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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询]人冷血起来有多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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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冷血起来会不会对自己或者至亲下狠手?
五岁那年,我用家里的锅给妹妹洗澡,为了防止她着凉,我卖力地将锅下的柴火烧得很旺。
中途我出去蹲了个坑,再回来时,妹妹却从锅里消失了。
连根头发丝都没了。
第二天,妈妈被警察套上手铐抓走了。
村里人都说,妈妈把妹妹杀害了。
1
小时候,我们老家村子里还没有热水器和淋浴器,家家户户都用浴锅洗澡。
浴锅嵌在砖砌的台子上,就像煮饭的大锅一样,里面坐一个大人绰绰有余。
锅下烧着柴火,一个人在锅里洗澡,另一个人坐在洗澡房外面,隔着一堵墙帮忙往炉膛里添柴。
一人洗完了,就换另一人来洗,一家子就这样轮流洗澡。
童年最幸福的记忆之一,就是泡在暖融融的热水里,妈妈用毛巾帮我擦洗,奶奶坐在墙外面添柴。
我感觉冷的时候,妈妈就朝外面喊一嗓子:「妈,添柴!」
然后水就神奇地热了起来。
每当那时,我就会想起饭锅里那白得像奶的鲫鱼汤,一条鲫鱼舒舒服服地在豆腐和葱花间游泳,它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鲫鱼。
因为别的鲫鱼在冰冷的河水里流浪,只有它可以洗热水澡。
2
我给妹妹洗澡的那天,是一个温暖晴朗的春日。
小鸟在树枝间唱歌,花儿在窗台下跳舞。
两岁的妹妹坐在床上吃手,傻乎乎地啃食着自己指甲缝里的泥垢。
我想,她确实该洗个澡了。
妹妹是叔叔和婶婶的孩子,她还没有自己的名字,全家人都叫她「小丫头」,我叫她「妹妹」。
妹妹已经出生两年了,却只会叫「妈妈」,除此之外一句话都不会说。
这让家里人很发愁,担心她是个有先天缺陷的傻子。
只有我知道,妹妹不是傻子。
每当我犯了错被我妈妈打手心,哭得稀里哗啦时,妹妹总会站在我身边,一只小手揪着我的衣角,仰着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同情地望着我。
妹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在告诉我:「姐姐,你不要难过了,你还有我呢。」
3
我学着大人的样子,踉踉跄跄地拎着水桶,一趟趟往浴锅里注满了水,然后抱来一堆劈柴,生好了柴火,搓着双手激动地等待水的升温。
等锅里的水冒出热气后,我脱掉妹妹的衣服,小心翼翼抱着她放进水里。
我体贴地把小木板垫在她身下,这样就不可能烫着她了。
接下来,我在墙外的小板凳上坐下,撸起袖子,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说:「妹,我开始了啊!」
木柴堆红红火火地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飞舞的火星子顺着黑烟从炉膛里飘出来,呛得我直咳嗽。
我想象着妹妹被洗得白白净净的样子:滑溜溜的脸蛋,香喷喷的小手,一尘不染的指甲缝,那该有多讨人喜欢啊!到时候,我还要给她扎两根可可爱爱的小辫子,用我最喜欢的那对红头绳绑两只蝴蝶结。
等到叔叔婶婶从地里回来,见到自己的孩子那么干净,一定会问:「咦,是谁给我们小丫头洗了澡呀?」
我就会高高举起手,抢着说:「我我我!」
想到这儿,我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4
这美好的想象,是被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绞痛打断的。
我想去趟茅厕,又担心万一火熄了,妹妹会着凉。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推开了,发出「吱呀」一声。
我的妈妈从地里插秧回来了。
妈妈戴着一顶大草帽,裤管挽到膝盖处,红红的脸蛋被午后的太阳光晒得发亮。
「小渔儿,你玩什么呢?」她笑盈盈地问我,一边用肩上搭的毛巾擦着脸上亮晶晶的汗。
「我给人洗澡呢!」我骄傲地说,一手指向洗澡房的柴火。
「妈妈,你照看一下火,我要去拉屎。」嘱咐罢,我就捂着肚子跑向后院的茅房。
那次蹲坑格外不舒服。
我蹲了很久,把中午吃的剩饭统统拉了出来。
拉完后,我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到了前院。
院子里没人。
洗澡房的柴火竟然熄灭了,木柴湿漉漉地点不着,像是被人一盆水扑灭的。
「妹,你冷吗?」我喊道。
妹妹没有发出声音。
我急忙绕过墙跑进去看。
可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口空荡荡的锅。
妹妹不在浴锅里。
「妹,你在哪儿呢?」我四下里翻来找去,可妹妹竟然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了。
我这下慌了,像没头苍蝇般冲出去乱跑。
「妹,你躲哪儿了?你快出来!」
可回应我的,只有满院子静悄悄的阳光。
我怎么也找不着妹妹了。
妹妹在我记忆中的模样,永远停留在了那个遥远的春日午后。
往后余生,在我深夜的每一场梦魇里,妹妹总是坐在床上傻乎乎地笑着,啃食着她指甲缝里的泥垢。
5
妹妹失踪的那天,我的妈妈也失踪了。
那一晚,叔叔婶婶在屋里急得团团转,我爸爸坐在一旁的竹条椅上唉声叹气。
「你们把我小丫头弄哪儿去了?」叔叔一把揪住爸爸的衣领,恶狠狠地问。
「我真不知道啊……」爸爸苦着脸回答。
「你老婆呢?」
「我不知道……」
叔叔松开他的衣领往外跑,嚷嚷着要找公安。
爸爸冲上去抱住他,哀求似的说:「再找找吧!雪梅不是那种人,雪梅不可能把小丫头带走的,再找找吧……」
那时候,我正害怕地缩在里屋的床上,靠在奶奶的怀里。
奶奶还像往常的夜晚一样,搂着我讲故事,可我却没有心思听了。
我一直在心里琢磨,妹妹到底去哪儿了,妈妈又去哪儿了。
6
叔叔还是去找了公安。
第二天,镇上来的公安叔叔们穿着警服,牵着威风凛凛的大狗,把村里村外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没有找到我妹妹。
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但是,他们找到了我妈妈。
更确切地说,妈妈不是被警察找到的,而是主动去了镇上的派出所找警察。
我们全家人闻讯赶了过去。
隔着冰冷坚硬的铁栏杆,我看到了我的妈妈。
她深深埋着头,披散的头发遮住脸庞,声泪俱下地向警察诉说着什么。
妈妈的双手被禁锢在镣铐中,身体蜷在金属椅子里,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无助。
「妈妈!」我大声喊她。
妈妈抬起头来,目光扫向我们这边。
然而,当她看向我的方向时,却忽然发出一声尖叫,脸上露出了惊恐万状的表情,漂亮的五官变得扭曲错位。
她张大嘴,用尽全力大吼一声:
「小渔儿,小心!」
下一秒,铁门被警察关住了,关得严严实实。
我看不到妈妈了。
就这样,年轻的妈妈,随年幼的妹妹一起,永恒地封存在了我的童年记忆中。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那时妈妈到底在让我小心什么。
7
妈妈被关起来的几个小时后,警察们来到了我们村外的一座荒山上,拉起了警戒线,驱赶着围观的村民。
隔着警戒线,我只能看到他们在拿铁锹挖土,像是打算刨出什么东西来。
叔叔婶婶从派出所回来后,变得形销骨立,仿佛双双老了十岁。
他俩拉住警察,焦急地追问女儿的下落,而警察只是一个劲地安慰着他们,劝他们先回去,不要看。
爸爸把我拽回家去了。
我没看到警察挖出了什么。
后来才听到村里人说,挖出的是我妹妹的尸骸。
8
可怖的传言在村里满天飞。
所有人都说,我妈妈是个杀人犯,把我妹妹杀死了。
「公安不让看,但是狗剩躲在树后面都看到啦。他们挖出死人啦,听说肉都烂了,骨头都露出来了!」
「可怜啊,那孩子还那么小,啧啧啧……」
「怎么会有这种禽兽不如的恶女人?连自家侄女都不放过!」
「真没看出来,雪梅平时轻声细语笑脸迎人的,竟然心肠这么狠毒。」
「吓死了,幸好我从来没带孩子去过他们家……」
「你们知道吗,那天下午我碰见雪梅了。她背着个大麻袋,贴着墙根走得鬼鬼祟祟的。我问她上哪儿去,她说卖土豆去。我当时就觉得她怪怪的,她家的土豆明明还没挖呢!现在我才回过味了,她那是抛尸去啦!她把那孩子塞进麻袋,背到后山去埋啦……」
警察又来了我家一次,在屋里转了个遍,对洗澡房尤其感兴趣。他们蹲在浴锅边,拿着镊子夹来夹去,似乎是在采集什么东西。
一名警察还趴在前院的草丛边嗅闻,挖出了一块土壤装进了小袋子里。
「煮完的水就倒在这里了。」装土壤的警察小声对另一名警察说。
他们的动作果断有力,但他们的脸上却始终带着一种困惑茫然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
「别慌,检测完就知道了……」
警察们围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一个个脸色都很白。
我蹲在门外揪着狗尾巴草,不解地望着他们。
那种神神秘秘的氛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9
那晚在堂屋里,爸爸和叔叔大吵了一架,还动了手。
「她凭什么杀我丫头?
「她凭什么杀我丫头!」
叔叔声嘶力竭地怒吼,桌子椅子被撞得哐哐乱响,碗碟噼里啪啦摔碎在地。
我被爸爸锁进了房间里。
我拍着门大哭说:「别打我爸爸!别打我爸爸!」
被细链子拴住的房门能推开一条缝,从那条缝里,我看到我爸爸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叔叔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叔叔一拳一拳往爸爸身上揍,爸爸始终没有还手。
「她凭什么杀我丫头?这死全家的贱人!」
叔叔的嗓音像淬了毒一样饱含怨恨:
「就凭我上了她一次,她就要宰了我丫头!」
听了这话,爸爸突然抬起头来,睁圆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叔叔挥来的拳头,第一次反抗了对方的进攻。
坐在墙角大哭的婶婶,此时也不可思议地抬头瞪着叔叔:「你说什么?」
这些细节都是我日后回忆时才勉强拼凑起来的。
在事发的当时,我只是一个劲地大哭拍门。
哭得精疲力竭后,我吸溜着鼻涕,伤心地询问坐在床上的奶奶:「奶奶,妹妹到底去哪儿了?」
「她死了。」奶奶说。
「什么是死?」
「死就是没了。」
「是我妈妈把妹妹弄没了吗?」
奶奶只是静静地盯着我,不说话。
「那天下午你在玩什么?」奶奶忽然问我。
「我在给妹妹洗澡,然后妈妈回来了,我去拉屎了,然后妈妈和妹妹就都不见了。」
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真的是妈妈把妹妹弄没了吗?」
奶奶别过脸,望向窗外的泛绿的枝丫,语气很平地说:「我睡着了,我不知道。」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爸爸收拾了行李,把我从睡梦中摇醒,给我穿戴整齐,牵着我的手出门。
我俩坐上了开往镇里的中巴车,又从镇里转车去往了城里。
就这样,五岁的我离开老家的乡村,从此成了城里人。
10
后来,每当我回想起五岁时的那件事,都会觉得细思极恐。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恐惧来得越发强烈。
上小学时的某一天,我旁观爸爸煮饺子。火在锅下嘶鸣,水在锅里沸腾。
我尝试着用指尖碰了碰锅。
「嘶!」疼痛像咬了我一口似的,火烧火燎地钻进心里去。
我吹了吹手指,又试着去碰锅里的水。
爸爸扇开了我的手。
「不能碰开水!」他严厉地说。
「为什么?」我问。
「你想被烫死吗?」
「可我小时候就是在浴锅的热水里洗澡的,为什么没有被烫死?」
爸爸笑了笑,仿佛觉得我傻得可爱。
他耐心地解释道:「浴锅里的水保持在一个让人舒服的温度,因为添柴的人在掌控火候。水太凉时就加柴,水太烫时就把火扑小,还要往锅里添凉水。假如一直不管不顾地烧柴火,那浴锅里的水不就开了吗?水开了,人不就煮熟了吗?」
他摸了摸我的头,让我去洗手准备吃饭。
我愣在了原地。
爸爸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多年的大脑。
一阵细细密密的恐惧,如藤蔓在我体内肆虐扩散开来,如千千万万根触手般紧紧缠住了我的五脏六腑,让我顿时大汗淋漓。
玻璃杯反射出我煞白的脸。
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的光都灭了。
而我,也似乎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11
离乡之后,我再也没听人说起过妈妈的下落。
当年她被警察拘留之后,就杳无音讯了。
爸爸回避着一切关于妈妈的话题,就像在回避一摊污泥。
爸爸在城里找了份工作,安置了一套新家,还与一位阿姨结了婚。然后,那位阿姨就成了我的妈妈。
我真正的妈妈被掩埋在了时光的坟墓里,永远地消失不见了。
随妈妈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天真快乐的我。
我一遍遍咀嚼着五岁那年,那个晴朗春日下午的每一分、每一秒,直到把它咂得透透的。
于是,隔着岁月的浓雾,看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的故事版本。
12
我兴高采烈地烧着柴火,生怕妹妹着凉。
而在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妹妹却在痛苦地呻吟。
在剧烈火势的持续进攻下,用不了多久,水就能烧开了。
妹妹在惨叫,在喊「妈妈」。
我听到她的惨叫声了吗?
我绞尽脑汁地回想,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记忆的缝隙里找到她的惨叫声。
我想不起来。
真的想不起来了。
妈妈推开院门走进来,用毛巾擦着脸上亮晶晶的汗。她亲切地叫我的名字,问我玩什么呢。
我说:「我给人洗澡呢。」
然后就捂着肚子跑去了茅厕。
妈妈皱起眉头,发现了熊熊燃烧的柴火,于是一个箭步冲进了洗澡房。
她看到了什么?
我不敢细想。
总之,她被吓呆了,发不出一点声音,或许也可能尖叫了一声,我不知道。
我的叔叔性格暴躁,爱女心切。
假如这个场景被叔叔看到,我一定会被叔叔活活打死。
于是,妈妈再三思忖之后,颤抖着捞起了锅里的……
塞进了麻袋里。
她扑灭柴火,把浴锅里剩下的水倒进院子的草丛,然后就背着麻袋出门了。
她贴着墙根走得鬼鬼祟祟。
迎面走来的人问她:「雪梅,上哪儿去?」
她说:「卖土豆去。」
她把麻袋里的东西埋在了村外的荒山上。
她很害怕。
她害怕被警察发现,更害怕被叔叔发现,所以慌张地躲了起来。
但是,事情迟早会暴露的。
小丫头失踪了,家里人一定会报案。
神通广大的警察什么都能查得出来。
一旦真相大白,哪怕我因年幼不会被警方定罪,我也一定会被愤怒的叔叔扒皮抽筋,折磨至死,我的肉会被叔叔扔进猪圈喂猪。
叔叔做得出来。
于是,第二天天亮后,妈妈去了镇上的派出所,把妹妹之死的责任揽到了自己头上。
警察惊讶地瞧着她,要求她道出实情。
妈妈把我做过的事情,转化为她做过的事情,告诉了警察。
义愤填膺的警察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问:「为什么这样做?」
「为了报仇。」
她眼神空洞,语气坚定:「我丈夫的弟弟强暴了我,我杀了他女儿,不过分吧?」
在这一秒,她甚至会感谢那次性侵,替她补足了作案动机。
我始终记得叔叔盛怒中喊出的那句话:「就凭我上了她一次,她就要宰了我丫头!」
直到长大后,我才懂得这句话的残忍含义。
这一刻,脑海中的画面崩裂成无数碎片,刺耳地坠落,尽数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失控地嘶吼起来。
朦胧的泪眼中,我用力地回想着那一幕。
隔着冰冷坚硬的铁栏杆,我看到了我的妈妈:
她深深埋着头,披散的头发遮住脸庞,声泪俱下地向警察诉说着什么。
「妈妈!」我大声喊她。
妈妈抬起头来,目光扫向我们这边。
然而,当她看向我的方向时,却忽然发出一声尖叫,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漂亮的五官变得扭曲错位。
她张大嘴,用尽全力大吼一声:
「小渔儿,小心!」
……
嗯?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13
「小渔儿,小心!」
这道嗓音重新回荡在我的耳膜边。
妈妈让我小心。
小心什么?
小心谁?
虽然时隔多年,儿时回忆早已泛黄模糊,但这句话,却一直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绝不会有错。
还有妈妈那张脸。
那张因恐惧而变形的脸。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扭曲的脸。
即使一个人在濒死之际,可能也没有那么害怕。
她在害怕什么?
当她望向我的方向时,她看到了什么?
14
这个微小却重要的细节,使我想象出来的这个故事版本摇摇欲坠。
假如妈妈真的为了保护我而自己担下罪责,那么当她隔着铁栏杆看到我时,应该会尽量保持平静,以免让警察对她的自首行为起疑。
或许她会用怜爱而不舍的目光看着我。
或许她会故意对家人们说一句「对不起」。
或许她会装出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向叔叔投去挑衅而得意的目光……
有很多种可能性。
但绝不是惊恐。
绝不是声嘶力竭地对我喊出那句:「小心!」
为什么?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我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15
于是,我开始从头梳理这个故事。
十八岁那年的秋天,我坐在大学图书馆的窗边,一遍一遍地回想五岁的那个下午发生的事情,用笔把所有的情节记录下来。
从我将妹妹抱进浴锅,到我去茅厕,再到妈妈的投案……
我写得非常仔细,不漏掉任何细节。
我在找错误。
我要找到这个故事的悖谬之处。
只要找到这些悖谬,就能找到真相。
16
第一个悖谬很快就出现了。
我为什么要给妹妹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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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锅下的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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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妻子,用致死量的安眠药和面,给丈夫做饭,还一连谋杀了 3 次。
结果,一次都没成功。
更奇葩的是,和她一起精心密谋的,还是她认识 8 天的「摇一摇」网友。
1.离谱报案
2015 年 10 月 4 日凌晨 1 点多。
松原市前郭县王府站镇派出所,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
「喂,有人在我家要勒死我,你们快来……」
接线员一听,当即作出判断:
入室杀人,这属于重大案情!
警员们火速出警,去的路上进行了战略部署,势必要将犯人直接拿下。
没想到,计划却根本没用上。
到了案发现场后,他们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人躺在地上。
他双手被反捆在身后,旁边还站着一个完好无损的男人。
警员让站着的人举起手,却听到对方解释道:
「不是我,是他!是他要杀我!」
在场的民警都惊呆了。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在两人身上反复打量。
很快,办案警员就搞清楚了现场的状况。
大致还原了案发经过,简单来说,就是:
一个男人半夜闯进别人家,想勒死对方。
结果人没勒死,自己被哐哐打倒。
你就说,离谱不离谱吧?
警员不禁发出灵魂拷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了解完来龙去脉之后,大家集体傻眼了。
2.那么大个媳妇呢?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一个小时前。
报案人大军,当时正躺在炕上睡觉。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哒哒的脚步声。
不等他反应,一根绳子就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
大军睡意消散,猛地睁开眼,看到一个黑影立在身后。
他下意识地扯住绳子,想要挣脱。
没想到,绳子直接被他扯断了。
显然,这个意外也是对方没想到的。
对方看着绳子出神,足足愣了两秒。
大军抓住机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蹿起来。
他是力工,身上别的没有,就是力气多。
大军薅住对方的衣领,照着眼睛直接一顿猛捶。
他发动连招,一个左正蹬,外加一个右鞭腿,瞬间将对方踹倒在地。
只听咣当一声,凶手发出一阵哀号。
三两下工夫,大军就摸黑将人制服了。
摆脱了凶手,他赶紧下地开灯,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却看到,袭击自己的男人又矮又瘦。
如果不是自己睡着了,对方根本不是对手。
大军薅起他的头发,大声质问:
「你干啥杀我啊?谁雇你来的?」
没想到,对方嘴还挺硬,半天连屁都不放一个。
大军仔细瞅着这张脸。
看了半天,他百分百确定,真不认识这个人。
作为一个平头老百姓,他从不跟人结怨,更没什么仇家。
他想不明白,到底谁要杀自己。
见什么都问不出来,大军掏出手机报了警。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他却突然意识到,媳妇不见了。
晚上一起躺下的,那么大个媳妇,去哪了?
他回想起,刚刚和凶手动手时,媳妇好像吓跑了。
大军急匆匆跑出门,房前屋后找了一遍,愣是没看到媳妇半个身影。
这下,可把大军急坏了。
他媳妇平时特别胆小,出屋上厕所都得他陪着。
心脏还不好,可别吓出个好歹来。
这大半夜的,人跑哪去了?
他忙给亲朋好友打电话询问,可谁都没有媳妇的消息。
大军脑子里,突然闪过各种电视剧的犯罪情节。
遇到坏人同伙了?
心急如焚的大军,回屋又给凶手来了两拳,什么也没问出来。
接连的变数,让大军无力招架。
他不停祈祷着,媳妇千万别遇到事。
真要出事了,他也不活了。
那时候,大军还不知道,今晚这件事就是为他量身定制。
目的,就是要弄死他。
3.「我不认识他,但我要报仇」
办案警员到来后,见凶手陷入昏迷,赶紧将人送去医院。
大军也被带回警局,进行调查。


(大军)
面对警方的审问,大军一问三不知。
可他说来说去,是三口不离他媳妇于小华。
案情相关的,警员是一点没了解到,反倒被塞了一嘴狗粮。
从大军这儿,警员了解到他俩的感情很好。
大军比于小华大 9 岁,平时宠着护着,各种给她买买买。
提到于小华时,才能见大军憨厚一笑。
眼看着大军说起来没完没了,负责审讯的警员赶紧止住话头。
接受完审讯后,大军迫不及待地问:
「我能走了吗?我得去找我媳妇……」
从大军这啥也没问出来,警员就将他放了。
但让他不要离村,随时配合调查。
查了一晚上,警方没有任何收获。
当务之急,就是等嫌犯开口,获得答案。
下午 2 点多,接到医院的电话,办案警员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
嫌犯叫老田,也是个难啃的骨头。


(犯罪嫌疑人老田)
不管警方问什么,他都秉持「三不」原则:
不知道,不清楚,不认罪。
直到警方将他家人找来,老田才不情不愿开了口。
警员问他:
「你为啥作案,有没有同伙?」
老田摇头,表示没有。
至于作案动机,老田只说:
「我不认识他,但我要报仇。」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啥?
你跟人家不认识,还要报仇?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啊?
警员知道,这人铁定没说实话。
但不管你怎么问,老田就是不松口。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认识大军。
在这之前,警方根据仅有的线索,对案情进行过推测。
他们怀疑过,老田有同伙,是入室抢劫。
也怀疑过大军和老田认识,或因为意见不合大打出手。
现在,警方暂时可以排除大军的嫌疑,因为确实没找到他俩关联的任何证据。
听说警察要将他带走,老田开始作妖。
他无理辩三分,还对警方的工作指手画脚:
「他没死,我就不算杀人,你们不能抓我。
「你们去抓他,让他赔我医疗费,我才是受害者!」
警员听到这话,简直是无语他外婆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姥姥家了。
眼看着,案件的调查陷入僵局。
警局却再次接到了大军的求助——帮忙找媳妇。
原来,大军回家后也没歇着。
他发动亲朋好友找了一晚上,依旧毫无结果。
大军实在没辙了,就把电话打到警局来了。
警方立马调派人马出动。
他们将大军家周围搜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于小华的半点痕迹。
按理来说,哪怕老田有同伙,绑了于小华,也该留下痕迹。
可现在什么都没发现,反倒显得异常。
结合目前的情况,办案警员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案发时,你媳妇在干啥?」
苦于找不见媳妇的大军,突然抬头。
他回忆案发经过,当时情况危急,媳妇应该出门帮他摇人了。
难道媳妇在摇人时出意外了?
大军更加自责了。
办案警员离了大军家,立即将心中猜测向上汇报。
警方进行了新部署,对于小华的家人进行调查。
没想到,还真有新发现。
从于家人那得知,于小华案发后曾打过电话,要了 100 块,一部手机和几件衣服。
警员越听,眉头越紧。
要钱要东西,好家伙,这是要跑路的节奏啊。
他们立马派人赶去接头地点,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这个于小华,果然有问题!
所长亲自带队,赶去于小华家,想要进一步了解细节。
却看到,梳妆打扮后的于小华,正坐在家里等他们来。
要说于小华的反应,也很炸裂:
「刘所长是吧,我认识你。我要跟你自首。」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


(于小华)
整个人特淡定,好像一切都跟她无关。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见着朋友打招呼呢。
要注意,这仅仅是开始,更离谱的还在后头。
警方很快逮捕了于小华。
随着审问的继续,大伙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当她听到大军没死时,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她一边疯狂大笑,一边大声咒骂着:
「这都杀不死,他命真硬啊!」
4.「我不信,别瞎说」
大军这边,还不知道派出所发生的一切。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时,警员又双叒叕来了。
上来就问了大军一堆奇怪的问题:
「大军啊,你家养啥小动物吗?还活着吗?」
真怪啊,这年头,警察连老百姓家的狗都关心?
但大军还是如实回答:
「养过一条狗,但前不久得脑炎,没了。」
于是警员又问了句:
「那,你有没有吃过啥味道奇怪的东西呢?」
大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在回答:
「前段时间,我吃了碗面片汤,那个苦啊。
「我媳妇把花椒炸煳了,那之后我都不敢让她做饭。」
直到警员说出第三句话:
「你有时间去医院抽个血吧,做个检查。」
这下,大军彻底蒙圈了。
他一没啥毛病,能吃能睡;二没酒驾,妥妥的大好公民。
好端端的,为啥要抽血?
一时间,大军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事他还都经历过。
他们是咋知道的?
可这又跟自己被人杀、找媳妇有啥关系?
大军本就烦躁,现在更是纳闷到不行,说话都带了两分怒气:
「你们有这工夫跟我扯犊子,能不能帮我找找人?」
写到这,我都替大军着急。
是个明眼人到这会儿,都能明白这里绝对有事。
可大军愣是没闹明白。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一个无比炸裂的消息,开口即王炸:
「大军啊,你媳妇,自首了。」
???
大军满脑门问号。
啥玩意?
我媳妇怎么就自首了?
大军的愤怒值彻底拉满。
饶是你们是警察,也不能针对我媳妇,信口胡诌啊。
「真的吗?我不信。
「我媳妇胆子那么小,怎么可能干坏事?你们可别瞎说。」
警员实在看不下去了,劝他冷静点,不要恋爱脑。
可大军,偏偏就是不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媳妇「胆小」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想置他于死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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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被人贩子抓走了。
他本是矜贵傲慢的富家子弟,卖到山区成了养猪的。
十五年后,他被找回家,爸妈掩面而泣,我却在角落里冷笑。
他凑过来时,我嫌弃地捂住鼻子,在他耳边轻声说:
「人贩子把你卖到的地方叫大偃村对不对?
「你猜,为什么爸妈找不到你?」
1
「快,抓住那个小男孩,别让他跑了。」
耳边响起急促的呼喊声。
我猛然回神,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儿童卡丁车上面。
六岁的周俊宁边跑边哭。
眼前的一幕如此熟悉。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居然穿越到了六岁,被人贩子抓走的那天。
很快,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太婆便抓到了周俊宁,往马路对面的那辆面包车走去。
「妹妹,快救我。」
周俊宁惊慌失措。
上一世的我,眼见自己哥哥被抓走,立刻开着马丁车朝那个老太婆撞过去。
老太婆被撞翻在地,措手不及,周俊宁趁机挣脱。
我见状大喊,「哥哥,快上来。」
周俊宁迅速跑过来坐上卡丁车,我自己却在转弯的时候甩了出去。
气急败坏的老太婆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抓住我。
最后的结局就是,周俊宁因为害怕并没有将卡丁车停下,迅速逃走后平安无事。
而我却被人贩子抓走,开启了悲剧且坎坷的一生。
「妹妹,快救我啊。」
周俊宁的嚎叫声还在继续。
那个老太婆和她同伙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我。
事不宜迟,我驱车逃离。
看着远处不断哭叫的周俊宁,我淡然回应:
「哥,我们十五年后再见吧。」
2
周俊宁被人贩子抓走后,父母悲痛欲绝。
在各大电视、报纸上轮番发布寻人启事和悬赏公告。
然而,屁用没有。
回想起上辈子我被卖出去的那户人家,连去镇上赶个集都要走半天的路。
周俊宁的命又能好到哪里去。
尽管此刻的父母确实很伤心,心如刀绞。
但没关系,他们会忘记的。
就像上辈子,丢了我这个亲生女儿,他们也悲痛欲绝,生不如死。
后来因为思女心切,还去领养了一个女儿。
他们把全部的爱意都倾注到了那个养女身上。
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即便后来将我这个亲生女儿找回来,也丝毫不能撼动养女在家里的地位。
最最离谱的是,后来养女生病了要换肾,他们还双双跪下来求我这个亲生女儿给养女换肾呢。
所以,没有什么是不能代替的。
即使是父母或者子女。
3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周俊宁失踪已经快一年了。
我总是在父母耳边念叨,自己每天过得太孤单,很想念哥哥。
每每这刻,母亲就会伤心得直掉眼泪。
她忍不住跟父亲提议:
「要不,我们去领养一个男孩吧。」
我仿佛猜到了剧情会这样上演,所以当父母告诉我他们的决定时。
「可以领养一个哥哥吗?我希望有个哥哥,将来可以照顾我。」
父母脸色沉重,却没有反对。
4
既然要领养一个哥哥,当然得经过我的同意。
父母带着我去了很多家福利院,看了很多个年纪相当的男生,我都不满意。
这天,我们又来到一家位置比较偏,环境比较差的福利院。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我想找的人之后,正打算离开。
胖胖的院长建议我母亲领养一个女生,还说他们这有个女生年纪和我相仿,非常乖巧听话,非常懂礼貌,人也很聪明。
许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连日为这个事情奔波,母亲也有些乏了,于是答应见一见。
当那个女生走出来时,我一下子愣在原地。
居然是她,姚晶晶。
我爸妈前世当眼珠子宝贝的那个养女。
对方见到我似乎也吃了一惊,原本甜甜的笑容变成满脸的惊愕,脱口而出:
「怎么会这样?」
我们互相对峙着。
母亲蹙了蹙眉头:
「刘院长,这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女生?」
刘院长有些尴尬:
「周太太,抱歉,晶晶第一次见到你们可能是有些激动。
「晶晶,这位是长盛集团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别那么没礼貌。」
姚晶晶似乎反应过来,赶紧切换脸色,变得十分小心翼翼且有礼貌。
「叔叔,阿姨,你们好,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母亲点点头,略带探究地打量着她,随后问了一些问题。
姚晶晶都对答如流,态度乖巧。
一番对话之后,看得出来,母亲对她挺好感。
就连父亲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神情。
但怎么办呢,此刻掌握姚晶晶生杀大权的那个人。
是我,周允诺。
「小诺,我们把这个姐姐带回家好不好。」
母亲走到我身边,轻言细语地说道。
「不好。」
话音刚落,姚晶晶的脸「刷」一下白了。
她焦急且错愕地看着我。
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最后生生忍住。
如此干脆明了的态度让母亲有些意外。
她似乎还想劝我:
「其实家里多一个姐姐也挺不错的,你们可以一起穿漂亮的小裙子,一起扎好看的头发,一起躲猫猫。」
「不要。」
见我态度坚决,母亲只好放弃。
她轻叹口气:
「抱歉,刘院长,我们恐怕不能收养这个女孩了。」
「没关系,周太太。」
刘院长表示理解。
「不行。」
就在这时,姚晶晶突然崩溃地大叫一声:
「为什么会这样,妈妈,我是晶晶,爸爸,你不认得我了吗?」
父亲和母亲闻言,吓了一大跳,一脸蒙圈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不明白对方这是闹哪样。
姚晶晶扑上来紧紧抱住母亲,眼泪哗哗直流,生怕她下一刻就会离开似的。
「妈妈,我在这里等你和爸爸好久了,快带我回家,我一天也不想在这待下去了。
「哥哥呢?为什么哥哥没有过来。」
母亲被她奇奇怪怪的话语给吓到,忙不迭推开她。
「你这个孩子怎么乱认妈妈,难道是脑子不正常?」
姚晶晶神情一滞,擦干眼泪解释道:
「不是的,妈妈,我的脑子很清楚,上一世你就是在这里把我给接回去的。」
在场的人除了我,想来没有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母亲和父亲已经完全变了脸色。
许是没想到刘院长推荐给他们的竟然是个精神不正常的。
刘院长的表情尴尬又难堪,赶紧叫人来把姚晶晶带下去。
姚晶晶又惊又惧,对别人又踢又打,歇斯底里地挣扎。
「不,我不走,我要跟爸爸妈妈回家,滚开,滚开。
「我才是长盛集团的千金,那个女人是冒牌的,妈妈,我才是你的宝贝女儿啊。」
姚晶晶被那两个阿姨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去。
过了许久,院子里依然能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母亲惊魂未定,牵着我的手快步走出去。
「小诺,我们快走,这个地方不能呆,有神经病。」
上辈子还是我妈眼里如珠如玉的宝贝千金。
这辈子就变成了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
就连我都受不了母亲这截然相反的态度,更别说姚晶晶了。
杀人诛心呐!
4
经过整整三个月的寻找,我终于在邻市的一家福利院里找到了陆星奕。
院长带我找到他时,他正在跟几个小男孩打架。
脸上挂了彩,一只眼睛瘀青,胳膊也在流血。
虽然被揍得要死,但眼睛却倔强狠戾得像一只小狼。
一点也不认输。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
上一世,每当孤儿院里有其他小孩欺负我,他就是这样帮我打回去的。
哪怕一个打十个,哪怕被揍成猪头。
哪怕被院长惩罚三天不能吃饭。
他总是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安慰我:
「别哭了,我不是帮你教训他们了吗。
「但是你被他们揍得好惨,你不痛吗。」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什么,放心吧,我说过要保护你,绝对会说话算数的。」
……
小男孩铿锵有力的话还响在耳边。
陆星奕,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5
听到我要带陆星奕回家,父母亲都表示不理解。
显然,他们已在福利院其他小孩口中听到了对方平时的事迹。
但我毫不在乎,并执意要这么做。
两人没有办法,最后只得同意。
就这样,8 岁的陆星奕跟我回了家。
看到周家富丽堂皇的客厅,奢华明亮的水晶吊灯,柔软华丽的波斯地毯……
他显得有些拘谨,下意识将自己破烂的袖口掩到身后。
「你们为什么要收养我?」
我将他带到二楼房间,拉开厚厚的窗帘,落地窗宽敞明亮。
阳光透过窗外的一棵银杏树,洒下斑驳的光线。
我转过身,朝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因为这一世,也换我们两个过过好日子啦。」
他当然听不懂,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这是谁?」
陆星奕指着书架上的一个相框问。
是坐在一辆玩具车上的周俊宁,去年六岁生日时照的。
「没谁。」
我拿起相框,毫不犹豫扔进垃圾桶。
记得上辈子周俊宁曾经冷冷对我说,他永远只认姚晶晶一个妹妹。
很好。
这辈子,我也不需要他这个哥哥啦。
过了一会,陆星奕再次抬眸看我,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着淡淡的彷徨与倔强:
「你们打算收留我多久,三个月还是半年。」
据我所知,陆星奕此前已经有过两次被弃养的经历了。
有一对夫妻纯粹是为了作秀,提升他们工厂品牌的知名度。
在报社的大力宣传下,他们将陆星奕领养回家,之后便不管了。
陆星奕天天被那对夫妻的胖儿子揍得鼻青脸肿,但为了能读书,为了不让别人耻笑他是没有爸妈的孤儿。
年仅 5 岁的他生生忍了下来。
后来小胖子越揍越狠,甚至直接把他从二楼楼梯上推下去。
加上那对夫妻的工厂破产,他们要把陆星奕继续送回孤儿院。
离开那个家之前,陆星奕实在忍受不了,和小胖子狠狠打了一架,打得对方哇哇大哭。
从那之后,陆星奕就意识到要想不被别人欺负,唯有拳头才能解决一切。
大概过了半年,陆星奕再次被一对没有生育能力的中年夫妇收养。
这次还挺幸运。
那对中年夫妇虽然家境一般,但对他还算不错,至少没有人对他拳打脚踢,不用整天过得水深火热。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女主人怀孕了。
夫妻俩几乎没作任何考虑,就把陆星奕再次扔回孤儿院。
在那之后,陆星奕的心死了。
他不再期待被人收养这件事,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和人打架,一个人独来独往。
直到 N 年之后的我出现在孤儿院,两个同样被人孤立的小孩渐渐玩成了朋友。
回忆到这里。
我走到陆星奕身边,认真对他说道:
「不是三个月也不是半年,你可以永远待在这个家,待到你自己想离开为止。」
他瞬也不瞬地看着我,漆黑发亮的眼睛像夜空中耀眼的星辰。
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6
虽然父母一开始反对我将陆星奕接回来,但很快真香定律就上演了。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陆星奕有多聪明。
钢琴课才上三节,他就能凭记忆弹完整首流行曲。
围棋课上了两个月,老师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至于学习方面,三年级开始他已经在看五年级的数学书,语文、英语从来没有下过一百分。
父母脸上的笑容渐渐多起来,尤其听到各科老师对陆星奕赞不绝口的时候。
他们像培养我一样全力培养陆星奕。
为他报感兴趣的培训班。
带他去参加各种名流宴会,让陆星奕与其他年纪相仿的富二代、官二代们玩成一片。
陆星奕颜值出众,学习又异常拔尖,个性虽然略显孤傲,但瑕不掩瑜。
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甚至开始为自家女儿出谋划策,商量要与我父亲结为亲家。
父亲心中虽喜,但还是婉言拒绝。
毕竟,年纪太小了。
从那之后,父母亲对陆星奕更加重视,教育方面也更为严格。
吃穿用度与我这个亲生女儿毫无两样。
我和陆星奕也变得如同上辈子那般熟悉自若。
7
这天放学回家。
马路中间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吓得陈司机慌不择路,猛打方向盘,车子不受控制地朝另一侧飘移过去。
陆星奕眼疾手快,迅速扑过来,将我牢牢护在怀里。
「呯」的一声巨响。
车子撞上路边花坛。
陆星奕紧张地查看我的身体。
「你没事吧。」
我嘘了口气,摇摇头:
「没事。」
还好,只是车头撞裂,三个人都没什么大碍。
陈司机脸都吓白了,气冲冲开门下车,却发现对面站着一个小女孩。
「陈司机,是我,姚晶晶。」
女生一脸欣喜。
「小朋友,你知不知道刚刚的行为有多危险,你爸妈呢?」
陈司机正气凛然询问道。
姚晶晶满脸失望。
当她看见车里的我和陆星奕时,眼睛瞪大,失声问道:
「周允诺,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陆星奕转过头,奇怪问我:
「谁,你认识吗?」
我耸耸肩。
「不认识。」
姚晶晶脸色苍白,疯狂摇头。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周俊宁呢,周俊宁哪去了?」
陈司机也扭头问我:
「小姐,这是你朋友吗?」
「我不认识她,陈叔,赶紧走吧。」
陈司机闻言,随即上车发动车辆。
姚晶晶急了,冲上来不断拍打着车窗。
「周允诺,你不能走,我要跟你一起去见妈妈,停下,快给我停下。」
我懒得理她,面无表情地吐槽:
「今天可真倒霉,遇见个疯子。陈叔,一会儿到小区了你跟保安说一声,别什么疯疯癫癫的人都放进来。」
「好的,允诺小姐。」
车子飞快驶离,姚晶晶表情崩溃地在后面边追边喊。
8
到家以后,我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母亲。
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好险,差点就出车祸了。妈妈,那个女孩子不会真是个疯子吧?她怎么还找到我们家来了。」
母亲显然也被吓到,愤怒地给刘院长挂去一个电话。
那边小心翼翼地跟母亲赔罪了好久,表示已经派人过来寻找姚晶晶,她们很快会把人带走。
这件事情才算了结。
9
没过多久,公司在欧洲那边的业务遇到了些状况,父亲打算即日前往。
他对母亲说这次可能会去比较久,也许是两年,也许是三年。
言下之意,短时间内他都会因为分公司的事务回不了国。
想到前阵子阴魂不散的姚晶晶,我不假思索地跟母亲提出建议:
「妈妈,我们搬过去跟爸爸一起生活吧。」
建议很快被母亲采用。
仅仅过了两个礼拜,我们一家四口登上去法国的飞机。
飞机行驶在万米之上的高空。
我静静俯瞰着下面的云层,作出一个再见的手势。
拜拜了。
周俊宁,姚晶晶。
有缘的话,十四年后再见吧。
在这段漫长辛苦且难熬的日子里,你们可要加油啊。
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也不要自杀。
要像一只蝼蚁一样,贫穷、可怜、痛苦、毫无尊严地活着。
毕竟,上辈子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相信总有一天,咱们还会再见的。
10
从航站楼走出来后,我一眼就看到正举着我名字的陈叔。
多年未见,他居然还是老样子。
我连忙朝对方招手。
对方却根本没有朝我这里看。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拿下他手中的牌子,笑着道:
「陈叔,想什么呢,我都叫您几声啦。」
「你是允诺小姐?」
对方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长得这么高,这么漂亮了。」
「我本来就很漂亮啊。」
陈叔激动得连连点头,眼眶似乎还有些泛红。
「是,是,是,允诺小姐本来就很漂亮。」
说罢,他又朝我身后望了望。
「你一个人回来的吗?董事长、夫人,还有星奕少爷呢?」
「他们要过两天,等陆星奕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再回来。你知道我爸妈的啦,宝贝儿子每一场演出,他们都不会缺席的。」
陈叔显然对我的话表示很赞同。
「也是,董事长每次给我打电话,只要一提起星奕少爷,那话简直是滔滔不绝。
「总是说星奕少爷上个月在维也纳演出怎样怎样,下个月又要去白宫演出什么什么,我有时候想问下你的近况,话都插不进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星奕少爷才是亲生的。」
我笑着摇摇头:
「陈叔,我看你是想问陈川的近况吧,又不好意思打断我爸讲话。」
陈川是陈叔的儿子,十年前去法国念书,一直住在我们家。
「呸!呸!呸!我才不想问那小兔崽子的情况,他除了跟我要钱就没好事。」
陈叔絮絮叨叨的。
回程路上,我注意到这座城市的 CBD 到处都挂着陆星奕的巨幅海报。
天才钢琴家时隔十四年回国,首场国内公演重磅推出。
这个噱头显然很不错。
11
我们之前住的老房子早已卖掉。
三年前,爸爸在郊区带买了一套山顶别墅,风景十分怡人,去年刚刚装修完。
我还是第一次踏进这幢房子。
装修得很不错,接近于我的梦中情房。
也不枉在装修之前,我和陆星奕图纸都画了上百张。
就是为了能设计出最完美舒适的房子,好让父母回国了也能住得舒服一点。
陈叔又开始絮絮叨叨:
「允诺小姐,你们怎么喜欢住在这么高的山上。风景虽然不错,但你们年轻人开车可要小心一点,这边的山路弯弯拐拐的,下面又是悬崖,可千万不能开快车。」
「知道了,陈叔。」
泡澡的时候,我听到外面电话在响。
由于坐飞机实在太累,不想动,所以懒得去接。
但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很执着,差不多响了有十分钟。
我只能起身去接。
12
「在干吗?」
清冽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裹着浴袍,懒懒靠在沙发上。
「大少爷,我在泡澡,你有什么事非要这会儿说不可吗。」
「嗯。」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
「我订了大后天的机票。」
陆星奕的声音透着丝丝倦意,想来这几天练琴练得有些累。
「好的,我会为少爷您接风洗尘的。」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
「对了,演出怎么样?」
「还不错。」
「恭喜,恭喜。好啦,十一点半了,快去睡觉,你可不能熬夜。」
一道轻微的叹息徐徐漾过我耳边。
「知道了,晚安。」
「晚安,爱你哟。」
对方还没挂,静默片刻。
「你刚说什么?」
「晚安。」
「下一句。」
「爱你哟。」
电话那端又安静下来,好似连呼吸都抑制住了。
我笑道:
「怎么?我不能说吗?上次粉丝接机的时候,我听到她们都这么说啊。」
三秒钟之后,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13
两天之后。
陈叔将父母从机场接回来,我却并没有看到陆星奕。
听说是被举办方的人接走了,可能要晚上才回来。
好吧。
我还特地吩咐阿姨做了西湖醋鱼,看来他没有口福了。
正准备吃饭,林管家匆匆跑过来说外面有人找。
「找谁?」我随口问道。
「他们说找董事长和夫人。」
父亲和母亲面面相觑,表情都有点莫名其妙。
「找我们?谁啊?」
林管家面色纠结,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他说……他是董事长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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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破前女友出轨后,我得了一种病。
我对女人失去了兴趣,唯独未开过苞的女子令我心痒难耐。
因此我游走情场,不断狩猎纯真懵懂的少女。
但这次我似乎遇上了难题。
新女友满足我所有的完美想象,却异乎寻常的传统。
我想尽了各种办法,忽然发现,她的烂赌鬼父亲,或许能助我一臂之力。
1
第一次见到林珑,我就被她深深迷住了。
当时我是公司的部门经理,她是刚刚应聘进来的大学生。
她青春,长得漂亮,最关键的是,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苞香。
作为她的直属领导,我轻而易举地把她安排到我身边。
她不负所望,勤勉聪明,全心扑在工作上,这也给了我大量机会名正言顺地与她相处。
林珑这么优秀,公司里自然不乏追求者。
入职没几天,我就看到她桌上有人送的玫瑰花。
公司食堂里,也会有其他部门的男生莫名其妙地买饮料给她。
我甚至见过有人开着豪车,在公司门口等她下班。
但是她全部都拒绝了。
这些人的段位太低,仅凭那些常规手段,怎么可能走进她的心?
我仔细观察过林珑,发现她与一般大学生不同。
她的衣着一直很朴素,几乎没有娱乐活动,而且我经常会不经意间看到她忧伤的表情。
我猜她的家境可能不怎么好。
一个家境不好的女孩,尤其是漂亮女孩,如果会简单被物质折服,早就湮于尘俗了。
怎么可能还留机会给这些人?
怎么可能身上还有淡淡的处女香?
林珑必定是一个吃过苦,受过伤,却心志坚定,自立自强的人。
当然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一直与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
适度关心,却不越界。
时刻陪伴,却不显眼。
等一个适当的时机,一击必杀,冲破她的心房。
幸好,这个机会很快就等到了。
2
一天晚上加班,等我整完手头工作才发现已经快 11 点,外面的办公区早已空无一人。
但当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隐隐听到一阵轻微的抽泣声。
我循着声音找去,在茶水间看到林珑蹲在角落。
她见到我,惊慌失措地抹掉眼泪。
我问她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帮助?
她摇摇头,强挤出一丝微笑,起身说不好意思打扰到我。
我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事,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但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我的机会。
一晃神的工夫,办公区已经没有林珑的身影。
我快步追出去,终于在公司大楼外再次看到了她。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我正准备叫她,却发现她身前还有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衣着邋遢,眼神猥琐的老男人。
我很奇怪林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以为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结果被我猜对一半,那老男人一开口,我直接大吃一惊。
老男人说:「女儿,我找你好不容易,你在这上班,赚很多钱吧?可不能忘了爸爸。」
我看到老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还有林珑微微颤抖的背影,心中迅速有了大致猜想。
之前我就估计林珑的家境可能不怎么好,但也许这个不好的程度,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这正是我打开她心扉最好的机会,我决定赌一把。
快步上前,我从身后一把揽住林珑。
「这么晚,还不回家?」
林珑回头看到我,身子一震,却没有挣脱。
老男人也把目光转到我身上,上下打量了好一会。
「哟,这是找到男人了?那更好!」
他凑近我,嘴里的烟臭几乎喷在我脸上。
「小子,我把女儿生得这么漂亮,还是个雏,怎么说,你也要多孝敬孝敬我吧?」
天哪,居然真的被我挖到一个宝!
我心中狂喜,却不能表现出来。
林珑对他怒目相向,正要骂出声,被我拉到身后。
从皮夹里抽出一沓钞票,我递给老男人。
「林珑上班不久,收入不高,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她。」
老男人乐呵呵地忙着数钱,没有理我。
林珑想要阻止,被我拉着快步走开。
直到老男人离开视线,我们才停下来。
林珑对我表示歉意。
「对不起,那些钱,等我下个月发工资了会还给你。」
我轻捂她的嘴,然后牵起她的手。
「只要钱能解决的,就不算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以后都能守护你,成为你的依靠。」
我明显感觉她的手在我手心里一颤,眼眶也很快红了。
我轻轻抱住她,她把头伏在我的肩膀上,终于卸下所有防备。
然后我从她口中,听到了她的故事。
她说刚才那个老男人,就是她的父亲,林伟华。
他是个烂赌鬼,不仅把家里卖得一干二净,甚至差点把她都卖了。
当时才 5 岁的林珑已经被交到人贩子手里,是她妈拎着菜刀追了两条街才从那人身边抢回女儿。
但她母亲在林珑十二岁的时候早逝,后面都只靠她自己半工半读,才一点一点完成学业。
可父亲连她打工赚来的钱都不放过,如果不给钱,他甚至威胁要去学校大闹。
她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本以为换个城市可以摆脱梦魇。
没想到……
说到这里,她沉默下来,后面的故事我已经知道了。
我把她揽进怀里:「放心,以后有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这次以后,林珑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女友。
3
把她追到手后,我本想一鼓作气拿下她,可事情却没朝我预想的发展。
我用各种方法暗示她想要更进一步,也建议过她搬来跟我一起住,这样能省不少开支。
可她却出乎意料的传统,全都拒绝了我。
我能猜到她的心理,因为父亲的阴影,所以她对男人极度缺乏安全感。
但这理由治不好我的病。
随着时间推移,她身上的处女香,简直对我勾魂摄魄。
看得见又吃不着,舍不得又得不到。
我每天如百爪挠心,所以日渐心浮气躁。
前两天,我下班送她回家,因为次日休息,便邀请她看午夜电影。
她直接拒绝了我,说太晚了会不方便。
我一下子心头火起,大声质问她还算不算我女朋友。
她眼圈顿时红了。
「建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有我的原则,如果你真的爱我,等到婚后,我把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你,好吗?」
我还能说什么?只好扯开话题哄了她几句送她回到家。
但是我们刚进小区,又在她家楼下见到了林伟华。
林珑估计心情也不太好,她爸还没开口就已经怼上去。
「上个星期不是才给过你钱?我没有那么多钱,要不你直接把我卖了!一了百了!」
没想到林伟华脸皮比想象的还厚。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我只不过来看看我女婿。」
他转向我:
「女婿,最近我手气不太好,可能是女人的钱阴气重,要男人的钱来转转运。
「女婿,你借我点,以后我当嫁妆还你们。」
林伟华一口一个女婿,却不知道我心里越听越有气。
谁知道林珑最后便宜了谁!
想到这个,我一把推开林伟华,大吼了声:「滚!」
林伟华踉跄两下,眼里满是怒意,最后看我们气氛不太对劲,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的反常,令林珑也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她没说话,直接转身上了楼。
「女儿,这个男人靠不住!」
林伟华见捞不到好处,仿佛报复似的,冲着林珑远远喊了一句,然后瞪我一眼走了。
我正愁气没处撒,被他一嚷,脑袋就像被砸了一下。
妈的,今晚,一定要给他点教训尝尝。
4
于是我跟着林伟华偷偷回了住处,打算找个僻静的地方,也算替林珑出口气。
跟了半个多小时,林伟华回到一处已经几乎搬空的老棚户区。
林珑跟我说过,她爸现在就住在这。
这里就像被城市遗忘的角落,灯光昏暗,人也不多,最重要的是没有监控。
我捏了捏拳头,打算就在这里动手。
而正当我准备冲过去的时候,忽然看到林伟华面前的拐角里,闪出两个年轻人。
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染着黄毛,一个纹了两条大花臂,一看就不怎么好惹。
果然,林伟华见到他们就像看到鬼一样转身便往回跑。
但两个年轻人早有防备,林伟华快五十的人怎么可能比得过他们。
黄毛一个冲刺,直接踹翻了林伟华。
接着花臂像拎小鸡一样揪起林伟华,左右开弓。
啪啪两声脆响,林伟华顿时老实下来。
接着他们一通对话我才知道,这两人是赌场放高利贷的,林伟华欠他们两万块钱,上周才刚还点利息。
两人连骂带吓,逼着林伟华下星期一定要还钱,最后黄毛指着林伟华的鼻子威胁。
「我知道你还有个女儿,你要是再不还钱,信不信我把你女儿卖到窑子里?」
我躲在远处,看得暗爽,忽然听到他们提起女儿,顿时心提到嗓子眼。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林伟华听完居然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还有个女儿。
「两位大哥,我跟你们说,我女儿可漂亮了,而且你们知道吗?她还是个雏。」
他似乎想了想。
「这样吧,两位大哥,我想办法把女儿弄过来迷晕了,第一次就给你们,抵我这两万块钱怎么样?」
两个年轻人都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对视一眼,推搡着直接骂出声。
「艹,你以为你女儿金子做的?两万一次?」
「谁他妈知道你女儿是不是雏?」
林伟华连声保证:「千真万确,不是雏让你们白玩。」
两个年轻人却没有再听他的,又威胁几句就走了。
我在后面听得全身血气上涌。
自己苦苦求而不得东西,居然在林伟华口中只抵两万块赌债?
一想到林珑在别人身下的画面,我整个人都要炸了。
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能马上冲出去,可脑海中不由自主闪过的画面却令我血脉偾张。
但是,等等,我忽然灵光一闪而过。
那个在林珑身上的人,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5
我如开悟般瞬间确定了这个主意。
而且只是粗粗一想,那种刺激感,就让我全身都兴奋起来。
见林伟华进到家中,我立即动身,朝已经走远的年轻人追去。
昏暗的灯光下,黄毛和花臂还在调侃刚才林伟华的话。
「今个真他妈的开眼,居然还有卖女儿的。」
「没见识,这种烂赌鬼,不要太多。」
「两万一次,你想不想试试?」
「艹,我傻啊,真当镶钻的?」
声音由远及近,我深吸口气,然后戴上口罩,把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加速冲了上去。
「兄弟,等一下。」
两人停住脚步,回头警惕地望了我一眼。
「你是谁?干吗的?」
「我想跟你们谈笔生意。」
「生意?」
「刚才我听到,有人想卖女儿的第一次。」
「你到底是谁?」
两人顿时紧张起来,黄毛目露凶光,跟花臂暗示了下,花臂悄悄走到另一侧,对我展开包围之势。
我抑制住狂跳的心,掏出口袋里的烟,送了两根。
「我想,买他女儿的第一次。」
两人一下子愣住了,互望一眼,眼神里都有些发蒙。
「你要买他女儿,找他就行,找我们干吗?我们只管收钱。」
黄毛想了想回答我。
「兄弟,这你不用管,反正我不会亏待你们,事成之后,我把他债还了,再给你们一万茶水费,怎么样?」
两人明显开始动摇,我趁热打铁。
「你们不会相信,他一个星期后,真能拿得出两万块钱吧?」
黄毛眼神闪烁,对花臂点了下头,然后两人接过我的烟。
「你打算怎么弄?」
「你们去跟林伟华讲,就说找到买家了,让他三天后把女儿带到家里迷晕。」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我掏出钱包,直接点了两千块钱。
「这是订金,当晚我看到他把人带进去,再转你一万,剩下的完事给。」
黄毛接过钱,动作却似乎还有些犹豫。
我直接点破。
「都是道上混的,你们图钱,我图爽快,为这点小钱,谁也没必要诓谁,不值当,是吧。」
他思索几秒,终于踩灭烟头下定了决心。
我们又沟通些细节,他们便转身离开了。
我见他们走后,一口气跑了老远,才解开身上的伪装。
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已经快把衣服浸湿,冷风吹得我一个激灵,但我心里,居然前所未有地兴奋。
6
一夜未眠,第二天我联系了林珑并向她道歉。
我说我昨天只是心情不太好,并不怪她,我理解她,所以会尊重她的任何决定,我也相信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
林珑接受了我的道歉,我为表诚意,跟她约了晚饭。
其实我这么快缓和气氛还有我的目的。
我要时刻关注黄毛和林伟华的进度。
吃饭的时候,我有意无意地向林珑提起了她爸的事。
她的表情很奇怪,说她爸今天又来找她了。
我心里一动,却装着愤慨的样子:「他又来为难你了吗?」
林珑摇摇头,说今天不是,她爸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我问她林伟华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他躲债躲累了,打算以后出去打工,不再赌博了。」
林珑说完问我:「你觉得他可信吗?」
我心如擂鼓,知道林伟华果然开始行动了,但口中却说:「人嘛,总要给他一次机会。」
接下去的两天,林伟华让林珑给他订了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这点林珑当然不会拒绝。
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毕竟血浓于水。
林伟华在林珑面前痛改前非,我又在边上吹风,林珑半信半疑地,渐渐也就接受了。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第三天下午,林伟华以即将回老家为名邀请林珑去家里吃最后一顿饭,林珑同意了。
夜里九点,黄毛联系我,一切就绪,让我可以准备行动。
其实我早在林伟华家附近等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林珑走进去。
而林伟华,刚刚从屋里出来。
他按计划,把钥匙留在约定好的一个角落,坐上了公交车。
我向黄毛付了第二笔钱,换上一身从未穿过的衣服,走进林伟华的家。
一切都跟想象中的进展别无二致,林伟华的床上,特意换了一条新床单,上面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林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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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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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觉得我是一个善人,但我毕生愿望就是对我好的人,我用余生去还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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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4-03-14 11:51:39  更:2024-03-14 12: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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