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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恶毒女配觉醒了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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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恶毒女配觉醒了会怎样？

谢江宁从天台一跃而下的时候，我没拉住她。
「温燃，不要重蹈我的覆辙，你要好好地活着，你不欠他们，也不是豪门童话中可有可无的配角。」
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在我脑袋里浮现。
原来，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我和谢江宁都是注定要为男女主角的爱情添砖加瓦的配角。
但是现在，谢江宁死去了。
命运的蝴蝶翅膀扇动了一下，注定变成了不可能。
我要把这幕烂剧，变成一场盛大的独唱。
01
我叫温燃，28 岁，申城市人，毕业于顶级名校，目前是温氏集团的执行总裁。
这听起来像玛丽苏或者大女主小说的主角配置，但是很可惜，直到好友谢江宁在我面前跳下高楼，我才想起来自己真正的身世。
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不过这本书的女主角并不是我，而是我幼时走丢的妹妹温淼，而我是一场极尽浪漫的豪门童话中的恶毒女配。
未来，我会爱上父亲给我安排的未婚夫陈清观，并且为了他一步步地逼迫温淼离开。我变得越来越偏执，父亲很失望，让我离开了公司。
温淼出国留学，五年后陈清观向她求婚，得到所有人的祝福，除了我。
结局也很经典，最终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作为恶毒女配被送进精神病院。
这段记忆中的谢江宁，同样下场没好到哪里去。
她像是被下了降头，因为温淼一边吊着她哥哥谢江寒一边又和陈清观暧昧，她就开始给温淼使绊子，一次比一次过分。最终她被家人放弃，身败名裂后崩溃，割腕自杀。
只不过，现在谢江宁提前死去了，用她的死换来了我的觉醒。
她的血是红的，热烈得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灼伤着这个世界。
这段记忆看似很荒谬，但是很多小细节又无比真实，真实到让我毛骨悚然。
比如谢江宁真的打算进娱乐圈演她最爱的剧，她和我提过的剧本跟觉醒记忆中的分毫不差，连时间都一模一样。
再比如我父亲正打电话安慰我，说着和记忆中完全一致的台词。
但是谁告诉它，我必须要按照它的剧本，演这一出烂俗荒诞的戏剧？
我不要成为他人爱情的牺牲品，也不要让谢江宁的死亡失去意义。
我要把这幕烂剧变成一场盛大的独唱，献给我，也献给死去的她。
02
我走失十年的妹妹温淼，被找回来了。
母亲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会议室里听部门经理的季度汇报。
她的电话向来不管什么时间场合，我接通的时候，她说的话和[剧情]里的一模一样。
她说希望我早点回家见见妹妹，我答应了，毕竟现在我的人设还是一个从头到脚都挑不出错误的继承人。
按照剧情的发展，我应该给温淼买一套很适合她这个年纪用的护肤品，让她想起这么多年走失受的苦。「受尽磨难」的妹妹落泪，而我拿不出合理的解释。
顺理成章地，母亲心疼得不行，等待我的只有一顿埋怨和难以下咽的饭。
最要命的是，这还只是个开始。
助理问我要不要给温淼准备见面礼物时，我看着她那双温柔清澈的浅褐色眼睛，鬼使神差地问了她的建议。
「您可以买一些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最喜欢的甜品，不要太昂贵也不要太敷衍。」她说。
哦，确实，这个很中肯。
「你有妹妹吗？」我放下文件，又问了一句。
「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她们喜欢什么礼物。」
助理很惊讶，略微思考了几秒后轻轻地点头。
「很好，那你陪我去买小蛋糕吧，给你加工资。」我笑了笑，比了一个数。
钞能力很好用，我现在的职位和名望也很好用。
助理陪我买了好几盒蛋糕，又建议我手写一张贺卡，非常细心。我愈发觉得她是个好助理，开车回家等红灯时看了看她的名字。
唐懿，挺好听，就是笔画太多不好写。
「唐懿，帮我预定一条当季最新款的水晶手链，收货人就写温淼。」我说。
「寄出时间放到一周后的今天。」
我不喜欢在做某件事时给别人留下可发挥的余地，蛋糕只是一份目前最适合的见面礼，手链才是重头戏，挑不出错误的那种。只是现在还不能给出去。
回家之后，我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露出职业的客套微笑。
母亲完全察觉不到我的敷衍，看到我们和睦相处，颇为欣慰地点点头。
温淼同样也在演戏，看着我的眼神没有什么感情，象征性地道了谢。
真奇怪，明明我们是一个妈生的，但是在长相和气质上完全不同。
她就像是一朵素雅的花，五官没有很强的攻击性，很耐看、很温婉。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小太阳般的女孩，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了我的钱。哦不对，我的一切。
温淼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
她一直觉得是我把她丢掉的。在这十年里她住过孤儿院，又被收养，靠着怨恨我一路走到今天，又因为各种巧合回到了这里。
很巧，我也不怎么喜欢她。
任何一个看过那段扯淡剧情的人都不会喜欢被抢走一切的感觉。
况且根本就不是我把她弄丢的。
那时候我十八岁，她十岁。我跟着父亲参加一场临时会议，她闹着要父亲去接，但父亲抽不开身，让她留在教学楼等司机。
然而最终查监控时，她最后一次出现在白鹤巷的冰激凌店。
那家店距离她就读的小学有几百米，是她自己跑出去的，可惜锅是我来背。
原剧情里此时应该有一份下马威。然而我那份「费了几分心思」「精心准备」的礼物让她没有了发挥空间。温淼笑了笑，接过小蛋糕，轻声地说她很喜欢。
晚餐吃得还算愉快，我留在家里睡了一晚。
第二天，楼下垃圾桶里出现了没有拆封的小蛋糕，连外面打着蝴蝶结的丝带都没动。
挺好。
03
父亲就只有我和温淼两个孩子。
温淼走失后，温家的重担完全落在我身上。作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我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不良嗜好，也不乱搞男女关系。
圈子里都说我上辈子大概是穷死的，这辈子才紧紧地扒拉着钱，连大好青春都不享受。
随他们怎么说，我就是喜欢钱。
和钱相比，陈清观算个屁。
哦，现在他连屁都不是。
剧情说他温文尔雅，用了一堆好词形容他，就差给他打上一层柔和的圣光。但是这世界上不缺长得好看的男人，我也不需要在他这棵已经吊了一个人的歪脖子树上吊死。
他有钱，可我也有钱，干吗非要死磕他？
为什么非要商业联姻？明明我自己也能把事情处理得很好。
然而母亲强烈反对，说我一个人无法肩负起这个庞大集团的未来。可笑的是，最了解我的父亲没有阻止她，沉默着纵容她的催婚和天真。
这时候我理解了谢江宁的选择，虽然我不支持她这么做。
这是一本书，荒谬的东西在这里变得无比正常，一个思维正常的人时刻处于不正常的环境中，真的很有可能会崩溃。
但是我不能倒下，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还在我耳边回响。
为了避开原著中步步沦陷的悲惨命运，我选择用出差作为借口，拒绝了母亲希望我和陈清观继续联络感情的请求。
唐懿是唯一知道我近期频繁出差理由的人。
她给我打跨洋电话汇报近期工作时，还问我下个月准备去哪儿，她可以提前帮我买机票。
挂掉电话以后，我看着镜子里那张黑眼圈厚重得像是 cos 熊猫的脸，有一瞬间希望这本书赶紧毁灭。我太难了，倒时差很辛苦，刚结束倒时差就又得回国更痛苦。
但我不得不回去，因为母亲说陈清观和温淼在约会，让我回来一起吃顿饭。
原剧情中这两个人看对眼应该是在温淼回归的介绍晚宴。
清纯美丽不做作的少女站在一群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中间，一道小鹿般纯净无措的目光就让情场高手折了腰。而在这之前，陈清观对我这个刚找回来的妹妹并不是那么在意。
现在他们提前推进了剧情，而我因为母亲的请求不得不参与到这场漩涡中去。
她不知道我现在还在遥远的北美开会，她只知道我作为姐姐应该赶紧回家，不要错过妹妹带男友回来吃饭的时候。顺便再跟我抱怨说，我不如妹妹温淼懂事，知道主动地去找人家。
第六感告诉我，这不是什么偶然发生的事情。
上飞机前我犹豫了几分钟，拨通了唐懿的电话。
我承认，我想得比较多。这件事在我看来，是温淼想要参与到企业管理的第一步。
她要跟父亲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后应该还会有所动作。
然而她证明的方向是错的。商业合作并不完全靠关系和婚姻维系，没有能力的人即使携带资本入场，最终也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惜她并不明白。
在她明白之前，我绝对不会给她能够插手的机会。
04
「姐姐，这么多年你真的好辛苦，我来帮你分担一些责任吧？刚好我大学专业学的就是金融，跟项目也算是锻炼锻炼，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温淼微笑着说。
天啊，她是怎么一脸无辜地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的？
我看着她那张跟母亲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骂她。
我和温淼的不对付，从名字就能看得出来。
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我和她都不可能成为志同道合的同伴或者关系亲密的姐妹。更不要说她的存在时时刻刻地都在提醒我，她是促成谢江宁死亡的主凶。
只要她还在走剧情，我们就注定无法和解，只能站在对立面。
温淼想要我现在跟进的那个项目。
这是原著中她对我做出的第一次试探，成功地把「我」坑得差点儿从企业里退出。
她没学过相关知识，但温家人一脉相承的天赋在她身上还保留了一点。
这个项目投资周期长，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后期收益可观，还能长期增值。
合作是我亲自去谈的，跟对方公司的老总拉扯了很久。谈下来的时候，我喝了不少酒，回家以后蹲着吐了半夜，抱着马桶痛哭。
在剧情里，温淼跟陈清观撒娇，说想要这个项目给自己的履历镀金。陈清观给我一点甜头，「我」就心甘情愿地退出了团队，把心血拱手让人。
结果她接了这个项目，搞得一团糟。
最后还是我出来收拾烂摊子，一边跟对接方低声下气地道歉，一边看着下属含泪离职。
高层给出的理由是这些普通人给公司造成了重大经济损失。
作为只要负责人的温淼则需要「吸取教训」，继续努力工作。
我真不知道那个「我」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憨批，居然会被这样一个人拿捏。
当她站在办公室里细声细语地说自己想要进公司，帮我分担一些压力时，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唐懿小报告打得很及时，本该在隔壁省出差的我连夜坐飞机赶回来，时间刚刚好。
父亲没说话，我知道他在观察我们，或者说，在观察我。
「淼淼，现在这个项目已经快谈成了，你知道吗？」我忍耐着脾气问她。
温淼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的。」
哦，她知道还敢随便插手，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你也应该知道金融圈子最吃人脉，那你有吗？你没有。」我反问道。
在她没有回归温家时，报考金融专业基本就等于单打独斗。真是这样也可以，安心实习，然后慢慢地向上升，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但是她非要上来就吃掉一个大项目，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消化得了。
「现在是签合约的关键时候，我不会用一个完全没有经验和人脉的新人。这个项目的所有参与人员都是跟了我几年的老员工，我看不到你给项目带来的价值。」
我快要被她理所应当的态度气笑了。
「但是……但是姐姐你带着我的话，我……」她张了张嘴，神情茫然，似乎没想过我会拒绝得这么果断。
我没理她，也没给她台阶下，温淼的眼圈渐渐地红了。
「我只是想做出点成绩给爸爸看，有什么错吗？」她很委屈。
我感觉额头的血管在「突突」地跳。
「你的心意没错，但是你能保证你不出错吗？」我深吸一口气，「这个项目做好了，温氏能再越一级，做不好，就会元气大伤。」
「我没有精力去带你，也不会容许这个项目出现任何错误。」
小说里那些小白花女主进入企业立刻谈成大单子都是骗人的，一个零基础的新人根本没能力带领一个重要的大项目。温淼就是这样，她越想要项目，就越不能给她机会。
在金额巨大的利益面前，对错误的容忍度实在是太低了。
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无论是我还是温氏，都不能冒险。
最关键的是，大家都是平等的，凭什么必须拿着我自己的心血给她铺路？
「至于你想搭把手，我不反对，从最基础的实习生开始做。」我说。
温淼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过我能把她所有的话都堵回去。
她张了张嘴，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父亲。
商场如战场，天真可不是什么有价值的筹码。
也只有童话故事才会刻意地忽略华美皮囊下的残酷真实。
果然，父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小燃，给淼淼单独地安排一个实习岗位，不要占掉校招的名额。」
我赢了。
04
我醒了，我的好朋友却死了。
我在她的墓碑前放了她最喜欢的玫瑰。
人是一种有社会属性的生物，有很多个「面」，用来对待不同的对象。
谢江宁是谢家唯一的女儿，上面有个哥哥谢江寒，于是她过着和我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无忧无虑，热情恣意得像一团火，被圈子里戏称为惹不起的谢大小姐。
但她在我面前完全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孩。
谢大小姐脾气不好，她和我吵过架，但是却从来没有真的对我甩过脸色。
她曾经拉着我跑出小区，说要带我寻找自由。也曾偷偷地给我打电话，叽叽喳喳地说着青少年时代那些狗血淋头的情感纠葛，让我帮她参考一下哪个男生可以谈恋爱。
后来高考时她瞒着家里人偷偷地改了志愿，眼睛亮晶晶地跟我说，她要进娱乐圈，要在最美的时候拿到影后的奖杯。
现在她已经死了，照片印在冰冷的墓碑上。
冥冥之中，我有种很悲哀的感觉。谢江宁用自己换来了我反抗既定命运的机会，她死在我面前，给我上了最痛苦的一课。
我很想告诉她，我没有做那些坏事，我活得很好，很自由。我还想对她说很多很多话，但是所有的话都堵在我的嗓子里，噎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蹲在冰冷的石碑前，摸着她定格的照片，泣不成声。
雨下大的时候，我头顶多了一把伞，一双皮鞋出现在视野里。
面容清俊的男人沉默着把我扶起来，撑开一把黑色的伞。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镜片下那双和谢江宁很像的眼睛很清透，藏匿着同样的情绪。
「你来看她，她一定很开心。」谢江寒说。
我没说话。
细密的雨织成迷蒙的帷幕，遮住了所有暗涌的情绪。
在死亡面前，所有的情感都沉寂下来，只剩下对死者的缅怀和哀伤。
谢江寒和谢江宁的感情很好，他们是双生子，出生的时间差只有一分钟。
他的痛苦比我还深。
「谢江宁自杀之前，曾经在一个深夜精神崩溃过，她哭着跟我说，「哥哥不要喜欢那个曾经选过你的课的爱穿白裙的女孩」。」
谢江寒看着我，神情淡淡的，声音很平静。
他是申城大学的讲师。
剧情里，温淼选过他的课，也爱穿白裙。他们因为一堂课结识，温淼柔弱而温婉的气质吸引了他。可能男人都会对气质柔弱的女性有着本能的心软。
然而这份心软演化的悸动却伤害了他，也逼疯了谢江宁。
为哥哥和朋友抱不平的妹妹一步步地走向深渊，他是凶手，我也是。
如果我能早点儿觉醒，是不是就能让谢江宁活下来？我不敢想，也不能想。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紧紧地握着拳，指甲的边缘嵌入肉里，很痛。
「大家都说她精神出了问题，但是我知道，她说得都是真的。包括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也是。」谢江寒摸了摸我的脑袋，像是在透过我看什么人，目光充满了哀痛。
「温燃，我妹妹死了。」他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恨温淼，」他抿唇，眼睛里有水雾，「她是我妹妹痛苦的根源，可她也没做什么，她只是选修了我的课。」
是现在没做什么。我想。
我问他：「那你还对她有好感吗？」
谢江寒摇摇头。
「我不能恨她，但我不会再对她有什么好感，我的妹妹回不来了。」
他把伞留给了我。
但我没用，淋着雨又待了一会儿。当天晚上我就发了高烧，烧到 39 度。
我没回家，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半夜实在烧得难受了就给唐懿打电话。
但是接电话的是个男生，声音还带着鼻音，似乎是被我吵醒的。
「你是她的男朋友吗？」我有点儿窘迫，「虽然但是，能让她帮我叫个外卖送药吗？我发烧了，需要退烧药。」
男生顿了顿。
「我是她弟弟，唐裕川，我替您叫外卖。」
唐懿……之前我问她的时候她不是说自己也有个妹妹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弟弟？
我挂断了电话，有点儿懵。
不过退烧药来得很及时。吃完药困意上涌，我一觉睡到天明，烧也退了。
05
回去上班的时候，唐懿欲言又止，那模样看得我有点儿胃痛。
在她第十五次偷偷地看我的时候，我放下文件，叹了口气。
「给你五分钟解释你的奇怪行为。」我说。
「您……不怪我撒谎？」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确定我不生气以后又说，「我真不是故意要骗您的，小温总，别扣我工资。」
我揉揉额头，在她期盼的目光里点点头，保证不会扣她工资。
唐懿这才放松下来。她可怜兮兮地用文件挡住下半张脸，只留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小温总你信我一次。我弟弟长得漂亮，爱吃甜食，性格还温柔，小时候经常穿我的裙子，和妹妹也没有区别。」
……这一看就现编的理由居然该死地有点儿合理。
我敲了敲桌面：「算你逃过一劫。」
「好好工作，再走神就扣你工资。」
很快地我收到了人事部门某职员发来的私聊消息。温淼到底没有机会插手我在跟的那个项目。她被我塞到实习生的工作区域，和那些刚毕业的满心热忱的新人一起上班。
她实习的第三十天，陈清观约我见面。
他是来替温淼出气的，因为温淼总是被其他实习生卷得想哭。她没地方告状，只能可怜巴巴跟他诉说自己的压力和不如意。
这是剧情里没有的情节，但我爱看。
温氏集团有一个很不错的会议室，空间很大，采光特别好，还有一片葱郁的植物区。平时和中高层人物谈合作时，我会选在这里，这次算是给陈氏重工一个面子。
说起来，我和陈清观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温家和陈家也都是老相识。
然而这竹马心不在我这里，他满心都是更需要照顾的温淼。
平时看起来挺正常的，但是一旦处理和温淼相关的事情，他就变得难以交流。
比如现在他居然问我为什么要打压温淼，不让她接触核心业务。
我差点儿把咖啡喷他一脸。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救救我吧，我不想和智障说话。
「淼淼现在每天都在干杂活，她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们都姓温。」陈清观叹息一声，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不认同。
我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清观哥，她一个零基础的，还在读书的大学生，你让她接触公司的核心事务，是想让她死还是想让我们温氏死？」
妈的，这豪门童话爱情故事好恐怖，都不讲究基本法的吗？
「温燃，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你不也是刚成年就跟着叔叔学习吗？温淼不比你差，只是她需要时间。」陈清观皱着眉，看我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从 10 岁就被爸爸带着学各类金融课程，18 岁高考结束进公司实习，从最底层开始做，28 岁才到执行总裁。温淼需要时间不假，但公司不是她的免费实验基地，没有人必须为她的锻炼买单，包括我。」
我没给陈清观说话的机会。
「她试错，买单的是那些中底层的职员。她是温氏千金，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但是那些普通人呢？」
「很多人都是靠这笔薪水活着的，他们做错了什么？必须要为了温淼的失误付出本可以不用付出的代价？失去赖以生存的工作？」
「你没有资格替所有人做决定，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虚伪的傲慢。」
「最后，温淼压力大是因为她卷不过其他人，自己菜就努力地学，不要怪别人太卷。」
我把陈清观「赶」了出去。
太窒息了，这男主直接送温淼了，他俩确实是绝配，给我一亿我都不收。
06
唐懿说，我那天在会议室的一席话帅爆了，整个公司都在传我的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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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成了恶毒女配的小胖妹跟班。
男主的好友正在和我告白。
「说吧，同不同意？」
少年漫不经心，估计觉得我不会答应。
我笑眯眯：「好呀。」
1
「嘉嘉，你疯了？」
站在我背后的孟蕤拉住我，将我护在身后。
「他肯定是被周弋指使的，为了给周巧出气，故意逗你玩的。」
我拉住孟蕤的手，笑着说：「可是我挺喜欢他的。」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直到眼前少年给我告白，我才觉醒意识，得知自己身处一本名叫《周周暮暮》的小说之中。
我的闺蜜孟蕤大美人，是故事里的恶毒女配。
而我，则是和她形影不离，助纣为虐的小胖妹跟班，钟令嘉。
至于女主角，就是孟蕤刚刚提到的周巧。
则是表面小白花实则野心家的女主。
男主，是孟蕤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周弋。
眼前的少年，则是男主的好友，名叫季望。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同意。
脸色变幻，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红了又红。
最后十分气恼地说道：「你就不怕我和她说得一样，是在玩你吗？」
我睁大双眼，故意摆出吃惊的表情：「啊？你会吗，季望？」
那本书我看过太久，情节记不太清，更别说季望这个着墨不多的人，只记得他不算是坏人。
但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这么多年里，我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和孟蕤一起度过的。
我不想让她落到故事里，家族破产，背负巨额债务，为此不得不放弃尊严的结局。
季望为什么给我告白我不知道，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为了孟蕤，我豁得出去。
他看着我的表情又羞又恼：「那……也不能随便同意！还对陌生人说喜欢！」
「可你又不是陌生人。」
「我以前在蓉城见过你，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虽然我记不清情节，但孟蕤喜欢周弋，周弋的朋友，她自然也会调查。
更没少和我说起。
他拉了拉脖颈处的毛衣领：「胡说八道什么？老子看着像个好人？」
接着转身，背影匆匆：「傻逼。」
2
周围人见季望离开。
纷纷低语。
「钟令嘉真傻，季望那种人的话也信？人家能看上她？」
「我看她是因为太胖了没人要，看季望长得帅，可不就马不停蹄答应了吗？」
「就是，胖得像个小香猪似的，不知道孟蕤怎么能和这种人当朋友。」
「路过个粪车你们都得拿勺子尝尝咸淡吧？」孟蕤拉着我的手，将我护在身后，「是不是猪饲料吃多了不消化，跑到这里活动来了？」
接着小声和我说：「别听他们胡说，我觉得你特别可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蛋糕似的。」
除了孟蕤，其他人怕是很难面对身高和体重持平的我说出这种话。
大概因为上辈子没过几天好日子，死之前还饿着肚子，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就很爱吃东西，对各种美食欲罢不能。
和孟蕤比起来，我家庭条件不算特别好，但和上辈子比起来，简直是公主一般的日子。
父母开玩具公司，虽然不算大，又整天忙于工作，但衣食无忧，对我有求必应。
为了我的教育问题，花了大价钱在富人区买房，我才能认识对我掏心掏肺的孟蕤。
孟蕤是个大小姐，比我这个大小姐还大得多。
所以从小到大，她都是朵霸王花，就没人能忍受她「颐指气使」的坏脾气。
但我就和她很合得来。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随便给你买买买的美女闺蜜呢。
孟蕤虽然嘴坏，但是心不坏，是个确确实实的傲娇。
「你别说了，说得我想吃蛋糕。」我开了个玩笑，叫她别生气。
她没反应过来：「好，那今天晚上回家我就叫人给你空运那个……」
我忙打断她：「不不不，再吃又要胖了，我就是说说。」
不阻止，孟大美人就又要当唐明皇了。
「哦。」孟蕤点头，继续道，「但是，说真的，你真喜欢季望啊？」
「他天天打架，老带坏周弋。」
「不然我下次带你出去玩点两个这种款的？你千万别被他骗了。」
3
眼下我喜不喜欢季望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怎么让孟蕤离周弋和周巧远点，避免她家破产的结局。
「你要是换个人喜欢，我也就换个人喜欢。」我回道。
孟蕤一脸难过，忽然向我道歉：「啊，原来你这么喜欢他，都和我喜欢周弋一样了。」
「之前我也没见你和他有什么交集。」
「对不起嘉嘉，我不该让你点男模的。」
「我拿不下周弋，不代表你拿不下季望！这样吧嘉嘉，周末我带你去我家公司，找现在最火的明星化妆师给你改造改造。」
「保证季望看见你就移不开眼。」
我摆手，上辈子我骨瘦如柴，这辈子珠圆玉润，但是不管哪辈子，我都知道自己达不到让人移不开眼的地步的。
何况，我本来就不喜欢季望。
「说起来，蕤蕤，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周弋的？」
好在我觉醒得不晚，孟蕤还没对女主下狠手，顶多就是不给她好脸色而已，还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孟蕤回道：「这也很难说，就是一种感觉而已，觉得他哪儿都好。」
「你都有喜欢的人了，估计很容易理解。」
那我还真理解不了。
我试探问道：「那万一，周弋真喜欢周巧怎么办？」
「怎么可能，我一比周巧漂亮，二比她家有钱，三和周弋青梅竹马。」她噘起嘴，「顶多，她比我成绩好？」
「那周弋就喜欢成绩好的呢？」
「我……我也不是不能努力。」
说了半天，孟蕤就没想过周弋不喜欢她这条路。
「不，我的意思就是，不管可不可能，要是周弋就是喜欢周巧了，你该怎么办？」
孟蕤刚刚还笔直的脊背忽然颓下来，向来骄傲的少女说话带上哭腔：「嘉嘉，你是不是听到我和周弋打电话了啊？」
大颗大颗的泪珠流过她光滑细嫩的面颊，她嘴角微微颤动：「他说他不喜欢我……这样闹腾的性格……喜欢周巧那样的女生。」
「嘉嘉，我该怎么办啊？」
4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说周巧根本比不上她，要她多多努力试试。
毕竟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没必要留下遗憾。
但是现在。
我说道：「我觉得，要是周弋喜欢你，你们肯定早就在一起了。」
「蕤蕤，你那么好，那么多人喜欢你，为什么非要在他这里委屈自己呢？」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可我就是，好嫉妒周巧啊……她一来，周弋就对我没有好脸色。」
其实周弋除了小时候对我俩好点，稍微大一点就没见他像个人了。
只是现在出现了周巧，孟蕤又不喜欢人家，故意在圈子里排挤周巧。
周弋的坏脾气才显得尤为明显。
她抽抽搭搭：「周弋说，只有你这种软包子性格的人才忍得了我，嘉嘉，你是不是也忍我很久了？」
「我是不是真的很坏？」
死周弋还挺会 PUA。
我忙搂着她好一顿安慰：「没有，没有，你一点也不坏，我家蕤蕤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
「可是我老是说很过分的话，之前我就说你喜欢的那条裙子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你后来不是给我买了五十条更漂亮更贵的吗？」
「每次逛街我还老让你拧东西。」
「可是你买什么不都给我买了一份吗？」
「我还让你帮我写作业……」
「那是因为你买了跑车送我当生日礼物。」
但孟蕤还是很难过，显然因为周弋的话陷入了自我怀疑。
眼看着要她放弃周弋是不行了，我低着头，叹了口气。
难过道：「其实，有件事我瞒了你很久蕤蕤。」
她看着我：「什么？难道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不是。」对不起了爸爸妈妈，「其实我家，要破产了。」
「我必须努力学习，不然以后可能只能睡大街了。」
5
在孟蕤还没开口之前，我拦住她继续道：「我知道，我们是好闺蜜，你肯定不会让我落到那种境地。」
「但是，正因为是好朋友，我才不能无限消费我们的感情。」
「所以，我特别想努力学习，以后有能力把我家公司撑起来。」
「但是，我又很笨，总是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这样下去，可能都毕不了业，可是蕤蕤你就不一样了。」
「不是，我也没有……」孟蕤想拦住我的吹捧，却没来得及。
我继续道：「要是你能给我补课，咱们俩能顺利毕业，我一定会和以前一样活泼开朗的。」
「你知道的，我除了你，没有别的朋友了，我这么胖，连话都不敢和别人说，只有你了。」
孟蕤刚刚想说出口的话被我堵住。
半天才吞吞吐吐：「可是……我成绩也不好。」
「挂科比你还多。」
我故作失落：「可是除了蕤蕤你，还有谁能帮我呢？」
孟蕤泪光闪闪：「对，你只有我了……」
「如果我能顺利毕业，解决我家的危机。」我继续表演，「我肯定会变得特别自信。」
从小到大，因为体重的关系，孟蕤没少劝我要自信。
「真的吗？」孟蕤刚高昂的声音，又开始低落，「可是周弋怎么办，我要是忙于学习……」
都这个时候了管周弋干什么！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放声假哭：「果然，你果然觉得周弋比我重要！呜呜呜，我还以为我会比周弋重要，我家都要破产了，你还在想周弋！」
孟蕤手忙脚乱地擦干自己的眼泪：「没有，没有，不不不，你比他重要，你比他重要！我肯定帮你顺利毕业！」
我放低声音：「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比周弋重要吗？」
「这段时间我都要被家里的事弄得快得抑郁症了，听到蕤蕤你这么在乎我，我突然就没那么难过了。」
孟蕤听见抑郁症三个字简直瞳孔地震，立刻表态：「真的，真的，周弋就是个傻逼，让他见鬼去吧！」
「孟蕤，你骂我是傻逼？」
6
身后，周弋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孟蕤。
「啊？我……我……」孟蕤看看还哭着的我，又看看生气的周弋，左右为难。
我捂住头：「蕤蕤，我的头好痛！」
她这下不迟疑了，傲娇的本性更没有辜负我，看着周弋就道：「对，就骂你怎么了？」
周弋被这样一堵，低声说了句脏话，接着看也不看孟蕤。
对我说道：「季望说找你有事，先别回家，他在三教等你。」
「不然你和我一起过去？」
季望？找我？他不会因为看出我撒谎，觉得我玩他，想打我吧？
不然，正好去道个歉？看在我还认识周弋的份上，他应该不会动手。
孟蕤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一个劲鼓励我。
「去啊，去啊，他刚刚给你告白我就看他脸红了，现在让你去，肯定是……」
她表情暧昧，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我这谎撒得真的骑虎难下。
孟蕤给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在门口等你，完事一起回家！」
「到时候你给我细说哦～」
「好。」我擦干假哭的眼泪，跟着周弋转身就走。
和周弋走上楼梯时，他忽然说道：
「我一直觉得，孟蕤虽然脾气不好，但还是挺善良的一个人，不至于针对周巧。」
「你从小就喜欢给她出主意，我以前也没觉得你这么坏啊。」
我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如此陌生。
周弋和我虽然没有和孟蕤那样的亲密关系，但也是打小认识。
因为几句流言，就认为从小到大的朋友是个道德败坏的人，实在草率又可笑。
「周弋，你不喜欢她，可以直接告诉她，但你不要贬低她。」我沉着声音，继续说道，「同样，你不了解我，就不要胡乱揣测。」
他推开门，转身看着我，如黑曜石般的漂亮眼睛闪过不屑：「不是你带头排挤周巧的吗？就因为老子喜欢她，不喜欢孟蕤。」
7
我气笑了。
「周弋，周巧不是人民币，不代表你喜欢她，所有人就都要喜欢她。」
「怎么？我不想把她当朋友，就是针对她吗？」
我又不是小说里真善美的女主，是个人就要散发一下自己佛性的光辉。
教室里，没有季望。
除了周弋，还有他其他几个朋友。
我觉得不对劲，刚往后退了一步，就被周弋一把拖过，按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就因为你和孟蕤孤立她，所以班里其他人也见风使舵，钟令嘉，你不觉得你应该向周巧道歉吗？」
肩膀被他牢牢按住，我看着课桌上写着「道歉信」三个字的纸张，不敢置信。
周弋为了周巧，居然能这么对我？
旁边坐着的其中一个男生递了一支笔给我：「发什么呆，写啊！」
「怕你累着，弋哥还给你开了个头呢。」
「我都搞不懂，你哪样比得过人家周巧啊？还长这么胖，要不是孟蕤认你当朋友，你以为谁会理你？还搞上歧视了。
……
我接过笔，沉默着听着这些话，不一会儿，眼前就模糊起来。
说不在意，是假的，毕竟我也是个正常女生。
「哟，还哭上了，你以为你是周巧啊？哭起来这么丑，也好意思。」围着我的另一个男生开口，「赶紧写，别耽误我们时间。」
周弋看着我滴落在纸上的眼泪，声音迟疑：「要不……算了吧。」
「有这闲工夫让她写道歉信，我还不如直接给周巧送点什么呢。」
「何况，孟蕤知道了会生气的。」
递给我笔的男生吊儿郎当，阻止道：「弋哥，你前面送东西人家都不收，人家清高着呢，这个就不一样，好歹她写封道歉信，你俩有话聊。」
「孟蕤喜欢你，我们又没打她，她能怎么样？」
「喂！胖猪，赶紧写！」
我的肩膀被他掐得生疼，眼泪不停在眼里打转。
不得已，我拿起笔。
手里的动作片刻不敢停，只要一停，就有人踢我的课桌。
不知道写了多久，手腕已经开始发酸时。
门被人「砰」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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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我重生了。
我叫秦意，家境普通。
苦读十二载，好不容易考上双一流重本 B 大，结果开学第一天，就像是被下了降头，开始了疯狂的作死之路。
我变得爱慕虚荣，将自己伪装成白富美，为了维持人设，不惜沾染校园贷，购置名牌包包、衣服。
可事实是，我根本不喜欢那些东西。
我带头孤立室友，嘲讽她穷酸，买不起大牌。
结果，人家是真正的豪门千金，一件衣服抵我大学四年的生活费。
1
从头到尾，我都像个跳梁小丑，四处蹦跶，等待命运走向终结的那天。
我被网贷逼上绝路，在豪门千金的诱导下，最终下了海。
我的视频被发在校园网站，被所有人肆意嘲讽，父母也打来电话，要与我断绝关系。
后来，在嘲讽声中，我从 100 多米的高楼上一跃而下。
但我没有死。
2
我重生了，回到大一开学的那一天。
机缘巧合下，我发现一篇小说，短短一万多字，描述了一个「豪门千金打脸装逼女配」的故事。
碰巧的是，那个被打脸的女配，也叫秦意。
甚至，书中描写的每一个情节，都和我的经历一般无二。
我终于明白，原来我只是个小说工具人，不需要智商，不需要想法，只要按部就班地做些愚蠢的事，然后被女主打脸，突显女主的高贵、善良，推动她和高富帅男主走到一起。
一万字，就规划了我的一生。
我发了疯一般，撕碎那几页纸，就像撕碎不堪的前一世。
这一次，没人再能左右我的想法。
3
校园里人来人往，刚入学的新生，带着青春的朝气。
虽然过了立秋，但气温还未下降，空气燥热。
背后是一层薄汗，黏腻的感觉时刻都在提醒我，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带着行李回到宿舍，两位室友正在整理床铺，还有一位室友，也就是那位豪门千金，应该会在下午出现。
我打开自己的箱子，听到一声惊呼：「你这是驴牌的箱子唉，很贵吧？」
夸张的语气，羡慕的眼神。
上一世，我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头脑不清醒，做下一件又一件蠢事。
这次，我只是淡淡一笑，直言道：「我妈是保姆，这是雇主家女儿不要的。」
那两位室友愣了愣，好像大脑宕机一般，过了许久，才假装抹眼泪：「呜呜呜，我也想去当保姆。」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她们似乎比刚才要多了些生气。
像是……从木偶变成活生生的人？
4
下午，豪门千金赵菁出场时，我与两位室友——赵甜甜、陈琪已经打成一片。
新室友一身狼狈，高定连衣裙上沾满泥水，她随手把价值六位数的行李箱扔在一旁，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按照原先的剧情，赵甜甜与陈琪会嘲讽赵菁，说她穿着寒酸，然后吹捧我，而我也像得了失心疯，变得飘飘欲仙。
好在现在的剧情发生变化，大家的脑子都长回来了。
稀里哗啦的水声传来，赵甜甜小声道：「她是不是没拿毛巾？」
果然，水声停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
赵甜甜拿着崭新的毛巾敲了敲门，问道：「你好，需要毛巾吗？我新买的，还没用过。」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条缝，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出来，「谢谢。」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豪门千金赵菁终于出来，自我介绍后，送给每人一套价值五位数的护肤品礼盒。
无功不受禄，拿人的手短。
我把礼盒放回到她的桌子上，婉言谢绝道：「谢谢你的礼物，只是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
赵甜甜与陈琪见状，也将礼盒放了回去。
精美的盒子静静躺在桌上，赵菁微不可查地皱眉，将礼盒粗暴地扔进储物柜，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行李箱上。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发现在箱子的一角，有一处细微的擦伤，大约只有芝麻粒大小。
「这箱子似乎有点眼熟。」
是的，赵菁就是我妈雇主的女儿。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似乎在等待，等待着揭开我「爱慕虚荣」的面具，狠狠打脸。
这一次，我没有给她机会。
5
我坦然一笑，「我妈妈觉得这么好的箱子丢了可惜，所以拿回家给我用了，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现在拿去扔掉。」
赵菁愣在原地，像是假面破碎，面容扭曲在一起。
因为跟原来的剧情走向截然不同，她这位女主应该受到不小的影响。
许久，她才重新找回声音，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嫌弃：「算了，你留着用吧。」
五位数的箱子，对她而言，就像是两毛钱的垃圾袋。
此刻我忽然意识到，她跟宿舍的其他人不一样，我们已经跳出了剧情。
而她，还是那位高贵的女主。
6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四人间，基础设施比较完善，但卫生还得自己做。
原文中，在我将自己伪装成白富美之后，赵甜甜和陈琪上赶着帮我搞卫生，希望能获得好处。
但现实是，她们并非虚荣的人，自然不会巴结我，于是我们各自做完了自己的事情。
赵菁显然不习惯做粗活，找了半天，最终拿了赵甜甜给她的毛巾，开始擦拭床板。
所有人都愣了。
赵菁没有发觉，擦完后，随手将毛巾扔进垃圾桶。
看到所有人都面带震惊，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妥，急忙从箱子里翻出一条围巾，递给赵甜甜，「赔给你。」
赵甜甜见她态度还算不错，也不打算计较，推辞道：「不用，那条毛巾本来就是备用的，不值钱。」
赵菁闻言，依然坚持将围巾赔给赵甜甜，「收下吧，这是意大利手工定制款。」
这已经算明示了，围巾很贵。
原著中，我在多次装逼之后，被赵菁故意激怒，一把剪刀将这条围巾剪得稀碎。
赵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拿出发票，我被狠狠打脸。
一条围巾，24 万。
我爸妈一整年的收入。
对有钱人来说，只是个诱饵，是个能随手送人的小物件。
赵甜甜还是拒绝了。
「你要送个九块九包邮的，我倒是能收。」她自嘲一笑，「我全身上下都不超过一千块，就算戴意大利的围巾，也不会有人因此高看我一眼，还不如你自己留着。」
赵菁蹙着眉，像是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不爱奢侈品，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地收下吗？
7
太阳渐渐西斜，站在阳台，刚好可以看见，一轮红日缓缓沉入地平线。
天色暗淡。
四人相约去食堂，算作第一次聚餐。
女孩子的友谊很简单，聊聊最近流行的电视剧，分享一下娱乐明星的瓜，气氛很快就活络起来。
在得知陈琪喜欢一位实力男星后，我与赵甜甜纷纷表示，那位男星的演技确实不错。
偶像被夸赞，陈琪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开始向我们安利起男星的作品，最后兴奋道：「他下部戏是个大 IP，他演男二，肯定会火的！」
这时，赵菁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终怜悯般地开口：「他演不了。」
陈琪一愣，刚才神采飞扬已经不见踪影，带着几分倔强和委屈：「你怎么知道，不是已经官宣了吗？」
赵菁没有解释：「信我的，准没错。」
陈琪一头雾水。
她不知道，那个大 IP 的投资商是赵氏集团，男二很快就会换成一位新人。
正是赵菁钦点的、她的官配男主。
8
很快到了食堂，此时正是饭点，人山人海，几乎都是大一新生。
排队许久，才总算打到饭菜。
前世，在剧情的影响下，为了维持白富美的人设，我从未踏足过食堂，要么顿顿都点豪华外卖，要么干脆下馆子，导致我负债累累，走上网贷的不归路。
扒拉一口大米饭，再来口糖醋里脊，酸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幸福感油然而生。
这比外卖好吃一百倍！
赵甜甜也是吃货，不一会儿就啃了一堆排骨。
快乐会传染，陈琪很快忘记刚才的不愉快，加入干饭的行列。
只有赵菁，餐盘里仅有一份青菜，尝了一口后，便骄矜地放下筷子。
赵甜甜心大，顺嘴问了一句：「你怎么就吃这么点？食堂的肉很好吃的！」
赵菁愣了愣，眼中的嫌弃一闪而过，「抱歉，我不习惯吃国内的肉。」
虽然这话有装逼的嫌疑，但也是实话。
原著中描写，赵菁从小到大吃的食物，都是国外空运过来，由顶级大厨精心烹制的。
就连她养的猫，喝的都是斐济的进口水。
她不是有公主病，而是公主本人。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盘子里的肉都不香了。
9
直到军训，我们都没再与赵菁有过多交流。
圈子不同，强行融合也没有意义。
不如待在各自的圈子里，独自美丽。
每日站军姿、踢正步，在太阳下暴晒，让不少人苦不堪言。
虽然涂了防晒，戴了军训帽，可皮肤还是黑了几个度。
只有赵菁，一如既往的肤白貌美。
为了让自己不再变黑，赵甜甜主动破冰，向赵菁要防晒霜链接。
赵菁打量她一眼，随后淡淡开口：「四千八，30 毫升。」
平均 160 块 1 毫升，而赵菁两天就可以用一瓶。
她不仅涂脸，还涂全身，连脚丫子都不放过。
果然，有钱任性。
价格显然超出赵甜甜的预期，她讪讪地走开。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赵菁似乎在悄悄变化。
她在书中的人设是低调装逼的白富美，用着别人都不认识的奢侈品，静静地看女配炫耀，等到怒气值积攒够，就进行一波打脸。
但现在，没有了女配，女主也没了打脸的机会，她好像走上了强行装逼的道路。
可现实不是小说，大部分人都看不惯装逼的人。
来不及多想，赵甜甜一把拉过我和陈琪，虔诚地朝拜。
抬头一看，面前是一张萧敬腾的海报。
我和陈琪：……
第二天，竟然真的下起了毛毛细雨。
不愧是雨神。
雨势不大，训练还得继续。
操场上，一个个方队排列整齐，喊着响亮的口号，直到九点，赵菁才拎着袋子姗姗来迟。
教官对她格外宽容，敷衍地训诫几句，就让她回到队伍。
不久便开始原地休息。
赵菁被一圈女生围着，宛若众星捧月。
「菁姐，你的皮肤真好，用的肤护品很贵吧？」
「听说菁姐是赵氏集团的千金，开学那天坐的车价值千万，可真了不起！」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女神，又有钱，又肤白貌美。」
「咱们以后还得多多仰仗菁姐。」
……
在阵阵恭维声中，赵菁像是女王，睥睨众生。
被取悦后，她打开袋子，拿出一堆高档护肤品，分发给围着她的女生。
瞬间，恭维声更加腻歪。
10
赵甜甜的位置在我旁边，她像是不敢相信，掏了掏耳朵，震惊道：「赵菁虽然有钱，也不至于这么谄媚吧？」
那姿态，活像是封建王朝的丫鬟。
能考进 B 大的都是天之骄子，毕业后，大多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年薪百万的不在少数。
虽然比不上赵菁的家底，但也不至于出卖尊严，因为只凭实力，就足以让他们过上体面的生活。
眼下大家都是新生，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骄傲，自信，努力向上，又怎会为了别人的施舍，舍弃自尊。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依旧是剧情的影响。
为了衬托女主的高高在上，便让其他人奴颜媚骨。
不知何时，赵菁身边的女生将话题引到宿舍上。
「菁姐，你的室友也太寒酸了，居然捡你的垃圾用。」
「是啊，不然凭她一个保姆的女儿，这辈子都用不上驴牌的东西。」
「多亏咱们菁姐心善，不跟她计较。」
她们的声音不小，不少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少人脸色都不好看，毕竟不是人人都有钱。
赵甜甜先我一步站起来，拳头紧握，刚想出声，被我制止了。
我知道，说这种话或许不是她们的本意。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我，赵菁虽然坐在地上，眼神却依旧高高在上。
「保姆很丢人吗？」我语气平静，不带丝毫怒意，「我妈妈做事认真，烧得一手好菜。我爸爸是出租车司机，遵守交规，二十年没出过事故。他们靠劳动换取报酬，丢人吗？」
「我努力学习，高三一整年，夜夜刷题到凌晨，考上顶级学府，整个小区都挂横幅为我庆祝。」我沉声质问：「所以，因为别人有钱，我就应该被踩在脚下吗？」
11
现场鸦雀无声。
围在赵菁身边的女生们全都呆住，脸色青红交替。
许久，一位女生动了动，将手中精致的盒子还给赵菁，「不好意思，我不是很需要这个。」
其他女生见状，也纷纷把盒子还给赵菁，而后四散开来。
赵菁脸都气黑了。
有个女孩走到我面前，脸颊微红，手指揪着衣服，「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骂你的，我也没有看不起保姆，刚才……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我自然相信她，因为我也曾是受害者。
宽慰几句后，教官又喊了「集合」。
我一边训练，一边思索刚才的事情。
在原著中，刚才那些话都是陈琪和赵甜甜恭维我的，被嘲讽的人，自然是赵菁。
因为我的重生，陈琪和赵甜甜也跳出剧情，所以这一段的空缺，就自动选定了新的工具人，也就是刚才围在赵菁身边的女生。
显然，除了女主，工具人的觉醒都比较简单。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女主觉醒呢？
12
因为军训会演，赵菁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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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免费】穿成乡村糙汉文里的医学生，我靠写偷听文学火了。
后来，我在村里开直播普及性教育。
男女主旁若无人在下面实操。
女主羞涩推拒：「你正经一点……」
男主手上不停：「研究人体构造怎么能叫不正经呢？」
我忍无可忍：「不想听就出去！把位置让给别人！」
窗外，趴着十几个眨巴着眼睛好奇旁听的小女孩。
她们不是主角，可她们的命运也需要被拯救。
1
半夜，隔壁房间的木板床吱呀作响，夹杂着些许不甚明朗的喘息声。
我拿着手机默默敲下新文章。
「家人们，谁懂啊，今天的偷听文学竟然已经持续了八个小时！震撼我全家……」
一气呵成，上传，更新。
评论区蹲更的人瞬间闪现出来。
「年轻就是好，一次一宿。」
「不看难受一晚，看了难受一天。」
「这个题材的文热度早过了，作者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我就爱看，要你管！举报楼上了。」
我美滋滋翻着大家的反馈，眼瞅着粉丝又涨了一波。
「阿巧！你咋了！」
隔壁王虎一声震天吼把我吓回了神。
我翻身坐起，竖着耳朵仔细听。
一阵响动之后，我的房门被砸响。
打开门，王虎神色慌张地请求：「祝姑娘，你快看看我家巧，她突然抽抽了！」
他的怀里，阿巧面色苍白，冷汗直流，不时干呕，一手捂着小腹。
看起来痛苦不已。
我拧眉思索几秒，回想了一下男女主平时运动的频率和激烈程度。
接着果断开口：「走，去医院！我开车！」
王虎吓得腿软：「什……什么大病还得去医院？你这里治不了吗？」
我抓起车钥匙，瞪他一眼：「不想她大出血就听我的！」
他不敢说话了，跟在我后面乖乖上了车。
一路上，王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我：「祝姑娘，阿巧不会是怀孕了吧？」
似乎是认定了这个想法，他懊恼地锤了下头：「都怪我，她今天说不舒服就不该做那事……」
我翻了个白眼：「谁家好人连着做八个小时也得半死了。」
夜里山路难开，到达镇上的医院时，阿巧已经快休克了。
我对急诊医生说：「怀疑是黄体破裂。」
王虎没见过这场面，不知所措地站着。
我踹他一脚：「去交钱啊！」
「哦……哦哦！」
他连滚带爬地跑去挂号缴费，我深深叹了口气。
2
半个月前，我穿进了这篇乡村糙汉文里。
女主阿巧红着脸躺在我面前。
她嗫嚅着问：「医生姐姐，我没事吧？」
我一时没搞明白现状，站在原地呆愣了一阵。
身后的帘子被猛得扯开，男主王虎那张黝黑但端正的脸探出来。
「咋个不说话？莫吓老子啊！」
我深呼吸一口气，照着脑海中的剧情安抚他们。
「没大事，开点药，以后注意节制。」
说着，我看了男主一眼一眼又一眼。
原文里，女配祝愿原本只是来乡下做社会实践的富二代医学生。
租住了男主家其中一间房子。
每天不论白天黑夜，被迫隔墙参与男女主的各种play。
一开始，女主还很害羞。
男主总是顽劣地说：「城里人玩得比我们还花，你不信去问问她。」
结果没想到，女配直接跑去亲身「示范」了。
原文中，男主从女配这个「城里人」处学到了很多新鲜的花招。
而女主渐渐自卑，觉得自己比不过花样繁多的城里人。
于是愚蠢地一个接一个给男主生孩子。
企图用孩子拴住男主的心。
被读者喷成筛子的恶毒女配祝愿，则在玩腻了男主后把他甩了。
故事最后，男主和女主带着一帮孩子过上了贫穷但美满的生活。
我扶额……
当初看这篇乡村糙汉文时，我曾经写过万字长文怒喷脑残作者和种马男主，痛骂对自己身体毫不珍惜的女主。
以及为了消遣而强行加入这个家庭的恶毒女配。
谁知道立马就穿进了这篇文，穿的就是工具人女配！
庆幸的是，目前还没上演亲身示范这一幕。
呸，有仇必报的玻璃心作者。
谁还不会写了！你写我也写！
于是我每天在社交平台上像推文小说一样吐槽男女主的夜生活。
没想到第一篇就爆火，在网络上掀起「偷听文学」热潮。
至今已经积累了百万粉丝。
-
幸好，阿巧的状况不算很严重。
住院期间，王虎每天都亲自做饭去照顾她。
她父母得知这件事后，生怕让他们掏钱，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
我好人做到底，经常去陪阿巧。
王虎是个粗野汉子，作为乡村糙汉文男主，他在体力上天赋异禀。
但在某件事上总是控制不住，导致女主经常受伤。
趁着他去洗苹果，我偷摸给阿巧洗脑：「如果你不愿意，他是不能强迫你的，不然就是犯罪，知道吗？」
阿巧羞涩地捏住了被角：「虎哥也是爱我才这么做的，他说看到我就忍不住……」
我：「……」
得，难怪你俩是男女主呢。
阿巧出院那天，还是我开车去接的他们。
下车后，王虎拿着一堆皱巴巴的纸钞塞给我。
我不解看他。
「你别误会，这是车费，谢谢你帮忙。」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垫付的医药费我一定会尽快还的，就是得等庄稼收了……」
我恍然大悟，把钱收起来。
「这就算是你还了医药费了。」
王虎急了：「那怎么行！」
我转身往村委走：「我说行就行，别废话。」
王虎在后面喊：「那下个月房租我不收你了啊！」
我没理他，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次意外让我频繁进出乡镇医院，看到了一些我从来不曾见过的景象。
病床上无人看管骨瘦如柴的小女孩、留着狗啃发型的智障孕妇、妇产科里无声的嫌弃和激烈的哭闹……
以及，旱厕纸篓里浸透血迹的草纸。
我想，我大概找到了这个工具人角色存在的真正意义。
3
我找到村委赵姐：「前几天麻烦您统计的数据都好了吧？」
赵姐拿出几张纸，讨好地对我笑：「都好啦，所有女性名单都在这里了。」
我点点头：「以后就按照这个人数按月购买卫生巾，每人每月按二十片计算，到时候您找我报销就好。」
赵姐连声答应，笑眯眯谢了我几声，匆匆出去了。
没两天，村口开进来一辆小货车，满满当当装了一车厢卫生巾。
村里男女老少都好奇地过来围观。
我和村委给所有适龄女性挨个发了卫生巾。
几个还在读小学的小女孩羞得不敢来拿，互相推搡着揣了就跑。
跑远了还要停下来回头给我鞠一躬。
可爱得很。
我心情大好，周围老少爷们鄙夷的目光都没那么碍眼了。
结果报销时，我看着赵姐拿来的采购清单，情绪失控了。
一行行一列列全是三无产品！
我震怒，这种东西怎么用啊？
赵姐竟然是中饱私囊的人！
我气呼呼地翻到最后总金额，准备跟她算账。
可合计那里可怜巴巴的一千块，让我彻底沉默了。
单价不到两毛钱的三无卫生巾，就是赵姐多年来唯一用过的品牌。
这一车厢卫生巾，够全村女性用上一个月。
但总费用还不到我预算的十分之一。
我撇了撇嘴角，默默揉了揉泛酸的眼睛。
第二个月，我亲自联系了大品牌厂商，长期批量购买卫生巾。
村委专门给我腾出一间带院子的屋子让我免费居住。
我不再住在男主家，也就没有了可以吐槽的素材。
百万粉的社交账号，被我用来更新公益日常。
竟也吸引来不少人让我开通捐款渠道，想帮助村里的女孩们。
每每看到这些评论私信，我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个世界没有女孩子可怎么转！
有一天，我正在发放卫生巾，看到一个怯生生的姑娘躲在门口看我。
我认得她。
偶尔能看到她背着破旧的书包路过我门前去上学。
但大多数时候总是不见人影。
我这几个月发放卫生巾时，她每次都来。
但奇怪的是，她每次都不领。
我放下手头的事，走过去好奇问她：「你怎么不来拿呀？这个是免费的哦！」
她一言不发，转身跑了。
旁边有个年纪很小的小女孩笑嘻嘻地说：「我妈妈说她用不着！」
我蹲下来和她平视：「哦？你怎么知道呀？」
小女孩低头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像是聊着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
「她忙着生孩子嘞！」
4
我从村委那里打探了一下那姑娘的情况。
赵姐说，姑娘名叫张小妹，家里母亲去世得早。她跟着继父梁志生活。
半年前，梁志带着她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搬到这个村子来。
村委登记人口，看到张小妹户口本上的出生日期已年满十八岁。
但她瘦小得跟豆芽菜似的，十八了还在读初中，怎么看都不对劲。
赵姐值班时，好几次撞见张小妹大白天的匆匆从学校跑回家。
后来，村里就有人传言，那孩子是张小妹生的。
虽然她成绩不错，但时常逃课，就是为了回家奶孩子。
我头皮一阵发麻，快速过了一遍原文剧情。
确信文中并没有提及过张小妹这个角色和她的故事线。
像她这种脱离作者意愿自由衍生的角色，很难判断走向。
说实话，很棘手。
这天傍晚，我在村口拦下了放学回家的张小妹。
她看到我，神情转瞬呆滞了起来，喃喃说了句「弟弟饿了」，转身就跑。
我一怔，偷偷尾随她回了家。
梁志不在，里屋床上躺着个正在哭闹的婴儿。
我蹲在院子里，隔着窗户隐约看见张小妹娴熟地掀起衣服哺乳。
我汗毛直立，村民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正思索着，梁志回来了。
我从容打招呼。
「你好，我来问问小妹那份物资是折现还是换成米面粮……油？」
眼前的梁志，戴着眼镜，梳着油头，白衬衫扎进西裤里，肩上扛着锄头。
违和感强烈到我说话卡了个壳。
梁志毫不在意地看了我一眼，低头摆弄着农具。
我心里腹诽：瞧他这一身文化人打扮，大概是心气儿高，不愿接受「施舍」？
梁志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水后，终于拿正眼瞧了我一眼。
「你这种人啊，我见多了，搞点小恩小惠就觉得自己有本事当别人爹了，老子的闺女用不着外人操心，赶紧滚！」
我面上不动声色：「这样啊，那可惜了，我这次过来，原本是跟您商量资助小妹去城里读书的事，家长陪读的房子和工作也都安排好了……」
梁志身形一顿，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咳……女娃没啥好资助的，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该去打工了。」他话锋一转，「要资助那肯定要挑好苗子啊！你看看我儿子！」
他一边骄傲地竖起大拇指，一边把我往里屋引。
孩子已经睡了，张小妹安静地坐在一边写作业。
我佯装惊讶：「我怎么听说小妹母亲去世好几年了？这孩子……」
「都是他们瞎传的！小妹妈病了好几年，生了这孩子以后才没的。」
梁志见我不信，加码保证：「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他妈没了拿我和小妹的DNA也一样，如假包换一家三口！」
我脑袋嗡一声，心中的某个猜测被间接证实。
小妹哺乳那一幕刺痛着我的双眼，梁志又对亲子鉴定这么胸有成竹，那孩子的生父不会是……
我松开攥紧的拳头，努力稳了几秒才说：「可我想资助的是小妹，你儿子话都不会说呢，我怎么知道他学习好不好。」
梁志露出骄傲的表情：「我也不怕告诉你，大师算过了，我梁志今年必得一子，你瞧，果然应验了。」
他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下白衬衫发黄的衣领，神秘兮兮靠近我。
「大师还说，我这儿子将来必成大器，能让他老子我吃上公家饭！你想想，这权力得多大！不比丫头片子有资助价值？」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所以你这打扮是提前练习当官？」
梁志平光镜下的两只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亲切地给我倒了杯水。
「这不都早晚的事儿吗！祝姑娘，你看这样行不，小妹正好也满十八了，你资助我儿子去城里读书，陪读家长的工作呢就让小妹去，大师说了……」
我的火气腾得上来了，「她是你继女，不是你孩子妈！」
「反正都是一家人，是妈是姐无所谓，是不是，小妹？」
张小妹没有抬头，自言自语般说了句：「弟弟要被吵醒了。」
5
我得救小妹。
可对付梁志这种对法律空子略有研究，但又极端迷信的人，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从梁志家出来，我辗转去他们曾经生活的村子找到了那个算命大师。
眼前，佝偻成一小团的老太太抽着烟袋，沙哑的声音听着十分不适：「我不会算命。」
意料之外的实诚回答。
我掏出两条好烟摆到她面前，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会算。」
小老太太浑浊的双眼不聚焦地望向我，从漏风的嗓子里「呵」了一声。
-
我悄悄在村里放出梁志是人贩子的假消息，并叮嘱大家保守秘密，避免刺激他再次作案。
接下来的半个月，但凡梁志出现，周围总会有「啧啧啧」声响起。
起初，梁志不以为意。
日子久了，他心里也发毛了，冲着「啧」他的村民们挥舞着拳头威胁。
后来这行为似乎成了一种默契，村里不管男女老少，看见梁志就开始「啧」他。
梁志不知道原因，憋得发疯，见到人就无能狂怒。
终于，他按捺不住了，再次去找了那位算命大师求解缘由。
是夜，无星。
天空中骤然响起一声炸雷。
村里的狗开始接连狂吠。
先是王虎家传来激烈的哭喊，大雨随之而起。
原文中的这天晚上，阿巧撞破了王虎和女配祝愿的丑事。
两人在争吵中被倒塌的房顶砸伤，王虎一番身体力行救妻，把阿巧感动得当场原谅。
这一次，没有了女配的插足，也就没了冲突。
但只有我知道暴风雨和倒塌的屋顶依然是既定事实，留给我的操作空间来了。
此时此刻，破败的祠堂里。
闪电划过，算命老太太蹲在倒塌的佛像上，灰蒙蒙的眼睛死死盯着梁志，形如厉鬼。
他颤巍巍开口：「大师，我媳妇儿真知道那事儿了？」
话音刚落，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哭着飘了进来。
梁志浑身一抖，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头。
「媳妇儿，你要索命就索你闺女的命！是小妹那小贱货勾引我的！
「我哪知道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片子会怀孕啊！好几年了都没事的！早知道当时就该打死她！
「看在小宝也算有咱俩血脉的份上，你不能把他带走啊！大师说了他将来有大出息！会有高人指点！
「高人……对，高人会资助咱儿子，老梁家一定能发大财！」
梁志甩锅甩得那叫一个圆润，我躲在老太太背后，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示意她开口。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罪孽深重无法回头。西南角煞气来袭，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老太太原地消失，而村子西南角王虎家，传来屋顶倒塌的巨响。
我把提前准备好的投影打开，四周鬼影乍现，披头散发的阿巧哭得惊天动地。
梁志魂不守舍地大叫一声，回头望向西南方，转着圈磕头，嘴里嘟囔着些什么。
一片混乱之中，王虎悄无声息地握着铁锹出现了。
刺目的白光闪过，伴随着梁志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裆下那块肉已被狠狠削掉。
怕是以后再也不能「被勾引」了。
我赶忙把阿巧拉开，远离战场。
祠堂门外，张小妹抱着孩子，冷静地旁观了全程。
她黑亮亮的眼睛望着我，早已没有初见时的呆滞和胆怯。
阿巧从容接过小妹怀里的孩子，脸上哪还有什么伤心的泪水。
王虎边骂着「人渣」，边暴揍已经晕过去的梁志。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在警察到来之前结束了。
我把视频交给警察，里面梁志亲口承认强奸幼女并对其施暴导致怀孕产子的罪证，足够让他吃上一辈子「公家饭」。
大师说的也算提前应验了。
6
天亮时，梁志因「意外受伤昏迷」被送往医院，小妹则被警察带走。
一名女警在村委会帮忙看着小宝，几个妇人围着她唉声叹气。
赵姐先骂开了：「早前还体谅梁志一个鳏夫带俩孩子不容易，谁能想到这俩孩子都是他拐来的！挨千刀的人贩子！」
王大妈痛心疾首：「丧尽天良！不光拐卖刚出生的男娃，还要拐十好几的闺女卖给别人当童养媳！」
吴婶叹了口气：「现在想想，肯定是小妹这孩子心善，见人贩子只管拐不管养，上着课也惦记着回来照顾小宝，咱还误会她……唉！」
女警全程像是没听到一般，除了喂孩子之外没有任何多余言行。
旁边有个婶子凑上去插言：「我怎么瞅着小宝跟人贩子长得挺像的？仔细看看也有点像小妹……」
赵姐身体一僵，飞快打断那个婶子。
「这么小的娃一天一个样，能看出来啥！老眼昏花了你！赶紧回屋吧，你鸡窝里的蛋都要让你大孙子祸祸没了！」
人群散去，村里又恢复了平静。
除了阿巧和王虎，谁都不知道真相。
我也不会让他们知道。
阿巧莫名忧伤，她偷偷问我：「祝姑娘，你说小妹今后该怎么办呢，她那么小，还带个孩子，家里也没个男人……」
「不需要。」我打断她，「这世界离了男人照样转，小妹会继续读书，小宝只是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另一个被拐儿童，这一点你要记住。」
阿巧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女主这张清丽柔弱的脸，脑海中浮现出张小妹那倔强的眼神。
早在计划开始前，我便试探过小妹的态度。
不仅委婉说了我对她和梁志小宝真实关系的猜测，也向她和盘托出了计划。
小妹并没有否认我的猜想，甚至在听到一些字眼时也没有表现出受到身心重创后的恐惧或麻木。
而是十分冷静、目光灼灼地直视我，语气格外坚定地开口说——
「我和小宝弟弟，就拜托祝姐姐了。」
看到她不同于以往的清明神情，我心中惊骇。
当下才反应过来，她之前只是在假装憨傻，旁人问话，她开口便只强调「弟弟」这个词。
于是我向她确认我的猜想：「你想好了？从今往后，小宝只是一个和你一样被拐卖的可怜弟弟，对吧？」
小妹郑重点头，「对。」
我不禁对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孩肃然起敬。
她不是被命运裹挟的浮萍，而是隐忍蛰伏的苇草。
装傻充愣只待机会到来，顺势甩开血缘包袱，乘风而起。
这个在悲惨压迫下生长的女孩，比被安排了一生的阿巧清醒得多。
7
下午，我在警察局做完证人笔录，带着小妹回来。
还没进村，就看到算命老太太抽着她的旧烟袋，蹲在村口等我。
我掏出一盒新烟递过去。
老太太摆摆手：「买卖已经做完了。」
我便没再说话，朝她点了下头就绕过去。
老太太沙哑漏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做无用功了，这个世道啊，会吃人的，尤其吃女人。」
我不解地转身看她。
只见她从喉咙里卡出一口老痰，深深抽了口烟，像是揭开了古早的回忆。
「女人是没有活路的，管你什么主角配角，统统会被吃掉。」
我头皮瞬间麻了，猛然回头盯着她。
「你是谁？你知道些什么？」
老太太浑浊的眼珠终于聚焦在我身上。
「你以为我跟那龟孙说的都是瞎编的？不，老太婆我只不过是在一万种命运里随便抓了一种出来，正好压中罢了。」
我闭了闭眼，抓住她干枯的手腕质问：「你到底是谁？作者？」
她嗤笑着开口，却答非所问：「呵，无数个小妹的故事没有被写出来，但是每时每刻都在各个角落里发生着，你以为你救得了她们所有人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突如其来的猛力挣开了手。
她贴近我，意味深长地说：「我不会算命，但我知道什么是女人的命。」
很快，老太太叼着烟袋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从警察局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恍惚着。
老太太那番话让我又想起在医院里看到的凄惨景象。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像小妹一样任人宰割的女性还有多少？
她们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着墨撰写，千篇一律地循环着出生、被嫌弃、生育、劳作、死亡的因果。
我能做的仅仅只是提供最基础的卫生用品，在社交平台带动网友捐款捐物，或是顺手拯救一个小女孩吗？
不，或许我还可以为了更多人的命运做些什么。
8
把小妹安顿好之后，我回了一趟女配家在城里的大别墅。
打开门，一个身穿真丝睡袍的美丽富婆慵懒地躺在沙发上。
一排年轻男生顶着一张张惊为天人的脸，殷勤地围着她捶腿捏肩倒酒喂水果。
见我回家，富婆阴阳怪气地说：「哟，舍得从山沟沟里回来啦？」
我没理她，旁若无人地径直进了自己房间。
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接着狂打电话安排人手。
马不停蹄奔波了好几天，终于把事情办妥。
离开家之前，富婆喊住我：「祝愿！今天妈妈生日，你就没有什么要跟妈妈说的吗？」
我顿住脚步，转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边快贴上去的帅哥们。
然后走到她面前，「有。」
富婆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坐直身体，期待地看着我。
我弯下腰，猛得掀开最近一个男生的衣服。
白花花八块腹肌让我情不自禁「哇」了一声。
富婆妈笑了出来，「喜欢吗？喜欢就带走，我这儿多的是。」
我毫不客气，点兵点将借走了八个。
关门前真心实意地对富婆妈说了句：「祝女士生日快乐。那什么，再另外借我点人呗……」
第二天上午，我带着一列车队浩浩荡荡进了村。
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年轻些的下地干活了，剩下的全出来看热闹，广场上乌泱泱围满了人。
赵姐喜气洋洋地迎上来：「祝姑娘，啊不，今后要喊你祝老师啦！」
我刚准备开口，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就唾了一口，嗤之以鼻道：「呸，床上那事儿有什么好教的，当自己是开青楼的了，不害臊！」
我笑盈盈朝他看去：「脸皮这么薄啊，性教育三个字都听不得？做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臊？」
他见我还敢回击，恶狠狠凶道：「伤风败俗的东西！你爹妈怎么教出这么没皮没脸的玩意儿！」
我翻了个白眼：「别做自我介绍了，没兴趣认识你。」
那汉子急了：「我告诉你，你这是违法的！你有证吗你就当老师？」
周围几个男的终于找着机会开始阴阳怪气帮腔——
「就是！来洗脑的吧！」
「肯定都是传丨销套路！」
「下一步估计就要卖保健品了！」
「城里人把我们当傻子呢！」
「巧了！」我抽出两个小本本打断他们激昂的讨伐，「持证上岗，童叟无欺，能从三岁教到八十！到时候欢迎老少爷们都来听课啊，为己为人，百利无害！」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幸好我顺手带上了女配的生物科目教师资格证。
也幸好他们懂一点，但懂的不多。
这时，有个年纪稍大的老头被簇拥着走出来，慢悠悠捋着胡子说：「既然如此，那我考考你……」
还来？
我脸色微变，当即严肃地后退一步，掷地有声：「对不起，我只接受dang的考验！」
老头被噎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赶紧被人搀扶着去一旁歇着了。
我莞尔一笑，准备找赵姐商量周末的课程安排。
刚转身，人群中就传来激烈的打骂声。
「臭娘们儿！怎么的你还想上这种狐狸精课？学会了想去勾引野男人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我眉头紧皱，男的怎么这么爱破防？
9
我叹了口气，拿出对讲机，「提前出来吧。」
最前面一辆中巴车车门打开，车里跳下来八个帅哥。
个个帅气逼人，人高马大。
村里男人大惊失色，大骂着就要拽着自家媳妇离开。
甚至有几个男的只因为老婆看了一眼，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
我示意帅哥们狠狠反抽回去，再放倒他们，然后指了指开往村活动室的另一辆中巴。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你们喜欢的在那辆车里呢，都是制服诱惑哦！」
单身汉们一听，也不围观了，跑得比狗还快。
被按在地上的家暴男挣扎着大吼大叫，急得生怕抢不到好位置。
几个上了年纪的也骂骂咧咧跟了过去，走之前还不忘凶一句自家媳妇：「赶紧滚回家去！」
我在心里冷笑。
那辆车里是我向富婆妈借调的私人保镖大队，都是她全球精挑细选来的高战力姐姐。
她们将会对每一个动手动脚的老少爷们展开「正当防卫」。
嗯，怎么不是一种别样的征服呢？
很快，村里男的都跑光了。
我学着富婆妈，指挥帅哥们端茶倒水打扫卫生，在小广场上布置出一个茶话会。
看到帅哥的动作如此娴熟，现场小媳妇们惊讶不已。
没想到这些她们重复做了多年的琐碎家务，男人也能做，还做得这么好。
接着，车队里陆续下来做美甲的、化妆的、做头发的师傅，摆出了一个个流动小摊。
大家纷纷好奇围观，我拍拍手收回她们的视线。
「刚刚都看见了吧，你们男人不让你们看帅哥，自己见了美女倒是蹿得飞快，多根把了不起？就能双标？就能家暴？」
有个大娘拍拍我的手：「祝姑娘，你没结婚不了解，谁家男人不这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挑眉冷笑：「到底是谁在规训女性无条件牺牲自我包容妥协啊？祖祖辈辈把我们生下来是为了一辈子当牛做马伺候男人的吗？」
说着，我站到台子上，提高音量：「今天我安排这次【姐姐妹妹站起来茶话会】就是想和大家说，别把男人当成宝！世界上长得好身材好脾气好又能干的男人多的是，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现在早就不是女人依附男人的世界了，爱自己才是第一要义！」
几个婶子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觉得这话格外幽默。
年轻的小媳妇们边偷瞄帅哥边做美甲做头发，阿巧独自蹲在一个化妆师跟前，看得入迷。
……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愤怒的世界达成了。
这反应很现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虽然没指望她们瞬间觉醒，但我还是不可抑止地涌上了浓浓的悲哀。
她们早就习惯并接受了根深蒂固代代相传的逆来顺受思想，并且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不是不会反抗，而是从没想过反抗。
要改变她们的思想，确实还任重道远。
强行纠正容易适得其反，不如潜移默化影响。
这一天在女人们接受变美改造，男人们接受拳头调教中结束了。
夜晚，零星有几家传来打骂声，大概是哪个憋着火的男人看到自己挨揍时老婆却在打扮，又开始家暴出气了。
保镖姐姐们火速定点到位，治服了四个，报警摇走了一个不服的，闹了半夜终于消停了。
10
第二天是周末，我到达活动教室时，屋子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保镖大队严阵以待，昨天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们只敢聚集在不远处，抽烟吐痰顺便用眼刀杀人。
小孩子们把前后门堵了个严实，教室里坐着的几乎都是抱着学习心态来的年轻小夫妻小情侣。
妇人们围在窗外看热闹，我扫了一眼，短短一晚过去，已经没有几个还保留着昨天做好的美甲了。
原因可想而知，无非是家里男人看不惯，或是做家务不方便。
我暗自抚平堵在胸口的气，打起精神安排运营团队和授课医生搭建直播设备和人体模型教具。
是的，我不仅要以村为起点开办性教育普及课。
还要在我的百万粉账号【祝你平安】上实时直播每一堂课，尽可能多的覆盖下沉乡镇农村女性群体。
这几天筹备过程中，我在账号上持续发布了直播计划视频进行预热。
此刻刚一开播就涌入几万人围观。
直播镜头对准的是讲台，我从富婆妈开的私人医院请来了妇产科权威主任医师进行授课。
毕竟我穿书并没有继承女配的知识，专业的事还是交由专业的人来做比较好。
秉持循序渐进原则，性教育第一堂课，是了解男女身体构造与功能。
在我的世界里，这是初中必学的知识。
我至今还记得当时生物老师没有把男女分开教学，班里男生们哄笑了整堂课。
果不其然，这里也一样。
医生刚讲了个开头，从小学男生到已婚男性，都发出了不合时宜的调笑。
弹幕里一片问号飘过，女粉们都在吐槽。
「吐了，跟我班男的一模一样！」
「男的，不行。」
「基本盘如此，不奇怪。」
「鲁迅诚不欺我，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果体，立刻想到……后面忘了。」
我站起身，背着手，冷声说：「好笑吗？这么爱笑上台来笑，让直播间几万人看着你笑。」
人群安静下来，我像个年级主任在座位间巡视了几圈。
讲到生殖器官时，最后排又响起一阵轻微的异响。
我眯起眼扫射过去，看到角落里，男女主正旁若无人地实操。
阿巧羞涩推拒：「你正经一点，听课呢……」
王虎手上不停：「在听呢，研究人体构造怎么能叫不正经？」
我傻眼，现场这么多人都是你们play的一环？
没等震惊完，我的目光瞥到后门处，看到张小妹自己搬了个小板凳端坐在人群中听讲，神态认真，眼神坚定得像要入dang。
我心里突然一阵酸涩。
当初十四岁的小妹就是因为不懂这些知识，被侵犯后也不知道自己怀孕，差点被毁了一生。
相比之下，阿巧和王虎的行为显得格外刺眼。
我忍无可忍，大声吼道：「不想听就出去！把位置让给别人！」
阿巧吓得叫出了声，王虎这才若无其事地抽出手。
窗外，十几个眨巴着眼睛好奇旁听的小女孩一脸似懂非懂。
有的拼命朝教室里探着身子，有的从领口处看向自己的身体，还有的红着脸在本子上记笔记。
她们哪一个不值得坐在这间教室里？
11
上午的课结束后，阿巧扭捏着找我道歉。
「所以你有什么错？」我反问她。
「啊？」阿巧愣住了。
「扰乱课堂纪律的是王虎，被你阻止了还继续的是王虎，错的是王虎，所以为什么是你替他道歉？」
阿巧嗫嚅：「我没想这么多……」
「阿巧，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善良并不意味着牺牲自己替别人善后。
「你的存在是独立的、自由的，你要成为你自己，而不是成为一辈子围着男人转的男宝妈，这只是在自我感动。」
原文中，王虎三心二意，阿巧反思是不是自己没有魅力了。
而现在，没有了女配搅和，她还是下意识把男人的错揽到自己身上。
听我说完，阿巧涨红了脸，一言不发转身跑了。
过了一会儿，她拽着王虎又进来了。
王虎上来就给我鞠了个躬，「对不起啊祝姑娘，是我考虑不周，也没想着这事儿多严重，阿巧一跟我说我就赶紧过来道歉了，您千万别怪阿巧，下次我肯定管好自己不在课上乱来！」
我有些惊讶，是我对男女主刻板印象太深了？没想到一个听人劝，一个说人话，还算有救。
下午的课是围绕生育展开的。
不仅会科普怀孕生产的原理及过程，还会科普生男生女谁决定。
女性生产的过程我打算用最真实的图频素材展示，更具有直观性。
为了增加警示效果，我还特意打印了一堆文字标语分发下去，全都是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大型生育pua：
【生不出儿子就离婚】
【别人都能生为什么你不能】
【不争气的肚子】
【生孩子一点都不疼】
【哪个孕妇不下地干活？】
【顺产好，明年就能生二胎】
【生了孩子才是完整的女人】
……
配合血淋淋的案例视频，直接吓哭了好几个小女孩，有人当场吐着冲了出去，更多还没生育过的惨白着脸说不出话。
整个过程中，已育的妇女们难得沉默。
只是在讲对于女性身体的伤害时，她们的叹气声和讨论声不绝于耳。
细听下来，多数都在说，自己或别人或多或少有过相似症状。
男人们还是犟驴一样。
不来吧，生怕媳妇跟哪个帅哥看对眼了；来吧，又觉得丢面儿。
干脆午觉也不睡了，依旧齐刷刷凑在老树下盯梢。
于是我善良地帮了他们一把，直接让八帅和保镖姐姐们围在他们身边。
人手一台手机平板，强行开课，循环直播。
开玩笑！这些知识点就男的最该听，一个也别想跑，都给我全文背诵！
两堂课下来，该普及的基础知识已经到位。
接下来，到了我最先规划好的环节。
妇科体检。
12
由于知识水平的局限性，农村女性尤其讳疾忌医，通常也很少能意识到妇科疾病的危害。
我本意是想再次加深她们对于自己身体的了解。
却不曾想，随机翻开一张体检单，就能把我吓晕一次。
生育过多导致子宫脱垂的，因怀孕导致偏瘫多年的，产后漏尿垫了几十年毛巾的，为生儿子试遍偏方无法再生育的，结婚多年没怀孕被打残的，被瓢虫老公传染的，甚至还有一个未成年已婚怀孕的……普通的妇科疾病更是几乎人人都有。
我两眼一黑。
她们的处境远比我想象中更艰难。
医生团队找到我：「这么多病患，你要怎么处理？都收治吗？」
我点点头：「收。我妈那边我来说。」
富婆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就知道她这个从乡下逃离独自在大城市白手起家的人，不会愿意再回头看一眼出身的地方。
那大概是她最想忘却的记忆。
「好，去做吧。」
我一愣，「什么？」
「你让姚医生安排吧，按轻重程度分批收治，别造成医资紧张。」
「免费的？」
「免费的。」
我撂下电话，兴奋又感慨。
当初读这篇文时，我对作者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抱有强烈的偏见。
在特定的剧情下，无论是男女主阿巧王虎，还是配角富婆妈，他们带给读者的印象都是局限而片面的。
可现在看来，人都是复杂而立体的。
-
随着直播课程的展开，越来越多故事发生在这个村里。
我跟踪拍摄了一些骇人听闻的女性案例和救治过程，剪辑成短视频连载上传。
除此之外，我还定期请来不同行业的女性专家，直播课的涉及内容也越来越广。
家暴应对、离婚咨询；
美容美发美甲技能教学，女性防身妙招；
自媒体账号搭建及运营，土特产带货直播自力更生……
还真别说，很多人都特别感兴趣，不管是要离婚的还是搞事业的，学起来都可认真了。
再三考虑后，我还为村里的未成年女童专门开设了一对一小班教学，从性常识到呼救反抗，再到后续处理，再三详细强调。
为了不再出现下一个张小妹，我属实操碎了心。
富婆妈问我有没有想过，与其千方百计教育女孩，不如从根源上教育男的。
我深知可行性有多小，假装惊骇：「咋的，你想把男的全阉了？」
富婆妈：「有考虑过。」
就……突然很想跟作者打个商量，补一下富婆妈的番外？
就这样，我的账号再次在网络上爆火，也渐渐吸引了媒体关注。
在拒绝了多家采访后，意外发生了。
13
这段时间，不少女性开始了解和重视自己的身体，也在一节节课中渐渐触摸到生活的价值和乐趣，明白了有些痛苦都是男人造成的。
因此在家里多少做出了一些薄弱的反抗。
也有些病情较为严重的，需要频繁往返医院，家务就做得少了。
于是，村里的男人们不满意了。
媒体蹲不到我的采访，就去联系了村民。
女性自然都听我的嘱咐小心婉拒。
男的对着镜头莫名其妙聚众「起义」了。
他们造谣我在编故事洗脑，那些妇人都是收了我的钱装病卖惨的。
网上赚来的钱她们不仅一分没拿到，我还经常带她们去城里强行消费。
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有人还强迫自己老婆面对镜头承认。
我怒不可遏。
在我上传的所有视频里，她们的脸、声音、名字都是做了处理的。
这几个男的为了造谣我，竟然主动曝光她们的隐私？
无良媒体采访他们的视频很快传播开来。
眼红我的人趁势落井下石，噩耗接踵而至。
直播课里普及性知识的内容，被他们翻出来举报我传播淫丨秽色丨情。
平台直接把我的账号封了。
富婆妈的医院被人扒出来每天上门堵着。
不过她的保镖和VIP富豪患者们的保镖不是吃干饭的，生意并没受到影响。
我就比较惨了。
村里每天有人蹲点，出门上个厕所都要当心有人冲进来对我泼粪。
网上吵得热火朝天，我每天除了睡大觉，就是联系人下架那些泄露隐私的视频，顺便再次找到算命老太太，给那些造谣我的村民来了点小小的恐吓套餐。
这天中午，我正在午睡。
一对中年夫妻哭嚎着砸开我的院门，后面跟着一群举着摄影器材的记者。
我拉开窗帘打量了几眼。
这俩不是村里人啊，媒体请的群演？
只见那中年妇女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扯着嗓子喊：「天杀的！俺好好一闺女怎么被洗脑成这样了啊！」
喊半天也不掉一滴眼泪，门外村民却被她的大嗓门吸引得越聚越多。
我不得不开门出去。
这时，阿巧和王虎从人堆里挤出来。
阿巧冲着妇女焦急喊道：「妈！你到这儿来干啥！」
王虎想架起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阿巧妈，却被她一个鲤鱼打挺挣开了。
她上去就狠狠扇了阿巧一耳光，怒骂道：「你还有脸来！赶紧给亲家生个大胖孙子才是正事！」
王虎一见阿巧被打，也不管什么尊重了，直接钳住了岳母。
阿巧爸接力指着阿巧骂：「你妈说得对！你都二十了，学那些涂脂抹粉的有什么用？接触一堆化妆品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那什么……我插一句哈。」我默默举手，「有人能告诉我怎么个事儿吗？」
阿巧妈这才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直接朝我吐了口唾沫。
「你教唆我家阿巧不结婚去学化妆是什么居心！是不是嫉妒她找了个这么能干的男人！哼，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仗着自己是个骚货，想把阿巧支开好去勾引她男人！」
……啊？
搁在原文里，说勾引倒也没说错。
但你搁我身上，找抽呢吧。
14
我温柔一笑，示意王虎把她放开。
下一秒，两个身高一米八的女保镖闪现，直接把她两条胳膊狠狠一别。
阿巧妈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两条腿在空中乱蹬。
「一不小心」就蹬到了我身上。
我顺势柔弱无骨地往地上一倒，开始碰瓷。
「救命啊！杀人了！我的腿被踢断了！我一生清白做人，热衷公益，帮扶女性，善事做尽，却遭到歹人侮辱谩骂殴打，天理何在啊！！！」
一声声泣诉让围观的村民们都不忍直视，纷纷出言指责阿巧父母。
原本乔装打扮成村民混在村里保护我的保镖姐姐和八帅趁机冲出来。
硬生生把拍摄的记者们挤出了院子，关上大门后直接把阿巧爸妈拖进里屋，一顿拳打脚踢。
阿巧吓软了腿，跪在地上捂住嘴无声落泪。
王虎把她抱在怀里，挡住她的视线。
半小时后，浑身上下都是伤，却无一处伤及要害的阿巧父母，终于哭着求饶了。
阿巧也慢慢平静下来。
我这才得知，自从在茶话会上看到化妆师帮人化妆后，她就萌生了学习的想法。
我细细打量她。
作为女主，阿巧本就长得清丽脱俗。
虽从来都是素面朝天，但有一种小白花的破碎感。
书中短暂的故事里，她忙着以身侍人，争风吃醋，无缝生育，根本没有接触外界的机会。
我不曾想，那次让我悲哀的茶话会悄悄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叫做梦想的种子。
阿巧说，家里五个孩子，她排行老大。
从小她就要承担大部分家务，偶尔偷看电视还会被打得浑身青紫。
后来和王虎在一起，也常常在床事上受伤，身上总是遍布红印。
而化妆师像是有魔法，能把人身上的痕迹消失，也能把脸上的斑驳遮掩。
他们经手的每个人，都可以是健康漂亮的。
阿巧想学习这样的技术，把自己和大家都变好看。
我心头一涩，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只要你想学，咱就学。」
15
下午，无良媒体把阿巧父母大闹的视频上传了。
刷到推流时，我不禁在心里暗讽一声蠢材。
为了热度，脑子都没了。
如果说村里那些男人的言辞还带有些模棱两可的讨论性。
那么阿巧父母这段逼着自己女儿放弃梦想嫁人生子，还诬陷我这个富家女抢农村男人的视频，则是送上门的反转素材。
事情如我所料，视频发出来没多久，评论就彻底翻车。
不仅我的粉丝，连吃瓜网友也大开嘲讽模式。
「小编男的吧，没东西发可以不发。」
「这波我支持平安姐，她做了件好事。」
「一个张口闭口骚货勾引，一个满脑子只知道生儿子，绝望的文盲是这样的。」
「笑死，以为谁都爱男宝呢，平安姐一个富二代疯了吗抢你女儿的庄稼汉？」
「这么爱催生建议老两口努努力再拼一个，生不了就他妈闭嘴！」
「这个视频让我相信平安姐之前一直在为女性谋福利了，不然不会让某些性别为男的这么无脑冲她。」
眼看反转热度即将爆表，那家媒体却删除了这个视频。
取而代之的，是两张新发的图片。
一张图里，法院的牌匾赫然在目，另一张里，则是梁志被抬上担架的模糊远景。
配文：「@祝你平安，有些秘密快了结了，敢不敢正面回应？」
我脑子嗡一声，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
梁志和小妹的案子，就快开庭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16
我可以容忍他们对我无端揣测。
也可以笑看他们上蹿下跳想掰倒我。
但我无法接受他们为了搞我，把无辜的小妹牵扯进来。
思索片刻后，我拨通了富婆妈的电话。
很快，那家媒体的记者资料就躺在了我的邮箱里。
这一边，我焦头烂额地找人谈判。
浑然不知在另一边，一场声势浩大的网络救援正在展开。
我的账号虽然被封了，但从建号以来积累的上百个粉丝群始终活跃着。
眼下，这些粉丝群里正在悄然又沸腾地讨论着什么。
第二天上午，#平安接力计划#爆上了热搜。
点开话题，我的眼眶当即湿润了。
但凡能够想到的行业领袖女性，全部都站出来发声了，数量之多，声量之大，令人咋舌。
有人长文怒斥社会对女性的压迫。
有人在视频里掷地有声谴责无良媒体搬弄是非。
有人重新上传完整的直播课程。
有人梳理连载故事始末为我作证。
有人大声呼吁平台为我解封。
令我意外的是，有人组织了村民们签字按手印为我请愿，证明我为她们所做的一切属实。
我认得，那封手写信是赵姐写的。
密密麻麻的签名是所有我熟悉的姐姐妹妹们。
我无法形容那种震撼，只觉得当下心中滚烫，热血满溢。
那一刻我便知道，即使一个我倒下去了，会有千千万万个我接力站起来，即使微弱，依旧坚持着发出声音。
女性的力量，永远可抵半边天！
17
平台迫于舆论压力，把我的账号解封了。
我按部就班继续推行着直播计划。
账号的影响力经此一战成倍爆发，粉丝已然涨到千万，无良媒体当初的造谣内容几乎全被喷到下架。
我表面打了个胜仗，但内心焦虑不安，暗地里时刻盯紧参与这次事件的媒体。
持续的谈判虽然换来了他们不再曝光梁志事件的承诺。
但我一向习惯以最大的恶意和最坏的结果去预想人性。
这件事绝不可掉以轻心。
小妹的案子是非公开庭审。
开庭那天下着绵绵细雨。
我驾车到达法院时，看到门口已经聚起了几百人。
我心里瞬间凉透了，难道小妹的事……
我悄悄绕到人群后面，才发现来的全是女性。
赵姐最先发现了我，热情招呼我去前排。
「祝姑娘，你也是来堵那个记者的吗？听说小妹被拐的案子他们还想采访人贩子替他申冤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被拐？采访？
我心里顿时轻松许多，看来有人在替我打辅助。
这才分心仔细打量了一下人群。
好家伙，村里上到奶奶婶子大姨，下到姐姐妹妹阿巧，齐活了！
只不过还有一个面生又面熟的……
「你是那天帮忙带小宝的警官？！」
身穿便服的女警朝我神秘一笑，点了点头。
我无法插手非公开的庭审，也只能和大家一起等待。
雨势渐起，却无人退缩。
不多时，雨幕中果然出现一个鬼鬼祟祟抱着公文包的男人。
一向柔弱的阿巧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吼一声「拦住他！」
刹那间，几百号人冲上前去，将记者团团围住动弹不得，七嘴八舌开始咒骂。
唾沫星子差点没把他淹死。
过了会儿，我安排在法院周边的保镖姐姐，和女警同志的同事们，分别押着另外两个记者过来。
几波人就这样在大雨中僵持着。
直到手机里传来法院宣判的消息，我才彻底放松下来。
我脱力般扯出一个笑容，眼泪却不由自主流下来。
「判了，无期。」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带着哭腔的欢呼，大家相视而笑，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
几个记者趁机从人群里钻出来，跑远了才敢恶狠狠朝我放话：「走着瞧！」
我抹了把脸，朝他竖起中指，「放马过来吧！傻X！没人怕你！」
离开法院的时候，雨停了。
阳光穿透乌云，洒下一片金辉。
18
几个月后，去城里学习化妆的阿巧向我展示了她的进步。
她偷偷跟我说，等她学成了，要每年去一个地方，在那里帮不同的女孩化妆。
王虎充分尊重她，决定陪着她四处旅居。
小妹本就是聪慧的女孩，专心于学业之后成绩一路攀升，次次考试都在进步。
我决定等她初中毕业把她转进城里，给她更广阔的天地。
富婆妈最近总是试探我的态度，不仅常常替学业繁忙的我回村里看看。
还越来越爱撒娇，三五不时就送我个新鲜帅哥。
咱就是说，妈，大可不必。
半年后，由【祝你平安】联合公益组织、富婆妈医院发起的农村女性救助基金正式成立。
旨在帮助更多农村女性每年进行免费妇科体检，以及提供必需的卫生用品。
而我的账号，如今已发展出了多种功能。
不仅用于针对女性的各类课程直播，还成为女性应急救助平台。
这世界上从不缺孤勇的独行者，但能遇到同行的人，甚是美妙。
未来还有许多未知等待我去探寻，向阳而行的女性们，也祝你们在永不妥协的道路上，一切平安。
（全文完）

大女主爽文结局之后，我这个坏事做尽的恶毒女配就该退场了。
女主和男主的婚礼空前盛大，据说耗资上亿。
那天檀市上空的烟火放了两个小时，城市中心最贵的大楼银幕上全程直播婚礼现场。
我拖着工作后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给我的小狗带回来一包夜市摊吃剩下的骨头。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陈进敲响我家的门。
轻蔑的眼神看我就像在看一只蝼蚁。
他问我：「姜啼，你后悔了吗？」
他是对女主爱而不得的悲情男二，为了让男女主修得正果，他害我失去了一切。
他问我后悔了吗。
我释怀地笑了：「后悔了。
「后悔当初救了贱狗一样在路边被人殴打流浪的你，我就该看着你去死。」
1
没人告诉我，我的存在只是一个工具。
直到大结局我沦落到人人唾弃的那天才发现，我只是一本大女主爽文里的恶毒女配。
我下作、无耻、狡诈、卑鄙、恶毒、虚伪，为了和女主抢男人抢资源，我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错事。
确实，这些事都是我在清醒的时候做出来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报应就是，我被网暴被雪藏，被全世界唾骂，最后像条丧家犬夹着尾巴在阴暗的角落里苟活。
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我应该下地狱，但我并不后悔。
这只能证明我输了，不能证明我错了。
底层出身的我，从不觉得为自己争取有什么错。
2
不被期待地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因为哭声洪亮，所以取名姜啼。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哭的是我悲惨的人生。
好赌的父亲，懦弱的母亲，一贫如洗的家庭。
这就是我的命运构造。
六岁之前，我和妈妈每天都被爸爸打得遍体鳞伤。
小小的我被爸爸高高举起，我以为爸爸要举我骑大马，却被用力砸在坚硬的地板上，血吐了一地。
家里没钱带我去医院，妈妈就把我放在窄小的床上，守了我一天一夜。
天亮后我虚弱地叫妈妈。
妈妈的表情愕然，眼神震惊，唯独没有惊喜。
我永远无法忘记。
六岁的我，提前知道了很多事情。那时候我就在想，或许妈妈不希望我睁开眼。
六岁之后，爸爸输了很多钱，把妈妈和我卖了。
妈妈穿上了暴露的吊带裙，画上浓妆，涂着红指甲。
她好漂亮。纤细的身体，白皙的皮肤，黝黑的眼睛，再也没有爸爸打出来的伤痕。
从白天到黑夜，陆陆续续有很多男人从她的房间里进去又出来。
我守在门口玩她的手机，看到有人给她发消息，骂她是贱人。
我选择无视，倒下的游戏人物再次复活。
小学的家长会，妈妈和其他人的妈妈都不同。她年轻漂亮，穿着时髦，烫着栗色的大波浪，戴着墨镜，踩着高跟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同学羡慕我有个美女妈妈，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直到有人说我妈妈是卖的，说她在红灯区上班，看到过她和不同男人拉拉扯扯。
一时之间，我成了众矢之的，属于孩子最纯真的恶意在我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校园霸凌这种事出现在我身上是很正常的事。
他们在我的桌子上写下侮辱性的词汇，把我堵在监控死角扇我的脸，在厕所里往我头上泼水。
妈妈看到我身上的伤，拉着我去学校找那些人算账。
带头霸凌我的那个人的父亲却是妈妈曾经的客人。
最后那个小孩儿转了学。
离开前，他含着眼泪，恶狠狠地对我说：「如果不是你妈妈，我爸妈就不会离婚，你和你妈都会遭报应的！」
十六岁那年，妈妈的老板说我长大了，可以接客了。
那些男人的眼睛猥琐地黏在我的身上，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商品。
妈妈抽着烟，冷冰冰地看着我，似乎也在思考纠结。
晚上，她给我穿上她的羽绒服，塞给我一部手机和三千块钱，把我从那道门里推了出去。
她知道她逃不掉，只让我一个人走。
我最后看到的，是妈妈颓靡的眼睛。
寒冬腊月，我穿着妈妈的羽绒服，拿着她给我的钱在街头流浪。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又偷偷回到那个浑浊的小巷子。
听到有人说，前段时间有个女人上吊自杀了，嘴角有颗痣，长相清瘦，恩客络绎不绝。
那是我妈妈。
我逃走了，除夕夜里，我哭得撕心裂肺。
我拿着妈妈的钱住进最低廉的旅店，找到了进厂流水线的工作。
工厂里的人大多是社会底层人士。
压抑的环境像一个巨大的笼子，关着各种各样的廉价劳动力。
像我一样的未成年也有很多。
小黄毛在起哄声中送给我一捧红色的玫瑰花，很俗气的款式。
让我想起了妈妈。
红色的，束缚着她的紧身吊带裙，还有她的口红、指甲，像鲜血凝聚成的噩梦，困住了她短暂的一生。
我浑身发冷，把花扔到地上，周围哄闹的声音弱了下去。
小黄毛恼羞成怒：「你以为你算个什么几把东西？装清高啊你？」
他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散了。
我在厂子里存下来一些钱，辞职后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人人向往的檀市。
就像是一种命运的指引，冥冥之中我觉得那里一定有我的归宿。
金钱与欲望的都市存在各种各样的人，我混入其中，像一只老鼠。
为了更好地融入，我学着街上年轻时尚的女性穿着打扮。
妈妈留给我最好的财富，是我的这张脸。
足够漂亮，足够惊艳，哪怕营养不良过于瘦小，也可以在稍微打扮后吸引众多目光。
十七岁在街上发传单的时候，星探递给我一张名片。
他说可以把我捧红，让我成为大明星。
这是当下我最好的路，在证实了真实性后，我跟着他走了。
我只有初中学历，是个没文化的打工妹。
但资本是很厉害的东西，公司把我包装成了精致优雅的高材生。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我出演的第一部戏在资本的运作下大爆，一跃成为当红花旦。
经纪人说我有天赋，天生就是吃演员这碗饭的。
我只知道机会要紧紧抓牢，就得付出比旁人多千倍万倍的努力。
我的粉丝以惊人的速度增加。
名气、金钱、地位。
短短几年的时间，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好像我终于从那个贫瘠的身体里脱离，成为全新的我。
我住进了公司安排的大平层，家里有保姆有司机，我还养了一只小狗。
第一部戏赚到的片酬我全都取了出来，把整个房间堆满了。
我躺在钱海里笑到声音沙哑，笑到眼泪打湿了脸。
看啊妈妈，我赚到好多好多的钱，你不用再穿暴露的裙子，不用再被男人摸大腿，不用再做你不喜欢的事。
可是妈妈，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又一次从梦里醒来，依旧没有梦到她。
尝到了金钱的滋味，我变得更加贪婪，我想要更多，我想永远永远这么富有。
我要成为最好的演员，挣到最多的钱。
网上有很多喜欢我的人。我从来不知道会有陌生人真心实意地爱着我。
他们为我制作周边，写同人文，给我拍了很多美美的照片，每天在微博超话里打卡，我的名气也越来越高。
工作闲暇时我很喜欢翻看网上对我的评价。
直到某天我翻到一个关于我的瓜。
【姜啼学历造假，身份造假，疑似公司包装产物。】
这条帖子的势头很猛，如果不管的话，很快就会扒出我的真实面目。
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可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造谣，只有这个是真的。
我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和焦虑中。
如果我被人唾弃，如果我失去现在的一切，如果我一贫如洗，如果我重复妈妈走过的路。
我不要！
我哭着找到经纪人，问他我该怎么办。
他淡定地安抚我：「不用怕，公司会帮你处理好的。」
我无条件的信任公司，公司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堡垒，我也只能信公司。
帖子很快被删除，正当我松口气时，更多的帖子一夜之间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杀都杀不完。
再傻我也知道，一定是背后有人搞我。
把我搞垮，好为别人铺路。
我对背后操刀的人痛恨到扭曲。
经纪人告诉我，是一个狗仔扒出来的，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对方权势很大，惹不起，只能先让我躲一段时间。
我怎么躲？我一打开手机铺天盖地都是对我的辱骂和诅咒。
他们说我是骗子，说我不配得到他们的喜欢。
好多人粉转黑，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我不该就这样被人欺负被人打压坐以待毙，我需要有人帮我。
天亮后，我给经纪人打了电话。
「你说的那场晚宴是什么时候？帮我准备一套性感点的裙子。」
3
资本家的宴会上，光鲜亮丽的明星也只是玩物。
我穿上曾经最讨厌的大露背紧身裙，勾勒出苗条匀称的身材。
高挑纤细柔软，是男人喜欢的款式。
我涂着红唇笑得明艳讨喜，手里举着酒杯放低姿态，卑微地给老板们挨个敬酒。
就像在展示我的商品，期待有人能高价买走。
我就是那个商品。
各种恶心油腻的视线粘在我的胸口、我的脸、我的大腿，和我的胳膊上。
我似乎和当初的妈妈没什么差别。
我忍受着这些恶意的打量，笑容依旧不变。
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把手搭在我的腰上，在男男女女的人群中开玩笑：「小姜的腰太细了，要我说啊，你们这些小姑娘不应该为了漂亮这么糟蹋自己，我看了会心疼的。」
所有人都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
唯有我恶心到发抖。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我匆匆道完歉，逃似的离开了大厅，到外面透口气。
胃里翻涌，想到刚才被触碰，我就恶心得想吐。
身后突然有人在我身上披上一件外套。
我回头对上了一双年轻锋利的眼睛。
「你是谁？」
男人微笑，坐在我的旁边：「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有点心疼你。」
我问他：「你前女友？」
他笑着说：「朋友。」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高定的衣服鞋子，手腕上价值几百万的表。
最主要的是，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檀市顶尖家族的继承人。
裴胥。
年轻，英俊，富有，比里面那些老不死的东西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如果能够攀上他的大腿，我可以不用再怕任何人。
我冒昧地轻轻把手盖在他的手背上，他的眼神陡然阴沉，微皱的眉心毫不掩饰他的厌恶。
我的心头一跳，却没有退缩。
「先生，你觉得我哪里需要心疼呢？
「我最近正在事业上升期，赚了很多钱，有了很多粉丝，为什么你觉得我可怜？」
似乎想不到我会这样问他，他心头的厌恶化开，声音轻沉：「我可怜你年纪轻轻不得不讨好那群可以当你爸的人，或许还要给他们当情妇。」
他说得太直白了，直白得让我感到羞耻。
可这有什么？人人都是这么做的。
没有资本保驾护航，没有人能真正的一路长虹。
我的清高清白在欲望面前又算得上什么？
「先生，我确实很可怜。因为我没有雄厚的家底，没有身为资本的父母，但我有野心，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硬着头皮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之后我们从未见面，却在手机上聊了很多。
他的话很少，回复得也很慢，大多数时候是我在挑起话题，他表现冷漠，像是对我没有兴趣。
但我从未想过放弃。
如果不脸皮厚一点，那我就要去伺候那些老头子了。
我每天给他发早安晚安，路边的小花，天上的云朵，围墙上的小猫，能够想到的我都会发给他。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开朗活泼，装作一个天真的女孩子。
但我们都默契的知道，我一点也不天真单纯，我在讨好他，希望他能做我的金主庇护我。
他冷漠到让我一度快要坚持不下去。
生活和工作压力太大，网上的恶评还在源源不断地发酵，我没有精力再去对他说早安。
一整天都没有理他，晚上我却意外地收到了他的信息。
【今天没有早安晚安吗？】
我欣喜若狂，疲惫一扫而空。
【没办法先生，我太累了，工作好累啊，他们都在骂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漂亮的女人撒撒娇就可以得到男人的怜惜，何况是一个让他坚冰似的心动摇的女人。
他问我要不要跟他，我说好啊。
我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低三下四，费尽力气，终于得到一个情妇的身份。
和裴胥在一起后，网上关于我的黑料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明星的重磅黑料。
网络上的人就像吸血虫，吸干了我，该去吸下一个人了。
很快他们就会忘记关于我的黑料，我依旧是貌美如花的明星，而不是在流水线里打工的厂妹。
说裴胥是金主，但他从来都很宠我尊重我。
我搬进了他的别墅里，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
华丽的房子成了鸟笼，但我很喜欢这个笼子。
夏天的时候我喜欢光脚踩在地上，看见他推门进来，我会欢天喜地地笑着扑上去抱住他。
他把我抱起来，握着我冰冷的脚，生气道：「不穿鞋会着凉的，到时候痛经别又哭鼻子。」
我哼了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会给我准备热水和药，我才不担心。」
他只会宠溺又无奈地笑笑。
他的温柔不只是这样。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人，他符合我对温柔的所有想象。
他会为我弹琴，会带我去骑马把我护在怀里，会带我去旅游，会为我准备惊喜，会在夜里陪我看星星喝酒，会在我躺在沙发上熟睡后把我抱回房间。
「妈妈……」我在梦中呓语流泪，他把我抱在怀里，轻拍我的后背哄睡。
我鼓起勇气告诉了他我母亲的结局，他没有露出任何我想象中的嫌弃或者冷漠，似乎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一视同仁。
他说他心疼我。心疼我的母亲。他说那是个伟大的女人。
没有人说过我的妈妈伟大，他们只会说她是个临时抬价的婊子，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
男人的腿不会自己走进来，裤子也不会自己掉，更不会自己躺上床。
可错误都是我妈妈的。人人都说她带着罪孽下地狱，尸体被随便烧了，但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她被扔到了哪里。
自此以后裴胥再也没有送过我红色的花，他知道我讨厌红色。
他记住了我的喜恶，记住我不喜欢红色。
只此一点，我号啕大哭，冰冷的心彻底破裂，在他的呵护下蓬勃跳动。
我爱上了我的金主。
我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但是感情这种事是控制不住的，就像打喷嚏也是控制不住的。
喝醉酒后我们缠绵在柔软的大床上，我们接吻、拥抱，脱光束缚地释放天性。
在这里，我可以尽情地依赖他。
我们大汗淋漓，情到深处时我抱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告白。
「裴胥，我爱你。」
他愣住了。
没有回应我的告白，只是更生猛了一些，我再也说不出来话。
那些他不爱听的话。
酒醒后我也醒了。
昨夜的告白不过是我的一腔孤勇一厢情愿，他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除了爱。
本就动机不纯的开篇，怎么能要求之后的结局圆满呢？
人不能既要又要，于是那天晚上的事我们谁也没有再提，只是他来我这里的次数慢慢变少。
我有点害怕，又告诉自己，他不会抛下我的。他那么疼我，怎么会不要我呢？
我太依赖他了，依赖到想想某一天他会离开我，我就心痛到无法自拔。
没有被温柔以待过的我，被施舍后就再难离开那样的温暖。
幼年家庭的不幸和父爱的缺失，让我更加渴望异性的爱。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我在清醒中沉沦。
4
我生日那天鼓足勇气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听到他的声音，我不自觉地紧张起来，问他：「今天我生日，我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你什么时候过来陪我？」
他沉默了几秒，平静的声音没有情绪。
「今天有事不能过来了，我让助理把礼物给你带过来。」
挂断电话前，他对我说：「生日快乐。」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陪我过生日。
也是我第一次觉得没有裴胥的屋子很冷清。
明明是我的生日，却为了讨好他做了一桌子他喜欢吃的菜。
我扶着额头苦笑，为自己廉价的行为感到悲哀。
桌上的菜和蛋糕我一口没动，坐在沙发上用小号刷微博。
然后就看到裴胥上了热搜。
准确的说，是他怀里的女人上了热搜。
他怀里护着另一个女人，动作温柔小心，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为她挡住刺眼的闪光灯。
热搜配文：
#林然强势回归，竹马保驾护航。#
我浑身发冷。
放大照片，我才发现裴胥怀里的女人和我长得接近五分相似。
不，应该说是我长得像她。
很久以前我就看到网上有类似的评论，说我和林然长得很像。
林然混的国外好莱坞，年纪轻轻获奖无数，名声大噪，但在国内没什么名气，热度不高。
圈内撞脸是很常见的事情，我并没有在意。
但我没想到的是，裴胥和林然是青梅竹马。
我想起来两年前我和裴胥的相遇，他说我和他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那个人不是他的女朋友，是爱了很多年却从未在一起的青梅。
他对我的心疼，是基于我和他心爱的青梅有着相似的脸。
看着这张脸，他会自动代入林然，所以他才会心疼我，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以往缠绵的每一个瞬间，他在透过我看着、想着另一个人。
我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心口撕裂的疼痛仿佛毒药般蔓延，痛到窒息。
我算什么呢？我知道的，但我不敢承认。
我想打电话给裴胥，门铃却响了。
我拼命地跑过去，甚至光着脚。
打开门，裴胥的助理拿着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我，微笑着对我说：「生日快乐姜小姐，这是裴总给您准备的礼物。」
我一眼没看，迫不及待地问他：「裴胥今天去了哪里？」
助理为难地苦笑：「我不便透露裴总的行程。」
不便还是我不配？
沉默片刻，我按捺住情绪。
「我知道了。」
我接过礼盒关上了门，随便扔在沙发上，给裴胥打了电话。
打了三次他才接通。
疲惫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烦躁：「什么事？」
我故作可怜地哭着问他：「裴胥，你不要我了吗？我看到微博了，为什么林然和我长得这么像？」
他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很多：「别多想，我和她只是朋友。」
他愿意哄我，那我就信。
他答应明天会来找我，我开心到一边哼歌一边在空旷的客厅里跳舞。
这是裴胥教我的华尔兹，和他跳舞的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也可以说，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很幸福。
我曾对天上的妈妈说：「我遇到了真爱，我的余生会很幸福很幸福。」
我以为我苦尽甘来。
但是第二天他没有来。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那道门一直没有被推开。
我被骗了。
我没有给他打电话，戴上帽子和口罩出门散心。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被欺骗的愤怒难过让我感到迷茫。
不敢想象如果我失去了裴胥，我会沦落到什么地步。
他带给我的资源，我的权利，都将会收回赠予另一个女人。
或许会双手奉上给林然。
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了解他的一切情绪。
如果真的只是他所说的普通朋友，他不会大费周章地，这样温柔地护着她，更不会在林然回来后这么久不来找我。
他和异性从来不会有绯闻，却任由他和林然的照片登上热搜。
我在网上查了关于林然的信息。
裴胥的青梅竹马，林家千金，高学历高智商，拥有所有人的爱和要强的性格，妥妥的大女主人生剧本。
除了一张脸，我和她简直没有任何可比性。
路过一条安静的街道，我看到瘦弱的青年被几个混子按在地上又打又踹。
如果不管的话，他会被打死的。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和妈妈曾经的影子，明知道不该多管闲事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我已经报警了，不想坐牢就赶紧滚。」
我厉声呵斥，他们谩骂几声，转身就跑。
站在青年面前，他气喘吁吁地吐着血。
我问他：「需要给你叫医生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狠戾警惕的眼神像小狼。
「我没钱。」
我傲慢地哼笑一声：「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然后我把他带去医院包扎，清理干净后，终于能看清他的脸。
是个长相帅气清秀的青年，比裴胥年轻，也比裴胥更狠辣。
我太熟悉他身上的狠辣了。从凶残的底层社会杀出重围，是厮杀带来的后遗症。
我突然有些心疼他，就像在心疼以前的我。
又像是为了报复裴胥，我说：「你如果没有地方去，可以和我一起住，正好我家里房间很多。」
他无处可去。
于是我把他带回了我和裴胥住的地方，卑劣地等着他哪天突然回来，看到屋子里多了个陌生男人，会是悲伤还是愤怒？
我兴奋地猜测着，无论是哪一种都好。
他都可以在外头陪着林然，我为什么不能养野男人？
这一刻，我狂妄到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真把自己当他女朋友了。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抽空回答我：「陈进。」
我双手环胸：「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去工作？还被人按在地上打，真丢脸。」
他瞪了我一眼：「你不还是跟个怨妇似的，天天等不着家的男人。」
嘿呦这小子分不清谁是大小王是吧？
我拍桌而起：「你怎么知道？」
「屋子里到处都是男人的东西，你却敢把我带回来，不就是因为你男人天天不回家吗？」
我竟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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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5-02-25 10:10:22 更:2025-02-25 10:5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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