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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询]想看让人忍不住通宵看的言情小说,孩子已经要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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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让人忍不住通宵看的言情小说,孩子已经要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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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言情
想看让人忍不住通宵看的言情小说,孩子已经要饿死了?
世人皆知我是定远侯府当家主母,成婚七年却无所出,背地里嘲讽我。
前世我夫君宠妾灭妻,致我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
一纸休书送到我手上的时候,我乐呵呵签了字。
重生一世,这主母,我不当了,谁爱当谁当去。
1
「宛如,你可要想清楚了。」
雍容华贵的老妇人神色凝重,语重心长。见我不回话,又强调了一遍,声音似带着些许威胁。
我回过神来,周围的声音涌入脑海,熟悉的场景、耀眼的阳光刺入眼中。
当真是重生了?
摆在我面前案上那封明晃晃的和离书,尤为刺眼。
执笔的手抖了抖,倏地又停顿了下来。
旁人或许没有察觉,我却轻易捕捉到,老夫人和她身边伺候的大婆子徐妈妈不约而同轻轻舒了口气。
前世,我提出和离,她二人便是这样一红脸一白脸,以女子三纲五常,和离事小,失节事大为由,苦苦胁迫我留下。
我一时心软,竟真应了下来,继续给她们侯府做牛做马。
这二人却觉得我不知好歹,叫她们费了一天口舌才说服。
殊不知多少时候,皆是我不顾世人的流言,亦不在乎女子脸面,才保住了这侯府的诸多利益。
可这些,却总被视作理所应当。
见我停笔,二人脸色有所缓和。徐妈妈赶忙迎上来:「奴婢也说,少夫人通情达理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糊涂到要和小侯爷闹这门子事,定是底下有些不干不净的人嚼舌根。赶明儿老奴就好好教训教训这班说三道四的奴才!」
明面上是在夸我,实际心里怪我多事,恨我恨到牙痒痒。
还借此将我从家中带来的两个陪嫁丫头给扔到外院去,让我自此在内宅成了孤家寡人。
动作虽停下,可笔依旧握在手中,我便也多了分底气。
「怎么?换不换人,换什么人徐妈妈也要管吗?这侯府什么时候轮到徐妈妈说了算的。」
她神色一僵,意识到自己说快了,忙赔罪道:「是老奴多嘴了,换还是不换,是少夫人说了算。少夫人莫怪,老奴也是为着少夫人好……」
仗着自己在侯府待的时日长、有些资历,对我指指点点嚼舌根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却也只是佯装发怒,责怪她道:「糊涂,还不下去。」
我持笔悬腕:「婆母,这事儿已经闹到无人不知的份上。依媳妇看,恐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老夫人看向我:「羽儿就要回来,你二人七年未见,好歹见上一面,说不定那时便没了这心思……」许是自觉心虚,后面的几个字,老夫人声音也细如蚊蚋。
是啊,成婚七年,却七年未见,一见面便送我一份宠妾灭妻的厚礼,不愧是定远侯府的好嫡子啊。
何况这件事情,已经闹到满城皆知。
现在京城无人不传,定远侯府的主母之位,终究要落到一不明来历的女子身上了。
如此大张旗鼓,甚至不在乎自己和旁人无媒而合,也不关心侯府的颜面,不就是想让我主动退让吗?如此我还占着这个位置,倒要被当作不识抬举了。
「想让那无媒苟合女子过门,除非先打死我这个老太婆。」老夫人气得拄起拐杖直砸地,但落到地上又是轻飘飘的,似是怕伤了她那新打的檀木杖。
且现在话虽是这么说的,等到见了她那老来才得的宝贝儿子,又免不得一阵妥协,一个劲委屈我。
何况,他回来,又带着一定逼我离开的撒手锏。
2
思及此,我凝神静气。
笑道:「既然有婆母作保,那媳妇也就不推脱了。」
我不紧不慢搁下笔,一口就答应了,倒叫她们有些意外。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
话刚落音,笔锋一转,我继续道:「只是这姻缘之事,皆由天定。我与小侯爷,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若当真是无缘再续,望届时,诸位也替我做个公证。非我有负于人,实乃他人负心于我!」
我这一席话出口,周遭人都觉得在理,一时怔住,随后面面相觑,便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出了大厅,唯有我那两个陪嫁丫鬟兰心柳絮咬着唇不忿道:「分明就是小侯爷先对不起咱们姑娘的。」
二人看向我的目光中皆带着些不解,似是觉得我苦苦求了一个月才得到这签和离书的机会,就这样放过,实在可惜。
却观我胸有成竹,又为我暗暗高兴。
「不过要奴婢说,咱们姑娘方才的模样,倒真颇有侍郎大人几分神韵。那不卑不亢的模样,想咱们姑娘原本就该是样的人呢。」
我回头叫她们且先放宽心。
毕竟,我还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3
不日,我那传说身在艰苦边塞的夫君,宝马香车归来。
我才没有如前世一般赶个一大早,忙前忙后张罗着热脸贴冷屁股,自己去寻不开心。一觉睡到自然醒,随便梳洗了下,打着哈欠漫不经心来到门口,望着停在门外的马车道:「不愧是侯爵,当真是好气派啊。」
老夫人本就对他这般招摇显眼的做派颇有微词,一听我这话,嗔怒道:「这般阵仗,谁晓得你是自西北苦寒之地打仗回来的,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哪家的王子皇孙巡游归来呢。」
「母亲莫怪,实在是……」立在阶下的楚羽一袭劲装,答话的时候朝我这边瞥了一眼,露出不满。
「够了,不用解释了,谁不知你就是要闹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不顾侯府的名声,更不用管我这糟老婆子的命了。」
说得楚羽是头也抬不起来。
众人这才注意到小侯爷身旁携一女子。不施粉黛,素雅出尘,好一副楚楚可怜之貌。
他忙引着她上前来,似是邀功:「蔓蔓,还不见过母亲。」
哪知老夫人并不买账:「谁是你母亲?我们楚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只有一个。」
陆蔓蔓霎时就红了双眼,伸出宽袍大袖下的纤纤玉手擦泪。不经意露出自己的腰身来。
我注意到陆蔓蔓微微隆起的小腹,这千万般呵护的,是那女子腹中的孩子。
「你这回来了,自己媳妇都不去问候一句的!尽顾着些来路不明的人。」老夫人并不正眼看她。
说得陆蔓蔓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姐姐若是容不得我一弱女子,侯爷便舍了奴家吧,切莫因奴家伤了你二人的感情。」
这话一出口,我真是无故背了口锅啊。且不说我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妹妹,又见老夫人几度维护我,楚羽便打定以为是我挑唆老夫人的。于是怨恨地朝我这边瞪了一眼。
抬头顶撞道:「孩儿原本就不喜欢她,若不是当初您和父亲做主……」
我嫌耳朵吵,打断道:「不必了,免得小侯爷又以为,是我在后面作梗,叫婆母逼着小侯爷做自己不愿的事。」
言外之意,和你见面,我也不过走个过场。
前世我为了这侯府日夜操劳,都没睡过几次安稳觉,你们吵归吵闹归闹,别耽误我回去睡觉。
许是出于明媒正娶又同出名门的缘故,相较那女子,老夫人便对我生出更多的亲切来,对我说话的语气也平和了不少,肯定道:「这些日子你也够操劳了,快回去好好歇着。」
楚羽陡然不忿,哼道:「当真以为侯府离了她就不可吗?」
哎,说对了,还真,非我不可。若不是一年之中最难处置的田租账本运到府上无人能办,老夫人也不会这般央着我留下。
不然我爹,户部侍郎,是怎么给皇帝当家的。
4
回了自己房间,困得不行,继续睡回笼觉。
梦里又浮现前世的画面来。
楚羽一脸视死如归:「若是母亲不答应,孩儿尽可让定远侯府后继无人!」
「你……罢了,罢了……只一条,正妻若在,那女子便绝不能僭越,万不可叫外人耻笑咱们家去了。」
子嗣之事乃老夫人最关心之事,就算再厌恶那女子,最后为了孙子,也不免将那陆蔓蔓认作自家人。更是在我死之后,直接抬做正房。然怕人多嘴,为了侯府的颜面,又买通我家,愣是将那陆蔓蔓认作我的远房表亲,也改姓秦氏。
这若是叫我祖父知晓,定然是要将族中那些叔伯的脸都扇烂。
如此不明不白之人,竟靠些银子,耍些手段,也能上了我秦家的族谱,可知秦府内里已败落到什么地步。
楚羽他不愿,我又几时自由过?若不是念着老侯爷对祖父过命的恩情,也不必教我嫁入这侯府。
若他能有老侯爷万分之一的风度,我又何须受这样的气?
前世他在成婚当日留给我一个背影。彼时我因祖父和老侯爷的交情,恪守新妇之道,恭柔婉顺,处处顺着夫君的意思,便是他盖头都未掀开就走了,也安慰自己说委屈些不算什么。如今想想,实在是猪油蒙了心。
而今我重新开始打扮起自己,世人道女为悦己者容,可我偏只为了自己舒心。
出阁前,我亦是个喜花草、爱颜色的小姑娘。
自嫁到这侯府,因老夫人一心礼佛,不喜鲜艳。府上自上而下,皆着素衣。
十三岁嫁他,如今已然双十年华,虽不比少女,容颜尚且仍在,可这身灰黑衣裳,却老气得很。
睡饱之后,翻出石榴裙,拣出双股钗。插上鬓边花,戴上明月珰。
兰心双眼发亮:「小姐真是一如既往地明艳惹人。」
柳絮接茬:「何止,比起七年前刚嫁过来的时候,更别有一番风韵。」
「那是,小姐是自小就出了名地貌美,老爷夫人恨不得藏着掖着不让人见。真不知咱们侍郎老爷在天之灵见到小姐如今的模样得多欢喜。」
这两个丫头我还不知道,平日里和我一样,这些奉承话一年说下来也不过十句。今儿个却恨不得长篇大论起来。
我吹着递上来的龙井,等她们夸完。
一阵寂静之后,见她们欲言又止,我放下茶盏,徐徐开口道:「说吧,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
兰心红着眼,面带委屈:「小侯爷要娶那女子做平妻,叫小姐同去议事。」
柳絮骂道:「呸,真是不要脸的小蹄子。」
我浅浅抿了口茶:「楚宗伯那边答应了?」
「也不知那小贱人耍的什么把戏,平日里那些老古董,今日竟都齐刷刷松口。」
我会心一笑。
那咱们准备准备过去吧。
5
这时候徐妈妈领着小侯爷站在门口。
她的声音穿过房门:「老夫人说了,小侯爷,您就好歹同少夫人说说。少夫人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定然能体谅您的苦衷。」
前世他们也这般,怕楚羽记恨,于是全顺着他,却让我这边死死不肯松口。
好人都他们做,最后我倒成了破坏他们一家人的元凶。
倒叫阖府上下都说我不懂事,不明事理。
还未等到他们发话,我便先开口了:「那就烦请二位先在门外候着,容我梳洗打扮一番。不然冲撞了族长,倒显得不像样子。」
徐妈妈抬高了嗓音,想叫我直接出去,素面朝天去祠堂撒泼打滚。
我偏要好好打扮一番。
未料到我竟还能如此淡然,甚至有心情梳洗打扮,却完全不是为了他,楚羽在外头踱步,有些不耐烦。
等了半刻,他随便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而入,径直走到我身后。
「侯爷有事吗?」我恰好打扮完毕,回过头去。
他神色显然一怔,脸上略带些许惊艳,却隐隐忍着。表现得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别过脸去,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檀木梳,嗓音干涩:「记得你从前,不爱这些女儿家惯用的东西。」
我心里冷笑,什么叫我不爱用,分明是这侯府,生生将女孩儿那些活泼热烈一一吞下罢了。
「那侯爷便先回了吧,我先去拜见母亲,再陪着她一同去。」
见我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没有一丝慌乱,甚至毫无挽留的意思,楚羽也绷不住了。
他自恃身份尊贵,容貌又是京城世家子弟中上等的,从小又是骄矜,府上千万般娇贵养着,从来都是女子看他的脸色,哪里被女人甩过脸子。
纵然是再美艳独特的妇人,也不曾这样对待过他。于是把梳子一扔,头也不回就走了。
可他的神色,分明带着一丝前世未有的幽怨。
不过如今我早已不在乎了,就算是在意,纵是我这要强的性子,也绝非他可能欢喜的,而我更不会迁就于他。
拈起那把檀木梳,我随手扔了。
「小姐?」兰心望着我。
「替我丢了吧。」我补充道,「我嫌脏。」
6
楚羽自己先去了祠堂,徐妈妈同我一道,路上她叮嘱我道:
「少夫人,老夫人是非您不可,那女人才跟了少爷多久,就把少爷攥这样紧。您可万万不能答应。」
我望着徐妈妈堆着笑的脸上,那双苍老而滴溜转动的眼珠子写满了算计,于是也故意回笑着,一口一个好地答复了她。
心里早已打定主意。
7
「一口便应下,莫不是疯了吧?」
我身穿一袭男装,边嗑着瓜子,边听着茶馆外的说书先生口若悬河。
「那可不是,那定远侯夫人秦氏,打扮得可是如仙女一般。」说书人眉飞色舞的模样,好似当初他在场一样。
应下将陆蔓蔓接入定远侯府做平妻之后,我卸下一身担子。
族长不信,老夫人目瞪口呆,连楚羽也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似有些愧疚,出了祠堂,还给我送来不少西域带回来的新鲜玩意。
可好戏还在后头呢。
前世老夫人是因着肚子里是个她的长孙,又兼以为陆蔓蔓入了侯府之后才有的子嗣。到后来就算知道他们无媒苟合,见了孙子气便也消了一半。
明明是她害怕娶了那女子会败坏侯府的名声,却又怕得罪自己儿子,所以让我去拿出一副长辈的做派来压着楚羽。
我穿漂亮衣服,可是要漂漂亮亮离场的,哪里是给你们做配的。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自己解决吧。
老娘不奉陪了。
查清楚陆蔓蔓的身份之后,我去了一趟城南那座不算起眼的陆宅,直到黄昏时分我才回府。
刚踏入大门就迎面听到楚羽喝道:「秦宛如,你以为你能躲得了几时?蔓蔓身体不好,这些事情,暂且由你打理。况你又常与那些人打交道,于你而言,不过小事一桩罢了。」
是了,陆蔓蔓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和我抢对牌,想执掌中馈。
故意设计了我克扣她吃食银钱的戏码。
可谁知我提前把对牌送到她那里了,因此她那一遭自导自演的烂戏闹得府上皆知。侯府养的都不是闲人,这事过后,哪个肯服她。因此这些天她是拿到了管家权,可空晓得胡乱立下马威,底下没几个实心去做事的。
她处理不了,自然是要到楚羽那儿去装可怜,再把自己无能的责任往我身上推。
旁人都看得明白,偏偏他就是吃她那一套。
我还没张嘴,便有一人护在我身前。
女子风风火火的红色身影阻隔在我们中间:「你一个大丈夫做事,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无论如何,我楚娆也只认这么一个嫂嫂!你要休妻,便从此把我这个妹妹也当作路人吧!」
气到发抖的楚羽指着自己的妹妹道:「看看,侯府嫡出的小姐,也被这刁钻的女人带坏了。」
楚娆啐了他一口:「呸,你在这里放什么狗屁!我若是个男儿,早出去闯荡一番,建功立业,何须留在这里平白受你的气!」
楚羽指着她说不出话。
好,不愧是我看着长大送去识字念书的小姑子。
我在侯府兢兢业业,心力交瘁,也是有人看在眼里的。
府上许多丫鬟婆子也都纷纷落下泪来,小声啜泣:「少夫人要是一走,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
老夫人任人唯亲,而我用人,只凭本事。若是没那个能耐,就算是老夫人宠爱的,我也不会给她实权。
这些丫鬟婆子各有各的能耐,有的手巧会做账,有的嘴巧会调停。老夫人用的皆是徐妈妈的亲友,她们拉帮结派,搞得下面乌烟瘴气,老夫人浑然不知。等我到了后才将这群黑心的婆子们一个个打发出去,换上一些真正有本事的。
如今我要走了,她们在侯府的活也就做不长久了。
这几日都想来找我要个准信,更有许多求着要跟我一块离开的。
我拉着这个性情耿直、最似老侯爷的侯府嫡女,我的小姑子楚娆。
柔声安慰她莫动气。
楚娆想必刚和楚羽大吵了一架,白嫩的小脸气得发红。向来乖巧的姑娘家也撇嘴委屈了起来,一声声叫着我嫂嫂。
我自然地把她拥入怀中,轻轻拍打她的背。
气得楚羽脸色发青,转身就走,一副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的高高在上。
望着楚羽愤然离去的背影,我嗤笑,陆蔓蔓可不止你这么一个好哥哥呢。
侯府这样门丁祚薄的府邸,又怎么比得上新晋的清流?
陆蔓蔓送的玉佩,不知多少人有,亏他还当个宝。
将要入夜,街道上行人渐少,薄暗天光中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上那公子嗤笑道:「果真是金花配银花,西葫芦配黄瓜啊。」
楚羽猛地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好啊,你自诩为侯府长媳,一袭男装出去也就罢了,还和外面的男子……真是半点不知羞耻。」
没等我怼他,马车上的洪亮温润的声音再度传来:
「老侯爷何等的英明神武,怎地就后继无人了呢?堂堂一男子,比起这楚姑娘来,倒差远了。可惜可叹。晚辈不才,祭拜先师,未料如今侯府已然落败至此。」
不知来者何人,听了这两句话后,楚羽脾气上来。
登时就要发作。
老夫人拎不清,楚羽又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
我算是明白了,多说多错,多做也多错。
反正这儿也跟我没关系了。
我,现在只乐得吃瓜。
赶马的白衣少年把缰绳一甩,轻飘飘地跳下马车,信步踏上侯府门口的石阶。
少年声音稚嫩,带着些尖细,同车内传出的声音很容易区分。他边走边叹息:「三年有大祸,五年人去家破,子嗣凋亡,不出十年,飞鸟各投林,落个干净。」
这少年容貌清俊,面白唇红,只望着我笑。看着年纪不大,眼光却如此之毒辣,叫人唏嘘。
兴许是见楚羽找我找了老半天,陆蔓蔓的贴身丫鬟适时慌慌张张出现:「小侯爷,不好了,陆姑娘她方才昏倒了……」
楚羽被这不知来头,但看着十分气派的赶马少年羞辱,这边攒着怒火,那边却耐不住陆蔓蔓的贴身丫鬟落泪哀求,竟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愤然离去。
我还指望他们掐起来看戏呢。
真是可惜了。
我望着这两世记忆里都不曾见过的少年,饶有兴致地问他:「方才你竟敢讲如此大胆的话?」
若不是我前世死后魂魄不曾消散,也就没机会亲眼看着侯府败落,到最后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天道好轮回,这是他楚羽该的。
上辈子算我倒霉,这辈子绝不会重蹈覆辙。
只是可惜了我怀里的小楚娆,这样好的姑娘,生在这样糊涂的人家。
少年回道:「这位姐姐,不是我说的,是我家……公子说的。」
我一怔,我一袭男儿装扮,他怎么知道我是个女子?
那少年忍不住掩嘴自责道:「遭了,说漏嘴了。」
马车内一张晦暗不明的脸,掩映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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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生鲜超市和百货空间穿书过来的时候,恶毒女配已经把男主的俩孩子,卖到青楼楚馆三天了。
想到男主把原主生吞活剥的剧情,我连夜去抱着老鸨的腿痛哭流涕,花重金又把俩孩子赎了出来。
老鸨表示,神经病天天有,我这样有病的很少见。
「江湖险恶,人心不古,这是我当娘的教你们的第一课。」
1
折腾了一夜饥肠辘辘的,看着街边的馄饨,要了三碗吃。
「孩儿啊,是当娘的糊涂呀,前些年听了一个老道士的话,说你们俩八字弱,承受不住太大的福气,得日日棍棒过一遍,对你们苛待一些,如此才能保你们平安长大。」
我低头抹着眼泪,手努力掐着大腿内侧的肉。
「你可知棍棒打在你们身上,我的心有多疼,日日夜里我都自责得辗转难眠。
「更何况,江湖险恶,人心不古,这是为娘教你们上的第一课。」
想到原主做的那些事,我手心里直冒汗。
连云笙惊恐地看着我,不相信我会给他们买馄饨吃,连仲卿更别提了,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想到原主后来被男主做成人彘求死都不能的样子,我头皮都麻了。
两人最后是在我的威逼之下把饭吃了,发现没诈的时候一脸不可置信。
2
回村第二日,我约好的驴车来了。
我提前从空间拿了油条豆浆出来,喊醒两个孩子吃早餐,然后招呼车夫一起把东西搬上车。
仲卿麻溜吃完也一起帮忙,我往他嘴里强塞了一颗糖,奶味溢满整个口腔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意味不明起来。
疑惑我的大转变,却不相信我真的变好了。
直至篱笆外面钱志高的出现,又让仲卿炸了毛,一副我就知道的眼神使劲瞪着我,迸发着无限恨意。
钱志高,原主的青梅竹马,一贫如洗,好吃懒做,眼高手低,只会凭着一张嘴哄骗原主拿出积蓄给他买这买那。
他眼神不停地往笙儿手中的油条上看,意思不言而喻。
搁以前,原主必定已经屁颠屁颠地把油条送到他嘴边了,可如今……不好意思,芯儿换了。
我杀了他的心都有,还想吃油条?吃大比兜去吧。
3
「笙儿,慢慢吃,不着急,厨房还有许多呢,只要你爱吃,桃姨管够。」
钱志高看我不准备给他吃,一脸的失望,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我们要搬家了,我家郎君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你欠我那么多钱,我劝你在我郎君回来之前尽快还给我,要不然……他可是武夫,生气一刀抹了你脖子,我可管不着。」
「阿桃~你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回家跟你妻子一起想办法筹钱吧,要不然,我拿着欠条去状告你。」
钱志高一脸的受伤,听到我说「妻子」俩字,他眼睛都瞪大了,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此事,我却无心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钱志高之前为了表明他的真心,也怕落人口实,每次从原主这里拿钱后都会自觉得写张欠条,证明自己不是为钱跟我一起。
他可能从未想过有一日我会同他翻脸,会拿着这些欠条向他追债。
驴车一颠三哐当地拖着我们一家三口离开。
我得空给笙儿梳了头发,戴好看的发夹,她怯生生地看着我,想要说些什么又不敢开口,很惊恐。
仲卿看我的眼神更加复杂了,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到了镇上,已过晌午,我去厨房煮了速冻饺子出来,我们一人一盘。
4
一连三天,我都带着俩孩子到甜水街卖菜口瞎转悠,脏乱差的环境,鱼龙混杂的人群,仲卿每次出去都高度警觉,时刻防范着我又要卖掉他们。
笙儿倒是一派天真的模样,全身心信任着我,这几天正是未来的宰相落难的时间,差点饿死在街头,被未来女主救了以后,做了几年女主的家庭先生。
就是这几年,为女主的身份镀了一层金,往后婚嫁也好,结识的大人物也好,都要高看她一眼。
我目的很简单,想让他当几年我这俩孩子的先生而已。
「滚开滚开,臭乞丐,走远点别打扰我卖包子。」
「龙游浅滩被虾欺啊。」
这台词我太熟悉了,扭头果然看到了破衣烂衫,头上却依旧插着一根青玉簪子的王行阳,立在包子摊跟前一脸悲愤。
老实说看小说的时候都不太理解这个人,落魄到此,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也不愿意卖掉自己的玉簪解燃眉之急,用他的话来说,虽落魄,文人风骨不可丢。
我抬脚准备走上前,转念一想,又把腿收了回来。
5
「仲卿,你去买几个包子给那个叔叔,是送给他的,就说无意买多了,不能作践粮食,请他帮你吃了。」
连仲卿拿着钱,一脸疑惑看着我,这都什么光景了,多少人吃不饱饭,这样的乞丐满大街都是,也不是单今日看到这样的人了。
我突兀的举动让他很不解,只催促他快点去。
王行阳得了包子,却久久未肯下嘴,拿在手里只是沉默。
「卿儿,快走吧,我们得去找私塾先生了,晚了可报不上名。」
我说得很大声,王行阳眼睛一亮。
「夫人留步,公子如此心善,我王某人虽落魄,却有几分小才,愿为公子授业解惑。」
我假意为难,来回踱步,连仲卿一脸的无语,一副原来如此,恍然大明白的表情,静静地看我表演。
「先生大才,请受学生一拜。」仲卿扯着不明所以的笙儿直接跪了下来。
孺子可教也,我心甚慰。
6
我租的房子前后两个院子,为的就是王行阳来了可以在后院方便教书,前院我是准备做点小买卖的。
因为我发现空间里超市的东西,不管我拿出去多少,第二天都会原模原样恢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晚饭我在厨房一阵捣鼓,红烧肉、清蒸鱼、腊肉炒竹笋、牛肉羹,再加一瓶茅台酒。
王行阳坐上饭桌的时候,直接哭了,哭得老伤心了。
落难至今,原以为包子都是顶顶好了,可不想还有大鱼大肉可吃。
立马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两个孩子教导成有用之大才,才能不辜负我这一饭之恩。
他的人品学问我没得挑,也丝毫没啥可怀疑的,我犯愁的是我做点什么小生意,既能赚点小钱,又不会太忙碌,还能帮一帮这满大街的穷苦百姓呢?
第二天我就在门口支摊位卖起速冻饺子,二十一世纪出品,味道嘎嘎好。
猪肉白菜、大葱猪肉、鸡蛋韭菜、羊肉胡萝卜、玉米虾仁……应有尽有。
只是人来人往,伸着头看的人不少,一个要吃的也没有,我沮丧地坐在门口嗑瓜子。
7
「我只有一文钱,能买两个尝尝吗?我孙子一年没见过荤腥了。」浑身补丁的老奶奶站在门口,一脸不安地看着我,眼神除了空洞就是对生活的绝望。
「我今日第一天开张,你又是我的第一位顾客,一文钱我卖你一大份,讨个好彩头。」说话间我麻溜地端着饺子屉就准备去下饺子。
老奶奶欣喜,期待地看着我手中的饺子,转身去招呼在角落里她的小孙子,瘦得只剩下两只大眼睛。
一大盘饺子出锅,两人坐在桌前满眼的不可置信。
「一文钱真的可以吃到这么多的饺子吗?」
「吃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们放心大胆地吃。」听到我的回答,俩人才高兴地动筷。
看着她们吃得眉开眼笑,我也满心的满足,帮助别人的感觉还不错。
老奶奶和孙子吃饱喝足,千恩万谢地准备离开。
「阿婆,我想问你,若能日日都吃上这样的饺子,多少钱一碗,你能吃得起?」
「日日都吃得起?那太难,若是五文钱一盘,我和孙子一个月能舍得来吃一次。」
五文钱?我低着头盘算,老奶奶看我不说话,带着孙子悄悄离开,晌午的时候又送了一篮子粗糠给我,放下就走,我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瞅不见了。
瞅瞅这古代人,多纯粹,知恩图报,知恩图报啊。
8
我感动了,又大大地感动了。
拎着一块板子去了后院,踹开门,拿走仲卿正在写字的毛笔,龙飞凤舞地在木板上写「三文钱一盘饺子」。
王行阳看我狗爬似的字,嘴角抽了又抽,很是无奈。
「夫人,这种事,我其实是可以代劳的。」
「嗐~那你不早说。」
「咳咳……是我嘴慢了。」
「我再去拿一块板子。」
我风风火火又出了门,留下仨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你们的娘亲真乃奇女子也~」
连仲卿挂着脸否认:「她不是我们娘亲。」
「桃姨不是我们的亲生母亲,可笙儿已经把她当作亲娘了。」云笙软糯糯开口。
王行阳来了兴趣,三言两语就把我和连家的关系搞清楚了,就连成亲当日连宝华被抓了壮丁的事情都知晓了。
王行阳说我字写得潦草,生意也是做得如此草率。
他亲自查阅皇历,看了一个黄道吉日,又写了牌匾,店内一应价目表也由他书写,我这才放了鞭炮重新开张。
只是营业不到半日,空间里饺子就售卖一空,我只能明日再营业,只这半日,阿桃饺子馆就火了。
三文一盘饺子,价格公道得不能再公道,味道又鲜美可口,一时间,口口相传,第二日天不亮门口就排起了长队,都等着要买我的饺子吃。
我忙得不亦乐乎,看到那么多穷苦的人吃到饺子都那么开心,我也满足得不得了,有种……救世主的感觉。
这种又忙又闲的感觉,我简直爱死了。
9
我拿着一兜子铜板,给王行阳买了新衣。
未来的宰相大人,我不想巴结的,可我控制不了我这颗谄媚的心啊。
啧啧~难搞。
只是不想这三文钱的饺子,却给我招来了祸事。
我正在院子晒太阳嗑瓜子,衙差闯进来,说我偷了思源酒楼的饺子配方,现在要带我去听审。
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架着胳膊带走了。
呜呜呜……什么偷配方,我不知道啊。
前几日确实有个人想要买饺子的配方,我果断拒绝后就没再注意这个人,怎么说呢?也不是我不卖,我压根也不会啊。
如今被押上公堂,总觉得跟那个人脱不了关系。
心里头有些乱,卖个饺子就……还得吃官司?
「林阿桃,有人告你偷了思源酒楼的饺子配方,你可认?」县太爷惊堂木拍得很是瘆人,我吓得心肝都跟着颤了一下。
「没做过的事,坚决不能承认。」脖子一梗,我又补充了一句,「死也不承认。」
「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说话间,旁边的衙差提着棍子上前就抡了我一棍。
10
说实话,不疼。
但是人家都打了,我也只能配合着嗷嗷叫几声,要不显得忒不尊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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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睡不着,想把闺蜜摇过来陪我喝酒。
没承想错发消息给她哥:【宝贝儿,我刚刚吃了一碗面,是什么面呢?是我真的好想见你一面啊。】
过了很久还不见她回复,我一个电话打过去:「死鬼,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人家真的好寂寞哦,你就过来陪陪人家嘛~」
只听见电话那头悠悠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你认真的吗?」
???
1
我和闺蜜有个暗号,只要半夜谁睡不着,就发土味情话暗号摇对方去陪玩。
自从她爸妈手牵手抛下他们兄妹俩去环球旅行后,她哥就管她管得特别紧,半夜约酒这种事更是大忌。
所以我们不能直接说去找对方喝酒,万一查起来被发现就难解释了。
好的,今晚我睡不着。
睁着眼睛到凌晨两点半,我忍无可忍,从被窝摸出手机,半睁着眼亮屏,划拉到闺蜜祁嘉慕的聊天框,速速在脑海里搜罗了一条骚话:【宝贝儿,我刚刚吃了一碗面,是什么面呢?是我真的好想见你一面啊。】
我非常满意自己的土味情话,编辑好想也没想就直接发过去。
发完我瞧见对话框上面我这边发过去的一个【OK】的可爱兔子表情包。
我不禁皱眉,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给祁嘉慕发过这么温柔可爱的表情包了。
看来最近的骚图都用完了啊,于是我又点开某音,枕起枕头乐此不疲地刷了起来。
几个科目三舞蹈刷下来,刷到了一个西装帅哥。
这视频就是到了我今晚的减速带,我眼睛都要挪不开了,疯狂双击屏幕。
妈呀这什么极品?!这么糊的路拍都能看出是顶好身材、样貌出众的男人。
我咧着嘴傻笑着毫不犹豫地点开评论区准备撒泡尿标记。
没承想热评第一给了我当头一棒。
这个男人竟是我闺蜜的哥哥,祁嘉善。
我的嘴角不自觉抽了抽,手指停在键盘面前僵硬到不能动。
她哥我见过几次,每次祁嘉慕摇我过去陪她玩的时候,好死不死都会碰见那么几次。
但我有点怕他,所以几乎没敢正眼看过他。
大概是觉得我不是什么上道的人,她哥看我的眼神总是不太友善。
有时候甚至故意在祁嘉慕不在的时候,像个贼人一样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怪瘆人的。
大概是觉得我会带坏他妹妹吧。
不过祁嘉慕喜欢我啊,毕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大一体测她找代跑找到了我,这傻子给我加钱让我别跑太快,怕露馅。
我以为她给这么多是想拿个第一,盯着那六千六的转账愣没看到那个「别」字。
憋着一条小命,硬是给她跑出了两分十秒的成绩。
在当代大学生体测平均水平中,这个成绩也是不可多见的奇迹。
从此大学四年她们专业校运会报项目,八百米永远响当当地挂着祁嘉慕的大名。
我也就此和她捆绑了,替她跑了四年八百米,帮她拿了八百米项目的两金两银。
每次我跑完,她总是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踩着小碎步过来挽着我,声音和眼里都挂着崇拜:「苏楠你太牛了!以后我逃婚必须是你背着我跑!啊啊啊本小姐的御用第一风火轮!」
「……」
我和祁嘉慕是代跑认识的这件事她哥也知道,遥记得他对我的行为阴阳怪气:「真是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呢。」
「除了两条能跑的腿,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优点。」
每次我去找祁嘉慕,他总是甩着那一张冰碴子脸坐在那儿。
祁嘉慕说她哥天生不爱笑,经常冷着一张脸。
我说:「还有这类奇人呢?要不去查查是不是面瘫,这病可不兴拖啊。」
说这话的时候冰碴子就站在不远处,从那以后更是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
所以为了躲开那个男的,我最近很少去她家,都是她来我家找我。
想到这里,我对着营销号视频里身着高定西装、微笑谈着合作的男人的俊脸就是一阵唾弃。
那个热评第一也真的很会吹呢。
哟哟哟,还最年轻上市公司总裁,还福布斯上榜青年,还万千少女梦中情人,还未婚的人生理想,还内娱得不到的真总裁,还温柔体贴人夫感呢。
这身份 buff 恐怕不是要比肩我们大冰老师?
【一个祁嘉善有这么多分身,万千少女人手一个完全不是问题呢。】
我乐得回复了一条评论,在一众花痴评论中阴阳怪气起来。
发完评论我又往下刷了几个视频,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三点。
祁嘉慕还没回我。
不对啊,怎么回事,难道偷偷背着我睡着了?
我的失眠固然可怕,但闺蜜的沉睡更令人揪心。
一想到这样我就不行不行,于是火速切回微信给她打过去语音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了,等等,这女人怎么背着我换一个这么成功人士范儿的蓝天做头像?
哼哼,等会儿再跟她算账。
我赶忙捏着嗓子,把手机怼在嘴巴前面说:
「死鬼,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人家真的好寂寞哦,你就过来陪陪人家嘛~」
见那头没说话,我又嘤一次:「老男人不在家,你放心过来就是了,别怕嘛,天塌了不是还有你那温、柔、体、贴、的人夫感哥哥顶着,你怕啥……」
「你认真的吗?」
电话那头悠悠传来一个熟悉但伴着沙哑的男声,声音不大,但足够在我脑海里掷地有声地爆炸。
啊???
怎么是祁嘉善的声音???!!!
我吓得在床上像土拨鼠被捶一样乱蹦,嘴里发出无声但震耳欲聋的尖叫。
思绪稍微回来一点后,我一把抓起被单揉成团,塞进嘴巴里试图稳定情绪,颤抖着手把手机抬近眼前,「祁嘉善」的名字明晃晃地显示在手机屏幕中间。
……
不是你们兄妹俩名字长这么像做什么?!
我稳住抖成筛子的手,赶忙把电话给挂断。
一看,那条消息也是发给了祁嘉善。
我沉重地闭上双眼,就说了睡前不能贪那两口乌苏,半夜不能睁眼瞎玩手机,容易出事!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祁嘉善解释,祁嘉慕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宝儿,我对你的爱就像是屎拉裤裆里,沉甸甸的只有我知道。」
「下次别拉了,出事了。」
「怎么了?不想我去找你?难道你背着我跟其他男人聊骚?!」
「……」
我脚趾抠着床沿,鼓起勇气准备把我刚才的社死经历讲给她听。
却听见祁嘉慕打断我,「宝儿,你等等,我哥叫我。」
「诶,别……」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她趿拉着拖鞋走路的声音。
没一会,刚刚让我社死的男声又传来:「祁嘉慕,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切,你不也没睡吗?我在跟楠楠聊天呢,等等……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背着我偷吃爆辣螺蛳粉了,有没有给我点?喂……你脸真的好红啊……」
「苏楠要来找你?」
「没……没有没有。」
祁嘉慕连忙否认:「哥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睡觉吧。」
「她……什么时候会再来?」
我:?
还想当面跟我算账?
祁嘉慕也愣住了,久久没说话。
等她反应过来后,拔高音量道:「你想打我姐妹主意?!你死了这条心吧,她……她喜欢老男人!不喜欢你这样的。」
上次喝上头的时候,我跟她胡言乱语说我喜欢老成、稳重、会疼人的男人。
嗯,她是会拣重点的。
2
因为害怕见到祁嘉善,一连好几天祁嘉慕找我,我都以各种理由推掉了。
我也不敢跟她说那天发错消息的事情,怕她笑死。
不知道第几次祁嘉慕再约我,我拒绝的理由还没想好,祁嘉慕就好像看透我似的,抢先一步说:「今天我哥给了我一张新的卡,随便刷,来不来?」
「……」
虽然我贪财,但是那谁的钱我可不敢觊觎。
「报一丝,今天掉了四根头发,没心情逛街。」
「放心放心,冰碴子出差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你就放心来,天塌了有我顶着。」
「而且我快要没有衣服穿了,你就陪我出去嘛,过段时间我还要去见个重要的人……」
「什么重要的人?」
冰碴子在不在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嗅到了八卦味。
「你来嘛,你来了我就告诉你。」
「在路上了。」
一听到祁嘉善不在家,还有八卦听,这大好的日子。
我火速打车去找祁嘉慕。
几天不见,这小妞估计挺想我,给我买了一堆好吃的好喝的候着。
正当我吃得正欢的时候,祁嘉慕的爸爸妈妈回来了。
祁嘉慕跑去房间试衣服,偌大的客厅只有我一个人。
我嘴里还塞着薯条炸鸡和面包。
看着门口的一男一女,我伸向薯片的手默默缩回来。
颤颤巍巍地起身,想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好张嘴讲话。
我还在努力下咽,女人就赶紧过来牵住我,上下打量一番,眼里都是满意:「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妞妞真的是讨喜哟!」
「叫什么名字呀?多大了?目前在做什么工作?在一起多久啦?」
最后一个问题差点没把我呛死,眼睛瞬间瞪大。
我和祁嘉慕,在一起???
但我也没有多想,只是一一回答:「我叫苏楠,25 岁,专职翻译的,在……在一起六年了。」
我和祁嘉慕从大一认识,到现在,刚好六年。
「哎哟,不错不错,哎,终于肯来见父母了,我和她爸最近在外面旅游也是刚回来,不知道你在,招待不周,下次哦,我们一定一起吃个饭。」
大小姐交个朋友父母也这么重视的吗?
是我没见识了。
「谢……谢谢叔叔阿姨。」
正说着,祁嘉慕在楼上喊我:「宝贝儿,你快来看……」
她从房间跑出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她爸妈。
我抬头朝楼上的她咧嘴一笑。
「啊?诶!爸爸妈妈你们怎么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祁嘉慕激动坏了,从楼上一蹦一跳地跑下来。
一把扑进她爸爸怀里:「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哥哥在家老是凶我,讨厌死他了。」
真亲兄妹,立马告状。
这场面,我有些羡慕又有些忍不住想笑。
心里却似沾上了黄连,有点发苦。
我从小是被奶奶带大的。
父母北上打工,又远在北方离了婚,一个去了西边追初恋,一个去了东边寻白月光。
好像忘了南边还有一个他们的孩子。
这么多年甚至一个电话也不打回来,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看到祁嘉慕的父母我才知道,原来父母是可以这样顶好的恩爱和慈良。
我第一次知道。
祁嘉慕拉着我向她爸妈作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苏楠,我们大学时候就认识了……」
祁父祁母连连点头,好似很满意我这个朋友。
我也没有这么拘束了,只是祁母总是旁敲侧击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让我觉得好生奇怪。
我奶临死之前都没叮嘱我要成家的事,我也从来没有这个概念,被他们这么一问,我还真有点蒙。
但我也不敢多问。
乖乖吃完饭后就借口溜走了。
3
刚回到家,就见到房东大哥站在家门口催我交房租,我才想起来这茬子事。
可是一摸口袋,里面空空,我心凉凉。
于是赶紧发了条朋友圈:【英语专八优秀,法语 B2,和外国佬吵架没输过,有翻译的活看看我。】
奶奶生病住院那段时间,我无法在照顾她的同时还兼顾工作,便辞职了。
靠着我那微薄的存款陪她走完最后的时光。
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但是现在工作不好找,加上我这个人嘴欠,怼天怼地怼 HR,大半年了还在待业。
偶尔靠着大学同学的人脉资源接点翻译的活恰饭,勉勉强强一直到现在。
最近没活儿找我,我连房租也凑不出来。
正准备舔着脸去找老同学要活干,居然收到祁嘉善的私信。
小窗跳出来他名字的时候,我以为我看错了,搓搓眼睛又看了一下。
【最近商务上需要个法语口译,你有没有空?】
我点开这条消息,下意识地拿手盖住那天发给他的尴尬骚话。
脑海里还是不禁一闪而过那天的事,并不想面对他,我有些犹豫,正想着要不要拒绝。
他又发来消息:【时薪两千,工作日按十小时算。】
我秒回:【有空!】
有钱不挣是傻子。
别说翻译,一天两万我就是给你做牛做马也行。
两天后,祁嘉善出差回来,我准时到他公司报到。
在前台等候工作人员确认身份的时候,我有点无聊,在周围走走看看。
没承想面前迎面走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帅男人。
我眼睛都看直了,尤其是他还冲我微笑。
奶奶的,我可以!
帅哥走到我面前站定,上下打量我一番,我觉得有些奇怪。
突然他一拍大腿,伸手指着我惊呼道:「苏楠!哎嘛,老妹儿你就是苏楠!」
小刀拉屁股开眼了,老外讲话一股铁锅炖味。
「帅哥你谁?」
我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是……哎哟我,不对,我不会说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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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陆承亲自挑选的联姻妻子。
只因为一众候选人中,我最像他那个未得正果的白月光。
陆家是京城最顶尖的豪门,陆承作为太子爷,能被他选中是我的福气。
可我贪心,我还想求他的心。
殊不知薄情人心难求,两年都没能捂热陆承,我拎着行李跑了。
后来他在国外我的公寓楼下站了一夜,都没能见我一面。
1
陆承的白月光方娴回国时,我和陆承正在老宅吃饭。
陆家规矩众多,每周六回老宅用晚餐就是其中一条。
我瞧见陆承手机一亮,几条消息接二连三响起。
他身形一顿,放下筷子欲要起身。
「饭还没吃完,你要上哪儿去?」坐在最上面的陆老爷子缓缓开口,凌厉地瞥他一眼。
「我还有事。」不等别人反应,陆承披上外套,掏出钥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大步朝门外走去。
餐厅里恢复寂静,气氛颇有些压抑。
几人面色各异,不约而同地看向我,有的同情,有的带着鄙夷。
所有人心里都门儿清,陆承是去哪儿了。
演员方娴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消息,早就被媒体传了个七七八八。
算着日子,应该就是今天。
陆承收到方娴的消息,这就立刻赶往机场接机了。
我敛下眸,突然没了吃饭的兴致,没等其他几房的人散场,就自顾自回了家。
陆母突然叫住我,平淡的声音不大不小,在玄关响起:
「暖暖,你是陆承的妻子,管好他,不该有的事情不必出现。」
陆母在京圈夫人中出了名的温婉大气,也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
陆父早逝,她自己一人愣是撑起了大半个陆家。
就像此刻,语气虽然淡,但从中不难听出几分不容置喙。
陆家的门第,不是方娴那种娱乐圈的戏子可以攀得上的。
我提上鞋跟,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妈。」
陆母不愿因此与儿子生嫌隙,又瞧不起方娴,只能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堂堂已婚的陆家太子爷与戏子牵扯不清,这种桃色绯闻,陆承是不屑于费力撇净的。
陆母话外的意思,不只是告诫我注意两人分寸,还要将风声压下去。
我忍不住搜索方娴这个人,百度百科上的照片古板得很,倒是最新的机场照,屏幕中的女人一袭红裙,波浪般的长卷发,明艳动人。
之前有一次,我当着陆承的面点开方娴的百度介绍。
陆承从身后端着杯子路过,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
「这照片有些死板了,没真人生动。」
他随口说道,仿佛照片上的人只是一个点头之交的熟人。
却没注意到自己语气中的偏颇和熟稔。
我不动声色地关闭网页,压下心底的梗塞。
陆承心底有人,我嫁给他之前就知道。
但我从别人那儿听到过,方娴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2
回到家时,玄关多了一双陌生的女鞋,就连大小都和我的码数相差无几。
客厅里传来交谈的声音,被关门声兀然打断。
陆承抬眼看向我,解释道:
「方娴刚从美国回来,在京城没个落脚处,明姨收拾出个客房叫她先住一晚。」
我没看他,直直对上方娴的视线,语气不善:
「酒店住不下?」
这套平层地处京城中心,地势极方便,这才在结婚时被拍板当作婚房。
即使是客房,拿来给陆承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住,我也是心有膈应。
陆承听出我话中的刺,皱了皱眉。
「向暖,这就是向家大小姐的待客之道?方娴算得上是我朋友,在家住几日有何不可?」
我嗤笑出声。
从饭桌上积攒的怒气,到此刻见到家里进了陌生女人时达到顶峰。
见我分毫不让,陆承也生了怒意,冷着脸道:
「向暖,这个家还没到我做不了主的地步。」
方娴左看右看,明媚的脸上多了几分局促。
「要不我还是去酒……」
陆承打断她:「不必,我说能住自然是能住。酒店不比这里,明姨还能照顾你一日三餐。」
说罢,他起身引着方娴走向客房。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只觉得浑身有些乏力,径直走回自己房间。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
陆承在我面前放下一杯柠檬水,顺势坐在床边,一只手把玩着我肩上的碎发。
平日里都是明姨冲好水送过来,陆承鲜少踏入这个房间,偶尔的交欢也都是在主卧。
这番,似乎就是主动给我台阶下了。
他沉默几秒,开口道:
「方娴和别人不一样,她没什么心思,你不必多设防。」
「今天这种情况,我不想再看到。」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陆承自己此刻满是上位者对下属的颐指气使。
他说话向来是这样。
当初陆家决定和向家联姻后,陆承百忙中挤出一点宝贵时间,出现在宴会厅,陈列了几个条件后便匆匆离开。
剩下他父母和我父母面面相觑。
我是知道他的德行的,淡淡地收回思绪,对着几个老人道:
「我们继续。」
我妈原本对这桩婚事满口称赞,见状免不得多了些迟疑,再次询问我:
「暖暖,妈只问你一句,你想嫁给陆承吗?」
我点头。
我想的,陆承这样的人,我喜欢上他并不是一件难事。
或者说,从很久之前,我便注意到他。
向家在京城只能算得上中等,没有太大的野心,中规中矩地经营着自家资产,家里事事有我哥向阳撑着,我只做个游手好闲的大小姐。
但也没落魄到非要拿婚姻博机遇。
陆承选中向家,属实是意外之喜,向家的地位自然能更上一层楼。
更何况,我喜欢他,没理由拒绝。
3
陆承说完这话,就从房间里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压下满嘴的涩意,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心中有事的下场,就是睡着时已经近乎天亮,悠悠转醒时,窗外日光正浓。
陆承和方娴坐在餐桌旁,正对着一道菜讨论什么。
两人倒是分外和谐,仿佛方娴才是这幢房子的主人。
明姨见我起床,喊了声「少夫人」,立刻起身进厨房把预留出的菜端了出来。
「今儿个什么风,把陆大忙人从公司吹回来了?」
失眠了整整一夜,我心底烦躁,看见陆承就想讽上两句。
这婚结了两年,陆承中午回家用餐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想必今天是沾了方小姐的光。」我对着她笑笑,笑得不太好看。
「向暖。」陆承略带告诫的眼神睨了我一眼。
我撇撇嘴,挑了个离两人最远的位置坐下。
毕竟我常坐的位置,如今被方娴占着。
陆承一走,方娴随意往贵妃榻上一躺,没了原先的温雅气质,神情放松。
这才是真正的方娴。
「方小姐准备在京城待多久?」
弦外之音不言而喻,方娴仿佛没听出来,自顾自道:
「新戏在京城取景,姑且在京城待段时间吧。」
她抬眼,眼里没有丝毫歉意。
「我记得没错的话,向小姐和陆承哥是联姻吧,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再不计较,我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听得心底发笑。
「更何况,陆家家风森严,还希望方小姐有点分寸。」说完这句,我转身欲离开。
「有没有分寸,向小姐还是管陆承哥才好。」她朗声道,眼神清明,明知故犯。
方娴精明得很,简单几句,便将主动权推至陆承身上。
没有分寸的主谋者更多是陆承,作为已婚人士,却毫无顾忌地与方娴接触。
或者说,这便是陆承对于这段联姻的态度。
视若无睹。
方娴这人挺犀利的,一语道破真正的问题所在。
而我,只能无能地在她面前逞一逞陆承妻子的威风。
4
林夕打来电话时,我正收拾几件衣服准备离开那套房子。
听我讲述完这两天的事,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别收拾了,来『酒夜』,今天不醉不休。」
「酒夜」是林夕开的酒馆,不是什么高档会所,单单是一家面向年轻人的酒吧。
很少人知道这家酒吧背后老板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我跟陆承提起过一嘴,至于记没记着,想来他贵人多忘事,哪会记得这么点小事?
林家和向家又不同,林夕兄弟姐妹多得一只手数不过来,管理权怎么也轮不到她头上,索性拿着老头子的钱干点自己乐意的。
林夕挑好了酒坐在卡座,只有她一人,见我匆匆过来,眼睛一亮,接着想起什么,一脸恨铁不成钢道:
「你个蠢蛋,都叫人欺负到家里去了。」
我心里也憋屈着,抄起一玻璃瓶就往嘴里灌。
「慢点喝,喝快了上头。」
半瓶酒下肚,冰凉的液体刺激得浑身激灵,脑子也清醒不少。
「要我说,方娴再厚着脸皮,也不能在你家连住几天,你这一招,说得好听是以退为进。但我还不懂你吗,有点事就跟乌龟似的缩回去了,除了会逃避,你还会个球?!」
林夕字字珠玑,「更何况你那死性子,跑回家了也只能内耗,一边不甘心陆承为什么不喜欢你,一边死要面子,其实心里早就缴械投降。」
林夕和我好得穿一条裤子长大,说俗点,我撅屁股她就知道我要放什么屁。
我哥向阳那张嘴更犀利,一边骂我性子一点儿不像向家千金大小姐,一边心疼我性子温暾,有时总委屈自己。
按理说,家里人事事顺着,哪能养出这种性格?
我有天灵光一闪,突然琢磨出点门路。
向阳从小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一路保送至清北。
我爹更是商业界一把好手,我妈也在绘画圈有一席之地。
似乎只有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和爱好,在他们重重保护下安心当着米虫。
也是得到了足够的爱,就觉得,失去些别的也无伤大雅,甚至说,以此也能获得些自我满足和感动。
眼前的空玻璃瓶越堆越多,林夕跟个保镖似的,一把稳住我的身形。
「暖暖,手机呢?给陆承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我酒劲上头,愣了几秒,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她。
不知道她对着电话说了什么,约莫半小时后,酒吧门被推开。
陆承的身影与这间酒吧格格不入,其他卡座的人似乎有所察觉,好奇的眼光停留在他身上。
他环视一圈,径直朝这里走来。
我扬起胳膊挥了挥:
「嗨!帅哥!这里!」
然后转头看向林夕,「行啊你,小破酒吧还能来这种极品!你听……」
话没说完,被她一把捂住嘴巴。
「向暖,你再说我这酒吧是小破酒吧,我跟你没完!」
林夕恶狠狠道,然后转头叮嘱陆承,
「暖暖酒品很好,你把她带回去放床上就行,她自己能睡着。」
陆承面色不改地接过我,见我浑身没了撑力点,软趴趴地倒在他身上,转而换了个姿势一把抱起。
语气有些冷硬:「向暖,下次不许喝这么多酒。」
我突然来了劲儿,挣扎着要起身,被他紧紧摁住,只能歇了气。
「帅哥,你是我谁啊管这么宽,我老公都不管我。」我嚷嚷道。
他垂眸瞥了我一眼,大步朝车内走去。
林夕说我酒品好没错,不会撒泼打滚,但有一件事她没说,就是我喝多了,嘴就闲不住。
我凑到陆承面前,仔细打量一番:
「刚在酒吧黑得厉害,没瞧出来,你长得还挺像我老公哩。」
「但你比他好看,他天天一副死人脸……」
听到死人脸几个字,陆承脸色一黑。
「哎对!就是这样!你这样跟他一模一样哩!」我惊呼道。
「向暖!」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颇有点气急败的意味。
我感受到什么,脖子一缩,蜷到后座一角。
「凶什么凶……」
我突然想到陆承,心头忍不住涌上难过,被酒精催发得更加情绪化,眼泪眼看着就要掉。
陆承抽了几张纸递过来:「哭什么?」
我没说话。
林夕先前也想不通我为何会喜欢上陆承,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脑海里回想的是第一次见到陆承的情景。
那是一次商业宴会,我挽着我爹四处游走,老老实实地充当一个花瓶。
陆承进来时,近乎夺走了宴会上所有人的视线。
很老套的剧情,就像小说里的霸总出现,身上总是自带光环。陆承就是这样,一米八八的身高将西装撑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壮,少一分则羸弱。
作为颜值至上门派的虔诚信徒,我难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整场宴会里,我看着他接连换了几种语言与人交谈,不管是谈吐还是风度,都叫人无可指摘。
我想起向老头曾经跟我提过,作为这个圈子里的人,谈及婚姻至少要门当户对。
如果非要从圈子里挑一个结婚,陆承绝对是我的第一人选。
当时虽然没真正喜欢上他,可那份倾向,已经像种子一样种下了。
接着我开始若有若无地关注陆承的消息,才知道原来他有一个交往过甚的异性朋友,是娱乐圈的年轻女明星。
有人说,如果我们都是话本里的角色,那霸总配明星,绝对是读者最喜闻乐见的搭配。
至于那个身份地位都比陆承略逊一筹的联姻对象,约莫就是没什么戏份的恶毒女配了吧。
我越想越难过,行动跟不上脑子,一脚踹上了陆承的小腿,西装裤上留下一个灰色脚印。
接着又缩了回去。
陆承愣了两秒,硬生生气笑了,手上动作却没停,一把将我按住,半靠在他身上。
我顺势揽上他,垂眸盯住嘴唇,不假思索地吻了上去。
醉鬼就要有醉鬼的觉悟。
我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是行为不受大脑控制,心底想做什么就做了。
比如此刻,我已经反应过来面前这人就是陆承。
我想亲他,于是就亲了。
陆承微微诧异,眼神一暗。
「陆承,方娴如今回来了,我是不是要给她让位了?」
我保持着姿势没动,自以为小声地嘀咕。
陆承听得一清二楚,但没有立刻回答。
「向暖,陆家少夫人的位置是你的不会变,两家的联姻不是儿戏。」约莫几秒后,陆承回答道。
「方娴自始至终也不会对你的位置有任何威胁,我与她只是朋友。」
男人冷静的声音伴着车窗吹进来的冷风,把酒劲吹散了些许。
我缓缓坐正身子,从他身上下来。
朋友?
我没说破,不代表我不知道。
方娴在经纪公司混得如鱼得水,哪怕不是科班出身,也能有上好的剧本找上来,其中少不了陆承的吩咐。
方娴接的新戏,我记得没错的话,陆氏就有投资,占比还不小。
娱乐圈谁不知道,方娴是借了陆家太子爷的光?
回国一通轻飘飘的电话,就能将人从老宅叫过去接机。
现在陆承说,两人只是朋友。
「是只是,还是只能是?」我眉间多了嘲讽,以及嘲讽掩不住的哀伤。
陆承皱眉,全然没了刚刚的温存,似乎是不想费力答复我,用沉默不语来当作对我无理取闹的谴责。
这是他最擅长的。
我知道陆承这人凉薄,他是陆老爷子带大的,作为继承人,老爷子告诫他不该有太多的妇人之仁。
5
方娴还没休息,坐在沙发上看着陆承将我抱进门。
「向暖这是……喝醉了?」她下意识起身,朝陆承走了几步。
陆承点头,转身走回主卧。
「你也早点休息。」
他想到什么,突然顿住脚步,
「之前我吩咐陈助帮你找几套房子,已经有了眉目,哪天有空叫人带你去相看。」
方娴一愣,反应过来便笑着点头:「多谢你了,找到合适的我指定请你吃一顿大餐。」
「别这么客气。」
我其实已经醒了,虚闭着眼装睡,酒劲也醒了大半,思绪反而精神起来。
方娴太聪明了,她把分寸拿捏得刚好,把距离维持在相熟的朋友上。
而我只是一个空有其名的联姻妻子,也不需要因为我刻意与陆承保持距离。
她深知不能再进一步,若是暧昧了,以陆承的性子说不定会为了集团名誉斩干净与她的联系。
毕竟这人凉薄得很,谁也不敢赌自己在他心中占了几分。
或者说,对方娴来说,陆承给她带来的好处和利益,远比孤注一掷的爱情豪赌更重要,也更稳妥。
太精明了。
可我不是方娴,不需要在娱乐圈里兢兢业业地混出名声,甚至连联姻带来的好处,向家也没那么看重。
我只是单纯地想让陆承喜欢上我。
我装作刚醒过来睁开眼,入目的是男人完美的侧脸和下颌线,在昏暗的灯光下倒少了锋利,多了温柔。
「醒了?」他余光察觉到视线,「换套睡衣?」
我点头:「要红色那套。」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的衣柜里红色衣服占比越来越多。
一开始是发觉方娴总爱穿红色,圈子里又说陆承偏爱明媚那挂,于是我再买衣服时,下意识开始尝试红色。
要说我这人唯一的优点,或许只剩下这张脸了。
和方娴的明媚不同,林夕说我更偏于明艳。
方娴身上的温雅大气是我没有的,我比她更多的是娇气。
就像红玫瑰与弗洛伊德,两种相似的花,氛围却不同。
我想让陆承喜欢我,于是就朝着他的喜好一点一点地改变了,尽管结果不尽如人意。
我接过睡衣换上,半推半就地睡在了主卧。
有时我也自暴自弃地想过,至少我是唯一一个睡在他旁边的女人,干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得了。
可面对陆承温柔一面时,我又忍不住贪心。
如果他真正喜欢我,而不是因为我是他妻子,又会是什么情景?
我朝向他那面,看着黑暗中男人的侧脸。
「快睡。」他眼都没睁就开口道。
「好。」
向阳和林夕说得都对,我就是没出息的。
6
方娴是两天后离开的,住进了陆承给她找的房子,说的要请陆承吃大餐,最后变成了在新家的乔迁饭。
当然,请的不只是陆承。
方娴与陆承是大学同学,同个社团认识的,陆承学的金融,方娴学的会计,后来转行做了演员。
两人自然有共同好友,方娴索性都约了来。
只是没想到,陆承与方娴同时出入小区的情景被狗仔拍了下来。
当天晚上就蹿上了热搜,新晋小花与太子爷的绯闻吸引了无数网友。
有人顺着资料扒出来两人是大学校友,还是同个社团的。
瞬间你爱我我爱你你比我优秀我努力追上你最后顶峰相见的玛丽苏剧本就编好了起因经过结果。
至于男主角的联姻妻子。
「得了吧,豪门联姻,有几个动感情的。」
「各玩各的互不打扰不是豪门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吗?」
「都攀上太子爷了,那个联姻的就别太贪心了,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
还有几个保持着道德底线,觉得陆承结了婚,不该和方娴这般没分寸的,淹没在对此喜闻乐见的吃瓜群众里。
向家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我妈拨来电话询问,我只能如实告知。
毕竟,只是一场别样的同学聚会。
至于为何陆承会和方娴单独出去,为何恰好被狗仔拍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手机,屏幕中模糊的两个身影并排走着,一高一低,似乎交谈甚欢。
点开陆承的聊天框,我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看到的都是自己发出去的消息。
满屏的绿色消息框,陆承的回复寥寥无几。
我突然歇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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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家道中落,侯爷为补空中馈亲手掐死发妻,娶了我这个富商之女。
我嫁去后上敬婆母,下教养继子,任劳任怨数十载。
可夫君却恨我鸠占鹊巢占了他白月光的位置,继子也因我对他严厉早就对我怀恨在心。
最后我被他们活活烧死。
一睁眼,我回到了刚嫁入侯府的那日。
这一次,我不再相信夫君的花言巧语,又笑着把继子往他那群狐朋狗友身边推。
这一世,我不会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1
夫君双目猩红,发疯似的掐着我的脖子,我憋得喘不上气,双手又被兰小娘拉住,怎么都挣脱不开。
我不明白我一直相敬如宾的夫君为何会这般对我。
宋庚怀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咬牙切齿地笑着:
「窒息吗?害怕吗!」
「若不是你,我的阿淑又怎会死?这是你欠她的!」
「你知道阿淑死时有多痛苦吗?她也是像你这般哭着求我别杀她。你父亲不愿你做妾,若想让你嫁入侯府,她就不能活着!」
我恍然大悟。
原来宋庚怀提亲时说原配早就病故是假,为了我能带着丰厚嫁妆嫁进来,她被活活掐死才是真!
我咳嗽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这样对我,就不怕,就不怕官家知道你戕害妻子怪罪么!到时你的仕途也会……」
没等我说完,继子闯进门来将油桶全部踢碎:
「呵,阮大娘子明明是意外身亡,关我父亲何事!」
宋庚怀将我捆在柱子上,我待如亲子的继子亲手点燃了燃油的火把,兰小娘把门锁定死。
他们三人对我的呼救恍若未闻,和和美美的样子仿佛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继子叫骂着:
「都是你害死了我的母亲!若我的生母在世,她绝对不会像你这般对我苛责!去死吧,贱人!」
夫君把发妻的死归咎在我身上,继子也因为我对他功课严厉了些就对我怀恨在心。
阿淑,原来侯府上下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害死了沈卉淑。
2
我父亲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富户,我十六岁那年,宋庚怀一片赤诚之心不远千里从京城南下,只为求我过门。
他许诺我主母之位,还说今生除我以外不会再另娶他人。
父亲被他的真诚所动,心软应下了这门婚事。
等我嫁过去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场南平侯府蓄谋已久的骗婚。
侯府虽承袭百年,但子辈大多中庸,到了宋庚怀这一支早就只剩下了个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空壳子。
他们一家人用我的嫁妆填补亏空,宋庚怀拿着我的银票在官场中上下打点,最终才保住侯府的荣耀。
可等侯府度过危机后,他不仅娶了发妻胞妹,还联合继子亲手将我锁在内室活活烧死。
到死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这一生过得是有多失败。
一睁眼,我又回到了嫁入侯府不久的那日。
「侯府姓宋又不是姓阮,本公子想去哪就去哪,凭什么要去问一个外人的意见!」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你到底让不让我出去,说话!」
我晃了晃神将思绪拉回,身上的灼痛似乎还历历在目。
这一次,我看着才七岁未能明辨是非的继子扬起了唇。
我冷笑着把继子往他那群狐朋狗友身边推:「你想玩便去吧。」这一世,你的前途我不会再干涉分毫了。许是没料想到我今日如此好说话,宋寅礼不确定地问了一遍:「真的?」「你不会偷偷告诉父亲吧?」
我摸了摸他的头,一副慈母的样子:
「怎会?寅礼善交亲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不禁夸,我不过说了句好话他便打消了疑虑,高高兴兴地出了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勾唇一笑。
这一世我不会再为了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费心费力了。
他想干什么我便由着他,没了我的教导,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长成什么样!
3
送走宋寅礼,我转身去了万寿堂。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算算日子,李卉兰也该来了。
李卉兰是侯爷原配妻子的胞妹,同她的姐姐至少有七分相像,前世她给我使过不少绊子。
刚进万寿堂便看到李卉兰拉着夫君的衣袖一口一个姐夫地腻歪着,宋庚怀也不反感,就这么任她拉。我进屋向婆母行了礼,宋庚怀与我对视,示意我落座。
李卉兰身边的婢女打量着我俩的小动作,突然捂着鼻子一副嫌恶至极的样子:
「什么味儿啊,好难闻。」
「好像是哪个奴才身上的铜臭气,真是臭死了。」
李卉兰嗤笑一声,我知道她是在暗讽我商女出身。
从我嫁过来的那刻起,她就在心眼里实打实地看不上我。
婆母听后一愣,嗔怪了李卉兰一眼却无责罚,夫君也喝着茶装作恍若未闻。她们看不起我,却又费心费力地骗我嫁过来,真是好笑。
前世的我常常被她们拿身世取笑,往往沉默着不予争论。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要惹我,我必定是要上去反咬一口的。
李卉兰看没人作声,得意洋洋地向我挑了挑眉。
那婢女正欲出言接着嘲讽,不等她反应,我一巴掌扇了上去:
「放肆!你在家时主子没教过你规矩吗?」
「主子还未开口,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还是说你们李府向来不懂规矩!」
在座的这群人想装傻充愣,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李卉兰见婢女猝不及防地挨了我一巴掌,委委屈屈地红了眼:
「阮大娘子真是好大的谱,若是看不惯我大可直说,何必拿着婢女指桑骂槐地作践人?」
夫君见她抹着眼泪,才张开嘴我便将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我冷哼一声:
「你家婢女一而再再而三出言顶撞,要是在旁人家早就被打死了,一巴掌还是便宜了她!」
接着我下发了号令:
「拖出去打四十大板!若是李小姐教不好下人,我便替你管教!」
上一世我一味退让却换来惨死的下场,这次我睚眦必报。
欺我侮我的,我一个都不放过!
4
婢女被拖在万寿堂外面行刑,院子里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
那婢女是李卉兰的心腹,前世帮着她做了不少腌臜事。
板子还没打完,不一会儿外面就没了声响,小厮来报说她没了气息。
听到自己的婢女被打死了,李卉兰捏紧了拳头怒目圆睁:
「你是不是疯了!」
「那婢女只不过是一时失言,何苦要被打死!况且她说的人又不是你!」
我冷笑一声:
「主母教下人规矩哪里有你个外人说话的份,若你再聒噪,我连你一块打!」
李卉兰被我呛了一口,自然是忍不了,扬起手就要过来打我:
「就算我说的就是你那又怎样?你商女的身份嫁侯府本就是高攀,难不成我还说错了?」
「要不是我姐姐亡故,你以为侯府夫人的位置能轮得到你!」
我知道李卉兰是个直性子,不过随意挑拨两句,她就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提到她姐姐时,婆母和宋庚怀的脸上皆是神色一变。
李卉兰继续说着:
「要不是你家有几个臭钱,姐夫才看不上你呢!」
「我姐姐若是知道续弦是你,真是死得冤枉。」
她每说一句,夫君的脸色就黑了一分。
她姐姐是宋庚怀的发妻不错,可却是他亲手掐死的;
我家世代从商不假,可这婚事不是我上赶着的,而是宋庚怀三叩九跪求来的。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打宋庚怀的脸上。
李卉兰自以为有理依旧喋喋不休,我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娶我是侯府的意思,怎么,难不成你还要越俎代庖代表宋家?」
我看向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宋氏母子:
「若是侯府看不上我,那便把我嫁来时带的所有嫁妆悉数奉还,不如现在就和离!」
5
此时侯府正是用钱之际,听到我要和离,宋庚怀一下子摔了茶盏怒不可遏:
「卉兰,你若是再寻事便回你家待着,侯府不喜欢搬弄是非之人!」
看吧,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会觉得痛的。
只有牵扯到自己的利益他才会像缩头乌龟一样从龟壳里探出头来。
李卉兰被吓了一跳,她当然不愿意回去,毕竟她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然也不会每次来侯府时学着她姐姐的妆容和穿衣打扮的模样东施效颦。
今日以李卉兰的挑弄是非不欢而散。
表面上她虽假意承认失言,我知道她在心里早就记了我一笔。
不过两日,她就按捺不住在我的食盒里下了泻药。
我也不恼,反手把食盒拿进书房送给宋庚怀。
夫君拉了整整三日,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大夫在屋内问诊,我在屋外捂着绢帕偷笑。
李卉兰见了我就是一个推搡:
「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装作无辜的样子装糊涂:「李妹妹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是不是知道了,所以故意把食盒给了姐夫?」
我依旧装傻充愣:「什么食盒?」
我故意提高了音量:「难不成你送来的食盒有问题!」
话音刚落,李卉兰就着急地跳脚威胁:
「你不要血口喷人!」
「等着,我早晚把你踩在脚下!」
我冲她气急败坏离去的身影扬了扬眉,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这就忍不住了?没意思。
6
宋庚怀刚好就上了早朝,我在屋里梳妆,贴身婢女翠柳着急忙慌地进门禀报:
「夫人不好了,礼哥儿今日又逃学了。」
翠柳喘着粗气,我示意她喝口茶缓缓,接着又兀自悠悠地对镜描眉。
「趁着庄学究还未到书院,咱们快把公子寻回来吧!」
「若是被侯爷知道了,定会大发脾气责罚您的!」
她又催促了几遍,我依旧不为所动。
「夫人?」
确认妆容姣好后我缓缓起身,慢慢吐出几个字:
「不急。」
看着翠柳疑惑的神情,我扭头看向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既然侯爷知道了会生气,那我们瞒着不让他知道不就成了?」
前世我将宋寅礼当作亲生儿子对待,无论是学业还是婚事我都劳心费力。
可只因我对他稍微严厉了些,他便对我怀恨在心甚至把我杀死。
他本就和我无血缘关系,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做了唱红脸的冤大头呢。
翠柳想再说些什么,我起身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开门见山:
「记住,以后礼哥儿逃学或是交友都无需拦着,你要做的就是替我把这院子守好。」
「你是我的从江南带来的心腹,只有我才是你的主子。」
接着,我将她唤进内室,将嫁妆单子拿出:
「这两日你只管清对我们带来的嫁妆,银票的收支还有去向都给我弄清楚了,旁的什么都不要管。」
翠柳不明白我为何会这样做:
「夫人是侯爵夫人,和侯府本是一体,这些账大多是用于贴补中馈,就不必算得这样清了吧?」
我冷笑一声:「要算!」
不仅要算,还要算得越清越好!
他们侯府既想要我的财产,又不愿认清自己无情无义逼死原配的真相,还反而把锅扣在我的头上。
既要又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一世我可不会再像个软柿子一样任人拿捏了。
只有弄清了,我才能让你们变本加厉地还回来!
你们且等着吧,日子还长,我有的时间陪你们玩。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小厮着急的声音:
「夫人,您快去看看吧,侯爷下朝被人打了!」
7
被打了?
打得好啊。
万寿堂里,宋庚怀被打得鼻青脸肿,整张脸肿胀得像猪头。
听大夫说宋庚怀肋骨也被打断了三根,他现在虽然只能趴在床上,但也阻挡不了他大发雷霆。
宋庚怀猛拍着床头:
「寅礼呢?把宋寅礼给我叫过来!」
立在一旁的小厮颤颤巍巍地不敢说话,因为宋寅礼现在正在跟那群公子哥儿斗蛐蛐呢。
宋庚怀砸了药盏,气得差点吐血:「你们现在就去把那王八羔子给我绑回来!」
小厮得了指令着急忙慌地去找宋寅礼了,我给翠柳使了使眼色,她看准时机也小心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翠柳悄悄回来在我耳边禀报,她给了我个放心的眼神,我就知道事情办成了。
下一秒,宋寅礼就被五花大绑捆了进来。
宋寅礼正在斗蛐蛐的兴头上,冷不丁地被人五花大绑了回来,心中自是不悦:
「敢这样对本公子,等我明天就要了你们这群奴才的狗命!」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阵寒栗,估计上一世早在我督促他读书时就已经生出了杀我的心思了吧。
说完,宋庚怀顺手拿起手边的茶盏,将茶水尽数泼在了继子的脸上:
「你真是好大的威风!怎么不把我也杀了!」
「你自己说!你好好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8
宋寅礼歪头转动着眼珠子,实在是想不出来。
宋庚怀吹着胡子骂:
「你说那公主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吗?她可是天子的女儿!」
「那么大一颗的夜明珠你说拿走就拿走了?你还知不知道廉耻!」
「你要是不闯祸,我今日怎会平白无故被人堵着打!」
宋寅礼嘟着嘴不服:
「公主怎么如此小气。」
「我又不是故意弄碎的,而且我从阮娘子的嫁妆里寻了颗一模一样的正准备给她赔罪呢,父亲若是不信,可到我屋里去看。」
宋庚怀托人去他屋里寻,可小厮找了三遍都没找出。
我立在一旁暗自勾着唇笑,翠柳办事雷厉风行,消息也最灵通。
早在继子进门之前,翠柳就已经把夜明珠拿走了。
他们当然找不到。
宋庚怀见儿子不仅不认错还谎话连篇,嚷着就要下床去打他。
前世我定然会博继子好感前去相劝,可这一世我才没那么好心。
这都是他活该。
拿着我的嫁妆去为自己的错误善后,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冷眼看着他们父子的闹剧没说话,等宋庚怀打累,继子也快要承受不住时,我勾唇一笑。
高高举起,轻轻揭过,只打这几鞭子就完了?
宋庚怀打累了,我听响还没听够呢。
我上前一步故意装作心疼的样子挑起两人的矛盾:
「夫君,礼哥儿再说也还是个孩子,知错能改就好,你又何必动那么大的气!」
「做父亲的和孩子一般见识什么,再打下去礼哥儿身子会受不住的。」
我不劝还好,这一劝直接激起了继子的反骨。
继子身上早就沾满了血水,他不满地红着眼放出狠话:
「反正我亲娘死了,有没有我这个儿子他都不在乎,不如早点打死我!」
继子话落,宋庚怀更是气极,把本来想放下的鞭子又扬了起来:
「好,我今日就替你死去的娘亲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啪啪啪!」
接着又是好几鞭落下,就算是婆母来求情也无用。
我听着这鞭声和继子隐忍疼痛的声音觉得着实痛快。我前世临死时可比这痛多了。
不够,还不够。
前世你们父子同仇敌忾一条心把我烧死,这一世我要亲眼看你们父子反目成仇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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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3-11 12:11:18  更:2024-03-11 12: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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