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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天地]如何以“姐姐我玩腻了”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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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以“姐姐我玩腻了”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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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恋
以一句话为开头写作
病娇文
虐文
甜文
如何以“姐姐我玩腻了”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已完结】
1.
“姐姐,我玩腻了。”
祁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二百五十天。
嗯,250,这小孩还挺会凑日子的。
我一怔,脑子里迅速想着如果是赵安然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于是在短短的三秒时间内,我快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阿随,”我扬起了一抹虚弱的笑容,目光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惹人怜爱的脆弱,“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我寻思我这模样不能说模仿吧,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毕竟我学赵安然也学了二百五十天了。
果然,祁随一顿,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瞧了瞧祁随那不大好看的脸色,心有愧疚。
毕竟拿着每月十几万的替身费。
“阿……”
我“随”字还没有说出口,对面那狼崽子就直接眼冒绿光地朝我扑了过来。
好在背后是大床,不然我保证我一定会违背我的职业操守,直接把这臭小孩的头盖骨都掀翻。
“嘶……”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下意识推搡着祁随埋在我颈边的脑袋,“你是属狗的吗?”
“姐姐不是喜欢叫我小狼狗吗?”
祁随微微抬起头,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唇角,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莫名,“反正都玩腻了,最后做一次狗又怎么了?”
我默了默。
所以祁随这臭小孩是不是又偷看了我和闺蜜的聊天记录?!
“姐姐……”
他又凑了上来,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引起一阵颤意。
那是我最敏感的地方。
祁随一向很会挑地方。
“再来一次吧?”
我两眼无神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好半天后面无表情地开口:
“祁随。”
“嗯?”
祁随咬了咬我的耳垂,声音含糊不清。
“你这个月的替身费还没打给我。”
祁随的动作一滞。
他发泄似的用牙齿磨着我的耳垂,却又不敢太用力。半晌后,我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等会立即转给你!”
“好嘞!“
我顿时眉开眼笑。
作为替身,我是职业的!
2.
祁随这小孩是真的狗,说玩腻真的玩腻。
第二天清早我全身酸痛地起来的时候,旁边那个位置早已经凉到不能再凉。
白色的枕头上放着一张照片。
是祁随的半身赤裸照。
宽肩窄腰,八块腹肌少了两块,透过这照片我隐约还能闻到这小孩身上的奶香味。
我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眼神有些惋惜。
毕竟这年头,找一个身上少年感和性感并存的金主也算很难了。
我拿着照片下床,眼神突然瞥到那张照片背后的字。
龙飞凤舞,就和祁随的性子一样张狂。
「留作纪念,睹物思身」
我撇了撇嘴,极度怀疑祁随是想让我时时刻刻馋他身子。
毕竟我的确很馋他身子。
等收拾好了一切,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内心思绪万千。
两百二十天的替身+床伴,祁随是想通过这数字告诉我什么?
他是二百五?
那可真是用心良苦了。
我叹了口气,干净利落地转身,顺便掏出手机确定了祁随把这个月的替身费外加劳苦费转给我了之后,毫无留念地把他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做完这一切的我拢了拢头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等等,这臭小孩给了我他的半身照,那有没有偷拍我的?
突然想到这个的我一怔,有些后悔直接把祁随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怎么说都得确保没把柄落在他手上才行啊!
于是我果断把祁随的电话从黑名单中放出。
然而六秒后……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
这狗东西居然抢先一步把我拉黑!
3.
要说起我和祁随的孽缘,还得从一个驾校说起。
交x驾校,本地最牛逼的驾校之一,听说科目三手动挡学员通过率都能到80%以上。
当然,这是交x驾校在遇到我和祁随之前的成绩。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沉浸在这个就差把“富家子弟”写在脸上的小朋友居然也会来驾校的震惊中,以至于我完美忽略了祁随在看到我时候眼底的震惊和暗沉。
彼时沉寂了许久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我怀疑是我经常在家里拜弥勒佛得到的善缘。
然而,对祁随容貌的惊艳最后都消磨在了教练的口水骂战中。
同期的师兄师妹都欢欢喜喜地拿着驾照离开了驾校,就我和祁随两个人仍然卡在科目二上下不得。
夏日的余辉还带着白日里的灼热,我和教练坐在马路牙子上,祁随靠着路灯杆子,场面一度很尴尬。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决心打破这种尴尬,“师父你听我辩解,这其实……”
教练看了我一眼,直接把没收的棒棒糖强硬塞到我嘴里,就差捂着耳朵上演“我不听我不听”的琼瑶剧情。
“我说,”教练生生叹了口气,四十八岁的目光带上了八十八岁的沧桑,“在我退休之前,我能看到你们俩的黑本本吗?“
“教练,”我开口,眼神极为诚恳,“我觉得你看到我俩红本本的可能性都会比这个大。”
“咳咳!”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祁随就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直接吸引了我和教练的目光。
“小伙子,内伤了?”
“没,没事。”
祁随摆了摆手,看似什么事也没发生。
但是我看到这小伙子趁着教练回头的时候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这人向来不爱吃亏,被人瞪了当然是当场瞪了回去。
然后就被教练抓了个正着。
“嘿!”
教练直接乐了,“我还在呢就搁这眉目传情的……我看我真能在看到黑本本之前看到你俩的红本本。”
我和祁随言互看了一眼,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天的黄昏过于温柔,我瞅着秃了半个脑袋的教练笑容慈祥如同是临时充当了弥勒佛的月老。
我佛慈悲。
我在心里默念。
但是我忘记了,我佛不渡沙雕。
4.
也不知道是不是教练觉得“教一个也是头秃,教两个也是头秃,干脆放一起来头秃”,还是我和祁随真的有缘,我俩总是同一时间路训。
为此,听说不少年轻漂亮的师姐师妹都向教练抱怨过,不过后来也都不了了之。
学员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唯独我和祁随在这辆车上陪着教练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
看着祁随把破旧的教练车开出了秋名山车神的架势,一手方向盘扭到飞起,教练狠狠地唆了一口烟,转头看了看我,满眼沧桑。
“小沈啊,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只和你俩多说话吗?”
我乖巧微笑:“是因为我看着平易近人?”
祁随那臭小孩已经被我下意识忽略了。
“不,”教练缓缓地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中,我看到教练眼角隐约闪着不知名的泪光,“因为我知道,就凭你俩的技术,我们还得在这车上多待个两三年。”
“熟悉了,提前有个伴。”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敢搭话。
不过没想到原本皱着眉,握着方向盘就绝对不会轻易开口的祁随倒是一脸认真地搭了话:
“我会比她早毕业!”
“……左转左转!方向盘轻点转!握紧别松开!”
瞧着前方祁随手忙脚乱,半点没有小说中富家少爷单手开车的酷炫霸气模样,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果然,童话都是骗人的,小说也不例外。
小孩的话当不了真。没过多久,我拿着黑本本在祁随的面前路过。
“师弟,再多陪师父一段时间吧。”
我叹了口气,大着胆子拍了拍祁少爷的肩膀,语气里是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祁随没搭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黑本本,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隐约有火花跳动。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把黑本本放在胸前的口袋里妥帖放好。
——我怀疑,祁随这臭小孩看上了我的驾驶证!
5.
拿到驾照的我自然是免不了要被闺蜜坑一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闺蜜看起来格外暴躁。
“沈木楠!”
“我在,您老说。”
我正急着把肉下锅,头也没抬。
“你就这么把大好的机会给白白浪费了?”
莫宁宁气得就差用手指把我的脑门戳出一个洞来了。
“什么好机会?”
我一边随口应付着,一边默默数着下锅的时间。
十秒!肥牛肉质最鲜美的时刻!
It's show time!
我眼睛一亮,举起筷子就想要往嘴里送去的时候,却被半路截胡。
“宁宁……”
“吃个屁!”莫宁宁一边咀嚼着嘴里的肥牛,一边瞪了我一眼,“我问你,你有没有那个小帅哥的联系方式?”
“教练有。”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眼角瞟着我刚刚又下锅的那块肉。
莫宁宁被我气得喝了好几口水才压下去那怒火。
“真活该你单身!”
我没敢搭话,偷偷摸摸地又放了一块肉下去。
莫宁宁见我这没出息的模样,白眼翻上天了,但也没说什么。
我正乐呵呵地夹起第二筷肥牛的时候,一声轻飘飘的“师姐”钻入我的耳朵。
我手一抖,卡好十秒的完美肥牛“咚”地一声又入了锅。
超过十秒了……
它已经不配进入我的肚子了……
我一脸悲痛,怒气冲冲地想要回头看是哪个小兔崽子害我失去了一块完美的肥牛,结果转头对上了一本异常眼熟的黑本本。
我:“???”
我刚到手的驾照被我掉了?
“师姐。”
在驾校绷着一张小奶狗脸,浑身散发着“莫挨劳资”气息的祁随这个时候笑得就如同是我隔壁家王奶奶养的那条大傻狗。
“我拿到驾照了。”
小孩微微挑眉,晃了晃手上的黑本本,眼里是满满的得意。
我“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又下了一块肉。
这次,我一定要吃到最完美的肥牛!
祁随被我这个举动气得噎了噎,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结果就被我闺蜜喜笑颜开地打断了。
“哟,这就是小祁吧?”
“姐……姐姐好。”
祁随下意识乖巧应好。
“真乖!”
莫宁宁乐呵呵,在听闻祁随也是和朋友过来吃火锅庆祝的时候,眼睛更是一亮。
“一起吧一起吧,人多热闹一点。”
祁随原本想要拒绝,却在听到了莫宁宁说了一句“反正这顿是楠楠请客”的时候,本想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吞了下去。
“好,那就谢谢莫姐姐了。”
祁随弯了弯琥珀色的眸子,白嫩脸颊漾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就像是无辜单纯的小奶狗。
屁咧!
趁着祁随回去叫人的时候,我一脸震惊地看着坐在我对面的闺蜜,眼角隐约闪烁着不知名的泪光。
“回去姐们把钱转给你!”
莫宁宁哪里还不知道,翻了个不甚淑女的白眼,顺便恶狠狠地警告了我:“好好表现!”
“好嘞!”
我一口应下,自信地拍了拍胸脯:“陪客,我是专业的!”
莫宁宁气得只想掐死我。
6.
整顿饭下来,我对祁随改观了不少。
毕竟能从头到尾吃全程的,也就我和他了。
“你……嗝,有潜质!”
我拍了拍祁随的肩膀,一脸欣慰。而一旁的宁宁已然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这钱算是白花了。
吃完火锅告别后,宁宁想了半天,决定拉着我去酒吧。
“去酒吧做什么?”
我没反应过来,“你又不会喝酒。”
“屁咧!”宁宁直接爆粗,语气肯定:“按照小说惯例,美好的艳遇十有八九是在酒吧发生的!”
“你姐们又不是找不着对象,做什么那么着急?”
我纳闷,寻思着我也没表现出一副恨嫁的模样来啊。
宁宁翻了个大白眼,“我只想让你别有事没事打扰我和我老公亲近!”
我:“……亲闺蜜啊。”
不过宁宁的宏愿终究落空了。
整场下来她看上眼的男人就没几个。
“正经男人都是选包间的,”我拍了拍闺蜜的肩膀,语重心长,“出来的都是水性杨花的野男人!”
莫宁宁:“……你有本事就找个野男人!”
“那还是算了,”我迅速收回了手,“我是正经女人。”
然而正经女人在上厕所的时候,被不正经的野男人碰瓷了。
“祁随?”
我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扑到我怀里的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对不……原来是沈姐姐!”
跟在祁随后面的男人原本想道歉,却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一亮。
“既然是沈姐姐的话,那就没事了。”
我:“???”
小朋友你这话不对劲极了,什么叫是我就没事了?
“沈姐姐我还有些事,麻烦你带着阿随回去吧!”
那人笑嘻嘻地松开了扶着祁随的手,愉快地朝着我挥了挥手,然后潇洒转身离开。
从见面到见背影,也不过堪堪几分钟的工夫。
而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内,我身上多了一个大型挂件。
“祁随?”
我狠狠拧眉,伸出手扶住站都站不稳的祁随,“你电话在哪?”
喝醉了酒的祁小朋友倒是乖巧得很。
他眨了眨眼睛,朝着我露出了一抹萌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电话不见啦!”
我噎了噎:“那你记得你家里的电话吗?”
“110!”
警察叔叔可真感谢你把他们当家里人啊!
我满头黑线,最终只能拖着一个大型挂件回去找了莫宁宁。
然而等我回去了之后,原本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一条微信也恰时蹦出。
「姐们,老公查岗,先走一步!」
我一手扶着还在傻乐的祁随,一手握着手机,茫然无措如同两百斤的胖子。
7.
看在这毕竟是自己师弟的份上,我用自己的身份证给祁随开了一间房。
但是……
看着扑在我身上,一双眼睛亮得过分的祁随,我开始深思为什么我们俩会变成现在这样。
“姐姐。”
他一开口说话,呼出的酒气甚至能醉人。
“你是sin,我是cos。我们今天是tan,还是cot?”
我:“???”小朋友,你现在很不对劲!
“我觉得你得冷静一下,”我费力地推着祁随,“你看,当我们俩的角度成90度的时候,无论哪种都是不可能的。”
鬼知道我现在在说什么了!
“90度?”
我没想到这小朋友的眼睛居然更亮了,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下,脸上的笑容灿烂明媚:
“原来姐姐喜欢这个姿势!”
说着,他手上微微一个用力,原本被困在身下的我下一秒坐在了祁随的身上。
我:“???”放屁!老娘是这个意思吗!
“姐姐……”
喝醉了酒的祁随真的惑人得紧。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了朦胧的水意,微微发红的眼尾上扬。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直叫我心里发慌。
“那什么……”
我轻咳嗽了一下,想着顺便从祁随的身上下来,却没想到他的手已经放在了我的腰际,阻止了所有的退路。
夏天的衣服很薄,手心的烫意透过这一层薄薄的衣料,引起了阵阵颤栗。
我觉得我吃枣药丸!
“姐姐……”
他又低声叫了我一次,尾音微微上翘,如同小钩子一般。
祁随就着这个姿势微微起身,灼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颈上,吓得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我知道你馋我的身子很久了。”
他低声笑了起来,沙哑的笑声瞬间蛊惑了我的耳朵。
“放屁!”
我下意识反驳,眼神不自在地乱瞟。
“不是姐姐说,想看看弟弟线条优美的腹肌,想听……”他凑了上来,嘴角的笑意含着几分莫名,“弟弟低沉而又诱人的喘息声吗?”
如果我此时站在地上,我肯定已经尴尬得扣出一座魔仙堡来了。
这他妈不是我和莫宁宁的聊天记录吗?!
这臭小孩怎么会知道的!
不过现在的情形也由不得我多思考下去。
瞧着现在事情逐渐趋向一个不好的发展,我一本正经地推着祁随的脸,语气诚恳:
“正常来说,一般喝醉酒的男人是没有那啥的本事的。”
“小朋友,姐姐现在严重怀疑你在装醉!”
祁随脸上的笑意瞬间凝滞。
他安静地看了我一会,然后勾了勾唇,轻嗤:“你倒是不算太蠢。”
“一般一般。”
我习惯性假笑,内心却把祁随这臭傻逼骂了好几遍。
祁随轻“啧”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之前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死人面孔。
“你还坐我身上做什么?”
我:“……”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祁随真是大傻逼!
8
事情发展的最后变成了我坐在床上,祁随坐在椅子上,两两对峙。
180一晚的宾馆房间椅子硬生生被他坐出一种180万高定总裁真皮椅的感觉。我不得不承认,这两者的区别可能就在于一个祁随。
不装下去的祁随随意地翘起二郎腿,微微上扬的桃花眼隐约含着一丝威慑之意。他似笑非笑,和我平时见到的倒是大不相同。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狗东西还欠我180块钱!
“那什么……”‘
抢在他开口前,我举起了手,态度极为认真:“你能不能把住宾馆的钱先付给我?现金还是二维码?”
祁随似是没想到我会冒出这一出,当即就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后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等我把话说了,别说180,180万你也能赚到!”
“你想支票支付?”
一听到大额数值的我当即警惕心就来了,尤其是想到在某音上学到的那些,我张口就来:”阿姨我不接受支票,万一你开的是空头支票……”
祁随当即气得就想摔门离开。
我瞧了瞧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站起来瞪着我的时候还是有些唬人的。于是我缩了缩脖子,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其实支票,也不是不可以。”
之前一直伪装霸总的祁某人直接气笑。
“沈木楠,你脖子上那玩意能叫脑袋吗?”
他似笑非笑地斜睨我一眼,抢在我张口前继续说了下去:
“做个交易,你只赚不赔。”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诡异的画风一下子会变得正经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祁随的下一句话又成功带偏了画风:
“接下来的几个月伪装是我的女朋友,月薪你定。”
我:“???”
“不行,不能,你别想!”
“为什么?”
祁随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只要假装一段时间,你不会有任何损失,还能拿到钱,这样不好吗?”
“更何况……”
不知道为什么,祁随脸突然红了起来,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你之前不就是喜欢我这张脸的吗?”
不过他说话声音太小,我委实没有听清。
“当然不行!”我直接义正言辞的拒绝,理由更是充分。
“一个家庭,不能有两个不会开车的人。要不然以后出行得多麻烦啊!”
说实话,我当时真的亲眼见证了祁随那张小白脸先变红,再迅速变绿,心里忍不住感叹这可真是一个唱戏的好苗子,连带着变脸的成本费都省了。
9
那天的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当然,只是祁随单方面的不欢。
看着手机上被强行留下来的电话号码,我点着屏幕左滑了好几次,最终还是作罢。
我原本以为我和这臭小孩的孽缘大概止步于此,直到一个星期后,我还是很没骨气地拨通了祁随的电话。
“喂?”
电话铃声响了没多久,对面那个人就接通了。
似乎是刚睡醒,祁随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性感到让身为声控的我立马耳朵怀孕。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请问,一个星期前的空头支票还有效吗?”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
“当然,你要是不……”
“你现在在哪?”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祁随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的一件连衣裙,脑子一热报出了地址。
“你一大清早就在……”
祁随听起来有些生气,不过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在那等着,我马上过来。”
“顺便带一件外套!”
趁着电话挂断前,我很不要脸地提出了一个要求。当然,这句话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嘟——”一声,也不知道那个臭小孩有没有听到。
我缩了缩脖子,感觉自己可真是命苦得很。
“打给你的小男朋友?”
酒吧里的酒保笑着问。
“不——”我盯着自己面前的鸡尾酒,那颜色绿得我有些眼睛发涩,“那是我未来的金主爸爸。”
不光是金主爸爸,还是我闺蜜用来复仇的工具人。
我叹了口气,想到这几天天天找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莫宁宁,只觉得当初头脑一热答应给她报仇的我像极了脑子是玻璃珠子的白痴。
莫宁宁被绿了,于是她找到了我。
因为她听说绿了她的那个小三之前一直很喜欢祁随,于是她秉着“你抢了我老公,那我闺蜜去抢了你喜欢的人”的奇葩回路,找上了我。
“等等……”我当时很迷茫,忍不住举起手提问,“她既然暗恋祁随,又为什么会勾搭上那个渣男?”
“呵,”莫宁宁冷笑了一声,“当然是把渣男当备胎了。”
听说那备胎家里有些关系,能够接触到祁随。
我默了默,忍不住感叹成年人的世界可真是复杂啊。
然后我就被莫宁宁逼着去找了祁随。
回忆结束,我盯着眼前这杯绿得我发慌的鸡尾酒,终于憋不住了:
“你给我换一杯红色的!”
红红火火,开门大吉!
我寻思我还能喝一杯,然而祁随来得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我原本是打算借酒壮胆,但没想到胆子倒是壮大了,但一时间也收不回来了。
祁随进来后扫了一眼周围。
清早的酒吧人本来就不多,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吧台边上的我,微微蹙眉,迈开大长腿朝着我走来。
我歪着头打量着祁随。
纯色的黑色长裤紧紧包裹着修长的双腿,白衬衫的下摆被漂亮地收进裤子里。领口被随意地解开一粒扣子,露出半截精致好看的锁骨。
唯一格格不入的,大概就是他左手臂上还挂着一件黑色的棉袄。
看着臭小孩手上的棉袄,我沉默了好一会。
现在正是大夏天,虽然说酒吧的冷气开得的确足了一些,但也不至于穿个大棉袄吧?
我很诚实地说出了我的吐槽,然后祁随冷笑了一声,下一秒棉袄兜了我一脸。
“你赶紧带着你的小女友回去吧,这都喝了一晚上了。”
年轻帅气的酒保乐呵呵地说了一句,顺便还自以为隐晦地朝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刚想反驳明明昨晚莫宁宁陪着我一起的,而且我也是刚才才喝的,但是想到自己身上的艰巨任务,我还是极为艰难地把话咽了下去。
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拿下祁随这张支票,哪怕是空头的!
我下意识就抱住了祁随的腰,埋着头假装自己在害羞。
祁随也被我这动作吓得一怔,抬着手半天不知该作何反应,最后只能在酒保一脸暧昧的笑容中,颇有些咬牙切齿地提着我的后领走出了酒吧。
我低着头,叹了口气,感叹年轻人真是单纯善良啊。
他都没看到我手边空了的一大堆酒瓶子吗?
10
按照我原本的打算,是醉酒之后赖在祁随家睡一觉,进一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我怕自己演得不像,所以临走前趁着祁随不注意又快速跑回去多喝了几杯壮胆。
因为按照莫宁宁的说法,我喝醉酒之后一般都是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然而根据祁随的说法,是我跟着他回到家之后,一开始还好好的,结果等我上了床之后,就不顾他的阻拦疯狂撕碎了他的衬衫。
我循着祁随控诉的目光看到了地上的一堆碎布,依稀能看出那是祁随带我回来时候身上穿的那一件。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单纯善良的应该是我自己。
“我有那么大力?”
我指着那堆碎布的手都有些颤抖。
纯属被气的。
谁能相信平时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动起手来是能把好好的衣裳撕成一缕一缕的呢?
反正我是不信的。
我就差举着那碎步怼到祁随脸上了:“我撕得这么光滑?”
祁随面不红心不跳地稍稍后退了半步,顺便扯开了领子让我看他白皙锁骨上一处明显的红色:“我也没想到答应好原本只是假装男女朋友,你却趁机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你白天咬得我好疼。”
祁随抿了抿唇,语气控诉。
我气得转身都不想理他。
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他那印记明显就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那印子都没消呢!
我突然觉得莫宁宁昨天给我出的什么“借酒壮胆,一举而上”都是屁话了,祁随这臭小孩明显就不按套路出牌。
我只是想在祁随家里睡一觉,但我压根没想睡了他!
“你想赖账?”
我原本只是想走到桌子前拿回我的手机,结果还没走几步路就被祁随拉住了手腕。
这臭小孩估摸是没有牵过女孩的手,力气大到我感觉骨头都快碎了。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有什么账可以赖?”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刚想扒拉下祁随的手,却没想到他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张空白支票。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上面还有你的指印。沈木楠你想赖账?”
我有点近视,平时也不大乐意戴眼镜,所以看不太清。
但是在空白支票上写欠据……祁随你是真的狗!
而这臭小孩明显也没打算让我看清,在我面前晃了两三眼后就收了回去。
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比如祁随准备得太齐全,又比如祁随带着我回他家的时候,家里有一双明显崭新的女士拖鞋以及备有符合我尺寸的衣服。
我虽然喝醉了,但是前半段我还是迷迷糊糊有些印象的。
然而还没等我细想清楚,祁随家的门铃就响了。
他也没有让我避嫌的打算,径直过去打开了门。
在看清楚门外站着的女人的时候,我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僵住,身子一下子就像是堕入了冰水中,手脚发冷。
那是……赵安然?
11
其实要说起我和赵安然的那些事,说来也是一盆狗血。
无非就是年少不懂事,喜欢过的一个学长暗恋的对象是赵安然。
而很不凑巧,赵安然是个弯的。
更不凑巧的是,赵安然喜欢我。
都说三角形是世界上最稳固的,吓得我当时直接掐灭了青春懵懂的小苗苗,从此看到那学长就先行告退。
不过毕业了之后,我和赵安然也再没联系过了。
就是没想到如今再见面,居然会是在祁随家里。
我,三八年华青葱少女,在一个年轻男子家里,见到了曾暗恋过我的朋友。
久远的记忆再度浮上脑海,我瞅着祁随对着赵安然笑得跟个二百五的模样,手脚冰冷,眼前一片发黑。
夭寿咯,我是逃不过“三角形定律”了吗?
“楠楠?”
赵安然见到我,眼睛一亮,没理会还在和她絮叨的祁随,直接略过朝着我走来,语气带着不知名的激动:“你怎么会在这?”
话音刚落,她一顿,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这不是你平时的穿衣风格。”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
的确,我从小学起就不穿这么粉嫩少女心的衣服了,也就祁随有这个眼光。
半个小时后,赵安然紧挨着我坐下,面上一片铁青。
被瞪了的祁随不明所以,而身为造成这一切的当事人我只能朝着这孩子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赵安然性格温柔,大概只有在我这件事情上才会表现出少有的强势。
不过想到当年那些事,我还是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楠楠。”
赵安然叹了口气,伸手帮我把碎发别到耳后:“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平心而论,赵安然很好,好到当年我在知道了她暗恋我这件事后,第一反应是思考如果我也跟着弯了,我爹妈打死我的可能性会有多高。
然而我这人向来很怂,必死无疑的后果是我承担不起的。
我拒绝了赵安然后,她似乎很难过,没过多久就出国了。
我们俩断了联系,再次见面就是现在这幅场景了。
在迟疑了一秒后,我果断点头:“是。”
她笑了起来,黑眸里像是盛满了星星,很是好看。
然后赵安然转过头,一秒变脸:“祁随,我们谈谈。”
他们两个人去房间里谈了,留我一个人在客厅百无聊赖地看东看西。
突然“叮咚”一声,祁随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着去拿我手机然后随便瞄了一眼,结果就让我发现了惊天大秘密。
「祁哥,安然姐回国了,你要继续追她吗?!」
这可真是……离谱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我当时整个人只有一个反应——
果然,三角形是世界上最稳固的结构。
12
祁随和赵安然出来后,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两个人的面色看起来都不大好,我估计是谈崩了。
“楠楠,我送你回去吧。”
赵安然朝着我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我迟疑了一会,刚想点头,却被祁随打断。
“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要送也应该是我送回去。”
我寻思既然赵安然是祁随的暗恋对象,那怎么他现在说话一副炮筒模样?
思考了三秒后,我恍然大悟。
我!沈木楠!一个三八年华青葱少女!被祁随这狗东西当替身了!
他试图用我来气赵安然,气她当年的不告而别。
我迅速脑补了三十八万字的狗血总裁言情文,只是在把祁随这张奶狗脸带入到总裁上的时候,总觉得很违和。
“我……”
“行吧,你把楠楠安全送回家。”
我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到赵安然妥协了。
她朝着我笑了笑,“你电话号码没有换吧?我们改天出来玩?”
我木楞着点了点头,然后木楞着看着赵安然转身,下意识目光落在了祁随的脸上。
想象中的伤心难受没有看到,我隐约觉得祁随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你和赵安然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祁随突然伸出手捏住我的脸,语气咬牙切齿。
来了来了!小说剧情里的替身环节来了!
我精神一振,秉着“拿了钱自然是要认真办事”的工作态度,学着赵安然的深情、语气,温温柔柔地叫了一声“阿随”。
祁随手一抖,目光骇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你……”
他张了张嘴,好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能摸着我的额头,憋了一句话:“……烧坏脑袋了?”
我噎了噎,最后低下脑袋认真反思。
罪过啊罪过,拿着这么高的薪水却不能满足老板的痴心,我愧对组织,愧对毛爷爷啊!
许是祁随误解了什么,他看着我这模样突然心软了,别过头小声嘀咕:“……你要是想这么叫,就这么叫吧。”
这小孩不知胡乱想了什么,红色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尖,隐约还有热气直冒上头的迹象。
彼时我还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祁随这小朋友对赵安然是真爱啊。
连我这种矫揉造作的替身都能忍下去,可见他有多想气一下赵安然当年的不告而别。
于是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成为了祁随用来气赵安然的替身女友。
拿着不菲的工资,干着不做人的勾当。
13
和祁随在一起后,我兢兢业业扮演着替身,安分守己,平时牵个小手都会内疚好半天。
结果这种平衡就被莫宁宁打破了。
莫宁宁实属是个奇女子,为了和新认识的小鲜肉玩点刺激的情趣,竟然在酒里加了点料。
加料就加料了吧,她还把陪我喝的那瓶给搞混了。
于是当我一口饮下,察觉到身体内一股不知名的火的时候,莫宁宁看着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无辜:
“我本来还在纠结是哪瓶,想着都尝尝试试的,谁想到你一进来还没等我说话,就抢先喝了。”
“楠楠,这应该不怪我吧?”
和莫宁宁成为了闺蜜十多年,我第一次觉得她居然能绿茶白莲花到这个地步!
我瞪了她一眼,急忙跑进她的浴室,结果刚打开们,就和里面坐在马桶上玩手机的成泽打了个正面。
成泽就是莫宁宁骂的那个被小三勾了去的渣男。
“……嗨?”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成泽放下了手机,朝着我挥了挥手,脸上扯出了一抹极其僵硬的笑容。
而我的身后,是赶来但是没拦住我的莫宁宁。
“莫……”
我话还没说完,这狗女人一把把我推进了卫生间,一手抓住成泽把他拉了出来,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里面的超豪华大浴缸你随便用!”
莫宁宁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而我只想骂娘。
热度上头,烧得我也来不及思考什么,只能和衣泡到了浴缸里。
莫宁宁是真的狗啊,为了和这渣男玩个情调,连浴缸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等等,为什么是和这个渣男?
我被烧得迷迷糊糊的大脑突然拉回了一丝清明,费力地想着。
不是说已经和渣男掰了,然后找了个小鲜肉了吗?
我摇了摇头,迷迷糊糊地思考。
体内的热潮一股未平一波又起,在我觉得眼前的视线都快模糊了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又被“啪”地一声打开。
我循声看了过去,隐约瞧见了祁随那不大好看的脸色。
——哦豁,莫宁宁这人当红娘的心思还没停啊!
“……嗨?”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我很傻逼地选择了和成泽一样的打招呼方式。
祁随没说话,只是骨感修长的手已经放在了领口的袖子上。
莹白色的扣子被一粒一粒地解开,露出了精致好看的锁骨,饱满流畅的肌肉纹理,两条性感的人鱼线,然后……
我咽了咽口水,但是视线被黑色裤子给遮住。
“姐姐要继续看下去吗?”
不知何时,祁随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微微俯下身。
眸色暗沉,声音沙哑而又性感到撩人。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刚想抬头说什么,但是想说的话都被祁随的一个吻吞入腹中。
他轻轻松松地跨入了浴缸,带着一丝烫意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握住了我的手腕,另一只手随意地从浴缸边缘拿出了一个异常眼熟的包装,轻松拆开。
莫宁宁这狗东西果然是准备好了一切!
情迷之间,我迷迷糊糊地想着。
14
这是我和祁随say byebye的第二十五天。
许久未想起祁随的我破天荒地做了一夜春梦,梦里是关于我和祁随的初夜,细节精准到仿佛我昨天才看过祁随的身体。
我顶着鸡窝头坐起,默念好几声“阿弥陀佛”后这才减轻了内心的负罪感。
毕竟都分手了还馋人家的身子,我果然是个lsp。
我叹了口气,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就准备去工作室看看。
赵安然回来后开了一家工作室,专门做服装设计的。而她也特别邀请了我合伙加入。
当时赵安然提出来的时候,我内心很想拒绝,但是嘴上还是说着回去思考一下。
结果回去的时候,祁随一句“今天安然让你加入她那个工作室了吧?你答应了没?”让我瞬间下定了决心。
作为一个拿着月薪的替身,我总得满足金主的心愿。
比如让他接我上下班的时候,可以多看几眼自己的白月光。
于是我答应了,强行忽略了那是心底的不舒适感。
“你今天怎么一直在走神?”
一身白裙的赵安然走了过来,敲了敲我面前的桌子,秀眉微蹙:“怎么了?昨晚没有休息好?”
美人就连皱眉的时候都这么好看!
我擦了擦嘴边不存在的口水,朝着赵安然一阵花痴样:“安然姐姐,你说我现在追求你还来得及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毕竟忘掉上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新的一段感情。
“你怎么了?”
赵安然一顿,面上似乎有些错愕。不过她很快就失笑,微微摇头:“算了吧,我还是别耽误你找好人家。”
“说不定我的好人家就是安然姐姐呢?”
我笑嘻嘻地开口,结果被赵安然赏了一个“糖炒栗子”。
“别贫嘴了。”
她顿了顿,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黯淡,不过很快就被她遮掩了下去:“既然你精神状态不好的话,那我特批你休假,今天下午好好休息吧。”
“我觉得我挺好的,不用请假啊!”
然而我的努力工作请求却还是被赵安然驳回了。
等到我坐在家里沙发上的时候,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我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回家休息。
算了。
我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或许赵安然说得没错,我的确精神状态不大好。
或许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重视上一段的金钱关系。
我叹了口气,懒懒地瘫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祁随是一个合格的金主,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虽然嘴上经常犯贱地挑衅我,但是经期时间却记得要比当事人还要准确。
有时候我都怀疑他对自己的定位是“男朋友”而不是“金主”。
不过每当我产生这个幻想的时候,当时看到的那条信息就及时出来打破这种不实际的幻想——
我不过就是祁随用来气赵安然的替身而已。
理由我都帮祁随想好了,毕竟我对赵安然而言是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嘛!
想到自己当时会答应祁随要求的原因,我就忍不住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发。
莫宁宁可真是“二十四孝好闺蜜”啊!在我和祁随达成合约没多久后,她就和成泽和好了。
理由是渣男虽然渣,但是她放不下。
我当时气到想要把莫宁宁的头给拧掉,不过最后还是败在了莫宁宁的撒娇上。
算了,反正再吃过苦头应该就能认清现实了吧?
我当时是那么想的。
结果等我和祁成结束了之后,这两货直接去领了结婚证。
我忙着从这段无法言喻的感情里走出来的同时,还忙着当了一回莫宁宁的伴娘。
15
我原本是想放空脑袋好好休息一下的,却没想到越想越多,最后把整个人都想暴躁了。
果然,祁随就是我的劫——
时不时要在我的脑海里诈尸一番。
我叹了口气,准备去洗个澡冷静一下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了。
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正在烦躁的我想都没想直接按掉。
结果电话安静了几秒,又响了起来。
那阵势,颇有一种“我不接就不停止”的感觉。
我咬了咬牙,愤恨地接通:“喂?”
“是沈姐姐……啊!祁随你是狗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而听到那熟悉两个字的我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另一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沈木楠,你就是个没良心的!”
我:“???”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哪里没良心了?!
祁随似乎喝酒了,鼻音很重,说话都七颠八倒的:
“你要是、嗝你要是有良心,就不会、就不会……”
就不会什么?
我有点好奇,结果这个时候电话被抢了过去,又变成之前一开始的那个男人:
“沈姐姐,您能过来接一下祁随吗?我们在……”
他熟练地报出了地名,完全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
“不是,”我感觉自己太阳穴在“突突”地疼,“你能不能……”
还没有等我把话说完,对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隐约还传来什么东西跌倒摔碎的声音,听得我一阵胆战心惊的。
“沈姐姐,求求你来带走这条疯狗吧!”
对方急匆匆地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只留下了一阵忙音。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16
几分钟后。
我坐在了出租车上,熟练地报出了那个人说的地点。
到达指定的包间后,我看到了醉成一滩烂泥的祁随,以及一地的狼藉。
除此以外,房间里没有任何人。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熟悉到让我忍不住感叹一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二十多天没见,这臭小子的头发似乎长了很多。偏长的刘海被主人揉得有些凌乱,搭在饱满的额前。
他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了,迟钝地睁开眼,有些呆滞的视线直直地黏在我身上——
我往左走,他往左看;我往右走,他往右扭过头。
我简直被气笑了:“还真的醉了啊?”
祁随似乎是认出了我的声音,抿了抿唇,神情陡然委屈了下来。
“负心汉!”
“没良心!”
“得到了我的身子就跑的狗女人!”
我面无表情地随手脱下身上的外套,直接盖在祁随的头上,试图闷死这个狗东西。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但是我忘记了祁随的力气。
当我被他扣着双手被迫坐下,被迫承受着某人埋在我颈窝撒娇的时候,我整个人处于极度茫然的状态。
尤其是祁随说的那些话。
他说:“我说我们结束就真的结束了?你平时不是最爱和我抬杠吗?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和我抬杠?”
我心想作为金主的你都主动提出结束关系了,我又何必厚着脸皮强求?
你情我愿的事情最后变成怨妇乞求,可不是我的作风啊。
他说:“我明明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你怎么还是没有看出来?”
我寻思你的确是表现得很明显了,让我时刻意识到我在拿着月薪做着替身。
他说:“沈木楠,我喜欢你,你就真的没感觉吗?”
我心想……
我心想没出来,整个人就如同遭了雷劈一样楞在了当场。
“沈木楠!”
祁随吸了吸鼻子,双手捧着我的脑袋,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
包厢内的灯光的确有些暗了,要不然我为什么会老眼昏花地觉得我看到祁随哭了呢?
“别叫了别叫了。”
我有些煞风景地拍下祁随的手,“叫魂啊!”
“就是要叫回你水性杨花的魂!”
我:“???”
听着祁随这对答如流的声音,我觉得这货铁定没醉。
但我不敢说,毕竟现在的姿势太危险了,搞不好擦枪走火就来个激情戏了。
“祁随,”我叹了口气,决定用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和祁随交谈:“咱们这也算是人财两清了不是?我其实不大乐意当替身下去……”
“谁说你是替身了!”
祁随当即怒了,咧着一口白牙:“我去咬死他!”
我:“……”好家伙,我现在也分不清这货是真醉还是在装醉了。
“你……”
我刚说出一个字,结果脸就被祁随两只手紧紧地捂住。
“为了防止你说些我不爱听的话,”祁随叹了口气,语气正常了起来:“我还是先用法子让你不要开口比较好。”
我:“腻放噗!”
“我的确很想你当我之前说的话是放屁。”
祁随弯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那双桃花眼酝酿着能把人吸进去的风暴:“可你总是喜欢和我对着来。”
这人又在说胡话了!
没有办法正常说话的我只能用翻白眼来表示着我内心的不满。
“你看,”他俯身亲了亲我,眼尾微微上挑:“你总是现在这幅模样。”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把你关起来,这样你是不是就会听话一点了?”
我眨了眨眼睛。
这是……小狼狗进化成小疯狗了?
不过u1s1,小黑屋play咱是接受无能的,请你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
“我当然不会把你关起来。”
祁随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突然笑了起来:“毕竟赵安然这个疯女人要是找我的麻烦,我还不一定能解决了她。”
我眨了眨眼睛,努力消化着祁随话里的意思。
“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
他像是泄恨似的蹂躏着我的脸,然后又忍不住亲了又亲。
“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那一辆车上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你拿到驾照没多久,我也拿到了?”
我心想,那当然是因为你比我还要菜!
“不准在心里说我比你菜!”
祁随咬着牙,凶狠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能扑上来咬我一样,吓得我立马老实了起来。
“沈木楠,”他似乎一下子泄了气,语气很是沮丧,“我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一直觉得我喜欢的是赵安然?”
他松开了蹂躏着我脸的手,给了我回答的机会。
我斟酌了一下语句,小心翼翼而又义正言辞地开口:
“安然是绝世大美人,才不是什么疯女人!”
17
“安然是绝世大美人,才不是什么疯女人!”
然后我看着祁随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黑。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得我缩了缩脖子。
“好嘛,”我叹了口气,妥协一般地开口:“你总得让我反应反应。”
“二十五天四个小时再加三十六分钟的时间还不够你反应的?”
祁随直接被我气笑,坐在沙发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是你自己说玩腻的。”
一说到这个,我觉得我就理直气壮了起来:“我只不过是在完成金主爸爸的任务!”
“劳资都说宁愿你当劳资那句话是放屁了!”
祁随没忍住爆了个粗口:“沈木楠,你到底要劳资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我喜欢你这件事!”
“其实已经相信了。”
我老实回答:“但我想气气你。”
“你……”
祁随被我这回答一时间怼得哑口无言。
“你到了这个时候还非得要和我抬杠是吗?”
“也不算抬杠,”我斟酌了一下语句,情真意切:“我只是有些点还没有弄明白。”
我努力让自己暂时忽略那些隐秘的欢喜,让自己保持着及时的冷静。
“我和赵安然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一定是不共戴天的情敌。”
还没等我问出疑惑的点,祁随就已经语速飞快地全盘托出。
“当时说出玩腻了这句话也不过是想气气你,谁让你每次都看不到我对你的好,还一直觉得我把你当替身!”
说到这的时候,祁随自顾自委屈上了:“谁还给替身记经期日期的?生病的时候没日没夜守在身边就怕出一点事?谁还陪着替身熬夜追星,每天帮她贴吧微博打卡的?”
祁随说得我一阵心虚咳嗽。
好在就在我愧疚到快要缴械投降的时候,祁随话锋一转:
“还有那条短信。”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傻傻地“啊”了一句。
“是你先入为主误会了,”祁随有些恨铁不成钢,“短信里的‘她’指的是你。我知道赵安然对你的感情,所以才会让人提防点她。”
我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了,“哦”了一声后就没有了应答。
“你就一个哦?”
祁随明显就是一副要爆炸的模样。
我赶紧起身亲了亲他,及时安抚住这颗小炸弹。
小疯狗及时变成小奶狗。
“你、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有,”我诚实地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和莫宁宁开始了狼狈为奸?”
我虽然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但是有些细节仔细想想就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祁随总知道我和莫宁宁之间的聊天对话。
比如莫宁宁一直说有小三插入,但是自始至终我只是从她口中听说过“小三”。
比如祁随家里一切准备好的女士用品,包括尺寸合适的衣服。
比如那天晚上我在莫宁宁的卫生间看到的成泽。
比如祁随的及时赶到……
细节太多,不过现在联想起来,只有一个解释——
我的好闺蜜真不愧是“二十四好闺蜜”啊!
“咳咳。”
一说到这的时候,祁随眼神就有些不自在的乱撇。
“你乖,”我起身又亲了亲祁随,笑眯眯地哄道:“告诉姐姐好不好?”
小疯狗到小狼狗再到小奶狗,其实只需要几个亲亲就好。
“在驾校的时候。”
祁随诚实地开口,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似乎是在想要着什么奖励。
“这么早?”
我皱眉,心里回忆着当时是否还有什么遗忘了的蛛丝马迹。
结果祁随压根都没想让我想起。
他靠近了我,黏黏糊糊地蹭着我的颈窝:“姐姐,我难受……”
“什么难受?”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被祁随握住了手。
“想你想得难受。”
我:“……你够了!”
还没等我推开祁随,原本紧闭的包间门突然被打开,探出一颗脑袋来:
“那什么……祁哥,包间里有个小房间,没有监控的!”
“我们给你定了三天三夜!”
说完,那颗脑袋又“蹭”地一下缩了回去。
我:“???”
等等,把话好好说清楚!
然而下一秒,我身子一腾空,耳边响起了祁随愉悦的笑声: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总不能辜负了这些人的期待吧!”
我咬牙切齿:“你是狗吗?”
祁随微微低头,朝着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姐姐的小狼狗算吗?”
“你……”
接下去的话都被一个吻吞入腹中。
18
折腾了不知多久后,在我昏昏欲睡之际,祁随这才轻柔地回答了我之前仅剩的一些困惑。
很狗血的小学生路见不平、指弟为妹的情节。
我努力睁开眼睛,从久远的记忆里翻出了古早的记忆。
……啊,的确有那么一段中二的青春,幻想着自己是电视剧里的侠女,路见不平,助人为乐。
“但我记得我是收了一个小妹妹啊。”
我小声嘟囔,气得祁随直接用牙齿摩挲着我的耳垂,不让我睡过去。
“我只是当时留了长发而已!”
“可你长得也像!”
祁随叹了口气,转而又被我气笑:
“那你觉得我现在像是一个小妹妹吗?”
他刻意咬重了“妹妹”这两个字,语气里的危险不言而喻。
然后就被我打了脑袋。
“你乖,”我实在是困极了,只能耗费最后的力气亲了亲祁随的下巴,声音都逐渐微弱了下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又是明天。”
祁随想伸手捏我的脸,最后还是放下。
他抱着我,轻轻地蹭了蹭,极为小声地开口:
“算了,那就明天吧。”
反正,他们还有很多个明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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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腹黑女主x傲娇口是心非男主
「姐姐我玩腻了。」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听他求我不要走,只觉得想笑。
我学着他曾经的样子,声音平淡:「别犯贱。宋时砚。」
「你知道吗?其实只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就要喜欢上你了。」
1
宋时砚带人把我堵在墙角的时候,我正在给微信置顶「砚砚宝贝」发消息。
【今天晚上有点事情,晚点再和你打游戏。】
昏黄的路灯洒下,只在拐角处投下一片光明。
消息发送出去,我握了握拳,抬眸时却听见一声消息提示音。
下一秒,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见倚在墙边的宋时砚,目光落在手机上,眉眼间的冷厉瞬间融化,眼角笑意温柔。
他凑近手机的收音孔,声音低哑温驯:
【没事乖乖,我正好也有点儿事情,你忙完了再找我就行。】
面前的人自觉息声。
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一声,我垂眸,恰好看见「砚砚宝贝」发来一条语音。
「你运气好。」
「道歉吧。」
宋时砚收了手机,望过来的目光重新变得冷漠而无情。
「说完了就放你走。」
「砚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满地喊了一声。
宋时砚没理她,手中夹了根烟,旁边的人想递火,他却没有接。
眼前人的眉眼与以往的照片重合。
宋时砚站在最外边,灯光只照亮了他的半边脸,明暗分明,却仍旧好看得过分。
我有些恍惚。
半边是我的砚砚。
半边是宋时砚。
手上的力道一下松开。
我摇了摇头。
「好。」宋时砚语气淡淡,没有再看我,只是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拳脚不断落在我身上。
一个接一个,被碰到的地方生疼。
威胁,谩骂,一句一句钻进我的耳朵里。
还有周月月得意的笑声。
我死命把脸埋进臂弯里。
不知多久,等我再次睁眼,拐角处的人影早已不见。
2
我招惹了周月月。
她招人讨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仗着自己有个混混男朋友,在学校里横。
周三我在食堂排队吃饭。
她带着小姐妹忽然出现,招呼也不打,旁若无人地插进队伍里,挡在了我前面。
如果是平时,我说不定会先和她说上两句。
可是那天我太饿了。
早上忘吃早饭了,第三节课就饿得不行。
直接推了她一把。
可是我又忘了,我的力气很大。
这一推,就直接把她推得摔了一屁股。
周月月落地的声音不小,连带着那一片忽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她估计是从没受过这种待遇,脸涨得血红,像是充气过头要爆炸的红色气球。
我刚想和她道歉,就听见阿姨叫我:
「妹子吃啥,不要磨磨蹭蹭,后面人还排着队呢。」
我一愣,瞬间忘记了还在地上的周月月,对着阿姨报了几道菜名。
等我打完了饭,她已经不见了。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她有错在先,我们俩之间一笔勾销了。
3
只是我觉得。
周月月显然并不这么觉得。
要不然她也不会拜托男朋友的好兄弟来教训我了。
我也不会被自己的男朋友带人打一顿了。
4
回寝室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浸了污水,又脏又臭。
室友捂了鼻子,面色惊异:「冉冉你怎么了?」
「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哦。」她松口气,「快去洗澡吧。」
我应了一声,将脸上的口罩摘下,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乖乖在干吗呀?】
——【忙完了没有?】
——【怎么不理我(流泪猫猫头.jpg)】
——【乖乖?】
——【乖巧等待.jpg】
我没有回复,按下息屏键,进了卫生间。
5
我和宋时砚网恋三年,还没见过面。
刚认识的时候,他喊我喊陆冉。
后来熟了,他喊我喊冉冉。
再后来,他和我表白,喊我乖乖。
我们认识快三年。
中途他爷爷去世了。
那段时间我们每天通五个电话,他在那边讲他爷爷,讲到声音嘶哑,又或者落泪。
我在这边陪他一起哭,边哭边安慰他。
我对他的童年了如指掌,听他念叨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他唯一怀念的岁月。
我的浏览器搜索记录全部都是:亲人去世了怎么安慰最好。
他有时半夜给我打电话。
凌晨三点的城市一片漆黑,我在睡梦中被铃声吵醒,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如墨的夜晚,陪他流泪。
后来宋时砚慢慢走了出来,时间证明最好的安慰果然是陪伴。
虽然我们从未见面。
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
他说,【乖乖,幸好有你在。】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闺蜜笙笙正好在旁边看见了,她嗤笑一声:
「看不出你这么闲,隔着屏幕去安慰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我垂眸盯着屏幕,答非所问:
「很神奇不是吗?」
「网络真发达。」
宋时砚的头像是一只猫,软软地冲着我笑,只是看着,也让我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能把从没见过面的两个人变成世俗意义上的亲密关系。」
「隔着屏幕的陪伴,也能成为别人的救赎。」
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点击发送:
——【我会陪着你的。】
「该怎么说。」我望着笙笙笑,「这就是爱的伟大之处吗?」
6
浴室里的水流声戛然而止,我裹了浴巾,出来时室友指着桌上的手机:
「冉冉,你男朋友打了几个电话,我说你去洗澡了。」
「谢谢。」我温声道。
她的目光触及我的手臂,再次惊呼出声:
「怎么摔的,怎么这么严重?正好我有瓶跌打损伤药,你过来我给你揉揉。」
淤青处疼痛蔓延,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
刺鼻的药味弥散在狭小的空间里,我给宋时砚打字回话。
——【我洗完啦。】
那边迅速跳出来一个表情包,似是一直在等我回复。
——【亲亲.JPG】
——【晚上还打游戏吗乖乖?】
我想了想,回复:
——【不打了。】
——【我今天。】
——【今天怎么了?】
我的目光闪了闪,继续打字。
——【我今天碰见一个人插队,就推了他一下,他说要找人来教训我。】
对面的正在输入中跳了跳,最后变成对方正在讲话……
语音框一条条跳出来,我没有点开,只是回复:
——【没事啦,他没来找我。】
——【他插队还有理了?】宋时砚问道。
对面不停地冒出来语音框,长长短短,带着红点。
我的目光却只落在那一句文字回复上,一时没忍住,笑出声。
「怎么了?」室友疑惑出声。
眼角笑出两滴生理性的眼泪,我抬手擦去:「看到一个好笑的笑话。」
7
我们的聊天从未有一天间断过。
宋时砚给我发过很多照片。
有傍晚时绚烂的夕阳,有草丛边一簇簇不知名的小花,有蓝到纯粹的天空……
还有一张,是他站在自家的花园里,冲着镜头微笑。
白色衬衣的衣角被风勾起,少年身姿挺拔,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他说,乖乖,这张照片是专门照给你看的。
说不定哪一天,你能在路上认出我来。
我说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巧合的事情。
夜晚灯光下半明半暗的脸精致而冷漠。
漂亮的五官与照片上的人重叠。
陌生而熟悉。
宋时砚曾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反问他,你是什么样子的?
他说,你喜欢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
我说,我喜欢风光霁月的少年。
我所想象的,我的砚砚,就是这个样子。
那边沉默良久,只回了我一个笑脸。
8
屏幕那头的对话框还在不断跳出来。
我愣了足有半分钟,才给他发了一句消息:
——【宋时砚。】
——【你想不想见面?】
9
第二天在食堂,我再次碰见了周月月。
她继续走捷径,我站在另一队中间,看着被插队的男生咽下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
周月月转头和小姐妹说笑,血红的唇角上扬,余光瞥见队伍里的我。
她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得更厉害,拉着小姐妹离了队伍,径直挤入我和前面人的中间。
手肘一耸,差点把我推倒在后面的人身上。
我脚步酿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
前面的人回头,眼神不屑,似是嘲讽我昨天的不自量力。
我难得看到这样丑恶的面貌。
唇角快要被咬出血来,我死命忍住内心的躁动,垂眸掩去所有情绪。
「小,贱,人。」
三个字一字一顿,被她咬得讥讽而难听。
却再清晰不过地落进我的耳中。
理智差点崩盘,嘴角有腥味在口腔中蔓延,被我死命咽下。
10
和砚砚宝贝的微信界面停留在昨天他给我发的一个亲亲表情包。
——【真的吗乖乖?】
——【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我期待好久了,早就想见你了。】
——【正好,快三年了。】
——【等我想好了日子,就告诉你。】
——【好!】
——【我太高兴了,终于能见到你了。】
——【说不定你见面就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
——【我的乖乖怎么样我都喜欢。】
——【亲亲.jpg】
聊天断在这里,我打完了饭,坐在食堂,翻来覆去地看这一段。
好像想从里面看出什么来,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11
认识宋时砚以前,我并不是一个合群的孩子。
能称得上好友的,这么多年,也只有笙笙一个。
被排挤,被孤立,被人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
我的童年充斥的,就是这些。
可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在那段岁月中,唯一和我相伴的,就是笙笙。
我从没学会屈服。
周月月以为她斗赢了。
宋时砚从那天晚上之后,没有再来找过我。
日子好像归于平静了。
平静海面下潜藏着的,是躁动不安的漩涡。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12
周一傍晚选修课。
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期末不仅要闭卷考试,平时分也给得吝啬。
选到这门课的学生要么是运气不好,要么是真心实意想学。
铃声一响,打扮干炼的中年女人拿了名册开始点名。
我坐在位置上,听着一串串的名字,低头给宋时砚发消息。
——【乖乖,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我等不了了,好想马上见到你。】
我回复了一个表情包,台上老师正好念到我的名字。
「陆冉。」
我答了一声到,举了手,老师的目光从我脸上一闪而过,低头在表上记下。
——【不着急。】
喊名字的声音仍在继续,我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侧头看去,却是个与名字不符的相貌。
女孩举了手,柔柔地答了一声到。
老师向她看过去,点点头。
我的心脏忽然开始加速跳动,像是期待,又像是警示。
「老师!」
突兀的声音忽然在教室里传开,中年女人目光如炬,直直射向我。
我起身,嘴角笑容温驯,恭恭敬敬地引爆一颗平地惊雷。
「她不是周月月。」
眼神落在女生有些慌乱的脸上,我神色不变:
「应该是代课的吧。」
教室里鸦雀无声。
我知道。
我和周月月的梁子,要越结越大了。
13
或许别的老师懒得管代课不代课。
但我知道,这个老师会追究。
不仅追究。
我估计,这门课周月月要过,都悬了。
晚上回寝,宋时砚的语音通话拨过来,嗓音低哑,带着能溺死人的宠溺。
「今天怎么样呀乖乖?」
他喊人乖乖时,两个字像是从糖罐里滚了一圈,落进耳朵里酥酥麻麻,能撩得人红了脸。
「今天……很高兴。」
我笑着回话,语气里带着点掩饰不住的雀跃。
他似是被我感染,语气里也藏了几分笑意。
「遇到什么好事了?」
「……一想到我们马上要见面了,就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
拿着手机聊了两个小时,最后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入睡时听见他问:
「还有多久?」
「……快了。」我轻声道。
14
周月月的报复从我揭穿她找人代课两天后开始。
她想把我关在教学楼里,我看见她就跑,她追不上。
每天从教室出来,我都戴上口罩拉下帽子,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躲着她。
她抓我没抓到,自己气了几天。
可是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
第五天,我和她在食堂狭路相逢。
我打到自己想吃的饭菜,满心欢喜地捧着碗,想去找一个空位坐下来。
食堂里人熙熙攘攘,我眼尖,瞄到一个位置,高兴地往那儿走。
耳边人声嘈杂。
还差四五步。
粘腻而滚烫的汤汁忽然从我头顶浇下,划过脸颊,又没入衣领。
还有不少,溅在我的饭碗里。
我端着碗,愣在原地。
汤汁从脖子蜿蜒而下,似小蛇,很痒。
肌肤被汤灼得有些痛,我拧紧了眉,却只盯着被汤汁污染的饭。
好可惜。
吃不了了。
食堂里静得落针可闻。
站在我面前的人再熟悉不过。
我和周月月,再次成为了焦点。
落汤鸡的样子很狼狈,我被她折腾得尊严扫地,好在口罩还帮我留住了一部分自尊。
炽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刺得我浑身不自在。
余光瞥见围观人群中一个坐得笔直的熟悉背影,我的眸光闪了闪,再定睛,却看清了他对面的人。
周月月的男朋友。
他们是来给周月月撑腰的。
「小贱人!」
「你他妈耍阴招,背地里害我!谁给你脸的?啊?」
周月月气势汹汹,血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似毒蛇的杏子,唾沫在我面前乱飞,险些落在眼睛里。
她还在持续输出,嘴里的话不堪入耳,比下水道腐臭的垃圾还要难听。
我的尊严被她踩在脚下,一点点碾碎。
而我的男朋友。
他就坐在那里。
帮着周月月,冷眼旁观她的施暴。
多好笑的场景。
口罩下的唇角上扬出一个小弧度。
难堪又窘迫。
周月月骂完了,想扯开我的口罩,把我最后一层遮羞布摘下。
手里的碗砸在地上,我捂着脸躲开了她的动作。
「你还敢躲?」
「贱人!」
「我今天就要把你的脸撕烂!」
不行。
唯独口罩不行。
我像最后挣扎的困兽,死命保护着脸上的口罩。
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我知道,他们是怕坐在那里的宋时砚和周月月的男朋友。
周月月够不着我,恼羞成怒,直接一巴掌扇过来。
还带着掌风,堪堪要落在我脸上,下一秒,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17
当然不是宋时砚。
我缩着脑袋,迟迟没有等到巴掌落在脸上,再睁眼,穿着裙子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周月月的手被她紧紧攥着,电光火石间,清脆的声音响起,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周月月的脸被重重扇到一边。
宋时砚回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是看垃圾的不屑,甚至不愿意过多停留,就转到了我面前的人身上。
周月月的男朋友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住了。
周月月捂着脸,目光似毒似怨,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挡在我前面的人回过头,长卷发垂落一缕,唇色殷红,神色冷淡。
我咬了咬嘴唇,唤她:「笙笙。」
贺笙。
数院的女神。
也是我,小学时候结交的,难兄难弟。
18
我们学校分南北两校区,她和我在不同的校区,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来我这边了。
我被她一路牵着,几乎算得上是被她拖回了寝室。
室友没有回来,她把我推进卫生间,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
汤汁已经半干,黏在我身上难受得很,午后温度高,散发这一股说不上好闻的气味。
我打开花洒。
出来时见她坐在我的椅子上,靠着椅背皱了眉头,波浪卷披散在肩头,和唇色相得益彰,艳如玫瑰。
「你男朋友给你发消息了。」
她听见我的声音,指了指我桌上的手机。
「要是我没记错,他叫宋时砚,是吗?」
宋时砚也在北校区。
两个风云人物,或许在现实中,他们俩更熟。
「嗯。」
她的指尖在眉心捏了捏,面瘫脸冷得一如往常。
「他今天在场吧?」
「怎么回事?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我没吭声,垂眸盯着脚尖。
水珠顺着发丝砸落在地上,晕开一片水渍。
她的目光转向我,平静中带着探究。
「马上就不是了。」我忽然开口,抬眸对上她的眼睛。
贺笙的眸光似刀,锋利而冷,和平时一样。
她静静看了我一会儿,我任她打量。
良久,她起身,手指轻掐我的脸。
「有事找我,别自己憋着。」
18
贺笙陪着我吃完了晚饭才回北院,我把她送到南院门口,没有扫码骑车,而是慢慢往寝室走。
路上人不多。
路灯的光照在小路上,还有蚊虫的影子在飞舞,风从路边树林穿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的心情难得畅快。
等下回寝还和宋时砚约着打游戏。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窸窸窣窣,似乎一直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紧跟。
我加快了脚步,后面的声音也跟着快了起来。
谁在跟着我?
猝然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脚步声骤然消失,路上的人影也不见了。
错觉吗?
我心下有些不安。
转身继续加快步伐,拿出手机想给室友打个电话。
手上却忽然一痛,嘭地一声,手机砸在地上。
我吃痛收回手,手臂马上又被人钳住,一左一右,让人挣扎不开。
漂亮的尖头黑色高跟踩在我的手机上,用力地碾了碾,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小路上炸开。
心脏也有细碎的裂缝生出。
那个手机。
是我自己赚钱买来的。
用了三四年,已经不太灵敏了,本来只是图它内存大。
这么些年,存下来不少东西,手机有时候卡半天,电池也坏了。
光是修,就修了两三次。
可它承载得太多,我反而不想丢掉了。
它记载着,我和宋时砚将近三年的回忆。
他带着哭腔的倾诉,沙哑着烟嗓为我唱的歌,夜半哄我睡觉时刻意放柔的声音,还有点点滴滴,他和我分享的生活痕迹。
有时看一点点,就能开心一整天。
半边脸上还有未消的红肿,遮瑕和粉底只能堪堪盖住一部分,显得周月月有些滑稽。
我只是扫了她一眼,就垂下眼,死死盯着被她踩在脚下的手机。
「小贱人。」
她朝我走过来,高跟鞋的细跟在地上敲出哒哒的声响,清脆悦耳。
「落单了,现在贺笙没在你身边,谁来护着你?」
她的声音尖利似指甲抓过黑板,刺得我耳膜生疼。
所有难听的话一点一点再次涌入耳中。
婊子。
贱人。
我听她问候我爹妈,吐出来的脏字不带重样。
「小贱货,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是什么下场。」
周月月手一挥,身边的两个人拖着我进了树林。
她们力气很大,鞋子在地上发出呲呲的摩擦声。
我固执地不想动,盯着落在不远处的手机。
背面的玻璃壳已经留下了一个似蛛网的裂缝。
那是周月月的细跟踩出来的。
背后的两个人使了力,抓得我手腕有些疼,见我不动,索性拖着我。
脚后跟接触到草地,拖拽着与细碎的石子摩擦,锋利的石头划破了一边的脚腕。
有点疼。
她们把我撂在地上。
我挺直了腰杆,看向环着手的周月月。
今晚的月光很亮。
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还能让我看清眼前人狰狞而扭曲的面貌。
两边脸不对称,看得我有些难受。
她抬脚,又快又狠,想要踩我,细跟一晃,我快速侧身。
周月月恼羞成怒,「把她拉起来。」
旁边的人立马架起我,像是对待一只待宰的牲畜。
周月月扯开一抹笑,唇色血红,嘴唇边缘还有涂出来的红。
月色之下,就像油彩画不均匀的诅咒娃娃。
「小贱人。」
她抬腿,尖而细的后跟对准我的小腹处,狞笑着,狠狠踢了下去。
双手都被钳制住,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带了风的腿朝我袭来。
会很痛的。
我想。
19
我回寝室的时候已经快要关门了。
楼下的宿管阿姨正拿着锁,我的衣服沾了泥巴和草,脏兮兮的。
进去时我小声和她道了一句对不起。
阿姨很和蔼,只说没关系。
我回到寝室时。
室友拿了薯片在追剧,听到开门声时按下暂停。
「冉冉,怎么这么晚……衣服怎么又脏了?」
「又摔了一跤。」我小声回答她,没有摘口罩。
「没事吧?」
她睁大眼睛:「最近怎么老摔跤呀?这次有没有哪里痛?我再给你涂点药。」
我摇摇头。
手臂垂在身侧,还有些无力。
我慢慢走到柜子前拿了衣服,又进了卫生间。
温热的流水自头顶落下,我才产生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手臂和大腿处的青紫还未消,足见那天宋时砚带的人下了多狠的手。
按压上去时还有一点细微的疼痛,我狠狠拧了一把,生理性的泪水沁出,又被流水带走。
一起落进下水道里。
20
从浴室出来时,宋时砚的电话正好打来。
我点下接通键,微哑的嗓音传来,他似乎和我总有说不完的事情。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端了盆子去洗衣服。
裤子上的泥在清水中漾开,污染了一盆清水。
宋时砚和我说,他今天在路边看见一只小猫,喂了它一点火腿肠。
小猫很可爱。
我用力搓衣服。
「乖乖,你喜欢猫还是狗?」
我愣了一下,半晌才道:「狗。」
「好,那我们以后,就养一只狗。」
手上力道松懈,水盆一下砸在地上,裂开一个口子,水从裂缝中奔出,流了满地。
响声被那头的宋时砚听见了,焦急地问我怎么了。
「……没事。」
他松了口气。
温柔,善良,细心,深情。
像以往他向我展示的人设一样。
对流浪的小动物都那么好。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这些什么,我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没说出口的话被我吞进肚子里。
宋时砚。
我们哪来的以后啊。
21
宋时砚找到我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快。
在我被周月月堵的第三天晚上,我从图书馆出来。
有人跟在我身后。
走到人渐渐少了的地方,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将帽子往下拉了拉,不着痕迹地加快步伐,走至拐角,衣领被人从后扯住,一把带向后面。
脚上的力道不稳,我被他扯得摔倒在一旁的草地上,所幸泥土湿软,并没有很痛。
宋时砚松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头顶的路灯照射出昏黄的光,却被他挡在身后,整张脸没入阴影。
我有些不安地摸上口罩。
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没有任何温度,甚至还带了点儿不耐。
「周月月说要你道歉。」
宋时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吐出的词句不带任何情绪。
我狼狈地坐在地上,目光直愣愣地看着他,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
宋时砚的五官很优越。
我第一次见他的照片就被惊艳到,像遗落在人间的天使。
很俗套的比喻。
可我再没有见过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比喻。
他发我的那张照片。
少年望向镜头,眉目之间俱是温柔。
可身上分明还有挥之不去的淡淡冷意。
温柔是他给我的面具。
现在在我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宋时砚。
「乖乖让她出气不就完了,你还要挑衅她做什么。」
宋时砚眉眼间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我头一次见他蹙眉,用不耐烦的语气和我说话。
不自量力的小虫子。
我愣愣地想。
现在在他眼里的我,就是这样的。
「错的不是我。」
口罩下的声音,带着让我自己都吓一跳的嘶哑。
我的目光直直地对上宋时砚的眼睛,挺直了腰杆,试图挽回最后一点尊严。
「是周月月先……」
「我管不着。」宋时砚忽然出声,打断我的话,神情淡漠,「我无所谓谁的错。」
「你让她丢了面子。」
「她不高兴了。」
浑身的力气一下被抽空,未说出的话湮灭在喉咙里。
我死死地盯着他看。
「她想让你周末晚上当着全校的面和她道歉。」
宋时砚看了眼手机,眉头皱得更紧了,
「直接答应吧,我也不太想和女生动手。」
「道歉?」我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有些好笑。
「怎么道歉?」
「周天八点,学校西操场。」宋时砚顿了顿。
「下跪道歉。」
22
拐角处有人路过。
两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点儿怜悯,却在看清宋时砚的一瞬间,又变了脸色,快步离开。
沉默在夜晚蔓延。
我垂下眸子。
呼吸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快……」
「……好。」
宋时砚顿了一下,「别耍花招。」
「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不要让它演变成更大的……」
「我知道。」我打断他的话,「周天晚上八点,西操场。」
「我会去的。」
一定会去。
23
寝室已经关门了。
等我再拿出手机时,才看见室友打给我的几个未接电话。
我给她回了个消息,让她不要担心,今天有点事情晚上不回寝室了。
她立马回了表情包。
宋时砚的新微信消息在我退出室友的聊天界面后,立马冒出来。
——【乖乖,刚刚怎么突然不回我了。】
难言的情绪漫上心头,我一字一句地敲下一行字:
——【宋时砚。】
——【我们见面吧。】
那头的微信电话立马跳出来。
我点下接通,宋时砚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乖乖,真的吗?我们要见面了?」
我还站在原处,路上已经没有人了。
月亮被挡进了云层里,路灯的光有些暗,黑夜寂静无声。
我听见他落在我耳边的呼吸声。
我望着灯笑,「是的。」
语气甜腻到让我自己觉得有些反胃。
「阿砚。」
「好想见你。」
24
贺笙给我开门时我正好结束了通话。
她的目光聚焦在我裤子上的污渍处,沉默地用眼神示意我给她一个解释。
「小意外。」我平静道。
「意外?」她重复了一声,语速很快,没有情绪起伏,「那这个呢?」
手机屏幕抵在我眼前。
上面挂着一张截图:
——墙
——周天晚上八点,西操场。
——请大家看一场好戏。
上头明晃晃地挂着周月月三个字。
还附了一张图片。
应该是今天晚上宋时砚拍的。
我带着口罩,帽子拉得很低,坐在地上,看上去形容狼狈。
校园墙给周月月单独发了一条。
热度很高。
底下评论很多,却又不敢明说。
只是隐晦地暗示些什么。
「陆冉。」
贺笙的脸冷得一如既往。
「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是……」
我扯下口罩,冲着她笑。
「狐假虎威的狐狸。」
25
清晨阳光漫过窗棂,生物钟促使我早早醒过来。
贺笙还在睡。
我揉了揉眼睛,看见五分钟前宋时砚发来的消息。
——【乖乖,我起来啦,好期待。】
——【亲亲.jpg】
——【终于要见到我的宝贝了。】
我按下息屏键,穿好拖鞋轻轻出了房间。
阳台上挂着我昨天穿的那件外套,随着风被吹动。
我拿了衣架去取它。
「你要穿这件衣服去约会?」
我回头,见贺笙已经起了,架着手靠在阳台门边,冷眼睨我。
「没有。」我拿过衣服,将它叠好。
入夏的外套很薄,叠好后足够放进我的挎包,也不会显得臃肿。
「这是惊喜。」
清晨的风拂面,带着点未散的凉意。
贺笙的睡裙被风带起一点,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一副面瘫脸。
她打了个哈欠,又转身回房:
「有事给我打电话。」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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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玩腻了。」祁森翻身从沙发上起来,扬着下巴对我说,态度嚣张。
我一愣,下意识地捂住衬衫纽扣:「好。」
「好?」
「现在太晚了,打车太贵,」我伸手去捞被丢在桌边的袋子,掏出手机看时间,「你明天上午再走吧。」
他好看的眼睛盯着我,一言不发。
「你要是醒不来,」我语气甚软,「明天下午走也行。」
他捞起我的伸出去的手,一米八几的个子一下子形成压迫,他在我耳边:「真有你的,杜酿酿。」
第二天早上,早高峰拥挤的地铁上,我收到了工作群的消息轰炸。
原因是知名女演员深夜被拍到与某二代公寓共度良辰。
我做娱乐媒体的,这石锤属实爆炸。
段三,段关秦,身家过亿,全靠投胎。
「说不定真能嫁过去。」同事和我吐槽。
「不能。」我简短回复。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段关秦的妻子。
准确来说,是前妻。
嫁给段关秦使出了我全身力气。
地铁到站,我像沙丁鱼一样挤出来,不小心把耳线挤掉了。
回头发现耳线掉在地上,被踩了几脚,还没来得及捡,车门就关上了。
我赶着打卡,快步跑到公司,好不容易赶上电梯,却因为电梯超重嘀嘀嘀响,在众人注视下无奈下来。
啊……我的全勤……
认命似的等着下一班电梯。
掏出手机,十五分钟前,祁森发短信给我,他给我买了早餐外卖到公司了,让我记得接骑手电话。
我向上滑,只看见一个五分钟前的陌生来电。
应该是骑手,刚刚没接到电话。
我回拨过去,却被对方挂断。
那头隔了会儿,发短信过来:「在开会,等着。」
开会?
我回复他:「外卖骑手是吗?放公司前台就行,谢谢。」
转身想往前台走,那头的电话过来了。
我接通了,开口就说:「您好,我在公司门口了,您拿过来就行。」
那边沉默了片刻,语气波澜不兴:「骑手?」
段关秦。
我停住脚步。
上一次的通话,好像在半年前。
「有事?」我问。
「今晚回老宅。」他说。
和他离婚,是我的主意。
他觉得我,是在耍脾气。
「只会这招?」他眼里带有不耐烦的轻蔑。
「又缺钱了?」他给我的行为找了个原因。
对上我认真的眼神,他眉头一皱。
「有意思吗?」他靠着椅背,眯了眯眼。
我将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他盯着我的眼睛,像只危险的猎豹,我在感受着他逐渐外显的怒火。
激怒他,似乎成为我们畸形婚姻关系里,我获取快乐的来源。
但现在,这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别闹,签吧。」我语气平淡,轻飘飘地将协议书甩在桌子上。
他看着我的动作,反而笑了,像是看透了什么。
他语气里满是戏谑:「签。为什么不签?」
他像是笃定了我在使手段留住他。
我看着他手里的笔快速划过协议书,待他签完,我伸手接过,却被他用力拉住手腕,跌入了他的怀里,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里。
他在我耳边说:「净身出户,我看你能离开我多久?」
「姐姐,今晚来吗?」
下班前,收到祁森的短信。
我没回复,收起手机,拎着两大袋食物,上了网约车。
在车内想了想,又拿起手机回复。
「有事。」
车开到别墅区的外围,门口站岗的安保不让进。
我拉下车窗,对保安打了个招呼。
他立即换上笑脸:「段夫人很久没来了呢。」
刚进家门,就闻到一股莲藕排骨汤的香气。
保姆阿姨把菜拿进去,段妈妈就忙解开围裙跑出来客厅:「酿酿呀,回来啦?」
「妈,」我换了双拖鞋,走过去,「煮排骨啊,好香。」
「是啊,专门下午给你熬上的。」
段妈妈保养得当,皮肤光滑透亮,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哎呦,酿酿,怎么黑眼圈这么重的呀,工作很辛苦哦。」
「没事,」我坐在沙发上,「就习惯晚睡。」
「那可不行的,」段妈妈坐在我身边,神情认真,「身体最重要的,我总和秦秦说的,别让你工作了,他总是说我多事。」
「哎呦,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比女儿还亲,就是秦秦性子不好啊,不会心疼人。」段妈妈拉着我的手,软声软气地说个不停。
「妈。」
身后是段关秦的声音。
「回来啦?」段妈妈回头,「嗳,你们夫妻俩怎么还分开来的?」
「我从公司来。」段关秦转身上楼。
半年没见,我对他的声音都有点陌生了。
手机振动,是祁森。
「没姐姐,睡不着。」
我熄灭手机屏幕,段妈妈转头回来,问我:「今晚你们在老宅住不?」
「听他的。」我说。
段妈妈点点头,复而又想起什么,起身去了厨房。
我打开手机,回复祁森。
「那就别睡。」
段关秦朝我递过来一碗莲藕汤。
指尖触碰到他的温度时,有些陌生的不适。
他一瞬将目光落在我脸上,又掠过了。
「今晚住家里。」段爷爷说。
「明天有事,」段关秦说,「不住。」
段爷爷将碗重重放下,惹来几声咳嗽。
空气突然僵持住。
段关秦自顾自吃饭:「她公司在城北,住在老宅通勤要两小时。」
气氛有些缓和。
段爷爷问我:「丫头,还做那份工作?」
「适应吗?」段爷爷关切地说,「活太多,就让段三摆一摆。」
「没事爷爷,我很习惯。」
段关秦送我回家。
「你自己开车啊。」我坐在副驾,不太自然地打破沉默。
他没说话。
一贯如此,我的话,他选择性回答。
我摸了摸右边的车窗沿。
太久没坐好车了,这手感摸起来真舒服。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也就一眼。
跟赏赐似的。
穿梭在城市的夜里,车内安静。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段关秦接起电话。
也怪车内过分安静,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让坐在副驾驶的我听得一清二楚。
她撒娇,她要人陪。
他好看的眼睛不落痕迹地瞥了我一眼。
不是心虚,只是试探。
「我今晚过去。」他说,语气不冷不热。
那边显然很开心,一下子说个没完。
「开车别打电话。」我声音不大,但一下子就让那个女人停住。
段关秦却笑了,说了几句,合上手机。
「故意的?」他没忍住,开口问我,打了圈方向盘。
天地良心,我只是为了自己一条老命。
「和你结婚的时候,都没管过你找女人,」我扬起眉毛,「都离婚了,关我什么事。」
他的车里,和他的人一样冷。
我伸手要开暖风,却被他拍开。
「空气外循环。」他按了按钮,斜瞥了我一眼,「你的香水呛人。」
「我没有喷香水。」我反驳道。
红灯。
他伸手要摸我的头,我下意识往回缩。
他的手一愣,随即冷笑,快速收了回去:「头发。」
我摸了摸自己头发,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啊,我明白了。
是祁森公寓里洗发水的味道。
是男士香水的味道。
我放下挑起的发梢,看了段关秦一眼。
他在等我的解释。
我侧过头看窗外:「我们离婚了。」
以前没管过的事情,现在更没必要管了。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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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我玩腻了。」
  三年前,这话是我把重伤的宋司年推下悬崖时说的。
  而此刻,宋司年擒着我的下巴,此刻满目痴迷地亲吻着我的脸颊,把这句话如数奉还。
  看到这一幕,我就知道完了。
【已完结】
“姐姐,我玩腻了。”
白钰说这话时,眼红,声涩,鼻音浓重。
一年前他说过同样的话,不同的是,那时,他是玩味地通知我:“抱歉啊,姐姐,我玩腻了~”
我没有因为他受伤的神情心软,反而亲了亲沙发上的另一个男人:“听到了吗,宝宝,你现在转正了。”
白钰牙齿都要咬碎,不久前,他也是在这个位置,小三上位。
(一)
我从小就是大人们喜欢的乖乖女,同学们眼中的好学生,一路循规蹈矩,大二才开始初恋。
对方还是小我一级的学弟。
学弟叫白钰,还没开学就在表白墙出了名,桃花眸勾魂夺魄,笑得又奶又坏。
我和他本不该有什么交集,但迎新晚会时,他却在表演结束后,走到我的身边。
耳边是迷妹们的尖叫,他薄薄一层刘海被汗打湿,唇色红艳,侵略意味十足地附到我颈肩。
声音酥麻:“姐姐,你好香啊~”
我和室友一齐愣住,周围安静一瞬,接着爆发更大的尖叫。
那天之后,白钰不仅没有因为当众表白丧失追求者,反而多了“蛊王”的称号。
观众席很挤,他俯身撑在我面前,堵死了所有去路。
我求助地看向左边,室友却早已远离是非之地,并从善如流地掏出手机录像。
我很少吃瓜,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瓜主。
男生的汗味夹杂着一点别的东西,或许是荷尔蒙,霸道地侵入我的呼吸。
并不难闻,但足够令我坐立难安。
无所适从,惊讶,焦虑,害羞……
甚至有丝淡淡的难堪。
我开始埋怨起眼前的漂亮学弟,但因从未与人红过脸,我最终只是小声地说:“你走开一点。”
或许是我的声音被人群淹没,白钰没有动,他依然笑眯眯地盯着我。
我已经没有了发脾气的勇气,甚至开始担心对方尴尬,犹豫半天,鼓足勇气与他对视。
礼貌而疏离地说:“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把沐浴露链接发你。”
没想到对方却曲解了我的话,暧昧地玩了玩我的头发,眼神拉丝:“姐姐这是在要我的联系方式吗?”
(二)
第二天,我也成了学校的红人。
大家都知道万人迷白钰在公开追求我这个小透明。
他高调,张扬,耀眼。
我内敛,安静,不起眼。
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不般配,他却会轻轻拨开我的刘海,温柔又霸道地说:“可是我觉得姐姐很美!”
我连言情小说都少看,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几乎很快,就红着脸沦陷在他的攻势中。
室友知道我单纯,但第一次见我这么开心,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但她们不说,却有的是人说。
“白钰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啊,帅哥配普女,我不接受!”
“肯定只是玩玩,对方就一书呆子,白钰很快就会失去兴趣的啦~”
甚至连白钰的朋友,也有意无意当着我说:“学姐,你去学学化妆吧,不然你这样的,在白钰身边根本没有竞争力。”
酒吧的音乐震耳欲聋,我局促地坐在角落,头紧紧埋着。
因为白钰,我没再留刘海,此时缺少了头发的遮挡,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说话的是白钰最好的兄弟,和白钰干干净净的打扮不同,他将狂野的内心完完全全展露在身体上。
红发,刺青,金属配饰,耳钉,眉钉,舌钉……一个不落。
所幸他的长相能撑起这身打扮,迷恋他的人亦不在少数。
我和白钰圈子不同,他也不怎么把我往他的社交圈子里带。
只有秦睿,似乎格外讨厌我,总是积极主动地挑我的刺。
连面上的和谐都过不去。
我不想理他,低头装没听见,反正类似的话我已经听到麻木,不差他一个。
只要我跟白钰好好的,其他人爱怎么说怎么说。
秦睿放下酒杯,朝我靠近,挑眉:“无视我?”
酒气太浓,我没忍住皱了皱眉。
秦睿嘴角咧得很大:“还嫌弃我。”
他靠得愈来愈近,已经超过了我的社交距离,我伸直双臂,推开他:“没有,但请你不要靠这么近,我很不习惯。”
周围都是玩咖,大家对此见怪不怪。
秦睿本来有些生气,但看见我因闭气而逐渐变红的脸,反应过来什么一般。
他勾了勾唇:“原来是害羞了。”
???
我脸憋得更红,怒上心头,甚至想要将他身上的各种钉子拔下,再狠狠戳他几个孔。
但最终,我只是低低骂了句:“普信男!”
秦睿眉头一挑,掐住我的下巴:“你还会骂人?”
我换上糊弄长辈的懵懂表情,无辜地看着他。
他喉结耸动,突然烫手一般松开了我。
我连忙拿起包起身离开,打算回到家再跟白钰说,以后再也不去他们的局了。
却没想到一转身,正正对上白钰平静的眼眸。
他不知道在那儿看了多久。
(三)
我没有向白钰解释什么,因为他说,不需要。
“我相信姐姐,也相信阿睿。”
他和秦睿关系这么好,我再讨厌秦睿,也不好对他说秦睿的坏话了。
只能闷闷地点头。
白钰蹭了蹭我的锁骨,柔软的黑发扫过,很痒。
他玩笑道:“就算姐姐你和阿睿玩玩也没关系。”
我笑意呆滞在脸上,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钰捂住我的眼睛,一阵闷笑,而后,从我的鼻尖亲到嘴唇,甜甜地撒娇:“逗你的啦~姐姐好呆~”
我便又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很久之后,见识到白钰的真面目,我才惊觉,他说的不是玩笑。
但现在,我只以为,他是个玩心重一点的可爱大男孩。
(四)
手机里是室友发来的照片,照片上,白钰在和另一个女生拥吻。
我沉默了很久。
雨丝细密,被风吹到我的脸上,凉凉的。
我行尸走肉般找到白钰他们聚会的酒吧。
白钰看到我时有些惊讶,他怀里坐着的女生抬头,懒洋洋斜视我一眼。
两人都没有动作。
刚从厕所回来的男生猛一看到我,吓了一跳:“卧槽,cos女鬼呢你?”
他没有刻意羞辱我,毕竟当时我浑身湿透,黑长发紧贴惨白的脸颊,嘴唇发紫,活灵活现一个贞子。
但他确实羞辱到了我。
白钰怀里的短发女生娇俏地笑出了声,一笑激起千层浪,包间内很快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我屏蔽了他们讽刺的话语,直勾勾看着白钰。
我在等他解释。
终于,白钰动了。
他皱了皱眉,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刚含在嘴里,短发女生就熟练地帮他点火。
烟雾缭绕,他精致的眉眼变得陌生。
“我第一次知道你抽烟。”
“哦。”
白钰表情冷淡,我在心里补充,他还是第一次对我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你喜欢上别人了么?”我的声音很轻。
白钰吐出一口烟,忽地笑了:“没,就是玩玩儿~”
短发女生表情顿时有些难看,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
周围的酒鬼不停喊“666”“不愧是我白哥”。
我的灵魂和身体仿佛剥离了,那些美好的泡影一个个破碎。
然而,即使如此,我仍旧犯贱一般,问他:“那你对我也是玩玩吗?”
房间内爆发如雷轰笑,他们都在嘲笑我的自取其辱。
白钰也终于露出他最恶劣的一面,玩味地抬抬下巴:“对啊,不过抱歉啊,姐姐,现在我玩腻了~”
“你实在是太无趣了,我本来想换换口味的,但果然我跟学姐你这样的三好学生没什么共同话题呢。”
“被绿了都是一副寡淡的表情。”
又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到最恶毒的话。
(五)
“瑶瑶,快喝点热汤,你怎么直接淋雨就去了,为了那种垃圾伤害自己可不行啊!”
室友很紧张地为我擦头发,生怕我为情所困要死要活。
“他们那群人就是有害垃圾收容所,人模狗样,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是好事。”
“嗯。”
我乖巧地点头,室友愣住,以为我在故作坚强。
我蹭了蹭她的肩膀。
室友暂时放下心来。
校园论坛早已炸开了锅,短发女生在朋友圈公布了她与白钰的合影,而白钰在下面回了一句:“朋友而已,现在单身。”
单身状态一恢复,网上又是一阵狂欢。
最初预言我和白钰一定会分手的人也在其中。
我的手机又一次涌入了很多人的消息,关心慰问,奚落嘲讽,无一不跟白钰有关。
我干脆关掉手机睡觉。
脑子昏昏沉沉,却一直难以入眠,到了后半夜,鼻腔完全堵住。
我毫不奇怪地发烧了。
早八,跟老师告了假后,我带上口罩,慢吞吞地朝校医院走去。
路上遇到了秦睿,他依旧一副摇滚打扮,入了秋也不多添一件衣服。
我当做没看见他,直直地前行。
他却又死皮赖脸凑上来:“学姐怎么一见到我就躲?”
我没吃早饭,又发了高烧,整个人虚浮无力而又烦躁,一点也不想应付他这个前任的好兄弟。
秦睿却好像一点没看出我的不耐烦,他今天心情出奇地好,或许是因为好兄弟终于甩了我这个书呆子。
“现在已经八点半了,学姐你也会逃课呀?”
他拽着我的手,不放我走。
我真的没有耐心了,一脚踩到他的鞋子上,趁他吃痛松手,立马往前跑。
然而,才跑了几部,我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六)
醒来时,我闻到了一股饭香。
刚要坐起身,就被压住了肩膀:“别动,手还打着吊针呢!”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秦睿。
他手上还提着刚买回来的早餐,着急按住我时,向来凶狠的表情竟然透露出一丝担忧。
我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力道躺好。
又在他似乎将要发火时,开口:“你能扶我起来吗?”
秦睿一愣,自从在酒吧撕破脸后,我还是头次对他说话这么温柔。
他将早餐放到床头柜,因为我右手打了针,因此他一手提住我的左胳膊,一手握住我的腰,轻松将我扶了起来。
“谢谢。”
我轻生道谢,秦睿也像如梦初醒般,立刻松开手。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早餐,有些犹豫道:“这些东西,我能吃吗?”
(七)
我小口小口吞咽着白粥,秦睿大概是第一次喂别人吃饭,动作生涩僵硬。
频率也太快了。
我咬住了他即将抽走的饭勺,在他不解的目光下,松口,缓缓摇头:“我吃不过来了。”
秦睿的脸诡异地红起来,但对上我迷茫的眼神后,又立刻色厉内荏道:“你吃东西怎么这么麻烦,小猫一样。”
但接下来却依言慢了许多。
我垂眸,装作没看到他的眼神,食不知味地吃着。
已经喝了一小碗粥,胃里却仍是火辣辣得疼。
我知道那不是胃痛。
勉强再吃了几口,我又不再张嘴。
秦睿拧眉:“这就吃饱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习惯性阴阳怪气:“还真是只猫儿。”
男生收拾好剩余的食物,准备一起扔掉,在他即将走出房门时,我喊住了他。
“秦睿,”我和他对视,笑意如水,“谢谢你。”
他便也勾起嘴角,惬意地说了句不用。
当他完全离开后,我的笑意却一瞬间隐去。
被子很厚,我出了薄薄一层汗,四肢却仍旧冰冷。
秦睿不该知道我的课表。
秦睿不该为我端茶送水。
秦睿,不该对我露出,我曾经看白钰的表情。
些微的恶意逐渐放大,大脑还在反应时,身体已经做出了行动。
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里想的,只剩下让白钰付出代价。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利用一下,怎么了?”
(八)
秦睿开始频频与我偶遇。
有时是操场,有时是食堂,有时,甚至是图书馆。
他无视周围人目光,坦然地霸占我身边的位置,而我也像没事人一般,笑着和他聊天。
虽然我们本没有什么可聊的。
但他似乎很喜欢听我讲一些日常,或许是他也想玩一出乖乖女和坏小子的戏码,因此在全情表演。
今天我不太想说话,七点半的操场,晚风温柔。
秦睿碰了碰我的手指头。
我心下嘲讽他一个玩咖装什么纯,却仍旧给足了反应,触电一般收回手,转身,小鹿一般惊慌地看着他。
他单手揽住我的腰,俯下身子,咬住我的唇。
一开始还佯装斯文地温吞浅啄,狂风渐起,他的吻势也逐渐变得凶猛。
撕咬,侵略……
口腔被霸道地攻城夺池,我逐渐喘不上来气,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单手握住反剪过头顶。
直到他吻了个尽兴,秦睿终于松开了我。
下巴酸痛,唇齿相离时,勾出缠绵的银丝。
我因缺氧而双颊爆红。
秦睿却又一次笑得极为猖獗:“学姐又害羞。”
“真可爱。”
我不想理他。
(九)
秦睿比白钰更加高调。
自从确定关系后,他几乎与我寸步不离,占有欲强到莫名。
酒店,秦睿在我身下全神贯注着,我却看着吊灯发呆。
他们玩咖不是没有占有欲吗?
“嘶——”
秦睿加重了点力气,他在不满我的走神。
我稍微夹紧了腿。
(十)
秦睿唇瓣湿润,要来亲我。
我躲开:“脏。”
秦睿笑了:“你还嫌弃你自己?”
我不说话。
秦睿越来越顺着我,没辙一般,拿过一旁的矿泉水漱了漱口,与我交换了一个深喉吻。
他又开了瓶矿泉水。
“再来一次吗?”
我神智有些涣散,无意识道:“嗯……”
他便又俯了下去。
(十一)
我被人公开浇了一身水。
自从我跟秦睿公开在一起后,针对我的人身攻击愈加变本加厉。
之前秦睿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没人敢对我做什么,但最近,他因为家里的事离开了S市,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便蠢蠢欲动起来。
我不太能理解他们对“鉴婊”的热衷,分明所有人都知道白钰和秦睿也不是啥好东西,但最大的恶意永远是冲着我。
但我也懒得理解他们了。
那个人拿着水杯朝我泼来时,我本可以躲开的。
但我余光看到了走近的白钰。
于是我任由水泼到了我脸上。
温的,幸好那人还有些理智,只是想让我出丑,并不烫。
衬衫被渐渐打湿,我呆愣地掀开粘在脸上的湿发。
没有人说话,只有影影绰绰的笑。
人心真的很恶毒,因此我的表演完全称得上顺理成章。
没人会怀疑一个在这种情况下哭泣的女生是在做戏。
我装作没看到白钰,低着头想要跑开。
“沈瑶。”
白钰拉住差点被他撞倒在地的我。
我像是没回过神,愣愣地看着他哭,也不回话。
白钰眼神变了变,最终拽着我离开了现场。
我听到身后有人骂我绿茶。
我悄悄笑了笑。
这次骂对了。
(十二)
“对不……”白钰话说一半又吞了回去,“沈瑶,我没想过他们会这么对你。”
他一向骄傲,从没跟人道过歉,这已经是他难得的服软。
我沉默地解着衣扣,觉得他真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屁孩。
我不接受。
白钰没听到我的回答,转身,目光触及一片刺目的白,慌忙移开了视线。
“你,你脱衣服干嘛?”
他吞了吞口水。
我褪下外套:“湿了的衣服穿着很难受。”
又缓缓走到他面前:“而且,不应该我先问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宿舍,而是把我带回了你家?”
白钰被我一根手指推倒。
我听着他剧烈的心跳,温柔地给了他一巴掌:“白钰,你真贱。”
他脸被我打歪,分明应该愤怒,但火,却从下面烧了起来。
(十三)
“秦睿很喜欢你。”
白钰哑着嗓子。
我用力。
“所以你更兴奋了。”
白钰眼角滑过一滴泪。
我又给了他一巴掌:“别发骚。”
(十四)
白钰成了我的地下情人。
他似乎打开了什么隐秘的XP开关,整个人都十分沉迷于这种背德感。
尤其喜欢在我和秦睿……过后来找我。
我没有力气短时间内应付两个精力旺盛的男人,随着频率的增高,我对情事的欲望断崖式下降。
在秦睿又一次撩我衣服时,我拦住了他。
“我最近不想要。”
秦睿T恤已经脱掉,露出肌肉紧实的上半身。
他手指插入我的发丝,不管不顾地舔我的脖子。
“如果你实在想做,去找别人吧。”
秦睿顿住。
仅有一盏小台灯亮着的房间,秦睿表情晦暗不明。
他的手附上我的脖子。
“你什么意思?”
我平静地重复:“我不想要,你要是实在想做,去找……唔——”
秦睿堵住了我的嘴。
有什么冰冷的液体滴到我的脸上。
“沈瑶,你把我当什么?”
黑暗让男人变得脆弱,秦睿在哭。
我知道他为什么哭,但面上只装作不解:“我们不是床伴吗?”
……
死一般的寂静,空气逐渐凝涩,良久,秦睿阴森森的声音响起:“床伴,你也会玩这套了?”
我一脸无辜地火上浇油:“难道你这种人会真心谈恋爱吗?”
秦睿果然被激怒,他没有松开我,反而贴近我耳边沉声道:“那你觉得我这种人会顾及床伴的感受吗?”
他用皮带捆住我的手,笑意森寒:“我只管自己爽没爽。”
他将要撕破我的衣服时,我语气有些失望:“哦,我还是自作多情了,我以为你之前是有考虑过我,关心我的。”
(十五)
那天秦睿没有动我。
他在浴室抽了很久的烟,之后跟我说:“做我女朋友,我不玩了。”
我摇头:“你和白钰是同一类人,他已经教过我,永远不要相信你们。”
“你也让我离你们远点过,你忘了?”
秦睿脸色逐渐僵硬,他想要狡辩,却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没什么信誉力。
最后只有一句干巴巴的:“那是过去……”
(十六)
“我草,爷青结,秦睿染黑发了!”
“舌钉都拔了,秦爷这是要走乖乖男路线?”
“不愧是我秦爷,即使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也掩盖不住自己斯文败类的气质,我冲!”
室友把帖子发给我:“你终于忍不了秦睿那副鬼火少年的打扮,改造男友了?”
我喝水的动作一顿,摇头:“我不管他。”
室友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他怎么说是为了你?”
我将帖子往下滑了滑,终于明白室友为什么这么说。
狂野棒棒糖:秦爷怎么换风格了?
秦RUI:回复@狂野棒棒糖,女朋友喜欢。
(十七)
我和秦睿在一起很久,这是他第一次强调我们的关系。
在我和他划清关系以后。
他开始陪我上课,也不再去party,就连烟都开始戒了。
秦睿塞给我一大罐糖:“只要我烟瘾犯了,你就给我一颗糖。”
所有人都被他的转变惊掉下巴,甚至有人被他的“痴情”打动,开始嗑起我俩的CP。
论坛上对我不再只有骂声。
大家也很中意乖乖女让浪子回头的故事。
只有白钰在不高兴。
我和秦睿的约会,他趁秦睿中途去洗手间,堂而皇之地霸占了秦睿的位置。
“姐姐最近很少理我。”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撒娇。
我掀了掀眼皮,语气毫无波澜:“你越界了。”
“我正在跟我男朋友约会,你应该离开。”
白钰假笑:“姐姐真把他当男朋友了?”
我没说话,任白钰自顾自说:“姐姐不会也信了秦睿那套浪子回头的做派吧,怎么可能,他就是做戏而已,以前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都是他带我玩,他玩的可比我花多了。”
“姐姐你可千万别对他动真心,他这种脏男人玩玩就得了。”
我耐心听他连自己也骂了进去。
“白钰,你话好多。”
我笑眯眯的,眼里没什么温度:“不论我和秦睿如何,我和你,才是真的玩玩而已。”
“一个玩伴,你操心太多了。”
(十八)
电影结束,秦睿克制地吻了吻我,便将我送回了学校。
“不做吗?”
秦睿是一个很重欲的人。
听到我的疑问,他反问我:“你现在相信我的真心吗?”
我笑着不说话。
秦睿无可奈何地揉了揉我的脸:“学姐太记仇了,我明明已经改过自新了。”
“嗯嗯。”
“真敷衍。”
(十九)
“我到家了。”
秦睿给我拍了张他躺在床上的照片。
头发还没擦干,水珠顺着发尾流到胸肌,腰腹......
白钰反手关掉了手机屏幕,不满地缠住我:“姐姐这种时候怎么还看野男人的消息。”
我的声音有些碎:“到底谁是野男人?”
“嘶——”
白钰一口咬上我的肩膀,笑容勾人:“我是野狐狸~”
“嗯......嗯~”
(二十)
“白钰,我操你大爷!”
我还没睡醒,迷糊中听到争执的声音。
白钰猝不及防,被秦睿一拳打倒在地,发出巨响。
我顿时醒了。
两人纠缠在一起,打得很凶,我担心被误伤,抱着被子往后退,一言不发地旁观二人争斗。
他们打得很凶,结束时,两人都是头破血流。
(二十一)
“你生气做什么,我又没打算上位,只是在你不在时陪陪学姐,以前我和学姐谈恋爱时,不也没拦着你接近她吗?”
白钰一个小三俨然做出了正宫的气势。
秦睿听到白钰的话,眉心一跳,差点又动起手来。
我往旁边躲了躲,两人便都僵硬地停下动作。
秦睿眼球里满是血丝,表面清爽的打扮再也掩盖不住他的阴郁,像头受到攻击后勃然大怒的野狼。
但那份怒火中,夹杂着痛苦。
“你还喜欢他?”
“当然不。”
我极快地反驳了他。
秦睿松了口气,又陷入深深的不解:“那你为什么......”
“只是想试试你们的生活方式。”
我轻描淡写道:“玩玩而已。”
白钰的脸色变了好几翻,最后又扮成满是恶意的假笑:“对啊,学姐还没玩够,秦睿你不能接受就赶紧放手,别这么丢人。”
秦睿没搭理他,死死看着我,希望我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但我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睿脸色灰败下去,白钰喜上眉梢,几乎要哼曲儿。
秦睿走了,离开时,他一字一句道:“沈瑶,我是喜欢你,但我还没那么贱!”
白钰愉快地送走情敌,把我铺到沙发上就要来一次。
我轻嘲:“你比你兄弟贱多了。”
白钰舔了舔我的手掌心:“我只对姐姐一个人贱~”
(二十二)
“我现在是姐姐的男朋友了吗?”
白钰坏心眼地停下。
我不说话,他便猛地加快速度,直到听见我毫无意识的哭腔,才又附到我耳边,半是诱哄半是威胁道:“我现在是姐姐的男朋友了吗?”
“是唔——”
很难受,又很舒服,白钰虽然贱,技术却实在好。
(二十三)
“姐姐,你怎么还没下楼,早餐都要凉了~”
白钰学着秦睿以前,起了个大早给我送早餐。
天寒地冻,一向吃不得苦的小少爷脸冻得通红,却笑得美滋滋的。
“我已经到教室了。”
听到我的话,白钰脸上的笑意顷刻结冰。
“哦,这样啊,”白钰眼神很冷,“姐姐为什么不等我呢?”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还是你想看我大冬天被人泼一盆冷水?”
白钰被我堵得哑口无言,着急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和姐姐多待一会儿,即使起这么早来等姐姐,被冻坏了也没关系。”
“姐姐不要生气。”
我冷漠地挂断手机回到教室。
早上出门时我就看到了白钰,不想被他发现,我将自己的脸用围巾遮了起来。
他想演大情种就让他演好了。
(二十四)
短信已读不回,约会要么放鸽子,要么中途离场。
就连在床上的反应也日渐冷淡。
白钰的耐心逐渐告罄,他脾气不好,从没有谁敢这么敷衍他。
但他又犯贱地更加迷恋。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白钰阻止我想要离开的举动:“你以前跟秦睿谈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还知道我跟秦睿怎么谈的,你观察过?”
白钰脸色古怪起来,也不反驳,执拗道:“你对他比对我好多了。”
他还给委屈上了。
我不上套,呡了口咖啡:“我对以前的你才是最好的。”
白钰睫毛颤动,心头一悸:“那你还像以前......”
“你配吗?”
(二十五)
从餐厅出来时,我不小心和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撞在了一起。
我拉住了她,但她的花篮还是掉在了地上,娇嫩的玫瑰粘上泥泞的雪水,灰扑扑的。
小女孩眼圈一红,将要哭出来时,我捧住了她的脸:“乖啊,你的花姐姐买了,多少钱?”
小女孩愣愣地报了一个数。
“你把这些花给靠窗户的那个小哥哥,再给他带句话,就说,这是我送过最贵的礼物,但你太让我生气了,我不想把好好的玫瑰给你。”
“现在我消气了。”
“情人节快乐。”
(二十六)
白钰给我转了5200,我领了。
他立马又转了13140,我还是领了。
白钰说:“我要见你。”
北国飘雪,天地茫茫。
我回他:“红包我领了,心意你收回去吧。”
撞到某人胸膛,抬头,那人笑得又坏又甜:“我刚刚已经把心给姐姐了,收不回去了。”
“姐姐要是不想要,就把它扔在这儿,冻死好了。”
我作势抓了把空气要往地上扔。
白钰擒住我的手,将我拉进他的怀里,鼻尖相抵:“姐姐坏~”
下一秒,细细密密的吻同雪花一起,落满了我仰起的脸。
我们在风雪中拥吻。
(二十七)
“姐姐,我们好好在一起吧,过去的事都忘了好不好?”
白钰声含希翼与憧憬。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脸埋在他胸膛,嘴角却嘲讽地勾起。
想得美。
(二十八)
白钰开始对我无微不至地关照,因为不能公开恋情,他便在私底下处处留下我们“相爱”的证据。
他为我学会了做饭,只因我提了一嘴想喝妈妈煲的汤。
他恶补了许多女性生理知识,哭着跟我说以后我们不要小孩,他不能让我受那么大的苦。
他注册了一个小号,在某音上发布我们的日常,点赞的人很少,他气得大骂明明那么甜为什么还没他一张自拍热度高。
......
......
......
他飞去邻市,亲自排队,买了我我最喜欢的点心,偷偷摸摸踩着点回家,想要给我一个惊喜。
门打开,我和秦睿在接吻。
礼物碎了一地。
(二十九)
我看着眼前的闹剧,仿佛历史重演。
最后,白钰浑身力气像被抽干了一般,颓废地问我:“为什么?”
我咬了一口桃酥,同样的礼物,秦睿也买了一份。
“没为什么,就是觉得好玩儿。”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白钰眉头痛苦地皱起,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如同落在地上,多余的废品。
良久,他终于哽咽道:“姐姐,我玩腻了。”
他第一次感到后悔和绝望。
但我没有一点心软,转而亲了亲沙发上的另一个男人:“听到了吗,宝贝,你现在转正了。”
白钰咬碎牙齿,却依旧忍不住挽留我:“你还在恨我吗,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沈瑶,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已经改了!”
“我现在这么爱你,我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你感受不到吗?”
秦睿拉着我的手暗暗用力,他在紧张。
我轻轻挣了挣,他不甘心地松开了手。
“白钰,”我抬起他满是泪痕的脸,“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们是对的,这确实很好玩。”
“不过我现在也玩够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三十)
秦睿以为自己没那么贱,但沈瑶来找他后,不过勾了勾手指,他便心甘情愿地做了小三。
她说:“我们来报仇吧。”
秦睿不想报仇,可这已经是他唯一能与她接近的机会。
看着白钰从儿戏,到入迷,又到被抛弃,他仿佛在旁观另一个自己。
女人漫不经心地通知他转正时,秦睿知道,自己也即将被永远的抛弃。
他和白钰是一样的垃圾。
她的目光永远不会再为这种垃圾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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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1-28 10:25:38  更:2024-01-28 10:3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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