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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性话题]有没有追妻火葬场死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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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们都要虐女千百遍了,不如直接虐死狠狠看男主后悔吧,看到男主做的那些事再复合我真的会想 作者
卫洵的白月光回来后,卫洵说要娶她做平妻。 我躺在床榻上,「我同意啊。 「你想娶便娶,她想嫁便嫁。 「不用问我的。」 卫洵竟有些生气:「棠棠,你不闹? 「我许诺过你,今生只你一人,不纳妾不……」 我嗤笑一声:「我都要死了,还管你这些?」
1
我是相府真千金。
我回来的时候,假千金已经死了。
她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
而我沦为她的替身。
爹娘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
兄长咒骂为何死的不是我。
连我的夫君,都在与我同房时唤她的名字。
到底,是攻略失败了啊。
【宿主,消失之前,我还能完成你最后一个心愿。】
最后一个心愿吗?
我笑了笑:
「那就让他们的『白月光』,回来吧。」
系统沉默了很久。
「不可以吗?」
「你不是说,谢茵其实没死?」
既然没死,就不算跨越生死的心愿。
它能实现。
【棠棠,你确定?】
「嗯。」
我不想再争了。
原以为是再简单不过的任务。
只需要在十八岁生辰时,得到哪怕一个亲人的真心祝福,便算攻略成功。
就能改变我早死的结局。
可今日一早,爹娘还是照旧,去给谢茵扫墓。
阿兄也依然,对我的书信置之不理。
卫洵出门前,我拉着他的袖子:
「夫君,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能不能……」
「对我说一句生辰快乐?」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不耐地甩开我:
「谢棠!你到底在闹些什么?」
「你明知今日是阿茵的忌日!」
可谢茵的忌日,与我的生日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是想要一句「生辰快乐」而已。
同床共枕三年,他连这样简单的四个字都不愿给我。
「我就是想看看,谢茵究竟是何等模样,何等性情。」
「叫他们如此念念难忘。」
明明我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阿兄的亲妹妹。
卫洵明媒正娶的妻。
他们却满心满眼,只有谢茵。
我想看看,我到底输在哪里。
在我死掉之前。
【好。】
2
傍晚时分,爹娘谴人来让我过去用晚膳。
丞相府与将军府一墙之隔。
爹娘常会请我回去用膳。
并不是多么挂念我。
当年我嫁进卫府,嫁妆里的一应衣裳、首饰,都是谢茵曾经最爱的。
连着陪嫁的嬷嬷和丫鬟,也是谢茵身边的。
她们知道怎样哄主子开心。
每每回丞相府,必然将我打扮得除了一张脸,哪哪儿都像谢茵。
我爹和我娘呢,就备好满满一桌谢茵爱吃的饭菜。
嘴里喊着「棠棠」,心里想的却是「茵茵」。
没意思。
「今日疲乏,我便不过去了。」
母亲身边的老嬷嬷诧异地望着我。
并不稀奇。
这大抵是我第一次拒绝爹娘的要求。
但我的确乏了。
我收拾了一个下午谢茵的「至爱」们。
她都要回来了,放在我这里,多不合适。
我还花了一个时辰写和离书。
卫洵也是她的。
还给她。
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做。
谢允那里的书信,我该去拿回来。
他不配。
但他这次倒体贴,不等第二日我去找他,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怒气冲冲,一脚踹开了我的房门:
「谢棠!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3
谢允生得一副好容貌。
刚回丞相府时,身边的婢女还会奉承我:
「姑娘这眉眼与公子,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一看就是一家人!」
后来发现谢允一点儿都不喜欢我,甚至是厌恶我。
就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此刻他眼底燃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我焚烧殆尽。
我淡淡望着他。
他却更加愤怒:
「不要做出这副无辜的表情!」
「你挑在今日驳母亲的意,不就是故意的吗?!」
我的确耍过一些花招。
在发现整个相府,都只将我当谢茵的替身之后。
我想方设法地逗他们开心,哄他们欢喜。
想要他们看一看我。
爱一爱我。
可想要人爱有错吗?
想要活下去有错吗?
如果有错,如今我不愿哄着他们了,怎么还是错呢?
心头泛起绵密的酸涩。
随即是尖锐的疼痛。
真快啊。
我幼时中过蛇毒,虽有救治,却无法根除。
大夫曾断言我活不过十五。
回谢家之前,我几乎夜夜心绞痛。
后来是那个自称「系统」的声音出现。
它说只要我完成攻略任务,便能解毒,健康地活下去。
果然那之后心绞痛没再犯过。
我也多活了三年。
可它又来了。
我捂着心口,后背一层冷汗。
「谢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不是卫洵,不吃你这套!」
我没忍住笑出声:
「阿兄真是慧眼如炬。」
「我就是故意在谢茵的忌日惹母亲不开心。」
「故意在你面前装柔弱。」
我抬起下巴,从未有过的刻薄:
「可惜啊,我这么虚伪的人还活着。」
「你那么好的阿茵妹妹,却死了。」
「死得面目全非,死得痛不欲生,死得……」
啪——
不期然一个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
4
谢允面上一白。
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眼底竟然涌现一丝懊恼。
他动了动唇,我几乎以为他要道歉。
可没有。
他抿唇,将那只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你不该,拿阿茵来刺激我。」
转身便走。
我顶着火辣的脸颊,躺上榻。
闭眼。
到底落下泪来。
我曾经十分渴望有位兄长。
每次养父打我,罚我跪在院子里;每次养母骂我,要我洗完全家的衣裳再睡觉。
我都想,要是像隔壁碧桃家,有位阿兄就好了。
阿兄总是疼爱妹妹的。
会拦着爹娘的责骂,会舍不得我大冬日泡在冷水里洗衣裳。
后来我果真有阿兄了,还是位芝兰玉树的状元郎阿兄。
可他疼爱的,不是我这个妹妹。
尽管我小心翼翼地打听他的喜好。
为他四处搜寻古谱。
为他熬过一个又一个夜晚,将那些古谱修复。
再一封封地递给他。
他依然看都不看我一眼。
依然会在醉酒的时候掐着我的脖子问:「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耳边突然一声叹息。
冰凉一点点在脸上抹开。
「早上便与你说了今日是阿茵的忌日,莫要胡闹。」
「谢允的性子,你还不了解?」
我睁开眼,就见卫洵坐在榻边。
显然是已经知道刚刚的事情,手里拿了瓶膏药。
「明日一早,我陪你回谢家,让他同你道歉。」
我从榻上爬起来,冷笑:
「你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5
嫁给卫洵之前,从来没人跟我说过。
他是谢茵的未婚夫婿。
第一次见他,是在谢家的后院。
我躲在芦苇丛后抹眼泪。
因为我跟着母亲欢天喜地地回到谢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噩耗。
谢茵自焚了。
母亲当场晕厥。
盼了许久的阿兄拿剑指着我:「都怪你!你为何要回来?!」
素未谋面的父亲摔了一盏又一盏茶。
被认回的日子,与我设想的天差地别。
卫洵递给我一方帕子,无声地陪了我一个下午。
临走时指指后院的小门:
「我就住隔壁,若闷了,可去找我。」
卫洵就像一束冲破乌云的光。
在周遭都是狂风暴雨的时候,给了我唯一的庇护所。
他教我识字,陪我念书。
那一条条繁复的内宅规矩,都是他逐一说给我听。
卫家来提亲时,我开心极了。
没有家人的爱,有卫洵,我也知足的。
直到新婚夜。
他温柔地待我,深情地看我,却在登顶时,埋首在我颈窝。
情难自抑:「茵茵。」
便如一盆骤然而落的水,由上至下,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你知道谢允为何气到打我耳光吗?」
我恶劣地撇着唇角。
我一直对卫洵心存期待的。
他毕竟与谢茵青梅竹马,一时忘不掉,很正常。
我这样安慰自己。
只要我体贴地做一个乖巧的妻子,一个爱他的妻子,终有一日,他会看到我。
可到了今日,我不愿再体贴下去了。
「我说谢茵死得好,死得活该,死得……」
「谢棠!」
卫洵咬牙切齿地扣住我的手。
瞧,谢茵就是他的逆鳞。
提不得,碰不得。
一提就变脸。
「你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大抵是想起早晨已经给过我一次脸色,卫洵又放软了语调:
「你明知……何必处处提她?」
「那你祝我『生辰快乐』吧。」
还来得及呢。
今日还未过去。
但凡他们有任何一个人,爱过我一分,给我一个诚挚的祝福。
我就能活下去。
卫洵抿唇,眸间泛起冷意。
意思很明显。
谢茵「死去」的日子,你怎能肖想快乐?
怎配肖想快乐?
我又想笑。
「夫君,我真想看看,倘若你知道……」
喉间失声。
【宿主你又忘了,这段剧情是我偷偷告诉你的……说不出去的。】
「知道什么?」卫洵问。
知道谢茵没死,又是为何没死啊。
6
系统是在有次我哭着给谢茵烧纸的时候告诉我的。
因为谢茵留下的遗书,说既然爹娘找到了真千金,她这个假千金,便不要鸠占鹊巢了。
一度我也很愧疚。
很惶然。
是不是因为我回来,损了一条人命。
然后系统告诉我:
【谢茵没死。】
【她跟她的情郎私奔了。】
它说谢茵爱上了一个穷书生,料定了家中不同意。
可直接私奔,又担心父亲和卫洵会穷追不舍。
干脆趁着母亲去接我,父亲出公差时,以我为借口,假死脱身。
为了做得真切,特地选在了我生辰那日,说:
「十五年前的今日欠了姐姐的,十五年后的今日还给姐姐!」
我真想看看啊。
痴情如斯的卫洵,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谢棠。」
大抵是我面上的讥诮太过明显。
卫洵沉下脸,又不高兴了:
「你不配提阿茵。」
扣着我的下巴就要来亲我。
我挣扎,他摁住我的肩膀压住我的腿。
我抽出手,不遗余力地将谢允那一耳光,还到了他脸上。
7
卫洵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和谢允一样,第一次在我身上见到反骨。
他撤走我身边的下人,将我关了起来。
「夫人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我的确身体不适。
那日天还未亮,心绞痛卷土重来。
到傍晚时,呕出一口血。
我问系统我还有多久可活。
我这系统惯来心软,回我时都快哭了:
【我也不知道。】
【棠棠,别难过。】
我不难过的。
如果说回相府前,我还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憧憬,充满了期待。
这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早将那些期待消磨殆尽。
我甚至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接什么攻略任务呢?
不如死在十五岁那年。
卫洵关了我七日。
大抵觉得我该学乖了,纡尊降贵,亲自来给我开的门。
我直接将和离书递给他。
死后我不想进谢家祖坟,更不想进卫家的墓地。
卫洵的唇抿得发白,凉凉盯着我。
最后一言不发地拽过和离书,甩袖离去。
递完和离书,我让人将早就收拾好的嫁妆,送回谢府。
母亲以为我同卫洵吵架,谴人来过几次,喊我回去用膳。
我拒了。
谢允也来过两次,我照旧不理。
他咬着牙嗤笑:「我看你能闹到几时!」
又一个七日后,隔壁传来消息。
谢夫人精神不虞,噩梦缠身。
谢允亲自带的家仆来「请」我。
离开卫府时,他高高在上地睨着我。
冷然的眼底,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8
谢允会幸灾乐祸,是有理由的。
母亲年轻时被剧毒的滇蛇咬过一次,虽清了毒,却留下了体弱的毛病。
每每噩梦,便会生病,高烧不退。
可大夫说这病,是心病。
只能心药医。
母亲的心结,自然是谢茵。
每次噩梦,都是梦见谢茵,哭她的不甘,哭她的委屈。
哭她在地底下,过得不好。
父亲请了法师来超度。
法师却说,需由我这个「罪魁祸首」,磕头念经,以慰亡灵。
所以每次母亲的噩梦,其实是我的噩梦。
我要在那个被烧得焦黑的法场里,跪上三日三夜。
三日三夜。
我都不知这次我能不能活着熬过这三个日夜。
况且,我不要再讨好他们了。
我站在蒲团前,垂着眼,不肯下跪。
父亲摔了茶盏:
「反了你!」
「你母亲生你养你,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我沉默。
父亲更怒,喊着管家要上家法。
卫洵捏了捏我的手:「跟我道歉。」
我侧目望他。
他黑色的眸底盛着势在必得:「跟我道个歉,我替你说话。」
我咬牙,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径直跪在了蒲团上。
跪吧。
早死早超生。
我再也不想多看这群人哪怕一眼了!
卫洵从牙齿缝里漏出来一句和谢允一模一样的话:
「我看你能闹到几时!」
9
谢允和卫洵,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逼我让步。
从前跪归跪,一日三餐不会短我的。
这次大抵是谢允吩咐过了,三餐都只有白粥。
从前到了夜晚,卫洵总会支走下人,让我歇息几个时辰。
这次他同谢允一左一右,整夜地盯着我。
他们都在等。
等我服软。
等我求他们。
我偏不。
我一丝不苟地念着经,只当是提前替我自己超度。
我腰都不弯地跪着,反正久了,也就麻木了。
我努力让自己去想一些开心的事。
却发现,我这短短的一生,实在贫瘠。
出生就被乳母换走,没几年,她生了重病,将我卖给养父母。
养父母只拿我当骡子使。
唯一的快乐是偶尔去隔壁碧桃家帮做农活儿。
她有爹娘疼,有阿兄宠。
每日的甜汤,会分我一碗。
后来母亲找来了。
原来乳母走投无路,去找谢茵要银子,揭露了当年的事情。
我以为苦尽甘来。
我小心翼翼地讨好每一个人。
想要的不多,一丝丝甜即可。
却也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早与你说过不可纵着她,瞧瞧都惯成什么模样了?!」
谢允的声音隔着一层迷雾传来。
「别告诉我你真把她当成阿茵妹妹了。」
卫洵轻笑:「她怎能与阿茵比?」
生怕我听不见似的,谢允冷笑着抬高了音量:
「这些年觍着脸把自己打扮成阿茵妹妹的模样,抢她的亲人,抢她的夫君。」
「如今竟还还好意思拿乔?」
原来拿我当替身这件事,到了他们眼里,成了我刻意为之啊。
「你看看她,面黄肌瘦,这出苦情戏,可真是下了大功夫!」
「衡之,你该不会上当吧?」
我想要摸摸自己的脸,却发现手都动不了了。
心疾复发之后,我的确瘦了很多。
又黄又瘦,很难看。
卫洵又是一声嗤笑。
似乎到了我身前。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认错,谢棠。」
「认了错,我……」
「夫君……」我轻轻抬眼,「和离书,签了吗?」
卫洵一怔,面上涌起愠怒,想都不想地扣起我的手:
「谢棠你适可而止!」
「若不是阿茵不在了,你以为我会娶你?」
「你最好……」
他的狠话还未说完,我却再撑不住了。
忍了三日的一口血,「哇」地吐出来。
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棠……棠棠?」
「这是……你何处来的这么多血?」
「谢棠!你……你装的吧!」
真好笑啊。
我竟从两人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惊慌。
身体一轻,也不知是谁将我抱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由外到里,传来欣喜的声音:
「公子!公子!」
「外头……外头……大小姐没死!大小姐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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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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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报道,十年前闹得轰轰烈烈的分尸案,凶手今日出狱。 还没待上一天,便在闹市被人捅死。 面对警察的询问,捅人者无比坦然: 「对,人是我杀的。 「没有喝酒,也没有冲动,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警察用锐利的目光审视他: 「肖先生,据我所知,你已经是一家上市企业的执行总裁,前途无量,为什么要自毁前程?」 男人自嘲地笑笑:「也许是为了……赎罪吧。」
1
我死后的第十年,肖彦依旧没有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
每天出门前,他都会认真对着桌子上我的遗照鞠一躬。
我飘到他身后,虚空对着他后背踹一脚:
「傻逼,你怎么不给老娘磕个头呢!」
整整十年,我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锁在他身边,毕生所学的脏话都骂尽了,始终无法离开。
直到那天,手机里新闻播出,说十年前入狱的分尸案凶手,今日缓刑出狱。
肖彦换上很多年前我给他买的第一身衣服,往怀里揣了把刀,出门了。
我忽然明白了。
他是要,为我报仇。
秋日寒凉,我当初买给他的却是夏装。
他也不嫌冻得慌。
肖彦出门的时候,跟电梯里擦肩而过的邻居打了个招呼。
对方不知道他是去杀人的,好奇地打量他的衣服,还友情提醒了一句:
「肖先生,外面在下雨,天气挺冷的。」
肖彦点了点头,神情有点恍惚。
我骑在他脖子上,左右开弓给了他几个大嘴巴子:
「你现在就算去杀了他又有什么用?真正害死老娘的人是谁,你心里不清楚吗?」
电梯门合拢,他直直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那股劲儿,就好像发现了骑在他脖子上的我似的。
然后肖彦忽然笑了:「……小冉。」
我一个趔趄,直接从他脖子上翻了下来。
直到肖彦垂下眼,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才意识到他其实并没有看到我。
「抱歉啊小冉,替你报仇,结果选在了你最不喜欢的雨天。」
我觉得可能是我死去的时间实在太久太久,肖彦对于我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我最喜欢的天气就是下雨,那意味着拉上窗帘关起灯,就可以缩在被子里睡上一整天。
讨厌雨天的,明明是肖彦。
2
本市最大的监狱在城北郊区。
肖彦好像一点都不怕被人发现,他是开着自己的车去的。
午后一点,监狱大门打开。
几个荷枪实弹的狱警把一个男人送出来,又重新关上大门。
那男人很瘦,人也不太高,剃着寸头,额头有道深色的伤疤横亘到眉心。
看到他的一瞬间,无数关于疼痛的记忆就涌了上来。
他是怎么用麻绳把我一圈圈捆起来,给我注射过量的肾上腺素,然后在我还活着、还有知觉的时候切下我的四肢。
我的尸块甚至被他很嚣张地,大喇喇丢在了小区的垃圾桶,吓晕了黎明时分去那里翻塑料瓶的大妈。
时隔十年,我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男人,是姚芝狂热的追求者。
而姚芝,是肖彦念念不忘很多年的白月光。
他对姚芝的感情很深很深,以至于哪怕和我恋爱三年,快要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却在姚芝出现的第一瞬间,就和她走到了一起。
那时候我冒雨去找他,绝望地翻出求婚戒指递到他面前。
可他只是低头看一眼,就漠然地随手扔进雨里:
「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了?这样真的,很下贱。」
我慌里慌张地跪在积水里摸索,手指却被什么利器划破。
下意识委屈地抬起眼,肖彦却挽着姚芝的胳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可,也许是对我的死稍感内疚吧。
我已经死去十年了,他却始终没有和姚芝在一起。
之前因为被困在他家始终出不去,我甚至再也没有见过姚芝一面。
而今天,也许是因为肖彦要来帮我报仇,而上天不忍看我连自己大仇得报都不能亲眼见证。
所以我顺利地跟着肖彦出来了。
男人打了一辆车,肖彦就开车一路跟在他后面,到了市中心。
一个刚出狱的杀人犯,站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四下张望,就好像在等什么人。
细密的雨幕映着霓虹灯的流彩。
肖彦的脸忽然在这样湿濛濛的彩光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眼看着他一步步往那人的方向走过去,心里忽然莫名的慌乱。
我在他身后喊:「要不还是算了吧。肖彦,他有精神病证明,连法律都不能判他死刑。」
肖彦当然听不到我在说什么。
他走过去,在那男人面前站定,迎着他狰狞的目光,掏出了一直揣在怀里的那柄匕首,用力而坚决地刺进了他肚子。
大概是觉得这样可能还能抢救回来,他拔出匕首,又刺了一刀。
做这一切时他始终很冷静,或者说漠然,粘稠滚烫的鲜血溅在他脸上,又被越来越大的雨冲刷下去。
人群尖叫着四散开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被几个警察按在地上的时候,肖彦还在仰头看着夜空中降落的雨水。
这座城市的空气质量其实不是很好,雨水滴进眼睛里,应该蛰得很难受。
不然他怎么会掉眼泪呢。
被带进警察局的时候,肖彦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面对警察的询问,他无比坦然地承认:
「对,人就是我杀的。」
「没有喝酒,也没有冲动,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对方用无比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
「肖先生,据我所知,你已经是一家上市企业分公司的执行总裁,前途无量,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触犯刑法的事情,自毁前程?」
对啊,为什么呢?
我甚至比警察还好奇,忙不迭地飘过去,等待着肖彦的回答。
3
首先要排除的,是他喜欢我这种原因。
我和肖彦之间发生的,无非就是最烂俗的白月光和移情别恋的故事。
认识他的时候,我才大学毕业不久。
有幸入职本市一家很有名的老牌企业,却在工作的第一个月,就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错。
上司留我加班弥补过失,我埋头工作到半夜一点,才发现外面在下大雪。
我是南方人,哪怕已经在这里读了四年大学,还是不能适应过早到来的冬天。
关上电脑,打开下班,我裹紧大衣匆匆往出走,却在公司楼下的路灯旁看到一个男人。
人很高,长着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俊俏的脸。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眯了眯眼睛,掐灭手里的烟朝我走过来。
「这么大的雪,还加班吗?」
我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他是在跟我搭讪,有点茫然,又有点受宠若惊:
「是啊……有工作没有处理好,不能把进度落下,耽误大家。」
我的脸和我的人生一样,平平无奇,在此之前从不敢想象,像这样的帅哥也会主动来找我搭话。
男人弯下腰,从旁边的自动售卖机里拿出两罐热咖啡,递给我一罐,就和我聊了起来。
他说他叫肖彦,晚上出来买点东西,正好路过这边。
聊到后面,肖彦很自然地提出,送我回家。
「我的车就停在那边。」
他回头指了指,示意,「这么晚了,还下着大雪,你应该不好打车吧?」
见我站着不挪窝,他又笑了笑:「不放心的话,可以把我的车牌号拍下来发给你朋友。」
其实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善意,人是应该有点警惕心的。
但或许是那天晚上的雪太大,天气太冷,我没忍住了上了肖彦的车。
谢天谢地,他并不是坏人。
甚至三个月后,肖彦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我男朋友。
4
因为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一开始恋爱的时候,我甚至有点局促。
肖彦回家时顺手带给我的一支唇膏,我都要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回礼,才不算对他亏欠。
别人对你好,如果你不及时回报,他就再也不会给了。
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肖彦送了我一台新电脑,用来替换我用了快五年的老旧笔记本。
思前想后,我猜不到肖彦喜欢什么,于是趁他睡着,偷偷翻了他的手机。
可刚一解锁肖彦就醒了,他翻身坐起来,一把抓住我手腕:「你在干什么?」
照进窗内的月光下,他的眼神带着我看不懂的冷意。
握着我手腕的那只手又用了点力气,手机掉进柔软的被子里,我被吓住,声音里带着哽咽:「……你送我那么贵的礼物,我只想看看你喜欢什么,好给你回礼。」
肖彦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松开手,语气也缓和下来:
「小冉,我不需要你回礼。」
「送你礼物,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理所当然该对你好。」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突然明白过来,
「所以我之前每送你什么,你都要立刻回一个礼物过来,就是因为这个?」
我点头的下一秒,就被他抱进怀里。
他亲吻我的动作里带着强烈的怜惜。
那次之后,他对我更好了。
因为工作性质,肖彦经常出差,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些小礼物。
不贵重,却很用心。
家里常备的止痛药,我随口一提第二天就会出现在餐桌上的小吊梨汤。
暖气还没来的冬天已经很冷,他会在我洗漱时就灌好热水袋、开好电热毯,以确保我上床时被窝是暖暖和和的。
无数件小事,每一件都昭示着他很爱我。
以至于我忘记了去探寻,为什么我只是碰一碰他的手机,肖彦的反应却那么激烈。
直到三年后,他带着姚芝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终于明白——
他的手机里藏着一个秘密。
那个秘密,关乎姚芝。
所以肖彦用了近乎三年时间,一点点用细节浇灌,用密不透风的爱意把我变得落落大方、有恃无恐,甚至敢在他面前恃宠而骄。
而这所有的一切,姚芝只用三天,就轻而易举地改变了。
我至今仍然记得。
那时候,肖彦忽然消失了三天。
再出现时,他身边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考究的乳白色大衣,冲我落落大方地笑:
「你好,我是肖彦的大学同学,我叫姚芝。」
肖彦看着我,曾经被爱意填满的眼睛……全是冷漠。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
姚芝的眉眼,不知为何让我觉得有几分熟悉。
我颤着嗓音问:「肖彦,今晚回家吗?」
「你自己回吧。」他淡淡地说,「我和姚芝好几年没见了,今晚要叙叙旧,也许就不回去了。」
按照那时候我被他宠坏的脾气,我应该扑上去,不依不饶地吵闹和质问。
可实际上,我只是点点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住身体的颤抖,吐出一个字:「……好。」
因为我在那一刻意识到,之前那些恃宠生娇的坏脾气,不过是仗着他爱我。
而现在,我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爱意了。
独自回家后,我站在浴室冷白的灯光下,对着镜子,忽然明白过来。
为什么,我会觉得姚芝长得很眼熟。
因为我有三分像她。
肖彦在那个下雪的夜晚和我搭讪,送我回家,这三年来无微不至的关心,缘由不过是最烂俗的替身文学。
我抓起玻璃杯,失控地砸碎了浴室的镜子,然后抱膝蹲在满地碎片中,无声痛哭。
在姚芝出现前一个月,公司对我们做一年一度的背景调查。
我把肖彦的名字,填进了家人那一栏。
因为他向我求婚了。
5
那天晚上肖彦一夜未归。
我把满地碎片收拾好,坐在沙发上等了他一晚上。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他才回来,身上还带着残存的几分酒气,进房间收拾东西,无论我怎么叫他都没有停下一秒。
他拖着箱子走到玄关,终于被我强行拦下。
我努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开口的第一秒就红了眼圈:「肖彦,你别不要我。」
后来想起,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之前哪怕我只是看电影时掉了眼泪,他也会把我抱起来放在腿上,边亲边哄我。
可如今我已经低进尘埃里,肖彦还是不为所动。
他只是垂下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半晌,忽然扯扯唇角。
「秦冉,我以为你是聪明人。」
他微微俯下身,嘴唇贴着我耳畔,看上去像过去无数个缱绻的亲吻一样。
可吐出的话,却无比轻蔑。
「跟你玩玩,全当消遣而已,现在正主回来了,我怎么还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啊?」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瞬间全然空白。
他重新直起身,眼睛里只剩不耐和漠然:「分手吧,我今天就要搬走了。」
大门在我面前蓦然关上。
我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没反应过来。
我不相信,不相信肖彦会对我说这么难听的话。
可家里乱成一团,是他刚才收拾行李后留下的痕迹。
我送他的所有礼物,他一件都没带走。
大概是怕姚芝看到会不高兴吧。
肖彦拉黑了我的联系方式,好像这三年的恋爱,没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我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其实对于他的事,我知之甚少。
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他甚至从没带我见过他的朋友。
所以从一开始,他其实就没打算和我走得长远。
把乱糟糟的家里一点点整理好,直到摸到枕头下那个硬硬的东西时,我忽然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被红绸包裹的金属护身符。
去年秋天,因为工作压力大,我总是反反复复地生病。
肖彦就抽出空来,陪我去了趟市郊的寺庙,替我求了道平安符。
那段时间他似乎也挺忙的,人瘦了不少,所以我也帮他求了一个,希望他能平安健康。
这两个平安符一直被我们压在枕头底下。
而现在,他的那个不见了。
6
怀着那一点微薄的希冀,我满城市寻找肖彦。
大概是某种难以言说的缘分,几天后我真的在餐厅遇见了他。
那是公司组织的部门聚餐,我心不在焉地在包厢角落坐了半天,打算出门洗个手。
然而一到走廊上,就撞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肖彦正侧过身,帮姚芝把散落的长发别到耳后,两个人的姿态十分亲昵。
我能感受到他表情的愉悦,却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变成了皱眉和紧绷。
原来一个人爱不爱你,真的能从表情里就看出来。
他看着我,眼睛里是很多莫名的沉暗情绪:「你为什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姚芝在旁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好歹是个小姑娘,别这么说人家。」
肖彦不耐烦地嗤笑一声:「她要知道自己还是个姑娘,就不该这么死皮赖脸地缠着我。」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几乎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
旁边安全通道的门被推开,一个人影冲了出来。
是一个挺瘦的年轻男人,个子也不高。
他一出来就直勾勾地盯着姚芝,眼神莫名让人觉得害怕:
「宝贝,怎么背着我出来见别的男人?」
姚芝害怕地往肖彦身后躲了躲。
而肖彦也很配合地往前跨了一步,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声音冷峻:「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传入耳中,漫无边际的疼痛涌上来。
我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肖彦似乎从没在别人面前承认过,我是他的女朋友。
那男人眼神阴狠地扫过他们俩个人,转身离开。
路过我的时候,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从他身上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奇怪甜香,我下意识往旁边靠了靠。
那时候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未来有一天,我会死在他手上。
7
那男人离开后,原地又只剩下我们三个。
我从心头密密匝匝的疼痛中缓过劲儿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拽住了。
脚下一个踉跄,紧接着眼前光线一暗,我就被肖彦拽进了一旁的空包厢。
房门合拢,把一切喧嚣的嘈杂声响,都隔绝在外。
响在我耳边的,就只剩肖彦的声音。
距离很近,落进我耳朵里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你今天是来跟踪我的吗?」
「秦冉,有些话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分手就是分手,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根本,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只不过看你长得像芝芝,在她没回来的时候拿你打发时间而已。」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只有没拉紧的窗帘缝隙露出走廊的灯光。
照在他好看的眉眼上。
那张脸上的神情,和他的声音一样冷。
我下意识反驳:「我没有跟踪你!是今天公司聚餐,就选在这里,我出来洗手,正好撞上——」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完。
因为他的表情突然冷得可怕。
始终抓着我的那只手愈发用力,我的手腕被箍得生疼,疼痛感连着血管,一路输送到心脏深处。
死寂蔓延几秒,我又开口,声音都在发抖,
「……护身符。」
「什么?」
「你把我给你求的护身符拿走了。」
我想我的眼眶里一定盈满泪水,可还是努力睁大眼睛,直直盯着他,
「还给我,我们再也不用见面。」
也许是我疯了。
那一瞬间,肖彦眼中掠过的神色,我竟错觉那是痛楚和伤心。
但很快,他就扯扯唇角,嘲讽地笑了起来:「扔了。」
「说了多少遍了,我们已经分手,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留着你的东西?」
我怔怔地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陌生。
过去的三年,一千个日夜,好像在这一瞬化为灰烬。
肖彦松开我的手腕,后退一步,
「希望你说到做到,我们真的不会再见面了。」
8
那天我没有再回去那个部门聚餐的包厢,而是直接离开了。
夜里,空空荡荡的出租屋。
飘窗边,我抱着膝盖坐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看着天边高悬的月亮。
想到不久之前,我还和肖彦面对面坐在这里,一人拿着一罐啤酒。
拉开拉环,泡沫涌出来,被我连忙凑过去吸掉。
抬眼就看到他在盯着我笑。
我抬手,轻轻打了他一下:「这有什么好笑的啊!」
他歪了歪脑袋:「就觉得,你很可爱。」
肖彦拉过我的手,把自己的易拉罐指环套在我无名指上。
我低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求婚戒指。」
他说,「我想,等现在手里的工作结束,抽个空,我们去结婚吧。」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拿这个求婚吗?」
「那就等之后,给你换个更好的。」
他笑了笑,伸手把我揽进怀里。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我闭上眼睛,握紧手里的啤酒罐,小声说:「也……不需要很好的戒指。」
有真心足矣。
没过多久,我就在一场商业拍卖会的现场报道照片上看到了肖彦和姚芝。
那上面说,他出资百万,给姚芝拍下了一枚蓝钻戒指。
「听说这是某上市公司的高管和他的女朋友,两个人感情可好了。」
同事路过,看到我在浏览帖子,八卦了两句,
「那可是枚古董钻戒,说拍就拍,感情肯定很好。」
古董钻戒。
易拉罐环。
有的时候,价格并非完全和心意的真挚无关。
我呆呆地看着画面上的两个人。
进而察觉到,自己心头第一次涌现出这么这么强烈的负面感情。
是一种想要玉石俱焚的恨意。
从前想再也不见面是真的。
这一刻想毁掉他也是真的。
9
「当年那桩分尸惨案的死者,是我的女朋友秦冉。」
肖彦的双手已经戴上手铐,坐在警察对面。
他语气平静,「法律不能判他死刑,我就来亲手为我女朋友报仇,这很奇怪吗?」
「你这是造谣!!」
我气得在他身边乱飘,「什么女朋友?是前女友,前女友前女友前女友!」
「你的真爱明明是姚芝,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虽然我的声音没人能听到,但连警察也觉得肖彦的话实在过于荒谬,一拍桌子:
「他只是从犯,连法律都没有判他死刑,你觉得你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吗?!」
肖彦恍若未觉。
他的衣服被雨水淋湿,尚未干透,脸上和身上都是四溅的血迹。
「我女朋友,是个很善良很胆小的人,如果不是被逼到极点了,她只会像只蜗牛懦弱地缩进壳里一样,觉得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焦躁地飘来飘去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所以那段时间,我们闹分手的时候,能让她下定决心报复我,和我鱼死网破,一定是她觉得伤心透了。」
我气得连声反驳他:
「完全是胡说八道!春秋笔法!什么闹分手,明明是你拿我搞替身文学,等白月光回来又一脚把我踹了!」
十年前,网络还没有现在发达,智能手机刚在起步阶段。
即便如此,那场拍卖会之后。
我还是越来越频繁地在一些报道里看到他和姚芝一同出现。
一个是上市公司的高管,一个是归国的年轻女艺术家。
郎才女貌,般配异常。
看到的越多,我就越想毁了他。
可是在家里翻了一圈,发现竟然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们在一起过的证据。
似乎我们在一起三年,他竟然在有意识地避免在我的生活中留下痕迹。
我性格沉默内向,和家里人关系淡薄,又因为来到陌生的城市工作,一个朋友也没有。
肖彦,似乎也从不带我见他的朋友。
所有的礼物和肖彦自己的东西都被带走,甚至易拉罐指环都被扔在那天的大雨里。
我被焦躁和恨意折磨得几欲崩溃。
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跟踪他。
我回忆着当初极端又冲动的想法,面前的肖彦似乎也和我记忆同频了。
他看着对面的警察:
「可是她没有证据,证明我曾经和她在一起过,所以她想了个笨办法。」
「她要找到我,一直跟着我,逼着我再说一遍那些『我们已经分手了』之类薄情寡义的话,然后录下来,找记者公之于众。」
时隔十年,再听到当事人这么陈述我当初的幼稚想法。
一种强烈的羞耻感顿时席卷了我全身。
我猛地扑过去,想捂住他的嘴:「别说了!!到底为什么你连我的想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可我只是一道死后残存的魂魄。
就这么轻飘飘地,穿过了他的身体,往前一扑,整个人砸在桌子上。
「她打听到,我马上要去谈一桩金额过十亿的外贸生意,就在整座城市最高端隐蔽的那间会所顶层。她打算偷偷跟着我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曝光我。」
「就像我三番五次对她说出那些让她难堪的话一样,她要我和她一样难堪和绝望。」
「……可是她没有想到,我要去赴的,本来就是一场九死一生的局。」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里,肖彦的目光一寸一寸移过来,定格在我脸上。
他看着我,轻轻笑了一下:「对吗,冉冉?」
我骤然愣在原地,像被施了什么冰冻魔法,整个人都僵住。
与此同时,审讯室本该反锁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穿着长风衣的姚芝闯了进来。
我看着对面的肖彦,怔怔地问:「肖彦……?你一直,都看得到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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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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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一个月,尸体终于被发现。 审讯时,傅寒声猩红着眼,好像要冲上去将凶手一片片撕碎。 凶手却露出一个讽刺而古怪的笑: 「傅总,你那妹妹,一开始还厉害得很呐。又踢又打,说什么我哥会扒了你们一层皮…… 「但她一看到你的消息,连挣扎都不挣扎了,任由我们摆布呢。 「你说,她那时候是不是恨死你了?」
1.
「叫你轻点折腾,现在人要没气儿了,你说怎么办!」
阴暗的冷库内,我软软躺在地上,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疼,好疼……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几个混混往我身上泼了盆冷水,见我还是没反应,不由得慌乱起来。
「宋惊墨毕竟是宋家大小姐,要是……」
「怕什么!宋家早就没了,况且这可是傅总的意思!」
对啊,宋家早就没了。
我昏昏沉沉间听见这句话,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当年我不听爷爷的劝阻,执意要领傅寒声进门,没想到却引狼入室,得了今天这结局。
要是爷爷在天有灵,一定会怪我不争气吧?
「砰」地一声。
沉重的铁门在我面前落下,视线归于一片漆黑。
周遭空气越来越冷,身上的伤却逐渐麻木。
甚至到最后,我竟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真好啊……
不会再疼了。
这是我魂魄离体之前,最后一个想法。
2.
再次听见喧闹的声音钻进耳朵,我有些不敢置信。
抬眼便是那个清俊得仿佛神祇的男人。
他一袭矜贵西装,坐在贵宾席,黑曜石般的眼瞳一眨不眨望着前方。
傅寒声……看到我了?
我心里没来由地一跳,可随即便反应过来。
自从七年前,他的白月光宋清薇出现,他便再没有用这样温和又专注的目光看过我。
「恭喜傅总,最终价格八百万,拿下这套珠宝!随后工作人员会将珠宝送至贵府……」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傅寒声终于露出一丝淡笑。
「不必麻烦,直接拿给宋影后吧。祝贺她得奖。」
全场媒体瞬间沸腾。
大屏幕适时切过直播,宋清薇穿着宝蓝色礼服,手捧影后金杯,像只高贵的天鹅。
她白皙的手指捂着唇,哽咽着,含泪微笑。
「虽然宋惊墨当年霸凌我,害我差点没了清白,但我不怪她……」
「我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最感谢的人就是傅氏集团的总裁,傅寒声。」
「……」
她的一番深情表白,成功让场内更加热闹。
我仔细端详着傅寒声的表情,本以为他脸上会有笑意,但他只是静静看着屏幕里宋清薇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有记者大胆举起话筒,「傅总,听说曾霸凌过影后的宋惊墨也是您的妹妹,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到我的名字,傅寒声的眼神暗了一瞬。
「没什么好说的。」
他疏冷地起身,「我早就不认宋惊墨这个妹妹了。」
记者还想追问,却被傅寒声礼貌回绝。
他推开人群,一个人走到阳台。
点燃根烟,摸出手机,找到与我的对话框。
消息还停留在前天。
我被那些歹徒掳走时,仓促间给他发来的求助消息。
「哥,救我!」
那时的我,还对傅寒声抱有一丝希望。
以他的势力,从区区几个京城混混手里救下我应该轻而易举。
冷库里,浑身臭汗的男人摁住我,撕扯我的衣裳。
我拼命挣扎,冲他们虚张声势地大吼。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宋家大小姐宋惊墨!我是傅寒声的妹妹!」
「敢动我,我哥扒了你们的皮!」
黄毛混混轻佻地拍我的脸。
「哟,还是朵带刺儿的玫瑰呢!」
「你以为傅总还拿你当宝?人家现在捧的是宋清薇,宋清薇才是名正言顺的宋家大小姐!」
「实话跟你说吧妹妹,要不是傅总的意思,我们还懒得办你呢!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不可置信地眨眼,直到他把手机怼到我面前,让我看清楚那个熟悉的头像。
【傅寒声:做的干净些,别留把柄。我不想再看见她。】
混混们哄堂大笑。
我如同挨了一记重拳,脑内嗡嗡直响,热泪沿着脸颊淌下来。
随后,怔怔地垂下手去,不再反抗。
任由那些臭烘烘的男人如何折磨,我都一声不吭。
……傅寒声,论心狠,我比不过你。
你赢了。
我的灵魂冷漠地飘在一边,就这么看着傅寒声呆呆出神。
半晌,他皱起眉,编辑了一条消息。
「宋惊墨,你知错了吗?」
……当然没有回复。
我已经死了,又怎么还会像从前那样秒回他呢。
傅寒声等了许久,聊天框还是安安静静的,连正在输入中的提示也没有。
他脸色沉了沉。
「好,还嘴硬,是吧?」
「你什么时候肯向薇薇公开下跪道歉,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放我出来?
放一具尸体出来吗?
我无声地咧开嘲笑,低下头,看了看透明的胸腔。
还好,没有心,果然就不会再痛了。
3.
夜逐渐深了。
傅寒声驱车去机场,接宋清薇回家。
她还穿着颁奖典礼上那套小礼服,脖颈上是傅寒声八百万拍下的粉钻项链,衬得整个人雍容娇贵。
「姐姐她,有回你的消息吗?」
宋清薇小心地窥着傅寒声的脸色。
「没有,」傅寒声平稳地开着车,表情淡然,「管她做什么?那些人有分寸,自会让她得到教训。」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宋清薇的手指倏然攥紧。
她就知道,傅寒声嘴上说着狠话,心里果然还是舍不得让宋惊墨真的去死。
要不是她雇人演了一场戏,让傅寒声认定是宋惊墨找人欺侮自己,他甚至还会对宋惊墨继续纵容下去。
傅寒声见她久久未开口,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薇薇,你放心,我已经让宋惊墨给你公开下跪道歉了。」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今后我会好好把她管束起来,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伤害你。好吗?」
宋清薇长长的尖指甲掐进掌心。
半晌,勉强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微笑。
「好啊,谢谢哥哥。」
我讽刺一笑。
……
宋清薇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十七岁那年,我爸的情妇带着她找上门来,患有抑郁症的妈妈崩溃自杀。
那天,我同时失去了深爱的母亲和敬重的父亲。
我恨宋清薇和她妈,所以在她们面前从来是绷着脸,从未有过好脸色。
宋清薇也试过讨好我,给我送来她烤的黄油小饼干,替我熨好衣柜里的礼服。
但我从不领情,会当着她的面将小饼干碾踩成渣,把她熨的衣服剪碎了丢进垃圾桶里。
后来,宋清薇就不敢再来找我了。
我乐得清静。
直到有天,我无意撞见宋清薇靠在傅寒声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哥哥,姐姐不喜欢我,怎么办?她老是针对我,我真怕哪天自己会死在这个家里……」
傅寒声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用从前哄我的声音轻哄她。
他说:「薇薇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愣在原地,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紧,酸涩得厉害。
……傅寒声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会扶起路边乞讨的老人,会带着迷路的小孩找家。
会执意把彼时脏兮兮、沉默寡言的傅寒声从孤儿院带出来。
会把他供养成如今芝兰玉树的样子,仰着头软软地叫他哥哥。
可是他却轻易相信了我会害宋清薇的鬼话。
4.
宋清薇从小就是当演员的料子。
她的演技很好。
前一秒还在教室里对同学们露出腼腆清澈的浅笑,后一秒便毫不犹豫拿刀子划伤自己的脸。
「姐姐,你猜,他们会信我还是信你?」
她将美工刀塞进我手里,顶着鲜血淋漓的脸蛋哭着跑出厕所,引来一片尖叫。
那次,我被盛怒的爸爸关在小黑屋里饿了三天三夜。
要不是爷爷厉声勒令他放我出来,恐怕我真会被饿死在那里。
我从小就怕黑,精神早就濒临崩溃。
门被打开的时候,宋清薇和爸爸、后妈站在一起,身旁还跟着傅寒声。
看见狼狈不堪的我,宋清薇瑟缩了下,似乎是害怕。
傅寒声立马将她护在身后。
「宋惊墨,你要做什么?!」
宋清薇就靠在他怀里,朝我露出一个隐秘而得意的笑。
她高洁得像是天上的月亮,而我却如同卑贱的疯狗。
连从前最亲近的人,都要处处提防着我咬他心中的月牙一口。
我承认,我嫉妒得要命,也恨得发狂。
于是,我当着他们的面,将宋清薇从楼梯上狠狠推了下去。
……
那天宋清薇摔断了腿,要在床上休养三个月。
爸爸在病房外给了我两个耳光。
傅寒声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宋清薇,目光沉沉。
「宋惊墨,你去给薇薇道歉!」
我顶着红肿的脸颊,倔强地瞪他。
「凭什么,我没有错!」
「是她先污蔑我划伤她的脸,我不过是坐实了她的话,凭什么要给她道歉!」
傅寒声看我的眼神更加厌恶。
「宋惊墨,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样子?」
「薇薇她妈妈是插足了别人的感情,可是错不在薇薇!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恶毒自私,撒谎成性!你真是令我失望!」
病房里,宋清薇咳了几声。
傅寒声立刻冲进去,剩我一个人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
明明在宋清薇出现之前,傅寒声一直是个称职的哥哥。
他会在我为妈妈难过流泪时,轻柔地拭去我脸上的泪珠,给我递上一块酥糖。
他会跟骚扰我的坏小子们打架,哪怕鼻青脸肿,也绝不肯低头服软。
他会在我半夜做噩梦时,握着我的手彻夜守在我身边。
「惊墨,别怕。哥哥会一直在。」
可是如今,他怎么变成宋清薇的哥哥了呢?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陪着宋清薇逛街,接宋清薇放学,和她做所有我们曾经做过的事。
我清楚知道,宋清薇对他没有一丝真情。
她只不过是想尽办法诛我的心,所以才要夺走我身边所有重要的人。
妈妈、爸爸,还有傅寒声。
她也试过去讨好爷爷,可爷爷从不吃她这套,这让她很是恼火。
后来。
爸爸载着后妈出去旅游的路上遭遇车祸,双双不幸身亡。
爷爷受了打击,一病不起。
他在病床上留下遗嘱,宋家百分之九十的财产留给我。
剩下的百分之十,平均分给傅寒声和宋清薇。
他们的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5.
我爸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整日酗酒,声色犬马。
爷爷摇着头说,宋家家业要是交给他,早晚会被挥霍干净。
所以,他早早就决定将财产留给我,还要为我挑选一位身家清白、有能力又靠得住的「童养夫」。
孤儿院里有那么多孩子,原本爷爷是没有看上傅寒声的。
他说傅寒声眉眼冷、嘴唇薄,心思太深,我驾驭不住。
可年幼的我偏偏一眼相中了他,无论如何都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撒手。
爷爷最后只得办了收养手续,将傅寒声带回家。
从那以后,傅寒声身后就多了我这个小尾巴,屁颠屁颠地追着他,叫他哥哥。
除了爷爷外,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傅寒声是个有野心的人,我一直清楚,也一直支持。
可也是他,跟宋清薇里应外合做了个局,骗我深深陷了进去。
我同他婚后,他态度一改往常的冷漠,待我像个再体贴不过的模范丈夫。
而我,还傻傻以为他回心转意,心中窃喜。
一夜温存过后,他将我揽在怀里,大掌轻柔抚摸着我的发丝。
「惊墨,我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你在家备孕,公司的事情交给我好不好?」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脸上泛起红晕。
傅寒声的话,我一向无条件顺从。
我们是一家人,他是我的哥哥,是我的丈夫,我怎能想到他会害我。
于是,我信任地让出公司管理权,把业务全部交给他处理,只是定期查看账本。
待我反应过来时,事情已经毫无转圜的余地。
就在我满心欢喜幻想着生下一个孩子,翻着字典纠结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猜想着他会更像我、还是更像傅寒声的时候。
傅寒声背着我做好假账,偷偷成立傅氏集团,联合宋清薇吃空了整个公司。
偌大的宋氏集团如今只剩空壳。
我手里的股份和财产缩水了十几倍,而傅寒声却摇身一变成了傅氏集团总裁,跻身商界新贵。
「宋惊墨,只要你宣布把股份全部转让给薇薇,我就放弃收购宋氏,保住你们宋家最后的颜面。」
董事会上,傅寒声居高临下睨着我。
「你还是名义上的傅太太,衣食无忧。」
我咬着唇,拼命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激动质问。
「傅寒声,你把我当什么?!」
只换来他冰冷的一瞥。
「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很公平,不是吗?」
……
是啊,这很公平。
宋清薇成了名正言顺的宋家大小姐,当上了众星捧月的影后。
傅寒声成立傅氏集团,是声名显赫的商界新贵。
而我,却变成了傅寒声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可以被他肆意凌辱的玩物。
他说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可是我最初想要的,不过是他的爱啊。
黑夜里,跑车沉默地在高速路上飞驰。
我的灵魂飘在上空,看着傅寒声与宋清薇各怀鬼胎,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他们装得不累吗?
尤其是傅寒声。
他马上就可以高调迎娶宋清薇,甚至都不需要费心思盘算如何跟我离婚。
明明应该开一瓶香槟,庆祝终于自由了才对。
为什么还要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不停刷新和我的对话框呢?
死人,是不会发消息的啊。
6.
我的尸体是一个月后才被人发现的。
冷库是工厂用来囤货的,常年也不开启一次。
要不是临近春节,有工人来提货,恐怕也不会找到我。
我凄惨无比的死状把工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屁滚尿流地跑出冷库,报了警。
这期间,我的灵魂就像和傅寒声绑定了一般,一直被迫跟在他身边。
我亲眼看着他和宋清薇同居。
他处理公务的时候,宋清薇会穿着丝绸睡裙,为他按揉肩颈。
宋清薇去跑通告的时候,他会深夜开车接送,在应酬局上为她撑腰。
他们就像一对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
可只有我知道,他们到底有多貌合神离。
傅寒声一个人出神的次数越来越多。
哪怕是和宋清薇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时常拿着手机,对着和我的聊天框发呆。
一而再再而三,宋清薇终于忍不住爆发。
「宋惊墨,又是宋惊墨!」
「傅寒声,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已经跟我在一起了,凭什么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傅寒声皱眉收起手机。
「你别胡闹。」
「我只是想让她早点出面道歉,也好平复下现在的舆论风波。」
宋清薇之前在颁奖典礼上哭诉自己被我霸凌那番话,引起了网友们的激烈讨论。
影后的粉丝,战斗力很恐怖。
他们扒出了我的身份证,我的家庭住址,我曾经就读的学校。
有极端粉丝去我住的出租屋附近蹲守,可惜三天三夜也没蹲到人,只能悻悻而返。
信息越扒越深,逐渐开始有人觉得不对劲。
孤儿院的领养协议、慈善基金的捐献单、山区支教的志愿证明……
种种证据都在无声表明,我并不像宋清薇说的那样,是个蛇蝎心肠的恶女千金。
更何况,仗势欺人的宋氏千金,怎么会住一千块一个月的出租屋呢?
有人开始质疑宋清薇。
宋清薇也慌了。
她忍了又忍,指甲在掌心掐出血印,终于摆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找水军压一压评论就好了。寒声哥哥,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了。」
傅寒声叹了声,将她揽进怀中。
「薇薇,我不会离开你的。」
把宋清薇哄睡后。
傅寒声在书房里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拨通了我的电话。
他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质问失联了将近一个月的我。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一连串的忙音。
7.
傅寒声顿了顿,又从通讯录里找到另一个备注为【黄毛】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他冷着脸摔了手机。
我静静看着,险些笑出声来。
那群混混身上背负了一条人命,虽说背后有京城只手遮天的傅寒声撑腰,可到底是害怕,早就跑路了。
当初是他说永远不想再看到我。
现在这是,后悔了吗?
傅寒声愣了会神,又弯腰捡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他的手有些抖。
「城郊仓库……对,你去看一眼,有没有发生什么。」
我这才察觉到有些不对。
傅寒声……
似乎并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很快,助理的消息传了回来。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最尾一间仓库被拉起了警戒线,听说前几天刚出了起刑事案件,还在调查。」
傅寒声的助理有些迷惑,显然不明白总裁为什么深更半夜突然要他跑去城郊看几间破仓库。
「……刑事案件?」
傅寒声表情扭曲了下,声音骤然拔高。
刚想继续追问,卧室的门却忽然被推开,宋清薇揉着眼睛走出来。
「寒声哥哥,你怎么还不睡?」
「……没什么。」
傅寒声匆匆挂断电话。
宋清薇不依不饶地拉着他撒娇,要他陪她一起睡,傅寒声只能心不在焉地回卧室躺下。
臂弯里躺着千娇百媚的宋清薇,他却毫无睡意。
宋清薇问他怎么了。
傅寒声定了定神,手心里一片冰凉的冷汗,半晌才开口。
声音颤抖得厉害。
「城郊仓库出了一起刑事案件。你说……会不会是惊墨出事了?」
「什么?!」
宋清薇失声叫了起来。
8.
一片黑暗中,傅寒声敏锐地发觉,宋清薇慌乱得有些不正常。
他起身开灯,紧紧盯着宋清薇的眼睛。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宋清薇强装镇定,「我怎么会知道?寒声哥哥,当初不是你说找人把她关上几天,让她长长教训吗?」
「可是……那些人很有分寸的,只是关两天而已,怎么会是刑事案件呢?」
傅寒声低声喃喃。
「惊墨的电话也打不通好久了……」
「你说,她是不是受伤了?她会不会出事?」
我彻底无声地笑了出来。
傅寒声,现在倒是想起关心我了。
你派人把我关进冷库里,说要给我一个教训的时候,可曾担心过我会受伤、会出现意外?
哥哥啊,你可真是虚伪。
宋清薇怕他细想下去,连忙慌乱地掩饰。
「不会的。这么久都没消息,想必是姐姐她自己跑掉了,因为还在生你的气,所以不想联系你吧。」
「城郊仓库那里经常有人打群架,说不定是那些混混闹出了刑事案件呢?」
「也对。」
傅寒声松了口气,仿佛安慰自己一般,轻声念叨。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她要是有事,也不会现在才被发现。」
「宋惊墨,肯定是在跟我闹脾气。」
……
与此同时,警局正在调查我的身份。
因为这一个月报失踪的人口里,并没有和我特征对得上的,警察们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DNA 比对结果出来的时候,有年轻警察立刻惊讶地叫了声。
「这不是宋惊墨吗?」
「网上闹得很火的,曾经霸凌过影后宋清薇的宋氏千金,宋惊墨啊!怎么会是她?」
网上声讨我的言论还沸沸扬扬。
我本人却早就惨死在冷库,孤零零躺在太平间,等待家属认尸。
一屋子警察,面面相觑。
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不忍和怜悯。
9.
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时,傅寒声正在陪宋清薇参加恋综。
「您是宋惊墨的哥哥吗?我们是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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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的白月光说我霸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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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
几只乌鸦扯着破锣嗓子使劲的嘶喊
月光打在地上,明晃晃的
夜里本来应该休息的东西,突然被一处动静惊扰
城外的十里坟茔,一改往日的死气沉沉
青烟伴着白雾,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被聚集在一起,奔赴一场声势浩大又颓废虚靡的盛典
一双青白的手从坟墓里伸出,然后是肩膀
每出来一寸,周围的怪物便激动一分
闭着眼睛的头颅,强健的腰身,修长的双腿
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完整的从土里爬了出来
怪物的吼叫,妖物围绕的窃窃私语
头颅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周围光怪陆离的场景让他的双眉皱起
「太吵了」
一声低沉的怒喝
挥手间,几个怪物顺时化成了青烟
周围顷刻间寂静,又在几息后炸起,嬉笑怒骂靡靡之音又翻涌而来
比起之前更甚
耽美看吗?《无人救我》刚看完的小短篇,我觉得是作者找不到“追妻火葬场死人文”后的报复社会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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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4-07 10:36:44  更:2024-04-07 10:3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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