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 （原创）浅析唐罗战争后新罗对高句丽故地的占领行动-汉州篇[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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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原创）浅析唐罗战争后新罗对高句丽故地的占领行动-汉州篇[第4页]

作者:wuang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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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将高句丽人直接编入新罗军队。
　　《三国史记》职官志“军号”部分在介绍新罗军队的九誓幢时记载，“……五曰黄衿誓幢，<神文王>三年（公元683年），以<高句丽>民为幢，衿色黄赤；……七曰碧衿誓幢，<神文王>六年（公元686年），以<报德城>民为幢，衿色碧黄；八曰赤衿誓幢，<神文王>六年（公元686年），又以<报德城>民为幢，衿色赤黑……”。
　　这条记载可以说明以下问题：
　　首先，神文王于弘道元年（公元683年）将高句丽人直接编入新罗军队，号“黄衿誓幢”。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变，此前，新罗采取的是联合高句丽安胜政权的政策，高句丽军队是单独存在的，作为仆从军队，与新罗军队作战，而这时，新罗开始将高句丽人直接编入新罗军队。
　　其次，弘道元年（公元683年）编入新罗军队的高句丽人，应该不是高句丽安胜政权的直接属民。因为对于安胜政权的属民，新罗称之为“报德城民”，于垂拱二年（公元686年）单独编成了“碧衿誓幢”和“赤衿誓幢”。既然编入“黄衿誓幢”的高句丽人不是安胜政权属民，那么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呢？笔者认为，很可能是新罗在弘道元年（公元683年）或此前不久对临津江以北的高句丽故地采取了占领行动，将新占领地区的高句丽人编入了新罗军队。
　　为便于说明问题，我们可以将百济故地属民以及报德城属民的相关情况做一汇总。

　　注释：
　　1、百济
　　新罗占领百济故地的时间，据《三国史记》新罗本纪记载，自咸亨三年（公元672年）二月加林城之战后，新罗在百济故地内部再无较大战事（公元676年的伎伐浦之战发生在熊津江入海口一带，并未深入百济故地）。
　　另据清末民初陆增祥编撰的《八琼室金石补正》卷31记载，咸亨四年（公元673年）5月，薛仁贵曾在洛阳捐造佛像，全文是：“薛仁贵奉为皇帝皇后敬造阿弥陀像一躯并二菩萨，普共法界仓生同得此福。咸亨四年五月造”。薛仁贵在咸亨初年担任鸡林道行军总管，在百济故地作战，他于公元673年5月出现在洛阳，说明在此之前，百济战事已基本结束了。
　　据此，我认为新罗占领百济故地大约在咸亨三年（公元672年）至咸亨四年（公元673年）。
　　而新罗将百济遗民编入新罗军队的时间是咸亨三年（公元672年），据《三国史记》职官志“九誓幢”记载，“三曰白衿誓幢，<文武王>十二年（公元672年），以<百济>民为幢，衿色白青”。
　　2、报德城
　　报德城叛乱发生在光宅元年（公元684年）十一月，《三国史记》原文上文已引。
　　新罗将报德城民编入新罗军队的时间是垂拱二年（公元686年），据《三国史记》职官志“九誓幢”记载，“七曰碧衿誓幢，<神文王>六年（公元686年），以<报德城>民为幢，衿色碧黄；八曰赤衿誓幢，<神文王>六年（公元686年），又以<报德城>民为幢，衿色赤黑”。
　　3、百济残民
　　新罗神文王时期，曾对百济故地进行了行政区划的重新调整，具体时间约为垂拱元年（公元685年）至垂拱二年（公元686年），《三国史记》原文在本部分（第五部分）开头已引。
　　新罗将百济残民编入新罗军队的时间是垂拱三年（公元687年），据《三国史记》职官志“九誓幢”记载，“九曰靑衿誓幢，<神文王>七年（公元687年），(+又)以<百济>残民为幢，衿色青白”。

　　通过对百济、报德城和百济残民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新罗将相关属民编入新罗军队的时间，与新罗占领相关地区的时间比较接近，最多是在其后一二年。
　　我们照此进行反推，新罗将高句丽属民编入新罗军队的时间是在弘道元年（公元683年），以此前推一二年，新罗占领高句丽故地的时间大约是在开耀元年（公元681年）至永淳元年（公元682年），亦即是在文武王末期至神文王初期。
　　在此需要强调的是，新罗将高句丽人编入新罗军队，只能说明新罗对高句丽故地进行了占领，至于占领了多少、以及是否是在汉山州境内，笔者并不确定。但是，考虑到新罗新占领的朔州和溟州所属高句丽故地相对较小，人口较少，又地近靺鞨，笔者倾向于认为新罗很可能对汉山州所属的部分高句丽故地进行了占领。

　　第三，授予高句丽人相应官位。
　　据《三国史记》职官志记载，“<高句丽>人位，<神文王>六年（公元686年），以<高句丽>人授京官，量本国官品授之”。向被占领区的人授予相应官位，是新罗占领相关地区后的一种常用善后措施。
　　我们对比一下百济的情况，据《三国史记》职官志记载，“<百济>人位，<文武王>十三年（公元673年），以<百济>来人授内外官，其位次视在本国官衔”。结合上文分析，新罗占领百济故地发生在公元672年至673年，则新罗在占领百济故地不久之后，就开始对百济人授予官位。
　　以此反推，新罗在公元686年授予高句丽人官位，则新罗占领高句丽故地的时间当在公元686年以前不久。

附图3-1：李氏朝鲜黄海道地图

　　这里需要说明一点，当时，新罗神文王已于长寿元年（公元692年）去世，其子理洪即位，是为孝昭王。延载元年（公元694年）是新罗孝昭王三年。
　　但是，筑城行动，并不是新罗统治松岳和牛岑的始点，而只是新罗巩固其在二地统治的手段，一般来讲，筑城时间可能晚于实际控制时间。例如，笔者在“朔州溟州篇”提到的朔州朔庭郡（比列忽郡），至迟在开耀元年（公元681年）文武王还活着的时候就已被新罗控制，但是其筑城时间是在新罗孝昭王时期（《三国史记》地理志）。因此，新罗实际控制松岳和牛岑的时间，很可能要早于筑城时间，其筑城时间在孝昭王初期，则新罗实际控制二地的时间很可能是在神文王时期。

　　第五，新罗设置三边守幢。
　　据《三国史记》职官志记载，“三边守幢[一云边守]，<神文王>十年（公元690年）置：一曰汉山边，二曰牛首边，三曰河西边，无衿”。
　　“边守”，顾名思义，就是边境一带的守备部队。
　　神文王设置的三边守幢，明显是针对高句丽故地的，汉山边，守备汉山州（汉州），牛首边，守备首若州（朔州，又称牛首州），河西边，守备河西州（溟州）。
　　新罗对于自己的北方边境，应该是有一个预期的，那就是文武王金法敏在其致薛仁贵书中，借唐太宗之口说的“平壤以南”（即浿江以南）。而笔者在“朔州溟州篇”中已经分析过，在开耀元年（公元681年），新罗就已将其朔州和溟州的北部边界推进到了与浿江基本同纬度的地方。既然如此，则新罗在神文王时期方才正式设立边境守备部队，是否意味着，至迟在天授元年（公元690年）的时候，新罗很可能已将其汉山州（汉州）的北方边界也大致推进到了浿江以南呢？当然此处的推测成分比较大，仅备一说。
　　以上五点，如果单独来看，每一点似乎都不足以说明新罗在神文王时期已经初步完成对汉山州所属高句丽故地的占领，但是，上述五点综合来看，笔者认为，应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证明，在新罗神文王时期，新罗初步完成了对汉山州的临津江以北的高句丽故地的占领。

　　六、新罗圣德王时期（公元702年至737年在位）的汉山州
　　神文王初步完成对汉山州所属高句丽故地的占领，但是，新罗对该地区的统治并不稳固。神文王以后，新罗多代国王继续采取措施，巩固新罗对该地的控制。
　　神文王去世后，孝昭王即位，孝昭王在位期间（公元692年至702年），新罗在领土方面采取的措施很少，在此略去不论。
　　长安二年（公元702年），孝昭王去世，神文王次子、孝昭王同母弟兴光即位，是为圣德王。圣德王在位期间，新罗对于汉山州（汉州）所属高句丽故地，主要采取了2大行动。

　　（一）新罗继续加强对汉山州（汉州）所属高句丽故地的统治
　　根据《三国史记》新罗本纪的记载，圣德王在位期间，在领土方面主要有以下行动：
　　开元元年（公元713年），“十二月，大赦。筑<开城>”。
　　开元六年（公元718年）冬十月，“筑<汉山州>都督管内诸城”。
　　开元九年（公元721年），“秋七月，征<何瑟罗道>丁夫二千，筑长城于北境”。
　　开元十年（公元722年）冬十月，“筑<毛伐郡城>，以遮<日本>贼路”。
　　现对上述记载各城的所属州考证如下：

　　注释：
　　1、开城
　　据《三国史记》地理志汉州记载，“<开城郡>，本<高句丽><冬比忽>”。
　　根据《东国舆地胜览》卷4开城府记载，“开城府，新罗松岳郡，本高句丽扶苏岬，开城郡，本高句丽东比忽，高丽太祖二年自铁原徙都松岳之阳，跨二郡之地为开州”。
　　也就是说，开城郡与上文分析的松岳郡相邻，王氏高丽的首都开城府就跨越二州之地。

　　2、何瑟罗道长城
　　据《三国史记》地理志记载，“<溟州>，本<高句丽><河西良>[一作<何瑟罗>]”。可见该长城位于溟州境内。
　　这里偏一下题，多说几句。新罗于开元九年（公元721年）修筑何瑟罗道长城，防备的已经不再是唐朝了，而是防备渤海靺鞨。
　　据《三国史记》地理志溟州记载，“<太宗王>五年，<唐><显庆>三年（公元658年），以<何瑟罗>地连<靺鞨>，罢京为州，置军主以镇之”。可见溟州（何瑟罗）与靺鞨相邻。
　　而自万岁通天元年（公元696年）契丹李尽忠叛乱后，渤海靺鞨在其首领大祚荣率领下迅速崛起，其南境与新罗相接，据《新唐书》北狄传记载，“南比新罗，以泥河为境”。据谭其骧编著的《中国历史地图集》渤海地图显示，泥河，就是现在朝鲜的龙兴江，就位于溟州的北境。
　　据此看，当时新罗北方应该是有2个势力，一个是唐朝，新罗与其以浿江（大同江）为界，另一个是从属于唐朝、但不完全听命于唐朝的渤海靺鞨，新罗与其以泥河（龙兴江）为界。
　　因此，新罗修筑何瑟罗道长城，明显是为了防御渤海靺鞨的。
　　3、毛伐郡城
　　据《三国史记》地理志良州记载，“<临关郡>，本<毛火[一作<蚊化>]郡>，<圣德王>筑城，以遮<日本>贼路”。可见，地理志的“毛火郡”就是新罗本纪记载的“毛伐郡”。
　　根据以上考证，新罗圣德王时期，新罗在汉山州修筑开城及其他诸城，进一步加强新罗在汉山州的统治。

　　（二）新罗以其积极表现获得唐朝赐予配江以南土地
　　除上述行动以外，圣德王时期新罗在汉山州取得的一项重大进展，就是唐朝正式将浿江以南的土地赐予新罗。这是新罗历代先王的夙愿，现在终于以唐朝正式文书的形式予以确认。
　　圣德王取得如此重大的成果，主要是采取了以下2方面措施：
　　首先，积极强化与唐朝的关系，频繁遣使入唐贺正和朝贡。
　　圣德王在位36年，仅仅根据《三国史记》新罗本纪的记载，新罗在此期间入唐贺正和朝贡的次数，就至少有38次，平均每年1次。
　　圣德王的频繁遣使，得到了唐玄宗的赞许，据《三国史记》新罗本纪记载，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新罗圣德王二十三年）二月，圣德王再次遣使入唐，玄宗特降书曰：“卿，每承正朔，朝贡阙庭，言念所怀，深可嘉尙。又得所进杂物等，并逾越沧波，跋涉草莽，物既精丽，深表卿心。今赐卿锦袍、金带及彩索{素}共二千匹，以答诚献，至宜领也”。
　　新罗的积极遣使入唐，强化了唐朝与新罗的关系，为唐朝向新罗赐地做好了铺垫。

　　第二，协助唐朝征讨渤海靺鞨。
　　开元二十年（公元732年），“勃海靺鞨王武艺遣其将张文休帅海贼寇登州”（《资治通鉴》），翌年（公元733年），唐玄宗派人发新罗兵进攻渤海靺鞨，新罗对此积极出兵配合，并为此付出了较大的代价，“会大雪丈馀，山路阻隘，士卒死者过半，无功而还”（《资治通鉴》）。
　　仅从军事角度考虑，新罗是严重失败的，但是，从政治角度考虑，新罗却获得了不小的成功。
　　新罗的积极表现，成为唐朝向新罗赐地的最主要的原因。开元二十三年（公元735年，新罗圣德王三十四年），唐朝正式向新罗赐地，“春正月，……遣<金义忠>入<唐>贺正。二月，副使<金荣>在<唐>身死，赠光禄少卿。<义忠>回，勑赐<浿江>以南地”。
　　关于唐朝的正式敕文，笔者不太确定是哪一篇。但是，笔者在《全唐文》卷285找到了张九龄起草的“敕新罗王金兴光书”，该篇敕文可能与此相关。笔者在此全文引用如下：

　　敕鸡林州大都督新罗王金兴光：
　　贺正、谢恩两使续至，再省来表，深具雅怀。卿位总一方，道窬万里，托诚见于章奏，执礼存乎使臣，虽隔沧溟，亦如面会，卿既能副朕虚已，朕亦保卿一心。言念恳诚，每以嗟尚，况文章礼乐，粲焉可观，德义簪裾，浸以成俗，自非才包时杰，志合本朝，岂得物土异宜，而风流一变？比卿于鲁、卫，岂复同于蕃服？朕之此怀，想所知也。贺正使金义质及祖荣相次永逝，念其远劳，情以伤悯，虽有宠赠，犹不能忘，想卿乍闻，当甚轸悼。
　　近又得思兰表称，知卿欲于浿江置戍，既当渤海冲要，又与禄山相望，仍有远图，固是长策。且蕞尔渤海，久已逋诛，重劳师徒，未能扑灭，卿每疾恶，深用嘉之，警寇安边，有何不可？处置讫因使以闻。
　　今有少物，答卿厚意，至宜领取。春暮已暄，卿及首领百姓并安好，遣书指不多及。

　　从这篇敕文的写作时间来看，敕文提到“贺正使金义质及祖荣相次永逝”，这里的“祖荣”，很可能就是《三国史记》记载的开元二十三年（公元735年，圣德王三十四年）二月在唐朝去世的“副使<金荣>”，敕文最后提到“春暮已暄”，说明敕文作于春末，这也与新罗使者金义忠宣布唐朝赐地敕文的月份二月相合。
　　从这篇敕文的内容来看，敕文提到“知卿欲于浿江置戍，……警寇安边，有何不可？处置讫因使以闻”，这里的“知卿欲于浿江置戍”，说明新罗向唐朝提出请求，希望能够在浿江部署防御，唐朝对此的回答是“警寇安边，有何不可”，亦即同意新罗的请求，既然同意新罗在浿江一线部署，也就相当于将浿江以南的土地赐给了新罗。
　　对此，新罗圣德王于翌年（公元736年）上表谢恩，这篇谢恩表在《全唐文》卷1000和《三国史记》新罗本纪均有收录。笔者对比了一下2篇谢恩表，发现只有第一句话有较大不同。
　　《全唐文》卷1000赐土地谢表：伏奉恩敕，浿江以南，宜令新罗安置。
　　《三国史记》新罗本纪：伏奉恩勑，赐<浿江>以南地境。
　　从与上文引用的“敕新罗王金兴光书”的契合程度来看，《全唐文》收录的“赐土地谢表”似乎契合的更好，“敕新罗王金兴光书”提到的“置戍”、“安边”，与“赐土地谢表”提到的“安置”比较吻合。当然，2篇谢恩表并无本质区别。
　　至此，新罗不但在事实上占据了浿江以南的高句丽故地，而且获得了唐朝的正式认可。

　　七、新罗景德王时期（公元742年至765年在位）的汉山州
　　开元二十五年（公元737年），新罗圣德王去世，其子承庆即位，是为孝成王。孝成王在位期间（公元737年至742年），新罗在领土方面采取的措施很少，此处略去不论。
　　天宝元年（公元742年），孝成王去世，其同母弟宪英即位，是为景德王。
　　据《三国史记》新罗本纪记载，景德王在位期间，新罗在领土方面主要有以下行动：
　　天宝七年（公元748年），“遣阿湌<贞节>等，检察北边。始置<大谷城>等十四郡县”。
　　宝应元年（公元762年），“夏五月, 筑<五谷>、<鸺岩>、<汉城>、<獐塞>、<池城>、<德谷>六城，各置太守”。
　　现对上述各城的具体地望考证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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