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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询]高智商罪犯恐怖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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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看过很多侦探小说和名侦探柯南的人来说,高智商罪犯是真的很恐怖! 该怎么形容呢? “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用这句话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
男友写的悬疑小说被改成了剧本杀,同学聚会一起体验的时候,他突然指认我就是凶手。
他说的不是剧本杀,而是一起我们学校当年真实的凶杀案。
一起已经定案,凶手已经落网的案子。
「你,就是凶手。」
我讥笑,「证据呢?」
1
「何麦,你,就是凶手!」
我的男朋友杜哲宁伸得笔直的手正正地指着我的脸,目光异常凌厉。
这是剧本杀最后一句台词。
他却把凶手的名字换成了我的「何麦」。
我心脏重重跳了一拍。
杜哲宁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怪怪的,穿着一改往日简约的风格,换上了一身非常正式的西服,喷了发胶。
还戴了黑色隐形眼镜,显得他的瞳孔又黑又假。
现在,那两个黑洞直勾勾地盯着我,这怪异感更甚了。
我的手心里,沁出了细汗。
良久,在场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精彩啊!太精彩了!原来作家也会演戏。」
「夫妻档花式秀恩爱了!」
「可不比媳妇儿演技差啊!」
起哄中,一场欢快聚会的氛围才被拉了回来。
……
今天是我与杜哲宁相恋三周年的纪念日,也是他的小说《致死湖》被改编成剧本杀的上线日。
双喜临门,杜哲宁提出要请几位要好的大学同学,一起深入体验。
我本来很开心,作为话剧演员,玩剧本杀有天然的优势。
而且,他请的都是当年交情不错的干部团,学委陈璐璐、体委李猛和文艺代表兼话剧社社长宋俞斌,班长顾川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聚会的事儿,也嚷嚷着要参加。
剧本杀刚好有个角色空位,大伙就同意了。
杜哲宁把地方选在了一栋幽静的别墅里,带了几大袋子的零食、进口水果,连水果刀都带上了,啤酒洋酒也都齐全。
大家开玩笑,「我们都成甩手掌柜了,怪不好意思,一会群收款呀老杜!」
等到车子七拐八拐到达别墅,刚刚轻松活跃的氛围骤冷。
面前的别墅是中式的,在山中白墙灰瓦,黑漆大门上挂着一对大红灯笼。
一推开门,大家都有点强颜欢笑的样子,别墅的房间里摆满明清风的雕花中式家具,实在有些老气,有点「中式恐怖」的感觉。
宋俞斌努力打着圆场:「杜大作家,不愧是舞文弄墨的,就是传统哈……」
杜哲宁解释道,「小说里女孩死去的时候,就穿着一身红裙,氤在水里的时候,和这个环境,不觉得很配吗?」
陈璐璐一脸鄙夷:「你这什么比喻,更吓人了……」
宋俞斌憨笑着,揽过李猛的肩膀。
「有警察在这呢,阳刚之气很足,别怕。」
顾川在一旁一言不发,眼睛像一只老鼠一样,溜溜地看着每个人。
黄昏后,剧本杀正式开始。
中式别墅的红木和红纱离开了阳光,在昏暗的灯光下弥漫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阴森。
《致死湖杀人案》,是杜哲宁按我们大学轰动一时的案件为原型虚构的。
女孩死去的那个夜晚,夜晚也像今天一样黑沉,没有半点光亮。
只是,剧本里设定的凶手,是对受害者怀恨在心的「室友」。
而现在,他却站在主位。
直指我是凶手。
2
「我有证据。」
杜哲宁高声一句,满屋突然安静下来。
陈璐璐看我面面相觑,嘟囔着:「不是……这好好地玩个游戏……咋还较真了呢?」
其他人却不说话了。
我感到,有好几道看向我的目光里,都带上了怀疑。
我的指尖微微地发颤,不自觉攥紧了手,幸好我是一个职业演员,擅长控制自己表情,所以现在面上还能勉强维持云淡风轻。
宋俞斌对陈璐璐解释:「这在我们那行,叫彩蛋。」
此时,一个个穿着现代装、却坐在中式太师椅里的同学屁股不稳了。
大家都看着杜哲宁,此时的他,活像一个书香门第的少爷在演讲。
只见他唇角微微一勾,按了一下手边的遥控器。
突然,我们面前的雕花大圆桌的中心,缓缓升起了一个升降台。
上面放着一个暗红色漆器的收纳盒,在昏黄的花灯下,泛着幽光。
杜哲宁柔声对着我说,「我有个特别的礼物送给你。」
说完还故意笑了一下。
我转头看向盒子,心中愈发不安。
我回头看了一眼杜哲宁,他漆黑的眼仁里一股压不住的兴奋,呼之欲出。
他把手放在盒子黄铜制的锁头上,「咔哒」一转,锁头就开了。
锁头卸下放在一旁,他修长的食指提起了拉环,缓缓打开那盒子。
当里面的东西全貌出现时,围在一起的人猛然后撤。
我心一沉,头皮发麻,身体微晃,只能扶住桌边才不至于跌倒。
陈璐璐突然恐惧地尖叫了起来,其他人也猛地向后闪去,太师椅蹭在地上,发出剧烈而难听的吱呀声。
「这是什么?!」
里面是一条破旧的红色连衣裙,满是褶皱,裙角已经磨损,上面还沾着已经干巴了的发绿的水藻泥,有的水藻拉成了细细的丝状。
一条泡过水的脏裙子。
这就是杜哲宁送我的「特别」礼物。
杜哲宁得意地看了一圈大家,最后把目光定到了我身上。
「何麦,眼熟吗?这就是证据。」
3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此时我如果有一丝畏惧,就坐实了我的嫌疑。
我深吸一口气,一把扯出这条脏裙子,愤怒地扔到杜哲宁脸上。
「杜哲宁,装神弄鬼好玩吗?」
但这个男人甩开那红裙,只是冷笑。
李猛出于职业习惯,抽出一张纸巾捏起裙子一角,把裙子拎了出来,端详了一番后,下了结论。
「这是顾苑苑的裙子。」
顾苑苑,便是当年致死湖案的死者,亦是杜哲宁小说里的受害者。
大家顿时屏息,吓得都退散到了一边,像躲瘟神一样。
「她的裙子怎么会在这?!」
杜哲宁终于出声,「别紧张,只是同款,顾苑苑的裙子早被警察拿走了。」
说完,他一步一步朝我压过来,挑衅地看着我。
「何麦,你敢把当年真相告诉大家吗?」
我愤恨地看向杜哲宁,心口被什么压着、填着,呼吸困难。
「真相?」
我看着杜哲宁的狞笑,和大家不明所以的目光,用指甲狠狠剜了自己的掌心肉,疼痛让我的眼泪立刻蓄满。
再抬头,目光如泣看向杜哲宁。
「真相?」
「杜哲宁,你真的让我说出真相?」
杜哲宁长了一双潋滟生波的桃花眼,看什么都温柔缱绻。
当初,就是这双眼睛让我沦陷了。
此时,房间的窗户已经被关严,蜡烛的光也明亮了许多。
我站在众人面前看着他,感觉他已经陌生无比。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当年你劈腿顾苑苑,把两条一模一样的裙子送给我和她,这样的丑事,你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让我说,你自己说,不也是一样?」
杜哲宁微低了下头,缓了缓,又抬起头来:「当年我确实劈腿了。」
我冷哼一声。
周围的同学们,都如坐针毡。
陈璐璐送我的那尊情侣摆件反着刺眼的光。
杜哲宁的脸色在烛光中晃动,他接着说:「可是,你才是第三者。」
我彻底怔住了。
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真的和顾苑苑在一起过。
如今,被他当众指出,我才是小三。
将我们的三年置于何地?
我与他,那些回忆此时就像一块破布被他亲手撕得粉碎。
杜哲宁接着说:「你设计从她身边勾引我,就是因为 18 年前发生的事情。」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起来。
4
十八年前,我初三。
我是全镇的希望,学习成绩可保送到市重点一中。
可是,就在那个暑假,一个噩耗突然像巨大的冰雹从天而降,砸穿了我们那个小小的家。
我从没想过,那些令我不堪地过往,会在这种场合之下曝光。
我更想不到,是自己的爱人亲手揭开它,还往我丑陋的伤口上狠狠再剜一刀。
杜哲宁似乎是在享受这一切。
他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兴奋。
十八年前。
我爸死了。
警察来通知家属的时候,抱着的是我爸的骨灰。
连遗体都没让我们见着。
他们说,我爸是为了救隔壁村儿一个落水的女孩儿不小心淹死的。
听闻「死」这个字的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仿佛,在那时候被淹死的人是我。
稻田里的泥水灌入鼻腔、耳道、眼睛,五感渐去、亲人离析。
我爸是这样死的吗?
看不到也听不到。
我妈妈在一旁,怔怔地念着:「救人……死了?……」
「救了谁?那人呢?那个人呢?」
警察只说:「人家也没有义务要来,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纯属意外,节哀。」
然后,他们转身就走,像逃跑一样。
一句慰问都没有。
也不顾我妈在身后的追问与呼喊。
只剩我们母女瘫坐在地,抱头痛哭。
后来,隔壁村儿的流言逐渐传来,我爸救的,就是附近顾家村支书的长女——顾苑苑。
传言的重点在,我爸当时是为了非礼她,并不是救她。
……
杜哲宁把故事停在这里,在场的人一片震惊之色。
在他片面阐述下,所有人都以为我爸真的非礼了顾苑苑。
我神色平淡,冷冷看着他,半天不说话。
忽然,抄起桌上一个半瓶红酒,向杜哲宁脑袋砸了过去,他躲了一下,酒瓶砸到了青砖地面上,「咣」的一声,一地狼藉。
杜哲宁不怒反笑,他啪、啪拍响了双手,黑色的瞳孔周围布满了血丝。
「对,就是这样,你被顾苑苑发现的时候,也是这么愤怒。」
大一那年,我跟顾苑苑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她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的中心,进了大学也依旧追求者众。
我勉强压抑着内心对她的恨意,强迫自己一切往前看,可却被她的挑衅全部激发了出来。
入学没多久,我就在寝室门口挨了她的耳光,顾苑苑留给我一个万分高傲的眼神,和一句简单的评语——「贱种!」
这件事,陈璐璐印象异常深刻。
但女神也有低头的一天。
犹如南迦巴瓦冷若冰霜的杜哲宁出现后,顾苑苑高贵的头颅娇羞地低了下来。
5
一个人的恨,如果不发泄,迟早会被它吞噬掉的。
杜哲宁双手交叉,叹道:「我就是你发泄恨意的那个筹码吧,何麦?」
我看着他,初遇的局促乍现。
明明是杜哲宁先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的,此时他却像一个长舌妇一样,对大伙嚼着我俩的往事。
他说,他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荒无人烟的致死湖边偶遇。
明明「致死湖神,祭祀活人」的怪谈传播下,学校几乎没有人来这个地方。
偏偏他早就喜欢来了,偏偏讨厌顾苑苑的何麦也来了。
谁的居心叵测,一目了然。
「去湖边就是为了勾引你?这结论未免也太自恋了些。」我讽刺道。
「当然不是,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猛摸了摸下巴,颇有点玩味地看着我俩。
「什么什么?」
陈璐璐在一旁好奇地问。
宋俞斌那边传来哗啦啦的翻书声,「大概是因为这个吧。」
说完,他把杜哲宁的小说放在中间。
「刚玩过的剧本杀,就忘了?」
顾川阴恻恻地说了句:「好家伙,这玩意还能和现实挂钩?」
大家把头凑向那页纸上。
——《致死湖》,第 177 页,第 34 章:《替跳》。
「替跳?」
陈璐璐用升调念了这两个字。
「还没想起来?凶手穿着和受害人一样的衣服被别人推入水,伪装成受害人本人,为自己脱罪。」
「难道,那个替跳的人,就是何麦?」
「不可能啊,湖水那么深,跳下去不淹死了吗?」
杜哲宁不紧不慢地说着:
「也许,我们跳下去都会淹死,但何麦一定不会。」
「因为,她是一个游泳潜水的高手。」
陈璐璐皱着眉,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杜哲宁。
「不可能啊……我们一起住了四年……」
杜哲宁朝着门口努了努嘴,「不相信?门口就有温泉汤,把她的头按进去泡几分钟就知道了。」
我瞪着杜哲宁。
原来,这才是他订温泉的目的。
此时,一直在旁观察的李猛问道。
「何麦,你 23 号晚上在哪里?」
6
终于,杜哲宁的目的达到了。
李猛,是一个警察。
此时,他在老同学面前,把我当成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一样审问。
世事可笑。
杜哲宁,这个与我相依三年的人,此刻却如此处心积虑毁了我,那也别怪我不顾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了。
我收起所有的那些局促不安,从容的神色攀爬而上。
下面,该我反杀了。
我拍着手狂声大笑,「精彩啊,太精彩了!」
我玩弄着手机,幽幽开口。
「不过,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要先问一个问题。」
李猛严肃不改,「什么?」
我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冷静异常看着杜哲宁。
「为什么选在今天?」
「挑了这么个地方?」
「特意把大家叫来看你的表演?」
他一下子紧张了,瞪大眼睛,狂躁高声反驳。
「这跟你杀了顾苑苑有什么关系?!」
我讥笑,「当然有关系,杜哲宁,今天在场人都是你精心安排的吧。」
我环视一周,最终把目光锁定在西装革履的宋俞斌身上。
「杜大作家,如果不知道你和宋俞斌的那点阴谋,今天我还真栽在这里了。」
「阴谋?」陈璐璐疑惑地问。
「上周五晚上 8 点,你和谁打过电话,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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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夏天,我妹死在了考场上,死前被人灌了至少 500ml 掺着玻璃碎渣的开水。
那是一场长达两个小时的集体施虐。原本我到死也不会知道,直到我亲手捧起妹妹的骨灰……
在那三个月后,警察敲响了我的家门。
我心里很清楚,警察为什么而来。
因为,我宰了那个虐杀陈小雪的畜生。
而他们,注定找不到证据。
【案发之前】
1
我的妹妹,像个太妹。
父母去世那年,她 10 岁。
从此,她开始变得不太对劲。
11 岁,同学撕掉了她的铅笔画。
她一言不发,在对方头上浇了一整瓶的墨水。
12 岁,她被同学骂作没爹没娘的野种。
她尾随同学回家,叉腰大骂对方的父母没有教养。
同年,因为偷看了我的日记。
她堵到工地,迎头撞上包工头然后躺尸,讹走我被拖欠的工资。
那是陈小雪最生猛的童年。
因为父母的离去,她变得格外早熟,一心想扛起自己与废柴哥哥的家。
13 岁生日,陈小雪升初中,拍着胸脯正式许下了养家育哥的愿望。
她说她要出国学画画,成为那种随便一幅画就能卖嗷嗷贵的画家。
还在对未来发愁的我,当场感动哭了。
许是从小雪身上看到了陈家崛起的希望吧。
没考上大学的我,坦然地选择了留在本地。
从此,心安理得地打工,供妹妹读书,然后,等待着妹妹的出山。
这就是我人生的前二十五岁,逢人便炫耀,自己是被妹妹罩的废物。
2
如今,陈小雪二十岁了,即将要考去法国留学。
在她生日的傍晚,我买了一块蛋糕。
这是我今天最贵重的一单「外卖」,我骑得很慢。
三十分钟后,我推开小雪的家门,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却没有人应答。
走到卧室前,也没能推开门。
低头看去,才看见门的所有间隙,都被黄色胶带封住了。
我顿觉不妙,一边冲屋内大喊,一边撞着紧锁的门。
直到——房门传来一声脆响。
我一个踉跄,总算撞了进去。
漆黑的屋内,只有脸盆中的木炭,在发出燃烧的火光。
视线上移,小小的陈小雪,正蜷缩在床与窗台的空隙。
她抬起头,眼中早没了往日的光芒,只听见她的低喃。
「哥,它怎么烧得这么慢啊。」
3
医院里,医生告诉我,小雪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静养。
我抱着担心与困惑,走进小雪的病房。
她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夜色,见我进来,艰难地笑了笑。
我上前捏住她的小手,说:「跟哥说说?」
小雪却只是重新看向窗外的星云,没有回答:「哥,我已经二十了,还要靠你补贴。你住集装箱送外卖,却让我租干净的房子。」
她轻声说:「太拖累你了,不是么?」
「啊?」
我愣了愣,一如既往地摆烂说:「谁让哥没出息呢!」
小雪轻轻摇了摇头,说:「哥,你可以上大学的,对吗?」
「我查过你的成绩单。」
「你只是,不放心我而已。」
「值得吗?」
「打了这么多年的工。」
脑海中,不禁闪过自己烧掉成绩单的画面。
可沉默后,我还是笑了笑。
我很狡猾地说:「值得啊,我要靠你画画分钱养我的。」
我掰着手指,算起来:「你说过,你一幅画能卖一百万,五五分,五十万,一幅就够我……」
小雪怔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浅笑着,语气虚弱:「是啊,你还说过我才是一家之主呢。」
阴云消散,露出皎洁的月光。
我说:「所以,还剩几场考试?」
小雪说:「三场。明天就有一场。」
「我陪你吧。」我说,「我在校门口等你,请你吃火锅。」
她说好。
此时,我还没意识到,那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对话。
4
第二天下午,烈日高悬。
我倚着电动车,心不在焉地看着小说。
我想着,趁吃火锅的时候,要小心问一下小雪自杀的事情,不能再让她瞒着了。
可这个时候,远方传来急救车的车笛声。
那辆车在校门口停下,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地跑了进去。
我心瞬间揪了起来,就要冲进去,却被保安拦下。
联想到昨天的事情,我完全慌了,说你让我进去,我妹妹就在里面考试!
我说,求求你了,我妹妹昨天才自杀过啊!
保安听了,这才为难地放下手,让开了一个身位。
我顿时狂奔进去,在甬路上冲刺。
直到,冲过人群,冲过树荫,冲到了医生抬着的担架前。
担架上,陈小雪闭着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5
警察告诉我,从初步的尸检结果来看,警方与法医倾向于陈小雪是死于用玻璃碎片割腕导致的失血过多。
那是一场小型模拟考,考试的严格程度大打折扣,以至于教室里并没有安装监控。
但是,手腕上的伤痕、玻璃碎片上的指纹,以及考场上数名证人的口供,都将真相指向了这个死因。
面对这个真相,我已经丢掉了思考的能力,只固执地说不可能的。
我说,昨天,她还答应我,要和我一起吃火锅的。
可是当警察问我细节时,我又不得不承认:前一天,小雪就曾自杀过。
与我对话的,是一名年轻的女警官,叫韩棠。
她听了后,冷冷说是啊。
「你妹妹昨天已经在自杀了,为什么还要让她来考试呢?」
我一时愣住。
我难道还要说,等着靠妹妹来养我吗?
那些漫不经心的玩笑话,已经再也没脸说出口了。
我只能失魂落魄地去帮小雪办理火化的手续。
接着,安静地看着陈小雪,被送进将要燃烧的炉子里。
我呆呆地站在走廊中,很奇怪,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来,只有满脑子的回忆。
我想起来,小雪还答应过我。
她说要亲自在埃菲尔铁塔下临摹,然后把她的哥哥画在塔尖上。
她说她的哥哥很厉害,可以把外卖送到世界上每一个角落。
她也说:「我知道,哥,你只是想把所有好的送到我手里而已。」
可到了最后,她的哥哥,却将她推进了燃烧的炉子。
火化终于结束了。
师傅含蓄地问我,说需不需要帮我敲碎骨头装起来。
我摇了摇头,鼓起勇气去捡小雪的灰尘。
白白的,很轻。
我忍不住用颤抖的双手去将它们捧起来。
却,被扎了一下。
手指传来的疼痛,瞬间令我清醒了几分。
我有点困惑,挤了挤手指,那里被划伤了,正在渗出鲜血。
我将目光放在骨灰上,小心地扫了扫。
瞬间,鸡皮疙瘩爬满了我的后背,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坠入冰点。
我看见了。
在白花花的骨灰中,散落着一些,晶莹的玻璃碎渣。
6
后来,我问了火化的师傅。
火化炉的温度,最高时能达到一千度左右。
那些玻璃,只有可能是耐高温的石英玻璃。
我想起来,小雪的水杯,便是石英玻璃做成的。
这说明了什么?
小雪在临死前,将自己的水杯打碎,然后……吞了下去?
她既已决定自杀,为什么要用那么痛苦的方式?
何况,我也注意过,小雪的嘴巴没有任何伤痕。
夕阳下,我坐在街道上,余晖将我的身影拉得很长。
另一群穿黑衣的家属,簇拥着一个老人从我身边经过。
他们用一瓶矿泉水,帮助老人服下了几粒药丸。
一时间,目睹了这幅场景的我,不禁猛然惊醒。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安静的骨灰盒,脑海中冒出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
小雪。
在今天的考场上。
有人逼你喝下了混着玻璃碎片的水。
对吗?
7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我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我本来还在懊悔自己放任小雪去考试,懊悔没有及时问出她为什么自杀。
但现在……小雪的死因,分明隐藏着更深的真相。
哪怕,哪怕那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绝不能让妹妹枉死他乡。
夜已深,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骑着电车狂飙,同时拨通了韩棠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立即说我妹妹不是自杀,我妹妹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韩棠的声音中带着困意与疑惑:「陈广树?你冷静点,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我根本没有办法冷静,大嚷着说:「我在小雪的骨灰里,也找到了玻璃的碎片!」
「我怀疑她生前被人霸凌过,那或许才是她真正的死因!」
韩棠沉默了一会,说:「如果你不是喝醉了的话,我明天会跟你详谈。还有,注意安全。」
我几乎要疯了,冲着电话大喊大叫,哪怕那里只剩下了忙音。
忽然间,感觉很无助。
就像,全世界都很忙。
忙碌的警察,忙碌的哥哥,都顾不上一个来不及求救的姑娘。
8
回到小雪的家里时,我用仅剩的力气,清点着她的东西。
很小心,生怕遗漏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
直到,我发现了小雪的日记。
我坐在床边,宛如那天的小雪,一页页地读着。
才知道,小雪最近谈了恋爱。
那人叫徐行简,和小雪同一届。
我揉了揉太阳穴,才想起来这个名字,我曾经在证人的名单中看见过。
换言之……小雪去世的时候,她的男友,就在现场。
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尤为恐怖的是,这个徐行简的证词,与别人一模一样。
我有一种预感:这恐怕是我唯一的突破口了。
于是,我登录了小雪的社交软件,翻遍了近期的所有记录。
直到,在一款情侣软件中,我看到了徐行简给她的留言。
短短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9
那款情侣软件,一直更新着两个人的定位,甚至于行程轨迹。
上面显示,徐行简一直停留在一栋公寓楼里。
第二天,我去了徐行简的公寓。
正要敲门时,韩棠来了电话。
我犹豫再三,挂断了。
接着,我敲响了门,半天才传来一声沙哑的问话:「谁啊?」
我说:「快递。」
徐行简沉默了一下,说:「我没买东西。」
我隔着门,困惑说:「可上面写着陈先生。」
那是小雪网购的用户名,混淆了性别,用来保护隐私。
良久,门开了一条缝,徐行简的脸露了出来。
门上没有门栓,我看准机会,撞进了屋子,顺手将门反锁。
紧接着,不等徐行简喊出声,我从盒子里掏出了刀,将他摁在墙上。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默,我能听见徐行简紧张的呼吸声。
没等我问话,徐行简慌慌张张开了口,低声说:「你是小雪的哥哥,对吗?」
我默认下来,咬着牙问他:「告诉我,小雪是怎么死的。」
我手上用了力气,在徐行简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徐行简嘴唇动了动,最终竟低下了头。
「你杀了我吧。」他说。
我皱了下眉头,说:「什么?」
徐行简抬起头,我才注意到他眼睛里满是血丝。
他说:「你杀了我吧。或者,帮我自杀也行。那样最好。」
我冷笑着说:「你当我不敢吗?」
徐行简住口了,我从他的目光中,察觉到他是认真的。
一时间,我的心在缓缓下坠,就像是意识被剥夺了一样。
良久,我打破了沉默。
我说:「她去世前,被折磨过,对吗?」
「她被折磨得很惨,以至于你想把那件事永远隐瞒起来,哪怕带着真相死去。对不对?」
10
徐行简的喉咙蠕动了一下,那是因为紧张而在吞咽口水。
我索性换了个话题,说:「她挺强势的,对吗?」
徐行简愣了一下:「……是。」
「所以,你现在,是认为自己很勇敢?」
「你以为自己死掉了,见到她,就不会被她骂懦夫吗?」
徐行简听了,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他呆了很久,终于伸出手,摁了下墙上的开关。
房子骤然变亮。
徐行简的声音低不可闻,却犹如雷霆一般,砸在我的胸口上。
他说:「小雪是被杀死的。」
即便我已经隐约知道了这个答案,但亲耳听到时,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
我咬着牙,问:「为什么?」
而徐行简已经捂着脸痛哭起来。
「都怪我,都怪我的……对不起……」
我已不耐烦,揪起他的头发,狠狠地说:「说清楚,为什么!」
11
徐行简告诉我,小雪是两个月前和他在一次校外课认识的。
当知道都要报考同一所大学时,两个人聊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投机。
兴许,和徐行简是烈士子女的孤儿身份也有关吧。
他们很快确定了关系,约好了要一起去理想中的学府。
直到,徐行简将小雪引荐给了他的同学们。
那是徐行简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那几个同学,都是本地有名的富二代。
为首的是一个混血男,叫李章勋,五短身材,皮肤遗传了妈妈,很白。只是因为常年酒肉无忌,长了满脸的痘痘。
至于李章勋的爸爸,在本地做房地产开发,有着只手遮天的势力。
徐行简说,起初还好,因为小雪是他女朋友,大家聚在一起时,最多开开玩笑。
可问题出在李章勋的留学考试上。
他们要考的 S 大,是伦敦著名的一所艺术学院,除去雅思与 GRE 两张通行证外,学校还在少数几个国家设立招生网点,进行单独的校招考试。
李章勋因为沉迷于花天酒地,那门校招考试考了几年都没过。他跟别人说,自己就是想待在国内,或者说,就是想一直在这座城市过耀武扬威的生活。
这一年,李章勋 26 岁,已经是 S 大招生的入学限制年龄。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他爸妈威胁他,考不上,就要断了他所有花销。
为此,李章勋终于急了。当他通过内部消息得知,小雪和他被分到了同一考场后,便急忙请小雪帮他们作弊。
但是,小雪担心事情败露,影响自己的考试机会,自然拒绝了。
结果,所有人都没想到,怀恨在心的李章勋,在下一次的聚会中,向小雪酒中下了药。
那就是,小雪生日的傍晚。
徐行简依然是怯懦的说辞,懊悔说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在第二天,是李章勋托人安排的小型模拟考——七名考生,一名老师,流程全部按照往年的校招考试来,可以有效熟悉校招考试的题型、环境、氛围。
考场上,徐行简才注意到小雪的伤势,他意识到了什么,掀翻了桌子,愤怒地质问起李章勋。
结果可想而知,徐行简被李章勋等人打得很惨。
李章勋扇着徐行简的耳光,狂笑着威胁小雪,让她答应帮他们作弊。
监考老师吓坏了,想要报警,却被李章勋用钱和威逼轻松摆平了。
无奈之下,小雪看着不省人事的徐行简,咬牙同意了。
可李章勋得寸进尺,说为了保险起见,要留下把柄。
而他那所谓的把柄,就是要在考场上,侮辱小雪。
12
那一天,窗外蝉鸣不停。
两个人控制着徐行简。
两个人,将小雪压在桌子上。
李章勋发出恶心的笑声,向小雪动手动脚。
监考老师,被命令拿着手机录像。
小雪本身有几分力气,她拼命地挣扎,打伤了李章勋。
争执中,桌上的水杯掉在地上,应声而碎。
恼羞成怒的李章勋,索性拿起了自己的水杯,将地上的碎玻璃混着水,强逼着灌进小雪的肚子里。
很快,小雪就捂着腹部,在地上哀嚎。
徐行简说,他们本来想要叫救护车的。
可眼看着小雪脸色变得如金纸一样,大家都慌了神。
监考老师慌张地说坏了,这姑娘要死了。
结果李章勋犹豫了几秒,发了狠。
他用陈小雪的手,捡起地上的玻璃,果断划破了小雪的手腕。
血,缓缓地流淌出来。
徐行简说,他本来要曝光这一切的。
可是,李章勋说他爸爸的房地产项目下,埋了好多具尸体。
他说如果徐行简报警,那么徐行简的所有亲戚,也会被埋在那里。
那一天,被姑妈家养大的徐行简,选择了逃避。
之后的几十个小时里,徐行简都躲在自己的房间内,无数次地想过自杀。
但是,他太胆小了。
因为不敢自杀,因为痛恨自己的怯弱,几次哭到脱力。
13
哭声中,我给了徐行简一个耳光,试图唤醒他无能的自怨自艾。
我说,告诉我他们的地址,我这就去把那个畜生给杀了。
徐行简咬牙不说,我便一遍遍地抽着他的脸。
直到徐行简的嘴里开始吐血,仍然一个字都不蹦出来。
我嗤笑一声,说算了,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找得到。
结果,当我刚出门的时候,徐行简在背后开了口。
他肿着嘴,声音含糊不清,说:「广树哥,你不能去。」
我气笑了,问:「为什么?」
他说:「小雪说过,她想让你有好日子过。」
我停了脚步。
「她说你为了她才没去考大学,直接去打工了。她说她必须赚大钱,让你早点退休的。」
「她一定不希望你去坐牢。」
我冷笑着说:「难道你以为我希望她那么冤死吗?」
「如果是这样……」徐行简犹豫了一下,说,「让我去。」
徐行简盯着我,试图用那样的眼神告诉我,他做得到。
而我看着眼前这个书生气的富二代,想到他和那帮人的关系,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计划。
良久,我关上了门。
「李章勋,一定要死。」我说,「但我,也不会去坐牢。」
徐行简目光中闪过了一丝迟疑,试探地问:「那就是,我去?」
我摇摇头,说:「不用。」
「那你要怎么做?」
「我要……先等一个警察将我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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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猫粮里发现人体组织。
报警才知道,上一个收到冻干猫粮的人已经失踪了。
经过检测,猫粮里的人体组织就是他的。
就在我四处发帖,召集有这款猫粮的人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没想到被你发现了,下一个就是你。】
1
刚取到快递一回家,皮卡站在高柜上凝视着我。
见我放下快递,它咚的一声落在地上,扯着大嗓门在我腿上乱蹭。
我像邀功似的给它展示新猫粮。
包装很高级,里面冻干很多,正适合皮卡这种需要减肥的橘猫吃。
刚给它倒了一点在猫碗里,它兴奋地冲过去,但满脸疑惑地望着我。
难道是新猫粮不好吃?
卖家说是好几种肉特制而成,皮卡什么肉都爱吃,不应该呀。
我拿起猫粮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一股熟悉的味道,脑海里顿时出现一个词。
我是法医助理,经常在解剖的时候需要用煮来分离骨肉。
每次解剖室一煮好几天,这个味道都散不去。
猫粮里虽然添加了香精,但是那股特殊的味道一下就冲进了我的鼻腔里。
不会吧?这么离谱的事被我碰见了?
2
我立刻在手机上找订单。
反反复复挨个找了好几遍都找不到这个猫粮的订单。
我只记得我是在一个猫粮的厂家直播间买的新品首发。
但是,现在连购买成功通知都找不见了。
我拿着包装袋给上面的厂商打电话。
打过去是个空号,在网上搜了一下,厂家地址也是假的。
我的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是冷汗,怀疑越来越深,我给皮卡重换了一个碗倒上旧粮。
拿着猫粮直奔实验室做 DNA 检测。
天蒙蒙亮的时候,检测结果出来了。
我拿着报告跌坐在地上,把值班的同事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江小姜?」
我颤颤巍巍地把报告递给他,现在跌坐在地上的有两个人了。
我给老师打电话,他给刑警队打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警局所有相关人员在会议室围着我的猫粮。
老师抓了一把猫粮在手指间碾开,眉头紧皱,这是我从没见过的严肃表情。
他和局长对视,点了一下头。
在场所有人不禁感到头皮发麻,到底是什么人,会把人做成猫粮还敢在网络上散布?
就在大家紧锣密鼓地开着案情分析会时,技术科的小刘突然惊叹了一声:
「我靠!我找见一个晒过这款猫粮的,他的最新一条帖子是他父母发的,说他失踪了。」
队长立刻联系到了这个失踪人的父母,刚好也是 A 城,和我们在同一个城市,电话一挂他们就赶来了。
我们立刻进行 DNA 比对,同时技术人员对我的账号进行修复。
但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所有痕迹全部被清除了。
查了快递,是从一个荒废的麦田寄出的,收件的快递员对这个快递毫无印象,监控也什么都没查到。
快中午的时候,DNA 比对出来了。
失踪人和猫粮中的人体组织匹配一致……
3
警局高度重视这个案子,成立了 11.11 专项组,要求尽快破案。
为了不引起恐慌,我在网上发帖,以猫粮有问题为由寻找购买过此种猫粮的买家。
果然,网络的力量是强大的,很快陆陆续续有六个人找到了我。
技术人员比对了他们的账号,结果和我的一样,快递的寄件方式也一样。
但是,我们每袋里面的配比不一样。
突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没想到被你发现了,下一个就是你。】
下意识地我截图了,果然再打开消息没了。
这么明晃晃的挑衅,激起了所有警察的斗志。
刑警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江啊你别怕,有我们保护你,没事的。」
能从事这份职业,我根本不怕这些,突然想到皮卡在家,我赶快打开手机软件,用远程摄像头看了一眼皮卡。
它见机器转动,就亲昵地蹭了一下摄像头,就在视角转动的时候,我发现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皮卡的猫碗旁多了一袋新的猫粮。
我赶快把视频发给技术科的同事。
但他们反复看了几百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人影:
「小江,你会不会是买了两袋?那袋忘拿了?」
「不可能,我有强迫症,所有东西都有自己的地方,尤其不可能把猫粮放在皮卡能够见到的地方。」
4
所有的警力都被派出去寻找被害人和大数据筛查。
在我的再三请求下,局里派出刑警和现场勘查人员,拿着装备跟我回了家。
从门上,刑侦仔仔细细地提取了指纹等信息,发现家里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皮卡见这么多人,乖巧地在窝里坐着,看见我进来才起身。
它起身的瞬间,我看见它身下有一截肱骨,上面缠绕着的肉条被烘干,然后做成了磨牙棒的样子。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家里四处都是人,我却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下一秒,手机提示音响起。
一段昨天我在给皮卡放猫粮的视频出现在我手机上。
播放的时候,我开启了录屏。
这个视角像是从窗口拍摄的,但是,我这里是二十四层,一梯一户的房子,楼上楼下都有住户。
他是什么时候拍的?
我不敢在家待,带着皮卡打算在休息室凑合一晚。
刚把床铺整理好,手机提示音又响起。
是我抱着皮卡进警局的视频。
还有一条留言:
【晚上就能见面了,好期待。】
5
我第一时间上报。
队长十分重视,调回了大部分警力,回警局部署。
回来的警员全都像打了鸡血。
我逮住相熟的刑警队队员张寒:
「怎么样?有查到什么吗?」
他瞬间变得垂头丧气:
「啥也没查着,快递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不过也有一些成果,所有联系到的买家手中的猫粮,有五家的都取回来了,有一家因为猫不吃全都倒给流浪猫了,现在小方还带人在那找。」
「这人还敢给你发消息,简直就是对警局的挑衅!等我逮住他,我就……」
队长匆匆从外面赶回来,听见我们的对话:
「你就什么?人家可是杀人犯,就你俩这小胳膊细腿的,准备给人家当下酒菜啊?一会你做五百个俯卧撑,小江三百,好了,练去吧。」
我莫名其妙就被牵连了,但队长的话谁敢不听啊?三百个俯卧撑做完,看着监控里一圈又一圈地布控才发现,刚才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忘记了害怕,我情绪缓解不少。
可夜色越深,我心里越紧张,他说的晚上见面是什么意思?
想来想去我越来越清醒,凌晨两点多还睁着眼睛盯着监控。
为了缓解气氛,大家时不时地聊着点什么:
「这么晚了他不会怂了,不来了吧?」
「我感觉他就是吓小江,从没听说那个杀人犯敢来警局,还安然无恙地能出去。」
刚说到这,突然跳闸了,所有灯都黑了,我抱着皮卡四处张望。
月色很暗我什么都看不清,慌乱中皮卡从我怀里跳出去,凄惨地大叫了一声。
一瞬间灯亮了,我看见皮卡浑身炸毛冲着窗外的方向,还伴随着低吼。
我心疼地抱起它,以为它是刚才不小心撞到桌子了,有些应激。
技术排查后说,刚才的停电是跳闸了。
很离谱,我们只开了监控,办公室还是保持平时的样子。
这么多年从来没跳过闸,队长带着几个人去巡查了一圈回来,没有任何发现,所有警员也都报了无异常,好像真的只是跳闸……
皮卡好像察觉到我紧绷的神经,一直趴在我怀里踩奶,但能感觉到它在害怕,不停地在颤抖。
我将它环抱在怀里,安抚着,直到它渐渐睡去,我才发现我手上多了个纽扣,看着像制服上的,我就没在意,随手放进口袋,谁缺了再给谁吧。
直到天蒙蒙亮,夜过去了……
一晚上有惊无险,队长松了一口气准备收队。
突然,我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刚打开,一段昨天晚上的视频就出现在了我眼前。
中间他还拍到了我们在办公室里聊天的画面。
最后,他大摇大摆地在我的猫包旁放了一袋猫粮。
视频结束还有一句话:
【你想被做成什么味道的猫粮?】
6
我们赶过去,猫包旁真的有一包猫粮,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我的汗毛瞬间炸起。
猫包放在法医办公室里,办公室的门都是刷卡才能进的。
门是联网的,可以查到所有进出人的信息。
这包猫粮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
等到上班后,局长听了昨夜的汇报大发雷霆:
「人家都当警局是自家后院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再给你们三天,查不出来都给我滚蛋。」
这句话跟局长的口头禅一样,这么多年也没见一个人走过。
经过昨天一夜,我们意识到这个人不简单。
可以自由来去警局的人可不多,能打开各科门禁的人更少了。
法医办公室在的人只有我和老师,还有两个被外派了,现在还在一千多公里外的城市。
他们的门禁都随身携带。
管理室的备用钥匙也封存在保险箱里,保险箱的钥匙只有后勤科长有,他的钥匙锁在办公室的保险箱里,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小江,你之前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我思来想去,平时我人缘还算不错,凶手为什么会找上我?
没时间多想,队长开始组织开凶手侧写会。
凶手是个计算机高手,并且还掌握制作猫粮的技术,对警局应该相当熟悉,能自由来去警局不被人发现,并且能绑架一个强壮的成年男子,他身手应该不错,起码不是弱不禁风,至于他杀人的原因,现在还无从得知,所有买家和受害人都是 A 市的,凶手应该就是 A 市本地人。
A 市的计算机高手屈指可数,但不排除一些隐藏的大神,技术按照这些条件排查了一下,竟然没有一个人符合。
就在气氛陷入焦灼时小方带人回来了,那袋被扔的猫粮还真被他找见了。
我把猫粮送去检测,市研究所的设备更快,还能同时做很多组 DNA 检测。
检测室只有一个人,他看着我手里的猫粮。
「这么快就找到了?出去等着吧。」
他的行为有些古怪,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搞科研的有几个不正常的也正常。
等了俩小时,部分结果都出来了,猫粮里所占的人体组织含量还需要时间分离计算。
我拿到检测报告有些傻眼。
这……七组猫粮,有六个人的 DNA,也就是说,凶手最少杀了六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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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邻居很奇怪。
他家有个地下室,地下室里关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那女人被虐待成了疯子。
你问我,我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一直在偷窥他。
1
「新闻播报:最新消息,近日邻市连环杀人案目前依旧毫无进展,请广大人民群众出行注意安全,谨防尾随,发现异常请拨打 110……」
「对,当时我记住这条新闻,才联想到的!」
逼仄的询问室里,我因为激动,将手铐挣得哗啦作响。
警察是个中年大叔,他安抚道:「梁女士,别紧张,他已经落网了,你现在好好讲讲你看到的。」
长时间的问询让我精神脆弱,「警官,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他的声音透着冷酷,「再说一遍,从你第一次偷窥开始。」
一个新的记录员来到询问室,准备开始记录,我也开始我的叙述。
我是个偷窥者。
喜欢窥视别人的生活。
失业之后,我选择来到 A 市买下了一栋复式。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栋房子的二楼有一扇巨大的窗户,可以直观地看到邻居的二楼书房以及院子。
记录员忍不住插话:「偷窥是犯法的。」
旁边的中年警官碰了他一下,他立马噤声。
我当然知道偷窥是犯法的,但是我忍不住,谁都有癖好,或大或小而已,不过认错态度要好:「警察叔叔,我错了。」
中年警官敲着桌子,「继续,说说你的邻居于思成。」
我的邻居于思成是个奇怪的男人。
他看起来很有钱,西装革履,带着金丝眼镜,标准精英像。
奇怪就在于他好像没有工作。
当时我已经窥视他将近一个月。
有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被他带进去之后,再没有出来过。
「说不定是他女朋友呢?」这个记录员很爱问问题,这次中年警官没有管他。
我只好回答:「可他依旧独来独往。」
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心想或许是我多虑,我也不是二十四小时盯着,也许我没偷窥到,女人早走了。
按照我的习惯,窥视到一定时间,我会偷偷潜进他家,身临其境地偷窥。
如果我知道后面有这么可怕的事。
我绝对不会去。
2
他每周三周五会在深夜出门,大约两个小时会回来。
周五这天,我算着时间来到监控死角,翻墙进入。
看到记录员抬头,我心有灵犀的解释:「我会攀岩。」
他嗤笑道:「你还专业对口。」
我也笑笑,凝重的气氛消散一些。
他家是指纹锁,但我之前踩过点,以送老家特产为由进去坐过,他给我递了个苹果被我带走。
我提取了指纹,打开了防盗门。
当时很小心,我还专门把门留了个缝,这样月光就能照进来。
他家全是画,诡异猎奇的画,比如说一个眼睛一个黑色背影之类的,
白天看还好,晚上看特别恐怖。
我心里发毛,简单地看了看就去了二楼,
他的卧室很干净,但我还是眼尖地找到一根长头发,是女人的。
整个二楼逛遍了,我发现没什么新奇的,和其他人差不多。
等我停下扒拉鞋套的时候,整个房子只有鞋套的沙沙声,我一停止动作,就是死寂一般。
太安静了,我心里越来越害怕。
所以我就准备下楼,可是我发现一楼的月光没有了。
门被人关上了!
「别紧张,」中年警官递过来一杯热水,我身体在轻微发抖,他问:「你当时停留了多久。」
「大概十分钟不到。」我努力回想着:「总之很快。」
「然后呢?」
然后我在原地等了一会,什么也没发生。
我正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地板上有个东西很奇怪。
「什么东西?」
「石子般大小,我为了走路轻没有穿鞋,很扎脚。」
那东西很奇怪,在地板下面,我研究了一会,轻轻按了下。
然后我听见厨房有动静。
于是我忍不住好奇心走过去。
发现厨房挂着渔网的墙壁竟然是个暗门。
里面是一条幽黑的楼梯。
我不敢下去,这太可怕了,于是我就想赶紧离开……
「然后呢?」记录员紧张地问。
我握紧发抖的手臂,颤声道:「他就在我身后!」
一直盯着我,眼神犹如漆黑的洞,没有一丝温度,但嘴角咧开。
他在无声大笑。
「如果不是我手贱按下地下室的开关,说不定我就能安全离开。」
记录员嘴角一抽:「是你不该偷窥。」
我急忙附和:「您说得对,如果没偷窥,就不会去他家里。」
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把我打晕,但我一睁眼头痛欲裂。
他把我关进地下室。
地下室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条楼梯,好在地下室很干净,他似乎有洁癖,可我还是闻到很重的血腥味,我最开始以为是我自己头上的血。
直到发现那个红裙子女人。
她已经疯了,身上全是伤口,被血泡了一遍似的,整张脸肿得很高,如果不是那条裙子我真的认不出她。
但这不是最惊悚的。
我咽了咽口水,「我一转头,就看见……于思成,他也受了伤,胳膊好像断了,手上是和我一样的绳子。」
他问:「你是谁?」
我懵了不敢说话。
「听着!我才是于思成,把你关进来的人是个抢劫犯,他整容成我的样子霸占我的家业,还用我的名义把你们……」
他又说:「他顶替了我身份之后,辞职待在家里,还囚禁了这个女人,你……是谁?」
「我是你的邻居。」我回答他。
如果说这个时候我还是半信半疑,那么接下来的一幕让我信了百分之八十。
那个假的于思成从楼梯走下来
和我身边的人一模一样!
之后他开始对旁边的于思成拳打脚踢,拳拳到肉,那沉闷的击打声让人打怵。
于思成已经被打得口吐鲜血。
抢劫犯才停手。
三天了,他不给吃不给喝,于思成偷偷把他藏的剩饭给我。
这个抢劫犯经常没来由的暴怒,会打我和于思成。
但大多数都在打我。
或许我的出现是他的意料之外。
那个红裙子女人倒一直没挨过打,可能怕再打就死了。
后来,于思成悄悄跟我说:「我们想办法逃出去。」
3
我们策划了三天。
这三天我们默不作声,补充体力,
庆幸的是抢劫犯开始给我饭吃。
于思成手上的绳子很快就会磨断。
我们在等一个契机,
抢劫犯警惕性很高,几乎没有背对着我们的时候,除了上楼梯。
等绳子磨断,等抢劫犯上楼梯。
于思成负责把他摁在地上,而我去把门口的渔网拿来,把他捆住,我们就能逃跑。
他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非常感谢他。
这么多天多亏了他偷偷照顾我,不然我可能会直接崩溃死掉。
在计划形成的第五天,绳子不负众望地断了,
他手一松,立马偷偷帮我解开绳子。
我的手腕上已经勒出青紫的痕迹,痛不痛没那么重要,不太好的是,手已经有些使不上力。
但时间不等人。
我们继续拿着绳子背在身后装作还在被捆的样子。
他如往常一般,把饭放在我们面前。
在他转身上楼梯的那一刻,
我身边的于思成宛如出鞘的利剑。
「快啊!」他嘶吼着,用力全身力气扑在抢劫犯的身上。
我当时本可以不管他,
但当时一心想的都是渔网渔网渔网。
所以我没有愣神,快步跑过去打开门——
拿了渔网交给于思成,他加快语速:「我来,快点出去报警!」
我立马跑到门口准备开门。
抢劫犯在身后骂骂咧咧。
糟了,我这边出了状况,门被人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我心急如焚,「拿他身上的钥匙!」
与我的话一同响起的是于思成的声音,带着讥笑:
「你是在找这个吗?」
他手中的钥匙被晃动的叮铃作响。
我动作顿住,僵硬在原地。
在他身后,那个所谓的抢劫犯正冷眼望着我。
于思成捧腹大笑,眼里血红一片,嘴角咧得很开,就跟我最初那个在我身后的人表情一模一样。
我听见他雀跃的声音:
「我演得好吗?」他像个神经病一样在那里跳舞,「哥哥演得好差!」
「我是影帝!梁月,我演的——好吗?」他猛地贴近我,那双血丝弥漫的瞳孔映出我苍白的脸。
原来我被骗了。
「你是不是以为马上就能出去啦!!」
他笑个不停,咳嗽起来:
「咳咳……哈哈这种希望破灭掉的滋味好受吗?」
原来他们是双胞胎兄弟。
我早该料到的,轻信了他人。
我又被带回了地下室。
那个女人还如往常一样瘫在地上双眼无神,我感到了浓浓的讽刺。
怪不得她疯了,身体折磨加上精神折磨,疯掉只是时间问题。
哥哥叫于思,弟弟叫于成。
于思把我扔回地下室,扑在我身上撕开我的衣服,我急得气血上涌,意识模糊。
在我接近昏迷的时候,听到弟弟说:「哥哥,你不行就不要弄了,多没意思啊。」
哥哥身体有缺陷,他不行。
而弟弟的面具摘掉后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
他有很强烈的表演欲,他的行事作风处处透露着诡异。
会突然变成另外一种人。
他说这是他的演技。
我每天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一定会逃出去。
这一天,弟弟带了一个身穿黑色包臀裙的女人。
女人被他打晕,但他没有着急关进来,反倒微笑着对我们说:「我又想了一个新剧本哦。」
4
他说,这是关于小兔子的故事。
他是兔宝宝,懦弱胆小,我是兔姐姐多愁善感,哥哥是大灰狼。
哥哥依旧是坏人,而弟弟依旧扮演受害者,这次他坐在那个女人旁边等她醒来。
于成甚至都不用做什么伪装,他之前打的伤依然清晰可见。
而我的任务,就是开导她活下去,然后给她希望,再亲手毁掉。
一样的话,于成甚至分毫未动。
女人显然信了,眼泪夺眶而出,巨大的恐惧侵袭着她。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丝毫没有防备心,「我……我叫阿丽,怎么办啊?」
于成被哭得很烦,但他面上依然充满担忧,只是眼神看向我。
我只能说着他给我的台词:「我们有机会出去的。」末了,加上一句:「别哭了。」
经过聊天得知,原来阿丽是夜场女,这天从客户家里出来途经这里的时候被人打晕。
有些夜场女一言不合偷偷辞职很正常,有些和家里关系不好,长时间不联系。
两者结合在一起,才会导致这么大个人失踪了,都没有人管她。
当她知道有机会出去之后,情绪好了很多。
于思在前三天没有给她饭吃,由我将自己偷偷藏好的食物给她。
阿丽的心态越来越好,甚至期待逃走的那一天。
我很想告诉她真相,可是那个神经病弟弟一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不敢说。
阿丽在短暂的一周内,对于成充满依赖。
我怀疑她是有斯德哥尔摩,就像是在大海漂浮的人终于找到一块枯木。
她甚至开始幻想,等出去后要和于成在一起。
在这期间,我一直冷眼旁观,感叹她的心态。
而于成开始扮演一个患难情人的戏码,牢牢抓住阿丽的魂。
那是我们「行动」的前一个晚上。
地下室的时钟指向凌晨一点,我半梦半醒间听到阿丽甜腻的声音。
我掀开眼皮看到阿丽半靠在于成的身上,头越凑越近。
她在索吻。
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于成的背影,纹丝未动。
阿丽吃了闭门羹,倒头就睡。
我暗自推测,难道弟弟也不行?
我好像无意得知了兄弟俩的秘密。
第二天,时机到了,阿丽几乎跃跃欲试。
她兴奋得连于成讽刺的眼神都错过。
原来我那时候也是这般跳梁小丑。
计划开始。
一模一样的套路,由我和于成摁住于思。
阿丽负责拿渔网,她的动作很慢。
慌慌张张地还摔了一跤。
我依旧配合着于成在演,我觉得当时我都快疯了。
弟弟还给自己添加「戏份」。
阿丽在接近门口的时候,于成故意摔倒在地,「阿丽!救我!」
她犹豫了。
我心里祈祷她回来救他,或许这样等会儿还能少挨点打。
但我没想到,门竟然被阿丽扭开了……
有光照进来,我的视线里只剩下阿丽的背影。
5
哥哥于思反应很快,紧接着就追了上去。
我的手已经伸在阳光下,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有一双手拽着我的头发。
他把我拖着往地下室走。
我太害怕了,我不能回去。
慌乱中我抓住了桌子上的花瓶,
对着他的头砸了下去。
扑通一声他倒在地上,头上蔓延出血,我怕哥哥会回来,抓紧时间跑了。
没来得及管地下室的那个疯女人。
我没有跑远,而是赶紧回了家,把家门反锁,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之后我来到之前窥视的地方。
我看到……看到哥哥气冲冲地回来了。
他用渔网勒住弟弟的脖子……
「就是这样。」我接过记录员递的纸巾,擦掉巨大恐慌产生的眼泪。
「他们太可怕了,简直不是人!」我哽咽着:「警察叔叔,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我想赶紧搬家。」
「口供和王丽的基本对上了,目前暂时没有什么问题,有需要我们会再次联系你,对了,回家之后注意安全,哥哥还没有落网,我们布置了警员在他家周围。」中年警官正看着电脑上的记录,我猜他是在对比之前的。
「好,谢谢。」
离开警局回到家,我长舒一口气,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后,我决定戒掉偷窥这个毛病。
并且要好好生活,重新找工作。
手头的钱不足以让我搬家了。
我只能把房源挂在网上,争取能卖掉。
当晚,躺在自己的卧室,我总觉得窗外有股视线在盯着我,我不敢打开窗帘看,只能蒙在被子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我就换了卧室,那扇巨大的窗户,我请人来给我糊起来,变成了实墙。
确实如同警官所说,在他家周围布置了警力,从早到晚都有人盯着。这让我安心了不少。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
这场风波已经平息,之前还有记者要采访我,被我拒绝,现在连新闻也不再继续播报。
门口的警力慢慢越来越少。
整个社区开始恢复往日的平静。
我也敢继续出门了。
在这个事件之前,我每个月会固定去一次酒吧喝酒,缓解自己的压力。
遇到这种事,确实该好好抒发一下。
更何况今天下着小雨喝着酒,非常舒服。
吧台的调酒师是位帅气的小哥哥,话很多,喜欢撒娇:「怎么过这么久才来啊?」
我抿口酒,「遇到点事,不过已经解决了。」
「你可要常来啊,毕竟是道靓丽的风景线呢。」
我被他逗笑,正准备骂他,却听到他惊羡的声音:「哇,那个美女真好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个穿着简约的女人,她的打扮不好看,但她的脸,像是高级定制的一般,五官精致。
「我得要个联系方式!」调酒师欢快地挥手,女人的目光被他吸引过来,碰巧和我对视上,
那是双小鹿眼,楚楚可怜,但她看人的视线很冷,没有一起感情。
这双眼睛,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女人已经要转身离开,步伐越来越快。
在她快要消失的一瞬间,这双眼睛和我记忆里的对上了——
是那个红裙子的疯女人!
她竟然不是疯子!
怎么可能?
我曾经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的呕吐物吃下去,用手抓自己的身体。
一道道血痕,不会作假。
她不会说话,只会无哇乱叫,甚至危险在她面前,她的眼神依然呆滞。
我急忙付账,紧跟在她身后。
她走得很快,转身进了一条黑漆漆的小路。
我紧随其后,她走着走着,停住了。
接着,一股巨大的扑力将我摁在地上。
双手被反拧在身后,「咔嚓——」一声,是手铐的声音。
我再次来到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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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扰我的男上司和我吵了一架后,惨死在公司大厅。
公司的顾总怕我借机上位,坑了我一道,把我踢出了公司,过了几天他的尸体被泡在顶楼的水塔里。
1
周一上班时,我有份加急的的合同找上司李亮签字,结果他说我邮件发过去的合同有几处要改,就让我坐他椅子马上改,改了就可以签字了。
李亮在公司是出了名的喜欢揩油,可这个合同也拖了大半个月了,本来上周就要签的,就是他一直压着,我必须要今天给供应商那边,这周才能排产。
我还特意拿了他桌上的美工刀放在键盘边,暗示了他别乱来,本以为他不会动手动脚的。
结果我才坐下来,他就伸手搭着椅背,几乎将我圈在怀里,手还覆盖在我摸鼠标的手上,头从后面搁在我肩膀上,几乎是贴着我脖子,假意滚动鼠标告诉我哪里要改,搭在椅背的手却挪到了我背上,还上下摩挲着。
我没有惯着他,直接站了起来,给了他一巴掌。
他居然说我反应过激,还把我往他怀里扯,我一时气急,拎着蓝牙键盘就给他脑袋来了一下,直接就走了。
他还不要脸的追了出来,我知道他刻意压着我的合同,就是等我送上门,被他占便宜,憋着的气一时没控制住,当着所有部门同事的面吵了起来,我一时气急骂他这种骚扰女下属的渣男,怎么不去死。
结果……
第二天他的尸体就躺在了公司一楼大厅的室内绿植氧吧中间。
现场虽然立马被保安封锁了,可办公大楼有几个出入口,而且全是落地玻璃,发现的时候又正是通勤高峰,到了大楼的同事不少,不过几分钟群里全是拍的照片和视频。
发现尸体的是一个员工,保安虽然马上保护了现场,也报了警,可等警察到的那段时间,整个大厅都围满了人,人声鼎沸的,手机闪光灯拍照咔咔的响,还有打电话惊奇的和同事朋友转达的。
我和部门同事从后门进入大楼,然后都趴在二楼的扶廊往下看,他们也不敢盯着尸体一个劲的看,就猜测会是谁杀了李亮,还把尸体放到了公司大厅。
以他在公司经常骚扰女同事,以及传闻很多供应商女业务员都和他有不正当关系,仇杀的可能性很大。
大家都正好奇中带着兴奋的猜测着,我一边刷着手机上的图片,一边盯着尸体看。
突然发现他肚子上好像有什么动了一下,跟着肚皮下面就好像有根红肠大小的东西贴拱着……游动……
楼上趴满了同事,大家都在看,自然也有别的同事发现了,大喊着:「他肚子里有东西在动……」
这一叫,下面大厅里看热闹的同事,也有好奇的往里凑的,喧闹的声音更大了,整个大厅好像炸开了锅一下。
保安管控着现场,怕他们靠得太近破坏了现场,拿着喇叭在喊。
可就在他喊的时候,尸体肚子里的那个东西,钻拱得更厉害了,明显是个活物,似乎要找地方钻出来。
大厅里的人看着都在尖叫,也就在这时,尸体的嘴好像动了一下,然后有什么从嘴里钻了出来。
楼上的人立马尖叫,大厅里的人不知道谁叫了一句「尸体里有蛇」,都尖叫着的朝外跑。
跟着就是警方赶了过来,将现场封控,然后疏散整栋大楼的工作人员。
同事们都到了公司,却因为这件事,又转为居家办公。
但这么轰动性的事件,大家好奇心和恐惧感都被勾了上来,哪有心思回家啊,就约了一起到附近的咖啡馆办公。
过去的路上,陈文武特意提醒我要小心点,毕竟昨天我和李亮撕得人尽皆知,我还甩了他一巴掌,让他去死,今天他就死了,我肯定会被警方传讯的。
等到了咖啡馆,他还兴奋的告诉我们,他知道李亮是怎么死的了,以前《三言二拍》里有过这类似的案子。
就是将人控制住后,拿个长竹筒装着蛇,将蛇头对准后门,捂紧,再拿香或是火什么的烧蛇尾。
蛇只能往前不能往后,蛇尾吃痛,就只能往里钻。
一旦进入身体里,就会在里面乱钻,将人五脏六腑都搅烂。
怪不得要塞住后面和嘴,就是怕蛇钻出来。
他还断定,尸体肯定是被挪过来没多久,那条蛇在里面钻累了,本来是没动的,可围观的人太多了,声音太吵,将蛇震醒又逃。
凶手不只是要杀人,还是一种警示。
但现在留在李亮身体里的这条蛇,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
握说凶手用漂白剂将李亮的尸体都擦拭了一遍,却留了一条最可能成为线索的蛇在尸体里,总感觉有点矛盾。
就好像这是凶手特意留下来的线索一样,不过也有可能是特意误导警方的线索。
办公楼附近都有监控,李亮这么大一个人,凶手是怎么将他带到大厅,还不被拍到的?
他说这些的时候,目光不时的扫过我,在我看过去时,却又朝我笑了笑,然后绘声绘色且极为细致和同事们分析作案手段。
大家听着津津有味,还代入如果自己是凶手,会怎么作案,又猜着是不是那些女业务员或是以前因为被骚扰反而被逼得辞职的女员工报复。
可惜还没猜到结局,我和陈文武都被传唤了。
我是因为昨天和李亮争执,陈文武是因为在公司群里发布案件信息。
因为涉案的人员太多了,问询就是在公司的办公室。
我和李亮怎么发生的冲突,全部门都知道,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你下班后去了哪里?」那个叫王萌的女警察温和的看着我,轻声道:「都闹到动手了,公司就没出面解决吗?」
我听着呵笑了一声,一边站着的人力总监顾成俊立马低咳了一声,警告般的扫了我一眼。
负责这案子的韩队见状,立马开口道:「请不要影响我们工作,顾总出去吧。」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韩队,可顾总走前,还是警告的看了我一眼。
就算韩队温和的告诉我,让我接着说,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还是将这事含糊过去,只交待了下班的行程。
公司怎么解决?
李亮在采购部呆了这么多年,公司高层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些烂事,只是选择保他。
毕竟采购部这么大的油水,那些高层或多或少都拿了李亮的好处。
惹了李亮,万一他狗急跳墙掰扯出什么,那些高层也不好过。
所以昨天闹到人事,顾总也出了面,却只是安抚我,说不过是不小心摸了下手,搭了下背,正常的上下属交流,我又没吃什么亏,还给人家来了一巴掌,砸得头都肿了,当着这么多下属面前,不给他面子,说我反应过激了!
还敲打我,现在经济不景气,找工作不容易,公司福利好,公关也不错,这事闹开,对身为女性的我来说都没有好处。
还说公司营收虽然不错,但也打算裁员。
所以我忍了,但越想越憋屈,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荡到很晚,至于怎么证明,我暂时还没想起来。
等我做完笔录,韩队看了一眼,交待我如果想起什么,可以再联系他。
我一出来,就碰到等在外面的顾总,他交待我说话要小心点,如何如何的,言词很不好。
随口应付着,可就在我拿手机看的时候才发现,他在公司内部大群,和各部门的小群里,都发了行政通告,如果谁因为这次事情,对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是在媒体、舆论上影响了公司形象,会直接以损害公司利益为由,直接开除。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总,他还眯眼沉沉的看着我笑:「袁源,李总出事了,采购部肯定会有人事调动的,以你的资历很有可能上一步啊。」
他这话音一落,旁边的门突然「哐」的一声响。
刚录完口供的陈文武有点不好意思的甩了甩手:「刚才太紧张了,手上全是汗,有点滑,我去洗个手。」
急急的就转过洗手间了,可我知道,顾总的话,他肯定听到了。
顾总看着他,无所谓的冷呵了一声,转过眼看着我阴沉的道:「公司有很厉害的公关团队,你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找我啊。」
他这是威胁我!
去年的时候,有个供应商的女业务员到公司闹,说李亮将她灌醉后,发生了关系。
当时闹得人尽皆知,同事都以为李亮至少会被行政处罚吧,结果又拉出了视频证据,是对方上司灌醉她送到李亮房间的,李亮也喝醉了。
那女业务员一气之下,报了警,还在网上发贴,想借舆论力量。
可事情已经过去挺久了,她身体里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李亮对她对了做什么。
反倒是女业务员的上司被开,而女业务员以这件事要挟想拿大合同的事情被爆了了来,逼得那女业务员跳楼自杀,公司还夸李亮不为美色所动。
来公司实习的女生,几乎都被李亮占过便宜,去年年底还有一个女实习生和他约过几次,想着转正后调入采购部的。
结果李亮提了裤子就不认人,那女生闹,李亮却拿出女生让他调到采购部的录音,最后事情完全变成了那女的想靠身体升职上位,李亮反倒成了受害者。
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最后那女生灰溜溜的走人,连工资都没结。
凭我在公司这么些年,知道这些事情,都是顾总在后面操控的。
更不用各种压榨员的事情了,我知道他们的厉害,所以尽量不去碰这种线。
顾总将我送到公司楼下,再三交待我要注意分寸,让我这周就在家休息,等警察传讯,不要来公司了!
我只感觉憋屈,走了一会后,就在办公楼前的花坛边坐着,从包里掏出包饼干咔咔的啃着。
正吃着,就听到绿化带里哗哗作响,跟着一个棕白相间,顶着一对圆尖耳朵的小脑袋就从灌木丛里探出来。
耸了耸鼻子,闻着饼干香,立马站出灌木,站着朝我伸手,那张小脸上还露着讨好的笑。
我抽了几块饼干递给它,又把包里备的零食全部拿了出来,塞在灌木丛里面:「最近几天我可能不会来上班,就给你当存粮吧。」
这是只浣熊,也不知道是谁弃养的。
我有次加班到很晚,在花坛旁边的马路边上发现了它,腿都断了,漂亮的毛上染着血,奄奄一息的。
当时我本来想走的,可它眼睛溜溜的看着我,好像有灵性,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把它抱起来送了附近的宠物医院。
到了宠物医院才知道,现在养这种东西要办证,而且浣熊很聪明,关也关不住,不好养,攻击性强,还喜欢偷东西。
前几年很流行,都是从国外引进的,后来不好养了,就都被弃养了。
我上班也没空管它,原本想着宠物医院治好后看有没有人养的。
可它腿能动后,就跑了。
后来有一次我在公司楼下的灌木丛里见到了它,就时不时拿点吃的坐在那里吃,也给它留点,算是喂它。
慢慢的熟了后,它就定点在那里等我,有时我也会跟它絮叨几句。
毕竟现在这年头,人心隔肚皮,有些话,不能对人说,网上也不能说,可总要发泄吧。
我今天心思沉,也没有心情说话,放好零食就走了。
浣熊只知道把东西搬到灌木丛里面去,连看都没看我几眼。
回到家后,我将东西一丢,给浴缸套上一次性泡澡袋,这才往浴缸里放水,趁着放水的时间,拿着漂白剂把厕所每个角落都刷了一遍。
等放好了水,我躺在浴缸里,看着厕所角落摆网上都是广告的漂白剂,缓缓闭上了眼,享受着热水带来的熨烫和满足感。
2
因为李亮的事情,我接下来的几天都没去公司,就在家里处理着公司。
同事们因为顾总的强行要求,也没敢再过多讨论。
这种案件,网上能看到的信息也少,所以能知道的也不多。
一直到周六的时候,有个合同必须当天处理,需要盖公章。
我不得已去公司,却发现自己的门禁卡刷不开,还是叫了陈文武下来接的我。
他也好奇,结果等我上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顾总在采购部,见到我,还一脸惋惜:「袁源啊,你最近怎么不来上班啊?」
我当时就愣了,不是他说让我这周在家休息几天的吗?
正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特意来找我。
可跟着顾总就道:「我今天收到考勤,说你缺勤三天,特意来问下。你说你,好好的怎么就缺勤呢?现在公司对考勤查得严,无故旷工三天算自离,你不知道吗?」
他一边说,一边拿着打出来的考勤表朝我指,一脸惋惜:「你说你,多可惜啊。」
我当时就懵逼了:「不是你让我这周在家休息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我又不是你上司,你工作安排我都不知道,我就能随便放你假吗?」顾总茫然的看着我。
不停的叹气:「我知道李总的事情,对你有点影响,你想休息,可以写个请假条,或者发个邮件请假也可以啊,你说你,好好的旷工不到岗,算怎么回事。」
他一边说,一边一脸惋惜的摇头,让我把工作交接一下,去财务结工资。
我看着顾成俊那假模假样的惋惜,想着那天他一路送我到楼下时的交待,知道他从那时就挖了好坑给我跳了。
陈文武还帮我解释,说我这三天在家里也有处理工作的,有和供应商邮件往来做证明,部门同事也帮我解释。
可顾总却咬死一句:「我也没办法,公司规定不到岗,就算旷工,三天不到岗就算自离,你说你,哎!」
看他一眼惋惜的样子,我只感觉恶心!
他说什么让我这周在家休息,就是怕公司开了我,要赔偿吗,现在旷工三天算自离,我连工资和奖金都还要倒扣。
陈文武还让我别气,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补录。
可我知道没用的,盯着顾成俊冷笑道:「我走!」
他不就是负责这些的吗,把公司不想要的人,要么想办法让人家自己走,要么找个错处开了人家,这样为公司省赔偿金。
尽量便宜的招人,不要赔偿的开人,都算为公司吸血吗,他才是公司的大功臣!
我直接拿了收纳箱,把工作上的东西全部扫进去,然后就把抽屉给抽出来,一股脑的倒进去,在顾成俊给的离职表上签了字,直接就走了。
陈文武和几个同事还追着我,劝我再想想办法,现在李亮死了,采购部资历深的少,让我一定要留下来,要不然整个部门都要乱。
可我知道,我为什么要走。
到了楼下,我才缓过气来,坐在花坛边拿着手机打车,就见那只浣熊从灌木丛里钻出个头来,扭着头看着我。
我瞥见收纳箱里,还有一盒饼干,就拿出来递给它:「以后得自己找吃的啦,我不在这上班,不给他们吸血的机会了,你自己也好好好生存,别被人发现。」
以前我也动过养它的念头,可浣熊攻击性也强,还喜欢打洞,还要办证才能养,太麻烦了。
而且养浣熊,太招人眼了,现在这样挺好的。
朝它苦笑了一下,等车来了,我直接就走了。
公司同事也有发信息来劝我的,可顾成俊这么明显的挖了这么个坑给我,肯定也是下定决心让我走的,找什么补录啊,或是劳动仲裁啊,根本没用。
这几年为了工作,我没日没夜的,干脆就趁着没上班,在家追剧打游戏,时不时的处理一下找上我的硬性工作。
一天到晚点各种外卖,早餐上午茶,午餐下午茶,晚餐宵夜,中间还不时点奶茶小蛋糕,叫跑腿送零食水果之类的,想吃啥买啥,一天七八顿搞起来,不要太爽。
这样没日没夜,昏昏沉沉的过着,一天陈文武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看他发我的视频:「顾成俊死了,死在楼顶的水塔里!」
陈文武给我发的视频,是转发过来的,拍得不是很好,还晃动得厉害。
就只能看到水光闪动中,一具白花花的尸体趴在水里,连头顶都是光溜溜的,真不知道他怎么就确定是顾成俊了。
后面就还有几张照片,是尸体已经捞上来后拍的。
陈文武还飞快的发了一大段语音给我,说顾成俊从周六下班后,就一直没有回家。
他们这些带总的领导,有时周六晚上会有聚会什么的,家里也就没在意。
一直到周日上午还没回去,也一直联系不上,家里打电话问过公司那些高层,才知道昨晚根本就没有聚会,而且他的车也还在公司车库,但在公司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周一报的失踪,警察也怕再出现李亮这样恶性的案子,也很紧张,出动了警力找,查了一整天的监控,没发现他出公司大楼的身影,又搜他的手机信号什么的,又发协查通告,满世界找人。
最先发现水有问题的是企划部,因为加班太晚,在公司睡的同事,周二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就说水有问题,刷牙的时候有股怪味,让行政找物业解决,把水塔掏一掏,清洗一下。
可公司死了个高管,又失踪了一个,人心惶惶又乱,谁还有心思管自来水味道不对啊。
行政还把那企划部的同事说了一顿,让他以后加班再晚,也不要睡公司,浪费公司资源,濑个口还嫌水不好。
把企划部那同事气得够呛,说活该顾成俊出事,他们给公司当牛作马,他那些狗屁下属,不把他们当人。
可到了周三的时候,不用刷牙漱口了,连洗手的时候,都能闻到水中有股怪味,还隐隐发腥发臭。
这年头大家多多少少看过一些鬼片,不知道是谁先来的猜想,行政连忙叫了保安和物业上水塔,果然在里面发现了顾成俊的尸体。
这次不用陈文武说,光是看照片,就知道没有外伤。
因为一旦有伤口,泡过水后,就会胀开得很明显。
可陈文武却告诉我,顾成俊全身的毛都被剃掉了。
所以现在大家都在猜测,凶手是个男的,还是个习惯用老式剃刀的男的,没有点剃胡须的经验,都不能把毛剃得这么好。
当然,也有可能是用了脱毛膏,但尸体也被漂白剂擦拭过,找不到是脱毛膏,还是剃须膏。
这事把整个公司的人恶心坏了,公司加班的多,很多加班太晚的都会在公司睡,然后在洗手间洗漱,虽说感觉水有味道后,大部分人都不用自来水刷牙,可洗手洗脸的不少啊。
「袁源,这真的是恶心啊,这种只在鬼片里出现过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感觉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企划和市场部这些加班最多的部门,都统一去泡温泉了,说是要借硫磺水泡掉身上的晦气。」陈文武发着语音感慨。
可跟着就又道:「虽说我们以前骂顾成俊是公司的吸血鬼,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可凶手如果和杀李亮的是同一个人的话,这心理素质也太强大了吧。抓条蛇,一点点的等蛇钻进李亮身体里,让他尝尝被强的滋味。」
「顾成俊这个就更厉害了,把他身上的毛都刮得一干二净,连汗毛都没有留,将他整个剃成一只白斩鸡,还用漂白剂把尸体再仔仔细细的擦一遍,这凶手多少有点变态啊。」陈文武语气有点怪,说得很细,似乎是在诱导,又好像在分析。
我忙告诉他:「你注意着点,公司刚死了两个高管,你就这么兴奋的讨论作案手法,装也得装得悲伤沉痛点。」
而且李亮死了,我离职了,采购部资历最深的就是他了,他顶上李亮职位的可能性最高,也挺容易被怀疑的。
陈文武呵呵的笑:「他们这两个死了,公司同事差点放鞭炮庆祝。」
不过也低咳了一声,说也就跟我说说,因为我离职了吗,在职的是不敢说的。
可他跟我分析得这么细,总让我浮想联翩啊,正要让他别说了,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我拿着手机去开门,却见上次给我做笔录的王萌警官在门外,朝我笑:「袁源,又见面了。」
手机里,陈文武发的语音咚咚的往外跳,我有点紧张的朝王萌笑了笑:「进来吧。」
知道警察会找上我,可没想到这么快,还直接上门了。
3
和王萌一起来的,还有上次的韩队,和一个年轻点的小陈。
这阵仗,说不重视我,他们自己都不信。
我招呼着他们进来坐,转身去给他们倒水。
王萌开门进山的问我,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找我。
我端着水的手有点抖,却还是直接开口道:「知道。刚才同事发信息给我了,顾总死了。我前几天离职的时候,和他闹得不愉快……」
李亮和顾成俊的死,我都有动机,嫌疑都不小。
「不是不愉快,是被他坑了吧。」王萌接过我手里的水,朝我笑道:「他让你在家休息,然后又借口你三天不到岗,将你辞退。手段不是很高明,还有点恶心人,但确实好用。」
她转过头,却又道:「顾成俊为什么要用这么低端且明显的手段,把你辞退啊?」
「怕赔偿吧。」我低头苦笑,将另一杯水递给韩队,他没接,直接就问我厕所在哪,他要上个厕所。
我一想到浴室里那些东西,握着一次性水杯的手一紧,八分满的水杯,水立马就溢了出来。
王萌连忙接过水,韩队却抽了一张纸巾给我,没说话,双眼却紧紧的盯着我。
我苦笑着擦着手,干脆坦然开口道:「有同事说他们尸体都被漂白剂擦拭过,我浴室就有漂白剂,所以有点紧张。」
「哦?」韩队盯着我的手,往浴室瞟了瞟:「什么牌子的?」
我细细的擦着手指缝里的水,苦笑道:「现在抖音快手带货的那种,我们工装要求白衬衫吗,有时沾了点什么,洗不掉,或是洗了几次发黄,整件就废了,总不能一直买新的吧。所以就……」
「我知道,你们同事都买了,这款漂白剂不只你们采购部,你们公司大部分人都在用,都是陈文武安利的,说挺好用。」王萌朝我笑了笑。
跟着眉毛轻挑:「来前我们到陈文武家也确认过了,他家也有。」
我听着先是松了口气,跟着胸口发沉,陈文武刚才给我发信息的时候,可没有说警察去了他家。
而且他还这么急的把知道的所有信息告诉我,这不是坑我吗?
果然职场如战场,就算想退出来,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见韩队还站在一边等着,忙给他指了一下洗手间的方向。
王萌让我不要紧张,就是因为我和顾成俊有过矛盾,所以来走个过场。
可上次李亮死,是打电话叫我们过去配合问询,这次就是直接上门了。
王萌问的,无非就是我这几天的行程。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瞥了瞥自己身上滚得又旧又皱的睡裙:「就一直呆在家里。」
「有没有人能证明?」王萌扫了我一眼,又忙道:「只是正常的问话,你别紧张。」
「一个人在家里,怎么证明!」我瞬间就又紧张了起来。
可跟着想了想,忙道:「我登录游戏的时间算吗?还有点外卖的,还有……还有刷抖音的时长和追剧、聊天,骂顾总的……」
我努力想着自己能在网上留下点什么,瞥着王萌,小心翼翼的道:「还有下楼丢垃圾,这些能算吗?」
要不然,也没有谁能证明自己一个人呆家里啊!
「你别紧张。」王萌见状,忙安慰我,跟着让小陈查一下我的记录。
我有点慌乱的将手机、电脑、平板,全部找出来,都推给小陈,紧张得手划屏幕的时候,都在抖。
王萌一边安慰我别紧张,一边看着我点外卖的记录:「你这一天吃到晚啊,就不怕长胖吗?」
「心情不好,报复性饮食。」我刷着手机上的订单,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会影响你们查案吗?」
「不会。间隔时间也挺频繁的,水果零食都叫跑腿送上门的吗?」王萌还刷了上面的跑腿记录。
我听着越发的紧张,别说掌心了,手指尖都渗着汗:「我在家邋里邋遢的,没化妆,加上心情确实不好,所以不想出门……」
王萌瞥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只是加了我微信,让我截图发给她。
我忙将订单截了长图,全部发给她。
韩队上了厕所出来,抽着纸巾一边擦着手,一边盯着小陈浏览的电脑屏幕:「你不是离职了吗?怎么还有工作上的邮件往来啊?」
我刷着图的手指一紧,好好的一张长图断了,握着手机晃了晃,咬了咬牙,苦笑道:「总不能不管吧?我走得急,这些供应商拿下订单也不容易,我就是把邮件转发抄送一下,告诉他们应该找谁对接,然后和同事交待一下注意事项,说下以前同类型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挺尽职的。」韩队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咂了下舌道:「你上班才八九年吧,一个人就买了这么大的房子,没少收那些供应商的好处吧?要不然离职了,还肯帮他们?这装修也花了不少钱吧?」
他眼睛四处打量着,可语气却明显不太对。
我握着手机紧了紧,苦笑着点了点头,干脆坦然的道:「吃点回扣,拿点好处,在这采购行业不算什么秘密了吧。你不收,供应商也不安心,只是多少的问题。要不然就那点工资,工作强度这么大,我也没必要忍李亮那混蛋对我……」
说到李亮,我还是没有再说了,冷呵了一声,又拿着手机截图:「其实顾成俊想开掉我,除了怕赔偿之外,是因为李亮死了,我是最有资历顶上他的职位的。」
「那他应该好好笼络你啊。」韩队示意我接着说。
我把截好的图发给王萌,扫了韩队一眼,自嘲的冷笑道:「可我是个女的啊,有些工作女的不合适。有些东西我不能接受,但他们需要。」
「什么东西?」王萌一边点开截图,比对着时间,一边好奇的扫着我道:「你们采购吃个回扣,还有什么分男女的吗?」
我呵笑了一声,扫了一眼韩队和小陈:「李亮和顾成俊都被阉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直接把陈文武发我的尸体图片点开,推给韩队:「就算吃回扣,回多少个点,怎么回?谁来谈单子,里面道道都很多的。」
「很多供应商为了拿下订单,会专门找漂亮的女业务员当敲门砖,然后就是陪酒啊什么的,有时一次性带几个,李亮一个人吃不下,就会叫上公司这些高层。」
「其中肯定会有顾成俊的,毕竟同一个公司,大家要同进同退,才能算一条船上,免得背后使绊子什么的。」这些事情,都是潜规则,算不得什么秘密,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我有好几个供应商,在和我谈下合同后,还会特意找借口请李亮吃饭,虽然也会跟我打招呼,可去的场所都不是女性好去的,所以都不会请我。
韩队听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些女业务员也不一定完全是自愿的吧?所以去年有个供应商,姓吴的女业务员自杀了。」
男女关系怎么样才算自愿?
报警后,男的说是自愿,女的说不自愿,怎么划分?
人都死了,这个时候拿出来说,我也不想再去说了。
任由韩队看着,我只是客套的笑着。
他挑了挑眉,拿过我手机,看了一眼:「这陈文武跟你讲得挺细的啊?上次李亮死,他也跟你们分析了案情?恨不得跟你复盘一遍死法啊?他这么清楚案情的吗?」
「他可能是没人说,我不在公司了吗,就跟我说说。」我无奈的笑了笑。
韩队却拿着手机,将陈文武发我的语音全部听了一遍,这才道:「分析得挺不错的。那如果顾成俊不想你升职,不给你升就是了,为什么要用黑招开了你。」
「采购部油水大,可能是他想找个亲信空降,怕我借着资历找麻烦,阻他们财路。或是他在采购部有信任的人,想提上来,但有我在,不够服众,又怕我记恨,再下绊子,影响他们捞好处。开了就一了百了,没有后顾之忧吗。」我朝他伸了伸手,示意他把机还给我。
韩队握着手机转了一下,盯着我道:「那既然都绕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你升上来?我问了你们公司的同事,都认为你资历够,能力强,责任心也强,在同事中间也挺有威信的,公司为什么一定要把你辞退?」
他也知道是公司把我辞退,不是顾成俊!
我苦笑着瞥了一眼王萌:「这不是又绕回刚才的问题了吗!韩队是男的,应该知道职场上,很多男性都不喜欢和女性共事。」
「如果女性处于下级,他们倒不用太忌讳,想开黄腔开黄腔,或是对其他女性做什么,下级女性迫于职场压力,不会阻止,就算阻止了也没用。」
「可一旦女性到了同级,或是上级,有一定的话语权和决策权时,他们和这女性相处,就要注意言词,注意分寸,这会让他们有种约束感,好像做什么都要看这女同事的脸色。就像刚才说的,如果对方用女业务员拉单子,在我这里就行不通,那他们就没有这方面的好处捞。」我将手机扣下。
看着韩队:「采购捞的好处,不只是钱,还有其他的。」
然后瞥了一眼旁边明显共情了的王萌:「所以你看公司高层,有几个女的?有也是背景深厚,不会是从下面一步步做上去的。」
韩队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瞥了小陈一眼:「弄好了吗?」
小陈敲着键盘,把电脑递给我,说可以了。
他们也还有其他的同事要去走访,直接就要走了。
我送他们出门的时候,韩队站在门口,好像想起了什么,朝我道:「你一个人住,还买了个这么大的浴缸啊?是双人的吧?哪买的,贵吗?很舒服吧?」
我听着眼皮一跳,却还是镇定的道:「还好吧,是装修的时候就装了的。老是加班太累了,我就习惯在睡前泡个热水澡,这样睡得安稳一些。」
「好打理吗?」韩队站在门口,一脸认真的道:「就是你是女性吗,泡澡的时候,头发啊什么的,不好清理吧?」
「用一次性泡澡袋啊,泡完用扯掉就可以了。」我朝韩队笑了笑。
轻声道:「头发的话,就戴浴帽就行了。如果怕换泡澡袋麻烦,也可以在浴缸出水口加个滤塞,就是放水慢一点,但这些毛发什么的都会在滤塞上。」
韩队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王萌和小陈看我的眼神,就已经有点不太对劲了。
我送他们到电梯口,王萌交待我近期不要出市区,她们可能还会问询我。
韩队在进电梯的时候,突然朝我道:「袁源,你今年快三十了吧?」
我搓了一下自己的脸:「是最近熬夜太多,显老了吗?」
「没有,就是好奇你薪资就挺不错的,长相也很好,又有供应商的回扣拿,有这么大一套房,事业有成。结婚的话,应该……」韩队朝我耸了耸肩膀,笑道:「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年纪大了,喜欢做媒。我们这一行吗,单身男性多,你看我们小陈!」
韩队还拍了一下小陈,朝我呵呵的笑。
我眯了眯眼,也附合着笑道:「韩队不知道吧,越是条件好的女性,就越不好忽悠,越难嫁。」
韩队点了点头,可就在我转身的时候,又道:「那你可以在同事里面找啊?我看那陈文武有点什么事都和你说,解决不了的业力邮件,也都转发给你,跟你好像没什么避讳。和你年纪也相当,挺不错的。我们今天去他家问询的时候,他几次都提到了你,你们感情应该挺好的吧。」
「我会考虑的,谢谢韩队。」我笑着挥了挥手。
这韩队不愧是队长。
我进了屋,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将外卖的订单时间都扫了一遍,确定间隔时间都很短后。
又将电脑邮件和登录游戏的时间都扫了一遍。
正看着,就听到厕所排风扇传来轻轻的抓挠声。
轻笑了一声,转身拿了把椅子,把通风口打开。
一个毛茸茸、黑白相间的小脑袋就从里面钻了出来,讨好的看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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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2-17 22:32:21  更:2024-02-17 22:5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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