟,也可以在桥上同时过两个人哦,请各位玩家合理安排时间。】
长廊上的风更大了。
我看了一眼桥尽头,那座桥很远,再加上风向,一分钟跑过去的概率几乎很小。
而一组只让一个成年人过桥?
有玩家已经不满了:“这在耍我们呢?两组内只有一个能过,限时一分钟?这怎么可能过得去?”
“这是不是在耍人?”
林华站出来了,他把刀背起来:“别吵了,吵架能解决问题吗?节约时间才是王道,我先跑去试试。”
跟林华同组的玩家拉住他:“华神,你得在30秒跑完这座桥啊,不然我没时间。”
林华没说话,甩开他的手,上桥了。
他上去后,整座桥晃动得更加厉害了。
林华摇摇晃晃,最终在恰巧一分钟到达了桥那端。
他的队友没时间了,高声尖叫:“那我怎么办?”
“顾团长,我们离婚吧。”
重生第二天,我打了离婚报告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就因为我要领养念识?”
“对,就因为他,因为他是我死去的表姐,你心上人的孩子!”
上辈子,我闪婚嫁给了大我10岁的老男人
婚后,他虽然年纪大但会疼人
我们一直相敬如宾,恩爱几十年。
还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众人都说我嫁了一个好归宿。
所以当重生回来时,我也做好了再来一世幸福的准备。
直到那天,我在封存的樟木箱里找到一本日记。
里面写满了他和相爱的人过去,还夹着我早已死去的表姐照片
原来,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而现在,他还要我这个替代品做他心上人孩子的后妈!
我的真心错付两世。
这辈子,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纠缠了。
表姐是独一无二的,我亦然如此。
“啪”地一声。
顾熙时的旱烟杆,掉到了地上。
他有些慌乱:“蕾灵,那……都过去了。”
“那你可以忘了她吗?”我苦笑地看向男人。
我多希望他能肯定地说早就忘了
可是他却沉默了
我崩溃摇头:“真可笑,我一个活着的人却不及一个死去的人重要?”
还没说完,顾熙时腾地起身厉声呵止:“请注意你的用词!”
只是一个死字,就让他失控了。
我心里阵阵发寒,继续开口:“那你娶我,是因为我和表姐长的像?对我好,是因为无法弥补对表姐的亏欠所以让自己心安?”
顾熙时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横眉竖目:“够了!你怎么什么伤人话都说得出口!”
我缩着肩膀,满腔的难过:“其实念识就是你跟表姐的孩子吧?”
顾熙时呼吸一僵。
我扯了扯嘴角,苦涩至极:“算了,不用回答了,就这样吧,离婚。”
念识念识,思念熙时
这么明晃晃的情意,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我不想再多说,转身进屋,我的腿软发颤,靠在门框上,无力又难受。
第二天。
我早早来到部队,没找到顾熙时。
便单独到上级办公室,打了离婚申请
来时还想若是见了会不会不舍。
现在想了想,不见更好,不见我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恋。
办完一切手续,我回到家属大院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打算去深市。
院外,表姐儿子念识的嬉闹声响起,随之还有姨妈严肃的嘱咐声。
“念识,你记住,小姨不喜欢你没关系,顾爸爸才是做主的人。”
“只有顾爸爸能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乖孩子,你千万要巴结好你顾爸”
一字一句的嘱咐,像利剑戳进我的胸膛,钝痛极致。
我想冲出去跟姨妈对峙,可很快又忍了下来。
刚刚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背着包袱不动声色,等院子里没了声才出门,偏偏还是跟姨妈二人碰了个正着。
姨妈惊着了,老脸煞白。
“蕾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收了视线,拢了拢包袱就要走。
刚走两步,姨妈却慌得赶紧来拽我:“你别走啊,我是跟娃说着玩的,蕾灵,你这样姨妈心里怎么过的去啊?”
我的手被“亲切”的姨妈攥的生痛,可跟心里的痛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
我真以为,姨妈是好人,是真的关心自己。
可却不曾想,她存着心思竟是那样的狠,我理解却不接受。
姨妈为外孙打算,我也为自己打算
人立在这世上,靠别人怜悯是过活不起来的,唯有自己立起来。
“挺好的,恭喜你们一家团圆了”
而我也要去谋自己的幸福了。
我一寸一寸抽回自己的手,力道很轻,姨妈却跌到了地上。
她摔个结实的屁股墩,“咚”地一声听得就痛。
我瞳孔一震,连忙伸手去拉她。
倏地,却被人猛地推倒在地:“宋蕾灵,你做什么?”
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是顾熙时我狠狠地摔在地上,小腹的钝痛让
我哑然失声。
顾熙时扶起姨妈,转头放狠:“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请你离开———”
话未说完,地上是一片鲜红,他瞳孔骤然一缩!
我跌坐在一滩鲜红的血迹里,身体蜷缩成虾米环抱着。
“痛,好痛”
我抑不住地喊痛,拼了命地护着肚子想让血不往外流。
姨妈大惊失色:“这,这像是流产啊!”
流产!?
顾熙时大骇,抱起了我就往外跑。
我的小腹像被人生生撕成两半,疼得全身发抖,
我混沌的意识清晰地感觉到还没有三个月的孩子正跟自己剥离
………
病房里,刚下手术台的我,做了个梦。
梦见儿子跟我说他要离开了
我伸手想去抱住他,可什么都没抱到,却把自己抱醒了。
消毒水弥漫的病房里只有医生,不见顾熙时的身影。
闻声赶到的医生先开了口:“醒了就没事了,好好休息吧。”话落要走。
我一把拉住了人:“医生,我孩子没事吧?”
医生眉心一紧,语重心长:“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以后还会有
那现在呢?我抚上已然平平的小腹,现在没了!
猩红的望着天花板,泪水蓄满眼眶,悲痛淹没了全身,我死死地咬着唇。
不会再有了,我那么听话聪明的儿子,不会有了。
这结果在我被顾熙时推倒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
刚刚那个梦,是他来跟我道别的。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下一秒,我直接拔掉了自己手上的输液针。
下了床,我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南下广州的长途巴士在医院门前停下,售票员扯着嗓子喊:
“广州,要去广州的上了哈,今年最后一趟了!”
我捏了捏口袋,我全部的家当八百四十三块二毛钱的家当还在。
我没有丝毫犹豫,踏上了长途巴士
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
病房外,缴完费的顾熙时刚刚赶来
愧疚的情绪累积让他太阳穴发紧,道歉的话又酝酿了一遍,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抬手推病房门,轻轻一碰却发现房门虚掩。
心口猛然一紧,顾熙时大力将门一
推。
“宋蕾灵!”
房门大开,病床上空空荡荡,而人早已没了踪影……
……
1983年12月,军区部队。
“营长,嫂子没回家,还在办公室,说你不来她不走!”
狭小的办公室外传来警备员尊敬的声音,一轻一重的步伐在缓缓靠近。
宋蕾灵颤抖着手将日记本合上,却怎么也合不住。
“咔嚓”一声。
门在背后推开,宋蕾灵手摁在好不容易关上的箱子上,心跳格外的快。
“蕾灵,不舒服吗?”
清澈的男声在靠近,脚步也愈发有力量。
宋蕾灵咬着牙强行平复了情绪,才堪堪转过身,笑着说:“没事,可能是没睡好。”
眼前刚满三十三岁的顾熙时,军绿色的衣服在身,眉眼俊傲,修长的身躯站的笔直,一丝不苟的面容下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息。
宋蕾灵的心里泛起涟漪……
直到真正看见顾熙时时,她才接受自己真的重生了,重生到嫁给他的第三年。
望着男人平静如水的面孔,宋蕾灵心里混乱一片。
上辈子,嫁给顾熙时时,他30岁,自己20岁。
母亲说他是军人,当兵耽误了婚姻,虽然年纪大点但会疼人,更何况还是个营长,未来前途一片大好。
婚后顾熙时确实如母亲说的那样,对她很好。
她们一直相敬如宾,恩爱几十年。
还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众人都说她嫁了一个好归宿。
所以当重生回来时,她也做好了再来一世幸福的准备。
直到今天他送资料,意外发现这个樟木箱,看到了自己上辈子没见过的日记本。
里面写满了他和相爱的人过去,里面还夹着她早已死去的表姐照片……
见她沉默,男人一贯妥协:“生气了?”
宋蕾灵回过神,摇了摇头。
她生气什么呢?
表姐已经死了,可是怅惘如鲠在喉。
“下次不会再让你等这么久。”顾熙时摩挲了下她的双肩,语气更是柔和,“你这么着急,肯定是有事,你说我听。”
……
回家的车上,宋蕾灵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
再等几天就是过年,街边热闹非凡。
行人提着猪肉和年货行色匆匆,脸上挂着即将要团聚的喜悦。
来时她也是这般兴高采烈的,可现下却怎么都提不起情绪,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他的日记,想到表姐。
顾熙时见状,开口安慰:“你别急,苏鹤云两口子不会离的,他们就是嘴上吵,说不定等我们赶过去,他们已经和好了。”
是的,她就是为好闺蜜姜嘉瑞吵架的事着急去找他的。
苏鹤云是顾熙时的战友,姜嘉瑞是自己的好闺蜜。
他们二人也是在自己的撮合下认识结的婚,到现在也结婚两年了。
两口子也恩爱,可就在一个月前姜嘉瑞意外收到苏鹤云初恋女友来信。
上面写着初恋女友嫁人后被婆家人虐待,后悔当初没有反抗家里人,应该等苏鹤云从部队回来。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点,最重要的是姜嘉瑞追问苏鹤云的时候,苏鹤云全然不觉自己跟那女人通信有错。
他还对姜嘉瑞讽言讽语:“我只是跟她通了个信,连面都没见,你有必要上纲上线吗?”
当时姜嘉瑞哭着跟自己说的时候,不觉严重。
可此时此刻,当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宋蕾灵才感同身受地明白。
姜嘉瑞受不了的不是苏鹤云回的那封信,而是苏鹤云心里还有那个人。
宋蕾灵眸子晦暗不明,望向认真开车的男人,声音不轻不淡在车里响起:“熙时,如果你的初恋女友也受到伤害找你求助,你会理会吗?”
顾熙时淡定地看着前方,不作思考脱口道:“我不会。”
宋蕾灵心下一喜,握紧的指尖也随之松开。
下一秒,却又听顾熙时坚定开口:“因为我会娶她,不给旁人任何伤害她的机会。”
第2章
冷空气顺着车窗缝隙钻进宋蕾灵的脖子里,她错愕地看着男人,下意识问:“那你当初为什么没和我表姐结婚?”
脱口而出的话被顾熙时按喇叭的动作和急刹声掩盖。
车子猛地往前倾,惯性让宋蕾灵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副驾驶台上。
抬起头瞬间,就见顾熙时已急匆匆下车,抱起了路边的孩子。
宋蕾灵快速跟着下去,就听见顾熙时温柔地关切响起:“你们来这里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我好去接你们。”
提前通知他?是熟人吗?
宋蕾灵愕然望去,快步走近才发现是多年没见的姨妈吴水红一家。
而他手里抱着的孩子,正是表姐的儿子。
“姨妈。”宋蕾灵缓缓叫了声。
顾熙时侧头才瞧见宋蕾灵撞红的头,伸出手想去揉:“蕾灵,你没事吧?”
急切的姨妈却一把拉过顾熙时:“熙时,我们不知道人民医院在哪里,你快带我们去吧,孩子烧了两天!”
顾熙时迅速缩回手:“蕾灵,你先去鹤云家,我送完他们去医院再来接你。”
宋蕾灵站在路边看着飞速开车离开的男人,心里怅然至极。
顾熙时一直和表姐家有联系,她却是今天第一次知道。
……
来到姜嘉瑞家,家里一片狼藉,锅碗瓢盆全被砸完。
姜嘉瑞坐在床上哭红了眼睛,苏鹤云却不见人影。
“蕾灵,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婚了。”姜嘉瑞见到宋蕾灵,坚决开口。
宋蕾灵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碎了的结婚照,声音微颤:“可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姜嘉瑞吸着通红的鼻子,鼻音重得很:“喜欢是一回事,可他心里有别人,我膈应。”
宋蕾灵抖着婚纱照上碎玻璃的手一颤,倏地被割了一下,指尖冒出血来。
耳畔的姜嘉瑞哭声又响起:“蕾灵,我真的好羡慕你,顾营长心里只有你,对你这么好,结婚三年了还是这么恩爱。”
宋蕾灵捏住血口,忍不住内心回答:可是他心里好像也一直有别人。
姜嘉瑞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住,昔日泛着光的眸子只剩绝望:“蕾灵,我后悔当初嫁给他卖了厂里的工作,现在要离婚,人财两空,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宋蕾灵放婚纱照动作一怔,若是自己和顾熙时也是如此,她还是从村来的,能在城市立足吗?
可嘴上却劝着姜嘉瑞:“苏鹤云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同意离婚的。”
心也跟着说:那都是过去了,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宋蕾灵又劝了姜嘉瑞好一会儿,见夜色已晚,那孩子的烧也不知退了没有,顾熙时怕是在医院忙,所以才没来接她。
于是一个人踩着冰凉的夜色回到了军区大院。
快到家门口时,宋蕾灵瞧见家里亮着灯,时不时有笑声传来。
顾熙时回来了?
宋蕾灵揣着凌乱的心疾步走近,轻轻推开门,顾熙时抱着表姐的孩子逗弄,那孩子活泼得不像烧了两天不退该有的样子。
顾熙时听到门响,抱着孩子起了身:“蕾灵,你回来了。”
宋蕾灵刚要答,却被顾熙时怀里的孩子出声打断:“爸爸,她是你给我找的后妈吗?”
第3章
宋蕾灵呆愣在原地,呼吸一窒:“他叫你什么?”
“爸爸?”
难道这个孩子是顾熙时和表姐的?
话哽在喉咙。
这时,姨妈吴水红正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打断:“宋蕾灵回来了?快进来吃饭吧。”
宋蕾灵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吴水红见状连忙走上来歉疚道:“蕾灵你不要误会,小孩乱叫的。”
话落,她又轻瞪了眼顾熙时怀里的孩子:“念识,以后不准乱叫听见没?”
念识?
宋蕾灵心猛一颤。
念识念识,思念熙时……
这么明晃晃的情意,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一旁的顾熙时却是开口护道:“没事,小孩子不懂事,叫什么都可以。”
话落,又看向呆滞的宋蕾灵求认同:“蕾灵,你说是吧?”
宋蕾灵木然地点了点头,呼吸有些困难。
顾熙时却是视若罔闻,高兴地举起念识转身:“小姨跟你开玩笑的,吃饭咯!”
饭桌上。
念识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最喜欢吃的东西是血肠,吃的时候还爱吃两口饭就喝一口水,这副样子几乎和吃饭时候的顾熙时一模一样。
以前顾熙时也有这个毛病,但宋蕾灵怕长此以往他的胃会坏,花了好久才让他改掉这个习惯。
宋蕾灵抿着唇,心里乱做一团,竟不知道该怎么下筷。
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吃饭习惯却出奇相像。
“念识,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多吃点念识,你看你现在都瘦了。”顾熙时一口一个念识,叫得格外亲切。
宋蕾灵如鲠在喉,特别是看着念识和表姐长了张一样的脸,更是味同嚼蜡。
她不经看向顾熙时,心里忍不住去想:他看到念识时,心里想到的人是表姐吗?
喊这个孩子名字的时候,想到的是不是也是表姐?
睹物思人,爱屋及乌这些个词挨个从脑海里蹦出来。
吴水红轻蹙眉头,夹菜送进顾熙时的碗里:“念识他姨夫,你别光顾着孩子,自己也吃。”
顾熙时回过神:“吃。”
随后伸出手夹了筷子腊肉递到宋蕾灵碗里:“你不是就惦记这口?姨妈带来的,你多吃点。”
宋蕾灵咬碎心里的酸涩,道了声谢。
……
饭后,宋蕾灵洗完碗,习惯性给顾熙时烧了壶热水泡脚,他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
拎到门口,宋蕾灵刚准备推开门,就听见了屋子里姨妈哽咽的声音:“熙时,你是个好男人,是我女儿没福分,你对念识比他那个混蛋爹还好,但你可千万不能让蕾灵知道你跟念识妈的事。”
宋蕾灵一愣,手里拎着的暖水壶差点掉到地上。
什么事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
屋子又传来姨妈坚定的劝声:“蕾灵要是真的知道了念识妈和念识的事,你们这家非散了不可!你千万要答应我!”
什么叫做这个家就非散不可?
难道念识真是他和表姐生的孩子……
宋蕾灵忍不住地浑身发冷,想去推门的手都跟着打颤。
她的手好不容易落在门把手上,顾熙时斩钉截铁的声音随之响起。
“如果她知道了会介意,为了念识,我可以离婚。”
第4章
可以离婚?
宋蕾灵迈开的脚步猛地虚浮了下,用力擎紧了那壶热水才没摔倒。
她咬着唇,目光晦暗。
下意识地就想冲进去质问,可自己又该如何开口?
表姐都不在了,她的质问有用吗?有意义吗?
晚上,卧室。
顾熙时洗漱完时,宋蕾灵还在叠衣服。
他走近问:“鹤云和姜嘉瑞劝好了吗?”
宋蕾灵手停了下来,看了淡然的男人一眼,声音低沉:“他们决定离婚了。”
顾熙时点头上了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离婚也好,鹤云心里有别人,人又活着,再续前缘也是一段佳话。”
再续前缘……
若是表姐还活着,他和表姐才是那段佳话吧?
顿时宋蕾灵的手僵得厉害,强迫自己镇定把衣服收拾完才躺下。
顾熙时翻了个身,手落在了她的腰间:“蕾灵……”
宋蕾灵身体一顿,她知道顾熙时想和她欢好的动作。
可一想到他说“为了念识,我可以离婚”那话,宋蕾灵拨开了顾熙时的手:“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男人收了手,嗯了一声没多问,只当她来了月事,便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宋蕾灵却一夜没睡着,望着透进来的夜色,清冷又孤寂,复杂又惆怅。
第二天,宋蕾灵顶着乌青的眼睛起床。
屋子寂静得很,她匆匆出了卧室,却发现没有一个人,餐桌上摆着一盘饺子,还有顾熙时留下的纸条:
饺子是姨妈早上包的,我带他们去医院复查。
宋蕾灵盯着已经彻底冷掉的饺子,浑身不是滋味。
去医院复查而已,为什么不愿意叫醒自己,到底还是怕自己发现什么吗?
宋蕾灵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用腊肉包的饺子油水很多,可她吃得索然无味,像失去味觉。
刚洗完碗就瞧见姜嘉瑞红着眼睛来了家里。
“怎么了?”宋蕾灵疑惑不解地看着姜嘉瑞。
姜嘉瑞拉着宋蕾灵的手,声音哽咽:“我发现我根本舍不得他,离了婚我又没地方去,我不想离婚。”
她完全舍下了面子,为难的拜托道:“蕾灵,你能不能让熙时去部队找找鹤云,我给他部队打电话他都不接,去部队也不见我。”
姜嘉瑞边说边哭,哭得宋蕾灵慌乱无措,只能出声安慰:“小瑞,会没事的,我等熙时回来就让他去找鹤云回来。”
舍不得吗?
自己若是也到了这境地,会舍得和顾熙时离婚吗?
宋蕾灵捏紧指尖,更加迷茫难受了。
姜嘉瑞浑然不觉,一抽一抽的忠告:“蕾灵,你要好好珍惜熙时这样的男人,别跟我一样,弄成如今这个地步。”
宋蕾灵更加沉默:顾熙时心里也装着别人,真的会打心眼里会珍惜自己吗?
那本日记的真相就像是一场雨,淅淅沥沥在心里一直下个不停。
还会有雨过天晴的那天吗?
姜嘉瑞又说了好几句话才离开。
宋蕾灵在家里等到晚上,等到炉子里的火都烧尽了,顾熙时才回来。
他抱着念识,提着一堆东西,进院子就冲着走出屋子的宋蕾灵喊:“蕾灵,帮忙提一下东西,这都是过年回去要带的。”
宋蕾灵恍惚地走过去接过:“回去的东西可以回去再买啊。”
顾熙时一笑:“这些都是给念识的,他一个孩子在乡下,难买城里的东西。”
宋蕾灵看着手上的新衣新鞋,起码花了一百多块钱,心里有裂缝正在慢慢产生,满口的苦涩竟然无法言说。
上一世她的儿子都没有这些待遇,反而是被教育勤俭节约,有时候买件新衣服都会说小孩子长身体,浪费钱。
可现在却眉头都不皱大手笔地给念识买……
宋蕾灵心里关于念识的问号正在默默地变成感叹号。
叮里哐啷收拾好细软,直到上了床,宋蕾灵才把姜嘉瑞今天过来的事情告诉顾熙时。
“姜嘉瑞今天来找我,想让你帮忙跟苏鹤云求求情,这婚也不是非离不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说呢?”
可顾熙时却只是瞥了自己一眼,声音清冷:“他不会回去的,没有感情的婚姻就是折磨。”
第5章
宋蕾灵沉默了,只是折磨吗?
那他对自己有感情吗?
那他娶了自己于他而言也是折磨吗?
“你记得帮念识也收拾一下,姨妈年纪大了,让她歇歇吧。”顾熙时卸下满身疲惫上了床,没发现她的异样。
宋蕾灵掐着指尖,看着男人合上眼平静的面容,终究没忍不住:“你为什么对念识这么好?”
顾熙时怔了下,声音带了些情绪:“他年纪那么小就没了妈妈,可怜。”
宋蕾灵听出来他声音里藏着的难过。
上下两辈子,嫁给他几十年,她一眼就能瞧出他的不对劲,更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分辨出具体情绪。
顾熙时眉眼一皴,似乎悲伤涌上心,翻身从床上起来:“我资料忘在部队了,回去一趟。”
宋蕾灵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她怔怔地看着顾熙时颓然的背影,一身的可怜。
表姐去世,他很难受吧?
……
第二天,宋蕾灵刚刚起床,就瞧见半夜才回来的顾熙时向自己走来:“我要带着念识和姨妈去瀛湖公园玩。”
瀛湖公园……
宋蕾灵松懈的眼眸微怔,思绪飘远。
瀛湖公园有海市修的第一座旋转木马,很出名,上辈子她的儿子兴奋想去,求了顾熙时好多次。
顾熙时却以玩物丧志的理由打发了他。
后来念识过来借住的时候,顾熙时却带着他在海市逛了一圈,还带着他去了儿子最想去的肯德基,吃了他心心念念的汉堡包。
念识拿着汉堡回家的时候,儿子说他也想吃。
顾熙时却淡漠开口:“你在海市吃的都是好东西,念识没吃过,你得让着他。”
可明明她的儿子从来没去吃过,每次想吃都是一句“垃圾食品”打发了。
那个时候,宋蕾灵看着眼泪汪汪的儿子问她:“爸爸是不是不喜欢他,只喜欢念识哥哥?”
那时她不明白,只是说:爸爸有爸爸的道理,让他听话。
原来,爱与不爱在那时,在那些小事里早已分明。
自己上辈子也根本想不到,念识就是思念熙时,而顾熙时对待心爱人的孩子可以付出一切。
而他不爱自己,便也不甚在意她的儿子。
见她沉默,顾熙时又自顾自开口:“念识在农村玩不到这些,正好瀛湖公园里面有旋转木马可以尝尝鲜。”
“蕾灵,你去吗?”
宋蕾灵被男人的声音拉回现实,却止不住的难受。
宋蕾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自伤神:“我就不去了。”
顾熙时敛眉点头:“那我们去了。”
话落,转身就带着念识和姨妈走了。
……
下午,医院妇产科人满为患。
来往的孕妇身边皆有男人悉心作陪,唯有姜嘉瑞一人独坐长椅,形单影只。
宋蕾灵上前在她身旁落座,她伸手握住十指紧攥人流单的姜嘉瑞,柔声劝慰:“没事,我在呢。”
姜嘉瑞脸色苍白,跟其他喜气洋洋的孕妇相比,愈显可怜。
宋蕾灵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当初结婚的时候,姜嘉瑞他们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短不过两年,她以为他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姜嘉瑞反手握住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问:“你把你怀孕的事跟你男人说了没有?他是不是高兴坏了。”
宋蕾灵嘴角抽了下,顾熙时现在的眼里只有念识,她根本没机会说。
她下意识地略过这件事:“那你真的想好流掉吗?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姜嘉瑞无力地指着流产同意书什么的字,声音哽咽酸涩:“他都签字了,一点犹豫没有。”
宋蕾灵心惊,她是见过苏鹤云对姜嘉瑞多好的,家里的活几乎都是他包揽的,姜嘉瑞即使没工作也能睡到中午再醒,醒来锅里的饭都是热的。
晚上苏鹤云也会早早回来做饭,若是迟了就从部队带饭,那个时候大家都羡慕她。
宋蕾灵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绝情起来,会是这么绝情。
姜嘉瑞苦涩地笑,像看透了世间一般:“自宽自解,他心里装过其他人,就装不下其他了。”
“咱跟人白月光争不赢。”
说到这里,她语气又坚定起来:“我不是放过他,我是放过我自己,他守他的白月光去,我也去奔我的新生活。”
“全世界能只有他一个男人?”
这番话说得决绝,宋蕾灵不禁恍惚。
若是顾熙时也这样,自己也能看的这般明白吗?
宋蕾灵目送姜嘉瑞独自走进手术室,陷入沉思。
自己真要继续纠结和自我怀疑下去吗?
她是不是应该去找顾熙时问清楚,若是他和苏鹤云一样,心里有表姐,永远忘不了。
自己就另做打算?
安顿好术后的姜嘉瑞,宋蕾灵很快回了家。
刚一进门就撞见了抱着念识要出门的顾熙时。
他一瞧见自己,表情松了几分。
宋蕾灵刚想说话。
岂料,顾熙时抢先开口:“蕾灵,回来得正好。”
“快去拿你的身份证明,我要收养念识。”
第6章
宋蕾灵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熙时,上辈子他并没有提过收养念识的要求。
这辈子怎么……
“念识有自己的爸爸,你为什么要收养他?”宋蕾灵咬紧牙关,语气里夹杂着质问。
顾熙时脱口道:“他爸爸刚刚入狱了。”
宋蕾灵身子晃了下,这个理由她觉得可笑,周围的冷风刮过显得格外的凄凉:“他爸爸入狱了,他还有爷爷奶奶,有外公外婆,有叔叔婶婶,轮得到你来收养吗?”
顾熙时紧了下眉头似在思考,却又很快松开,声音清澈:“我是为你着想,三年了,咱们都没孩子,收养了念识咱就不用生了。”
这话阻得宋蕾灵眼眶发酸,原来他都这么盘算好了。
盘算好自己生不出孩子,盘算好把念识留到自己身边。
她憋住想要冒出来的眼泪:“我不同意收养念识,我不会替别人养孩子!”
更何况,还是上辈子夺走了她儿子父爱的孩子。
话落,吴水红从屋子里匆匆跑出来:“蕾灵,你别听熙时的话,他就是心肠软可怜我念识,你千万别吃心!”
宋蕾灵瞧着姨妈脸上写着的愧疚,再想着男人坚定的目光,思绪紊乱的理不清:生自己的孩子,他也不会喜欢的……
“呜呜呜~”
“爸爸,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喜欢我吗?”顾熙时怀里的念识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哭出声来。
吴水红厉声打断:“念识,你闭嘴!”
念识哇哇大哭,哭软了顾熙时的心肠:“蕾灵,收养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
话落,他抱起念识轻哄出门去:“念识不哭,爸就你这个孩子。”
宋蕾灵如坠冰窟,忍不住摸向小腹,难受积满了胸腔。
宝宝,你爸爸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期待过你的到来。
他早就有了自己最爱的孩子。
对不起,上辈子妈妈没能看出来你爸爸是真的不喜欢你。
宋蕾灵心一沉追了出去,冲顾熙时背影喊话道:“顾熙时,我不同意!”
顾熙时脚步一顿,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疾步进屋。
卧室外,念识呜咽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爸爸,小姨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的事,爸喜欢你。”顾熙时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宋蕾灵捏紧手,她的眼泪断了线,啪啪往下落。
这么温柔的爸爸,她的儿子却从来不曾拥有过。
“熙时,你这样做,宋蕾灵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吴水红劝慰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宋蕾灵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却还是还存了最后一份期待。
但却被顾熙时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碎:“那就说是我不能生。”
宋蕾灵脸愈发苍白,他竟然可以为念识做到这种份儿上,自己却隔了两世才看清楚。
她真是个傻瓜。
姜嘉瑞的话此时此刻又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响起。
“我不是放过他,我是放过我自己,他守他的白月光去,我也去奔我的新生活。”
“全世界能只有他一个男人?”
一句话直击宋蕾灵天灵盖,她猛地站起身来,红肿着双眼推门而去。
客厅里三双震惊的眼睛同时望向她,她握紧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顾熙时:“顾熙时,你既非要收养念识。”
“那你带他单过,我们离婚!”
第7章
这话一出,顾熙时愕然愣住。
吴水红急得起身,拉住她的手劝:“蕾灵,你乱说什么呢,熙时就是随口说说,我第一个不答应!”
“婚姻不是儿戏,何况你们还是军婚,怎么能说离就离呢?”
吴水红语重心长,拍着她的手:“快把话收回去!”
宋蕾灵敛眉,抽回自己的手,看向有些懵的男人:“顾熙时,我没和你开玩笑。”
“你想养念识,而我不想,离婚就是我的态度。”
顾熙时微微拧眉,他有些烦躁开口:“蕾灵,念识已经七岁了,你说的话他都懂,你这样伤一个孩子的心,有意思?”
宋蕾灵的眼泪差点因为这句话落了下来,她咬紧唇拼命把眼泪憋回去:“那我呢?你想过会伤到我的心吗?”
上一世她的儿子比念识还小,却什么都懂,可做爸爸的顾熙时从来什么话狠说什么,什么时候考虑他的感受。
她那时候只以为顾熙时是军人,钢铁性格如此。
没想到是分人而已。
爱屋及乌,爱谁便更偏爱谁的孩子。
“宋蕾灵,你先冷静一下吧。”顾熙时额头皱起。
宋蕾灵吸着通红的鼻子,眼里剩下绝望:“该冷静的人是你。”
宋蕾灵越过顾熙时,擦肩走出了这个曾经温暖,现在冰凉的军属大院。
身后是吴水红的叫唤声。
宋蕾灵不理,抹着泪消失在风中。
离开军属大院,宋蕾灵只身一人朝着姜嘉瑞的家里而去。
她发现自己在这里除了认识的好闺蜜姜嘉瑞外,竟是无处可去。
若是换做上辈子,自己离了顾熙时好像真的无法活下去。
可自己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不能落得一个如此凄凉的下场!
宋蕾灵抹掉眼泪,眸子逐渐坚定:要做改变,就必须要从现在开始!
八几年经济还在恢复,她厨艺好,她要开一家饭店养活自己!
宋蕾灵在旅社对付了一宿,第二天直接去了医院。
进了妇产科室,她紧了紧手拖出想了一晚艰难的决定。
“医生,我想做流产手术。”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毫无情绪地拒绝:“流产手术要丈夫签字,一个人不能做。”
一夜的心理建设就这样被打发了。
她不是狠,是不想孩子跟着自己吃苦,这个年代没爹的孩子,歧视和偏见能压死人。
她可以吃苦,但不能让自己孩子跟着吃苦。
可眼下医生不同意,又该怎么办?
宋蕾灵疲惫地走出产科。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迷茫起来。
“宋蕾灵,是你吗?”
低头的一瞬,耳边传来温柔的询问声。
宋蕾灵诧异侧目,面前是一个穿着灰色西服,头戴巴拿马草帽的男人,五官俊俏,笑得爽朗,和顾熙时的硬朗完全不一样。
仔细一看,眉眼还有些熟悉。
她怔了下:“你是?”
男人淡淡一笑,声音清爽:“你忘记我了?我是张弛啊,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泥巴!”
宋蕾灵仔细思索了好久,记忆深处那张满身泥巴咧着一口白牙朝自己笑的稚脸,跟眼前男人重合了!
她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是你啊。”
她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村子,现在看来,他过的很好。
老友相见,张弛也分外激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生病了吗?”
宋蕾灵心里一暖,又立马反应亲热行为过界,但走廊尽头的人影却让她眉心一跳。
是一脸严肃朝着自己走来的顾熙时。
第8章
顾熙时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男人脸上布满了黑线,是生气的预兆。
宋蕾灵无比熟悉,爱一个人把他的点点滴滴全都记进了脑海中,无法抹去。
想到这里,她神色晦暗。
他生什么气呢?
气自己和别的男人有肢体接触,让他丢面子吗?
顾熙时走近一把拽起宋蕾灵的手腕。
“你到底是想跟我离婚,还是想和别人生孩子?”
宋蕾灵愕然一瞬,正要张口反驳,却被一道脆生的童声打断:“爸爸,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带念识一起?”
念识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抱住了顾熙时双腿。
宋蕾灵表情一僵,她挣开被拽的得生疼的手:“顾熙时,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想养别人的孩子?”
话落,她顾不得还在的张弛,略过顾熙时,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熙时怔愣的目光对上同样愕然的张弛。
两相互看,张弛皱眉也朝反方向走了。
顾熙时想去追宋蕾灵,却念识缠住:“爸爸,别走。”
“爸不走,爸就陪着念识。”
身后的男人的回应让宋蕾灵唇角发白,离开的步伐变得更加急促。
离过年还有短短十天,往日里凉风四起的天空罕见地出现了太阳。
宋蕾灵却觉得无比得冷。
街上闹哄哄的,远处一家三口正在买年货。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小孩依偎在爸爸怀里。9
男人笑逐颜开,抱起小人儿乖哄:“好,想吃爸就给买!”
宋蕾灵不由自主地停下,回忆浮现。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儿子小心翼翼地指着糖葫芦。
可顾熙时严肃拒绝了他:“没什么好吃的。”
儿子的落寞小脸在眼前清晰,心跟着抽痛。
可怜的,她的儿子,连念识脚趾缝里的泥都不如。
宋蕾灵拼命地吸着鼻子,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她不要再当菟丝花,只靠顾熙时而活,为了儿子,她要自己立起来!
她没回家,转身往姜嘉瑞家方向走。
那天陪她做完流产手术到现在,还没去看过她。
姜家屋子里静悄悄的,担心姜嘉瑞没吃饭,宋蕾灵快步推门进去。
却神色一凝,床上的姜嘉瑞满脸泪痕,坐在床边的,是神色严肃的苏鹤云。
姜嘉瑞的脸上少了以往的盛气凌人:“苏鹤云,我不会跟你复婚的。”
复婚?
他们不是才离婚没几天?
“小瑞,对不起,我鬼迷心窍,离了婚才知道你有多好。”苏鹤云神色愧疚,低着头就差给姜嘉瑞跪下。
姜嘉瑞一脸无动于衷,求助的目光看向宋蕾灵,递眼色求她帮忙赶人走。
可不等她进门,苏鹤云的情绪又再次高涨:“小瑞,我向你保证,我跟她真断干净了,你原谅我吧。”
姜嘉瑞无澜的眸子闪过一抹恨意:“那你的心呢?也回来了?”
屋子里陡然沉默,是苏鹤云低下头的无言的回应。
宋蕾灵心狠狠一抽,沉默就是变相的答案。
姜嘉瑞疲惫地闭上眼睛:“你让我怎么跟你重新过,看你躺在我身边,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吗?”
苏鹤云一怔,抓紧姜嘉瑞配的手,急切道:“小瑞,我人在这里,你为什么总要纠结什么心不心呢?”
他力气很大,疼的姜嘉瑞皱起脸:“你放开我!”
宋蕾灵急忙上前拉开苏鹤云:“你这是做什么?她刚刚流产你不知道吗?”
苏鹤云拧眉,看着挤开自己的宋蕾灵:“这是我和姜嘉瑞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强迫自己平静的姜嘉瑞终于崩溃:“你才是外人,你滚!”
抱着姜嘉瑞的宋蕾灵忍不住发颤。
“你简直不可理喻!”苏鹤云甩袖离开。
等他一走,姜嘉瑞终于哭了出来,宋蕾灵抱紧她,也想努力抓紧点什么。
她忍不住在想,自己也能闭着眼,跟顾熙时过安稳的日子吗?
直到进了自家门,宋蕾灵也没想出个答案。
可有人已经摆开了架势,要跟她定下一件事。
顾熙时在院门外坐在,抽着旱烟。
这烟是姨妈从老家带来的,城里人多少年都不抽这个了。
“蕾灵,你不想养念识,是嫌弃他爹是劳改犯,嫌他根不好?”
他吧嗒吧嗒地抽,烟圈一个一个地吐。
“其实他是个好娃,是个好的……”
他话音未落,一直忍而不发的宋蕾灵打断了:“因为他是我死去的表姐,你心上人的孩子。”
“啪”地一声。
顾熙时的旱烟杆,掉到了地上。
第9章
四目相对,宋蕾灵倒不想哭了,可身体却还是控制不住颤抖。
女人在冷风中单薄的身体瑟瑟,让顾熙时有些慌乱:“蕾灵,那……都过去了。”
他没想过这个秘密她会知道。
“那你可以忘了她吗?”宋蕾灵苦笑地看向男人。
她多希望他能否定自己。
可是他沉默无言,和苏鹤云一模一样。
宋蕾灵崩溃摇头:“真可笑,我一个活着的人却不及一个死去的人重要……”
还没说完,顾熙时腾地起身厉声呵止:“宋蕾灵,请注意你的用词!”
只是一个死字,就让他失控了。
宋蕾灵心里阵阵发寒,继续开口:“那你娶我,是因为我和表姐长的像?对我好,是因为无法弥补对表姐的亏欠所以让自己心安?”
顾熙时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横眉竖目:“宋蕾灵,够了!跟着姜嘉瑞不学好样,什么伤份话都说得出口!”
宋蕾灵缩着肩膀,满腔的难过:“反正你不是早就打算好了,为了这个孩子要和我离婚吗?”
顾熙时的愤怒滞在脸上。
宋蕾灵神色恹恹:“其实念识就是你跟表姐的孩子吧?”
顾熙时呼吸一僵。
宋蕾灵扯了扯嘴角,苦涩至极:“算了,不用回答了,就这样吧,离婚。”
话落转身进屋,她的腿软发颤,靠在门框上,无力又难受。
她的真心错付两世。
这辈子,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纠缠了。
表姐是独一无二的,她宋蕾灵亦然如此。
第二天。
宋蕾灵早早来到部队,没找到顾熙时。
便单独到政委办公室,打了离婚申请:“曲政委,既然顾营长不在,就麻烦您将这份离婚申请转交给他。”
来时还想若是见了会不会不舍。
现在想了想,不见更好,不见她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恋。
曲政委沉默了一瞬,开口试探:“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宋蕾灵坚定摇头:“考虑得很清楚了。”
曲政委看着说完就起身出门的宋蕾灵,无奈摇头。
转头拨通了顾熙时办公室的电话,声腔带着怒气:“顾熙时,你媳妇找我打了离婚申请,你小子做任务的时候缜密果断,怎么到了感情上,这么拎不清!”
电话那头的顾熙时鼻音很重:“政委,她真把字签了?”
“签了!顾熙时,宋蕾灵这么好的丫头不珍惜,你又想像十年前一样,再次失去?”
顾熙时端坐在椅子上,握着政委愤怒挂断的电话,神情复杂凝重。
政委的话像尖刀刺进他的胸膛,刺的得生疼。
军区大院里,宋蕾灵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打算去广州。
院外,念识的嬉闹声响起,随之还有吴水红严肃的嘱咐声。
“念识,你记住,小姨不喜欢你没关系,顾爸爸才是做主的人。”
“只有顾爸爸能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乖孩子,你千万要巴结好你顾爸。”
一字一句的嘱咐,像利剑戳进宋蕾灵的胸膛,钝痛极致。
她想冲出去跟姨妈对峙,可很快又忍了下来。
刚刚已经签了离婚协议,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
她背着包袱不动声色,等院子里没了声才出门,偏偏还是跟姨妈二人碰了个正着。
姨妈惊着了,老脸煞白。
“小,蕾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蕾灵收了视线,拢了拢包袱就要走。
刚走两步,姨妈却慌得赶紧来拽她:“你别走啊,我是跟娃说着玩的,蕾灵,你这样姨妈心里怎么过的去啊?”
宋蕾灵的手被“亲切”的姨妈攥的生痛,可跟心里的痛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
她真以为,姨妈是好人,是真的关心自己。
可却不曾想,她存着心思竟是那样的狠,她理解却不接受。
姨妈为外孙打算,她也为自己打算。
人立在这世上,靠别人怜悯是过活不起来的,唯有自己立起来。
“挺好的,恭喜你们一家团圆了。”而我也要去谋自己的幸福了。
宋蕾灵一寸一寸抽回自己的手,力道很轻,姨妈却跌到了地上。
她摔个结实的屁股墩,“咚”地一声听得就痛。
宋蕾灵瞳孔一震,连忙伸手去拉她。
倏地,却被人猛地推倒在地:“宋蕾灵,你做什么?”
声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是顾熙时。
宋蕾灵狠狠地摔在地上,小腹的钝痛让她哑然失声。
顿时,后背的冷汗就下来了,连同身下一阵汨汨……
顾熙时扶起姨妈,转头放狠:“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请你离开——”
话未说完,地上是一片鲜红,他瞳孔骤然一缩!
第10章
宋蕾灵跌坐在一滩鲜红的血迹里,身体蜷缩成虾米环抱着。
“痛,好痛……”
宋蕾灵抑不住地喊痛,拼了命地护着肚子想让血不往外流。
经过人事的姨妈大惊失色:“这,这像是流产啊!”
流产!?
顾熙时大骇,甩开姨妈,抱起了宋蕾灵就往外跑。
“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宋蕾灵脸色毫无血色,像个挂件缩在顾熙时怀里。
小腹像被人生生撕成两半,疼得全身发抖,宋蕾灵混沌的意识清晰地感觉到还没有三个月的孩子正跟自己剥离……
顾熙时语不成调,他拼了命地跑,大声地喊:“医院快到了,宋蕾灵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可痛感越来越强了,宋蕾灵无力地伸出手想去摸自己的肚子……
忽的脑海一片白,曲起的手臂缓缓垂下,彻底昏死了过去。
……
医院缴费台,排着长长的队伍。
顾熙时失魂落魄等在原地,宋蕾灵苍白又绝望的眼神浮现眼前,耳边是医生那句:“人保住了,孩子没保住。”
她怀了他们的孩子,三个月了,又知道了过去他和袅袅之间的事情。
所以她才会在收养念识这件事上这么的抗拒。
是他错了,没整理好过去的感情并徘徊不定,没瞧出她的不对劲,还说了那么多令她难过的话,甚至失手一推导致这个亲生孩子的死亡……
她定然是委屈难过极了,才那么决绝的要和自己离婚。
她真的要离开自己,不跟自己过了。
想到这里,顾熙时紧握缴费单的手就收紧,不想再想下去了……9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幸好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等缴完费,跟还昏迷的人道歉认错。
他要告诉宋蕾灵,自己心里有她!
病房里,刚下手术台的宋蕾灵,做了个梦。
梦里,五岁的儿子正趴在凳子上画画,她立在旁边看着。
“妈妈,好看吗?这是阿瑾画的你。”儿子笑意盈盈,把画举得高高的,眼里的期待亮晶晶的。
“阿瑾画什么都好看。”
宋蕾灵揉着儿子柔软的发,满脸温柔。
还好,儿子还在。
她暗暗松了口气,儿子的小脸却凝重了起来。
他稚声稚气地说:“妈妈,要是你见不到阿瑾了,别伤心别难过,妈妈要过自己最幸福的日子。”
宋蕾灵脸色一僵,立马打断:“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别说不吉利的话!”
她急着去抱儿子,可一碰,儿子便消散成烟。
宋蕾灵崩溃了:“阿瑾,别离开妈妈!”
她伸手去抓,抓啊抓,什么都没抓到,却把自己抓醒了。
消毒水弥漫的病房里只有医生,不见顾熙时的身影。
闻声赶到的医生先开了口:“醒了就没事了,好好休息吧。”
话落要走,宋蕾灵却一把拉住了人:“医生,我孩子没事吧?”
医生眉心一紧,语重心长:“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以后还会有……
那现在呢?宋蕾灵抚上已然平平的小腹,现在没了!
猩红的眼望着天花板,泪水蓄满眼眶,悲痛淹没了全身,她死死地咬着唇。
不会再有了,她那么听话聪明的儿子,不会有了。
这结果在自己被顾熙时推倒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
刚刚那个梦,是他来跟自己道别的。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下一秒,宋蕾灵直接拔掉了自己手上的输液针。
下了床,她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也好,也好,成全别人,不如成全自己。
南下广州的长途巴士在医院门前停下,售票员扯着嗓子喊:“广州,要去广州的上了哈,今年最后一趟了!”
宋蕾灵捏了捏口袋,她全部的家当八百四十三块二毛钱的家当还在。
“宋蕾灵,你特意来送我的吗?”
身后,姜嘉瑞的声音开心响起,宋蕾灵回头一看,她背着比她人高的行李包,两手满满当当。
四目相对,宋蕾灵眼里燃起希望。
她拉过姜嘉瑞手,毅然道:“我跟你一起走!”
……
病房外,愧疚的情绪累积让顾熙时太阳穴发紧,道歉的话又酝酿了一遍,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抬手推病房门,轻轻一碰却发现房门虚掩。
心口猛然一紧,顾熙时大力将门一推。
“宋蕾灵!”
房门大开,病床上空空荡荡,而人早已没了踪影。
天道让我一个田螺精辅佐废物太子登基。
每天给他洗衣做饭就算了,不管他找多少通房,黄瓜多烂,我都得笑脸相迎。
打不得骂不得,还得甜言蜜语哄着,否则就是天雷滚滚。
气死螺了。
直到他带回来一个妩媚妖娆的红衣美人儿,并且为爱发颠,我笑了。
这可是号称‘拆家小能手’的狐狸精。
李华清为爱休妻,我不就自由了么!
只是,拆家成了,这狐狸精放着太子妃不做,跟着我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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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带着柳云烟回来的那天,我正跪在地上擦地。
地被我擦的锃光瓦亮,就算是苍蝇在上面落下都得给我劈个大叉。
毕竟我要是不努力伺候好这位活爹的衣食住行,天道就会在我美丽的壳上来上一个雷。
我可不想死。
就在我勤勤恳恳的干活,一边咒骂天道,咒骂太子的时候。
突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咳。
我一抬头,就看见了神色厌烦的李华清。
还有那长得婀娜多姿,娇滴滴的被他抱在怀中的柳云烟。
柳云烟香肩半露,上面布满了艳红的咬痕。
太子李华清,披头散发,衣服都被撕烂,但是脸上满是餍足的站在门口。
他的身后围了一圈看戏的人。
毕竟一直视女子为玩物的太子居然屈尊降贵的抱人回府,实在是吸引眼球。
还没等我说话,就听见李华清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吩咐下去,把孤的那些通房全都遣散了吧。”
“孤从今以后就只独宠云烟一人。”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厌烦之中又带了几份复杂的纠结。
我明白他在纠结什么。
毕竟像我这种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田螺精,实在是不多见了。而且我不是他的通房,我是他的正妻,遣散我不符合规矩。
最后,他不耐的让人将我带下去,把我从正院挪到了侧院。
我看着周围的人帮我搬东西,不断的把我收藏的各种奇珍异宝搬出屋子。
挪进了柳云烟的房间。
我悲从中来,拿着帕子哭唧唧抹了眼泪。
尤其是看见他们搬着我巨大的田螺壳嘿咻嘿咻的往侧院挪的时候,我更是难过至极。
毕竟我花了不少心思弄的小池塘就要和我说再见了。
旁边的小丫鬟顿时有些惊慌。
捏着我的袖子不知所措: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这次会不会是动真格的了?”
我被她拉着袖子,只好跟着她一起哭唧唧:“是呀,是呀,这可如何是好。”
但是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我唇角勾起一抹激动的笑意。
这活儿终于是快干到头了。
我好好的一个穿越妖,被这个狗比天道绑架,非要让我辅佐这个废物太子登基。
我要是违背他,就是违背天意,就要抹杀我。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我怎么可能看的上这种花心大萝卜的烂黄瓜太子。
要本事没本事,要专情没专情,要什么没什么。
也配被我辅佐,我呸。
但是小丫鬟不知道。
她哭丧着一张脸:
“太子这是被迷了心窍,以前只是爱玩,这次不会是真出感情了吧。”
“居然都让咱们搬到侧院来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也有些苦恼:
“是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只是让我住在侧院,也不说休妻,我这攻略不会还得继续吧?
我可不想再干活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当一天太子妃就要进行一天的攻略任务。
于是我只好捏着小手帕,兢兢业业的装作深情的样子出了门。
带着有些茫然的小丫鬟出去大采购,顺便中饱私囊一下。
遇见有人向我行礼,问我去做什么。
我就用手帕抹抹眼泪说:
“怕新来的妹妹住的不舒服,太子爷若是发了脾气对身子不好。我现在采办一些上好的东西送给妹妹。”
说着说着,我便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苦笑。
“想必他们也会喜欢这份贺礼吧。”
在我的引导下,大多数人都会看向我身后的丫鬟捧着的大红被褥,露出一种复杂难言的表情。
然后在怜悯的看了我一眼,恭恭敬敬的目送我离开。
在我离开后,飞快的将这些事情和自己的同伴们八卦。
当我们回府的时候。
太子爷为了新欢羞辱原配太子妃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嘻嘻一笑。
传吧,传得越快越好。
2
此事在短短两天时间就传到了皇帝陛下的耳中。
太子被当朝训斥。
说他身为太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
李华清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看着正在埋头擦桌子的我怒骂:
“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父皇保留你的太子妃位置?”
“孤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别以为你用这种小手段就能让孤放弃废了你!你不配!”
他的怒骂声引来了正在后花园赏花的柳云烟。
她婷婷袅袅的走了过来,看了太子一眼,又看了一眼被骂的抬不起来头的我:“殿下,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华清怒气冲冲的坐了下去,猛灌一口茶叶。
我十分敬业的又给他端了一杯新的上去。
却被他抬手摔碎,茶杯在我的脚边砰的一声炸开。
“殿下你不要这样,你吓到人家了。”
我嘴上嘤嘤嘤,心里妈卖批。
老娘还得给这个废物收拾,真他吗缺了大德。
李华清却更加愤怒:“这还不都是你的错,你现在不赶紧离我远些!”
“居然还敢凑到我的面前,今天父皇为了你当众训斥了我!”
“还和我说什么,如果要是喜欢云烟将她纳为侧妃就好,不可以为了一个玩意儿伤了你的心。”
他的眼神阴鸷,死死的盯着我:
“你到底是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喜欢你,甚至不惜训斥我也要保住你的位置?”
我咬着小手绢哭唧唧的抹泪:
“人家也不知道啊,人家只是一心爱慕太子,绝无他念。”
“陛下可能也是知道我爱慕太子,爱慕到无法自拔的地步,这才选择将我留下的吧。”
李华清被我一恭维,脸上的神色顿时好了几分。
我心中冷笑。
这种愚蠢又自大的男人,如果没有天道的庇护。
五个他加起来也配不上这太子之位。
也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天道到底为什么要维护这个一无是处的愚蠢之人成为太子的,不让我揍他就算了,还不许我骂他。
明明皇帝其他的儿子看上去都比他要来的更加优秀。
我想到这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和我的关系不大。
天道给我的任务是好好的辅佐太子,成为他的贤内助。
为他解决好内宅的一切后顾之忧。
体贴的照顾他的一切衣食住行。
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我也从天道定下的规则中摸索出了两条能够彻底摆脱这个任务的方法。
天道规定,我必须直到李华清死的那天都要陪在他身边。
除非他不要我。
这就给了我两条路。
要么就是让李华清现在就去死。
要不然就让他主动休了我。
杀了他的风险太高了。
他身上如今有天道庇护,除非借用别人的手将他秘密弄死。
否则我也会遭到天道的反噬,甚至是被天道直接抹杀。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只能让他厌烦我主动将我踢开。
毕竟我是真心不想让这个傻逼当上皇帝。
他愚蠢又自私,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坐上了那个至高的位置,百姓就没几年好日子过了。
可在天道的监督下,我这几年的兢兢业业显然让太子对我十分不舍。
他一边厌恶我,觉得我占了他太子妃的位置,一边觉得我对他实在是大有助力。
想必那位皇帝也是如此想的。
毕竟天道当时在给我下达任务的时候,也将此事通过梦境的形式告诉了皇帝。
虽然没有讲明一切,但却说了我对李氏江山大有助力。
想让这对父子撒口放弃我,还真是不太容易。
想到这里,我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但愿我这几天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能被刺激的赶紧把我一脚踢走。
我肯定连滚带爬,马不停蹄的走。
柳云烟见我对他表白后,他就不再说话了,顿时抽泣了一声。
决绝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哭泣着跑走了。
李华清跟在她的身后。
一声又一声的喊着柳云烟。
“你不要跑!云烟,我不能没有你!”
“我的云烟啊。”
我在后面听的只想笑,暗道这柳云烟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
这才几天就将这位太子殿下迷的五迷三道的。
柳云烟一路出了太子府,李华清也追了出去。
两人就在京城的大街上,上演了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戏码。
要不是还有家务活没做,我恨不得踹把瓜子再拿个小板凳,追着看。
但是他们的戏还没演够,就又被皇帝叫了过去。
连带着我也被喊了过去。
我到的时候,李华清正跪在大殿前。
皇帝怒气冲冲的质问: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大街上追逐打闹搂抱落泪,你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
“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太子!是这天下的表率!”
“你如此作为,要让朕怎么放心的将天下交到你的手中!”
而此时的柳云烟正端端正正的站在旁边,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李华清并没发现柳云烟的态度不对,还在据理力争,但是皇上的态度毫不迟疑。
“你坚持废掉太子妃,让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顶替,那你这个太子之位也算是做到头了!”
李华清原本坚定的眼神瞬间慌乱了起来。
他原本依仗的就是这么多年不管自己做了什么,皇帝都没有动过废太子的念头。
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但是如果皇帝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他眼神骤然变得挣扎了起来。
我心道不妙,这可不行。
太子要是被废了,我岂不是会被马上抹杀?!
就在我思考这件事要如何破局的时候。
身边一阵香风闪过。
柳云烟已经哭泣着从我旁边跑开。
大大殿上的侍卫们居然没有一个能拦住她的。
李华清顿时惊慌失措,以为是自己的迟疑让她伤心了,急忙追了出去。
众人跟着柳云烟的步伐一路来到了御花园之中。
她站在池塘边缘,露出了一个惨笑:“既然你不能给我一个堂堂正正陪着你的身份,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直接跳了下去。
李华清骤然痛呼一声:“云烟!不要!”
随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皇帝:
“父皇,儿臣这辈子所求的事情不多,也知晓之前自己做过一些错事。”
“不过儿臣现在是真的爱慕云烟,想要让她成为儿臣的太子妃的。”
“若是父皇不同意,不能给心爱的人专一的爱情,儿臣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他便也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我嚯了一声,活爹!你不能跳!
刚撸起袖子打算下去救人,就看见几个黑衣侍卫如同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跳了下去,将两人全都拖了上来。
皇帝在我旁边气的直打哆嗦。
“逆子!你这个逆子!”
李华清虚弱的睁开眼睛:
“父皇若是不同意儿臣迎娶云烟,儿臣就一头创死在这御花园之中!让父皇每一次经过都看见儿子的血!”
我真的觉得李华清疯了。
他一个上有两个皇兄,下有七个弟弟的皇子,居然敢威胁皇帝。
真以为自己多特殊?
要不是当时天道的托梦和我妖精的身份。
就凭他这么多年干的那些蠢事,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让他的太子之位被撸了。
皇帝被他气坏了,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之后,直接转身离去。
“随便你!朕管不了你了!从今日起!太子在府上闭门思过,非令不得出!”
离去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踉踉跄跄的跑出了御花园。
出了门之后,我一抹眼泪。
距离我不用干活的好日子又近了一点。
3
那天两个人投池未遂之后,纷纷发起了高烧。
被留在了皇宫医治。
什么时候痊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在府中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道有多高兴,一蹦三尺高。
赶紧将手中的抹布扔掉了换成了牌九,找了几个丫鬟陪着我开始玩。
毕竟现在李华清不在太子府,我自然就不用干活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他进行的,他不在,我就可以偷个懒。
但是好景不长,李华清王八遗千年,烧都得昏迷了,结果三天就痊愈了。
如果说他只是痊愈了,回来了也就回来了。
大不了就是我多干点活刷刷存在感的事情。
但是他不,他为了柳云烟又开始搞幺蛾子了。
“孤要把这里填平,以后这太子府,绝不会出现一滴多余的水。”
他搂着柳云烟,深情款款的说道。
偷听的我噗嗤一笑,但是随后我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打算把我这几天辛辛苦苦在侧院挖出来的池塘也填平了。
那特么是我泡壳用的。
“殿下,您怎能……”
我跪倒在地,看着他欲语泪先流。
他却毫不留情,甚至是有些不耐的看着我:
“云烟怀孕了,那日我们在池塘里面有了一些不好的回忆,现在云烟看见一点水和水底植物都会觉得不舒服。”
“父皇已经同意了我将她迎娶进门成为我的正妃,你以后要好好的辅佐她,做好你身为侧妃的责任。”
他三言两语之间就决定好了我未来的身份。
然后就开始和我规划这太子府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建筑改造。
我像是一个苦逼的乙方,听着傻逼的甲方提出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要求。
“我要把太子府里所有的湖全都填平,把所有的植物全都挖走。但是又不能没有些绿色作为点缀,所以我打算用青砖铺地,玉石做墙。”
“对了,还要用黄金给云烟做一个暖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谢邀,她幸不幸福不知道,我反正是要死了。
这要求真的打算让螺活了吗?
我以后用露水泡壳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挣扎一下:
“殿下,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奢侈……”
但是我的话就好像是在海里游泳的时候放了一个屁,没有任何人在乎,只有我自己尴尬。
“对了,青砖我要最好的,玉石不是和田玉不要。”
“云烟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这件事情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以后就作为监工好好的监督他们做这件事情。”
“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差池,我唯你是问。”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脸都不要了的男人。
发自内心的问出了一句:“殿下,你是认真的吗?”
他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
“难不成孤现在还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吗?”
“你赶紧去把这些事情全都做好。”
“明年初八,孤要用这个全天下最好的东西迎娶云烟成为孤的太子妃。”
“这差事你要是能办好,日后再给孤生个一儿半女,也算孤没白白给你这侧妃的位置。。”
听到他给的期限,我更加确定了,一定要在明年初八之前抓紧离开他这个神经病。
毕竟这颠公一点都不记得,从今天计算,距离明年初八只有短短五个月的时间了。
不要说是在这个人力物力都很落后的古代。
就算是在现代,做好这些事情都不止五个月。
更何况还要大兴土木,去找什么青砖和和田玉。
甚至还要用金子做暖阁。
我看他真是饿了,什么都敢要。
但是我现在只能深吸一口气。
现在的我还是他的太子妃。
我没有办法反抗他的任何要求。
我非但反抗不了,我还得帮忙干活。
我不但帮忙干活儿,甚至得帮着他们一点一点把我赖以生存的池塘一点点填平。
我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的田螺壳被他们嘿咻嘿咻的搬了出来。
放在了旁边的土地之上。
我只觉得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一样。
我让婢女每天拿水壶浇在田螺壳上。
但是就这点水对我来说帮助实在有限。
就在我四处寻找能让我把田螺壳放进去的池塘的时候。
我眼前一黑,竟然直接失去了意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我第一句话不是别的,而是:“水,快给我喝水,我真的要渴死了。”
我的精神随着失去水源一天一天的萎靡下去。
但是李华清对此毫不在意。
甚至有些愤怒的指责我:
“你在这里装什么?我就不信你一个田螺还能因为缺水干死。你不是妖精吗?妖精怎么可能会死?!”
“不就是想要见孤一面吗,现在孤来了,你还不赶紧起来干活!”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什么力气和他纠缠了。
只能蔫蔫儿的,拿着手里的小手绢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桌子上的落灰。
他见状,更加愤怒的离开了。
这样不是人过的日子还是没有结束,更大的事件又一次来袭。
柳云烟流产了。
在我被拖到李华清面前的时候,我先是有些迷茫,但是看着他愤怒的眼神,我骤然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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