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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询]你知道什么真实恐怖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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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真实恐怖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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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真实恐怖的案例?
08年的时候,我们小区发生了一起奸杀案,死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尸体在小区外的河道里被发现,尸体捞上来的时候上身就穿着一件跑步的那种女士运动背心,下身赤裸。尸体放到岸边的地上之后一会脑袋下面就一滩血,后来才知道,她的后脑被人用钝器砸漏了。这个女孩每天早上都会沿着小区外的河堤小路上跑步,很多小区里的人清晨都会看到她。我也见过几次,每次都是塞着耳机,一身跑步运动装,有节奏的从你身边跑过。长得一般,但是身材很好,因为穿着运动短bra和运动短裤,所以还能看到她腹部的马甲线。当时还感觉到自愧不如,我都不敢穿那么暴露出门,因为肚子上的肉……
后来警察很快就破案了,我们小区河道上有一个小石桥,桥上是个露天菜市场,因为河对岸是城中村,城中村和我们小区就一条河隔着。唯一的连接就是那座小桥,但是小桥太窄,不通车,就变成了野生三不管的菜市场。凶手就是城中村的一个卖菜的老光棍,50多岁,一辈子没娶过媳妇。因为这个姑娘每天早上不到7点都会按着固定的路线晨跑,就被他盯上了。清晨的时候河边的人很少,偶尔有人也是匆匆的路过,何况那条小河是在小区的后面,不在大路上。对于一个没碰过女人的老光棍来说,那个身材,那个暴露的穿着是很有吸引力的。那天他埋伏在这姑娘必经之路上,等姑娘靠近之后从后面用一个羊角锤砸向那姑娘后脑。那姑娘被砸倒之后从河堤的小路上就顺着斜坡滚到了河边的水泥地上,那个凶手就把姑娘侮辱了,然后把姑娘扔进河里。这些都是听办案民警说的,因为我们这一地区的警察有住在我们小区的。我们小区大爷大妈又比较多,喜欢打听事。之所以能这么快破案,一个是因为当时我们这里的监控已经几个比较普及了,还有就是那个姑娘清晨六点半左右遇害的,早上八点尸体就被发现了。由于尸体发现的及时,办案民警采集到了受害人下体残留的男性分泌物。按理说水里的尸体,尤其是下体赤裸的,在水里泡一定时间就检测不到下体的分泌物了,因为很大概率会被冲淡,很难检测到有用的生物信息。那条河是个排洪的河道,所以不下大雨的时候里面是死水,水里面比较脏。这些条件本来很不利,但是因为当时很久没下雨了,河水很浅,而且女孩死后不到两小时就被发现了。这都是很幸运的破案因素。
这个凶手很快就被判决、枪毙了,因为当时快到2008北京奥运会了,所以这种恶性的案子侦破速度很快,判决也很严厉。听邻居说,那个女孩是家里的独生女,23岁,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回国之后没找到工作,这半年一直在健身、旅游。她家里条件比较优渥,有好几套房,她独自住的这套房也就是我们小区的这套是她家的老房(90年代父母代单位分的房, 90年代那时候商品房还很少)她父母住的是另一处很高档的商品房。这个女孩很独立自主,所以回国后都是独自居住。本来父母允许女孩独立居住是因为女孩性格就是比较独立自主,还有就是想着女孩快到适婚年龄了,找对象的时候有自己的房子也方便,结果没想到遭遇不测。
11.13追更
其实这类案件经常发生,只不过有的在网上很轰动,而有的案件默默无闻。
大家还记得2015年10月的
“陕西宝鸡舞蹈老师夜跑奸杀案”


2016年8月 “华山女尸案” 陈雯 独自一人去华山游玩失踪,失踪一个月才发现尸体,已高度腐烂。一开始说是失足坠崖,后来抓到凶手,也是奸杀案。


还有今年刚刚发生的“湖北女孩晨跑失踪”案 刚刚抓到的凶手,也是奸杀。


所以说广大姑娘们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提高自身安全意识。
整理爷爷的遗物,发现了一封十分瘆人的信,带出一个封存已久的秘密。可能这就是现实版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吧…
这封信不是写给爷爷的。但爷爷生于1930年,从信中所谈到的时间可以推测出笔者年龄与爷爷相仿。最后和爸爸核对信息才得知,笔者是爷爷的堂妹(爷爷的伯父的孩子),而收信人是她自己的母亲,与我太奶奶互为妯娌。
全篇只有三页纸,满满地都在控告她的母亲是怎样的一个恶毒之人,如何杀害了小妾与小妾的孩子
以及如何想方设法地杀掉她自己,这可是亲生骨肉啊?
这里补充一下我们家族大概的背景。爷爷出生于一个华侨家庭。我太爷爷常年在国外工作并经常寄钱回家,国内家族的事均由太奶奶打理。太奶奶在村中德高望重,因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在饥荒时救助了全村的人,被大家亲切地称为“三婆”。
而故事发生在太爷爷的哥哥家。他家里条件在村中更是排得上数一数二,盖起了最好的房子,不仅娶了信中被指控的“杀人犯”,还娶了位小妾。
这里简称笔者为珍。信中提到她的母亲曾用断肠草毒死妾的孩子(和珍差不多大的一个小女孩),并派人拖去粪房;杀害妾,手法不详…太奶奶知道此事后大骂她阴险恶毒。
用断肠草将自己的亲女儿珍毒死,也在这位女人的计划之中。当时只有七岁的珍被母亲骗着穿上了专门为她制作的新衣服,带到了外婆家(为了不引起家中男人的疑心),好在最后计划遭到娘家人反对,原因是“毒死人,招怨鬼入屋,唔利是(不吉利)!个女除了丑样之外,别无过错,用几粒米养起来,又会带弟妹,又会养鸡看牛…不必下毒手!” 珍由此逃过一劫。
又谈到珍八岁时,她的母亲在船上扇她耳光,拎着她的头撞墙直至她鼻血狂流不止…甚至想要将她推下船,只为“节省米饭钱”!幸运的是船主是个女人,她极力反对,声称若珍有意外便要告发她谋杀。
巧的是,珍长大后在一家养老院里偶然遇到了这位船主,共同缅怀往事,唏嘘不已。
信的图片我就不放出来了,毕竟还是涉及到一些隐私。
对了,补充一点。我爸说他记忆中的这位“杀人犯”即使上了年纪也十分貌美,并在她家看到了大量的化妆品、绣花鞋…着实是一位蛇蝎美人。从小我爸便听我太奶奶说,这位女人心眼非常坏,且斤斤计较,是十足的利己主义者,但却没想到她做的事竟能如此狠毒。条件优渥的她完全不至于为了少一张嘴吃饭去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作恶的只是她那颗坏透了的心呐。
实在无法想象这位远房先辈写下这封信时的心情…
听爷爷说,大约是1941年前后,村里时常遭到土匪抢劫,又是抢粮食又是抢女人。爷爷当时十几岁,有一个玩伴,就住在爷爷家隔壁,姓刘,他爹叫刘老憨,他娘早年就病死了,家里还有一头老黄牛。那天晚上,土匪摸黑进村时,刘老憨和儿子正窝在偏房里烤火烧甘薯吃,忽然就听到屋外牛圈里有动静。刘老憨出门一看,两个土匪正在牵他们家老黄牛,刘老憨当时就急了,拿起靠在墙角的一条扁担就上去拼命,却被两个土匪轻而易举就给放倒了。两个土匪也没想着杀人,只将刘老憨揍了一顿,转头又要去牵牛,这时老黄牛不知为何,不听话了,俩土匪怎么也牵不动。其中一土匪恼了,就用手中的刀背去敲牛屁股,老黄牛被逼疯了,就在牛圈里乱撞。混乱之中,其中一个土匪被老牛挑翻在地,竟被活活踩死,另一个土匪见状,慌忙跑出了牛圈,往外跑去。刘老憨见死了人,死的又是土匪,心里开始发怵,怕土匪回来报复,就拉上老牛,带着儿子躲到了屋后树林的一个山洞。可躲着躲着刘老憨猛然想起家里墙角还有两袋甘薯没捎带上,刘老憨担心会被前来报复的土匪掳了去。于是刘老憨让儿子和牛藏好,自己回去拿甘薯去了。这一回去,恰好就撞见了土匪前来寻人,有四五十号人。土匪们将刘老憨打了一顿之后五花大绑,随后在树林里找到了他儿子和老黄牛。当天晚上,土匪们就在刘老憨家院里,将老牛宰了,开膛破肚,烤着吃。第二天天一亮,土匪们将刘老憨和他儿子押去到了村头的黄土坡。很多村民被喊去了黄土坡观望,我爷爷和我老祖们也在其中。当时土匪就跟村民们说,刘老憨杀了他们的人,他们要刘老憨和他儿子抵命。刘老憨开始还嘴硬,嘴里“叽里呱啦”骂着脏话,但没过几分钟就跪在地上开始求饶,痛哭流涕地解释,人是牛踩死的,不是他杀的。土匪二话不说,直接砍断了他一只手,刘老憨嗷嗷叫着在地上打滚,过了一阵,又开始求土匪放过他儿子。他儿子开始嚎哭起来,嗓子都是哑的。土匪手起刀落,直接砍了他儿子。听我爷爷说,他亲眼看着刘老憨的儿子是如何被杀的——被砍下半边脖子,剩下半边脖子还连着脑袋。刘老憨发疯似的开始狂叫,土匪又是手起刀落,直接将刘老憨的头整个砍了下来。之后土匪跟村民们说,这叫杀人偿命,现在,每家每户得再借他们半斤小米,没有小米的可以用两斤甘薯相抵,记账,等来年一并还上。可事实上,昨晚上他们已经在村里抢了很多粮食,糟蹋了好几户人家的女人。最终,土匪们带着劫来的粮食和女人扬长而去,有几户人家舍不得自家女人,一路追着土匪,又被土匪杀了几个。当天,我爷爷的父亲和母亲,也就是我的老祖们,收拾了家中还剩下的一些细软和粮食,便带着我爷爷逃离了村子,一路迁徙,历经磨难,从江西几经辗转最后到了云南安家。至今,九十几岁近百的爷爷在门口晒太阳时,还时常和身边的儿孙们念叨:我见过土匪杀人,我见过很多死人。说完便转过头继续晒太阳,过了一会儿,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又和家里人说:别忘了,祖籍在江西。
03 年,一个流浪汉在桥洞下捡到一包炒肝,吃到最后,发现里面竟混着一张人脸皮。
顺着这张人脸皮,警方挖出了一起令举国震惊的连环杀人案。
可事实,远比杀人更令人毛骨悚然……
-
2003 年冬天,离新年不到一个月,天上零星飘着雪。一名饥肠辘辘的拾荒者,在桥洞下发现三个黑塑料袋。他快速打开,里面装满香喷喷还冒着热气的炒肝,他往嘴里狂塞,可等吃见底时他才看见,肉里竟混着一张人脸皮……
「啊——!」
尖叫破嗓而出,极速划破城市清晨。
20 分钟后,胡天随队赶到现场,自当上刑警后,原以为身经百战,也是条硬汉。可这回,当三个塑料袋全被打开后,他胃里疯狂反酸,这辈子再不敢直视熘肝尖。
经法医确认,这些被扔掉的「剩菜」,是人肝脏,其他塑料袋装着肢解的尸体,均来自一名二十岁年轻女性。
此案一出,在包头引发热议,媒体轮番报道,领导不断开会,巨大破案压力,让不少老刑警吃着降压药硬扛。
警情通过局域网,下发到各警种、基层单位,甚至社会各级,但尸源迟迟无法辨认。案情一筹莫展,甚至连死者身份都查不出来,全局警察大挠头皮时,胡天发现奇怪现象:
「按说案情影响这么大,早该收到失踪人口信息,难不成这个女孩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凭空蹦出来的?」
女孩的身份,很可能没登记在册。
胡天随即带人展开调查,从包头所有外来务工人员入手,重点调查洗浴中心、会所、歌舞厅等地的失足妇女,统计失踪人员信息。很快,有条消息引起他注意。
钢铁大街城中村,有家老金洗头房,半个月内,这里的小姐全消失不见,鸡头老金每天疯了似地在全城寻找。
胡天赶去城中村打探情况,这里塞满违章建筑,给人种窒息的压迫感,洗头房在一处极窄的街边,门面大玻璃窗写了串红字:「低价消费,服务到位」,街上来往不少农民工,每路过这里,总要停下脚步,不断向里观望。
胡天刚踏入店门,便闻到一股浓烈血腥味,各种刑具胡乱摆放在暖气片上,地上满是血渍,门楣上还插着把菜刀,煤炉上的小锅,咕嘟嘟冒着热气,不知正煮些什么。胡天小心进入内房,听到背后店门突然打开,一位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杵立在门外。
两人对视一眼,那中年男人扭头就跑,胡天刚窜出去没追几步,便看到这体型肥大的家伙,扶在电线杆上,气喘吁吁,怎么也跑不动了。
「跑什么!」胡天将这中年男人铐上。
「习……习惯了!」
将他拉到警局审讯,这人名叫老金,是洗头房老板,前年因容留卖淫,被关了两年。出狱后,小姐们讲义气,合伙雇老金当鸡头,这才重操旧业,在城中村开了这家店。
问店里血渍和菜刀,老金称是被嫖客打伤的。
问暖气片上的刑具,老金称有嫖客就好这口。
问小姐消失了为什么不报警,老金面露难色,称前年刚缴纳了罚款,现在还欠着小姐工钱,实在不敢招惹警察。
眼看这人对案情一无所知,胡天越审越没劲,准备让他签个字,移交扫黄大队时,技侦科的同事有了大发现,在老金洗头房里,提取到多枚指纹,经比对,与发现的死者指纹,完全一致!
胡天兴奋极了,觉得马上就能结案,马上召集同事挑灯夜战,轮番审讯老金!
没想次日一早,在四道沙河边,再次发现被肢解的女性尸块,抛尸时间不超过 5 小时。
刑警队长在案发现场,拿文件猛抽胡天脑袋:
「这就是你说的结案了?我刚得到消息,老金最近几天,天天在各大洗浴中心找人,全城的鸡头都能证明,根本没时间作案!」
想起自己抓错了人,胡天耷拉着脑袋,回警局亲自放了老金,在队长强迫下,赔礼道歉。
2.
为什么案发现场的指纹,会出现在洗头房?胡天仍觉得老金可疑。技侦又传来消息,四道沙河发现的女尸,指纹也对上了,连同样出现在老金洗头房!
胡天带人到洗头房仔细搜查,分别拿走了梳子、水杯等日用品,连同在案发现场提取的尸体样表,递交到公安部 126 所,做 DNA 鉴定。
在报告出炉后,确定了死者身份——斯琴和秋玉,两人都是老金洗头房小姐。
听到小姐死亡消息,老金全身无力,瘫坐在地,想起这半个月来,五位小姐连续失踪的怪事:
「会不会她们五个,全都死了……」
只过了几天,在黄河沿岸再次发现两具碎尸。她们身体被硫酸腐蚀,肝脏肾脏都不见,通过 DNA 鉴定,确定死者身份,是老金洗头房另两位小姐——赵丹和王娟。
「消失的五个小姐中,死了四个,唯有春玲生死未卜。」
听到胡天传来消息,巨大愧疚与遗憾,让老金彻底绝望。姐妹不仅仅是他事业伙伴,更是在危难时刻,肝胆相照的好战友。
「她们给我卖身钱,就希望我能保证她们安全,现在成这个样子,我就是死了,也没脸见她们……」
正悲痛时,老金突然接到陌生电话,尾号 9829:
「老金,我是春玲,这半年的工资,能不能先给我?」
老金问她人在哪,知不知道其他姐妹的事?听到那边传出男子吼声,电话被迅速挂断,再回拨过去,提示为空号。
春玲还活着!
老金止不住激动,先前自己没阻止四个姐妹的死,让他内心饱受煎熬,现在,哪怕豁出自己命不要,也得把春玲救出来!
老金随胡天查询了尾号 9829 的电话,号码主人名叫程伟,是用假身份证注册,根本无从查起。但程伟这个名字,老金听着耳熟,他拿出客户记录本,发现重点客户群里,红字标粗地记着程伟和李小军。五个小姐消失前,曾结伴去红宝石酒吧捞客户,当天回来,她们说是钓上了这两个南方大老板,出手阔气得很!
胡天不敢怠慢,带人前往红宝石酒吧调查,还没等出手,就碰了一鼻子灰。
像这种带灰色产业的场所,扫黄打非天天有,领班们都跟地下工作者似的,警察一来,立即转移,警察问话,连连否认,根本查不到半点信息。
老金毛遂自荐,称在欢场上混,大家都认一份情字,这么多年来,他不少帮姐妹们平事,多少会给他面子。
老金在红宝石酒吧,找到几位小姐,聊起最近四名姐妹惨死,春玲遇险的事,大家几瓶酒下肚,相互抱头哭诉一番。不久后,领班便义愤填膺地敞开大门,让胡天放开了查。
胡天好奇老金怎么办到的?
老金擦干眼泪:
「一声姐妹大过天!」
3.
凭借红宝石酒吧众姐妹的描述,嫌疑人画像在反复修改校验后,终于大功告成。
带有程伟和李小军画像的通缉令,被分发至基层单位。很快,一位居委会大爷,来到警局报案,称曾在钢铁大街 7 号家属院,见过这俩人:
俩人是 7 号家属院的租户,老是在大半夜剁肉,下水道也经常堵,惹得不少业主投诉。居委会大爷曾上门去告诫,俩人很热情,不仅嘴上连说抱歉,还把刚炒好的肝端来,让大爷带回家吃。
大爷看着塑料餐盒,里面不像猪肝也不像牛肝,也没多想,拿回家里做了下酒菜。从这之后,这俩人变得特别会来事,经常提着油和肉,送给邻居们,让大爷印象特别深刻。
听到这里,胡天强忍住恶心,问出具体住址,前往事发地点,老金听说找到了人,紧追胡天过去。胡天连踹带撬,暴力将门打开后,本以为会看到血腥脏乱的杀人现场,不料房间干净透亮,一尘不染,像从没住过人一样。
老金被隔离线拦在门外,焦急往里看着,见众警察在这里反复过滤,来回寻找,没发现一点凶杀现场的影子。胡天和老金都觉得奇怪,忽然发现楼道里,有个陌生男人跑过来,神色紧张,称自己是楼下邻居:
「昨晚我闺女睡觉时,天花板好像有水滴,滴在她脑门上,本来没注意。但后来水越滴越多,等我开灯时,发现闺女满脸都是血!」
赶紧跑向楼下,见这户天花板正在向下渗血,胡天越想越不对,立马打开现场的下水管。
一股恶臭袭来,无数碎尸块将下水管堵得严严实实,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老法医,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过去提取检验。
其他同事传来消息,在楼下花坛,找到春玲的衣服,上面沾满了血。
队长分析,这两天围捕行动动静太大,估计凶手听到风声,早就溜了,至于春玲,肯定也遇害了……
老金看着那件带血的衣服,彻底绝望。一向桀骜的胡天,见老金这副样子,心里也软下来。
接下来几天,老金彻底颓丧,将自己锁在洗头房,浑浑噩噩。
直到胡天敲开房门,向他激动告知:
「春玲银行卡在太原被使用了,取走了 100 块钱,据银行监控发现,春玲还活着!」
4.
公安部批准,太原警方进驻专案组,两城合作侦破此案,胡天和其他专案组成员,即将前往太原。
老金又有了精神,提出愿意自费前往,帮助警方认出春玲,协助拯救!
胡天和老金来太原后,第一时间去银行,调取监控录像。老金仔细辨认半天,认出视频中的春玲,画面中,她被两个男人胁迫至提款机,颤颤巍巍输入密码。
太原警方展开地毯式搜索,特别是银行附近居住地,更是重点排查。追击正在继续,凶手却率先行动,这天警方接到报案,在汾河边,发现了女尸。
老金心里一颤,死者会不会是春玲?赶往现场前,队长递给胡天和老金防毒面具:
「戴上这个,高度腐化的尸体会产生毒气。」
案发现场只有个鼓囊囊的编织袋,周围百米,被警戒线严防死守。拉开拉链,恶臭陡然严重数倍,防毒面具虽能过滤有毒气体,却不能挡住臭味,过来认尸的老金,迅速脱下面具,在一旁干呕。
尸体的躯干四肢,均被硫酸严重腐蚀,好在头颅完好无损,辨认出死者身份并不是春玲。
技侦从编织袋上,发现凶手指纹,太原警方依靠此线索,立即在全城进行指纹大采集。
想起在包头时,凶手目标都集中小姐身上,胡天建议专案组分出人力,前往本地歌厅会所,调查小姐失踪消息。
老金说有个旧相识,名叫小霞,她正好在太原当小姐,可以请来帮忙。
第一眼见小霞,胡天觉得这女孩阳光、开朗、笑容甜美,没有半点风尘女子的模样,稍再询问,原来她是老金的初恋。当初为给弟弟看病,小霞当了小姐,老金为保护小霞,才当了鸡头。弟弟病好后,小霞就跟老金断了一切联系,可日子难过,她没别的本事赚钱,只好来太原重操旧业。
老金说起来龙去脉,小霞毫不犹豫答应,当即联系了太原所有会所鸡头姐妹,发动寻找线索!
消息快速传播,这效率让身为警察的胡天震惊不已。老金说,别小看小姐,她们每天阅人无数,上到官商贵胄,下到贩夫走卒,她们辐射的是整个城市的社交网络。
5.
不久后,有消息传来,下午 2 时许,一个叫赵美英的小姐,说看到人吃人,到太原市公安局找局长报案,门卫挡住不让进去,让她到案发地派出所报案。
3 时许,派出所民警见赵美英是个小姐,蓬头垢面,听说作案手段又极其残忍,都认为她是个精神病患者。建议她到医院去做个精神病鉴定,如果没有精神病,再立案侦查。被赶来赶去的赵美英,没了办法,便跟舞厅朋友哭诉。
胡天老金携专案组成员,迅速找到赵美英,经她描述,两个食人魔凶手和程伟李小军完全吻合,衣服上的血抓痕也和编织袋凶手指纹对上。
经赵美英指认,确定了嫌疑人所在位置——荻村唐槐小区。
而此时老金接到小霞短信:
「我找到春玲了,我先拖住她!」
胡天赶紧抢过老金手机,给小霞打电话,但电话迟迟无法接通。
专案组即将展开抓捕,胡天嘱咐老金,时刻留意小霞信息,自己先把凶手抓来。
街边,此起彼伏响起长串警笛,数十辆警车闪烁着警灯,风驰电掣开进荻村唐槐小区,迅速包围一号楼。包头和太原两大刑警队长亲自带队,率领众多警察踹开一户家门。
胡天举起手枪,冲进房内,刚喊出不许动,程伟和李小军拉开防盗网,从窗户跳了下去。胡天扣动扳机,可惜子弹从对方腰边擦过。
「快追!」
队长发号施令,众警员扭身下楼,胡天呆愣原地,看着窗外,两人已跑出小区,在街边拦下出租车,迅速消失在街头。
哄乱过后,老金赶到现场,听到旁边厨房里,传来叮叮咣咣的炒菜声。胡天使了眼色,让老金退后,自己提起手枪,轻轻打开厨房门。
烟雾缭绕,一股辣椒的呛味让两人不住咳嗽,春玲正站灶台前,不断翻炒着肾脏。在她脚下,小霞躺在血泊中,开膛破腹,肾脏被完全拿了出来……
6.
突击警察只抓到春玲,还有冰箱里的人肝人肾。太原出动全部警力,封锁了全市通道,可惜迟了一步,程伟和李小军逃出生天。
老金怎么也不能接受,真正的吃人恶魔,竟然是春玲,更不能接受,小霞的死。
医院停尸间外,老金面无表情,蹲在墙角不愿离开,胡天不知怎么安慰,只好守在他身边,度过了一整夜。
老金安慰自己,春玲肯定是被胁迫,杀人的是那俩男人,胡天摇了摇头,向他说出案发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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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九年前在我老家镇上一起耸人听闻的奸杀案。
受害者是邻村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因为她平时成绩优异、乖巧听话,所以当周一早上老师没有在学校看到她时便警觉起来,立马联系她,但是打了十多通电话都无法联系上,无奈只得联系在外地打工的父母。母亲接到老师电话后赶紧联系了孩子大伯前去家中查看。大伯赶到时只见家里大门敞开着,心中不由暗生不妙,赶紧快步跑进女孩房间查看。一进房间入眼便是触目惊心的血红,只见女孩浑身赤裸,身体半搭在床上,嘴里还塞着一只长筒橡胶手套,床上都是血。大伯颤颤巍巍的探了一下女孩的呼吸以及脉搏,已经气息全无。大伯惊恐的跑出房间大声呼救,许多正准备上山干农活的村民都被这呼救声引来,只见大伯坐着地上惊恐未定的哭喊着说侄女被杀了,几个胆大的村民赶紧跑进房间查看并帮忙报了警。
警方赶到后,法医立马对女孩进行了尸检,判定为窒息死亡。当检查女孩身上外伤时,很少经历这种凶杀案件的农村法医不惊失声,女孩的手指都被一根根折断了,下体全是血,一只长筒橡胶手套从嘴巴塞到了喉咙,死状惨不忍睹。
由于大伯是案发现场第一人,警方立马对大伯展开了调查。大伯说昨晚九点四十分左右女孩就给他打了电话,一直说感觉家里面不对劲(女孩因为上初三每晚要上晚自习到九点,农村学校没有住宿条件,都是走读),总感觉家里面进了人,但是他没有多想反而劝女孩早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就挂了电话。后面他也睡了,早上起来看到女孩打来的两个未接电话也没有当回事,直到弟媳打电话说孩子没上学让他去帮忙查看,他才感觉不妙连忙赶去,结果赶到已经晚了。后续警方又做了一系列调查,确认大伯没有作案条件后才把他放回去了。
罪犯的犯罪手段很粗略,在现场留下了很多罪证:精液、脚印以及女孩指甲缝里面的人体皮肉组织等等,警方通过这些罪证很快便得出了犯罪嫌疑人外貌体征,立马对邻近几个村内符合条件的嫌疑人进行了搜捕,对身上、脸上有不明抓痕全部带走进行DNA比对,很快便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并对嫌疑人实施了抓捕。犯罪嫌疑人是距离女孩家五六公里一个村子里的哑巴。这个哑巴五十左右,老婆早些年跑了,与其哥哥、父亲同住,还有一双儿女,但都在外地务工,平时靠四处打零工过日子。
抓捕那天,附近几个村子知道这个案件的村民全部都跟着警车一起去的,当警方把哑巴带出来的时候,村民蜂拥而上打骂他,直到警察把他押进车里后村民们才愤愤离去。哑巴被抓后一开还始据不认罪,警方问他身上的伤哪儿来的,他说是自己抓痒抓的。直到警方把铁证摆到他面前他才认罪。据哑巴交代,早在两个月前他就已经盘算好了自己的犯罪计划。
两个月前,哑巴在女孩家附近的一个砖窑厂打零工。当时临近春节,女孩的父母都已回到家中。女孩父母看哑巴经常都是啃一个馒头就着咸菜当午饭,顿时心生怜悯便邀他到家吃饭。谁曾料这一举竟是引狼入室。哑巴是个好色之徒,一进屋看到高挑漂亮的女孩子心中顿生邪念。此后一周,哑巴每日都在女孩家吃饭,表现的极其正常,但是内心早已做好了犯罪计划。过完年后,女孩父母便又踏上了务工之路,女孩也开学了,哑巴还是依旧在砖窑厂做工。女孩家是马路边的独户,而且刚好在马路的弯道中间,前后一公里都没有人家。哑巴每天都躲在马路边的树林里等着女孩放学,偷偷关注着女孩的动态,他发现女孩每天都习惯把家里大门钥匙藏在门窗上面,这个习惯无疑是给了他犯罪的绝佳机会。于是在跟踪了一个月多月把女孩的生活作息习惯完全摸透后,他实施了他的犯罪。那天是周日(女孩因为是初三每日都补课,且晚自习到九点才下课),晚饭的点,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哑巴匆匆跑到女孩家,拿到女孩藏起来的钥匙后便提前潜入房内躲了起来。当女孩下课一进到家里就立马打了电话,以至于他担心有人会过来查看,所以没有立马行动。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女孩已经关灯入睡了,他才按奈不住实施了犯罪行为。警察问他为什么要杀了女孩,他说因为怕女孩的呼救声引来村民,并用手套去塞她嘴巴,因为用力过度而且是手套太大了直塞到了喉咙导致女孩活活窒息而死。警察又问为什么要把女孩手指全部折断,他的说辞更是让人气愤,他说因为女孩反应太激烈,手四处乱抓把他抓痛了,他一生气并把女孩手指全部折断了。还有,他是在确认女孩已经死亡后才实施的强奸行为。
哑巴很快被执行了死刑,他死不足惜。只是这样一条烂命实在不足以抵偿女孩的年轻鲜活的生命。她才十五岁,花一般的年龄,还没盛开就这样被折毁。
2003年,那时我还是个上二年级的小孩子,某西南省份民风彪悍,治安落后,经常有人大街上捅人,肠子流一地,自己也亲身经历过家里人被砍,经历得多了,就觉得这都不是事了。
11月的一个周一,印象特别深,因为早上一起来就被我妈问作业做了没,我回想了下察觉还有一页练习册没做,上学路上都惴惴不安,那时候上学早阿,出门的时候天还不亮,住的地方也偏,所以早上都没看到啥人。
西南的冬天是真冷,我当天就穿了一件T恤和校服,冻得边走边冻脚,没走多远,发现一个垃圾集散点在冒烟,我就知道这是清洁工烧垃圾了,他每天天不亮都来烧垃圾,点完这边的还要去点其它地方的,那时候还没现在这么讲究,基本都是能烧的烧,不能烧的拉去埋了,而那个垃圾集散地也是半开放式的,说是集散地,其实就是沿墙建起的两堵水泥墙,成一个开口的正方形而已,那个开口就是进出垃圾的。
我冷阿,而且小孩子嘛,玩心大,就把没做作业的那股忐忑抛在脑后了,路上捡了根棍子就去垃圾堆,想去烤烤火。来到垃圾堆前,火苗已经升起来了,烧起来的都是一些废旧家具和塑料袋,又臭又冒黑烟,我就用棍子扒拉一下,想把一些纸和衣服拿来烧,扒拉来扒拉去,在火堆的后面就扒拉出了一块褐色的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好奇心的趋势下,我就往前走了走,戳了戳,发现还有点弹性,我心想该不会是死猪肉吧,就没多想
暖和了一些,正准备走呢,背后突然一声大吼:“小娃娃玩什么火,还不快去读书”。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烧垃圾的清洁工回来了。他管理的区域不大,所以我们也算熟悉,平日里都叫他李伯,我就跟他说我冷,烤下火,说了两句我准备走了,临走了我突然想起他说过不能烧死动物尸体,因为发臭难处理,就跟他说,:“李伯你把那死猪弄出来嘛,不然你待会不好装车”。
李伯一听马上骂起来,说:“又是哪个狗日的乱扔尸体,老子要发现,打断他的手”,说归说但这种事他见多了,刚好手上戴着手套,就伸手去够,我一时也来了兴趣,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猪。
他边扒拉边说很重,不是脚杆不好拿这样的话,一边清理上面的垃圾,逐渐的,那个尸体就显露出脚来,严格来说,不是脚,是手,而且,是人的手,我正准备喊他,但火还在烧,他又被烟熏眼睛,好不容易有个能抓的地方,就用力一扯,整个尸体都被扯了出来,我生平第一次见死尸,也是映像最深的一次
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喉咙处一直到大腿跟,被人用刀破成了两半,就像一扇猪一样,里面的内脏啥的都没掏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很多垃圾。但这些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那个女人的表情,眼睛睁开,瞳孔涣散,嘴巴张的大大的,我形容不出来,但感觉,她就是活活痛死的样子。
我当时一下就蒙了,哭也不是叫也不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不是猪这不是猪,这是死人这是死人。我甚至都没听到李伯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对我大叫了几声之后,就跑去旁边吐了。人也三三两两的走了过来,也是吐的吐,喊的喊,看热闹的看热闹,还有人拿小灵通报了警。
我缓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我就算到学校也赶不上升旗仪式了,就准备跑着去,但是周边的大人不让我走,有问我啥情况的,有说警察没来不让走的,把我急哭了,然后周边的女人开始安慰我,说没事警察会去跟学校说的,说只是让我跟警察交代一下发现尸体的经过啥的。
就这样时间慢慢过去了,约莫再有半个小时,警察才来(那时候就西南小县城压根没夜班,警察都睡醒才上班,不是我故意黑哈),这时候已经围起了大批围观群众了,警察边挤边吼,让开让开,莫看热闹了
警察先是看了看尸体,又打电话给所里,然后再问情况,人们纷纷说是我和李伯发现的,然后李伯说了一通,又扯到我,警察就让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而且是要从出门就说,走哪条路,有没有碰到什么人,哪里捡的棍子,怎么扒垃圾的都说清楚,连续问了三四遍。确定我没见人,而且事情交待清楚之后,就让我去上学了,,
是的,,,就让我去上学了,我临走还问警察能不能送我去学校,我说我迟到了老师会打我手心的,警察白了我一眼:“你没看到这里这么忙还送你”?我就灰溜溜一路小跑,到了学校保安让班主任来领我,班主任怒气冲冲的过来,可能看我哭过又气踹嘘嘘的。以为我在家里就被收拾过了,只教训我几句就让我去上课了。
下课时候同学问我为什么迟到,我一五一十说了起来,他们都说我吹牛,反正这种事在小学生心里反而没有学校门口的画片有意思,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当时没感觉怎么样,但放学后玩耍了一会,冬天天黑得又早,又要路过那个垃圾堆的时候,心里逐渐的害怕起来,想到尸体那死不瞑目的样子,越想越害怕,整个人不回家也不是,回家也不敢,就在街上溜达,然后我妈找来了,一见到我就问我为啥不回家,说回家好好收拾我。但是看我表情不对劲,又问我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了,或者是被小混混欺负了,我说了没有,交代了事情经过
我妈的反应应该和各位看客的一样:“你那么小你不吓死?警察没有带你回警局?老师没问你?你就扯吧你”。我心想你都不信,那就算了,于是跟着我妈就回家了,一路上我妈就在问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之类,直到走到垃圾堆那,我死活都不敢过,我妈才觉得应该是有点什么事,于是让我闭着眼睛她抱我过去。
到家了,我也没啥胃口吃饭,平日最爱的小炒猪肉,却觉得恶心,我妈就担心我是不是生病了,但她还是不信我真的经历了那回事,毕竟一切都不在情理之中。就说我是不是做梦了,是不是梦到某位死去的亲人。我都说没有
直到吃完饭,我准备做作业的时候,警察到我家让我去派出所做口供,我妈才相信,然后又是一晚的折腾
所幸我说的和早上的没出入,也就很顺利的出来
我从我妈那里得知,案子白天就破了,是一个屠夫杀了自己的妻子,因为妻子嫌弃自己,又在外面和很多男人发生关系,就觉得女人的心都脏了,于是当晚堵住了女人的嘴,把女人绑住活生生的开膛破肚,将内脏掏空,趁着半夜扔在了垃圾场,又往上盖了些垃圾,女人虽然被塞住嘴,但其实能发出声音的,只不过隔壁邻居都以为,,是在杀猪。
但是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我家经常吃的猪肉,就是这屠夫摊上卖的!!!
全员恶人——地狱幽灵船


鲁荣渔2682惨案,现实版太平洋大逃杀。(2010年12月,“鲁荣渔2682”号渔船载33名船员出海,2011年8月12日,被中国渔政船拖带回港时,船上只剩11名船员,8个月的时间,判决11人杀了22人,而我认为是在33人的大混杀中,活下来了11人)


当所有人类社会的规章制度荡然不存的时候,人性是善还是恶?相比其他恐怖案件,鲁荣渔2682惨案除了恐怖之外还引起了对人性之恶的思考。
下面跟着我从故事的主人公刘夺贵的视角感受一下人性之恶。
1.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2010年10月底,刘夺贵像往年一样,告别家里面年迈的父母,从黑龙江前往大连打工。临走时,他还给给父亲买了两盒烟。平日夫妻俩都是抽自己种的烤烟,用纸卷着抽。因为他从小都是一个听话、孝顺的孩子。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刘夺贵登上了“鲁荣渔2682号”驶向秘鲁,这一次行程为期2年,主要目的就是钓鱿鱼,来自四面八方的船员凑在一起共33名,大家几乎不怎么认识,刘夺贵也习惯了,出海打渔嘛,像他们这种苦力本就来至四面八方,都是背井离乡,干好活就行。
钓到一斤鱿鱼提成两毛五,刘夺贵每天顶着2000瓦亮得人流泪的灯疯狂干活,工作18个小时,3个月的时间,他钓了将近14吨鱿鱼。虽然他身体很累,但一想到因为没钱,被岳父岳母嫌弃、只能和妻子离婚。想到“出海两年每年保底45000”的公司承诺,他就干得更卖力了。
船长李承权站在甲板上说到:“大家都要像刘夺贵学习,3个月工资都有8000多了”。刘夺贵一听心一惊,这和自己算的工资差了太多了。满脸笑容的对船长说到:“权哥,不对吧,不是8000多吧,这只是提成吧,没加保底工资吧。”
船长脸一横:“什么?你他娘的还嫌不够,保底工资,做梦呢”
刘夺贵强压怒火,笑着说到:“哥,合同上不是写了吗,一年保底四万五”
船长邪笑道:“当初说保底45万的年薪是指在没有打捞到鱿鱼的情况下,可是现在打到了鱿鱼,那么薪资就是另一种算法了,每个人每个月工资1000块钱再加上每吨400的提成。”
刘夺贵气愤道:“那我tm不干了,回家”,众人附和道:“对,不干了”。
船长眉毛一横:“回家?!你们tm一群偷渡客,就连船员证也没有,谁会拉你们回去,你们现在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说着狠狠给刘夺贵屁股上来了一脚。再说了:“现在tm是在公海,你死了掉海里谁也不知道,公海杀人不犯法!”船长示意手下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渔刀,然后一口浓痰一吐,转身回到驾驶台开始休息,然后美滋滋的看着众人继续干活,这群没文化的臭船工,就是他案板上的鱼。
此时的刘夺贵恍然大悟:他们都被骗了,他们被玩文字游戏了。但是他没有暴怒,反而冷静了下来,继续开始干活。但他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一句话:公海杀人不犯法。
2.我为刀俎,人为鱼肉
刘夺贵现在发现钱赚不了了,只想回家,怎么才能回家呢,船长李承权告诉了他公海杀人不犯法,那就劫船!
(与世隔绝的船上其实就像一个小社会,基于地缘和人缘,在人群中正常出现了小圈子。1.势力最强大的就是船长李承权的大连帮,他们是船上的管理阶层,工资最高,权力最大,加上船长李承权身材高大,脾气暴躁,底下船工苦不堪言。2.第二个刘夺贵带领的三个黑龙江人,刘贵夺就是三人中拿主意的。其余两个是1976年出生的姜晓龙和1987年出生的刘成建,三个人早先就认识,形影不离。3.第三个是由四个内蒙古人组成,他们都是蒙古族,相互用蒙古语交流,为头的是身手敏捷的包德格吉日胡(以下简称包德)
劫船的想法产生后,迅速在被统治阶层蔓延,因为大家辛苦的劳作,换来的却是欺骗,“信仰”瓦解了,淘金梦破碎了,悲观和失望情绪在船上迅速蔓延。于是船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氛围,所有人都知道俩人要劫船,但是没有人打算告诉船长和与他有亲戚关系的人。当然,不说不代表要一起劫船,所以这条船上如同刚开始一般,分了三组人,一组是船长和管理层,一组是劫船的,一组则是观望的,这三组各占三分之一。刘贵夺精打细算,对行动中每一个细节都作了设想和策划。
既然决定了要劫持船,那么就要有武器,于是刘贵夺和包德等人自制了尖刀,刘贵夺精打细算,对行动中每一个细节都作了设想和策划。
六月初,鲁荣渔号在秘鲁海域的一个港口加满了油,就这样,油加满让他们可以行动起来,以刘贵夺和包德为首的九人团开始行动,2011年6月17日深夜11时许,刘夺贵带人提前切断了船上的通讯设备后,和包德一共7名船员持刀上舵楼,“死党”姜晓龙带着5名船员持刀守在通往船长室的舷梯前放风。虽然拿着刀,但他们的本意还是劫船回家,没有想杀人。
刘贵夺带人冲进舵楼时,船长正在睡觉,刘将其拽了起来,船长看见他们手上的刀,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但随即还是回到了往日的飞扬跋扈。“你们几个特么的大晚上不睡觉来干啥?嫌活少了?”
刘夺贵也不和他废话,直接让刘成建带人上去把船长强行按在床上上。拿刀顶着他:“别废话,你狗日的活够了是不是,现在马上把船往回开”
船长仗着身材魁梧就要站起来,结果被一顿拳打脚踢,瘫软在位置上,但还是嚣张道:“老子不是吓大的,回国,想都别想”,刘夺贵心一横,直接一刀捅到他大腿上,船长痛得大叫起来叫起来,一个叫双喜的船员直接给他当头一棍,船长晕了过去。
刘贵夺吩咐双喜把船长捆上,结果双喜拿来了一根比大拇指还粗的绳子,刘贵夺阻止了,“这个能把人绑死了,也不好绑”。按照刘贵夺最初的计划,只要通过暴力控制船长把船开回国就好了,并没想到要杀人。
这时,大副付义忠、伙食长夏琦勇、船员刘刚听到动静,想上去救船长,结果付义忠立即被包德等人用红布条绑了起来,另两人被吓唬了回去。夏琦勇退回去后发现情况严重,又冲回厨房拿了菜刀冲到舷梯口,正好和姜晓龙撞上,被姜晓龙拦下。姜晓龙不想杀他,说:“让你下去就下去,没你什么事儿”。夏可是船长的死忠兼打手,平时没少欺压船工 ,夏还是和往日一样嚣张,说道:“你们几个小崽子还想劫船,我他妈弄死你。”姜晓龙也不含糊,直接先下手为强,一刀捅到老夏肚子上,刘夺贵出来看见这一幕,本就已经见了血的他看见老夏这个嚣张的样子,想起平日受的欺负,直接叫到:“刘成建把他腿打折了”,刘夺贵杀气腾腾的样子把大连帮的其他人都镇住了。于是刘成建和姜晓龙更疯狂的对夏进行砍杀,不一会,夏断气了。
众人见死人了,都慌了,毕竟他们一开始只是想劫船回家,不想杀人。刘夺贵点了一根烟,手上的血还在滴,他不慌不忙说到:丢了喂鱼。于是姜晓龙和李成建带人把老夏身体丢进大海。船长也被捆了扔到船长室角落。这下船长的人全部都老实了,也都没有反抗,都按照刘夺贵的意思起锚回国。
经过这一次屠杀,船上正式洗牌,刘夺贵搬到了住宿条件最好的船长室,包德等人搬到了原先刘夺贵住得条件相对较好的船舱,其余船员则住到了条件最差的船舱。
3.开始屠杀。
现在,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船上,暴力就成了唯一的规则,刘贵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把船上的救生衣、杀鱼的刀具都控制起来,并和包德带人日夜轮班走岗,防止其他人和船长联系后改变了回国航程。


作为新任老大的刘贵夺,他深知人心叵测,害怕有人效仿他,把他也做掉,内心的恐惧感却越来越强烈。虽然刀具都控制起来了,但他怕遭到“毒杀”,安排船员宫学军做饭后又不放心,刘贵夺又不动声色安排了大学生马玉超去帮忙,“意思是看着宫学军,怕在饭菜中下老鼠药”。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船上风平浪静,直到抵达夏威夷以西海域后,诡异的气氛又开始在船上蔓延。
刘贵夺此时疑心很重,他看见温斗(大连帮成员)经常和别人窜,经常说悄悄话,他总感觉之前船长那一伙人要造反。其实所谓要“造反”的事实,在刘贵夺没有掌权之前在出海前就已经是这样了,“这几个人关系好,常聚在一起吃饭、聊天”而已,但他现在眼里看什么都危险。特别是手下薄福军曾向他告密,“温斗要造反”。“后来他再问薄福军,他就不再说了,反而替(温斗)他们说话,这更让刘贵夺觉得薄福军也加入温斗他们要造反了,清理造反刻不容缓。
之后,刘贵夺“和包德商量不能再等了”,他定下了计划,开始血洗这个“造反”团伙。
2011年7月20日晚上,随着刘贵夺舵楼里音乐的响起,杀虐正式开始,而他做的只是在舵楼里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先是温斗,他下舷梯时,被包德从背后趁其不备用刀捅透了身体,温斗惨叫,刘贵夺随之将音乐调大,正式屠杀也开始了。
随后,刘贵夺下去察看杀人现场。
当夜,温斗、姜树涛等六人被刘贵夺为首的大连帮和内蒙古帮砍杀遇害,其中挨捅的姜树涛求饶:“刘哥,刘哥,我错了。”“得了,别捅了,把他扔海里吧。”刘贵夺说完返身离去。
在这场杀戮中,刘贵夺定下的“造反”罪名就成了渔船上的死罪,以罪名杀人,稳住了其他船员,便于各个击破。只要他认为有造反嫌疑的人,就都得死。其中与温斗住同一间屋,但平日不爱闲聊、只闷头忙着修机器的王延龙,刘贵夺问他“参与大车(温斗)造反了没有”。回答“没有”的王延龙活了下来。因为在刘贵夺眼里他不爱和温斗他们交头接耳,没有嫌疑。
杀人当夜,大学生马玉超由于承受不了这种恐怖的氛围,在神情恍惚中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第二天,与温斗等六人关系亲密的两个船员遇害。而薄福军,则被当做“叛徒”当众处死。
4.疑心重重。
杀完9人之后,在船上一直处于观望的“中间派”的船员,船长李承权、船员崔勇、段志芳,出于对安全的担忧而要求入伙,船上的力量开始重组。
刘贵夺召集了一次会议来决定是否批准船长入伙。刘贵夺称,“我说加入我们有好处,船长懂的事情多,他说在日本有亲戚;坏处是船靠日本岸了,能把我们都供出去。”
会上,其他人要刘贵夺拿主意,最后刘贵夺批准了船长的加入。新的力量加入后,成为了下次进行内部清洗的主力。
当船越来越靠近祖国时,刘夺贵越来越不安,因为按照他手上的人命,他枪毙一百次也够了,于是他计划逃亡日本,刘夺贵找到包德,给他说了他的逃亡计划,但是包德没有说话,刘夺贵也不管他说不说话,把船上所有船员都集中到甲板上,要求每名船员给自己家里面打电话说自己遇见突发情况了,叫家里面人往刘夺贵指定的卡里面打5000块,这些钱用来供刘夺贵逃亡所用。这次的要钱事件,直接导致了下一场屠杀。
经过此次要钱事件后,包德和刘夺贵之间也出现了诡异的气氛,刘夺贵认为:包德不说话,感觉是他不服这个建议,他可能想杀我取而代之。而且之后包德他把姜晓龙等刘夺贵的人赶到船舱底下住,更加加剧了刘夺贵的疑心,他认为包德要清空他周边的人,然后把他杀掉。


就在刘贵夺开始起疑心的当口,告密者再次出现了——同样是内蒙古人、1991年出生的黄金波,在刘贵夺和包德这两个团伙中充当着“双面间谍”的角色。
这天晚上他来到刘夺贵的寝室,告诉了刘贵夺:“贵哥,包德那小子忽悠我说你要带着姜晓龙等两三个人去日本,然后把其他人全杀了,想让我帮他杀你,但是我黄金波可是对你忠心耿耿,包德那个小子太危险了,您可得留意呀。”
黄金波的话让刘夺贵一夜未眠。他决定要先下手为强,因为包德手下也多,于是他决定诱杀包德。刘贵夺心里非常清楚,以包德为首的内蒙帮势力强大,人数众多,如果现在就跟他们火拼,自己这边并不占据优势。但是如果再拖一拖,就会被包德先下手为强。
于是刘贵夺马上找到被看管起来的船长李承权,告诉李承权二副王永波是包德杀的(李承权与王永波的关系很铁),并暗示李承权要想活命就得投靠他(刘贵夺),手上还得沾点血。
李承权心领神会,当即表示效忠。当天夜里,刘贵夺找来了刚刚投诚的崔勇和船长李承权。他给了崔勇一把鱼刀,让崔勇回到12人宿舍,成为引诱包德上钩的鱼饵;然后再让船长李承权持刀藏在甲板上等待包德上钩。
让两个刚刚投诚的新人独立完成这项任务,多疑的刘贵夺显然是不放心的,他又安排了自己的心腹黄金波和刘成建在暗中监视。
所有人员到位之后,刘贵夺亲自出马找到包德,告诉他李承权前来投诚,准备让李承权杀掉崔勇沾沾血,要借用一下包德的鱼刀,并且需要包德将崔勇从12人宿舍骗至甲板处。
包德竟然信以为真,完全按照刘贵夺的意思去做。等到包德将崔勇“骗至”甲板,甲板上三人排成了一条线。包德前面站着船长李承权,手中拿着鱼刀。包德身后站着崔勇,身后藏着刀。包德本人被夹在中间,手无寸铁。
为了向刘贵夺表忠心,李承权和崔勇已经迫不及待,马上持刀围攻包德。此时,藏在暗处的黄金波和刘成建也加入围攻的队伍。
包德这才意识到上当,马上向底层宿舍的内蒙帮大喊:“都出来!都出来!”令他意外的是,内蒙帮的其他成员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刘贵夺下楼叫到,“还有谁要反我?”,声音响彻船上每一个角落,并问包德,“你以为黄金波是谁的人?”。包德见大势已去,直接转身跳海自杀了。包德被杀之后,内蒙帮的其他5名成员邱荣华、单国喜、包宝成、双喜、戴福顺成了待宰的羔羊,先后被杀或者被逼跳海。
5.昔日旧友
7月25日凌晨4时许,手下急急忙忙的敲开刘贵夺的门:“贵哥,不好了,船漏水了”,刘贵夺立即吩咐手下把负责海底总阀的王延龙找来。但王延龙失踪了,茫茫大海上,失踪无疑就是跳海自杀了,也许自杀前出于报复也好,其他什么原因也罢,把海底总阀打开了,但此时的刘贵夺也来不及去考虑这些问题了。
刘贵夺立即组织救船,并安排付义忠、宋国春等4人用空桶和木板临时造了一个简易筏后,以便救船不成功,还有一条退路。这4人可是一开始就和刘贵夺一起亡命的死党。
但谁知付义忠4人趁刘贵夺不注意,跳上简易筏疯狂往外划,宋国春还趁乱把部分尖刀扔到了海里。
危急时刻,船长吩咐抛锚抛锚,弄了很长时间,船终于慢慢平了,虽然船上有水,但不继续下沉了。就在众人刚刚歇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骂那4个卑鄙小人时,谁料远处又看见简易阀漂了回来,原来是简易阀没动力,又被洋流冲回了渔船附近。
看到4人往回漂,船长李承权和刘贵夺这些曾经的施害者站到了一起,他“让大家藏起来,等靠近后,就开始用铁坠子(每个重约2公斤)砸”。交往20多年的兄弟情谊在此时已经一钱不值,付义忠逃离渔船和不曾杀人的事实,成了他的“罪名”。
遭到攻击的付义忠三人跳海,而宋国春则选择了游向渔船,救上来却被当做了“投名状”——刘贵夺、李承权要让还没杀过人的两个船员沾血。
宋国春逃上船后,就“一直哀求刘贵夺别杀自己”,“死党”姜晓龙“看着宋国春挺可怜的,转身走了”。宋国春身上的救生衣被脱下,只剩一条内裤,40多岁的宋国春被绑好手脚系上“五六个铁坠子”后立在船边,没沾血的项立山、段志芳两人“推了宋国春一把,宋国春就沉到海里了”。此时,33名船员中,“幸存”11名船员。
至此,33人的大逃杀基本结束,船舶因为抛锚不得不请求救援,最终回国被警方依法逮捕,当警方疑惑为什么出海时33人,回来只有11人,让法医上船用紫光灯进行血迹检查时,法医吓了一跳,整条船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是血迹,在紫光灯的照射下呈土棕色,仿佛从地狱开来的幽灵船。


蓝可儿的案子,有很多种传闻,大家应该也听说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今天我就给大家详细的说说这个案件的始末,以及调查的结果。
彼时的蓝可儿还是一个21岁的青春美少女。
她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父母从香港移民到加拿大,在那里开了一家中餐馆,凭着不错的厨艺,饭店的生意兴隆,收入也很客观。
所以蓝可儿从小就是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
她是家里的二女儿,上面还有个姐姐,一家人都非常疼爱她。
这一年,蓝可儿考上了哥伦比亚大学。
去学校报道之前,她跟父母提出想去北加州的圣克鲁兹旅游。
可是她从小就一直在父母身边,从来没有独自出过远门,她的要求当然遭到了父母的反对。
或许是青春期的躁动,或许是成年后对外面世界的探知欲的渴望,蓝可儿没有放弃她的计划。
在经过几次三番的跟父母要求之后,父母终于被她说服了,但是提出条件,她必须每天跟家里视频电话报平安,蓝可儿当然是满口答应。
在机场跟父母和姐姐依依惜别之后,她独自一个人踏上了这段旅程。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的相聚时光。
蓝可儿也不知道,她即将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而她的家人更没有料到,此去一别,天人永隔。
其实本来蓝可儿可以改变命运,因为洛杉矶并不是她的目的地。
但是命运有时候就是不可抗拒。
蓝可儿在洛杉矶中转的时候打算在当地逗留几日,于是她在网上找了一家当地的酒店作为落脚之地,她综合了价格和环境等因素,最终选定了塞西尔酒店。
或许她并不知道这家酒店的黑历史,其实当时对于这家酒店,除了当地人,外界或许并不是非常了解。
也或许她知道,但是年轻人特有的好奇心让她想去勇敢的尝试一下这恐怖神秘的气氛。
而且她可能觉得事实并没有传闻那么可怕,总之她最后就在这里住下了。
当然,她肯定不知道,因为她,这家酒店日后会变得那么有名。
她在酒店住的房间,有说是506号,有说是514号。
由于传闻太多,有些人为了制造悬念,捏造故事,故意更改细节,这些我们不得而知。
总之,蓝可儿住的是这个酒店的5楼。
刚入住的前两天,她兑现对父母的承诺,每天都跟父母视频报平安。
可是第三天开始,蓝可儿就没有再联系父母了。
父母主动联系她,却始终联系不上,于是父母赶紧向洛杉矶警方报了案。
可是洛杉矶的警察接到报案后,进行了仔细的搜寻,并没有找到蓝可儿的踪迹。
她的行李遗留在房间内,而人却不知所踪。
基于这个酒店以前的劣迹,警方和酒店工作人员都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们调查了监控录像,却发现了一段奇怪的影像。
而正是这段影像,让整个案件更加扑簌迷离,甚至披上了灵异的面纱。
好,那接下来,就让我来还原一下录像的画面:
蓝可儿第一次出现在电梯监控画面里,她看起来神态自若,而且甚至举止有些做作。
她进了电梯之后,随即半弓着身体,把电梯每个楼层的按钮都按了一遍。
到这里为止,她完全没有显示出任何慌张的神色。
随后,她就站立在电梯靠里右侧的角落位置,似乎在等待电梯门的关闭。
大约10秒的时间后,电梯门并未关上。
蓝可儿可能是觉得奇怪,就慢慢的走到电梯门口。
然后她迅速的把头伸出电梯门口,好像是在查看门外的动静,又好像是在吓唬谁。
随后,她又马上缩回到电梯内,在电梯的正中间站立了一会。
突然她又往右侧的电梯墙壁靠过去,贴着电梯壁笔直站着,好像是为了躲避什么人不被发现。
她不放心的又缩到了电梯靠近按钮那一侧的角落里,并紧紧的贴着角落,但她的神情一直都比较正常,并没有显示出什么慌张和害怕。
过了一会会,她又慢慢的把身体挪到电梯门口,并在电梯口站了数秒钟。
随后的画面似乎有被剪辑的痕迹。
画面看到的是蓝可儿站在电梯门口外的过道上。
站了几秒钟又左右张望了几次。
这一次似乎确认了外面没有危险,站了差不多有十几秒左右的时间,并且慢慢移到了电梯门左侧过道,随后消失在监控画面中。
说到这里,各位是不是已经嗅出了一丝反常的味道,但是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肯定会让你觉得恐怖惊悚……
当蓝可以再次出现在画面中时,她整个人看起来就比较诡异了。
她有点慌乱的走进电梯,双手上举抓着电梯两边门框,左脚先跨进电梯,而右脚当时呈现出一个奇怪的姿势,看上去她的状态似乎不太稳定,感觉有点像是醉酒状态。
进入电梯后,她又一次按了七八个电梯按钮。
按完之后她直接走出电梯门口,站在左侧墙壁外面,露出半个身体。
随后,她突然做出了一系列诡异的动作。
她的双手五指张开在比划着什么,看着很像在跟人交谈,并且肢体动作属于明显夸张的感觉,但是监控画面里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
她在门外大概手舞足蹈的交谈了几十秒时间。
无法从画面里得知她交谈的内容,但是她做了好几个手势,都显得很夸张。
随后她就消失在了监控画面里。
在整个过程中,电梯的门始终没有关闭过。
除了这段影像,其实还有一段之前一直未公开的影像,显得更加的诡异。
画面中,蓝可儿进入电梯后发了一会呆,随后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
能很清楚的看到她的脸对着摄像头,面无表情。
随后她又走出电梯门口查看,接着又走进电梯,站在电梯一侧角落里。
此时的她看起来似乎很痛苦,双手抱着头。
随后她又一次走出电梯口查看着什么,然后又进来躲在靠按钮一侧的角落里。
但接下来的画面却非常的匪夷所思。
只见她慢慢走到电梯门口。
但是突然之间,她似乎遭遇了什么,脸部扭曲,痛苦异常。
接下来,她的双手卡在自己的脖子上,而且整个人往后退去,撞在后面的墙上。
她一直张着嘴巴,表情痛苦,很是难受的样子。
随后她的一只手抓着电梯里的扶手,另一只手还是卡在脖子上,很像是有人在掐她脖子。
而她一直试图在摆脱那股力量,而且她的脚后跟慢慢的离开了地面,好像是某个力量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往上提了一般。
不过此时她的脚没有完全悬空,只是脚后跟悬空,而脚趾仍然接触地面。
持续了十几秒之后,突然她被松开了一般,她整个人一下掉落回地面。
这些就是警方后来公布出来的监控视频录像。
虽然调查了监控,并且看到的诡异的画面,可是警方并不能从这些线索里,找到蓝可儿的踪迹。
警方又接连追查了好几天,都没有发现蓝可儿,也没有找到尸首。
虽然大家心里都偏向于她已经遇害,但是没找到尸体,就无法作出肯定的结论。
那么她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会神秘的消失了?
查了接近3周,也没有查出什么眉目,但一位房客的投诉让这件事发生了转机。
2月19日这天,有一位房客跟酒店前台投诉,说酒店的水压过低,导致她用水很不顺畅。
而同时,也有其他房间的客人抱怨水有股怪味。
甚至还有人在饮用了酒店的水之后出现了呕吐的现象。
酒店里的维修工人立即就前往楼顶检查是不是水箱出了问题。
几名维修工人来到楼顶,打开水箱盖子查看。
当他们打开其中一个水箱时,几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中一个工人甚至还惊慌的喊叫起来。
在水箱底,赫然出现一具全身赤裸的尸体,皮肤惨白。已经开始出现腐烂。
酒店的楼顶水箱里居然有具女尸,这把酒店的住客都吓坏了。
而更让他们觉得恶心和难以接受的是,他们这一周里喝的水,就是这泡着尸体的水箱里的水。
这可真是太要命了,比看到尸体还要令人震惊。
酒店对于命案却习以为常。
只是这次,尸体全身赤裸的泡在水箱中让他们感到有些棘手。
于是他们一边赶紧通知了警察。一边忙着安抚住客。
这是酒店供水系统的4个水箱中的一个,高约3米。
尸体被发现时是头朝下的姿态沉在水箱底部。
她身上的衣物证件则漂浮在一边。
由于水箱很深,打捞尸体出现了困难,于是洛杉矶出动了消防局派出20多位消防员,先把水箱里的水放掉,然后用电锯锯开了水箱的一个侧面,花了一小时才把尸体弄了出来。
结合蓝可儿的失踪,加上一同打捞出来的衣服和证件。警方初步判定,这个死者,就是蓝可儿。
酒店的住客对于饮用了尸水一事极度愤懑。
每个在这段时间入住的房客都至少饮用了一天的尸水。
有一名来自英国的女游客在酒店住了8天,也就是说,她在这8天里,一直在饮用这尸水。
这名女房客声称,她其实早就觉得水有怪味,但她以为洛杉矶的水质本就如此,也就没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这个水居然是泡了尸体的水。
酒店虽然对房客们表示了道歉,但是他们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也不想出这样的事,工作人员也跟房客们一样不同程度的喝了这尸水。
对于房客要求赔偿的问题,酒店负责人表示,只能找到凶手后,让凶手负责了。
因为这样的事对于酒店来说,也是很大的损失,他们也想找凶手要赔偿呢。
此事一经公布,在全世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按理说,塞西尔酒店发生这么骇人的事,对酒店的生意打击会很大,说不定从此就得关门大吉。
可是令人费解的事情发生了,酒店不仅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此入住,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和探究欲。
酒店的价格不降反升,真是匪夷所思。
经过洛杉矶警方法医的尸检报告,从尸体身上的某一个印记,确认了,死者就是蓝可儿。
发现她是在2月19日,距离她失踪已经19天。
而她死亡了多少天,警方却没有给出答案,让这起案件更增添了一份神秘。
那么蓝可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她住5楼,当天却会出现在14楼,又进到电梯做了那么多诡异的举动,最后又死在了天台的水箱里,而且是那么诡异的姿势。
是自杀还是她杀?
一系列的谜题都没有被解开,所有的这些问题,或许只有死去的蓝可儿本人才能回答。
而洛杉矶警方在经过几个月的检测化验后,最后公布的结果说蓝可儿死于意外。
死于意外言下之意就是,既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这种模棱两可的结论又在全世界引发了热议。
根据警方公布出来的资料,和蓝可儿的种种奇怪的举动。
有支持谋杀论的,有支持自杀论的,更有一部分把这个案件归结为是某种神秘的超自然力导致。
所以时至今日,关于蓝可儿真正的死亡原因,仍然是个迷。
案子已经在2013年的6月20日由官方结案定论。
蓝可儿死于意外溺亡。
但是这个结果并不能令关心此案的人满意。
还是有各种各样的疑点被提出。这个案子也跟大丽花案一样,成了千古之谜。
这个案子几十年来一直在网上被热议,而对于这个案件的看法,舆论产生了3种不同的观点和猜测。
首先来说说大家最感兴趣的一个观点,超自然灵异现象。
很多人对于这个观点深信不疑,甚至有电视台还专门找了几个灵媒来破解此案。
但是对于这个说法,猜测大于真相。
支持这个观点的理由是,
首先,塞西尔酒店曾经发生过很多命案,这个酒店本来就是无数亡魂的聚集地。
而这个酒店会发生这么多的凶案,是受了某种诅咒。
有相当一部分的命案非常离奇,根本找不出死亡原因。
其次,蓝可儿当日在电梯内的举动,非常像遇到了灵异事件作出的反应。
比如,她在门外似乎跟人在交流,又似乎在摆脱什么东西,但是监控里我们看到的只有她一个人。
再比如,她在电梯内突然像是被人掐住脖子提起来。
还有她死在水箱底部,浑身赤裸。
一般情况下,人死之后尸体发胀是会浮出水面的,而她却沉在水底。
这些都是无法解释的现象。
于是就有人认为,蓝可儿当天一定是遇到灵异事件了,甚者更有种说法说她是被怨鬼上身。
当然这种观点只是民众的猜测,没有有效的证据支撑。
毕竟跟超自然力沾边的事情,靠人类目前的认知是无法突破的。
另外有一部分人就有不一样的观点。
这部分人对于此案,更偏向于,蓝可儿是死于谋杀。
他们认为,塞西尔酒店本身就是一家以凶案闻名的酒店。
在这里,会隐藏很多不被发现的杀人凶手。
他们推测,很可能是某个没被发现的凶手跟蓝可儿意外遇见,因为某种原因而杀害了她。
因为蓝可儿在电梯中的奇怪举动很像是在躲避某个人。
也很像是在监控里求救。
而且当蓝可儿刚进入电梯时,她并没有按下电梯的hold键让电梯关上,似乎也是在等什么人进来。
当然最初的时候,她并不觉得这个人对她有威胁。
而后第二次进电梯,她的状态显然跟之前很不一样。
猜测她有可能跟电梯外看不到的神秘人发生了某些冲突或者是纠葛。
而其第二次进电梯后,明显表现出慌张的神色。
随后跟着她第三次走出电梯然后消失。直至被发现死在水箱。
至于那个神秘人是谁,民众猜测,可能是酒店从事犯罪的人员,蓝可儿很可能无意间撞见了他们的秘密,从而来引来杀身之祸。
不过有一个细节比较奇怪。
民众看到的公开的监控视频竟然是被删减过的。
警方的说辞是为了保护受害人的隐私。
被删减了什么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而这其中有什么利害关系,我们也无从得知了。
当然,谋杀论也有站不住脚的地方,
比如,凶手是怎么杀害她的。
法医的验尸报告表明,蓝可儿身上没有任何外伤。
而且蓝可儿沉溺的那个水箱有3米高,虽然有楼梯可以到达水箱顶,那么凶手是怎么带着尸体爬上水箱顶又把她衣服脱了扔进水箱呢。
而尸检报告显示,蓝可儿的肺部并没有发现水泡。
说明蓝可儿是死后沉入水底的。
那么她为什么在活着的情况下跳入水箱呢?
如果是有人协迫或者是躲避凶手,那她为什么不呼救呢?
还有,她的衣服是什么时候被脱去的呢?依然还是有很多的疑问。
当然,官方最后也给出了定论,蓝可儿是因为精神方面的原因导致的身亡。
当时她正处于发病状态,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误入楼顶水箱,但是由于水箱太高,她没办法再爬出水箱,最终体力不支沉溺死亡。
那么官方的说话有什么依据呢?蓝可儿是不是真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呢?
从蓝可儿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处了解得知,蓝可儿性格开朗活泼,待人友善。是个非常阳光的女孩。
如果是这样的话,蓝可儿不可能会有精神病。
但是蓝可儿姐姐说,蓝可儿曾经在博客中自称有两极性忧郁症,并多次表示,心情一直很低落,自己孤独地活着。
她甚至还表示想自杀。
从这个细节来看,蓝可儿可能是患有某种精神方面的疾病。
警方在调查蓝可儿的遗物时也发现,她的物品中有一盒药物,经过化验确定是抗躁郁症的药物。
医生根据所剩药物的量,综合蓝可儿的用药情况,得出一个结论,蓝可儿当时有停药的行为。
如果精神疾病和停药一说属实,确实可以解释本案中很多蹊跷的疑点。
比如她的怪异举动很像躁郁症发病时产生幻觉所致。是被迫害妄想症的症状之一。
而她跑去天台水库可能是因为觉得有人要害她。
在尝试坐电梯下去失败后,选择逃亡天台。
蓝可儿当时进入电梯时所在的是14楼,也就是该酒店的顶楼。
如果她无法下楼,那么她能选择的方向也只有楼顶的天台。
但是蓝可儿一开始入住的不是酒店的5楼吗,这会怎么又在14楼了?
这个事情后来调查了酒店的人员后得知,蓝可儿原来住在5楼的双人间,同住的是一个陌生的房客。
但是入住两天后,这个房客向酒店投诉,说蓝可儿有异常的行为举止,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于是经过工作人员的协商,蓝可儿被换到了14楼的单人间。
房客说蓝可儿行为异常。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蓝可儿确实可能有精神上的问题了。
而她又由于某种原因擅自停药。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
案发时因为觉得有人要害自己,为了躲避危险而跳进了楼顶水箱中,结果却再也没能爬上来。
那么她为什么又全身赤裸呢?
这个问题,官方也给出了几种貌似可靠的说法。
可能是因为她想减轻身体的重量好让自己漂浮在水面上,所以自己脱掉的。
也可能是她在水中浸泡时间长了以后,身体在极限状态下会产生虚幻的热感,进而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以散热。
这些说法确实也挺合理。
而且法医在半年后对蓝可儿做的身体毒物检测也出了结果,发现了她体内含有少量的抗躁郁症的药物成分,表明她当时吃的药物剂量没有达到应该服用的量。
她当时果然是半停药状态,没有了药物的抑制作用,蓝可儿躁郁症发作,最终发生了不幸。
不管真相究竟如何,蓝可儿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21岁是女孩子最美的年华。在这样的年纪里生命突然的消逝实在令人惋惜。
不仅她的家人痛心,也令绝大部分世人痛心。
不管如何,我们都应该对身边的青年人多一些关注,让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
真实故事
我老家邻居,那个人在亲戚里面算是我爸爸的表哥60年的人。可以说无恶不作,重点他做的一些事你都不能理解为什么。
他会打老婆,后面他老婆莫名其妙死了,乡里乡亲也都猜是被打死的。但他自己说病死了。
八九十年代的一件事。A家有几个小孩,其中家里有一个小姑凉七八岁特别调皮,有时候会偷吃B家种的草莓。有一次被我们邻居看见了,就在草莓里打农药,然后小姑凉又继续偷吃被毒死了。A家就去找B家的麻烦,B家没办法,毕竟是吃自己家草莓死了的,就赔了点钱,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几十年后的一天,邻居在和别人喝酒时就说出来了,说当年那个女孩是吃了他放的农药死了的。A家虽然知道了真相,但也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就不想在和他去计较了。因为那时候邻居已经没老婆,还成了个瘸子。
就这事我问过我爸他为什么要去毒那个小女孩,他跟那两家人有仇吗,我爸说那个人就是烂心肠。看别人闹掰了,他高兴。真的很不理解。而且我爸说那个人年轻时经常干这种无聊的事,在旁边看戏。
说一件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吧。
我出生在农村,自幼跟我爷爷长大,家里就两个房间,爸妈睡一屋,我和爷爷睡一屋。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去读大学。
我读大四那一年,爷爷突然去世了,没有任何的征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走的。我从学校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爷爷的灵堂就设在堂屋里,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
我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是看爷爷最后一眼。长辈们把棺材打开,爷爷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脸色苍白,但是嘴巴却是张开着的,好像是有什么话说。
我问大伯,爷爷的嘴张开着,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愿没说出来?
大伯听了我的话,瞪眼训斥了我一顿,让我不要乱说话。
我不知道大伯为什么会突然间生气,却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多问,只好不再说话。
二伯比我回来的晚,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在外地当警察,不好请假。回来之后按照惯例是瞻仰遗容。我也跟着去看了,发现爷爷的嘴巴还是张开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似乎比之前张的更大了些。
二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听见他小声对大伯说道,爹的嘴怎么是张着的?要想办法闭上。
大伯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外人,才小声说,都试过了,闭不上。
二伯想了想,去拿了一条热毛巾,敷在爷爷的脸颊上,这是要让僵硬的肌肉变得松软,然后再合上爷爷的嘴。热毛巾换了三四条,然后二伯试着合上爷爷的嘴。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的管用,可嘴是合上了,但却是歪的!
爷爷生前并不是歪嘴巴,怎么死后变成歪嘴巴了呢?难道他真的是有什么遗愿没有完成?
一屋人看到这场景,又是一阵痛哭。
等过了一段时间,大家都安静下来后,二伯又问,嘴里放银子了没?(这是我们那边的传统,死后都要在嘴里放银子)
我妈说放了,当时没找到爷爷生前准备的银子,她就把自己的一对银耳环放爷爷嘴里了。
大伯和二伯轮流在灵前守夜,只有我爸是一直跪在灵前,谁劝也不听。
爷爷一共三个儿子,我爸最小,但是和爷爷的感情却是最好。爷爷生前哪里都不去,就只爱住我家,赡养工作全由我爸一人负责。大家都知道我爸和爷爷的感情好,也就没去多劝。
爷爷在堂屋里一共摆放了五天,第六天上山。
这之前,全家人在风水先生的主持下,开棺看爷爷最后一眼,寓意送爷爷最后一程。
那是凌晨五点,天色刚蒙蒙亮。打开棺后,所有亲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爷爷脸色铁青,他的嘴竟然又张开了,而且比之前张的更大,那种幅度甚至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范围,下巴都快要贴着胸口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着了,那个风水先生也没了主意,他说他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反倒是问我大伯怎么办?
我大伯他们三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按原计划不变,起棺上山!
来给我爷爷抬棺的都是村里的壮汉,哪家有亲人去世,几乎都是找的他们。因为按照习俗,棺材一旦起棺,就不能在中途放下,必须一口气上山。所以抬棺的人必须很壮。(我们那里还不流行火葬,全部是土葬。)
风水先生做好法事之后,来抬棺的八人分别拿着木槌在棺材的四角钉下一枚铜钉,然后搭好绳子,穿上粗木棍,扛在肩上,就等着风水先生的一声令下。一旁的烟火先生已经拿着打火机准备点鞭炮。
风水先生拿着桃木剑,在法坛上重重劈下一剑,大喊一声:“起棺!”
点鞭炮的烟火先生点燃鞭炮,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八位抬棺的壮汉大喝一声“起”,只听见绳子嘎吱嘎吱的响,八人蹲着马步,可无论如何也直不起腿来。
棺材没抬起来!
我爸他们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抬棺的红包是给了的。没想到他们居然出工不出力!但是这个时候又不好发作,我爸只好赶紧再包了八个红包,准备给抬棺的八人。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八人说什么也不收。其中一个说,老爷子是村里的长辈,大家伙都敬重,不可能不使劲抬棺。确实是这棺材太重了,就算给我们再多的红包,也抬不起来啊。
我爸无奈,只好把红包装口袋里,可是脸上却是急的要命。
还好前来送殡的队伍里,还有年轻的壮汉,听说棺材抬不起来,就主动来帮忙。于是又添了一条绳子,加了一条杆,然后按照前面的程序再走一遍。
可是鞭炮声响完之后,棺材依旧没能抬起来!
这一下,大家伙都急了,人群里也出现了一些议论的声音。纷纷说我爷爷肯定是有什么心愿放不下。
我爸担心村子里的人乱嚼舌根子,于是招呼大伯再添了一条杠,他们两兄弟亲自抬棺!
十二个人了,竟然十二个人还是抬不动!
回魂压棺!
我听见那个风水先生惊呼了一声,他之前也以为是抬棺的人出工不出力,可是现在他的脸色都变了。我看见他赶紧招呼我爸他们三兄弟,问老爷子生前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爸他们都说没有,平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啊。
我爸他们三兄弟想了好一阵,还不断的对着棺材说话,但是抬棺的那十人怎也抬不起来。最后我爸直接跪在了棺材前,一边磕头一边说,爹,你要是还有什么心愿,你晚上给儿子托梦,你这样不肯走,我们都不安生啊!
我大伯二伯也都跪下磕头,第三代人中,比如我和堂兄堂姐们也纷纷跪下,顿时哭声一片。
说来也怪,这一跪,之前十二个人都抬不起来的棺材竟然被十个人就抬起来了!
我爸担心事情有变,赶紧招呼大家上山。
这一路上,我看见我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直盯着爷爷的棺材,生怕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就不走了。
还好,棺材顺利的入了土,中间没出什么岔子。
填坟的时候,家里人要求我们第三代先回来,不许我们待在那里,据说这也是习俗。
我跟着堂哥他们回了家,看着灵堂还没拆,但是爷爷却永远离我们而去了,心里很是难受,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妈看见我哭,立刻把我拉到一边,很是严厉的训斥我,出殡第一天不许哭!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强行忍住了。后来我妈告诉我,要是出殡第一天哭的话,死去的人会不舍得离开。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晚上,我睡在以前和爷爷一起睡过的房间,我总感觉爷爷还在我身边。想到以前夏天睡觉的时候,爷爷都会拿着扇子替我扇风,可是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光了。我的眼泪又忍不住的快流了下来。但是想到我妈的话,我给忍住了,万一我爷爷舍不得走了怎么办?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我爷爷走了进来,他和以前一样躺在我的旁边,侧过身子来,胳膊一上一下的,好像是在替我扇风。可是他手里根本就没有扇子啊。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看爷爷,却发现他大张着嘴巴,脸色铁青,身上穿的竟然还是下葬时候的那身寿衣!
然后,我清晰的看见爷爷的嘴突然动了动。
“啊!!!”我吓得尖叫起来,睁开眼一看,还好这只是一个梦。
窗外的天还没亮,应该还是凌晨,我伸手想要摸一下放在枕边的手机看看时间。可是,我却摸到一张冰冷的脸!
我慢慢转过头去,借着微弱的月光,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爷爷那张张大着嘴巴的铁青脸,而我的手,就放在他的嘴里……
第2章 自己爬出来的
我不是在做梦,而是我爷爷真的回来了。
可是,爷爷不是已经下葬了么?为什么他的尸体会跑到我的床上来?
没一会儿,先是大伯赶了过来,看到爷爷的尸体后就是一阵乱骂,“是哪个砍脑壳死的背时鬼,搞出挖人老屋(我们对坟的叫法)的事情!”
然后是二伯。他看到了爷爷的尸体后,眉头都紧皱的像是拧到了一起,却没有多讲什么。
“现在啷个办?”我爸开口问道。他现在也是没了主心骨了。
“还能啷个办?趁到天没亮,赶紧埋进去。小阳,你去村头喊陈泥匠,莫惊动其他人。老二老三,我们三个把爹老子的身体抬到坟里去。”大伯吩咐着。
虽然大家都没说,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发生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办,更加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的话,村里人肯定会闲言闲语,戳断我们家的脊梁骨。
穿上鞋子之后,我就朝着村头的方向走去。快出院子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我爸他们三兄弟齐刷刷的跪在床边,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才开始搬尸体。
我走得很急,生怕这件事会被其他人看见。还好村里的路我都熟悉,否则天没亮走村路,非要摔跤不可。
按照道理来说,盛夏的早晨不会太冷,加上我又是一路小跑,身体肯定不会觉得冷。但是我却是越走越冷,总感觉身后脖子有人在给我吹冷气。
农村的清晨,鸡都没叫,大家基本上都在睡觉,而且身后哪里有脚步声?更别说会有人给我吹冷气了。可如果没有人,那我脖子上的阵阵凉气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很想回头看一眼,但是又想到老一辈教给我的,晚上走夜路不能回头,因为回头一次,就会把肩上的火焰吹灭一把,很容易招鬼!
说实话,作为大学生的我,以前是从来不相信这些的,但是在遇到我爷爷这件事之后,我开始对我之前的世界观产生了怀疑。因此,即便是莫须有,我也只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不肯回头!
坚决不回头!
好不容易挨到了陈泥匠的家门口,我发现我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大夏天的,竟然是冒冷汗冒的。
我尽量小声的喊着陈泥匠的称谓,生怕被隔壁的邻居们听见。可是陈泥匠一直没有应我,我不得不开始敲门,声音越敲越大,陈泥匠的声音终于传来,问道:“谁啊?”
“陈叔,是我,小阳。”我低声回应着。
陈泥匠打开门,我简单的把事情小声的讲了一遍,陈泥匠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回屋拿了一个泥匠桶子,就和我一起去爷爷的坟地了。
我们到坟地的时候,我大伯他们已经到了。我上前去看了一眼我爷爷的老屋,发现并没有被挖开的痕迹,只在坟顶上有一个洞,刚好容得下一个人进出。
我准备走近点儿以便看清楚,却被我二伯催着回去。我想要留下来,他们都不允许,讲死者入土,隔代的亲人是不能到现场的。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回去了。
我爸他们一直弄到十点多的时候才回来。
事情忙完了,大伯请陈泥匠到屋里吃饭,这是传统。
席间,陈泥匠一直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心事,我看了一眼我二伯,他和陈泥匠一样,也是眉头紧锁着。最后在我大伯的追问下,陈泥匠终于把他担心的事情讲了出来:“启东哥,这件事我看你还是再找个风水先生看哈子(看一下),廷公的坟有古怪。”
“么子(什么)古怪?”
陈泥匠没开口,我二伯却开口道:“如果是盗墓的人倒斗,从外往里挖,那么坟口子的开口方向应该是外面大,里面小,越挖越小,这个应该好理解。但是爹老子的坟,大家刚刚都看到了,很明显是里面开口大,外面开口小——也就是讲,这个口子,是从里面往外面挖的!”
二伯顿了顿,继续道:“也就是讲,爹老子是他自己从坟里爬出来的!”
二伯的话,即使是在这大夏天里,也让在场的所有人背脊一阵发凉!
如果真的像二伯说的那样,爷爷的尸体是自己从坟里爬出来的,那么这件事就已经不是科学能够解决的了。总之,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于是我试着去打破。
“会不会是盗墓贼从其他地方打孔进到坟里,然后从里面打洞出来?这样看上去就好像是爷爷自己从里面挖洞出来一样。”我说出我的想法。
二伯点头表示有这个可能,但是陈泥匠却是摇摇头,猛吧咂吧咂几口旱烟之后,才缓缓说道:“修坟的时候,我就是怀疑小阳的想法,所以特地进坟里看过……”
说完他接着摇摇头,没有把下文说完。但是大家都晓得,他摇头就表示没有其他人进去过。
吃完饭后,我大伯要给陈泥匠包修爷爷老屋的红包,被陈泥匠拒绝了。他说这件事太邪乎,他也不晓得这老屋该不该修,反正钱肯定是不得要咯。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边走还边在说,造孽啊,修了一辈子的老屋,还没碰到过啷个(那么)邪门儿的事。
等到陈泥匠走后,二伯讲他到镇上找个人。他没讲是找哪个,不过大家都晓得,他应该是去找陈泥匠口中的风水先生了。
整个白天,屋里的人都阴沉着脸,很显然是在担心爷爷的事情。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大伯才讲,他今天晚上去坟地里守一晚上,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动爹老子的老屋。----他还是相信这是有人在乱搞。
我虽然害怕,但还是坚持要跟着去。毕竟这是我爷爷,我不可能看到他的老屋被人刨开。我爸见我态度坚决,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他也没有了主意。不过吃完饭后,他也跟着我们来到了爷爷的坟边。
这个时候天刚刚黑,大伯和我爸在附近找了些柴火,然后在不远处燃起了篝火----这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为了照明。
借着火光,我看见爷爷的坟墓安安静静的座立在那里,似乎和平常的坟墓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一想到爷爷从坟里爬出来,就觉得透露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诡异。仿佛是一头洪水猛兽,似乎只要一张嘴,就能把我们三人给全部吞没一样。
三个人围坐在火堆旁,此时此刻也顾不得炎热了。再说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天气竟然不是很热,即便是坐在火堆旁,都还是觉得后背有点冷。我不知道我爸和大伯是不是这样,我又不敢问,害怕他们担心。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大伯和我爸都在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有时候甚至都牛头不对马嘴。我知道,他们两个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转移注意力。
突然,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我立刻回头大喝一声:“谁?”
但是我什么也没看见。
大伯和我爸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
大伯和我爸对视了一眼,然后我爸说他去看看,让我待在这里别动。
说完话,我爸从火堆里拿了一根烧着的棍子当火把,又从一旁捡了一根木棒,这才朝着我身后的方向走去。
我和大伯都站在篝火旁看着我爸,心里有些着急。爷爷的坟地虽然不算太偏,但是也绝对不是一般人都会来的地方。这么晚了,到底会是谁来这边呢?
“站住,别跑!”远处,我爸突然传来一声大喊,紧接着,我们就看见我爸钻入丛林里,他手上的那点火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远,以至于最后被黑暗吞没。
有那么一刻,我很想哭。我害怕我爸会出什么意外,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已经再不能承受更多的打击了。
我和大伯坐在篝火旁等了一会儿,时间至少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但是我爸还没有回来。我开始有些着急了。大伯也是,他起身,对我说,我去寻你爹,要是我半个小时没回来,你就先回家去。
大伯也去了,整个坟地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四周一片漆黑,我很害怕,不敢往其他地方看,只好不断的往火堆里添加柴火,生怕这唯一的火光也熄灭了。
我的后背还是好冷,于是我转过身来,准备烤一下后背,而且后背靠着火堆,面朝外面,也更安全一些。
我的手里握着手机,每隔一会儿就看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大伯离开也有二十分钟了,我开始越来越害怕,在这漆黑的夜里,在爷爷的坟地边上,我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沙沙沙……”我突然听到有声音传来,而且,是从我爷爷老屋那边传来的!
第3章 挖坟
我吓得赶紧挪了几步,面朝着爷爷的坟墓,后背靠着火堆,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照着爷爷老屋的方向。
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但是那沙沙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响起,那声音,就好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扣沙子的声音!
难道是爷爷在坟里面开始挖洞了?他又要出来了么?
噗通。
我直接跪在地上,对着爷爷的老屋开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喊着:“爷爷,孙儿在这里,你有么子事你托梦给孙儿,你不要再出来了黑人(吓人的意思)咯。”
我这么一哭喊,那沙沙的声音果然消失不见了。我以为是爷爷听到了我的哀求,所以不再出来了。可是没想到,过一会,那沙沙声再次响起。而且这一次,不管我怎么哭喊,那声音都没有消失,并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终于,那声音停止了,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过了十二点,大伯也去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回来。我准备按他说的,先回去。
等我再把手机的闪光灯对着爷爷老屋的时候,我差点吓得心脏停止!
我看见爷爷老屋的顶上,一个张大着嘴的头缓缓冒了出来。铁青色的脸精准无比的对准了我的方向,眼睛紧闭着,整个脑袋已经开始有些浮肿。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的诡异,我看见他张大着的嘴竟然开始慢慢合拢,然后,在闪光灯的照耀下,往后裂成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微笑!
爷爷他,在对着我笑!
“啊!!!”
我大喊一声之后,就再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我妈坐在我床边,在低声抽泣着,大伯和二伯坐在门边。
我喊了一声妈,我妈见我醒来,不由分说的就抱着我哭。
我看着大伯和二伯,他们也看着我,但是视线相交之后,他们就低头自顾自的抽起烟来。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我问,我爸呢?
这么一问,我妈哭的就更厉害了。
大伯从后腰带上取出一只鞋子,说,昨晚追出去没好久,就见到了你爹的孩子(鞋子),人没找到,听到你喊,我就跑回来咯,刚好碰到你二伯过来。
二伯也说,镇上的人没请到,他喊我赶紧回来,讲可能要出事。我很早就往回赶了,没想到半路迷了路,还是来迟咯。看到你的时候,你晕倒在火堆边上,你爷爷就站到你旁边。
我挣脱我妈下床,大伯问我要闹那样。
我说我要去找我爸。
大伯拦下我,讲村支书已经发动全村人搜山咯,你就不要再去了。你爸就你一个娃儿,你要是再出事,我对不起你爸。
听我大伯这么一说,我妈哭的更厉害了,我没敢哭,因为这个时候我不能哭。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进了我屋院子,我二伯见到他,噌的一下站起来迎了上去,脸上还带着笑脸,说道,老同学,你终于肯来咯。
那中年人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讲,唉,我也不想来,事情闹这么大,不来不行咯。你把搜山的人都撤回来吧,我有用。唉,人少了我怕镇不住……
我二伯是一个极有主见的男人,但是听了他这个老同学的话后,立刻就找村支书王青松,让他把搜山的乡亲们撤回来。
在这个陌生中年人的招呼下,所有人都去了我爷爷的坟地。
这个陌生中年人似乎有点名气,很多乡亲们竟然都认识他,称呼他为陈先生。我妈一开始还不同意把搜山的人都撤回来,但是知道这是陈先生的要求后,也就同意了。
陈先生到了坟地之后,也不说话,绕着我爷爷的老屋走了一圈,然后掐了掐手指,就对乡亲们说道,留二十八个男的,其他人都回去。
陈先生又看了一眼我爷爷的老屋,接连唉声叹气了好几下,这才从他随身带来的一个布袋里取出一些东西。有铜钱,有红线,还有一些黄颜色的纸,后来知道,那叫做“符”,以及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陈先生先是用红线在爷爷老屋的四周横七竖八的绕了一圈,在红线上还贴了些“符”,然后叫来这二十八个壮汉,每人发了一枚铜钱,要他们含在嘴里,并且对他们说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么子事,不准开口,不准讲话,晓得了不?”
他们纷纷点头,于是陈先生站在爷爷的老屋前,看了看天色,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噗通!
陈先生毫无预兆的跪倒在爷爷的坟前,手上捏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爷爷的老屋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后,陈先生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继续跪在坟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爷爷的老屋讲话,廷公大伯,不孝后生陈恩义,为救人性命,前来叨扰,如有不敬,多多海涵。
说完之后,原名陈恩义的陈先生一抛手里的六枚铜钱,然后弯腰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又重复一遍之前的动作,磕头,讲话,抛铜钱。弯腰看了看,再次摇了摇头。我看得分明,陈先生的脸色在看完第二次铜钱后,开始变得苍白。
陈先生就这样前前后后抛了九次铜钱,到最后已经是面无血色,苍白的就好像死人一样。
第十次的时候,陈先生磕完头之后,没有再好言好劝的讲,而是指着我爷爷的坟骂了起来:“洛朝廷,你难道真的要断子绝孙?如果不是,你就给后生一个好兆头!”
说完,陈先生再一次抛洒手里的铜钱。
铜钱刚落地,陈先生就迫不及待的弯腰去看。这一次,他终于脸色缓和了些,松了一口气,然后挣扎着站起来,因为跪的时间有点长,差点摔倒。还好我二伯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随着陈先生的大手一挥,一声令下:“挖坟!”
所有人听到这两字,都是面色一变,就连二伯都是一样。很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陈先生之前准备那么多,竟然是为了挖坟!
我也是,我之前还以为陈先生留这么多人是为了给爷爷的老屋再加固一层,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要挖坟!
我二伯脸上有些难看,我大伯更是直接不准,还指着陈先生的鼻子骂骂咧咧。但是陈先生是铁了心的要挖坟,可究竟是为什么,他也不解释,就对我二伯说了一句,你如果不想你屋老三死,就赶紧挖坟。
这话一出,我大伯和二伯就都没脾气了,赶紧招呼大伙挖坟。
“再不挖坟,就来不及咯。”陈先生看了一眼天色,叹一口气道。那些壮汉再也不敢耽误,拿起锄头就准备挖坟。
“九个人一组,轮流挖,剩下的一个站到坟头。记到起,不管啷个(怎么)样,一旦开始挖坟,就不准讲话,更不能开口。要是铜钱掉到坟里,那就自求多福。”陈先生再次叮嘱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看到这二十七个壮汉轮流开始挖坟。他们都不敢说话,就好像是一场哑剧一样,只有锄头锄地的声音不断传来。
陈先生在坟地里走来走去,似乎很是焦急。
因为爷爷的老屋被水泥加固过,所以最外面一层最难挖。好在昨晚爷爷自己爬出来挖出了一个口子,所以动起工来也不算太难。
一个小时后,外面的夯土层总算是被全部挖开,露出了里面的棺材。
陈先生分开众人来到坟边,看了一眼棺材。然后在大家惊诧的眼神中,跳下去趴在棺材上面,把脸贴在棺材上,好像是在听棺材里面的动静。
大约一分钟之后,陈先生跳上来,急急忙忙的指着棺材吼道,快点儿开棺,快点儿开棺!
喊完这话之后,他又马上阻止了大家,然后让那些人把嘴里的铜钱吐出来,在棺材的四周摆了一圈,有三边是九颗铜钱,坟头那边只放一颗。
开棺的第一锤是一直站到坟头的那个人敲的,然后大家伙一起开棺,没多一会儿,棺材上的铆钉全部被拔出来,只剩下最后一步,开棺!
我原本以为陈先生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对着棺材做一些法事什么的,可是没想到,陈先生招呼大家一起把棺材盖子给掀开了,大家伙往里面一看,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棺材里躺着的,竟然不是我爷爷,而是失踪了一天的我爸!
第4章 万鼠拜坟
我扒开众人扑上去一看,果然是我爸!
只见他双眼禁闭,双手叠放在胸口,身上穿的,竟然是一身青色寿衣!
一眼看上去,他就和下葬时候的爷爷一模一样!
但是不同的是,他的脚上一只是穿着黑色布鞋----这是死人穿的寿鞋,一只则是老掉牙的解放鞋----这是我爸昨晚穿的鞋子,另一只在我大伯那里。
为什么我爸会躺在我爷爷的棺材里?爷爷的老屋这么多人同时开挖才挖开,我爸是怎么进去的?最关键的是,既然我爸躺在了棺材里,那我爷爷呢?!我爷爷的尸体去哪里了?
“把人抬出来!”陈先生吩咐道。大家合力将我爸抬出来,放在了平地里。
我扑上去哭喊着叫着爸爸,可无论我怎么呼喊,我爸就是那样安详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是真的死了一样。在那一刻,我感觉天旋地转,仿佛天都要塌了。
陈先生从我大伯手里接过那只他昨晚捡到的解放鞋,交到我手里,让我去给我爸换上。
我走过去蹲在我爸的脚边,陈先生蹲在我旁边,让我换鞋的动作慢一点,并叫我在心里默念十八遍,爸爸你回来。
我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开始给我爸换鞋。我听见陈先生也在一旁小声呢喃着,好像是在说:鞋分左右,路有阴阳,阴人走阴间路,阳人走阳间路,要是迷了路,赶紧快回头!
陈先生话说的很慢,而且调子很奇怪,就好像是在唱歌一样,等我刚好念完十八遍,将鞋子换好的时候,陈先生也刚好说完最后一个“头”字。他说这个字的时候,左手在我爸的额头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说来奇怪,陈先生这一掌拍下去,我爸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吓得周围的乡亲们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们都看到我做啥子?”这是我爸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听到这话的我,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了我爸。
自从上中学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抱过我爸,因为觉得难为情。没想到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竟然抱了一回我爸。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趁着还有机会,还是要多陪陪二老,不要等到真的入了土,才后悔。
解决了我爸的事情后,陈先生并没有急着让大家回去,而是让大家直接把坟给填了。
我大伯和二伯都非常焦急,连忙阻止。大伯说,是不是等找到了我爷爷的尸体,然后下葬了再填坟?陈先生摇头叹息一声,讲这个地方不能再埋人咯。
大伯讲,这是我爹老子生前自己相中的地方,不止一次讲他死了以后一定要埋到这里。你现在讲不能埋到这里,这要啷个办才好撒?
我看得出,大伯对陈先生还是很信任的,他说这里不能再埋人,大伯其实是信了的。更何况爷爷已经前后两次爬出了坟,而且现在的尸体都找不到了,大伯之前的坚持就更加动摇了。
但是爷爷生前对他的叮嘱,使得他很是矛盾。我从来没有见到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会露出那么不知所措的表情。他拿着旱烟袋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无助的像是个孩子一样。
可即便如此,陈先生的态度还是很坚决,讲这里不能埋人就是不能埋人。
于是在陈先生的指挥下,之前的那些壮汉又匆匆把坟给填了。这一次动作比较麻利,没多久就弄好了。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下山,天渐渐黑了下来。我爸待在一边看着这一切,似乎还没有从昨晚的经历中回过神来,还在努力的回想着他昏迷的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等坟的最后一捧土铲上去的时候,陈先生把我爸之前穿的那只黑色的寿鞋穿在他自己的脚上,然后来到坟上,用穿寿鞋的这只脚在坟土上先后跺了三次脚。他跺脚的时候,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但是隔得有点远,他声音又小,所以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陈先生跺完脚之后,又把我爸之前穿的寿衣叠好,放在坟头,然后一把火给烧掉。
我原本以为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可是陈先生却再次招呼众人,喊大家把我爷爷的碑给倒过来立着。这一下,我大伯,二伯还有我爸都不愿意了。
碑头朝天,灵魂升天;碑头朝地,落入地狱。
这是村子里小孩子都知道的俗语,可是现在陈先生却要把我爷爷的碑倒过来,莫说是我大伯他们,就是我也不愿意啊。哪有这么诅咒我爷爷的?
虽然我爷爷三番两次的爬出老屋躺在我的床上吓我,但是他毕竟没有伤害我,而且,他是我爷爷,我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我是大学生,但是经历过这些事之后,我对民间的这些俗语,充满了敬畏。
陈先生的态度依旧很坚决,讲要是不把碑头倒过来竖起,以后出了事情,就莫再找他陈恩义。
大家都听得出来,陈先生的话讲的很重,基本上是没得商量的余地了。
但是另一边是我爷爷,我大伯和我爸封建思想比较严重,一直不肯让大家动手。这个时候我二伯站了出来,讲,还是听陈先生的,眼看天就要黑了,赶紧把这件事情弄完,不然等到天真的黑了,恐怕又会生出其他的变故。再讲咯,爹老子一直从老屋里爬出来,你不怕,难道小阳就不怕咯?
二伯提到了我,大伯和我爸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算是默认了。
陈先生赶紧招呼人来动手。碑本来就不大,三四个人就够了。
等到碑倒着竖起来的时候,天明显的又黑了一层。
我看见陈先生把自己脚下的两只鞋子脱下来,一手拿着一只,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的拍在碑的座基上(此刻的座基已经朝天)。陈先生拍完三下之后,仰着头对天大喊:入土为安,落地生根!
陈先生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一开始还很小很远,但是没多久一会儿,这声音就渐渐的变大,而且越来越近。
不止我一个听到了,大家都听到了,而且这种奇怪的声音大家应该都没听到过,所以都有些害怕。那些壮汉手里握着锄头,一副随时要打架的样子。
四周的草丛开始动了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我看了一眼陈先生,发现他脸上的表情都要纠结的滴出水来,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不断的在其余四根指头那里点来点去,就好像在算着什么东西。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大,人群里已经开始有人慌了。我二伯和村支书一个劲的喊莫慌,万事有陈先生到。
草丛被扒开,大家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老鼠!成百的老鼠!
它们从四面八方扑过来,并不害怕我们,而是直接从我们的脚下穿过去,然后停在坟边上,一圈又一圈,把坟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能想象那个画面吗?所有的老鼠,黑漆漆的铺满了一地,它们安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就那么趴在地上。安静的让人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突然间,所有的老鼠全部站起来!是的,站起来!它们用后面的两条腿支撑着,整个身子立了起来。前面的两只脚不断的从下往上捋着它们的胡须。那胡须,看上去,就好像是三炷香一样立在天地间。它们动作虔诚而统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所有人都看傻了!在场没有一个人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陈先生突然极其惊恐的“啊”的一声大叫,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声:“万鼠拜坟,有死无生!快跑!快跑!快跑!”
第5章 还有一座坟
陈先生喊完,就慌不择路的跑了。中间还差点摔倒,幸好被紧随其后的二伯抓住了。可是陈先生并不在乎,还是一个劲儿没命的往前跑。他这一跑,大家都跟着跑了,那种场面,用一个以前学过的成语来形容,叫做,落荒而逃。
我跟在大伯身后,我爸在我侧后方,冥冥中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诡异的一幕还在继续,这个场景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进了村子之后,大家伙就都散开回自己的家了。我妈已经做好了饭菜,她还不知道已经找到了我爸,可是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做好了饭菜等我们回来。当我妈看到我爸的那一刻,我才觉得,什么荣华富贵,其实都是假的,只有家人才是实实在在的。赚再多的钱又能怎么样,死了以后还不是一捧黄土?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我妈和我爸拥抱的样子,按照他们的说法,村里人不时兴这一套,可是就在那个夜晚,在昏暗的灯光下,我妈紧紧的抱着我爸哭泣,生怕一松手我爸就会消失一样。
我不知道我妈在得知我爸失踪之后是什么样的状态,特别是她唯一的儿子还昏迷不醒,那个时候她,我想应该是人生最绝望的时刻。还好她挺了过来,现在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平安无事,这也算是爷爷去世以后,唯一的幸事了。
陈先生的家在镇上,天已经黑了,他不可能再回去,只好留在我家住一宿。自从他进门以来,我就看见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时不时的还会看一看院子外面。而他看的那个方向,如果我没记错,就是我爷爷老屋的方向。
饭桌上,陈先生的双手都还在颤抖,似乎还在害怕。大伯和二伯没有说什么,我也只好安安静静的吃饭,什么也没问。毕竟我也害怕问了之后,会惊吓到我妈。
陈泥匠死了,毫无征兆的死在了自家的院子里。
这是晚饭后村里传开的一件事。二伯前去查看了一下,他是警察,有这方面的权力。回来的时候,他说初步判断,认为是心肌梗死,也就是通畅讲的心脏病突发死了。
这个判断很难让人信服,因为万鼠拜坟的事情已经在村里流传开了。那么多老鼠闹出来的动静,不可能瞒得住。甚至已经开始有人谣传,凡是沾了我爷爷坟的人,都要死。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不敢和我们家接触了。
吃了晚饭之后,大伯说要去陈泥匠家守灵。这是必须的规矩。因为不管怎么说,陈泥匠的死都和我家有关。我说我也要去,大伯害怕会出事,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陈先生却说,他去去也好,于是就跟着大伯二伯前往村头的陈泥匠家。我没想到的是,陈先生也跟着过来了。只不过他一直走在后面,不说一句话。
陈泥匠家的灵堂已经搭好了。因为他没有子嗣,所以对于他的死因并没有人愿意去深究。否则按照我二伯的说法,要去镇上甚至是市里面做法医鉴定才行,可谁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出这份钱,谁又愿意为了他耗费人力物力?
因此,经过村支书和村里的一些老人商量后,决定由大家凑钱,给陈泥匠摆三天的道场后,就下葬。
到了陈泥匠的灵堂后,发现只有一个王二狗在看灵。不过想想也对,没有谁愿意和陈泥匠拉扯上太多的关系。可王二狗不一样,他是个酒鬼,而且还是个单身汉,只要给他点钱,给点酒,他什么都愿意干。
看到我们来了,王二狗就跌跌撞撞的走了。等王二狗走后,二伯叫我去把院子的门关上。回来的时候,大伯和二伯正忙着生火,陈先生站在陈泥匠的灵堂前,上了三炷香。
陈先生上完香后,叫我跪在灵堂前,给陈泥匠磕三个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还是照做了。不管怎么说,陈先生可是救过我爸命的人,他的本事还是有的,不得不佩服。
如果我的大学老师,知道我佩服一个搞封建迷信的人,估计会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大伯和二伯生完火后,也给陈泥匠敬了三炷香,我大伯还对着陈泥匠的灵位讲,陈老弟,小阳哈是个娃娃,你就算有么子心愿,也不要找他,你找我,做大哥的帮你完成。
一切都弄完了之后,我们四个人就坐在陈泥匠的灵堂前,院子里燃着篝火,和之前一样,这也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为了照明。
火光摇曳,印在大伯他们的脸上,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的痕迹在火光下显得更加沧桑。我看见他们都紧皱着眉头,知道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心事。特别是陈先生也跟着我们来陈泥匠家守灵,这有些不合情理,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但是在我家又不方便讨论。
果然,还是我二伯最先开口说话:“老同学,这里也没外人,你有么子话就直接讲。”
陈先生抽了一口旱烟,没有开口讲话。大伯和二伯也没有再急着追问,而是耐心的等待着。
陈先生又抽了一口烟,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小娃娃抽烟不?
我摇头说不抽。
陈先生点点头,讲,好角色。不抽烟是好事。以后也莫抽。等你大学毕业了,到外头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莫要回来咯。
我讲这儿是我老家。
陈先生笑到起讲,穷山恶水的,有么子好住的。老不老家的有么子关系?等你到外头安了家,你的娃娃的老家不就是外头了嘛。就像你爷爷到这里安了家,所以这里就是你老家一样。
我不清楚陈先生为什么会突然和我讲这些,毕竟我和陈先生还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好像又和我很熟的样子。
陈先生讲完这些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对我二伯讲,你爹老子的尸体就不要再去找咯,你找也找不到滴。
我二伯还没开口,我大伯就不同意了,他讲人死为大,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要是连爹老子的尸体都找不到,等我死以后,哪有脸下去见他?
陈先生摇摇头,讲,你就算下去了(我们这边一般不说死了,而是换了个说法,叫做“下去了”),也是见不到他咯。
二伯问,为么子?
陈先生叹息一声,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才讲,你爹老子沉寂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临死的时候玩了啷个(这么)一手。我这么跟你讲,人都有三魂七魄,你晓得吧?人死了之后,这些三魂七魄是要离开身体的,但是呢,你爹老子把他自己的魂魄困到了他的身体里,所以,就算是你下去了,也是看不到他滴。
我们三个都听傻了!特别是我,一个接受了十几年辩证唯物主义教育的人,听到一个中年人讲这个世界上存在三魂七魄,更是一种莫名的荒诞。他这不是摆明了讲,这个世界上存在鬼么?这叫我十几年竖立起来的世界观,一时无法接受。
而且陈先生讲的,不仅仅只是存在鬼那么简单,而是还能把这个东西困到尸体里面,这就更加难以让人接受了。如果没有遇到这些事情,我肯定会给陈先生冠上一个封建迷信的帽子。我大伯二伯也很难以接受,可他们难以接受的是,我爷爷的灵魂不能轮回转世这件事,而不是世界观的问题。
所以我没有说话,等着陈先生继续说下去。可是大伯却焦急的问陈先生,我爹老子为么子要啷个做?
陈先生又重重的吸了一口烟,这才继续讲,这个等哈子再讲,我问你们,你们晓不晓得,廷公那座坟有问题?
下葬之前肯定不知道,但是现在就算是我都知道这坟肯定有问题了。要是没问题,我爷爷又怎么可能三番两次的爬出来?但是问题出在哪里,我们都不晓得。
陈先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伯二伯,这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讲道:“廷公的坟下面,还有一座坟!”
第6章 爷爷是赶尸匠?
陈先生的眼睛里仿佛散发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光芒,他十分笃定的说道:“廷公的坟下面,还有一座坟!”
我大伯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炸毛了。摆手直说,不可能,不可能,啷个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那块地都是做道场的先生看过的,要是真的下面还有座坟,他不可能不给我们讲。
陈先生听到我大伯的话后竟然嗤笑一声,讲,要是你讲的那个道场先生看得到地下还有座坟的话,你爹老子也就不是你爹老子咯。
这一下,我和我二伯也被陈先生的话给弄懵了。我二伯开口问,老同学,你莫卖关子咯,直接讲。
陈先生吸了一口烟,没有急着回答我二伯的话,而是指着灵堂里的棺材,转过头来问我,小娃娃,你晓得他是做么子的不?
我点头,讲,泥匠。
陈先生又问我,那你晓得我是做么子的不?
我本来很想说道士之类的,但是想想,陈先生的做派好像和道士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虽然他身上也带着铜钱和符,可我还是没办法把他和道士联系起来。所以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陈先生自己回答他自己,讲,我是一个孩匠(鞋匠)。
他说完这话,我突然想到他之前让我给我爸换鞋的时候说过的话,鞋分左右,路有阴阳,阴人走阴间路,阳人走阳间路,要是迷了路,赶紧快回头!
我大伯有些搞不懂了,忙问道,陈先生不是风水先生?
陈先生摇头讲,我只是一个孩匠,一辈子最大的本事就是给人做孩子(鞋子)。为活人做阳孩,给死人做阴孩,一做就做了三十多年咯。
我们三个都安静的听着陈先生讲,没有打断他。
陈先生继续往下讲,小娃娃,你还记得到你爹从棺材里出来的时候脚下穿的那只黑色布孩不?阴人有阴人的路,阳人有阳人的路,穿么子样的孩子,走么子样的路。你爹就是被那只孩子带错了路,进了你爷爷的棺材。还好他只穿上一只阴孩,要是两只脚都穿上了,那就麻烦咯。
我爸经此一劫,我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心想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给我爸穿的阴孩?这么想着,我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陈先生伸手指指了指地下,压了压嗓子讲,被你爷爷坟压着的地下那位。
陈先生讲,它不甘心被你爷爷的坟压着,但是它又对你爷爷无可奈何,就只好对你们这些后人下手。你本来是它的目标,但是你爷爷爬出来守到你床边,它莫得办法,就只好对你爹下手。
直到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我爷爷爬出老屋,并不是他故意作怪要来害我们家,而是他就算是死了,也要跑回来守护着他的孙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也就讲得通了。为什么爷爷回来后会躺在我身边而不是我大伯二伯之类,又为什么爷爷会在我晕倒后就站到我身边,他做的这一切,原来都是为了保护我。
亏我之前还那么埋怨他,怪他不好好入土为安,没想到他……我真的很想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那陈泥匠他是啷个回事?”我二伯毕竟是警察出生,心里头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他虽然给乡亲们讲陈泥匠是心脏病死的,但是其实他自己都是不相信的。之前乡亲们虽然没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是把陈泥匠的死因归咎于我爷爷,我二伯想还我爷爷一个清白。
陈先生看了一眼陈泥匠的灵堂,这才继续讲,他是一个泥匠。为活人修阳宅,给死人修阴宅。只不过最近几年来,他都是修阴宅,染了一身阴气,想不死都难。
更何况,他还得罪了地下的那位,要不是有廷公护到起的,他第一次进坟给廷公修老屋的时候就死咯。
我问陈先生,我爷爷的坟下面到底是谁?
陈先生摇头讲,我也不晓得。不过,地底下的那位,起码都有两百年咯。你还记得到挖你爷爷坟之前我拋铜钱不?那是“投石问路”,问的是能不能挖坟。我前后问了十次,才得到下面那位的同意,一般来讲,我是个孩匠,阴阳两路不会让我啷个为难,再厉害的家伙,我问个三四次也就差不多了,那个家伙硬生生让我问了十次,而且最后一次哈是(还是)你爷爷帮了忙滴。你们自己讲,这么厉害的一个家伙,你们请的那个道场先生看得出来?老实给你们讲,要不是廷公选了这个坟,就连我,也不晓得地下还埋了这么个家伙。
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不是那个道场先生不给我们说爷爷的坟下面还有一座坟,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座坟的下面,竟然还有一座坟!
我已经不敢相信爷爷的坟下面到底埋着什么东西了,在我看来,陈先生已经是顶尖厉害的角色了,可是他都说,要不是因为有爷爷选的坟在上面,他也不会知道在这座坟下面,还有一座坟。
可是,这个东西既然这么厉害,我爷爷都能够镇得住他,那我爷爷该是怎样的一个狠角色?我很想问陈先生这个问题,但是却被二伯打断了。
“老同学,你喊我们不要找我爹老子的尸体了,现在能讲为么子了不?”我二伯把话题转到之前的那里。
陈先生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问我大伯,你晓得你爹老子以前是搞么子的不?
大伯讲,听说他打过鬼子,回村后就一直搞农民嘛。
“你呢?”陈先生又问我二伯。二伯的回答和大伯一样。
“所以说,你们一点都不了解你们的爹老子。”陈先生叹息一声,继续讲,“你晓得我以前为么子从来不到你们村子来不?”
这件事是实情,大伯和二伯知道,村里子的人也都知道,以前陈先生从来不来我们村子,就算是来了,也是不进村,只在村口站着。所以二伯这次在去请陈先生来之前,也很不确定能不能请到他。
“那是因为我的道行在你们爹老子面前,连入门都不算。有那么一位前辈在你们村子镇着,你讲,我敢进村不?”陈先生不仅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相反的还有些骄傲。
大伯和二伯对看了一眼,显然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迷惑。二伯问,难道我爹老子也是孩匠?
“不是,”陈先生讲,“我具体也不好讲你爹老子是做哪一门手艺滴,好像他哪门子都会。如果真的要讲他是搞么子的,我想,他应该是个赶尸匠!”
赶尸匠?我在心里回味着这个词。
这不是流传在湖南湘西一带的传说么?难道是真的?
这里要介绍一下我老家的地理位置,地处湘西边缘,和重庆仅仅只隔了一条河,和贵州也接近。所以讲话的方言和重庆那边很接近,和贵州的一些话也差不多。但是,我还是没能想到我那个平日里只会挖土栽树,犁田栽秧的庄稼汉是个赶尸匠!
我大伯也表达了自己的怀疑,他讲,不可能,我从来没听我爹老子提到过,也从来没看到过他赶尸。
陈先生点头讲,这就是廷公厉害的地方咯,隐忍了五六十年,都没被人发现。要不是我看到他这一手“偷天换日”,我也不敢讲他是个赶尸匠。再说咯,现在交通那么发达,哪里还需要赶尸?
这一下,我们又听懵了。之前陈先生讲“投石问路”,我还能理解,那这个“偷天换日”又是个么子概念?
第7章 只是一个开始
陈先生晓得我们听不懂“偷天换日”是个么子概念,于是开始主动解释。
他讲,廷公坟下面这位埋的地方应该不寻常,有点像“老虎地”,又有点像“八卦地”,至于到底是个么子地,我看不出来,这是那些风水先生擅长的事。不过廷公肯定是晓得滴,不然也不会嘱咐你们一定要埋到那个地方。我估计,廷公不仅晓得那块地,而且还晓得下面有座坟,而且看出来那座坟最近要得势,所以他用了“偷天换日”的手法,把自己埋了进去,偷了之前那位的运势,换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两百多年的运势,廷公讲偷就偷,他还真不是一般的狠。
我二伯问,这个啷个讲?
陈先生说,你想,如果是你,辛辛苦苦在地下攒了两百多年的运势,突然来了个外人,要和你抢,你愿意不?肯定不愿意撒!但是那个人硬要和你抢,你啷个办?肯定是狠狠的拾撮一顿是不咯?问题是如果这个人是你打不过的家伙呢?那就很简单了,那你就只能选择他的家人下手咯。这就是同样的道理。地下的那位选中了这个小娃娃。所以讲,廷公是真的狠,万一他算错咯,他的孙娃娃不是就没得咯?
陈先生顿了顿,继续讲,这哈是他狠的第一点,其实他最狠的地方不是到这儿,而是他对他自己更狠!
二伯忙问,这又是啷个回事?
陈先生讲,你晓得“偷天换日”的其中一个条件是么子不?
我们都摇头。
我看见陈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讲:我虽然不是赶尸一脉的人,但是我也晓得,不,应该只要是圈里的人都晓得,要用“偷天换日”的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是活人埋进去,也就是讲,必须要活埋!
我大伯,二伯,以及我,全部瞪大着眼睛,特别是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是一片空白!
如果陈先生讲的是真的,那么,我爷爷其实是没有死,而是我们把他给活埋了!?
陈先生应该是看出了我们脸上的痛苦,所以开导我们讲,你们也不要难过,这是廷公他自己的选择。
“啪!”我大伯直接一耳光扇到自己脸上,不断重复道:“应该送医院滴,应该送医院滴……”
陈先生讲,就算是送医院,医院也是下死亡诊断。廷公的手段,应该是赶尸匠一脉里的“炼活尸”。也就是讲,他把自己炼成了一具尸体,要不是圈内的人,不可能晓得他其实哈活到起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廷公下葬前的嘴巴应该是闭不上滴,而且越张越大。那是因为,他是要把自己活活憋死,所以才会大张着嘴巴。而且大张着嘴巴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是要吸噬地下那位的运势滴。
这个陈先生并没有看到我爷爷的尸体,但是却能根据他之前挖我爷爷的坟就知道那么多事情,而且说得基本上一点都没错,不得不说,这位陈先生的本事简直没话说。可是即使是这样一位厉害的角色,都还说在我爷爷面前算是刚入门,那我爷爷到底已经厉害到什么样子了,我几乎不敢想象了。
陈先生看了一眼我二伯,继续讲,你之前问我你爹老子的尸体到哪里去了,我现在可以和你讲,你爹老子的尸体,现在就应该躺在地下那位的坟里。所以你不要再四处乱找了,找也是找不到滴。另外,我要提醒你们一句,你们想都不要想到去挖坟,我跟你讲,那座坟,现在哪个挖,哪个死!
我问,为么子?
陈先生冷笑一声,讲,为么子?我好不容易让那座坟安静下来,要是哪个再去吵到(打扰的意思)它,到时候不仅仅是地下那位,还有你爷爷,都不会放过他,你自己想哈子,被这么两个狠角色记恨,哈有活的命不?
我二伯讲,那我爹老子还会再爬出来不?
说到这里,我看见陈先生的身体明显的震了一下,很显然,他是在害怕。
陈先生讲,你最好是求菩萨保佑你爹老子不要再出来咯。不然……
“不然么子?”二伯着急的问道。
陈先生讲,之前的万鼠拜坟你看到了吧?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据说是两千多年前,发生到山西长平,有人把自己“炼活尸”,炼出了万鼠拜坟,结果一支军队平白无故的消失咯。而这支军队,一共四十五万人!
我听到这里,脑子里嗡了一下,脱口而出:“白起?长平之战?”
“么子白起黑起?我没听过,我也只是听我师傅讲滴。他老人家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以后你个瓜娃子要是遇到万鼠拜坟,给老子有好快跑好快,有好远跑好远。要不是我不能走夜路,我早就离开这里咯。”陈先生说话的时候身子都还在颤抖,似乎还在害怕之前看到的那个场景。(后来我才晓得,他们做鞋匠的,是不能走夜路的,因为他们脚下的鞋子,有一只,是阴鞋。)
大伯问我,么子喊过长平之战?
我讲,长平之战,是古时候秦国和赵国打战,因为发生在长平,所以叫做长平之战。最后,赵军战败,秦军获胜进占长平,并且坑杀赵国40余万降兵。而率领秦军的将军,就叫做白起。(具体的长平之战历史书上有记载,不清楚的也可以百度一下。)
二伯问陈先生,老同学,你是讲,我爹老子会杀人?
陈先生摇摇头,讲,我现在也讲不清楚。一开始我以为廷公只是为了吸噬地下那位的运势,所以也就帮他一把。我把碑头倒立过来,是要让廷公稳稳压过那位的意思。而且我还放了一双我的孩子到碑的上头,应该不会有好大的问题。但是接下来的万鼠拜坟,我是啷个都没想到。要是晓得会是这么回事,打死我都不会来这里。
那我们现在啷个办?二伯又问道。
陈先生讲,我是真的不晓得啷个办咯。我现在连这些老鼠拜的到底是地下那位还是拜的你爹老子都搞不清,我能有撒子办法嘛?反正明天天一亮我就走,后面的事情,我是无能为力咯。
我问,那些老鼠拜的是谁,有么子区别不?
陈先生讲,如果拜的是廷公,那还好说,毕竟他生前就是赶尸匠,得了地下那位的气运之后,被万鼠朝拜,理所当然。如果拜的是地下那位,说明它已经成了气候,那么那些吵到过(打扰过)他的,也就是你们村子的人,都要死!
听了陈先生的话,大伯,二伯,还有我,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都是辩证唯物主义的,什么鬼魂啊,妖怪啊,都是虚构出来的东西,可是如今的遭遇,几乎是完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可是我还是有好多好多的事情不明白,为什么我爷爷那么慈祥的一位长辈,就成了陈先生口中的赶尸匠了?他为什么又要活埋自己去炼什么活尸?地下的那位到底又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我爷爷生前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那些万鼠朝拜的,到底是谁?
我仿佛又看到在爷爷坟前,成千上万的老鼠直立在坟的四周,用它们的前爪,把它们的胡须从下往上朝天捋起,就好像一手持着三炷香朝拜一样的场景。
在回来之前,我以为爷爷的去世是一个人的终结,却没想到,这仅仅只是这个故事的开始……
第8章 另一个我
院子里的火光还在不停地跳跃,就好像是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在火中起舞一样。大伯和二伯脸上的皱纹被火光照耀的一明一灭,仿佛一副年代感久远的油画。
陈先生在给他的旱烟袋装上烟丝,却并没有急着抽,而是预备着,等到烟瘾犯的时候,点着就能抽了。
原本还有说话声音的院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柴火燃烧时候的哔啵噼啪的声音。没多一会儿,我就困意上脑,打了一个哈欠。
二伯对我说,你和陈先生先回去,这里有我和你大伯就成咯。
我还没回应,陈先生当先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总不能说我要留在这里守灵,陈先生你自己回去吧?
今天刚好是阴历十六,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而且没有什么乌云,就算是走夜路,也能看得很清楚。但是陈先生还是从陈泥匠的家里找了一盏煤油灯点着了提在手里。
和去陈泥匠家的时候一样,陈先生还是选择走在后面。我有意等等他,所以放慢脚步,没想到他也慢了下来,于是我加快脚步,可他也追了上来,和我之间总是距离两到三步的样子。
“小娃娃,你晓得走夜路最忌讳的是么子不?”陈先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我想了想,好像以前听老人们说过一些这方面的内容,于是回答道:“走夜路不能回头,有人喊你不能答应。”
“屁!”陈先生嗤笑一声,讲:“走夜路最忌讳的是一快一慢。节奏变了,会让那些东西以为你是在跳舞,然后就都围到你身边咯。到时候肯定舍不得放你走,来个鬼打墙,那就好玩咯。”
我讲,陈先生,你莫黑我,我胆子本来就小,这几天又一直被黑挫(吓到),万一被黑死了,啷个办?
陈先生听了后笑到起讲,你爷爷的尸体睡到你旁边儿,你都没黑死,难道我讲句话就黑死你咯?
很显然,陈泥匠是不相信我会被吓死的。
确实,自从回到村子以后,我遇到的这些事情,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亲身经历,估计都会被吓个半死或者直接吓死。但是我没有。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惊奇的发现,我的胆子似乎变大了些。
我想到了上中学的时候,老师讲过的那么一个实验,说是把青蛙放进温水里,然后用火在下面烧水,青蛙是不会跳出来,直到被煮死。这就是著名的温水煮青蛙的故事。我想,我现在就是那只青蛙,如今周遭发生的事情就是那被火烧着的温水,我越来越不害怕这水的温度,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也有被这水烫死的那一天。
我想,那一天肯定会到来的,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有谁是长命百岁?就像我爷爷,已经是陈先生口中那么厉害的人物了,最后还不是自己把自己给活活憋死了?
突然间,我开始对整个人生生出了一丝疑惑,以前我活着努力读书是为了以后挣钱孝敬爷爷和父母,可就算是挣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到了最后,走到人生尽头的时候,难道不都是一捧土么?
走了一段路,我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并且暗骂自己真是矫情——明明自己都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大学生,还敢说挣再多的钱也没用这样的话,不是矫情是什么?
我问陈先生,你说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你不敢进我们的村子,是因为害怕得罪我爷爷。难道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爷爷是赶尸匠了?
陈先生叹息一声,似乎是对往事的一种感慨,然后他对我讲,你爷爷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有本事的人。要不是亲眼看到他用“偷天换日”,我根本就不敢讲他是赶尸匠。他懂得滴东西太多咯。但是这“偷天换日”,只有湘西赶尸一脉的人才晓得啷个弄。所以以前我是不晓得你爷爷是赶尸匠滴。
那你是啷个认得到我爷爷滴?我追问着。
陈先生讲,是你爷爷找到我滴。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继续问他,是我爷爷找滴你?
他讲,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22年前,那个时候我刚出师,我独自接滴第一件事,就是替你爷爷做一双孩子。一双婴儿穿的阴阳孩。——莫回头,小心吹灭了你肩膀上的火焰。你猜的没错,那双孩子就是给你穿滴。
给我穿滴?我有些吃惊。
是滴。陈先生继续讲,从那以后,他每年都会来我这里要我给他做一双阴阳孩。每次做完之后,他来取的时候都会指出哪些地方可以改进一哈,哪些地方做的不错。一开始我哈以为他也是个孩匠,因为他讲的有些东西,连我师傅都不晓得。所以有你爷爷到村子里头,我根本就不敢进来丢人现眼。
我还是不懂,继续问道,为什么要给我穿阴阳孩嘞?
陈先生讲,鞋分左右,路有阴阳,阳鞋护体,阴鞋辟邪。他这是为了保护你。
我想到我爷爷每年都会送我一双步鞋,虽然有时候不穿,但基本上都会带到学校去。没想到爷爷对我的疼爱,从我出生就已经开始发芽。
我又问,那你们孩匠和赶尸匠,有么子区别不?
陈先生这一次没有急到回答我,而是走了好几步之后,他突然问我,小娃娃,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大对头?
我看了看四周,月色下视野比较清晰,银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村子,很安详,很宁静——没有什么不大对头啊。
于是我说,没有啊,看到起都挺正常滴。
陈先生加快步子往前走了两步,和我肩并肩,他突然转过头来问我,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走滴时间有点长了么?
被他这么一讲,我脑子突然嗡的一下,我意识到,我们村子本来就不大,走了这么久,就算是从村头走到村尾都要走到了,更何况还是住在村中间的我家?可是到现在,依旧只看到远处有几间屋子,走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走到。
我讲,好像是有点儿不大对头。
陈先生讲,我就讲嘛,万鼠拜坟这么大的阵仗都摆出来了,要是晚上不搞点儿动静,都不大正常。小娃娃,你听讲过鬼打墙吧?
我点头,这是民间传说的一种,讲的是路被错路鬼错开了,你以为你一直在走,其实你只是在原地打转。
陈先生又讲,小娃娃,提到煤油灯。看我啷个破它的鬼打墙。
我接过陈先生手中的煤油灯,只见他弯腰把脚上的两只鞋子脱了,左手拿着右脚的鞋子,右手拿着左手的鞋子,然后直起腰来,伸手把两只鞋子放到身前,然后在空中对撞两只鞋子的鞋底板。
“啪”的一声之后,陈先生往前走三步,我连忙跟上去。随后,他每拍一下鞋子,就往前走三步。之前还离我们很远的屋子,在陈先生拍了几十下之后,还真的就走到了。
可是等我举起煤油灯一看眼前的院子,发现竟然是陈泥匠的院子!
院子里还生的有篝火,我们走了这么久,竟然又绕回来咯!
我对陈先生讲,要不我们今晚就到这里将就一下算了,莫回去了。
陈先生讲也好。
就在我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我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我贴在破烂门上通过门缝看进去,院子里火光摇曳,在火光的照耀下,陈泥匠的灵堂前,竟然依次坐着我大伯,二伯,陈先生,以及,另外一个我……
第9章 陈泥匠的遗像
我从门缝里看进去的时候,里面的那个我,竟然不约而同的也转过头来看着我。而他的嘴角,牵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啊!”我一声大叫,转身要逃,“砰”的一声闷响,我撞到了墙上。
“小娃娃,是不是做恶梦咯?”陈先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痛的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旁边躺着的,是陈先生。而我当时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想法是,谢天谢地,旁边躺着的不是我爷爷。虽然我知道爷爷对我没有丝毫的恶意,相反的,他还是在保护着我,可是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害怕看见现在这个样子的爷爷。我想,我害怕的原因,有恐惧,也有内疚。
听到陈先生的话,我才知道我是在做梦。我问,我们不是被鬼打墙了么?我怎么会睡到我屋里?
陈先生转了个身,脸朝着门口,把后脑勺对着我,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后,才对我讲,你哈好意思讲,我们是被鬼打墙咯,所以我们又走回陈泥匠的院子咯。哪个晓得你刚要推门进去,就晕倒了。一个鬼打墙而已,你就黑晕死过去了?
我听了陈先生的话,有些心慌,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于是我问道,陈先生,那我们啷个回来了?我们么子时候回来的?
陈先生讲,你晕过去后,你二伯背你回来滴。刚睡下不久,屁股都哈没卧热和。
我急忙问,那我二伯呢?
陈先生讲,他回陈泥匠院子陪你大伯去了。
听到这话,我才稍稍放心一些。我担心大伯一个人到哪里会出事。
而且,我总觉得陈泥匠的院子有问题。于是我将刚刚做梦梦到的讲给陈先生听。我说,陈先生,我刚刚梦到我们回了陈泥匠的院子后,我趴在门上往里看,我看到了院子里面,还有一个你,也还有一个我。而且那个我,还对我扯着嘴角笑了笑。
陈先生听了这话,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瞪大着眼睛问我,这是你晕倒之前看到滴还是刚刚做梦梦到滴?
银白色的月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洒在陈先生的脸上。借着月光,我能清晰地看见陈先生的神情,瞪大着的双眼,嘴唇微微颤抖,竟然是一副惊恐的表情。
我被陈先生的这副表情吓到了,我说,我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我想,应该,是个梦吧。
虽然我不晓得陈先生为什么这么害怕,但是我还是安慰他讲有可能是个梦。
陈先生又像之前掐指开始算了起来,但是这一次他好像有些心浮气躁,掐了好一阵,似乎都没算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一边穿鞋一边对我讲,走走走,穿孩子,到陈泥匠屋去。
我看他神情一直很紧张,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还是赶紧爬起来穿鞋子,然后提着之前的那盏煤油灯,跟着他出了院子往村头走去。
我看到这个时候的月亮已经到西边了,说明已经是凌晨了。我有点懵了,到现在我实在是搞不清楚刚刚的鬼打墙到底把我和陈先生困了多久。我甚至有点分不清楚,现在的我,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中。
陈先生没有管我这么多,他出了院子之后,就把脚下的鞋子脱了,和之前一样,拍一下,走三步。但是这一次他拍的很急,走的也很急,我跟在他后面都要一路小跑才追得上。
这一次我们并没有走多久就到了村头,陈泥匠院子里的篝火还燃着。可是越临近陈泥匠的院门,我就越害怕。我害怕我贴在门上往里看的时候,又看到另外一个我!
陈先生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推门进了陈泥匠的院子。篝火已经很小了,陈泥匠的灵位灵堂都还在,但是却没看到我大伯二伯。这一下我有点慌了。我问陈先生,我大伯二伯呢?
陈先生讲,先找找。
说完之后,他喊了几声我大伯二伯的名字,然后走进其中一间屋子。
我看着陈泥匠的灵堂,不敢靠近。于是我就在院子里一边走一边喊大伯二伯,想要看看院子的四周是不是有他们的身影。
在院子里转了半圈之后,陈先生从屋子里出来,看了我一眼,对我摇了摇头,又进了另外灵堂另一侧的屋子(村里人的房子,都是中间一间堂屋,两边各一间屋子,灵堂一般都设在堂屋里)。
我依旧不敢靠近,于是继续在院子里转,可是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我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原地转了几圈,没有发现其他人。更加不可能有眼睛盯着我看了。但是我还是有那样的感觉存在。这种感觉我相信大家基本上都遇到过,因为一般有人在看你,你应该会有察觉。而我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我试着换了几个位置,可是那种感觉还在。我全身的寒毛已经立起来了,我想进屋去找陈先生。可就在我走向灵堂的时候,我突然找到了那双看我的眼睛——陈泥匠的遗照!
银白色的月光照下来,洒在他黑白的遗照上,就好像他的头就立在桌子上,而他的那双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赶紧挪开视线,往左走了几步,想要避开他的视野。结果我再看过去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珠竟然也跟着我转了一个角度,还是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很想叫陈先生,但是我怕我一张嘴,他的头就会从相框里扑出来。
于是我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我心想,你毕竟是一张二维的照片,只要我站在和你同一条线上,你就看不着我了吧。
可是等我站在和陈泥匠遗照齐平的时候,我发现,陈泥匠遗照上的眼睛,居然已经移到眼角,他,正在斜着眼睛看我!
我吓得赶紧往里冲,却撞到了出来的陈先生。
陈先生问我,啷个回事,人找到了?
我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不敢再看陈泥匠的遗照,而是朝着他的遗照努努嘴,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声音讲,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而且,他刚刚眼睛珠子都已经斜到眼角了!那绝对不是一张照片该有的眼神!
没想到陈先生却笑了,讲,你看哪张照片不都是啷个,你动他也动,有么子好怕滴?
我说,不一样,平时的照片我晓得,但是有哪张照片的眼珠子能斜到眼角看人滴?
陈先生似乎被我害怕的表情说服了,于是走到陈泥匠的遗照前,就趴在桌子上,盯着他的遗照看。然后吩咐我,你走两步我看哈子。
于是趁着陈先生在看的时候,我在陈先生的身后左右走了几步,我发现之前那种被盯着的感觉消失了,而且陈泥匠的眼睛也没有再跟着我转。
陈先生站起身来,讲,我看了一分钟,哪有你讲的那么邪乎?
我讲,要不你到他面前走几步看哈子?
陈先生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同意了。于是他也在陈泥匠的遗照前左右走了几步,但是陈泥匠的遗照并没有么子变化。这让我一度认为,莫非是我自己出现了幻觉?
陈先生没看到有么子奇怪的,于是招呼我,走走走,你大伯二伯没到这里,我们换个地方找。
我跟着陈先生往外走,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我还是不相信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我差点被吓死——黑白相框里的陈泥匠,他的眼睛眯着,正咧着嘴,对着我笑!
(篇幅原因,更多后续,我都写在了我的盐选专栏里……)
https://www.zhihu.com/xen/market/remix/paid_column/1312724340308398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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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3-01 23:07:07  更:2024-03-01 23: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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