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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天地]你是怎么慢慢不喜欢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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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时候是真心相爱的,最后还是没能在一起
他的行动,我的理智。
他之前一直是我心中的白月光(就是很白很高有女生追的那种)
直到我发现他开始嘲笑我们班一个女生的体型,很恶毒的那种
那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吃了屎,再看他一眼就只有鄙夷
刚开始挺喜欢你的,花空心思想开学见面后的礼物,准备好的手写情书,看见开心的事只想跟你分享。
发消息我不要求你秒回,我只希望你认真对待我分享给你的每一个点滴,因为在我下定决心分享给你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对你能表达的态度赋予了期待,但是你不回应我,所以再有搞笑的事情我就不想跟你分享了,我也是要面子的,看到喜欢的人是要主动,但是我的尊严不允许我做一个舔狗,我也被人追过,从小到大坚守的原则不允许自己去浪费别人的时间,践踏别人的感情,所以我会明确的表示拒绝,我没这样对待过别人,所以也不允许别人这样对待我。
撩人的话我只对你讲,恨不得让你知道我很好我很有趣你喜欢喜欢我呀,但是你会转移话题,谢谢你用行动告诉我走不通的路就回头,爱而不得的人就放手,得不到回应的热情就适可而止,别把一厢情愿当成满腔孤勇。
你喜欢的兴趣爱好我都会想去了解,但你从来没有想过了解我的爱好,我努力想参与你的人生,可是你从来不会想踏入我的世界了解了解我,可能在你心里我就是可有可无的人吧。
还有就是温室恋情,公开,专一,不聊骚,这是爱一个人的基本,基本是你应该做的不是你付出的,想要爱情还想当随风飘荡的帆这怎么可能呢。
一直在期待开学后我们的见面,但是新冠肺炎一直不结束,我一直主动有点累了,我眼里的光芒开始消散了,我都快要记不起你长什么样子了,可能我们真的没缘分吧,我没那么喜欢你,老天也看出来了。
你很好,但是我决定不喜欢你了。
相遇不一定有结局,但一定有意义。
我以后啊遇见喜欢的人还是会主动,对的人终究会遇见。
祝你好,所求皆所愿,万事皆胜意
“他本来浑身是光。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就黯淡了,成为宇宙里一颗尘埃。我努力回想起他全身是光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姑娘,是你眼中的光,为他渡上了金身。
梁朝伟说过:“男人爱你,你就一定能够感觉得到,如果你想起的只是他给的不安,那么其实他没那么喜欢你。”
相信很多在恋爱中的小伙伴都会遇到过这个问题:我觉得我男朋友或女朋友没有那么喜欢我了,不知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还是他另有新欢了,他本来浑身是光。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就黯淡了,成为宇宙里一颗尘埃。我努力回想起他全身是光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后来发现,那是第一次见到他时,我眼里的光……今天呢金坤老师就具体和大家讨论一下,男朋友或女朋友没有那么喜欢你怎么办?


某在校女生:
我很喜欢我男朋友,我们在一起两个月。平时白天他忙,我从不打扰他。晚上下班,只要他给我发短信,我都看到秒回。但是仍然会发生我发了四条五条信息后,他直接回嗯,然后就不理我了,或者直接什么都不回,然后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周末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他对我还不错。但一到平日就继续跟这样。我本来觉得他性子冷淡,我多多暖暖他,以后会好的。但我昨晚跟他聊开了,他告诉我他喜欢一个人时他的样子,他有个很喜欢的邻居,喜欢了四年了,每年过年都见面,今年过年时亲亲抱抱。
但因为两人不在同一个城市,那个人一回工作单位就不太理他,他主动给人家发四五条信息,那人回一句哈哈。他觉得自己得相思病了,根本没办法做事,喜欢得很累,遇到我觉得我各方面都凑合,原话是各方面都有5分,所以最后决定跟我在一起。
我当时心态就崩了,我原以为你只是性子冷,可是原来你也是可以热情地喜欢一个人的。我觉得我扛不下去了。但是他觉得他对我是真诚的,确实有喜欢我,但没有非常喜欢。我也能感觉到他的真诚。但我真的不喜欢自己是被凑合的感觉。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
某在校男生:
前几天女朋友跟我提出分手,也是这个理由,谁也没做错什么,莫名其妙,不知所措。在一起三年,我其实是理解这种感觉的,因为我也有过,那是在一起将近一年的时候吧。
那时我觉得她什么都不好,对她没有一点感觉,经常半夜去客厅里抽烟想着什么时候分手。女朋友家庭条件不好,在遇到我之前也受了不少委屈。那时的我,虽说不上是什么好男人,但可以保证的是,跟我在一起,是可以让她衣食无忧的。于是下定决心,等她毕业了,能够养活自己了,就分手。
事与愿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发现我比刚在一起时更爱她,当她回娘家时我不再欢呼雀跃叫上一堆朋友去上网去打牌,而是多了几分落寞。很容易入睡的我,在没有她的双人床上竟开始辗转难眠。
我终于明白,爱情就是不定时地重复爱与被爱的过程,是在患得患失中找寻幸福的旅途。但这些事,都是她不知道的。如今轮到她提出了分手,我明白对于她来说也是艰难且痛苦的。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去挽回。
希望我们还能在一起


首先,为什么会变得没有那么喜欢了?
曾经喜欢是真的,现在没那么喜欢也是真的,毕竟人相识之初,展示好的一面更多一些。而相互了解,总需要一个过程。相恋或许是因为外在,但相处必须要求内在。当他看清了那副模糊画卷的全部,才知道距离产生美,原来有些缺点也是自己无法接受的。
所以,开始喜欢你的一部分是真的,后来因为你的缺点不那么喜欢你,也是真的。
开始的喜欢是性欲屏蔽了缺点的喜欢。人无非是受荷尔蒙,多巴胺等激素控制的生物。特别喜欢,特别爱,尤其是没有得到一个人之前,会下意识地去想象一个虚拟的ta,想象ta有多美好,多完美,ta的一切缺点都会被自动屏蔽。
这就是我们对曾经得不到的女生有那么多执念的原因-我们喜欢的是想象中的ta。这时候的喜欢,是真的,那些被屏蔽掉的缺点,会在在一起过后甚至是发生关系过后,一点点浮现,这时候的男生会清醒理智很多,而女生,往往会失去理智。
开始喜欢的那个你,已经不见了。痴迷型依恋的女生,往往会在感情中迷失自我。殊不知男人偏偏喜欢的就是你单身时候的精彩生活,独立,帅气,甚至是高冷,一旦你在恋爱中变得过于沉迷,依赖,那个本来的你必然会消失不见,他喜欢的那个你不在了,那么其实,这也怪不到别人。
曾经的喜欢是真的,现在的没那么喜欢,是假的。还有一种可能是,依然是喜欢的,依然是爱的。但是,没有未来,或者,不想耽误你的未来,所以选择了放手。
其次,那么要如何做呢?
我个人会比较推荐的做法:是先把这段关系暂停一下(比方说停止和对方见面及联系2个星期到一个月),给自己一段不受干扰的时间和空间,尽最大可能去贴近自己内心真正的感受,让那个感受告诉你答案是什么。
我会这样猜想: 在这段的时间里,你内心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情绪和声音——有的时候你可能会想管它是不是凑合,我就是要和这个人在一起!; 又有的时候你可能会想不行!我忍不了!
我不要做被凑合的那个人!; 有的时候你伤心、有的时候你愤怒、有的时候你绝望、有的时候你又充满希望……有的时候甜蜜可能会来到你的心头,有的时候你又倍感悲伤……
我的建议会是不要去管,就让这些不同的情绪和想法都发出它们自己的声音。每一个声音冒出来时你都尽量地去倾听它、耐受它,体会它带给你那个可能很不好受、却又无比真实的感觉。
我相信,当最后这些此起彼伏的声音都渐渐地在你心中回落,你能接受它们在你心中都拥有一个位置时,那个答案就会在其中呈现。到那个时候,你会发现你已根本无需征询别人的意见。
最后,当你找到你心中的答案时,如果发现对方并不是想要的人,我只想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找个互相喜欢的恋人,感受真正相互的感情。
因为,现在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男朋友突然变帅了,别人说我真有眼光,我却慌了。
毕竟我跟他表白了四十四次,他在第四十五次才答应我。
可我自欺欺人地以为他心里有我,直到那晚我听见舍友哭着喊着我男友的名字……
我以前喜欢陆航的时候,一群人说我的眼睛有问题。
他除了学习好这个优点,又胖,脾气还差。
问我好歹算是个系花,是怎么看上他的。
现在,又有人说:
校草陆航为什么要让一个妖艳贱货做他的女朋友。
1.
我在陆航他们班级门口等他下课。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阶梯教室外多了些等对象的情侣,还有三两围起来的女同学在讨论些什么。
「他就是陆航?」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问旁边的短发姑娘,声音并不小。
「他长这么帅,我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他?」
「听说是减肥的,唉,之前就有对象,怪就怪我们没那个长远的眼光。」
「他对象是谁?」
「你不知道吗?油画院的林灿然。」
「……」
我听到我的名字,紧跟着一阵沉默。
「是那个女的啊,他怎么会看上她。」
有人小声地说。
我耸耸肩,插着口袋往教室里面张望,陆航坐在第一排,低着头验算笔下的内容。
晚霞的薄光刚刚巧打在他的侧脸,一下子照映着他的眼眸如琥珀色般清亮。
我倒不在意他是不是好看。
我只是在意,他变好看了,大家一下子关注起他,我的人,会不会便不再是我的了。
2.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我偷摸着给他发消息。
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他似乎瞟了眼手机,然后没回我。
我只得等他下课,周末前的最后一节课,同学们坐不住,老师也没再拖堂。
门开了我便兴匆匆地跑向他,结果有个女生把他拦住了要问他问题。
「姐妹,我们急着去吃饭哦。」
我一把勾起陆航的脖颈,朝着那个问问题的女生眨眼。
「可是……」
女生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我心中的火在噌噌地往上冒。
「我不饿。」
半晌,陆航垂着眼,俯身写题的时候拉远了与我的距离。
「……」
我高中问你题目的时候你也没这么积极。
两个人讨论题目的声响其实挺低的,像是窃窃私语,我本身就听不懂数学院研究的那些深奥的问题,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在那。
晚霞烧裹着半边的残阳,我拿手指勾勒出陆航他的轮廓,然后再画上一个大大的叉。
喜欢陆航的女孩子变多了,不太妙。
3.
终于讨论完了那极其冗长的问题,我看那女生还有想跟着我们一起吃饭的架势,赶忙拉起陆航的手跑。
他跟在我身后,一声不吭。
我不知道陆航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因为我跟他表白了四十四次,他在第四十五次才答应我的。
还有可能是因为被我问烦了,破罐子破摔答应的。
他这个脑子里只有数学的人,想什么都不奇怪。
我手背在腰后,把在画室发生的有趣故事全说给他听,他眯着眼,夕阳为他的眼睫渲了层薄光。
在我喋喋不休地讲到大卫有被谁偷偷抹了个腮红的时候,他打断了我的话。
「吃什么?」
一如既往他声调清冷。
我怀疑他刚听都没听我讲什么,只是觉得我烦,他才打断我。
4.
正是饭点,食堂里人声鼎沸。
陆航的家教很好,我知道,可我并不觉得在学校的食堂也得贯彻「食不言,寝不语」这一方针。
我抬头看对面的人,他正仔细地将鱼骨剔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挑着筷子,看着就赏心悦目。
而后发生了件让我大好心情大打折扣的事。
一个女生直接了当地坐在她身边。
就是刚才问他问题那个。
「航哥,我正好找你呢!」
完全无视我了我的存在。
「刚刚讨论的那个问题,我仔细想了想,你看是不是按照这个思路来解就可以了?」
……
装的还挺真,妹妹。
我直接地瞪视着那个坐在她身旁的女孩子,结果刚刚和我吃饭一句话都没有的陆航此时眼睛已经牢牢地被草稿纸上的验算抓住了。
我一边盯着他们,一边恨恨地挖了一大口饭塞进嘴里。
我不知道我是吃饱了还是气饱了,擦了擦嘴,咳了两声。
没人理我。
我喊陆航的名字,他才抬头看我。
我以前就喜欢他的眼睛,因为眼型很漂亮,他明明有着双四处撩人的桃花眼,明明上扬的眼尾都能勾的人心神荡漾,他却不自知,寡淡而清冷地看人。
「我要走了哦,陆航?」
我扣着餐盘的边。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们对视的那几秒仿佛就在问我还有什么事吗。
「我真的,走,了。」
我咬着牙。
「不用等我。」
他才开了我们到食堂以来他对我说的第一句金口。
陆航引我生气的本领,和我对他的喜欢程度简直成正比。
5.
我一个人跑到了操场。
夕阳混着红光沉入地平线,操场上有飞跑的人群,还有三三两两的情侣。
手机里没有任何信息,我打开置顶陆航的聊天框,想问他在干嘛,又停住了手。
我知道,我闺蜜也对我说过,我太卑微了。
可我喜欢他啊,他是我喜欢了好久好久的人,他无论什么样我都喜欢,我好不容易抓到他,我怎么放手。
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太笨了,他才不喜欢我。
是不是要和那个女生一样会那些复杂的公式,才会和他有共同话题。
可是哪怕走艺术这条路我能考到和陆航一样的学校我已经榨干我所有的脑细胞了。
我蹭了蹭眼角,发现我又哭了。
要是被陆航看见我哭,他一定会嫌我矫情和麻烦吧。
眼前的跑到上有三三两两的人跑过,上学期我就是这么陪着陆航跑的,他突然说要减肥,其实他长什么样我都不介意,不过他要我陪他跑。
理由是想要有个人监督。
我当然不会拒绝他,每天五点下了课就来陪他跑。
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体育课,最讨厌的跑长跑,在他面前所有的抗拒都烟消云散了。
迎着夕阳气都要喘不过来,他跑的比我还要疯,其实他自己本就是个自律的人,他要是有心瘦下来,本来就不难。
明明是我陪着他一起跑,明明是我看着他从人群中最不显眼的小胖子变成其他人口中特别帅的高冷学长,我却越来越高兴不起来。
这种情绪,陆航这个大直男跟本察觉不出来。
我一直都朝着他笑,所以他连我不开心都不会知道。
6.
「在干什么?」
夕阳彻底地沉入地平线,晚光涌入暮色,操场里三三两两的人往外走,我才掏出手机,打出了那段话。
你在哪里?
我盯着消息框,过了好久都没有回复,我又想起今天下午我去他们教室找他。
他有可能看到了消息,但他不回。
我一个人就在操场坐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非得坐在这,晚秋的风好像有点冷了,灯一个个亮起,操场也变成情侣约会的地方。
陆航和我约会的次数少之又少。
他大概就是别人口中那些很无趣的男朋友,但我只要待在他身边心脏就跳的不像我的了,他不喜欢笑,我没有见他笑过几次,只是当他皱着眉看我,我总是想替他将眉毛抚平。
八点半,我坐够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夜空中悬着几颗野星。
我尽量不去想他现在在干嘛,他是不是和那个女生待在同一个教室,他是不是那他那双夜潭般双眼凝望过她。
……直到我身旁的书包被人轻轻地提起。
陆航低着头安静地看我,路灯碎散的光在他的眼睛里流淌。
他自然地牵过我的手,拉着我往前走。
果然是冰凉的,紧贴的骨节都能感受到寒意。
「你来找我啦?」
我仰着头看他。
「路过。」
他回的那两个字还真是又漫不经心又真诚。
「数学就那么有趣,陆航?」
我显然没话找话,他轻轻地瞥了我一眼,闺蜜说我要让陆航知道我在有些时候是生气了的,但我不想对他生气,我怕我一生气他就走了。
「今天找你问题目的那个女生是谁啊,陆航?」
我摇了摇他的手。
「同学。」
「她喜欢你吧?」
陆航皱着眉看我。
「不喜欢啊。」
「可她那样不就是对你有意思?」
他以一种不理解的眼神望着我。
……陆航他,以前除了我,就没有被其他女孩子喜欢过。
所以导致他在这方面尤为迟钝,别的女孩子与他暧昧,他也全盘接受。
「她问我的问题挺有意思的,所以忍不住多讨论了下。」
学校路灯一路绵延到尽头,陆航轻哑的嗓音卷起一地簌簌的风。
……是啊,我要是能像那个女生一样聪明,是不是也能用一个问题缠你一下午?
我握紧了他的手,像是想要蹭到那么哪怕一点是他的温度一样。
「你会离开我吗,陆航?」
「你会不会因为有比我更好的人就把我丢掉?」
四下寂寥无声的秋夜里,我们谁都不愿先说话。
他的眼睛有黑夜的墨色,而后他勾了勾唇,扬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
「想这么多,真是闲的。」
7.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被人拆了一半的快递盒挡住了我的去路。
宿舍里只有一个人,正大声地和男闺蜜讲着电话,小 A 睡在我的上铺,此时她正晃荡着两条腿下来,从遮起的帘子我能瞧见她的床一堆乱。
「你问我舍友?都走啦,她们晚上都有约呢,就只有我一个人待在宿舍……」
我推开门她才收住了话。
小 A 经常把自己打造成细声细气的乖乖女形象,我皱了皱眉,越过了她。
她的桌子上散乱着各种东西,书本有,化妆品有,连颜料和画板都堆在桌子上。
「诶,灿然,给我下陆航的微信!」
她用脚踢了踢我。
我差点把她整个人从上铺拖下来。
「你要他微信干嘛?」
「我朋友想要他的微信嘛,放心~不是觊觎他啦,我朋友想邀请他进校数竞队。」
「……不给。」
我一向比较刚,没再管身后小 A 朝电话那头变脸般委屈的嚷嚷,转身去了洗手间。
我不喜欢小 A,应该说,我们整个宿舍的人都不太喜欢小 A。
娇气的女孩当然不会引起公愤,我们讨厌的是她的两面性。
她的桌子永远是宿舍里最乱的,她的床底永远是宿舍里最脏的。
她却总是在外面抱怨,说自己的舍友有多脏,说自己的舍友有多喜欢乱玩。
而把自己包装成了朵多爱干净的白莲花。
……
可我没想到,没过几天,她还真加到了陆航。
我最近有个课题,需要写生人物,就正好让陆航每周没课的时候给我当一会模特。
他去换衣服,留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下。
我本无意去看,好吧,我就是想看看陆航到底还和谁聊着天。
结果就看见了小 A 的名字。
「晚上有时间吃个饭吗,航哥哥?」
……
「航哥哥?」
陆航正好出来,我抬头捏着嗓子喊他。
「有病?」
他一遍低头理白衬衫的袖口,一遍头也不抬地回我。
我把他的手机抛给他。
他看了一眼。
「她说是你舍友。」
「是啊,我最不喜欢的舍友。」
「为什么不喜欢?」
陆航的声音平平静静,他终于理好了衣服,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领口的最后一颗纽扣是我让他别扣的,他的锁骨漂亮到让人想咬一口。
画笔剐蹭着颜料,落到他的眉眼上。
「很多理由呐,她很装。」
陆航挑了挑眉。
「那是你吧,嗯?」
「什么?」
我的手抖了下,鼻子勾歪了。
「她说你们整个宿舍都在孤立她。」
……我差点被气死。
我把笔丢进水桶里,站起身走向他,摁着他的肩膀看他的眼睛。
「那你怎么不问我们为什么孤立她?」
午后的阳光漏进室内,画室的光照一向很好,漏进他眼睛像旷远的蓝湖,如同什么事都带不起那一丝涟漪,他只是安静地抬头看着我。
我低头靠近他,捏他的肩膀。
「陆航,我跟你说,她很坏的。」
「她这样就像个绿茶一样,你知道吗?你离她远点,把她删掉。」
「你真的,你能不能不要离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那么近……」
我有点气愤,又有点莫名其妙的慌乱,我真的怕陆航被夺走啊,他本来就不是我的。
窗户好像没关紧,风扬起纱帘,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勾上我的腰,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我。
天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陆航,我没限制你交异性朋友,但她真不行,她……」
他扶着我腰上的手一用力,我猝不及防地被他带进怀里。
而后,他摁着我的脑袋亲我。
……我们交往也算蛮久了,亲吻……当然也有过。
只是陆航总不明白在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就比如现在,我很认真地想要告诉他不对,他却不听。
不仅不听,还要堵住我的嘴。
直到有人开门,是和我共用一个画室的同学。
「啊,啊,不好意西,你们,你们继续……」
……
当然不可能继续,我蹭着嘴角远离他,陆航还直勾勾地盯着我,而我的心跳早已跳出了一百二。
真的,拿他没办法。
「还有那个老是找你问问题的,陆航,你要是看不出来,我替你看好了,她就是对你……」
他像是没事人似的,理了理被我揪的一团乱的衬衫,声音古井无波。
「你刚说你不限制我交异性朋友?」
「……」
我暴躁地拿笔敲着水桶沿。
陆航一贯面无表情,而且这大爷保持一个姿势不能保持太久,我只得先画他,笔尖落到他的唇角,用朱红抹上一层绛色。
我突然想起这地方刚刚就这么吻的我。
我拿笔对着他量,三角区,从双眸,到鼻底。
就如同他与我的距离,他总是这样,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8.
有些事我总是阻止不了,比如我阻止不了陆航他变帅之后身边的桃花就是朵朵开,也阻止不了小 A 和陆航确实是认识了。
他们俩居然还真有共同朋友。
我是在小 A 的朋友圈里发现的,小 A 穿着白色的长裙坐在聚会场地的正中间,而陆航在站在隔着她三个座位,平静地望着摄像头。
……
他们俩去参加同一个聚会,谁都没有告诉我。
我的手悬在了与陆航的对话框,到底没打出质问他的话来。
其实往回翻,我和陆航的聊天记录,大都是我发一大段一大段的话,而他寥寥几语。
我习惯这样的聊天方式了,总是握着手机巴巴地等他回复,直到有一天闺蜜看到我的界面,她瞪大眼睛我问我。
哪有这样做男朋友的。
「你发这么多话给他,他就回你这几个字?」
「他嫌我烦了吧。」
我耸耸肩。
「可是我也不想啊,但我就是忍不住给他发消息,想听他说话,一个字也好。」
「……」
闺蜜什么都依着我,但她唯一反对我的就是和陆航在一起。
她每次都说,我和陆航在一起太卑微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啊,以前陆航没瘦下来的时候就有一堆人不理解我,问美女是不是都喜欢跟胖子在一起,问陆航明明对我爱答不理,我为什么要追他。
但喜欢这种东西真的能解释吗?我就是看到他心会跳啊,我就是在干什么事都会想到他啊。
我很小的时候,是一个爱哭鬼。
大院里的孩子成群结队,总喜欢欺负落单的我,那时候是小陆航站在了我面前。
陆航会不会后悔年幼的他一时兴起保护的我,才导致我缠了他那么久?
其实,我知道,陆航有喜欢的人的。
他那时候喜欢一个学姐闹得人尽皆知,人人都在取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连带着那时候招摇地喜欢着他的我都被嘲笑。
他应该是真的喜欢那个学姐吧,因为他没有否认。
我与他告白,他都是字正腔圆地拒绝地干干净净的。
可是学姐已经成过去式了,现在拥有陆航的是我。
我食指蹭过手机的边,到底在聊天框叩出晚安两个字。
发给他,黑夜无边地缠绻着秋凉,我的心被漫无目的失落拽下。
我早该习惯了,他有可能在忙,他不会回我,我发给他的晚安在聊天框孤零零地躺着,我像是被他抛弃在那片深谙的夜里。
就像是他明明白白地知道,我会自己起身,自己拍掉身上的灰,跌跌撞撞地再次追向他。
9.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打电话给陆航,他是在我打的第二次才接通的。
那边好像有些人声,他应该是到了走廊。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痒痒的,我隔着话筒听不真切,像挠在我心上一样。
「陆航!」
我喊他的名字。
「今晚没空。」
他就是知道我干嘛打电话给他。
「那你就不陪我过生日了吗?」
我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我又自己把给憋了下去,其实我在蛋糕店里,窗外车水马龙,橱窗里是他给我订的蛋糕。
说是他给我订的,其实是我自己选自己取,他只是打了个电话,然后付了钱。
他叹了口气,向我妥协。
「我们竞赛快开始了。」
所以不要来打扰他,我这个毫无作用的人,不要来烦他。
「那你告诉我你在哪,陆航。」
他沉默了会,好像有人叫他,他迅速地给我报了个地点。
「……明德楼,机房。」
挂了我的电话。
……
我拎着蛋糕到机房门口的时候,夕阳已经落了山头。
今天的晚霞好像特别红,给整个教室都陇了层薄暮,像是不真实的另一个世界,陆航就坐在后排的一个电脑前。
看到我,他摘掉了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
我以为上次那个问他问题的女孩会待在他身边,结果没有,整个机房就他一个人,电脑在嗡嗡运作着。
他的眼睛倒映着红透了的黄昏。
「我还有很久。」
他的声音缠了点倦,不知道是看见我弄的,还是他真的累了。
我把蛋糕放在他身旁,撑着下巴看他。
「没事啊,我等你。」
……我总是觉得,我能一直等陆航的。
就像是现在这样,他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电脑屏,把我晾在一边,我也可以自娱自乐地在袖口上勾出他的轮廓。
我其实想和他说,你可不可以把手上的事放下,陪我过个生日呢?
哪有你这样做男朋友的,陆航。
我有点生气,看着他平静地侧脸心就莫名其妙地钝痛,可好像这样的我又无可奈何。
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你,你会不会回头找我呢?
你会不会……哪怕茫然失措一下呢?
……
我好像等着等着,自己就睡着了。
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醒来的时候,他的外套盖在我的肩上。
睁开眼睛,却发现室内一片漆黑。
要不是窗外的光漏进窗隙,我差点以为我瞎了。
我慌乱起来,想要去找他,似乎是站起来的动静太大,旁边的人食指摁在唇上,朝我嘘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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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在农村,自小我妈告诉我以后嫁人一定得嫁个长的胖的,胖说明他家里富,这事儿我是认可的,毕竟我们十里八乡是有名的国家贫困县,我读书读到初中也没见过谁长的胖,穷人能吃饱肚子已算不错了。
直到我到了县里上高中,遇见了苏莫。
白胖粉嫩,唇红齿白,我被他迷住了,觉得世上大概再也没有比他长的更好看的胖子,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家肯定有钱。
我决定长大后要嫁给他,好每天都能吃饱饭。
他学习差的人神共愤,作为学习委员的我教他学习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不过任重而道远,我从没为自己的学习愁的掉头发,为了他却差点薅秃了头。
少年时的分离总是猝不及防且轻易的,某天他突然不见了,没给我留下只言片语,有人说他出国了,有人说他爸接他妈和他去省里了,一切不过都是猜测。
我想他,不知道是想他给我带的吃的还是他。
等慢慢长大了,懂事了,我才知道那是喜欢,可这喜欢了悟的太迟了,往事不可追,后来已没了他。
岁月流转,时间又长又短,又快又慢,我还记得他,却慢慢不在喜欢。
1
哪周刚好轮到我上门诊,妇科看诊比较麻烦,门诊有各种各样的检查,有时候还得现做些小手术。
我的老师姓邢,是科室主任,她的号每天就那么几十个,但谁没个亲戚,没个领导,没个朋友?加塞是难免的,可老师有原则,加可以,要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给挂了号的病人看完了才成。
我跟着她,打个下手,开个检查,写个门诊病例。
哪天中午就来了加塞的,院长从早上一直给老师打电话,甚至亲自来了一趟,让中午无论如何都要给看了,说所有的检查都已经做完了,就等着老师呢!
能劳动我们院长亲自来的,自然不是什么默默无闻毫无来头的,可老师这人只看病,其他都不关注,也从不传闲话。
等叫完了早上的号,老师给院长打了电话,让人过来。
人来的很快,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穿着条黑色的吊带裙,身材凹凸有致,不过现在医美发展的很快,脸没什么辨识度,加上也没化妆,脸色惨白,并不怎么好看。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跟了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穿一件蓝衬衫,灰长裤,高挑修长,天生的衣架子,衬衫开着最上面两颗扣子,锁骨精致。
很少有男人能这样白的,他很白,眉弓很高,眼窝又深,是双桃花眼,瞳孔又黑,鼻梁高挺,嘴唇上薄下厚,下颌骨十分优越好看,他看起来不爱笑,有种禁欲的气质。
我觉得他有些熟悉,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毕竟长的挺好,见过我至少该有些影响的。
老师很少盯着人看,她看着那人却看了很久,眉头皱了皱。
他看见主任扯了扯嘴角,将手里的检查报告递了过来,我看那姑娘疼的样子,又问她有没有出血,她支支吾吾不愿意说,我凑过去看老师手里的彩超,好吧!是我等凡人见识太浅薄了,都不知道人家情侣现在都玩的这么开了。
我就想问一问,那么大一颗球,是怎么放进去的?眼看都到宫口了,不疼才怪。
老师扔下手里的报告,让我带人进门诊手术室去取,这样的事儿自然是不到劳动老师的份儿上,他们非要找老师,大概是知道老师从不说闲话吧?
看那男人长相,真不像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不过人不可貌相,禽兽不可斗量,哪里看得准?
每年门诊取异物,不知凡几,社会开放了,包容性强了,可也不能瞎折腾啊!
没用几分钟东西就取出来了,看着像个乒乓球,可比乒乓球大些,更光滑些,估计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情趣用品,我本来不想说什么,可看这姑娘年纪轻,忍不住说了几句。
“寻求刺激无可厚非,可是搭上性命就得不偿失了,他若爱你,绝不会这么折腾你,看人也不能太过肤浅了,毕竟禽兽也有可能披着张人皮。”
那姑娘没吭声,低着头出了门,我叹了口气,将垃圾处理了,找了个袋子将那颗球装了,提出去递给男人。
他似乎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头,伸手接过去,转身丢进了垃圾桶,带着那女孩儿离开了。
洗了手,取了口罩,我和老师去吃饭。
“方舟,知道刚才那男人是谁吗?”老师问道,眉头紧锁。
她已经六十多岁了,上门诊的时间比在科室多,虽然是主任,可科室具体的事情已经不太管了,除非有什么疑难手术,她才回科室一趟,我刚实习就跟着她,如今都上班四年了,在科室又带了我两年,如今我见她,也就上门诊这一周多些。
她和我讨论病人的病情很多,却从来不讨论病人本身,今天说这话,倒叫我意外。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是宝荣的大公子,她妈妈是我一个远房表妹,不过不大来往了,听说他浪荡不羁的很,唉!小时候我还见过他,白白净净挺好的一孩子,怎么就成这样了?不过他妈去的早,孩子的性格慢慢变了也是有的。”
宝荣是搞新能源的,每年光捐款就要捐几个亿,他们集团有自己的基金,我们医院新建的教育实践基地,就是宝荣捐的。
“有钱人家复杂的很,咱们平常人看不明白。”
老师点点头,算是同意我的说法了。
2
这事儿就算翻篇了,毕竟我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这年冬天很冷,十月底就下了一场大雪,暖气也提前供起来了。
我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每年冬天都靠着暖气续命,早早的就把暖气费给交了。
我和五朵一起在离医院不远的小区合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房屋每月四千多,我们每人两千。
五朵在呼吸内科,我们一起入的院,她家条件好,不在乎那千八百的,当初要和我合租,不是为了省钱,就是因为脾气合得来。
其实我的收入并不十分少,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可我在我们县城给我爸妈买了套房子,每个月要还房贷,还得给他们生活费,过的紧紧巴巴也算正常。
因为五朵,我省下了不少,她家就在省城,五朵每周回一趟家,每次回来都将下一周的水果蔬菜肉什么的带足了,从不让我多花一分钱,我就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
不过她元旦结婚,对象也是我们医院的医生,两个人从大学谈到现在,分分合合数回,眼看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五朵让我做伴娘,话说这是第五次了,从兴奋感动到如今的害怕,我要是再也嫁不出去了呢?可她是五朵,即使以后嫁不出去,我也认了。
五朵的男朋友叫陈旭,在我们医院医务科,年纪轻轻已经是科长了,他让五朵请我去玩儿,平常我当然不会去,上班忙不说,回家还得写论文,根本没时间。
可这天恰巧是周六,五朵软磨硬泡非得让我去,我这人挺无趣,既不会喝酒也不会唱歌,去了也是坐着,可五朵说陈旭有几个哥们,家里条件都挺好的,叫我去看看,总不出门去哪里找男朋友?
我和五朵到的迟,天早黑透了,雪下的好大,我撑了把伞,从马路对面走到金都,伞已经重的撑不动了。
金都这样的地方,一般人是消费不起的,每个包厢的起价都是两千,用我的眼光看装修什么的也平常,贵在哪里我也搞不明白。
来了八九个人,有带女朋友的,有单身的,陈旭的朋友,听起来都是各行业的精英,家里条件都挺好,我长的既不能惊艳岁月,也不会妙语连珠,一件钟情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不爱喝酒,也不会应酬,只能在角落里坐着,五朵是个麦霸,唱了一首又一首,我笑着看她又唱又跳,有人天生就什么都出挑,比如五朵,有人除了念书什么都不会,比如我。
陈旭有个朋友在药监局上班,出去了一会儿就带了个人来,我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能再见到他,他白衬衫下微微露出了黑色的羊绒衫的领子,包厢的灯光昏黄,却一点也遮挡不住他的美貌。
他一来,所有人都不动声色的围着他转,他和我中间就隔着一个人,音乐关掉,吵的没那么厉害了,别人给他敬酒,他来着不拒,干干脆脆都一口喝了,有人看见他手腕上的一块表,说应该很贵吧!他只听说过。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毕竟问这样的问题不合时宜,他温声笑了笑,解下手表,说是一块老表了。
然后将表递过去,叫那人看一看。尴尬一下子就缓解了,我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事,毕竟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场合有些奇妙,不过禽兽到什么时候都是一只禽兽。
酒喝的差不多了,他说他的朋友就在旁边的包厢里,就先走了。
等他一走,关于他的话题就没在停下来过。
最多的都是浪荡不羁,苏家那么大的产业,他却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在外面开间小公司,眼睁睁的看着他那后妈登堂入室,看样子以后继承苏家产业的该是苏家老二了,他和他继母还有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贵圈真乱,乱的我等凡人想都不敢想。
3
可他有时候一笑,我真的觉得他莫名熟悉,心里有个想法,只是想法,却慢慢破土而出,让我不得不去一探究竟,关键他也姓苏。
我问陈旭他叫什么,心里希望他是我想的那个人,又希望不是。
陈旭说他叫苏莫。
少年时他还胖乎乎的,有些害羞,不大爱说话,我是农村来的,不知道是太馋了还是为什么,总之看他粉粉嫩嫩一团,喜欢的不得了,中考那年我已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高中,学费住宿全免,一个月还有二百块的生活补贴。
听说他是家里花了钱才进的学校,老师让我和他坐同桌,当时给我高兴的呀!
我长的一根竹竿般,不仅瘦,手还粗糙,手掌一层老茧,少女么!不管多瘦,脸上还是有些婴儿肥的,只我脸上两团高原红很是醒目,同学们因为我学习好,对我的嫌弃可能并不十分明显,可他不一样,从和我做了同桌,就对我十分友好。
可以说他是我在县城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可我对他心怀不轨。
他的脾气很好,我从没见过像他那样好脾气的人,别人给他起各种各样的外号,他从来不生气,他胖,跑操吃力,八百米能跑八分钟,每次他在操场跑,一群人围着他笑话。
我吃了他多少好吃的呀?怎么能允许别人欺负他?我自小下地,多的是力气,都说擒贼先擒王,我找了总欺负他的那一伙人的小头头,和他打了一架,虽然我也挂了点彩,但我赢了。
那才是高一下学期,学校里都在传我和他在谈恋爱,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他说不想和我做同桌了。
那是初秋,我们的座位在靠窗倒数第二排,窗户开着,一转头就能看见花坛里成片成片的粉色雏菊,他看着我,说他会影响我。
我的高中和别人都一样,他在时,似乎都是他,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说些没用的闲话,做些傻事,看他带来的漫画,他有一整套的灌篮高手。
他的话都把我气笑了,我揉揉他的脑袋,说影响什么?我还是第一名,你却不是最后一名了,我每天吃你带的饭,省的钱寄回了家里,我弟弟再不用因为没钱上学发愁了,我都吃胖了,即便有影响,那都是正向的,老师都没说什么,再说,他们说的也没错,等上了大学,我是要和你谈恋爱然后嫁给你的。
到现在我还记得他张圆了的嘴巴,青春就是这样,虽然害羞,却并没什么怕的,什么也敢说,什么诺言也敢许,总觉得时间那么多,自己说的,一定都做得到。
谁知道我们再也没有后来了呢?
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来?是他变的太多,都说胖子都是潜力股,可这潜力股的潜力也太大了,已不是我能承受的了得了。
现在回想,那时候我该是喜欢他的,可惜那时候我还太小,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等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
时间可以慢慢淡化伤痛,也可以慢慢遗忘喜欢,我们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也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他要么就是忘了我,要么就是认出来了不想再联系。
我也觉得这样挺好,他还是我记忆中那个羞涩话少的少年,春衫单薄,蝉鸣半夏时,他还是他。
五朵晚上要去陈旭哪里,我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找了个借口出了门,门外的雪已经有半尺深了,还没停下来的意思。
路上出租车很少,即便有也是拉了人的,我撑着伞站在公交站点上等公交。
忽然一辆白色的宝马停下了,车窗打开,他坐在后座上,看起来像喝多了。我蹙眉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禽兽的车敢不敢上?”
他咧着嘴角笑的邪气,我哪天和那个姑娘说的话他听见了。
我抖掉了伞上的雪,收了伞上了车。
“我专治各种禽兽。”
他听了我的话,笑出了声,开车的应该是代驾,目不转睛,我说了小区的地址,让他先送我回去。
“方舟,你还是老样子,说话能噎死人”。
我们久别重逢,连句好久不见都没说,当年他不辞而别,其实我是怨他的,至少该给我留句话,可他什么也没说。
4
“你却早已不是过去的你了。”
我看着他说。
他大概是喝多了酒,靠着车窗,侧头看着我,车窗外的光明明灭灭,他的双眼讳莫如深。
“是吗?我确实比过去帅多了。”他豪不在意的一笑。
“看得出来你这些年过得不错。”
他看着我笑了笑,有些不知所谓。
过的好不好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毕竟我只是路过,不曾看见过他的悲欢离合,就没有权利评价他生活的好坏。仅仅看物质,他该是过的很好的,毕竟开的是两百多万的车,戴的是五百多万的表。
仅这些便是我等凡人追求一生也不可得的了,可他的侧脸有些说不出的寂寞,到底是为什么寂寞,我也说不清楚。
我们都沉默着,这种沉默来源于我们经久未见,或者各自的生活已经千差万别,在不能像年少时一样,仅仅靠着一个英语单词,就能说出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世界来。
“我记得你说过要做个医生,看来现在是如愿了。”
他扒了扒漆黑柔顺的头发,头发凌乱,却有种惊人的颓废的美感,长的好看是极有用的,即便他沉默着什么也不做,都能让人觉得身心愉悦。
那时候的梦想,无外乎医生老师,因为是家里人说的铁饭碗。
他那时候问我长大了想做什么?他说他想做个漫画家,要画出和《灌篮高手》一样出色的漫画。
他本就粉粉嫩嫩一团,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发着光。
我随口说的,以后要做个医生。
一个认认真真说过自己梦想的人,最终没能实现,而一个随口说说而已的人,真的就做到了她说过的。
命运弄人,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灌篮高手》是一代人的回忆,我们终究因为一场全国大赛就等了一整个青春,而在等待的青春里,我们又慢慢和许多人离散。
青春太短,我们又走的太匆忙,焦急的长大,焦急的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喜欢的大人模样。
他将我送到了小区门口,我看着他的车慢慢在漫天飞雪里远去,这是一场不期而遇的遇见和再见。
分开前我并没有和他说再见,因为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也知道若不是故意去寻,再见一面应该很难了。
我说:“苏莫,好好的将日子过下去吧!因为你现在过的每一日,都是往后想回也回不来的一日。”
我已见惯了生死,生命既坚强又脆弱,每每在你想着明日要如何时,我们以为的那个永远都会来的明日,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来了。
你的父母,你的朋友,甚至只是一个和你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甚至还有你自己,有可能再也不会有那个普普通通的明日了。
把每一日都当成最后一日来过,你会发现,原来我们慢慢学会了珍惜,珍惜身边的人,珍惜普通的每一日。
他于我是不同的,是我匮乏的少年时代一笔不得不提的浓墨重彩,我希望他能好好过,不用做个很厉害的人,只要好好爱他自己就好,因为一个爱自己的人,才会去爱别人,爱这个并不十分美好的世界。
5
平安夜的哪天恰巧下雪,五朵出去约会了,我不喜欢热闹,没什么事儿一般也不出门,恰巧老师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
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婚姻大事还没着落,我爸妈离我远,最多也就是嘴上念叨念叨,想听就听一耳朵,不想听就说很忙然后挂掉电话。
可敷衍老师不行,毕竟我每天吃什么干什么她清清楚楚,我这人实在,也没时间幻想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我觉得相亲挺好的,省时省力就能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和我比较匹配的人,而且为什么相亲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是直奔主题去的。
约的是王品牛排,其实我对西餐并不十分热衷,或许是我饭量大,总觉得吃不饱,可我的数位相亲对象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西餐。
因为是平安夜,西餐厅客人尤其多,我平时不化妆 ,因为是相亲,出于对相亲对象的尊重,就化了个淡妆。
我的相亲对象是个高中老师,年纪比我大两岁,省城人,老师说他是家里的独生子,有房有车,他父母亲是双职工,以后压力负担小。
我等凡人,能想象到最好的,大概也就这样了吧!不需要多好,至少不会很累,去之前我都想好了,一定要表现的生动有趣些,长的不十分好看,至少得有个讨巧的性格。
我相亲至少该有五次了吧?他的条件不算最好的,可长相性格都挺好,个子瘦高,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说话风趣幽默,根本就没有我发挥的余地,因为他说的多,我插不上嘴。
其实我不爱话多的男人,奈何他其他方面真的挺好,我话少,他话多点不是刚刚好?
可谁能想得到突然会出现一个自称他前妻的女人呢?
餐厅人本来就挺多,我们在等餐后甜点,结果来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看着他的一双眼睛含情脉脉,我看她的样子,猜想他和她定然不是普通关系。
女人无视了我,开口就是“我很想你,你想我么?我后悔了,你还能再娶我一次么?”
我的相亲对象看着她,嘴角的笑慢慢凝固了,放在桌上的手慢慢交叉握紧,嘴张了又合,女人坐在他旁边,握住了他的手,他一动不动任由他握着。
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却往往更加狗血。
我提着包离开了,连我最期待的饭后甜点也没吃着。
我裹紧大衣,想走一走,醒醒脑子。
天冷的很,可街上来来往往到处都是人,我买了一块蛋糕,算是弥补一下今天没吃到饭后甜点的遗憾。
“方舟!”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还记得他的声音,转身看他,他穿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肩宽腿长,好看的不像话。
他走路不疾不徐,有种气定神闲的气质,我看他一个人,有些疑惑,他走到我眼前,低头看着我,嘴角上扬,笑起来还有些少年时的样子,唇红齿白,带着些稚气。
“刚才在餐厅看见你了,你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他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我继续往前走,他和我并肩,放缓了脚步。
“其实刚才那男的还不错。”他又道。
“你很闲么?偷听别人说话有意思吗?”我撇了他一眼。
“我就坐在你身后,他说话声音又大,听不见也很难。”
我心情不大好,不愿意说话。
“看样子你也没什么事儿,不如我们一起逛逛?”
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自己走自己的,他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和我逛一逛,逛就逛吧,反正互不影响就成了。
6
“想喝奶茶吗?我看女生都挺喜欢喝。”路过一家奶茶店时,他突然问我。
我转头看着他,他被我看的莫名其妙,一双眼里满是不解,他变了,也没变。
“你家不是挺有钱么?这时候你该问我要不要给我买个爱马仕的包才符合你的气质不是吗?”
他看着我认真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我继续往前走,他又跟上来。
“你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你不会有机会背的包,而是一杯能让你暖和的热饮,要咖啡还是奶茶?”他问的挺认真。
“奶茶吧!多加珍珠。”确实挺冷的,比起一个昂贵的包,我现在确实更需要一杯热饮。
他又走回去,我没动,就站在原地搓手看着他,长的好看的人都一样,走到哪里都会引来过多的关注,可他似乎早就习惯了,不为所动,眼角眉梢带着些冷漠。
他端着一杯奶茶一杯咖啡,将奶茶递给我,自己喝了口咖啡,路边小店的速溶咖啡,看起来和他不太搭。
“方舟,我很抱歉。”他突然说道。
“抱歉什么?为当年的不辞而别么?如果是为了这个,那我接受你的道歉。”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走了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我早不在纠结,只是有些遗憾,我当初还太小,没能明白自己的心意,等我明白时,已经不在喜欢了。
“是为这事儿,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事儿,你当年不是说等上大学了就要和我谈恋爱,毕业了就要嫁给我吗?我答应你了,却没能做到。”
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些事儿,我那时我还小,天天都惦记着他桌框里的好吃的,日日想的都是如果能嫁给他,以后肯定吃穿不愁。
我就是这样现实的姑娘,自年少时就这样。
“苏莫,那都是年少无知时说着玩儿的,不必太当真。”
我喝了口奶茶,一下子暖和起来了。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们还是朋友吗?”他问。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哪天我们一路走回了我家,说的都是和从前有关的人和事儿,我以为他早都忘了,原来有很多他还记得。
其实我一直想问问他当初为什么走的那样匆忙,可他没说,总有不能说的理由,我也没问出口。
我们彼此留了电话号码,加了微信,似乎很久以前断开的线又重新连在了一起。
除夕因为疫情防控要求我没能回家,老师要我去她家过年,我没应,她一年四季都忙,唯独这几天远在异国他乡的女儿才会回家,应该留时间让她和女儿好好相处。
五朵结了婚,我也没能找到新的室友,室友是个很玄幻的存在,就和找对象一样,处处都得合得来,我怕找不到合适的,也没打算再找。
7
苏莫给我打了通电话,问我在哪儿,要不要一起吃年夜饭,他说要请我吃顿大餐,我想起老师说过的话,他妈妈去世了。
我告诉了他我家的住址,本来准备炒两个菜,他要来,临时又加了两个,四菜一汤,两个人的年夜饭已经算很丰盛了。
没想到的是他来的这样快,我打开门,他一手抱着一束向日葵,一手提着一瓶红酒,穿着件蓝色的长大衣,脖子上却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
我原本觉得男人穿鲜艳的衣服看起来很娘,可是他穿着,却格外好看,原来一个男人穿衣服娘不娘,完全取决于他的长相。
我给他找了双拖鞋,他将花和酒递给我,换了鞋脱了衣服,大衣下面是件浅蓝色的薄毛衫,V领的,锁骨看起来诱人脆弱,显得脖颈越发修长好看了。
他打量着我住的屋子,我找了花瓶,将花插进去。
“你这儿挺好的。”他走到餐桌前,低头看着桌上的菜。
“菜也不错,今天除夕,你找个酒杯来,咱两喝一杯。”他站直了身子,转头笑着看我,桃花眼灿灿一片,眉头却微微锁着。
“就怕我的菜配不上你的酒。”
他拿来的红酒,一瓶大概都是万字起头的。
“怎么?愧疚了?觉得没能做些更好的给我?”他坐在椅子上,也不等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吃了。
“有什么好愧疚的?我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你做了我认为最好的,你带的估计也是你觉得最合适的,正好相得益彰。”
我在柜子里翻出了两个玻璃杯,洗了拿出来在他对面坐下。
他看起来是松弛的,我们真的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能很自然的说话聊天,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在他面前,我至少能做真实的自己。
“相得益彰是这样用的?”他低声笑了,笑时就有些少年时的样子。
“不是么?我自认为读书这块你不如我。”
“对,这点我是承认的,你读起书来不要命,我看着都觉得害怕。”
“是啊!我不读书还能干什么呢?”回老家种地么?我怎么甘心?家里的日子真的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我从六岁起就背着比我小四岁的弟弟打猪草,放牛,挖甘草,也看着父亲母亲日复一日的劳作,我看怕了,人生如果真的只能那样过,我不愿意。
“开瓶器呢?”
“啊?忘了,我们这儿没有开瓶器来着。”因为我家只有啤酒,一般人家谁会放红酒?不都是啤酒烧烤炸鸡吗?
他看着我,眼神里都是责备,我体谅他想好好喝一杯的心情,找来找去只在厨房找到了一把剪刀,我递给他剪刀,他看了看手里的红酒,一副肉疼的表情。
“知道这瓶红酒多少钱吗?你竟然敢拿把剪刀来。”
我默默的收了剪刀,将红酒放到了一旁,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啤酒放在桌上,递了一瓶给他,自己拿了一瓶。
“好了,咱两干一个!”我笑着望着他,我们能一起过一个新年,这是多么特别的缘分。
我们聊了很多,可能是喝了酒,看起来话不多的他,说了好些这些年的事情,他在哪里上的大学,大学发生的趣事,他的朋友,唯独不愿意提起他的家人。
8
我们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他挽起袖口,长腿自然的伸着,我坐在地毯上,嗑瓜子,吃花生,暖气很热,因为有他在,我并不觉得孤单。
“苏莫,你谈过几次恋爱?”我想起哪天的女孩儿,有些好奇。
“几十次吧!”他挑挑眉头,样子有些欠揍。
“你谈恋爱都那么刺激?也不怕闹出人命?”
他看着我,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伸手端起茶几上的啤酒喝了一口。
“她是我父亲的情人。”他揉揉额角,眉头皱的更紧了。
空气一下子变的压抑沉默,有钱人的生活,远比我能想象的更加复杂,我只是好奇,他父亲到底还是不是个人?怎么会想到让儿子带着自己的情人去医院呢?
“要不要吃饺子?我们也包几个,算是应景了。”
他点点头,我们进了厨房,电视机里不时传来一阵笑声,饺子馅和面是早就和好的,我拿了围裙给他围上,他擀皮,我包饺子。
“你竟然会擀皮,没看出来唉!”他擀的饺子皮大小均匀,薄厚适中,我是真没想到,竟有些惊讶。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他低声说道,语气里有些得意。
只包了一碟,我还找了一枚金灿灿的五毛硬币包了进去,结果是他吃出来了,明明更缺钱的是我啊!
他认认真真将硬币洗了,又递给我,我开开心心的收下了,攥在手心里,希望自己下一年能多赚点钱,毕竟它是从一个戴几百万手表的人嘴里吐出来的呀!
十二点的时候我们趴在阳台上看烟火,烟火虽只是一瞬,却绚烂多彩。
“新年快乐呀苏莫!”
“新年快乐!”
我们一起送别了旧的一年,又一起迎接了新的一年。
哪天他睡在了我的房间,我睡在了五朵的房间。
熬夜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论睡的多晚,七点我依旧能准时起床,我起来时他还在睡。
我打扫了卫生,打开窗户通风,空气中有烟火的味道,院子里有早起的小孩儿,吵吵嚷嚷的玩游戏,老人提着板凳,也不嫌天冷,聚在一起说话。
我伸着脑袋看,一点也不觉得烦,只觉得热闹可爱。
幼时总盼着快些长大,等长大了总想起幼时老家的年,虽然穷,可处处都是年味儿。
从三十到十五,没一日闲的,走亲戚,看社火,听大戏,做什么都是热热闹闹的。
楼下停着辆车,看不见牌子,车外站着个头发花白的叔叔,他靠着车,看着聊天的老人,悠闲惬意。
我穿了羽绒服下了楼,我租的房子是老楼,没有电梯,我租的三楼,不一会儿就到了楼下。
车子太扎眼,并不是他开的那辆宝马,是辆灰色的迈巴赫,我的眼皮不由自主跳了跳。
靠着车站着的叔叔看见了我,一下子笑了。
9
他瘦长脸,眼角下垂,笑起来皱纹很深。
“你是方医生吧?我是小莫的司机老于,来给他送衣服的。”
声音清亮,竟是意料之外的好听。
估计是苏莫昨晚打电话了,大概和他说起我了。
“于叔,他还没醒,您要不要上去等他?”毕竟天寒地冻的,可转头念一想,他开的可是辆豪车,不知道能买几间我家这样的房子,里面说不定比我家还舒服温暖些呢!
“不用不用,叫他睡吧!麻烦方医生把衣服给他拿上去。”
他打开车门,从后备箱拿出了一个皮箱,我抽了抽嘴角,他只是睡了一晚,并不是搬家。
“先麻烦方医生收留他两天,家里正闹腾呢!他回去又该吃不下去睡不好了。”于叔一股脑的将皮箱递给我,怕我追他一样开着车跑了。
苏莫名下难道没几处房产?或者他没钱住宾馆?或者他觉得我家比别处更安全?我想我有必要和他谈谈。
我扛着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皮箱上了楼,抱着胸在沙发上霸气非常的等着他醒来,可我换了数个姿势,等的睡着了也没等到他。
等他叫醒我,看见餐桌上热腾腾的的汤面,我决定屈服了,他做的饭比我做的更好吃,而且他比我勤快,刷碗洗衣服,连我打扫过的卫生也详细的又打扫了一遍,还修好了厨房露水的水龙头,他是凭实力留下的,我还能说什么?
他在我家住到了初五,哪天我值班,等初六回家时,家里一尘不染,除了卫生间垃圾桶里他用过的一把牙刷,就好像他从没来过一样。
冰箱里有他早晨包好的馄饨,锅里有他熬好的粥,粥还是热的,洗好的床单被罩还在阳台上凉着,只是没有了他的皮箱还有他。
我喝了一碗粥,刷了碗,其实很累,却睡不着,从这儿串到那儿,总觉得少些什么。
他话不多,总是我说他听着,可从他的言谈举止中能看出来,这些年他走过的路见过的世面不是我能比的,他对某些事情的看法往往都更深刻更透彻。
撇开他的长相,他也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沉稳可靠,宜家宜室。
我睡了一觉,但并不十分安稳,醒来时他发来了一条微信,内容很简单。
方舟,谢谢你!
我不知道他要谢什么,是这些日子我的收留吗?可明明是他陪伴了寂寞的我。
我想给他回条信息,可编辑了几条都觉得不合适,最后又作罢了!
初七上了班,日子又忙起来了,忙起来日子过的格外快。
直到春暖花开,我再没见过他,中间他只打过一次电话,他要去一趟加拿大,家里出了点事儿,具体什么事儿,他没说,我也没多问。
他愿意说的事儿不用我去问,既然不愿意说,肯定是不想让我知道的,问了只会让他为难。
我写了一篇论文,在核心期刊发表了,这是我熬了两个多月,查了无数资料后的成果,我终于松了口气。
四月份的时候医院有两个去英国学习的名额,为期一年,我想去,提交了申请,老师跑前跑后,终于落实了,五月初我去了伦敦。
10
中间我再没收到过任何关于苏莫的消息,我们重逢,忽然又失散了,就像从没遇见过一样。
九月末我在网上看到了一则消息,宝荣的老总裁病逝,苏莫成了新总裁。
我给他发了条信息。
你还好吗?
消息石沉大海般,几天后他忽然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英国的天气很温和,他们医院并不提供宿舍,我和我们医院的吴老师合租了一间房子,离医院很远,上班骑自行车要一个多小时,但价格比医院旁边的房子要便宜很多,我英语口语不太好,刚来的时候交流不太顺畅,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英国的晚上八点多,该是国内凌晨四点多,他还没睡,环境有些嘈杂,他问我在英国好不好,还适不适应,我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堆,他安静的听着,我问他好不好,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道:
“方舟,我很不好。”
我不大会安慰人,毕竟他失去了他的父亲,他母亲早就走了,如今他的父亲也走了,不管他生前是一个怎样的人,毕竟还是他的父亲,他失去了他的至亲,怎么能不难过呢?
“苏莫,你要好好的。”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语言是这样苍白无力,如果他在我眼前,我一定会给他一个拥抱,什么也不说,只是抱抱他。
“嗯!”
春节我没能回家,我弟弟在腊月结了婚,我妈有了儿媳妇,又操心起了生孙子的事儿,暂时饶了我。
三月底回了国,回医院报道,和科室的同事聚餐,写学习报告,日子忙忙碌碌,我已经三十岁高龄了,在我们医院的一众单身女青年中都老的略显突兀。
我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焦虑了,不在把结婚当成人生的必需选项,年纪大有大的好处,结婚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若是不能,不结也罢!
老师已经辞掉了科室主任的职务,只在门诊坐诊,新的主任听说是医院花重金聘请来的,四十六岁,博士毕业于哈佛大学医学院。
业务能力自是不必说,她不爱说话,对工作的要求极其严苛,科室里怨声载道,我却适应良好,或许这也算是我不多的优点之一?
我在她身边兢兢业业的做着一助,我佩服她的能力,也佩服她的精力,同样的忙碌,可她在任何时候都看起来精致整洁,而我总是灰头土脸,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吧!
五月槐花香的季节,五朵要死要活的生下了她的女儿小冬。
我妈和我爸来了一趟,住了十来天,我忙的昏天暗地,只陪了他们一天,我弟媳妇儿怀孕了,我妈不放心,又匆忙的回去了,我妈我爸都没读过书,他们吃了半辈子的苦,就怕我和弟弟步了他们的后尘,当初不论多难都要让我们读书。
我妈走时说让我好好过,要嫁个喜欢的人。
11
哪天我下班都八点多了,因为病例没写完,加了一会儿班。
夏日的天还没黑透,人来车往,他太出挑,人群中一眼便能寻到。
他就站在马路对面,白衬衫,黑长裤,站姿端正,每个人少女的梦里都有过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即便岁月流逝,那个少年永远也不会褪色。
隔着一条马路,我笑着喊他的名字,冲他挥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耐心的等着绿灯亮起,急匆匆的跑过去。
我想我是想他的吧!
他伸开双臂,是等待的姿态,他在等我给他一个拥抱,我跑到他眼前,不知道是该抱着他的腰还是搂着他的脖子,平常的朋友都是怎样拥抱的?一时间我竟然想不起来。
他伸手揽过我,将我抱进了怀里。
他肩膀宽阔,我的下巴正好安稳的贴在了他的肩头,我拍了拍他的脊背,笑了。
只一瞬,他就松开了,我看着他下巴上的一片青色,脸上的疲惫,有钱人也不像我们想象中那样好当。
“去你家吃顿饭吧!”他说。
拒绝就有些矫情了,毕竟他是在我家住过六天的人。
车就停在路边,还是上次的那辆迈巴赫,开车的还是于叔。
他开了车门,让我先上,我上去了他才从另一边上了车,车里摆着一束向日葵,他拿起来递到我手里,久别重逢的礼物?我也没问,安安心心的抱进怀里。
“听小莫说方医生你出国学习去了?这一项可好?”
于叔笑着问道。
“挺好的,于叔你看起来越发精神了。”
“都是托小莫的福,不过这一年可苦了他了,你回来就好,一定要劝劝他,他不知道多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于叔娴熟的将车拐到了去我家的路口。
“你失眠吗?还是太忙了?”我看着苏莫问道。
他摇了摇头,看着我怀里的花,问我喜欢吗?
我点点头,那个女人不喜欢花?
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于叔开着车走了,苏莫说想吃碗面,我买了现成的面,回家收拾了给他煮,他站在门口看着,也不说话。
“方舟,你说我若是亲你一下,你会怎么做?”他突然站在我眼前,低头看着我,我们离的太近,我看见了他眼里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我看着他,如实回答,毕竟我还没被谁亲过。
他笑着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半步,我悄悄松了口气。
“你真的谈过几十次恋爱?”我问他。
“或许吧!”他说道,我听不出他话里的真假。
“现在呢?正在谈恋爱么?”
“或许吧!”
我低头继续煮面,他出去了,我听见了电视机的声音。
我想问问他,他在和谁谈恋爱,又忍下来了,我们是朋友,可朋友之间也该有界限。
我想问他为什么说要亲我,也没能问出口,毕竟他也没亲,说不定只是随口一问呢?
我端着饭出去时,他就那样靠着沙发睡着了,看来真的是累坏了。
关了电视,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我一个人吃了面,洗漱完,看了一会儿书,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的手机调的静音,就放在茶几上,已经亮了很多遍了。
给他煮了碗粥,叫了好几声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眼角眉梢都写着不情愿,没睡醒。
“给你煮了碗粥,喝了再睡吧!你手机亮了很多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了,却没有拨回去的意思,安安静静的喝了一碗粥,洗了碗就进了卫生间,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我想洗个澡。”他说的理所当然。
“洗呗!你晚上不回去么?”
“不想回,我没带换洗的衣物。”
他去洗澡了,我穿着睡衣,在门口的超市给他买了内裤和一套睡衣,我这样的朋友去哪里找?
12
他洗完澡,蹲在洗衣机旁洗衣服,顺带将我的也给洗了。
洗衣机嗡嗡作响,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翻手里没看完的书。
他声音不高,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儿,我听不懂,电话两三分钟就结束了,他又倒了温水,一杯递给了我。
我看他穿着我买的灰色睡衣,微微湿着头发满地的晃,竟生出了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方舟,那时候走的太突然了,没来得及和你道别,后来我写了很多信给你,你为什么没回?”
他在我旁边坐下,伸着长腿,抱着胸问我。
“我一封都没收到过!真的!”我惊讶的放下了手里的书,我真的没收到过,如果收到了,一定会给他回信的,我们怎么可能会断了联系呢?
他和我一样惊讶,那些信到底去了哪里,我们讨论了很久,依旧是未解之谜。
“知道我和我妈妈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和我爸一起生活吗?我爸在外面找的女人他自己都记不清,我妈要和他离婚,他不让我妈带我走,我妈舍不得我,只要忍耐着,远远逃开,眼不见心不烦。那时候他匆匆忙忙接我们回去,是因为得了肺癌,要做手术,我妈得给他签名。结果他没死,我妈出门买菜,被车撞了,人就那么没了。
那年我高三,谁也不想,总想起你理直气壮抢我妈给我做的糖醋排骨吃,我学习本来就不好,等我妈过了百天,他就送我出了国。
方舟,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干什么,整天浑浑噩噩稀里糊涂的过,我每天和一群狐朋狗友挥霍无度,有一天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孩儿,你大概还记得她,是我们同班同学宫绯,是自己考了全额奖学金留学的,她学习时拼命的的劲儿和你挺像。
因为是老同学,我们慢慢越走越近,后来就成了男女朋友,大二那年寒假,我带她回了趟家,等大学毕业时,她成了我后妈。是不是挺狗血的?”
这是他第一次说家里的事儿,看起来不悲不喜,似乎都和他无关似的。
“你每次出现在我面前,是为了让我心疼你么?”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安置在我的肩头,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可他的,总让我忍不住心痛。
原来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他是那样慢慢长大,变成一个看起来无坚不摧的大人模样的啊!
肩头一片湿润,我双手抬起他的下巴,下巴上一层胡茬,眼角早已红透了,一滴泪就在他的鼻尖上。
“我们苏莫原来这样了不起啊!经历了这许多事情,还能长成这样一个又好看又厉害的大人。”我抹去他鼻尖的泪,用哄孩子的语气哄他。
“方舟,谢谢你,谢谢你又回到了我的生活。”他弯了弯嘴角,三十岁的男人了,又性感又稚气。
“也谢谢你,又好好的站在了我眼前。”
他在我的床上安稳的睡了,关了灯,我站在阳台上,努力的想记起宫绯的模样来,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因为我和她从来没有过交集吧?
当初知道他的女朋友要嫁给他爸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模样?
我们都很忙,他出差的日子似乎很多,偶尔给我发一条信息,打个电话都是匆匆忙忙几句,有时间了就在我家里做顿饭吃,多数时候是他做,心情好的时候他能将我家打扫的一尘不染。
每次来他都会给我带一束花,或者在买块蛋糕,我们似乎在谈恋爱,可又不像,因为我们不牵手也不亲吻,谁也没说过谈恋爱这样的话。
可我知道,我喜欢上他了,一个长的帅,有能力,还会做家务的男人,不喜欢才有毛病吧!
可谁也没说过喜欢就一定会在一起对吧?至少在不知道他的想法之前,我没打算说。
13
他打了通电话,嗓子哑,还是鼻音,问了半天才说他感冒了,有些发烧,不知道能不能来我家。
他想来就来,什么时候问过我愿不愿意收留他啊?
于叔送他来的,他嘴唇干裂,耳朵都是红的,看起来烧的挺厉害,医院开的药于叔还提着。
给他吃了药,又找了冰袋给他敷上,他躺在床上,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看起来又脆弱又无助。
吃了退烧药,他出了汗,我端了温水给他擦脖子上的汗。
“方舟……”
“嗯!”
“你说现在我亲你,你会不会打我?”他抿了抿嘴角。
我低头,轻轻碰了碰他干涩的唇,这如果算是个吻的话,也该是我的初吻。
“好了,你看,你并没挨揍!”
他看着我,一动不动,我有些尴尬,端着水盆逃了。
不是他说要亲我的么?我亲他一下不成么?
我守了他半夜,后半夜不烧了,我才洗了澡睡下。
迷迷糊糊听见水声,他大概出了汗不舒服,在洗澡呢!
我用被子裹了脑袋,没一会儿水声停了,我的房门却被轻轻推开了,我拉开被子,他就在床边蹲着,灯关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方舟,我们谈恋爱吧!”他离我很近,呼出的气很热,我觉得奇怪,大半夜梦游呢?怎么忽然说起谈恋爱的事儿了?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些热,但也不至于把人给烧糊涂了吧?
“好啊!”我应了一声,裹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起来时他已经做好了早餐,包子是买的,熬了粥,我盘腿坐在椅子上,看了眼表,幸亏是周六,要不睡到现在才起,我就完了。
“还烧么?”我有些愧疚,他是个病人,还得早起给我熬粥,本该是我照顾他的。
他走到我面前,低头用额头抵着我的。
“还烧么?”他嗓子还有些哑,我们第一次离的这样近,我经不住红了脸。
稍稍比我的热一点,喝完粥在吃一顿药该好了。
“有一点点。”我低声说道,垂着眼睛不敢看他的眼睛。
“方舟,看着我,说喜欢我!”
他移开额头,双手扶着我的下巴,我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还有些干涩的唇,点了点头。
“苏莫,我喜欢你。”我说。
他低头,干涩的唇贴在了我的唇边,他吻的又温柔又有耐心,我伸手环住他修长的脖颈,眼角沁出了泪来,我心疼他,喜欢他,想把最好的都给他,可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
吃了药,他抱着电脑处理文件,我翻着书找灵感,看看能不能在憋出一篇论文来。
我喜欢躺着看书,他说对眼睛不好,他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敲,我便坐在地毯上翻书,偶尔说一两句不大紧要的话。
“你不觉得我们该出去约个会么?”他忽然问道。
“去哪里?做什么?”毕竟我还没正经约会过!
“看电影,吃饭,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他伸手摸摸我的发顶。
“随便走走吧!”我跪坐在地毯上看他,眼里闪着星光。
和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我们吃了午饭,看了一场没什么意思的大片,一起逛街,他花钱给我买了一个我永远也背不出的爱马仕。
然后星期一,网上就有了一条关于他的新闻,我是女主角,我的大脸明晃晃的暴露在了狗仔的镜头下,我都忘了,他不仅仅是个人名,还是个名人。
从早上开始,我就收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友好问候,我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直到午餐时五朵拿着手机问我什么时候和苏莫在一起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有生之年竟还有机会上一次头版头条。
唯一遗憾的是,我的脸被照的十分大,通篇都是各种猜测,主要是猜我到底是谁的。
“方舟啊方舟,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五朵戳着我的脑门,我挑紧要的说了说。
14
因为这事儿,我生活受到了些许影响,比如说领导时不时的我和我进行一场极亲切的会晤,我这人打小不擅长应付领导,看见领导总觉得腿软心虚。
还有就是我被人肉了,八辈祖宗都被翻了出来,网友们口径竟然出奇的一致,苏莫只是想玩玩儿,毕竟我哪方面都不足以匹配他。
我和他通过手机进行了一场深入的交流,他能不能发个小作文?就说我是他妹妹?
毕竟我的工作不适合做个公众人物,我只想勤勤恳恳的做个好医生。
效果极显著,苏莫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接受了某挡节目的专访。
“本来是我的私事,既然大家对我的事情好奇,我就借着这个机会说一说我和方舟的事儿……”
他从我们的高中时代讲到现在。
“是不是很无趣?我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平平常常,可她让我安心,让我觉得有了依靠,是的,她让我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我想娶她,若是她愿意,我就娶她。”他已这样的话做了结尾。
我看着电视里的人,似认识,又似不认识,他看起来成熟稳重,睿智随和,他说出要娶我这句话时的样子,是极认真的。
他竟要娶我。
周五晚上下班,他就在楼下等着,只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像是走来的。
正是下班的时候,出来进去的人很多,路过时都要看他一眼,他似无所觉,手插在兜里,只是认真的等着。
我走到他旁边,他极自然的拉起我的手,笑着问我去外面吃还是回家?
我想喝碗他煮的粥。
他带我去了他家,和我想象中差不多,离我们医院并不远,黄金地段,安保极好,绿化做的特别好。
他买的是大平层,二十六楼。
房子装修的十分简洁,黑白灰主色调,简洁冷淡,一看就是他喜欢的样子。
冰箱里竟有许多水果蔬菜,他围着围裙煮粥,我这儿看看,那瞅瞅,他也不管我,又耐心的洗了水果。
是不是认真做家务的男人都这样帅啊?让我忍不住心动,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脸贴着他背,觉得满心悸动。
“多大了还撒娇。”他笑着包住了我的手。
“苏莫,苏莫……”只是一个名字,却又带着特殊的魔力般,让我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去叫。
“嗯?”
“就只是想叫你的名字。”
“就那么喜欢我?”
“嗯!很喜欢很喜欢。”
他半天没了声响,轻轻拉开我的手,转身看着我,眼里水光潋滟。
我被他迷住了,我承认。
“你这样看着我,我不吻你实在说不过去啊!”
我垫脚搂着他的脖颈,睁眼贴上了他的嘴唇。
他慢慢闭上眼,浅长的睫毛抖动着,蝶翼般。
粥最后煮糊了,他去了卫生间冲澡,我将锅糊掉的粥倒进垃圾桶,刷了锅。
这样憋着,会不会将他给憋坏了?成年男女的爱情,他搞得太过纯情了些。
晚上洗完澡我特意穿了他的一件白衬衫,就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他刷牙,他刷牙刷的极认真,都没多看我一眼。
他走哪里我便跟着,他自己竟然进了客房,将我拒之门外。
我在将门敲的震天响。
“方舟,你知道听话两个字怎么写吗?”
“我要和你一起睡。”
里面又没了动静。
“你要嫁给我么?”
“要啊!”
门从里面打开了,他抱着我,眼角一片红。
“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嗯?”
他声音又低又哑,性感惑人。
我被人挂在了表白墙,人是我雇的,帖子是我写。
我真他妈受够了祁桑看着我充满愧疚的眼神,也受够了舍友看我充满同情的眼神。
认识祁桑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他会无条件地包容我,想着我俩喜结良缘也挺好的。
于是,头脑一热,我就和他告白了,他却和我说喜欢我的高冷舍友。
我强颜欢笑:「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全世界的男的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吓,我差点当真了,好兄弟,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帮我追雪彤。」
1
我和祁桑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也从小嫌弃到大。
我爸妈和他爸妈关系极好,他们指腹为婚,十分希望我和祁桑能看上眼,能相亲相爱。
可是我们太熟了,每次看向对方,眼睛自带放大镜+显微镜,彼此之间没有欣赏,只有互相吐槽。
我们都极力反对娃娃亲,后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对祁桑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也许是高中的时候,看见身边的同学背着老师偷偷摸摸谈恋爱的时候;也许是身边的朋友都羡慕我有这样一个痞帅学霸竹马的时候;也许是看到夕阳余晖下,祁桑等我放学的那一抹懒散身影的时候;也许是校运会上,我跑步摔倒后,他背着我去医务室的时候;也许是一有好吃,他就会分我一份的时候......
总之,我也说不清,等我发现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很长一段时间不敢面对他。
他觉得我肯定是生病,坚持要带我去医院。
医生对我检查了一通,表情严肃,推了推眼镜,意简言赅:「心跳快,脸色红,上火了。」
吓死我了,他再不说,我还以为自己真得了什么大病。
于是我喝了一个月的凉茶。
但是我并没有好转,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我对祁桑「上火」了。
从那以后,我总是会时不时地注视他,他对我习以为常的习惯,都会自动加上滤镜美化,当作是独我一份的甜宠,偷偷欢喜。
上了大学后,我们还是和以前的相处模式,他一见到我,就喜欢摸我的头,我不甘示弱踮起脚,要拍他的头,被他一米八五的个子完全控制住了。
这个动作,在别人看来就十分暧昧,于是身边的朋友总是调侃我们是情侣。
祁桑坏笑地按着我,也没有解释。
那时候我心里是偷乐。
他默认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故意的,只是把我当作挡箭牌,以免遭到更多女生的骚扰。
2
其实祁桑要追我舍友,一点也不难。
因为我知道,雪彤看着高冷,其实特别玛丽苏。
她第一次在校园论坛刷到过祁桑的照片的时候,花痴地对我说:「好羡慕芃芃呀,芃芃的男朋友真帅,完全是我的理想型。」
是的,全宿舍都以为我和祁桑在交往,不是我说的,但是我也没有解释,也是默认的。
现在祁桑要我帮追雪彤,让我脸面何存?
在祁桑的软磨硬泡下,我烦躁把雪彤的微信甩给他,条件是帮我社团值班三个月。
回到宿舍,舍友一个个眼巴巴得看着我。
我十分疑惑,我的失落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芃芃,我们的晚饭呢?」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我忘了吃晚饭,也忘了答应给他们带饭。
「对不起呀,我忘记了。」
我现在脑袋闷闷地,浑身乏力,只想睡觉。
雪彤善解人意道:「我来点外卖吧,校门口有一家披萨很好吃,可以送到楼下。」
「哇,谢谢彤美人。」
我一骨碌爬上床,语气有点酸:「我不舒服,要睡会,等会到了,不用叫我吃。」
被子一盖,我突然有点想哭。
雪彤肯定是通过了好友申请了,她的心情那么好,一定是和祁桑聊得很开心。
3
我从未像此刻一样,讨厌祁桑,讨厌得要命。
他给我看了他和雪彤的聊天记录,他拿我当作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雪彤搭讪聊天。
雪彤的回复都是清一色的高冷,「哦」,「是的」,「嗯嗯」,「好的」。
雪彤对不熟的人都是很高冷的,她是一个优秀的话题终结者,把祁桑都整得词穷了。
所以他又来找我救助,希望我能给他们制造机会。
为了打发他,我随便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我们都抢到了园林植物学的公共课,在周三,只是那个老师的课很难抢,看你的造化。」
其实我知道这个老师的课名额早就满了,所以我给的主意并不管用。
然而实际上,我还是天真了,我忘了一件事情,大学的课程自由,这种大课,就算没抢到课,也可以去蹭课。
于是周三那天,我和雪彤刚踏进教师的时候,我就看到了祁桑在向我们招手,他还占了三个位置,还特意把中间的位置留个我,我真的会谢。
祈桑还懂得循序渐进,还担心太直接吓走了彤美人,于是继续拉着我给他们两个牵线搭桥。
我生气极了,又不能表现太明显,只能一直提醒自己,要忍住。
一整节课,祈桑有有意无意地找我说悄悄话,我一概无视。
最后他掌心拖着侧脸,专心地透过我,欣赏我高冷舍友的美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深情注视着我,把我都整得无心上课了。
「温芃,园林植物常规的繁殖技术有哪些?你来回答一下。」
突然被杨教授点名,我有点慌乱地站了起来,因为我走神了,所以现在我很懵,不知道老师讲到了哪里,忙着翻课本,找答案。
偌大的教室突然很安静,所有人都看着我,我一慌张,大脑就当机,怎么没找打这个问题的答案。
祈桑按住了我的手,不慌不忙地翻到那一页,他指着那几行字,我才稳住了心神,念了出来。
杨教授笑道:「很好,坐下吧,上课要专心,恋爱什么时候都可以谈,老师的课一周只有 45 分钟。」
同学们笑着起哄,我窘迫地把脸埋在书下,看见祈桑也在跟着坏笑,我气不打一处来,在桌子下面,连踩了他几脚。
下课后,我也不理会祈桑,直接去了饭堂后面的美食街吃了一大碗又酸又辣又臭的螺蛳粉,还不痛快。
他还以为我是因为他嘲笑我答不出问题而生气,我有那么小气吗,我是受不了他利用我去追我舍友,我明明-那么-喜欢-他。
我辣的流出了眼泪,一边擦眼泪,一边鼻涕。
老板亲切地慰问我:「小姑娘,是不是太辣了。」
陈丹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芃芃,不讲义气,吃螺蛳粉也不叫上我。」
我冷不丁呛了一口,辣的我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陈丹给我递来一瓶矿泉水,我灌了几口,好久才活过来。
「丹丹,你谋杀呀。」
陈丹一脸愧疚,为表歉意,这一碗索命螺蛳粉,她请客。
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正好是我社团值班,我就拉着她一起去给花花草草浇水。
社团园区的门开着,还没走进去,我就看见了祈桑拿着喷壶使劲往花盆里倒水,毫无章法,被雪彤制止住了,她耐心地和祈桑介绍花的名字和习性,以及如何正确浇花养护,祈桑这个痞子,十分享受地听着。
看来他们已经很熟了,雪彤只有对熟人话才这么多,祈桑真是好手段。
「卧槽,他们看起,有点可疑,祈桑不是和你处对象吗?彤美人挖墙脚,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捂住陈丹的嘴把她拖走,我差点忘了,我让祈桑帮我值日的事情。
虽然我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但是看到他们有说有笑,十分暧昧,心里真不是滋味。
我和陈丹解释道:「我和祈桑没在交往,祈桑那家伙被女生追怕了,就把我当做挡箭牌。」
「我擦--」
陈丹震惊不已,平静后,她花痴地问我:「那我有机会吗?咱俩什么关系,把祈桑的微信推给我呗。」
「不行。祈桑已经被我拉入黑名单了。」
回到宿舍,雪彤红着脸,向我们求助:「祈桑和我告白,我没有回复,不知道怎么回他。」
郑秀惊呼:「不是吧,不是吧,我还一直以为祈桑和芃芃是一对,什么情况?」
陈丹揽着郑秀,连连点头:「我比你早一个小时知道,同样震惊不已。」
她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装作若无其事,笑道:「都是误会,我和丹丹解释过了,祈桑就是太受女孩子欢迎了,所以把我当做借口。哈哈~哈哈~」
我尬笑了几声,拿着衣服准备去洗澡,打开水龙头,打开花洒后,我绷不住了,委屈地哭了起来。
真 TM 难受!
谁叫我自作多情呢?
4
就像一口气一直闷闷地堵在胸口,我还要强颜欢笑,真是要疯了。
雪彤和我说,她答应了祁桑追求。
「芃芃,你会在意吗?」
我勉强挤出一个假笑:「我祝福你们。」
期间,祁桑也给我发了许多微信,看着几十条信息通知,好几次想要打开,还是控制住,他一定在向我撒狗粮,犹豫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点开了。
我和祁桑互损了这么多年,他嘲笑我矮,嘲笑我笨,嘲笑我毛毛多,我也从未放在心上,我就拿他和会长对比,嘲笑他比会长还矮,比会长还笨,比我毛毛还多,我们吵吵闹闹,也从未当真过。
可是此时,看着他发给我的信息,都是拿我和雪彤对比,说得都是雪彤多好,我有多不如她,真是扎心。
我气得手都抖了,不管不顾,任性回复:「去死吧,垃圾。」
他后面又发了好几条短信,我不看也不回,他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接,最后竟然打到了雪彤那里。
雪彤把手机递给我,我接也不是,不接更加奇怪。
陈丹和郑秀正在追剧,她们敏锐地察觉到「有瓜吃」,按了暂停键,看向我和雪彤,气氛有点微妙。
「芃芃,你生气了吗?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雪彤的手机是按了免提,祈桑的贱嗖嗖声音在安静的寝室里响起。
我急忙接过手机,按掉免提,压着声音说:「我手机没电了,我等会打给你,先这样,再见。」
我把手机还给雪彤的时候,她的表情有点奇怪,有点不高兴,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
被他当作小心眼就小心眼吧,至少有生气的理由,我立马给他回了信息:「对,我生气了,那么嫌弃我,就不要来烦我,你再敢打电话过来,一辈子都不理你。」
祁桑虽然做事很没有分寸,但是这么认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了解我的,我是真的生气了,就没敢再来打扰我了。
公共课上,祁桑又来了,又占了三个位置,我真是受够了电灯泡,这一次我要遵从本心,反正大家都知道我祁桑吵架了。
于是我不理会他,径直走到了远离他们靠后的位置。
坐下来后,我白了祁桑一眼,心里觉得十分痛快。
「温芃同学,能让一下吗?」
我仰着头,有点反应不过来,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姜霆竟然站在我面前!!!
他严肃的脸上波澜不惊,推了推黑框眼镜,一句普普通通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十分有压迫感。
「好巧啊,会长,你也选了这节课。」我赶忙恭恭敬敬地往里面的座位滑:「请坐。」
我可不是怕他,主要是他气场太强大了,我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姜霆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不仅长得帅气,成绩拔尖,各种大奖拿到手酸,还有雷霆的办事效率,被大家票选为学生会长,一身光环加身,还是我们花卉协会的会长。
但是,我和他基本没有交集。
每次和他说话,我就像要上台发言一样,连稿子都准备好,由此可见,我有多敬畏姜霆。
而这位大名鼎鼎的会长,居然要坐我的旁边,我真是受宠若惊。
姜霆皱眉:「我的电脑在里面。」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不是他要坐在我的旁边,而占了他的位置,我赶紧起身,把会长送进去。
有领导在旁边就是不一样,整节课,我都十分认真,集中精神,生怕给会长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下课后,我又立马起身,恭恭敬敬地送走了会长。
姜霆还是一样,面无表情的点点了头。
目送会长高大光辉的背影走远,我才松了一口气,目光正好对上了祁桑奇怪的眼神。
我假装没看到,整理课本,再抬头的时候,看见雪彤挽着祁桑的臂弯,亲昵地走出教室,其他不明就里的同学都偷偷打量着他们,小声议论。
期间,还有人看向了我,我赶紧低下了头。
祁桑和雪彤也算是学校有名的人物,祁桑以痞帅学霸出名,雪彤以高冷美貌出名,都是校草校花级别的人物,自然收到了更多的关注。
回到了宿舍,陈丹的电脑正开着,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网页显示的正是学校的论坛,祁桑抱着雪彤的照片,赫然显示在屏幕上。
树荫下,余辉里,祁桑宠溺地抚摸地雪彤的长发,高冷美人埋在祁桑的肩上,露出半张脸,尽显甜蜜。
评论区一下炸开了。
题目加黑加粗:「卧槽,重大新闻,祁少和彤美人官宣了。」
下面是几百条评论,我根本不想看,还是无意间看到了有人在 diss 我。
卫生间传来冲水声,陈彤打开门后,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把电脑合上。
「你都看到了。」
我点了点头:「这有什么不能看的,『男生和女生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说得好,我以后和他们保持距离就好了。」
「芃芃,网上喷子多,就是嘴贱,你别生气了,我帮你骂回去。」
「不必了。」
晚上我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我在被窝里打开手机,打开论坛,一条一条匿名怼回去。
「你哪只眼睛看见温芃喜欢祁桑,哪只眼睛看见温芃破坏他们的关系,挑拨离间,诋毁别人,小心告你......」
敲了一大段字,最后还差点把他们的亲戚都问候了一遍。
宣泄完了,我也冷静下来了。
何必去回复几条无人问津的评论,何必去喧宾夺主。
我把打上去的评论,一个一个字删掉,最后在热门评论狠狠点了个赞:「天仙配,祝福。」,然后我就关机睡觉,心里凉凉的,空落落的。
5
真是冤家路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世界这么小,最近怎么老是撞见祁桑和雪彤,邪门了。
去食堂吃个饭偶遇,去图书馆还书偶遇,去拿个外卖偶遇,去小卖铺买根冰棍偶遇.....
我嘴里含着冰棍,人裂开了:「哈哈~好巧。」
我假装若无其事,寒暄后,赶紧开溜。
阴魂不散,我都有心理阴影了,赶紧给自己买了两套十分淑女是长裙,买了一顶假的长卷发,一个大墨镜,再戴上口罩。
出门这身装扮,亲妈都认不出我来。
所以再次偶遇他们,我不慌,戴上墨镜,甩甩假发,傲娇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一瞬,祁桑眉梢一挑,语调上扬:「等等,温芃?」
我的妈妈呀!
我假装听不见,步伐迈得贼快。
祁桑这次却追了上来,最后把我堵在墙角,伸手摘掉我的墨镜,上下打量着我,笑道:「玩 cosplay?还怪好看的。」
可能是我走得太快,也可能是我心虚,祁桑的戏弄,让我心跳加快。
我很生气地推开他,又踢了一脚:「你有什么大病吧?」
他一脸疑惑,语气温柔了下来:「你怎么了?你最近很怪,为什么总躲着我?」
「我躲着你们,你心里没点数吗?我虽然把你当做兄弟,可我是个女的,你现在交了女朋友就要和我避嫌,你到底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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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暗恋过一个人。
长的一般,没什么帅的,很优秀的一个男生。
家里是书香门第。
他是班长,一到大考就爆发,平时就吊儿郎当。
我知道很多人喜欢他。
我的座位在他前面,倒数第二排。
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难以接近,冷酷的人。
实际上不是。
喜欢下课在位置上插科打诨,喜欢聊点乱七八糟,喜欢下棋,国际象棋,围棋,飞行棋,大富翁,五子棋,象棋。喜欢看书。
一整周都穿校服。
打篮球的时候喜欢扮演leader的角色,我不会像其他女生一样给他加油送水,我只会假装和朋友讲话瞄他一眼,故意偷偷假装最讨厌他,说看阿,他好丑阿。
早读课的时候,读到好玩的地方,俩个人一起笑起来,他故意抓住我的椅子摇起来。
他说要拜读一下我的作文,我说不给看,他笑着说那就交换吧。
掩饰自己的在乎,也许是那个年纪做的最可笑的事情。
每天晚上吃饭我都吃的很快,因为我知道这样有10分钟独处的时间。
我会为同一个小组,适合的星座,生活的地方,学号,名字的配对高兴,失落,希望缘分。
玩游戏的时候喜欢让着我。
喜欢跟我组队。
喜欢跟我说一些暧昧的话。
喜欢班级看电影的时候两个人全程聊天。
傻到我真的以为他喜欢我。
因为大家都这么说。
直到有一天,我们班的班花跑来握住我的手,说:“我就说xxx喜欢你,但是他怎么会喜欢你呢,你又不是很好看。”
声音很刺耳。
我却只听到第一句,我害羞着说没有。
上音乐课,我的同桌告诉我,她是耍着我玩的,看我什么反应,xxx早就和她在一起了,我们班就你不知道了。
那天我记得是个大晴天。
盛夏啊,多么热。
我感觉就我的头顶下了雨,很凉爽。
一周都没有怎么说话。
删掉了对他的特别关心,
删掉了访客记录,
删掉了暗示的个性签名。
在教室里,热的快要升华,我的心脏却要结冰了。
不停地做试卷不停。
好像俨然我不认识那个人。
原来不约而同地就他们俩穿校服真的不是巧合。
原来他老是在我面前提她,问我觉得她怎么样。
原来他每次我们之间的事都要想尽办法通过别人传到她的耳朵里。
原来他们俩吵架了,原来他们俩冷淡期了。
我成为了那个人为了让他女朋友吃醋的工具。
成了他们爱情中风平浪静中的助燃剂。
成了他们在冷淡期的轰轰烈烈。
成了他们和好以后的笑料和聊天材料。
班花的闺蜜告诉我聊天记录。
“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哼。”
“没有,其实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我只是为了想让你吃醋。”
“看我吃醋的样子很爽嘛。”
“就试探你还喜不喜欢我啊。”
知道真相的班花公主联合她的姐妹团,想把这场戏演到底。
最后有了那天的羞辱。
他们笑场,我冷场。
我感觉好像全世界都知道真相了,唯独我一个。
莫要说我是圣人,我挽救了一段爱情。
知乎上应有尽有如何挽救男友,如何挽救女友。
被这样的恋爱技巧伤到的人被冷风在废墟旁呼啸而过。
他多么钟情,四五年如一日。
然而讽刺的是,这样的我,不止一个。
后来我又看到他不断地故技重演。
果然有才之人,惺惺相惜,班花用同样的手段,骗了一堆男生。
他们的大脑是不是可以知识共享啊,应该只有恋爱技巧可以。
祝福他们永远长长久久。
最后我开始反思我,长相一般,成绩一般,擅长的东西:搞笑,幽默,插科打诨。
这是我,可以恭维,灵魂有趣。
可以嫌弃,端庄优雅的反义词。
我一直以为灵魂比外表更重要,
那么为什么我有时会自卑 害怕呢
与其说是我灵魂不够,
不如更多的时候我心底里仍有对此观点的徘徊。
所以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是个漂亮的人,
我接受的暧昧会不会是想更近一步的暧昧。
我接受的好感会不会是想更近一步的好感。
最可悲的是,你在很年轻的时候,你不能说出“三观比五官重要。”
却常常说出“我以为三观比五官重要。”
可悲的是那个以为。
班花叽叽喳喳,爱炫耀拜金轻浮恋爱脑,三观惊人。
我跟你三观契合,爱好相同。
是不是我可以认为我只是没有脸蛋而已。
是不是我可以认为你在乎的只是脸蛋而已。
或者是她的身上有我没有挖掘到的优点。
然而你却不能点明了说。
“你不好看,我喜欢好看的。”
你却说,“但我们是好朋友。”
我不喜欢这种补偿心理,就好像我就差一点,只是差了几个基因。
所以的所以,我不得不承认 ,人没有了五官,人的三观永远带有一种遗憾。
老调子将我唱完,
完了好几次,
而它却依然唱下去。
后来我遇见了另一个男生,我跟他在一起了,结果的结果,依旧是这样。
后来,
后来
我一直没遇到另另一个男生。
我在给喜欢的男生收拾卧室的时候,不小心打翻垃圾桶。一团纸巾滚了出来。
看上去没用多久,可能是昨晚,也可能是今早。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1
我妈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帮陆河收拾卧室。
自从上个月,陆河把家里的备用钥匙放到了我手里。
这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会过来。
虽然他还没有正式开口,但他似乎已经对我们即将在一起的事实,心照不宣。
照常问了些我生活上的琐事后,我妈突然提了句,赵越回国了。
正在擦床头柜的手,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猛然停住了。
下一秒,我迅速关掉了免提。
透过虚掩的门缝,我看见陆河坐在沙发上,正安静地玩手机。
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从容淡漠,波澜不惊。
应该是没听到。
我想。
松了口气,我压低声音问我妈:
「她不是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吗?怎么突然回国了?」
「你不知道?」那头我妈似乎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最后叹了口气,告诉我,赵越的男朋友婚前劈腿,被她当场抓包,婚事自然不了了之。
简单的两句话,已经彻底让我不淡定了。
赵越虽然是我表姐,其实也只比我大了几个月。
我俩从小一起玩到大,听我妈说她遇到这种事情,我心里也不好受。
另一方面......
赵越是陆河整个大学时期,唯一承认过的女朋友。
而我那个时候,充其量算是跟陆河关系比较亲近的同班同学。
得知陆河跟赵越谈恋爱后,我有意与他们保持距离。
只是每次家庭聚会碰到赵越,她总喜欢有意无意,跟我聊起陆河。
每次说得最多的,不过是多亏有我,她才能认识像陆河这么好的男孩子。
后来我才想明白,她一早就看出我对陆河的喜欢,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看清楚罢了。
这种别扭的方式,一直延续到毕业前。
两个人因为毕业后的安排发生分歧,赵越最终决定出国深造,狠心对陆河提了分手。
为此陆河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是我陪在陆河身边,看着他烂醉如泥,再一点点缓过来。
也或许是那段时间的陪伴,陆河对我,比对其他人,总归是有一点点不同的。
2
说到赵越男朋友劈腿的荒唐事,我妈越说越激动,嗓门也越来越大。
怕被陆河听到,我忍不住扭过头,透过门缝去看他。
陆河这会儿正在逗猫。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沿着小猫的脊背慢条斯理地为它顺毛,侧脸的轮廓到颈线都十分优越,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小猫懒懒地伏在他身边,半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这只八个月大的布偶猫,是我半年前听到赵越订婚的消息,终于鼓起勇气向陆河告白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
那天他接受了我的礼物,还当场给小猫取了名,叫团子,说是跟我一样,软软小小的一团。
说这话时,他目光罕见的温柔,嘴角含了一丝浅笑,更坚定了我表白的勇气。
可能是觉察到我要说什么,陆河突然侧头避开我的目光,嗓音微沉:
「嘉嘉,再等等,好吗?」
我一颗心瞬间凉了下来。
或许那个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就算赵越有男朋友,感情好到快要结婚了,陆河也愿意一直等她,就像我也愿意一直守着他一样。
「嘉嘉?」我妈的一声提醒将我的思绪拉回。
定了定神,我随意回了我妈一句:「嗯?」
目光却并没有从客厅里的陆河身上移开。
他现在好像也在跟谁打电话,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我心里蓦地升起强烈的危机感。
陆河唇角突然微微动了动,似乎念了一个名字。
「越越......」
我妈还在那头说些什么,我只是一个劲儿地发呆,额角也突突地抽着,手心发凉。
床边的垃圾桶,突然被跑进来的小团子给绊倒了。
去扶垃圾桶的时候,一个冈本的盒子,突然从里面滚了出来。
一同滚出来的,还有一团黏糊的东西。
被纸巾半包裹着,看上去没用多久,可能是昨晚,也可能是今早。
那一瞬间,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竟然还能麻木地扯过床头的纸巾,把这堆东西一一丢回垃圾桶。
我妈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了,你姨妈说越越心情不好想散散心,昨天买了票飞你这来了。应该昨晚就到了,她没联系你吗?」
3
几乎是一瞬间,我想起来,昨晚我给陆河打了十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
直到我今天过来,陆河也没有对我有一个字的解释。
一切都已经明了。
赵越昨晚确实没有联系我,她联系的人,原来是陆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又是怎么走出卧室的。
跟陆河的目光对上的那一瞬,我愣了一下,探究的话还没问出口,他已经下了逐客令。
「我待会儿有点事,张嘉,你先回去。」
语气里无意识透出的冷漠,让我的心像被人攥紧了一样,难以呼吸。
我低下头,手指重重陷入掌心。
半年前表白失败后,我蜷缩在被子里,把头蒙住,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该放下了。
醒来后,我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和生活,只是再也没有找过他。
直到两个月前,我差点在山上迷路。
找到我的那一刻,陆河第一次紧紧抱住我。
他滚烫的呼吸落在我脖子上,急切地喊我名字,「张嘉,嘉嘉……」
我能感觉到他的担心,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那之后,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他甚至,给了我他家的备用钥匙。
我以为,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如愿以偿。
没想到,赵越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如愿以偿的人,是陆河。
现在,陆河又恢复了以前那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好像这两个月的温柔暧昧,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4
外面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赵越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她的眼神带着些尴尬,还带着些洞悉的愧疚和怜悯。
让我感觉像有一股闷气堵在胸口,黏糊沉重,喘不上气。
赵越看到我,又看了眼陆河,迟疑了一秒,立刻解释说,昨晚她来得匆忙,是陆河好心收留了她。
这会儿她过来,是昨晚有东西不小心落在客房了。
说这话时,赵越特意加重了「客房」俩字。
隔了一会儿,陆河才说:「好,我拿给你。」
我默默听着他们拙劣的说辞,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目光一转,正好看见赵越手上那串熟悉的钥匙。
脑袋顿时「嗡」地响了一下。
看来就连这个,我也不是唯一的。
陆河很快就拿着一个袋子从房里出来了。
赵越伸手去拿袋子的时候,陆河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医生不是说症状很轻吗,怎么过敏还没好?」他眉头皱得很紧,语气却很柔和。
这种柔声细语的体贴,就算是和我最暧昧的这两个月里,陆河也没有给过我。
赵越的手腕很白,长了些红疹子,很小,几乎看不出痕迹。
她微挑了下眉,对陆河笑了笑:「快好了,已经不肿了。」
陆河紧紧盯着她,紧绷的唇线终于松了松,「那就好。」
两个人就站在客厅里说话,旁若无人。
让我一时间有些微的恍惚。
陆河在面对她的时候,好像一直是这样。
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带着热烈的情意,跟对我的敷衍截然不同。
后来两人分手,陆河假装自己已经放下,却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现在,两人破镜重圆了。
陆河终于可以卸下层层伪装,几乎是刻意、强势地让赵越知道,他不愿再失去她。
那一刻,我清晰地体会到了一种挠心的嫉妒。
这时,团子蹭到我脚下开始疯狂撒娇,应该是饿坏了。
直到我找出猫粮喂完团子,那两人还在说话。
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尴尬地看他们叙旧情,我收拾好东西,准备赶紧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想了想,掏出口袋里的备用钥匙,放在门边的柜子上。
有些话,我不想听他说出来,那太难堪。
身后却突然传来陆河的声音:「赵越对猫毛过敏。」
我转过头去看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陆河只是稍稍抬了抬眼,语气淡淡的,听上去却毋庸置疑:
「你把团子带走吧。」
5
气氛有一瞬间的死寂。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无意识地呆呆看着陆河。
原来,难过到极致,反而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嘉嘉,你别误会。」
手突然被握住,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清醒过来。
赵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的。
她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语气低低的,却很温柔:
「刚才陆河说,我初来乍到,没有落脚的地方,一个人住酒店也不安全,就让我先在他这里住几天。等我散完心回去,他再把团子接回来。」
说着,她转头看了一眼陆河,弯了弯唇:「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贴心。」
我看着她,反应过来后,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最会往我心上捅刀子,一定非赵越莫属。
虽然明知她无辜且无意。
应该,是无意的吧。
我还记得,那时候陆河在系里是出了名的高冷,家境好长得更好,只是待人太过淡漠疏离,让人不敢随意接近。
我能和陆河熟识,很大原因是实验室分到了一组。
那段时间天天都很忙,赵越看我早出晚归,很是心疼,几乎每天都来实验室给我送营养汤。
慢慢地,陆河和赵越开始有了交集,营养汤也逐渐从一份变成了两份。
后来他俩在一起后,赵越开玩笑说不想冷落我,干什么都喜欢叫上我。
被我拒绝多次后,赵越也就不再提了。
有次在实验室忙到很晚,不知怎么,我就跟他们出去吃了次饭。
那时我和赵越正聊着天,没注意到陆河点了三份葱油拌面。
赵越爱吃拌面,但她不爱吃葱。
她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吸着面条。
喜欢一个人,总会下意识留心她的一举一动,陆河也不例外。
他察觉到赵越似乎在刻意避开葱花后,沉了沉眉,突然扯出一张卫生纸垫在桌上。
在赵越惊诧的目光下,把她碗里的葱花,一颗一颗全挑了出来。
做好这一切后,陆河看着仍然瞪大眼睛的赵越,柔和了眉眼,笑了笑:「现在可以吃了。」
那时的赵越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吃到一半的时候,红着脸,悄悄跟我咬耳朵,「嘉嘉,陆河好贴心哦。」
我没说话,看着赵越面前的那碗拌面,有些恍惚。
那之后,陆河经常会在私底下问我赵越的喜好,我知无不言,尽职扮演好一个助攻,却再也没和他们一起出去过。
思绪被拉回现在。
我抽回手,强压着内心的酸涩,抬脚径直往杂物间走去。
收拾了些团子的日常用品,我把窝在沙发上伸懒腰的团子抱了起来,整个过程都没有看陆河一眼。
再次经过赵越身边的时候,我脚步顿了顿,微微扯了扯唇角:
「陆河从来不是什么贴心的人,只是对象是你而已。」
6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好在我住的地方离陆河家很近,大概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到家洗完澡,我给团子也洗了个澡,忙完已经快十点了。
赵越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
「嘉嘉,我这次回来,真的没想过和你抢陆河。」
我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回了她:「可昨晚你们睡了,不是吗?」
那边没再回复了。
看着快要熄掉的手机屏幕,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前几天,闺蜜来我这边出差,陆河和我一起请她吃饭。
等上菜的时候,闺蜜的视线一直在我和陆河身上来回游移。
我微微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抬头去看陆河。
而陆河目光不变,自然拉过我的手,包裹在掌心中,轻轻摩挲着。
就像是一种承认,或者说,宣告。
那股热意沿着我的手一直蔓延,让我整颗心都是酥麻滚烫的。
直到服务员把菜上齐,我才稍稍缓过神来。
然后就听见闺蜜在和服务员商量,说不小心点错了一道菜,她朋友不吃葱,然后问服务员可不可以把葱油鸡换掉。
我愣了几秒,抬眼便和陆河的眼神相撞。
看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讶,我低下头,只觉得此时的自己狼狈不堪。
大概我在他心中真的很不重要,不然为什么这么久了,陆河也没发现,我和赵越一样,都不喜欢吃葱呢。
早该想清楚的。
......
又发了一会儿呆,我打开电脑,准备找房子搬家。
半年前,因为工作调动,我来了这座城市。
除了陆河,我在这边没有熟人,当时是他帮我找的房子。
说这是他小舅舅的空置房,一直没有人住。
陆河的小舅舅叫沈羡之,国外名校毕业,是金融和工商管理双学位硕士,年龄却只比陆河大三岁。
说起来,我和他还有过一面之缘。
那次陆河的生日宴,我告白失败,不抬头都能感受到在场的人嘲讽、同情的目光。
局促难堪的时候,只有角落里的沈羡之,给了我一个友善的微笑。
当时没思考多久,我就决定住在这里,并且向陆河要来了沈羡之的微信,按照市场价,每个月按时给他转账租金。
除此外,我和沈羡之并没有其他联系。
盯着屏幕看了不知道多久,我找了几个地段还不错的地方,加了中介的联系方式,逐渐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费力揉了揉太阳穴,视线也开始模糊。
后来,我干脆关了电脑,彻底瘫软在沙发上,整个人提不起半点儿力气。
大概率是因为今天淋的那场雨。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靠近。
紧接着,额头传来了一股冰凉的触感。
7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卧室里的床上,天已经大亮。
烧好像是退了,意识无比清醒。
盯着天花板愣神了一会儿,我偏过头,拿起床边的手机。
几十条未读微信和未接来电全涌了出来。
有同事的,闺蜜的,房屋中介的,甚至连赵越昨晚都给我发来了一句「对不起」。
唯独没有陆河。
点开和他的聊天界面,时间停止在两天前。
我说最近有一部爱情电影上映,口碑不错,很适合情侣看,问他晚上去不去。
他当时毫不犹豫,回道:「好,我去买票。」
结果那晚赵越过来了,陆河毫不犹豫放了我鸽子。
我在电影院等了他很久,发了无数条微信,打了无数个电话,都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强迫自己不再继续想下去,我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洗漱。
下楼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砂锅里咕咕地翻滚冒着热气,砧板上放着几只活蹦乱跳的生虾,美食博主的海鲜粥教学,从他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
男人站着一动不动,看上去有些无从下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了反应,按照美食博主的教学一步步开始煮粥。
我注意到,视频里博主提到要加葱时,他不知是不是没听到,直接跳过了这个步骤。
终于发现我在看他,男人手一顿,慢慢转过头,迎上了我的目光。
「张嘉?」
我才认出,是沈羡之。
沈羡之面不改色地把手机熄屏,唇角噙着笑,
「你刚退烧,要吃点清淡的东西,先去沙发坐一会儿,粥马上就好。」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刚转身就又被他叫住。
「对了,有一件事,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我微微偏头,「啊?」
「我们公司在这边投资了一个新项目,所以我可能回来住一阵子。」
他顿了顿,放缓语调,「昨晚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就提前回来了,抱歉。」
我盯着他的眼睛,隐约想起昨晚他把我从沙发抱回卧室,给我倒水,喂我喝药,几乎照顾了我一整夜的画面。
心里有些微的复杂。
其实除了那次的一面之缘,陆河从前很少跟我提到这个小舅舅,偶尔提到,也只是三言两语地带过。
我是真的没想到他还挺......
乐于助人?
见我没说话,沈羡之眸色微动,一只手插进裤兜,另一只自然地垂在身侧,轻声说,
「我住在这里,会打扰到你吗?」
说着,他突然笑了一下,「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另外找房子。」
我微微一愣。
马上想起反正过几天就要搬走了,就说,「这本来就是你的房子,不打扰的。」
......
沈羡之还在厨房煮粥,我等得无聊,拿出手机刷朋友圈。
第一条就是赵越刚发不久的。
配图是一张在电影院的照片。
照片里出镜的男人穿一身黑色常服,微微垂着头,只露出半张侧脸。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陆河。
他们今天看的电影,正是上次我被陆河爽约的那部。
赵越刚好拍到了电影结尾的最后一句字幕:for all the lovers
献给天下有情人。
8
无意识中,我已经打开了和陆河的聊天界面。
点进输入框,直到屏幕快要黑了,也没打出一个字。
我似乎,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
突然,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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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1-05 14:51:35  更:2024-01-05 16:2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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