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天地] 你是什么时候突然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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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天地]你是什么时候突然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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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好像没有力气爱任何人了，包括自己

丈夫去参加同学聚会，回来就跟我提了离婚。
他见到了他的初恋，对方离婚了，过得不太好。
他说，给她优越的生活，是他曾经的梦想。
以前，他没有能力，不配拥有她。
现在，他有这个能力，必须抓住机会。
1
我没想过，中年危机会发生在我身上。
在外人看来，我和姜永达是模范夫妻。
我们相处和谐，很少发生争吵。
姜永达除了必要的应酬，几乎不在外面用餐。
如果能按时下班，他一定会回来陪我和孩子吃晚饭。
周末，他还时不时陪我们一起去周边游。
作为一名成功的中年企业家，跟那些动不动就去会所，或者明明不出差却常年不着家的生意场上的伙伴相比，姜永达称得上是好男人了。
他不花天酒地，不赌博，没有奢侈的爱好，时常被那些富家太太挂在嘴边当楷模，用来教训自己的老公。
对于我来说，姜永达是个称职的丈夫和爸爸。
曾经，谈恋爱时期的我们，也有过热情和甜蜜。
随着年纪渐长，那些激情慢慢退去，化为生活中的平淡和温馨。
虽然嘴上不再挂着『爱』，但我知道，感情并没有消失。
直到现在，每天早上，姜永达出门时，还会轻吻我的额头。
结婚多年，这是他养成的习惯。
作为业务繁忙的企业老总，他总会抽出时间，去参加女儿的家长会。
他很顾家，从不把工作上的负面情绪带回家里。
哪怕再烦躁，也不会对我和女儿发火。
这是我用多年的耐心慢慢培养出来的好男人。
我很满意。
我们携手走过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们会相伴到老。
可是，昨天从同学聚会回来，姜永达一反常态，晚上倒头就睡，没有像往常那样跟我聊天。
今天早上一起吃早饭，他也一言不发。
我正在喝粥时，他猝不及防开口。
「苏苏，我们离婚吧。」
我差点被一口粥呛死。
2
我不明白。
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吗？
前几天，我们还在讨论，结婚纪念日去哪里旅游。
姜永达还提议，说让他爸妈来照顾悠悠几天，我和他单独出去玩一趟。
「老婆，我们好久没有享受二人世界了。」他抱着我说。
我们好不容易闯过了生活的风风雨雨，剩下的都是坦途了。
我们已经迈入四十岁的坎儿了，不再是激情冲动的年轻人了。
只是一个高中同学聚会，我想不通。
是什么让姜永达做出这种没有任何理智的决定？
我搁下碗，盯着姜永达，足足愣了一分钟。
「你在开什么玩笑？」
姜永达郑重地看向我：「苏苏，我没有开玩笑。」
我觉得有些荒谬，但还是尽量情绪平稳：「好，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姜永达坐在那里，开始缓缓叙述。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但提到某个名字时，不经意上扬的嘴角，和格外温柔的语调，证实了他没有开玩笑。
等他说完，我的情绪激烈翻滚。
我很想云淡风轻，保持体面，但眼眶的湿意早已泄露了情绪。
一开口就带着哭腔：「所以，你遇到了你的初恋，她离婚了，过得不好，你想娶她？」
「你不明白，苏苏，她跟你不一样。」姜永达急着解释。
「她从小家境好，像公主一样被宠大，从来没过过苦日子。结婚后，她婆家条件本来也不错，可后来她丈夫赌博，家产败光了，还欠了高利贷。好不容易离婚了，她爸爸却车祸去世了，她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工作过，根本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你不知道，昨天聚会时，我看到她穿着那双掉了皮的高跟鞋，心里有多难受吗？」
「她可是杨菀芝，曾经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以前，她随便一双鞋就够我几个月生活费。」
「那样的天之骄女，却看上了一无所有的我。我们从高中谈到大学，虽然不在同一所大学，但还在一座城市。她到我的学校陪我上课，跟我一起吃路边摊，陪我去做兼职……」
我看着眼前真情流露的男人：「那么喜欢，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3
「我不忍心。」姜永达苦笑，「她不嫌弃我穷，我却嫌弃自己。那时候刚毕业，我租在三百元一个月的地下室，前途渺茫，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也舍不得她跟着我吃苦。我不配拥有她，除了放手，我还能做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现在，你给得起她优越的生活了，想把最好的捧到她面前。那我呢？我和悠悠呢？」
我恨自己不争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朝外涌。
这些年，我很少哭。看到我流泪，姜永达也慌了。
他手忙脚轮地帮我擦眼泪。
「苏苏，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伤害了你们母女。我把钱都留给你们，我什么都不要。你和悠悠还可以过以前一样的生活——」
「所以，这个婚你是一定要离的，对吗？」我冷笑。
「菀芝太弱了，她甚至连一份稳定工作都没有。我怕再这样下去，她会活不了。」
「她没有工作，你可以帮她找一份啊！为什么一定要娶她？」我大声质问。
「不行，我问过她了，她不会无缘无故接受我的好。」
「嫁给你，就能心安理得接受你的好了是吗？她不知道你是别人的丈夫吗？她不知道破坏别人的家庭很无耻吗？杨菀芝，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我从来没有这样情绪激烈过。
「够了！你一向大方得体，温柔贤惠，怎么能这样说别人？菀芝没有错，是我想娶她。她拒绝了，是我要坚持的。我看不下去她过得这样狼狈，我——」
「你舍不得了是吗？」我打断他，「我不会离婚的。这是我费尽心力经营的婚姻，我不会拱手相让，让别人摘果实的！」
「你好好冷静一下，想好了联系我。」姜永达拎着外套朝外走，「这几天我住公司。」
4
姜永达的好男人人设崩塌了。
他把杨菀芝和她女儿接到这座城市，住进了他名下的一套高级公寓里。
他找朋友托关系，把杨菀芝的女儿送进了实验小学，和我们的女儿悠悠同一个学校。
他还在公司里给杨菀芝安排了一个职位，他的秘书。
去开会、拜访客户、应酬吃饭，他都带着杨菀芝。
在饭桌上，有人开了几句杨菀芝的玩笑，他当场翻脸。
所有人都说，姜永达老房子着火，中年遇到真爱。
去美容院做保养时，碰到几位熟悉的太太，她们言语上关怀，替我愤愤不平，眼神里的幸灾乐祸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些年，姜永达的好男人楷模形象早让她们恨得牙痒痒。
谁还没个嫉妒心呢？
世上多的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人。
现在，我终于变得跟她们一样了。
她们跃跃欲试，开始散发同情心了。
几位太太把我围住，跟我分享怎么对付外面的女人、守住家产、把老公的心拉回来，七嘴八舌。
从美容院出来，我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把她们的话听进去了，甚至开始考虑哪种方法可行。
曾经，我是最不屑把心思都用在男人身上的。
我还一次次劝那些太太们，自己找点事做，忙碌起来就会发现，根本没空想男人。
而且，出轨的男人身心都脏了，抢回来了都嫌膈应。
没想到，有一天，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以前，能轻飘飘说出那些风凉话，是因为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亲身经历了，才明白，拿得起放得下，真的很难做到。
这是我兢兢业业，付出全部心血经营的家庭，我用尽了耐心，一步步教导培养出来的男人，我真的没办法说丢就丢。
5
结婚多年，我对姜永达的性格了如指掌。
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我相信，如果我放低身段装可怜，苦苦哀求，凭着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可能这个婚最后还是没法离。
但是，我不愿意。
我没办法做到，在他出轨后，还要哀求他。
凭什么？
错的人又不是我。
于是，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我的态度越强硬，越坚持不肯离婚，姜永达反而越来越理直气壮了。
他对我的愧疚，对我的心软，也在一点点减少。
他趁我去上班的时候，回家把自己常穿的衣服都收拾走了。
两人搬到一起住了，他高调和杨菀芝出双入对。
他完全不给我留一点颜面。
他要离婚的心很坚决。
我内心的固执被激发了，坚持不离婚。
我就不让他们名正言顺地在一起，让杨菀芝背负小三的身份。
6
悠悠的学校要开家长会，我的工作室那天刚好要来一个大客户，我必须陪同。
没办法参加家长会，我提前给姜永达打电话，想让他安排好时间，能抽空过去。
对面是他助理接的。
小伙子语气恭敬：「太太您好，姜总交代了，除了离婚的事，他跟您没什么好谈的。」
挂掉电话，我直奔公司总部。
前台小姑娘微笑告诉我，没有预约，不能上去找姜总。
我让她现在联系预约，她说，姜总不在公司，让我改天再约。
我说我是姜太太，让我进去等，她微笑说，任何人见姜总都得预约。
出了公司，我去了附近的那套公寓。
姜永达和杨菀芝的爱巢。
站在门口，我输入密码，显示密码错误。
回家的路上，我靠在车里，苦涩地笑了。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联系不上姜永达。
以前，他总是第一时间接我的电话。
他说，开会时他会屏蔽所有人的来电，除了我。
周末，我们小家庭的郊游时间，那些有重要事联系不上他的人，都会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
而现在呢？
我想起了前几天一位太太告诉我的，圈子里的人笑称，找不到姜总就联系杨秘书，一准能找到人。
心里一阵阵闷着疼。
我想不出来为什么，好好的生活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晚上回到家，悠悠已经坐在饭桌上吃饭了。
最近都是司机接送她，我告诉她，爸爸出差去了。
阿姨盛好饭端上来给我，我正准备吃，悠悠却抬头看向我。
她的眼眶里蓄满泪水。
「妈妈，爸爸没有出差对吗？」
我正在想借口，她自顾自说下去。
「今天，我看到爸爸了。早上，他送一个女孩来上学，晚上又来接她。他跟一个阿姨一起，他还搂着那个阿姨的腰。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那个女孩跟我一样，也是六年级，是新转来的，在三班，我去她教室外面看了她，长得还没我可爱呢。爸爸是不是要给她当爸爸了？他不喜欢我了吗？」
看着伤心欲绝的女儿，我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爸爸只是暂时帮朋友照顾孩子，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了。」
7
半夜，悠悠发高烧了。
我背着她上车，让司机赶去医院。
车上，烧的迷迷糊糊的悠悠一直在喊爸爸。
「妈妈，爸爸会来的吧？」她抓着我的胳膊问，「以前每次我生病，爸爸都会守着我。我淋了那么多水，发烧这么严重，爸爸肯定会来看我的，对吧？」
我搂着她的胳膊僵住：「悠悠，你是故意把自己搞生病的？」
悠悠小声道：「嗯，我用淋浴把自己全身淋湿，还不擦干，我就知道肯定能成功。我好久没见到爸爸了，我只是想见见他。」
我紧紧抱着她，泪如雨下：「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傻？」
「妈妈，你快给爸爸打电话，告诉他我生病了。」
然而，悠悠还是失望了。
电话一遍遍响，对面始终没人接。
在医院里输完点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睡着的悠悠，摸了摸她还烫着的额头，我打电话给她的班主任请假。
悠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我给她买了点粥，带她出院。
走过一道长廊时，悠悠忽然顿住脚，愣愣看着前面。
顺着她的眼神，我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家三口」。
姜永达和一个女人正在哄一个小女孩。
那女孩十一二岁，和悠悠差不多大。
「宝贝，你不是说肚子疼吗？乖乖跟医生去检查好不好？」女人声音很温柔。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杨菀芝。
说实话，有点失望。
她看起来很清瘦，柔柔弱弱，但确实称不上漂亮。
脸色有些蜡黄，眉眼间带着憔悴。
看得出来，这几年她确实过得不太好。
我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输给这样一个女人。
从外貌到能力到才华，我自信她没一样比得过我。
看来，初恋的力量果然强大。
即使美貌不再，杨菀芝照样能把姜永达迷得团团转。
8
「妈妈，我骗你的，我没有肚子疼，我只是不想上体育课。」小女孩瞥了眼杨菀芝，愤声道，「你都不知道我们体育老师多可怕，每次都要让我们跑八百米！」
「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谎呢？」杨菀芝语调拔高。
小女孩赶紧躲到姜永达身后。
姜永达护着她，对杨菀芝笑道：「哎呀，算了，小孩子嘛，不就是不想跑八百米，咱不跑就是了。」
说着他又低头对小女孩道：「没事，叔叔去找你们班主任，说你身体弱，不能长跑。」
小女孩眼睛亮起来：「真的吗？」
杨菀芝没好气地推他一把：「就会惯着她。」
我低头看悠悠，她已经满脸泪水。
直到那三个人离开，悠悠还埋在我怀里抽泣，很久很久。
哭好了，她抬起头，擦擦眼泪，问我：「妈妈，你跟爸爸离婚好吗？我不想要他了。」
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我点头。
「好。」
是啊，我坚持这么久，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挽救这个家，保留它原来的温馨吗？
可是姜永达已经出轨，裂痕已经出现，就算我费尽心思把他挽回，这个家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我破坏了他和初恋再续前缘，强硬地把他留在身边，他就算人还在这个家，但心也不在了。
他会不甘心，会心生不满，会对我有怨气。
那这样的家，我要来还有什么用呢？
我想要的是家庭和睦，女儿能健康快乐成长。
家庭和睦早已不存在，在这样的家里，女儿能快乐长大吗？
是我钻牛角尖了。
还好，女儿比我清醒，她比我明白，不爱我们的人，留在身边也没用，那我们也不要他了。
从死胡同里钻出来，我一下子就想通了。
我忽然明白，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
离婚后，我和女儿一样可以快乐生活。
我有工作有钱有女儿，虽已步入中年，但保养得当外貌维持得不错，我可以当一个单身快乐的富婆了。
我迫不及待拿起电话，打给姜永达。
同样是他助理接的。
我大声道：「告诉姜永达，我同意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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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聚会遇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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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岁，本命年，我得了恶性肿瘤。爸妈觉得我不久于人世，抱头痛哭。谁都没想到，半年后，我看着银行卡上突然多出来的七位数卖房款，开启了我的新生。而要买房我家房子的表姨一家，因为没有买到合适的房子落户，黯然地把孙子送回老家上学了。
为此，表姨不止一次地在亲戚朋友面前，说我们一家子，都掉进钱眼里了，看到亲戚有困难都不帮忙。我笑笑，不置可否。
为了学霸表哥，表姨来我家做月嫂
表姨，是外婆妹妹留下来的唯一女儿，外婆的妹妹十几岁就嫁人，生表姨的时候，难产死了。
表姨，就是被外婆和几个姨婆轮流带大的。一直到外婆带着孩子们来到厦门，联系才少了些。
表姨就在老家，守着一亩三分地，跟我们这些城里的亲戚交往也不太多。偶尔有些土鸡土鸭等农产品，亲戚们也都是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找他们买的。按照外婆的话说，都是自家姐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表哥，算是他们村里飞出的金凤凰。2003年的高考，表哥以高出一本线40分的成绩，考上了复旦。
这下，整个家族可是轰动了。同年高考的我，父母每周花400元补课的我，那年的高考分，整整低了表哥100分，踩线进了二本。
也是因为那次高考，我才认识了大我没几天的表哥，也见识到了寒门出贵子后，一家人欢天喜地的模样。
高考以后，外婆有意无意地会在我们面前提起这位表哥：进了学生会啊，拿了奖学金啊，甚至，还考上了研究生。我除了羡慕还有些钦佩，要知道，我的各门成绩都低空飞过，考研，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再后来，表哥留上海工作，表姨就从老家来到了厦门。上海的房价太高了，表姨来厦门做月嫂，一个月能挣接近6000元。这些，她都想省下来，给表哥买房子用。
等到2014年我生娃的时候，月嫂价格已经涨到了9000元一个月。本着对表姨的信任和外婆的包票，我们家一下子定了表姨三个月的月嫂费用，27000元也一次性打入表姨的账号中。
原本以为，自家亲戚当月嫂，妈妈来坐月子，我能过得很舒心，可是，临产前，表姨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另一家人，想定半年的月嫂服务，表姨以8700每月的价格，迅速跟他们签了合同。他们家的预产期，比我迟半个月，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表姨只能来我家半个月就得换东家了。
还没等我们发火，表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表哥在上海工作有多么的不如意，压力有多大。为了职业发展，表哥还去学了MBA，光学费就得10万。表嫂也怀孕了，两个外地人在上海打拼生孩子，实在太难了，希望我们体谅她。要不，我这三个月之后，她能找到最快的下家，中间隔了一个半月呢！
为了表达歉意，表姨说，从我住院就开始伺候我，不算钱，也不休假，会一直做到下家的孩子出生再过去。
老公气得想换月嫂，却被我和我妈劝下了。自家亲戚，这不有困难了嘛。再说了，半个月，伺候产妇和孩子，我婆婆和我妈，再加上笨手笨脚的老公，怎么也能先学会了吧。
我家娃似乎也知道月嫂要走的事，提前半个月出来了。表姨说，应该能伺候我到月子结束吧，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呀。
谁知道，我家儿子是个高需求宝宝。白天人手足的时候，他好吃好睡笑嘻嘻；晚上婆婆和妈妈都回家了，他开始哭闹不休，要人抱着走一夜才能止住。
老公白天要上班，我产后也要休息，夜里照顾娃的事情，自然就交给了表姨。她是月嫂嘛，照顾孩子是分内的事。而且，老公每天抱娃到夜里两点才去睡的。早上7点我婆婆或者妈妈就会来了，表姨有自己的房间，也可以睡到中午。
可是，表姨对此非常不满。她说：“从来没有哪家的孩子跟这个小鬼头一样，整个晚上都要抱着走的，这不是折寿吗！”听到这话，爱孙心切的婆婆差点和表姨大吵起来，我们劝了好久才拉住。
表姨怕热，她的房间是空调加风扇都对着她直吹的。婆婆要求她，抱孩子在房间的时候，不能开风扇对着孩子。那时候已经是10月份了，再热，也热不到哪里去。
其实，我们就是怕表姨感冒了，害了我们。
月子坐到第18天的半夜，表姨还是感冒了。她打着喷嚏，抱着我的娃。一个产妇加一个没满月的孩子，这么贴身伺候着，没问题才怪呢。我们提出，就算一个月吧，你离开我们家，毕竟亲戚一场，你下家都找好了，今天就收拾行李走吧。
表姨居然哭了！她说，她儿子正在创业呢，每天都只能吃泡面，连带着怀孕的表嫂也没啥好营养。为了给儿子减轻点负担，她早就把租的房子给退了，这会儿，没地方去了！下家也还没动静，能不能在我家住着？
我们心软了，要求表姨，平常就戴着口罩，买菜做饭洗衣，别带碰我和孩子了。为此，婆婆的老脸拉得老长了，说我们一时心软会害了大家的。
果不其然，月子第20天，我得了重感冒。第21天，我娃咳嗽咳出一大口痰。吓坏了的老公和妈妈，赶紧带着娃去了医院。小小的娃娃拍了片，新生儿肺炎，住进了NICU。
表姨没脸见我们，趁着一堆人都在医院，我正黯然神伤的时候，收拾行李走了。一声问候都没有留下，剩两个月的月嫂费用，也没有退给我们。
老公说：“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这臭亲戚，要不，我见一次骂一次！”
之后的两三年，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外婆再也不敢在我们面前提起那位复旦表哥，多么的有出息，我们只知道，他的公司，还是开起来了。
月子病的后遗症
儿子刚出生那阵子，股市一片向好。老公和老爸一起，炒股赚了接近100万。所以，大家都忽略了那两个月的月嫂费用。因为，我们老房子有个邻居，要卖房了。
45平，一室一厅，没有公摊的老房子，重点是，学区房。
老爸盘算着，我们家和邻居家正好是隔壁，如果以后孩子想在这读书，就把两套房子打通了，一家人也住得开。如果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的学区更好，那就把这两套老房子都租出去，租金也能有个三五千了。
他们也没多商量，直接拍板，90万拿下了邻居的房子。
这下，我们也是手握三套学区房的有钱人了。虽然两套是爸妈的，但是我们都很高兴。
我刚出月子时，也突然谈了个大客户。虽然整个产假都在忙工作，但好在，我们家的经济一片向好，全家都其乐融融的。
突然体会到了赚钱的乐趣，那一年多，我都在拼工作，经常是哄睡了娃，再熬夜到一两点，等娃吃了夜奶才去睡。
也许是月子里生病了，也许是产后没休息，这几年的颈椎病就没有断过。每隔两三个月，总得落枕一次。
每次落枕，我婆婆都会把表姨拉出来骂两句。要不是我月子里得了重感冒，能这么经常犯病吗？
我早就不生表姨的气了。再怎么说，她都是外婆挺重要的亲戚嘛。
表哥创业失败
2020年初，疫情爆发。半年后，我们才又听到了表姨一家的消息。
表哥创业失败，被合伙人坑了一百多万。上海户口没混到，孩子私立学校读不起，一家人想到厦门来。
一是，厦门离老家最近，二是，表姨在厦门做月嫂，月收入已经超过1.5万了，存款也应该有个大几十万。哪怕表哥还得还债，一家人靠着表姨的收入，也能活得挺好的。
我们也没心思管这些，老公的公司因为疫情，抽成少了一大半，我们担心自己都来不及呢。
更让我自顾不暇的是，我的颈椎病越来越严重了，好几次都起不来床。出于健康考虑，我换了家离家很近的小公司，工资也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
有钱人的日子还没过够呢，就这么又回到了解放前。娃已经上中班了，吞金兽开始显露出他的本质了。中年焦虑向我袭来。老公想，干脆自己创业得了，资金，就卖房子吧。从娃出生到那时候，也翻倍了。
这时候，表姨又来找我们了。他们想，买我家的学区房。那两套老房子，他们想买走一套，让他孙子可以在厦门上个还不错的公立小学。
其实，其他亲戚也有学区房，但是面积都比较大。我家这个45平的，表姨付得起首付。
这时，我娃已经确定了，不在老房子那边上学了。老房子中介报价都在260万左右。他们让外婆来当说客，想让我们便宜40万卖给他们。理由是，这房子，他们第一次来问的时候，只要220万。
便宜40万？这房子装修不差，又在公交总站旁边，离小学也就5分钟的路程。这抢手的房子，就因为一个亲戚关系要我便宜40万，别说我老公不同意，我自己都不愿意啊。
这40万，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讲，可是4年的收入！
外婆自知我们不可能答应，想让我们让步20万，剩下这20万，就从老人家的养老钱里出。
听到这话，我还能怎样呢？外婆一定要帮她的娘家人，我也不忍心让一个快90岁的老人家再动她的养老钱吧。我退了一步，决定让10万出来。对于一个远房亲戚，还是一个连坐月子都坑我的远房亲戚，我觉得已经仁至义尽了。
为了这套房子，老公跟我吵了好多次。甚至有段时间，我一提到表姨他们，老公就要发飙。一吵架，我就气得颈椎疼，那个疼，一直延续到整个手臂。
我想，速战速决吧，等手续办好了，钱到账了，事情就解决了。
我得了癌症
郁闷的时候，我喜欢去跑一跑放松一下心情。正好医生说，吊单杠可以缓解颈椎疼痛，我决定去试一试。可是没想到，我刚一上去，脖子一阵剧痛传来，我手一松，掉下来，脖子还撞到了边上的柱子。
我心想：“坏了，这是又落枕了吗！”可是，剧烈的疼痛告诉我，没有落枕那么简单。
那已经是2020年年底了。整个12月份，我都在不停的找医生求救中。直到12月21日，我休假在家，强迫自己起身而半小时起不来时，我觉得我完了。
急诊，拍片，颈椎爆裂骨折，紧急入院，家里一团糟。
各种检查都不知道是什么毛病，骨科主任建议我做个颈部穿刺，确认病理。我还记得，穿刺那天，是2020年的最后一天。
病理报告比原定的迟了三天才出来，老公急了，托熟人去问，却问到了一个让我们都很不能接受的答案：骨肉瘤。
老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卖房子，谁的钱到得快，就卖给谁。至于表姨他们，这距离我答应他们让10万，又过了3个月了，房子的市场价，已经涨到了300万。
老公说，如果表姨能马上定下房子，并给80万做首付，按照之前的约定，房子就卖给他们了。要求就是，80万得尽快到账。只给他们一天时间考虑，毕竟我的病情，谁都说不准是啥。
表姨一听是我得了肿瘤要卖房，反倒不急了。她嘴上答应一天后给答复，却足足拖了三天。为了稳住老公，我爸往我的住院费里，充了5万。还不住地催促表姨，请她早下结论。每次通话，都不忘交代她，千万别告诉外婆我生病的事。
三天后，表姨告诉老公，80万还在定期里存着呢，现在拿出来，亏损太多了，亲戚间，反正已经定了要房子的，要不，就等三个月后到期了再办手续吧。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
“我老婆得了肿瘤在医院里等着呢！你还要我等三个月，谁跟你是亲戚！”老公决定，房子马上挂中介，价高者得。
房子挂上中介的这一天，我病理报告也出来了。不是骨肉瘤，而是浆细胞骨髓瘤。还要做个腰穿确认下是单发还是多发。骨髓瘤一般预后还是不错的，要是单发的话，基本不会提到生存期的问题。
全家人一下子松了口气。目前我只需要放化疗，10万之内应该能搞定了。因为我的病，老公的创业计划也搁置了。爸妈慷慨地表示，介于我们目前经济有点困难，这次住院的费用，爸妈会全部负责。
中介也告诉我们，房子还在涨，要不，再观望一两个月看看？
我一边等着腰穿的病理，一边听中介汇报房价，住院的日子过得还挺刺激的。
这时候，我已经转到血液科，开始靶向药的治疗了。除了因为颈椎骨折不能动，身体的其他机能，都很正常。
腰穿结果也很好，肿瘤只在颈椎，其他地方没有。也就是说，我是单发性的浆细胞瘤，放疗就够了，连靶向药都不是必要的。
结果出来的时候，爸妈和老公都红了眼。我们不用担心我的娃，小小年纪就没妈了。
而那边，表姨笃定我们会以250万的价格卖房子给她，还在不紧不慢地等钱到期。
亲戚间，开始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一开始，二舅舅打电话给我妈，问我是不是得了绝症，需不需要钱？然后阿姨，姨妈，大舅也纷纷来关心，问妈妈要不要轮流来医院陪护。
我妈一听不对劲啊，我生病半个月，除了表姨因为买房的是知道我患了肿瘤，其他亲戚，我们可一个都没说啊！再一问，原来是，表姨告诉外婆，我生病快死了，我老公正卖房子筹钱呢！
外婆得知我生病，一下子也病倒了，躺在床上招呼他的每个子女，来看看我家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和需要用钱的地方。并且告诉他们，她有20万，可以先给我治病。
表姨就这么看着一个90岁的老人家，听了她的话，着急上火。之后还厚颜无耻地问外婆：“您不是说20万要支援我买房吗？”
敢情她以为，她只要230万就能买走我家房子啊？
房子卖掉了
春节过后一个月，我完成了放疗，骨折处也因为我两个月的平躺，基本长好了。也就是说，我可以出院了。
出院的第一件事，我去了外婆家，让她看看健康的我。并且告诉外婆，我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只需要定期复查就可以。
外婆问起了房子的事。听到我们说，因为房价一直上涨，我们还在观望时，她长舒了一口气：“好，真好！命捡回来了，钱也没丢！你表姨这人，居然还在想，等你病得严重真的需要钱的时候，他们再少个20万，把房子买过来呢！亏我想着她是娘家人，生活有困难了，处处想让你们帮帮她们家！”
之前，我并没有告诉表姨，房子不卖了。表姨总觉得房子还在等着他呢。为此，我心里总有点不安，觉得对不起表姨。现在，我心安了。表姨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值得我当她是亲戚吧！
既然回归到买卖关系，当然是利益当先了。
房子最终以320万元成交。扣除我生病花的5万，我们比当初答应表姨的价格，多赚了65万。
而表姨，得知我房子已经易主，来我家大吵了一番。我的几个舅舅都来了，我压根没出面，就把她打发走了。
表姨的孙子，最终因为没有房产落户，积分也不够，就这么丢掉了在厦门上学的机会，回老家了。表姨只好跟着回去带孙子，毕竟表哥他们，还得赚钱努力买房呢！总不能让孩子，就真的在农村上学吧？
结尾
这个问题，问的是什么瞬间让我心寒了？我想，就是我听到外婆说，表姨还指望着我病重房子降价的那一刻吧。
如果问之前还没有，那应该就是，我们知道她把我的病情告诉外婆的时候，我们对她也是说不出的愤恨。
其实从认识表姨到现在，她就一直在坑我们。
我是外婆一手带大的，我很尊重她的意见，所以，才对表姨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却没想到，忍让，换来的是得寸进尺。
作为一个妈妈，我不想看到她的孙子没书读。但是我作为我自己，我也不想再被她牵着鼻子走。

知道我怀孕后，季言礼向我提出了离婚。
我怔怔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认识了个女孩，年轻有活力。
「你第一次打电话有事找我的时候，我在跟她看电影。
「后来你又给我打电话，那时我在和她吃饭……」
我直接打断了他。
「我同意了。」
「什么？」
「离婚，我同意了。」
1
发现自己怀孕后，我欣喜若狂，又哭又笑。
我以为季言礼也会和我同样的反应。
可他却沉默了。
他看着我半晌，然后问：「确定吗？」
确定，当然确定。
意识到自己的例假推迟了半个月后，我第一时间去了医院。
验血结果显示，怀孕无疑。
听完我的话，季言礼再次沉默。
两次的沉默让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过了许久，季言礼烦躁地「啧」了声。
「我们离婚吧。」
「什么？」
我怔怔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却仿佛松了口气。
「孩子打掉，我们离婚。」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下。
沙哑着声音问他：「为什么？」
季言礼的目光很淡，此时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让人窒息。
他说：
「公司新签了个小明星，20 岁，大学还没毕业，长得挺漂亮的，年轻有活力。
「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找我的时候，我在跟她看电影。
「爱情片，没什么意思，但她一直在我旁边叽叽喳喳，我倒也没睡着。」
那时候我刚从医院出来，怀揣着巨大的惊喜，哆哆嗦嗦地给季言礼打去电话，想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可是他却压低声音对我说：「在忙，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原来他是在和别人看电影。
想一想，我们已经有好久没有看过电影了。
因为季言礼忙，因为季言礼没时间，更因为季言礼不喜欢。
我的指尖狠狠扎进掌心，生疼。
他继续说：
「后来你又给我打电话，催我早点回来。那时候我在和她吃饭，就我们经常去的那家餐厅。
「不过小女生口味猎奇，她推荐的都是我们平时从来不点的。
「说实话一般，但偶尔吃吃也还不错。」
那时候我已经在家里等了他三个小时。
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个消息。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回来，会什么时候回来。
于是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尽量。
一个尽量我又等了三个小时。
我做了饭的，一荤一素一个汤，这时候还在桌上。
本来想等他回来一起吃的。
现在好像没有必要了。
这让我感觉冷，从骨子里泛出来的冷。
可季言礼却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我。
他继续说：「小姑娘这时候还在车上等我。其实回来前我还在犹豫，是送她回家，还是顺她的意思去酒店。」
「季言礼！」
我低吼出声，猛地抬头，目眦欲裂地看向他。
可是我想说什么呢？
一团乱麻的脑子中根本理不出思绪。
最后我只呆呆地问他：「你出轨了？」
季言礼平静地摇头。
「但我动了出轨的心思。」
「你就那么喜欢她？」
「倒也没有。我只是发现我没那么喜欢你了！」
2
这句话的杀伤力胜过了所有。
我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季言礼担忧地想要靠近：「你没事吧？」
我却仿佛受到惊吓一样连连后退。
「你别碰我。」
「许念！」
「你别碰我！！」
季言礼定在原地，沉下脸。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想点燃，又迟疑了。
这让他无比烦躁，直接将烟碾碎扔进了垃圾桶。
他说：
「许念，你别这样，我并不想伤害你！
「我原本想找个机会再跟你好好谈谈……
「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我们才不到三十，人生还有一大半，就这么过一辈子，挺没意思的。」
我麻木地转身。
季言礼抓住我的手。
「你去哪儿？」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要想想。季言礼，你让我好好想想。」
3
卧室里，我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
冷，真的很冷。
我怀孕了，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一刻我是开心到哭了的。
明明一年前季言礼还抱着我说他想要一个女儿，要长的像我，要性子
像他。
「当然像你一样不争不抢也可以，我总不会让你们母女俩被人欺负的。」
可是现在他说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他要我把这孩子打掉。
一想到这我连牙齿都打起了冷战。
季言礼说他没有那么爱我了。
其实我感觉得到。
我见过他爱我的样子。
所以当他不爱我时，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他越来越忙，和我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
有时候我跟他分享工作生活的趣事，他只会淡淡地「嗯」一声，再没了以前百分百的回应。
有时候我们甚至一天说不上一句话。
我失落过。
可当他偶尔又插科打诨地搂着我要我亲他时，我又觉得是我多想了。
也许爱情就是如此。
当它到达一个峰值，就会慢慢回落。
谁的婚姻不是从激情四射到平平淡淡？
但总归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这就够了。
可原来季言礼不是这样想的。
他觉得这样过一辈子，很没意思。
昏昏沉沉中，外面似乎传来了敲门声，还有女孩子娇软的声音。
我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
突然想起季言礼方才的话。
我猛地坐起身冲了出去。
卧室门撞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门口的两个人同时看向我。
那个陌生的女孩儿穿着修身的 T 恤和紧身牛仔裤，她扎了个简单的丸子头，确实漂亮。
「这就是你老婆吗？」
「闭嘴！」
「嘻嘻，果然没有我好看！」
「我说了，闭嘴！」
女孩儿吐了吐舌头。
「好嘛好嘛，你别凶我。」
季言礼目光沉沉地看着我，但话却是冲着女孩儿说的。
「你先回去，我让人来接你！」
女孩儿不高兴：「啊？不是说好晚上陪我的吗？」
季言礼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不高兴了。
他说：「听话。」
女孩儿明显也感觉到了。
她看向我，明显不服气。
突然，她踮起脚尖在季言礼侧脸亲吻了下。
「哈哈，我走了，爱你哟！」
女孩儿像一阵风一样来了又走，我和季言礼静静地对峙着。
我有些走神。
我想，原来现在的季言礼喜欢这样的，青春有活力、有趣又大胆。
还是说他一直喜欢的都是这样的？
以前他的朋友问他：「许念真没意思，话少木讷又无趣，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那时候季言礼说：「一个人，明明不在我的喜好上，我却还是喜欢她，这难道不是真爱吗？」
曾经我只听到了后半句。
现在却莫名想起了前半句。
我一直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是这个意思吗？
季言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面前。
「怎么不穿鞋？感冒了怎么办？你……」
「季言礼！」
我打断他。
「嗯？」
「我同意了。」
「什么？」
「离婚，我同意了。」
4
离婚。
离婚要做哪些事？
去民政局。
今天太晚了，去不了，明天可以赶早，八点上班，七点出门。
然后呢？
还要做什么？
对了，这个房子是季言礼买的，我得搬出去。
房子在我名下，还要过户。
但我可以先收拾行李。
我首付的那个小房子可能灰尘比较多，可以找人上门清理。
不知道他们晚上工不工作。
我应该先打个电话问问。
还有搬家公司，也得找一个。
我手机呢？
我从客厅走进卧室，又从卧室转到餐厅。
季言礼紧锁着眉头拉住我。
「你在找什么？」
我挣脱开他。
「我手机呢？我手机怎么不见了？你看到我手机了吗？」
季言礼从沙发角落捡起手机给我。
我点进拨号界面。
可是我不知道号码。
对，去网上找。
找……
我要找什么来着？
「许念，你要做什么？」
我怔怔地回头看着季言礼。
他的眼神很复杂，里面多种情绪交织，好像有难过，又好像有心疼。
但可能是我想多了。
他也许只是单纯的不耐烦。
瞬间，我卸了力。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过来搬行李。」
「你要去哪儿？」
「酒店吧。」
我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
等我出来季言礼还站在原地。
他死死盯着我手上的东西。
「你不用这样。」
我没说话，往外走。
季言礼握紧了拳头。
「你待着，我走。」
季言礼走了。
他去了哪儿，我不知道。
从结婚到现在，除了出差，季言礼不会夜不归宿。
他说他不习惯。
即使在我们感情淡了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会晚归，但不会不归。
不管我们闹得多凶、吵得多厉害，从来不会分房睡。
有一次我太生气了，就去了次卧。
季言礼一句话都没说。
但第二天下班回来我却发现次卧的门被反锁了，门上的钥匙和备用钥匙都不见了。
男人理性。
女人感性。
女人靠的就是这一丝一毫的小细节。
我总觉得爱就藏在那里面，润物细无声。
可好像记住了的只有我自己。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睁着眼睛到天明。
我想了很多。
把我和季言礼从认识到现在十年的时光捋了一遍，这感觉就好像死了一次。
六点半，我准时起床。
等我穿好衣服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开门声，接着是稀稀疏疏的声音。
咚咚咚。
「起来了吗？我买了早点。」
是季言礼。
他的声音有些沉有些哑，他以前通宵不睡就会这样。
等我从卧室出来，他正对着咖啡机发呆。
听到声音转过头。
「喝咖啡还是……算了，我给你倒杯温水！」
他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我没作声。
从满桌的早餐中挑了一碗南瓜小米粥。
胃里的抽痛感被温热的粥慢慢平复。
我问季言礼：「你今天有空吗？」
「怎么了？」
「我们去趟民政局。」
季言礼顿了下。
「不急，离婚协议书还没有准备。」
离婚协议书。
「没必要吧。房子车子我会过户给你，其他的，我们也没有太深的经济纠缠。」
季言礼却突然冷笑一声。
「净身出户？你是要净身出户吗？没必要那么着急，既然离婚是我提的，我总不会在经济上亏待你。而且还有孩子……」
这两个字就像一个禁忌，在他说出口的那瞬间，我把一碗粥砸了出去。
「你放心，我会打掉。」
5
对。
这才是离婚首要解决的问题。
一颗受精卵。
我和季言礼开始期待有一个孩子，应该是在结婚第三年的时候。
那一天春节，我们一起回他父母家，还有很多亲戚。
大家聚在一起，有打牌的，有聊天的。
我都不太融得进去，就凑在孩子堆，哄小孩儿玩。
其中有个小丫头，不到两岁，语言爆发期。
我抱着她哄了一会儿，她突然张口叫我妈妈，怎么说都不肯改。
季言礼乐得不行。
「哟，大过年的，白捡一闺女，怪不好意思的。」
那天晚上回家，他突然对我说：「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然后我们开始备孕。
最初的时候每个月都特别期待。
但次次落空。
我们甚至还去医院做了检查。
医生说没问题，让我们不要太紧张，顺其自然。
我为此有一段时间很焦虑。
季言礼安慰我：「没关系，反正我也还没有过够二人世界。」
这个孩子是我们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期待落空后意外来临的。
我甚至还没有做好准备。
也幸好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医院是季言礼陪我来的。
他很坚持，而我没力气坚持，就随他去了。
做完各项检查，医生问我们确定不要吗？
一声确定卡在我喉咙吐不出来。
最后还是季言礼开口。
他说：「对。」
「那我帮你们预约三天后做手术。」
我握紧拳头：「今天不行吗？」
医生和季言礼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我身上。
医生说：「有术前准备的，至少术前六个小时不能进食。而且毕竟是手术，术前一定要休息好。」
「那明天吧，我下午有时间。」
「确定吗？」
「确定！」
在医生跟我说注意事项的时候，季言礼匆匆起身走了出去。
「我去抽根烟。」
等我走出门诊的时候他正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胳膊撑着腿、弓着背，看起来有些颓丧。
看到我，他抹了把脸。
「你坐一会儿，我问医生几件事。」
我就站在门诊外。
单薄的门并不隔音。
我能清晰听到季言礼的问话声。
「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吗？」
……
「疼吗？」
……
6
我从来不怕疼。
相反，我很耐疼。
大学时还没有跟季言礼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我从台阶上摔下去，下面全是碎石。
我的胳膊和腿全部挫伤，一大片一大片的血痕，看起来惨不忍睹。
我自己买了碘伏消毒。
然后继续搬活动要用的东西。
其实这对我而言没什么。
但季言礼知道后却很不高兴。
「你一个小姑娘，疼了叫一声，难受了哭一声，谁还不帮你了？那么犟干什么？」
他告诉我：「你是可以示弱的，至少在我这里可以。」
后来我慢慢地就变了。
打碎了酱油瓶，我会告诉季言礼我闯祸了。
撞到了膝盖，我会告诉季言礼我好疼。
找不到方向了，我会第一时间问季言礼我该怎么走。
我本来无所畏惧、无坚不摧。
是他迷惑了我，然后击溃了我。
回到公司，我请了半个月的假。
老板有些犹豫。
「半个月太长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后来想想。
「那辞职吧！」
我在 28 岁这一年辞掉了奋斗七年的工作。
这份工作我不喜欢，但收入不菲。
我一直没有勇气离开。
可当一个瓶子有了裂痕，我却想彻底将它击碎。
那个家我没有搬走。
季言礼搬走了。
他没有出现，他的秘书处理的。
孙秘书和我也算旧识。
她多事说了一句：「其实都是那个小明星自作多情，季总也就和她一起看了场电影约了个饭，其他什么都没有了，不至于。」
我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因为季言礼做了什么。
而是因为有些事季言礼不想做了。
季言礼长得好、家世好、有能力。
这样的人总是能吸引异性的。
从大学开始就是这样。
追求他的，靠近他的，从没少过。
但季言礼拒绝得很彻底。
他没有给过任何人靠近他的机会。
这是他给我的安全感。
而现在，他撤掉了自己的防线。
所以啊，没有一个人的出轨是单方面的。
一方能够靠近另一方，是另一方散发了「我是可以被靠近」的信号。
季言礼的东西不多。
但也不少。
当这些东西全部被清理走，整个房子空得让人心慌。
我强迫自己入睡。
但这一夜也是半梦半醒。
第二天我按照约定的时间出门。
季言礼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说：「我陪你去。」
7
季言礼的母亲是在我进手术室的时候风风火火赶来的。
这是个向来高雅沉着、一丝不苟的豪门贵妇。
可此时，她的发丝凌乱、情绪激动。
她厉声质问我们：「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季言礼的母亲并不满意我。
但她不会骂我，不会赶我，也不会对我怒目而视。
相反，她跟我说话时脸上总是带着笑。
她用她得体的语言、不疾不徐的态度，表达了她对我的不接受、不接纳。
这叫轻慢。
第一次我看到她如此激烈的反应。
季言礼明显不高兴。
「您来干什么？」
季言礼的母亲牙关紧咬：「我不来，任由你胡闹？」
「我心里有数，您别管。」
「我也不想管，可你看看你在干什么。如果不是我意外发现，你还准备瞒着我打掉孩子？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打？」
季言礼说：「因为我们要离婚了。」
季言礼的母亲猛地看向我，又转向季言礼。
「你提的？」
「嗯。」
良久的沉默后，她猛地爆发：「这婚是你口口声声要结的，谁阻止都没有用。现在婚你结了，孩子也有了，你又要离婚！你的爱情呢？你口口声声的爱情呢？」
多么诛心的质问。
当初我们坚守的东西。
别人不屑一顾。
「爱情？值几个钱？」
到现在，好像也确实不过如此。
季言礼憋着的火气终于忍不住了。
「真搞笑。当初我要和她结婚，你们不同意。现在我要和她离婚，你们还是不同意。怎么？只有和我意见相悖才能显示你们当父母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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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前，弟弟给我买了个镯子。
他说镯子一共八十八万，让我转给他。
而我刚收到的彩礼，正好是八十八万。
1
结婚前，我随口对弟弟说了句想买个翡翠手镯。
没两天，弟弟就快递了个镯子。
还附赠了一张八十八万的发票。
【姐姐，这是我女朋友刷信用卡帮你买的，赶紧把钱转过来哦！】
看到弟弟的微信时，我手上的翡翠手镯差点没拿稳。
我赶紧拨了电话过去，希望这是弟弟的恶作剧。
「喂，姐，翡翠手镯收到了吗？喜不喜欢啊？我和你说，这是我和珠珠跑了好几个翡翠手镯市场才挑到的。珠珠说，这个手镯的水头、颜色都非常好，要不是她这个本地人亲自出马，这个价格肯定是买不到这么好的翡翠手镯的。」
我赶紧打断了他的絮叨，直接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这个手镯到底多少钱？」
弟弟满不在乎地说道：「八十八万啊！盒子里面不是放了发票吗？」
我正色道：「我没和你开玩笑，你老实告诉我，这个手镯到底多少钱？」
「姐，你什么意思啊？是不相信我吗？你自己看看清楚，这可是国家税务发票。」
我拿起发票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正规发票，不是乱开的收据。
我强忍住怒火：「既然是正规开具的发票，那说明那个地方也是正规的大店，你把这个翡翠手镯退了，我不需要。」
「不是，姐，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不需要退了？人家这是贵重物品，离柜概不退换的。」他倒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当初你是自己说要买翡翠手镯的，我女朋友费心费力帮你挑了个水头那么好的镯子，你怎么现在又翻脸不认账了？」
听到此话的我，简直要气笑了：
「我就随口一说要买个翡翠手镯，我没让你帮我买吧？你连我戴的圈号、颜色都没和我确认过，你这叫给我买的？」
弟弟一听我的话，立马炸了：
「张文倩，别人的好心你当驴肝肺是吧？行，我一片真心你无所谓就算了，但是我女朋友的钱，你必须转过来。」
我冷笑一声：「张文浩，你当我是 ATM 机吗？八十八万的镯子，我可买不起！」
「你可别和我哭穷！妈都告诉我了，姐夫可是给了八十八万的彩礼。结果你一分都不愿意给老妈，都在你手里捏着呢！」
听到此处的我，遍体生寒。
2
当初家里拆迁，因为老房子面积小，所以就分到两套一百平左右的小户型。
爸爸妈妈自住一套。
剩下的一套房子，爸妈向我提出给弟弟。
因为过几年弟弟就到了结婚的年龄，他一个男孩子没有房子不好结婚。
而我一个女孩子，没有房子却不妨碍嫁人。
但为了弥补我，将来我嫁人的彩礼，他们一分钱都不会要，还会给我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当时的我正在上大学，脑子里只有学习，对房子这种固定资产根本没有概念。再加上父母拍着胸脯说得信誓旦旦，说绝不会亏待我这个女儿，所以我也就同意了父母的分配方式。
直到步入社会，我才知道那一套房子意味着什么！
也才明白网络上说的隐形重男轻女的意思。
可那时候，房子早就登记成了弟弟张文浩的名字。
当初老公给彩礼的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父母会因为房子的事情对我有所愧疚。所以我按照之前和父母的约定，把彩礼存进了我自己卡里。
要不是今天张文浩的这通电话，我根本不知道，我妈因为我没有把彩礼交给她而产生了不满。
「八十八万，你赶紧给我打过来！否则我让爸妈找你要！」
说完，弟弟火速挂掉了电话。
3
我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镯子的高清图，发到了小粉书上。
还取了一个极具吸睛的标题：
【婆婆花一百万在景区买了个手镯，大家快帮我看看这个到底值不值？】
没多久，各路玩翡翠的大神小神都发了各自的看法：
【虽然我刚入门，但这水头、颜色还一百万？三万都买贵了！】
【如果不是钓鱼帖，是可以报警的程度了。】
【糯冰飘花的料子，细腻度还可以，就这飘花看着有点死板，一般也就在一万左右。】
帖子的热度一直很高，留言也非常多。
总结下来，这个镯子也就在一万到两万之间。
绝对不可能卖到八十八万！
所以，要么就是弟弟和他的女朋友被翡翠市场的老板宰了，要么就是他俩合起伙来骗我。
反正都与我无关了，钱我是肯定不会给的。
4
叮铃铃……
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妈的电话。
刚接通，我妈劈头盖脸的骂声就传了过来：
「倩倩，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自己闹着要买手镯，浩浩女朋友千辛万苦地给你挑的镯子，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还来不及开口解释，她继续大声说道：「你赶紧把钱给浩浩的女朋友转过去！否则，我们就断绝关系！」
我忍着怒气，反问道：「妈，你知道那个手镯多少钱吗？」
「不管多少钱买的，你都要转过去！因为这是浩浩女朋友用信用卡买的，如果不还钱给银行，她可是要吃官司的。」
「这个手镯八十八万！他们两个还在上大学，哪儿来的八十八万的信用卡？」
我妈愣了一下，声音比刚刚还要高上几分：
「浩浩女朋友可是正宗的富二代，这点钱当然能刷得出来！哪像成腾，他自己住别墅开豪车就只给你八十八万彩礼。你可要当心点，别被人家骗了还帮他数钱。」
我妈嘴里的成腾，正是我的男朋友。
5
我和成腾是高中同学，后来又一起从南城考到江城上大学。
大学报到第一天，他就跟我表白了。
我们在一起四年，毕业他就和我求婚。
订婚时，他取了三百万的现金，让我挑一套我自己喜欢的房子，当作我的婚前财产。
我拒绝了。
可成腾却说：「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你，而你握在手中的财富却不会。」
因为成腾已经给我买了房子，我就提出把彩礼就免了。
但是成腾还是我给了一张卡。
我问他里面有多少，他笑了笑说，「八十八万。」
后来，我妈来找我打听，成腾给了我多少彩礼的时候，我就告诉她了。
她脸上的笑容当即僵在了脸上。
那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她是被那么多彩礼给吓到了。
毕竟我从来没有把成腾家的经济状况告诉过爸妈，他们一直以为我找的就是个普通人。
现在想想，当时妈妈的脸上除了吃惊，更多的是后悔。
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说把彩礼交给我处理！
6
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倩倩，从小爸妈没少你吃喝，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如果这个钱，你不给你弟弟转过去，我们全家都不会参加你的婚礼！」
她顿了顿，继续给我施加压力：
「不只是我们一家，我们这边所有的亲戚都不会过去。你难道希望你的婚礼上女方亲属席，一个亲人都没有吗？听说你男朋友家在我们南城也算小有脸面，你这样不只丢的你的脸，还丢的是你婆家的脸。」
「还有，如果你不打钱，明天双方父母第一次见面，我们也不会去了。你就说你是孤儿，没有父母，以后咱们也不要再往来了。」
最后，电话在她的威胁声中被挂断了。
只是瞬间，我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为什么妈妈对这个手镯的价格一点都不吃惊？
为什么这个手镯的价格正好是我的彩礼钱？
难道这一切是他们一起策划的吗？
……
我想了想，还是给张文浩发了条信息：
【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把手镯寄给你。】
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回复。
等我再发第二条信息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把我拉黑了。
我冷笑一声，反手把他也拉黑了。
7
第二天，我自己一个人去了酒店。
昨天晚上，我就把整件事情告诉了成腾，并且告诉他，很有可能我爸妈今天不会出现。
成腾只说了一句：「有我呢，你明天照常过来就行。」
果然，饭桌上成腾的父母并未询问我关于父母的事情。
可饭吃到一半，我爸妈自己过来了。
成腾没有迟疑，热情地招呼他们入座。
我爸妈却没有给成腾好脸色，全程板着脸吃完了饭。
成腾的父母对视一眼，神情比刚刚明显严肃了几分。
酒足饭饱。
我妈眼神环绕了下全桌，然后脸上硬是扯出一个笑容：「两个孩子从高中认识，能走到现在都是缘分。所以听说成腾和我女儿求婚后，我们做家长的都很高兴。」
「只是这彩礼……」
我妈话说到这就停住了，目光灼灼地看向成腾的父母。
成腾的父母先是一愣，然后齐齐把视线转向了成腾。
成腾隔着台布牵起了我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阿姨，您觉得彩礼多少合适呢？」
彩礼成腾明明已经给我了，而刚刚成腾父母的反应，肯定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我下意识地在成腾的脸上搜寻着，可他却一脸诚恳地看着我的父母。
我妈听到成腾的话，刚刚黑着的脸顿时缓和了不少。
她刚要开口，我就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
「妈，成腾的彩礼已经给我了，是不是这段时间你太忙了，所以给忘记了啊？」
我妈气得脸都紫了，攥紧了拳头，开口质问我：「彩礼，彩礼，你知道彩礼的意思吗？彩礼是对女方父母的补偿，我们养你到大，花了那么多钱。现在你刚工作就嫁人，我们一天福都没享到……我们拿点彩礼不是理所当然吗？」
听到这话，我爸立刻把脸拉了下来。
他低斥我妈一声：「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随后，我爸端起酒杯给成腾的父亲敬了一杯酒：「亲家公，我知道你们家成腾优秀，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但是我女儿也是我们用心培养的，要这个彩礼并不是我们做父母的贪钱，而是为了给我女儿留条后路。」
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无可抑制的愤怒在我的血管里翻腾，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父母会当着成腾父母的面会说出这话来。
这摆明了是要在成腾父母面前给我难堪了。
一切的根源，就是我没有把彩礼给他们。
而弟弟寄给我的那个镯子，不知道我父母又参与了多少。
饭局的最后当然不欢而散。
但是，成腾父母和成腾还是保留了他们的风度，把我们送回成腾给我买的房子。
我让成腾把我们放在小区门口，就让他先走了。
一下车，我就让父母先回去，我需要时间去捋一捋这些事情。
可父母却坚持要和我一起回我的房子。
而就在我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
8
一打开门，几个很大的行李箱就堵在玄关处。
本来宽敞的玄关，连换鞋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客厅，弟弟和一个女生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茶几上摆满了水果和零食，正是我冰箱里的。
而弟弟正在给那个女生剥葡萄，连我们进门都没有听见。
我连鞋子都没换，就走向客厅。
父母见状，连忙跟在了我后面。
我瞪了弟弟一眼：「张文浩，你怎么能进到我家的？」
弟弟和那个女生同时转头看向我。
弟弟耸耸肩道：「是爸妈告诉我密码的，他们让我来，我就来咯！」
而那个女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微微撇了撇嘴，又重新把目光转向了电视。
我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言论：
「既然你来了，正好把你的镯子拿走～现在也不早了，你们几个赶紧回家吧！我晚上还有工作，就不留你们了……」
我话还没说完，坐在沙发上的女生就闹了起来：
「张文浩，你有没有搞错？刚刚你不是说，这里就是你家吗？怎么又要走啊？我还怀着孕呢！」
怀孕？
张文浩今年才大三，女朋友居然怀孕了！
他支支吾吾道：「宝贝，刚刚带你去的房子确实是我家的，但是你不是觉得那个装修太陈旧了吗？不过我还有一套房子还没装修，到时候就做我们的婚房，一定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装修。」
9
听到这，我算是有些明白了。
这个女生怀孕了，张文浩带她回家安胎。
但是他们去了我爸妈家，女生嫌弃拆迁的房子又老又小。
所以我父母就做主，带她来了我家。
女生抬眸环顾了下我的房子：「你那套房子多大啊？不会比这套还小吧？我从小娇生惯养，住的都是别墅。要是你的那套房子连这套都不如，那我们还是别结婚了……还有，我可不会去住拆迁房的，那里环境这么差！」
成腾给我买的这套房子差不多一百五十平，而弟弟的拆迁房在一百平左右。
张文浩只能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并没有接话。
这时，站在我后面的妈妈开口了：
「珠珠啊，你要是喜欢这房子，你尽管在这住。这房子是你姐姐的，到时候她嫁人了，肯定会住到婆家去……」
这个叫珠珠的女生点了点头：「这房子装修风格确实不错，我挺满意的。」
我妈笑得十分开心：「你喜欢就好，这段时间你需要静养，正好这小区环境不错。当然肯定不如你家别墅，但这小区在我们这也属于高档小区了。」
珠珠瞥了我一眼，双手抱胸道：「可是我这个人有洁癖，不喜欢和别人合住，而且我们年轻人需要二人世界……」
她的话还没说话，我妈就打断了她：
「珠珠，阿姨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都喜欢有自己的空间。你放心，我们不会打扰你们的，阿姨、叔叔还有浩浩的姐姐都回老房子住！」
珠珠点了点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然后，她又把头转向了电视。
仿佛一切就该如此理所当然。
我这个房主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就被我的亲生父母赶出了我的房子。
我都快被这群人气笑了。
就在我要开口赶人的时候，却收到成腾给我发的微信。
成腾：【老婆，之前我给你卡里打的彩礼，你确认过了吗？】
我：【没有。】
成腾：【如果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登进去看看。】
成腾给我彩礼时，是直接打到我卡里的。
这些天，我也一直没登录银行账户确认过。
现在他这么一说，倒是引起我一丝好奇。
我回到房间，打开了手机银行。
等我看到余额时，我惊呆了……
10
居然有三百七十六万！
第一笔转账是前段时间转的，二百八十八万。
备注：【老婆爱你一辈子，自愿赠与。】
第二笔转账是刚刚才转的，八十八万。
备注：【一切有我，你开心就好。自愿赠与。】
成腾这么聪明，一定是猜到父母对我拿着彩礼产生了不满，所以才又给我打了一笔钱。
但他最后还是把决定权给了我。
我想给他回个电话，可我妈和我爸却推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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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媳买的翡翠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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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公司裁了。
我一手搭建起核心项目的底层框架，总算熬出头时，公司把我裁了。
CEO 当着全公司的面落井下石，羞辱我是滥竽充数。
他不知道，核心代码的故障只有我能修。
公司求我的日子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1
「很遗憾地通知您，公司有人员调整，将结束与您的聘用关系。」
「您的门禁卡已经失效，请您立刻搬走全部个人物品。」
我一头雾水。
本以为被人事叫走只是开个小会，没想到是裁员通知。
三年前，公司只是不足 20 人的小企业。
我抓住虚拟交互的风口，一手搭建起核心项目的底层框架。
我无数个夜晚加班加点，做出第一款产品——Ribo，以眼镜或车窗为载体，实现所有外界环境与人的虚拟交互。
再也不用佩戴笨重的 VR 设备，用户仿佛生活在科幻大片中。
Ribo 一经上市，就引爆市场。
无数代理商和开发商找我们合作。
Ribo 生态仿佛摩天大楼一般建设起来。
我们公司的规模也迅速从 20 人扩张到 5000 人。
Ribo 如火如荼地发展，我们也抓紧更新迭代。我流连在技术网站中，把 Ribo 的系统升级成最前沿的高可用架构。
这个架构搭建时非常困难，因为掌握核心技术的人不多。
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无暇处理其他事。
陈炳就是那个时期被招进来的。
最开始他跟着我做些琐事。他这个人很圆滑，最擅长向上社交。
他的朋友圈都是跟大老板打高尔夫、跟产品经理喝下午茶。
Ribo 新产品要开发布会，通知我准备稿子。
我嫌麻烦。陈炳自告奋勇，主动写好稿子上直播。
他的口才好，又积极，让我专心处理技术，以后的发布会都让他去。
我乐得清静。我一心只想让 Ribo 更好。
他宣称自己是 Ribo 的总工程师。久而久之，外界也默认了。
他靠着人脉一路高升，做到首席 CEO。
与此同时，我完成了 Ribo 的升级，工作总算轻松了一点。
2
有人问过我，陈炳的技术怎么样？
我说：「一般，他更擅长社交。」
这话传到了陈炳耳朵里。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陈炳在发布会上以「总工程师」自居，不能容忍有人拆他的老底。
经济下行时期，很多科技公司都受到波及。
Ribo 的股票也有下降，公司传出裁员风波。
我做梦也想不到，第一个被裁掉的竟然是我。
我回到工位收拾东西，内心一片茫然。
门口传来「陈总好！」的声音，我抬头看，陈炳大腹便便地走过来。
可能是应酬太多，这三年，他迅速发福，成了一个油腻的中年胖子。
他笑眯眯地打招呼：「早，各位早啊！」
他晃到我面前，满脸惊讶：「咦，黎工怎么在收拾东西？」
有几人向我看过来。
陈炳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大声说：「黎工不会是被裁了吧！」
他一咋呼，整个办公室的同事都停下工作来看我。
我回答他：「对。我还得收拾东西，先失陪了。」
陈炳的话根本就不是对我说的。
他转过身，痛心疾首一般围着我转：
「可惜啊，黎工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
「公司有人员调整，竟然把黎工给裁了。我就不明白，这么多技术人员不裁，怎么偏偏要裁你呢？」
「难道公司考察了所有人的 KPI 吗？」
我不喜欢搞形式主义，平时的汇报总结能省则省，专心干活。
陈炳说的 KPI 就是那些形式主义的报告之一。
「我也算是跟黎工共事过，实在痛心。」
「但是公司不养闲人！」
「要是黎工走了，公司业务照常运转，大家就能发现是谁只拿工资不干活了！」
他越说声音越大，幸灾乐祸地斜眼瞟我。
3
迟钝如我，也能猜到是谁想让我滚了。
裁员名单本来就是上面下达的。
我一肚子暗火，给大学室友打电话：
「Pocky，你之前说的项目，还缺人吗？」
电话那头欣喜若狂：
「哎呀，黎神，你终于腾出手来关心我啦！」
「你尽管开口，你想做什么项目我投资什么。」
我不禁莞尔：「行，你现在有空吗，见面详聊。」
「有空。那我开车去你公司楼下接你。」
4
我抱着一个纸箱，在公司楼下等车。
三年不舍昼夜，到头来属于我的也仅有这一箱杂物。
陈炳刚开完会，满脸堆笑地送几个合作商出来。
陈炳看到我，啧啧称奇：
「干活不行，收拾得倒挺快。」
我已经不是 Ribo 的员工了，他也不是我上司。
但陈炳显然还没从上司的角色转换过来。
「介绍一下，王总，徐总，这位是我们技术部的员工。」
「前几年公司扩招，招聘门槛低。我们系统升级后极大降低了人员成本，平时摸鱼的员工就被优化掉了。」
「两位对新系统有兴趣，我们继续谈合作？」
两位老总是跟陈炳差不多的身材，他们站一块儿像三个汽油桶。
陈炳凑近我，从鼻子里出声：
「喂，黎泉，听说你刚在市区买了房子，贷款压力不小吧。」
「我是个念旧情的人。要不，你帮二位老板背包，原地做五百个俯卧撑。」
「要是你能做完，我就跟人事说，继续聘用你，怎么样？」
我伸手过去，啪啪作响地拍了拍陈炳的大肚腩。
「我看该做俯卧撑的是你。」
二位老板哈哈大笑。
陈炳胖脸涨红，正欲发作。一辆劳斯莱斯疾驰过来，停在我们面前。
车头升起小金人，车门打开，驾驶座坐着一个身穿白西装的帅哥。
三年不见，这小子更帅了。
Pocky 探出头，把墨镜往头顶一撩，殷勤地给我开后车门：
「黎神，快请上车！」
我抱着纸箱坐进去。
Pocky 估计目睹了刚才的一幕。他阴阳怪气地说：
「老板们继续工作吧。我们闲人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他说完关门，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5
芮文是我的大学室友，一个眼光毒辣的富二代。
他超爱同名饼干，在宿舍必叼着一根，被我们笑称「Pocky」。
毕业之后，他继承家族企业，到处搞投资。
该说他运气不错还是实力过硬呢，他一投一个准，竟把家里资产又翻了几番。
从前年开始，他就不断劝我合伙开公司。
我那时专心升级 Ribo，一口回绝了他。
我坐在劳斯莱斯舒适的座椅里，内心暗暗惆怅。
车窗外，挂着彩虹商标的 Ribo 大厦渐行渐远。
Pocky 从后视镜看我，通过我的纸箱和表情，他就懂了。
「Ribo 高层猪油蒙心了吗，竟然把总工程师给裁了。」Pocky 开口说。
我在后视镜中与他对视：「你怎么知道我是总工程师？」
Ribo 开发涉及公司机密，我从不对外透露。
外界只能通过陈炳在发布会上的陈词，得知 Ribo 的发展计划。
Pocky 乐了：
「你忘了我们大学时参加的竞赛了？」
「你说，你一直想给车窗装上虚拟交互软件，这样就不用分心看车载导航了。」
「你以这个想法写出了 Ribo 的雏形，我们获得了金奖。」
「可惜当年没有配套的硬件系统，那个雏形只停留在概念阶段。」
确实有这回事。
我沉迷工作太久，大学时代就好像上辈子一样久远。
Pocky 心潮澎湃地说：
「当时我觉得你就是天神下凡！这个大腿我抱定了！」
我勉强笑了笑。
虚拟交互一直是我的梦想。
现实中美好的事物太少了，我想让幻想进入现实，把彩虹握在手中。
Rainbow,Ribo.
Ribo 迅速崛起的三年，说不自豪是假的。
可惜，我的彩虹终究是一场幻觉。
6
Pocky 问我：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项目？」
Pocky：「当然是 AI 啊，现在大家都拼命卷 AI 呢！」
我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Pocky 心中了然，安慰我说：「先别忙工作，你休假一段时间吧。」
这么一说，我很久没休过长假了，确实该放松一下身心。
我：「我想乘最近的航班去马尔代夫。」
Pocky：「海钓是吧，我懂！不用乘航班，坐我的直升飞机去。」
我：「行。你把 AI 相关的立项方案发给我，我在飞机上看。」
Pocky：「？」
Pocky：「你们 INTJ 都这么恐怖吗？」
我简单收拾行李。等飞机时，我看到 Pocky 在抛售股票。
「怎么了，这么急着出手？」
Pocky 目露精光，预言说：
「我跟你打赌，Ribo 最近必出事。你也赶紧把 Ribo 的股票抛了吧，还不知道跌多少。」
我不乐意了：「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写的系统？」
Pocky：「不是。你小子只会自己做事不教人，也不爱留文档记录。」
「Ribo 马上要发布新功能，会出大乱子的。」
我回想起来，新架构升级后隐患很多，我准备写总结分享给同事看。
那份总结现在还只写了一半。
陈炳只看到升级后维护成本低，那是在正常运转的情况下。
一旦出故障，除了我，没人能修。
我料到会出事，但也没想到是那么惨重的事故。
而且比我预想得还要快。
7
我当晚就入住了马尔代夫高档度假酒店。
Pocky 是真心想拉拢我，酒店和交通都安排好了。
套房面对大海，三面落地窗。
我把衣服和日用品摆出来，整理好。
刚收拾完，手机收到同事信息。
不对，已经是前同事了。
【黎哥，快看同事圈！】
同事圈是某职场 APP 的认证领域。
Ribo 的同事通过认证后都可以进入，通讯录经常会推荐一些熟人。
公司的大部分八卦，都能在同事圈第一时间得知。
我倒了一杯马提尼，在落地窗前打开同事圈。
【黎姓员工巧立名目中饱私囊，被抓后不服管理碰瓷 CEO！】
匿名发帖人。
配图是我在公司楼前拍陈炳肚腩，面露讥讽。
我放大图片看，灾难级的表情管理。
我平时的脸色都这么冷吗？
难怪大家不敢跟我说话。
发帖人痛斥我的「罪状」有三条：
其一，推行毫无必要的技术创新，资金都进了自己口袋。
其二，不按时签到，迟到早退、KPI 不达标。
其三，不尊重公司领导，散播谣言。
评论炸开了锅：
【所以公司要裁员也是谣言，就只开了一粒老鼠屎？】
【支持！把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都开掉，公司才能越来越好！】
【这人是技术部门负责人吗，看着眼熟。】
【总工程师是陈总啊，技术部哪有什么负责人？】
我看了一圈，起哄的都是其他部门的人。
前同事愤愤不平地发消息：
【黎哥，你离职得太突然，我们都觉得对你不公平。】
【你走后，人事把技术部的组长挨个叫去开会。】
【谁敢在网上发言，就无赔偿解除劳动合同！】
8
我能理解他们的苦衷。
现在经济形势不好，工资高不加班的公司越来越少了。
像 Ribo 一样飞速发展的更是凤毛麟角。
老员工搭上青春和健康，好不容易换来高薪高职位。
一旦被开，经济压力大，在业内风评也不好。
毕竟人脉圈子很小，一做背调，就什么都清楚了。
给我发消息的前同事叫丽丽，技术部为数不多的女员工。
丽丽狂暴输入中……
【什么叫毫无必要的技术创新！新架构节省了多少人力！】
【以前做部署要一整天，现在一小时就搞定！】
【他懂什么技术啊？凭什么这样说黎哥！】
升级新系统确实烧了不少钱，但是条目透明，都是层层审批通过的。
紧急用钱的时候还是我自己掏的腰包。
至于后面两条，懂的都懂。
我看丽丽情绪失控，回了一句安慰她：
【别激动，跟我抱怨下就行了，在网上说话小心点，会被追踪到的。】
丽丽对陈炳意见大是有原因的。
当初她刚入职，同事们奔走相告：我们有女同事了！
丽丽是校招来的，年轻好学，端庄得体，很有人缘。
我让她先看看基建，学习标准流程。
陈炳经常来技术部视察，见到她，兴致勃勃地叫她过去：
「新人吗，来我考考你。」
陈炳拿一个刚出炉的新需求考她。
我觉得这完全超出对校招生的能力要求。
丽丽回答得磕磕巴巴：「就，先，先找同类项目的文档，分析容量、问 PM 要实现的效果……」
陈炳嗤笑一声，打断她：
「不会就说不会，不要不懂装懂！」
「女孩子嘛，本来就技术经验不足，多向同事请教，确定了再回答！」
丽丽突然被训，不敢出声，眼中闪烁。
我走过去。
「新人回答得很好啊。」
「有新需求，先回顾经验、确认需求、分析数据，条理清晰，非常可行！」
我挠了挠头皮：「而且技术经验跟性别无关。男孩女孩都一样！」
丽丽的表情由惊恐转为惊喜。
陈炳一张肥脸耷拉下来，满眼嫌恶。
我：「技术部正好也在为这个新需求发愁呢。正好陈总提到，我想请教一下现在有进展吗？」
我当时真以为他有两把刷子。
没想到他纯粹是想在女同事面前显摆。
陈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他一会儿说 PM 催得急，一会儿说经费不足，最后借口要开会逃走了。
从那以后，丽丽就对陈炳的能力很鄙夷。
9
不过丽丽有一点说错了。
陈炳很清楚升级新系统非常必要。
他就算对我有再多不满，也忍到我完成升级后才赶我走。
我翻阅这条「举报」帖子，评论越来越多。
有挖苦的，有嘲笑的，有恶意揣测的。
就是没有一个知道真相的。
几分钟过去，「举报」帖热度上升到同事圈榜首。
我的个人信息、缺勤记录、敷衍的 KPI 报告都贴上去了。
没落实到报告上的业绩被抹得干干净净。
按理说，暴露私人信息的帖子会被管理员删除。
但它光明正大地摆在那里，是谁授意的不需多言。
丽丽在语音里急哭了。
这个帖子只要还在，我就别想入职好公司。
陈炳不想让我在 Ribo 待着，更不想让我去别家待着。
回想起来，陈炳曾多次暗示我夹起尾巴做人。
「黎工，你没当过管理层不懂，这个工作不是普通员工能干的！」
「我对外要公关，对内担风险，你根本想不到有多难！」
可惜我没听懂他的「提点」：
「但你的年薪也不是普通员工能比的啊！」
他的「工作」是有成果的：
「总工程师」是他，「Ribo」是他一手搭建，管理层上上下下都跟他有交情。
终于，他找准时机，把我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
10
【黎哥，那你要怎么办啊！】
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坐专机来海边度假、住高档酒店看日出、吃好喝好回家自己当老板咯！
我从无到有拉起 Ribo 用了三年。
再用三年超越它便是。
不过，知道还有人为我抱不平，在 Ribo 的三年终归没有白费。
这是今天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
11
酒店有 VIP 健身房，我健完身，回房间洗澡。
工作不忙之后，我又拾起健身的习惯，调整回健康作息。
浴室的镜子水汽氤氲，我捋起湿发，看到自己的胸腹恢复了肌肉轮廓。
工作虽说劳累，但充满价值感。我的头发依旧茂密，双目有神，身材也没走形。
幸好应酬的活儿都被陈炳承包了。
早上 6 点，我神清气爽地起床，背着钓具出发。
我们包了游艇去海钓。
游艇马达声轰隆作响，我戴上墨镜，躺在甲板的躺椅上。
碧海蓝天，温度宜人，清新的海风拂过，我好像刚刚从地狱来到人间。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咔嚓——咔嚓——
我睁眼，Pocky 正用手机偷拍我。
「我心想哪来的帅哥钓鱼佬，竟是我黎神！」
「这照片留着当招聘宣传图，哪个小姑娘看了不迷糊？」
我蹦起来抢他手机。
「删了，马上！」
Pocky 化身卖艺的吗喽，一溜烟跑到船尾。
他对着手机啧啧称奇：
「你放松下来明明很帅，平时的脸色就又冷又臭，难怪有人看不顺眼。」
我想反驳，但想起「举报」帖上我的表情。
我闭嘴了。
12
今天是 Ribo 新功能发布的日子。
往常我都是紧张兮兮地守着发布会直播间。
现在我和 Pocky 并排坐在甲板上，守着钓竿。
「有了！有了！快收竿！」
水下的力道巨大，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起钓竿。
是条体长一米二的旗鱼！
我和 Pocky 还有游艇船长，三个大男人吱哇乱叫。
最后我抱着旗鱼，船长拿着米尺，Pocky 为我拍下这张纪念照。
照片中我昂首挺胸，五官打架。
回去我少说能吹一年。
这时，Pocky 手机响个不停。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爆发出一声：「啊！」
他火速冲到我面前：「快看头条新闻，快！」
我看他的手机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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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1-18 22:41:59 更:2024-01-18 23: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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