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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生活,细微与关注[第9页] |
作者:ee米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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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个招呼都不打,对他的存在,她居然视而不见。这对他很有意义。 什么人会对他如此?跟他有距离的人。平时,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明显的,是被她有意、明确地控制的。很多场合他享有的待遇如同一个陌生人。 困难如此,然而诱惑并未减弱,而是更强。实际上他能轻易往前冲吗?当然不能。世俗和道德的强大,她的警觉和坚持,二者高度结合,在他面前竖起不可逾越的高墙。如果他没法扼杀自己的冲动,欲望的强力之下,他只有撞向这堵墙。对诱惑自己的陌生人,人除了侵犯,还有什么是自然的? 他完全清楚这点,了解侵犯一旦发生可能带来的悲剧,加上自己的怯懦,他有力地压制自己。现实场合里,他比她对彼此可能的接近更敏感,作反应更主动,更严苛,以至于不近情理。久而久之,这成了他的常态。 然而欲望就死了吗?它会转化为更积极、狂热的内在之旅。在现实中不能越界,于是在精神上出手凶狠,每天都在她身上尽享征服的快活。 欲望与侵犯,天然的结合。他可以在自己身上找到绝佳的表现。 这有何意义?仅仅是无奈中的、可悲的自我安慰吗?当然不是。他借此随时体会欲望的存在,为其鲜活而自豪。 更进一步,他由此拥有了专属于自己的、与欲望相处的奇妙方式。人的生命需要精神营养,现在他有了一个奇妙源泉。 特别是,这个源泉永不枯竭,直至其最后时刻。不为别的,因为她的警觉和拒绝永无休止。 |
人何时最有卑微之感?不是被扔进低谷,啥都抓不到,而是发现自己欲望的幻灭时。 某个时候,某个对象让你兴味索然,本来不是这样的;见到一个东西,先前有的兴奋没有了;进入一个熟悉的场景,自己身上那个习惯的反应居然没出现。你的不安油然而生。 再品品,就算欲望有,你也没法像以往那样有效地安抚自己,做不到那个程度。你失去了这种本来不用操心,习惯拥有的能力。你开始慌神了。 人体会到某种欲望很弱的存在,自己对它的满足也弱。随着整个生命的衰退,一步一步,这两者未来会更弱下去,余生就这样滑下去,毫无疑问。 你该怎样面对这命定的不幸?蔑视、疏远这欲望?你不舍,办不到。既然这样,何不振奋起来,好好投入,热烈地爱它? 欲望是你生命的代表。爱它就是爱这整体。正是这心态撑起了生命。想想看,在自己欲望及其满足最强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空有物质基础,只会活得糟糕,例如那些年纪轻轻就自杀的人。 特别是,无论现在、将来的生存现实如何,对欲望的愿望是随时能够抓住,能够保持一生的。再弱、再悲惨,人也能拥有这颗心。 当然这不容易,随着时间流逝,将会越来越难。反过来看,此刻正是余生里最强大、保持这心态最容易之时,何不珍惜眼下的机会,去强化这状态? 你当然会衰退,各方面都是。但此时的投入可以帮助你减缓衰退的速度,让这条路更长些,最不幸的时刻来得更晚些。越早意识到这点,当下越是用心投入,后来的效果就越好。 何必这么认真,只是躺平,不行吗?当然可以,但你丢掉了本来能抓住的,这不是顺其自然,是任由自己坠落。你作出了这不幸的选择,是害了自己。 人一定会对自己的生命有作用——或把它往下推,或往上顶,二者必居其一。所谓逆水行舟,你没法假装无辜,躺平不了。 人可能卑微——欲望不能实现或不可阻拦地失去,但也能因此高贵——让对欲望的欲望燃烧,谁都能做到。 |
人可以爱自己的欲望并为此投入,然而这并不容易。你往往被两种倾向支配——或急于冲出它的领域,抓住其对象;或向后离去,无视其存在。 毫不奇怪,一个生命的扩张和幻变具有最强的动力,最真实。这点深入你的内在,支配着你。 另一方面,即使在欲望旺盛的时候,你能有力充分满足它,种种不利条件也会阻拦你的立即和彻底,你往往只好来了再来。多数情况下,你不得不一次次重新进入,重燃欲火,至少是重新保护这燃烧。生活的现实自然促成这个震荡,由不得自己。 你总在衰退中,等到你处于极弱状态,这个过程依然存在。人只要活着,就有力量存在的某个范围,由弱到强,由强到弱,供你展现掌控自己的意志和热情。除非你立刻放弃,你就是要来回反复。 轮回不仅仅是必然,而且是应然。无论处于极强还是极弱,轮回都是人活着的最佳方式。在低谷,它更有价值。 承认这点很不容易。在最惨的境地,似乎没有这个变化余地了,只有举手投降了。其实不是,只要你愿意说有,只要热情不死。 虽然这样,跟后面步步衰退的余生相比,现在还是你的巅峰。你不妨专注于这个轮回,建立和巩固相应的习惯,强化调控变化的主动意识。你垒起的山峰越高,下降的坡度越缓,这个坡越长。利用好当下,这是余生所需,是你的伟大使命。 不这样不行吗?当然可以,但你最好承认,自己有相反的机会。还要承认,是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客观的境况决定了自己的余生。 |
人遭遇不可抗拒之力,只要你不愿退却,就能得到一个无限轮回,同时获得由这个进程为自己制造的勃勃生机。 例如,当你碰上一个不熟悉、不擅长的东西,其存在令你头疼时,这样的无限及随之产生的活跃生活就有了,除非你愿意放过它。 大的挑战对付不了,没啥,你就接受它之下的、较小的、无数碎片化的挑战。一个完整的你无力对付,不妨切成小块,更小的,便于自己动手。即使没有显然的功绩,干脆说只有失败,但你的活力被激发了出来。行动本身的意义一定有。 例如,一部你看不懂的影片,从头看到尾,怎么用心都拿不下来,你可以把这段时间切割成很多片段,每段长度很短,例如五分钟或十分钟,还能更细碎,逐段把玩。或者按故事情节划分,一个个细微环节,逐个推敲,这类细分可以走向无限。你不在乎花多少精力和时间,就是争取弄懂。 这其中的某个碎片你仍可能啃不下来,可以再细分,或者一次次重来。 问题解决了?某个下午或晚上你反复了多次,还是没进展,那就放弃了?可以暂时搁置,明天再来,后天又来。多长的间隔都不在话下,总之不怕走向无限。你追逐活力到了这境界,禁不住替自己叫好。 最终能否吃透这部片子,多大的努力之后?难说,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你能创造生命的辉煌,这自信和愉悦是满满的,绝对的。 |
生活是个整体,但你少不了碎片化。 把整个生活切割成许多碎片,各个碎片单独看待和使用,具备独立的存在与独特价值。整体的自我保护与创造被切割,分散在这些碎片单元中,整体的安全与创造由这些单元汇聚而成,整体的思考落实在这个集合中,或者说,人在这个碎片的集合中实现整体的价值。 |
人是如何确认自己存在的?通过确认自己力量的存在。为此,他要建立以下信念—— 他必须注重这力量的展示和使用; 他应当拥有对这些行动的主导权; 他必须使这展示和使用具有合理性、正当性; 他必须尽量使自己这些行为与外界保持协调,以获得有利条件; 他需要有确保这展示和使用得以存在和延续的力量,关于力量的力量。为此,他需要以下确认: 他能给自己创造、发展、提升这合理性; 他能够承担展示和使用这力量的代价,假如他没法承担这代价,他就不具备关于这力量的力量; 关于这力量的行动可能遭遇阻碍,碰上不利条件,他有排除这些的力量; 怎样看待自己这力量及其使用和展示,其头脑清醒、意志坚定,有勇气和热情。换言之,关于力量的行为有其精神的助力,不会受到来自内在的破坏; 关于力量的行动可能进展不顺,遭遇可能失败的前景,他具备坚持自己的力量; 展示和使用力量,其纯粹性可能因功利意义的出现而受损,他对此有清醒认识并能适当应对; 力量的存在走向自己的反面,他有不因这前景而畏惧和放弃的力量; 力量来来去去,跌宕起伏,他有驾驭、跟随这无限轮回的自觉和力量。 |
你觉得自己活得好,然后向别人投去骄傲的目光。 可别人不慌张,没有沮丧,你受不了了。 没什么,人的活法谁更好,你注意的不是其内容。照此自己方式生活的人是得意还是痛苦,活得如意还是倒霉,你从这点看人、看自己。 你自信,于是设法让自己更加自信,傲气侧漏。照那个活法你该做什么,要如何投入,你不怎么在乎,要的只是自己的张扬,让人家沉不住气,打垮对方。 除了上帝,世上只有你有这心思。别人似乎不受你这番表演的影响,这就轮到你难受,不知所措了。 接下来会怎样?你发起愤怒的攻势,把他打下去,或堆起笑脸,吹捧对方。这两者都给你用力的机会。身上有劲却无处使用,你憋得慌。 脚踩或抬起对方,重要的是给他一个确定的位置。对照之下,能找自己到站立的点,否则你四顾茫然,悲催在这里。 对别人发力,这动作越快,越容易被察觉出你的慌张和虚弱。你也能借此看出这点。明白这些,你越想加快。驱赶这耻辱是你此刻最需要做的。 你没法面对现实,现实中的对方。打倒他或抬高他,都能使之在眼前消失,都能救自己,虽然只是暂时。 本来,你觉得自己挺牛,于是暗暗等着别人脸上的证明。可没有这一幕,你失望的火压不住,要靠攻击来发泄。若是受阻,转为吹捧也行,也是一种自救。你还有别的招吗? |
人生的卑微是怎么回事?你忽然想起大学军训中的一段经历。 一次中间休息,同学们在操场上席地而坐。隔着好多人,你偶然看到远处的一张脸。刹那间,你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本来你很无聊,随意转动头,环顾四周。同学们轻松交谈,叽叽喳喳的声响或近或远。但此刻你什么都听不见。从小到大,何时有过这样的感觉?那脸上,一双奇特的眼睛!是的,是的!一种从未见过的神色,你被镇住了。 你顿时慌张起来,低下头,然后抬起,装作轻松自然,似乎是看她右边的某人,眼光从她脸上掠过,头又垂下。 这眼神里出来的,是什么?你暗自念叨。 再仰起头来,看她的左边的一棵树。好像被它吸引,你盯住它两秒钟,目光离开时又从她脸上很快滑过,落下。 该怎么说?你找不到词句,一句也出不来。 再来,再来,重复了多少次?不知道。脑袋动来动去,心里跟着晃荡。 这样的女孩,能落入我怀中?别闹了,这是天方夜谭,我当然明白。 可是,我自得其乐,来了再来,谁能挡住我的视线流动,不许我一遍遍偷袭?是什么让我这么嗨,没完没了?她不是我的,当然。 这回答,漂亮呀。你觉得浑身有劲,禁不住站起,顺着操场跑起来。 没错,没错,我不可能拥有她!你迎着凉风拂面,轻轻叫着,笑着,脚步轻快。 只有一个遗憾——不能控制教官的表,没法让休息时间使劲延长。你微笑。 (待续) |
第二天出操前,你打听到她叫苏苏,还想办法拿到了她和一个女生的一张合影。她们坐在草地上,那女孩近些,而她靠后,从远处看着镜头。昨天你的感觉又活了。 你凝视着,用手指头划着屏幕,让她的脸变远些,又拉回来,再远去,来回变着。你把这双眼向屏幕的一边缓缓拉出去,看着它慢慢消失,又让它一点点返回。你反复玩味,任由心里一直晃荡,停不下来。 太妙了,这简直就是拍照的人深知我心,要这样诱惑我这个卑微的人,要我成为驰骋沙场的勇士啊。你挥舞手臂,蹦跳着。 这眼睛,触动你的是什么?你又自问。好像是忧郁,或者是某种淡淡的伤感。它从那里面逸出,在整个画面散发出来。不对,似乎是温柔,或者是另一种内敛的存在,深深地沉下去,不见底。到底怎么说才合适,你试了又试,没法停下来。 忽然想,不论她照多少张,这脸上有没有动静,哪怕什么表情也没有,那股子气质也会弥漫在每一张里,挡也挡不住,是吧?无论她身处何处,在做什么想什么,那眼神都在传达同一种东西。一定是老天要把它固化在这里,什么力量都无法把它从这眼里拿掉,连她自己也做不到。 你又想,这样的眼睛,不管谁发现,都会被迷住,像我一样震颤吧?你相信,就算她面对的是路边的一片碎叶,它也会活起来,也是难以自持,妙不可言。 凭啥这样说?没有根据,只是瞎想。但你愿意这样,这自由给自己快乐。 快乐后面是什么?是仇恨,是伤害。你想起了过去。 来吧,看我怎么收拾你!每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好女孩,你心里就这样叫喊。越是喜欢,这声音就越响,那种急吼吼的劲头就越足。 这没什么。你觉得动人的女孩不过是魔鬼,是带着恶意,存心来羞辱自己的。她越是可爱,你就越是痛苦,越忍不住要出手。 也不奇怪,历来的怯懦、自卑,你面对女孩从来不敢有奢望,轻易就死了心。你有多动心就有多难受、绝望,恨意就有多足。 怎么,又来了一个?是的,从来没有过的!此生最辉煌的战斗要来了,你预感到这点,心又剧烈地跳动了。 接下来能怎样?不能怎样,真要干才知道困难重重。不过吼一嗓子也痛快,以前就常常如此。嚷嚷给自己听,这样的自娱自乐,早就成了习惯。 然而这回不是了。 (待续) |
不行,这回要来真的!我能成功!你捏紧拳头。 过去,你有一种游戏——找某种机会,故意靠近喜欢的女生,只是靠近。你不动声色,脑袋扭向一边,想象人家会如何受惊吓,那举足无措的模样多好玩。稍作停留,你得意洋洋地跑掉。这是伤害,所以你乐在其中。 当然,只是瞎想而已,人家没这么脆弱。尽管你知道这点,但只要能不断重来,没完没了,你就够爽了。 可这回,这么柔和的人儿,连枯叶都不怕她,我再犹豫就不像话了吧?狠狠下手,真的能让她疼到骨头里,必须的。 假如马路上的叶子长了眼睛,要出现在她面前,不肯离去,那是什么?跟我一样的侵犯。它根本无法拥有她,跟我一样。 不,我胜过它。它只能躺在地上,运气好的时候,顶多能借风势起来,与她对视一秒钟而已。可我是个大活人,随时能找机会,大把的,不是吗? 走在路上,她不会看地上的枯叶。可我是人,她的同学,她的同类,它能跟我比吗? 不,远不止这些。大胆地面向她,直视那双眼睛,我轻而易举。赤裸裸的这么干,我要的味道该是何等浓烈、饱满?从没有过的。 还有,比起过去,我能靠得更近,多近都行。贴上去如何?行啊,更满足自己了。 会有麻烦吗?肯定不会。瞧这眼神,是在召唤我的攻击,不是吗? 想好了,赶紧动起来!一定能成功,是的!你心潮澎湃。 (待续) |
军训结束,你开始行动了。 每次上课,她都爱坐在教室靠后的位置,你的心怦怦直跳。目标的位置确定了。 总不能一进教室就站在她面前,脸对着脸,直接挑战她吧?你盯住了第一排,战士要出击,阵地有了。 在这个位置,随时可以回头看她,有机会就跟她对视,多少次都行!你踌躇满志。 每次上课,只要进入阵地,你就转动身子和脖子,有时似乎是要跟她附近的同学交流,有时好像要注意教室后面墙上的东西。你的视线向后扫过去,再偏转角度,从她脸上溜过,或者看天花板两秒钟,再让自己的视线落下,在她脸上站住。每次你都赶紧回撤,心慌得不行。 没什么,你发起第二、第三次,更多次。一浪一浪,你生机勃勃,意气风发。 一回回你重新启动,脖子向她的方向转动,你在心里念叨,要自己更稳些,更慢点。可一旦接近目标,你就赶紧把头转回来。每次都像个慌张的逃兵。 然而奇怪,你一点都不难受,有些遗憾,更多的是温暖,是精神焕发。这奇妙的感觉是怎么来的?那双神秘的眼睛高高在上,照亮所有,不是吗? 后来战术变了。你特意跟坐在她附近的几个男生交朋友,有空就在一起说笑打闹,很亲密的样子。课间休息结束,你回到自己的座位,还要扭头过来,跟他们说个不停。这时候顺便就能看她,妙啊。 无论怎样,你很是自由,有多种进攻方式可选。你换来换去,潇洒得很。 现在想来,要是能一直这样,没有后来,该是多美满呀。 (待续) |
人处于卑微之中,各种条件下的,各个方面的。他逃不掉这宿命。 那么,卑微的他就只有不幸?他有当下的无限轮回,他一定能从这无尽的步步行进中赢得价值和满足,借此走向高贵,真正得救。 不在乎得失,就专注于这步步进展,纯粹的存在,他恰恰收获颇丰,反之则受损,可能一无所有。 他对自己说,我在这条路上,有这一步步重来的动作,总是保持这状态,不限制自己,够了。至于做了或没做什么,对其作何评价,不关心。或者说在纯粹前行之下去注意。 人卑微,但专注于他的无限轮回,于是不再卑微,这是他的伟大救赎。 人们常说要活在当下,对卑微者来说,这个当下就是其无限轮回,这个活就是对此的鲜活专注,与之相伴的、当下的生机勃勃。 还有一句话是安于当下。有了这专注,你就安心了。反之,安心就能帮你实现专注。两者是一回事。 光说安于当下,可能暗藏着消极、冷漠、空虚、浪费宝贵生命,而专注就不同了。专注意味着积极、热烈、份量足,生命迸发出光彩。 卑微者不必计较这路上的具体内容,只要专注于这无限延续本身,他就赢得了无限回报。人所有的失败,常伴随着分心,力量因分散而消解,主观原因往往在此。专注一说,看起来挺空,实际上丰满,份量十足,精彩纷呈,恰恰是不够专注,他得不到这些。 人该轻视、抛弃成败得失?不是。纯粹关注其无限轮回,恰恰赢得了取得成功的最佳条件,也许是唯一条件。 人的主罪就是缺乏耐心,做事往往毁于这个。无限轮回的坚持正好提供了耐心。除非他抛弃这个进程。 条件不等于成功,他可能失败,但其无限轮回确保自己能不断重新发起攻击,这又是有利于成功的最佳、或者说唯一的条件。 别忘了,即使人要的是纯粹,无限轮回本身也会会破坏它。就因为这轮回的纯粹有助于成功,是不易抵挡的诱惑,越到后来,成功的诱惑越强,纯粹不再,人丢掉了伟大的轮回。 所有这些,卑微者都需要深刻领会,热烈守护。这绝非易事,他的不幸只能一次次重新化解,也该如此。真能理解、践行这信念,人就是最高等级的高贵者,别人都在他之下。 |
你想跟她对战,假如知道了她住在哪里,可以怎么做? 找机会去那个门口,跟她碰面、靠近对视,就这样打击她; 能随时去吗?办不到。你必须有空隙,例如隔天去一次,如此轮回; 老是这样不变?你可以改成间隔两天、三天,或任何一种别的间隔,继续反复; 还没完,从原先的隔一天到新的方式,需要来回变化,也有节奏的、轮回的问题; 设想原先的节奏各自持续一个月,就这样轮换下去,一直不变?又有了变奏和轮回的需要; 这变奏本身也要有自己的变化,例如从上面说的一个月换成三个月,或别的时长,种种方案可以来回替换,又离不开节奏及变奏了; 如此想下去,没有个头。只要你想从变化、从无限回归中寻找乐趣,可以一直享有,从不失败,这日子无穷无尽。 |
某一日,你跟平时一样,在座位上转体、转脖子,对她的攻势不减。伴随着视线一再扫射,你的脑子进入天马行空境界。见到你的表演,她会收到怎样的信息,如何判断,内心里慌张成什么样。一次次浪漫想象,你心里的经历都跟上次不同,结论都是新的。你玩弄这里面的乐趣,妙不可言。 例如你想的是她刚刚低下了头,你问自己:下一次、每一次都会这样吗?应该不会,这样未免太沉不住气,显得过于脆弱了。 那就隔一次低一回头,她能这样反复下去,没完没了。可这岂不也是可笑? 你猜想她以后会改变,间隔增加到两次,如此应对你的攻势,也是没有止境,延续下去。 不对,同样的僵局,会让她难受,过一段时间又有变化的必要。 怎么变?重回老路,我的两次袭击,她用一次躲闪来逃避。虽然不是新招数,也是新变化,对吧? 两套方案各自持续多久?可能性很多。例如每一种用一次上课的机会,就这样循环下去。 这样就不会造成固定的形象,不是一种僵化?回答是肯定的。一段持续后,她也许会用二比一的模式轮换,进入后面的轮回,一直下去。 不,怎么能说一直?就不能再改成三比一,或五比二等等?变化的余地大得很呀。 然而你还不够,还想锦上添花。正在此时,下课了,你站起身来,看着她离开,很是怅然。 这回的大脑运动很爽,可惜被打断了,下回肯定有新东西,这也是变化,同样美得很。 怎样的变化?后面又会有怎样的展开?就在刚才的过程里寻找启示,你决定了。 |
人活着的动力来自哪里?他的自我定义。 强者有力量占有某物,他用这强力及其表现定义自己,需要将生活固化在这定义上。 我就是这样的人,必须是。他看着那个东西,心情的愉悦与满足从这个定位来。 弱者说,我不可能如此占有,对此必须头脑清醒。他看着眼前跟某物的距离,从这自我定义获取安宁和愉悦。 不论是谁,两者真正要面对的就是自我定义的问题,对象跟自己的关系怎样,能否得利,倒是次要的。 当强者失败时,与其说是得不到那个东西使他伤感,不如说是先前的定义被丢失、被否定,他找不到自己了。 弱者没有这样的情感。得不到正是本分,生活的常态,所以没有痛苦的道理。他一直活在本来的定义里,再自然不过。 在新的情况下,强者必须为占有的失败和痛苦而承受压力,活得沉重成了他新的自我定义。而不能占有恰恰是弱者的福分,他把自己视为轻松自在的人。 更进一步,在绝望的现实和情绪面前,强者被耗掉了为人本应有的生机,没有活力的人,他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看自己。而弱者精神焕发,有如孩童。活力定义了他。 现实生活里有了这样鲜明的对比:强者不断与自我认知和自我怀疑作战,一次次回到原本的定义,也就是一次次重新丢掉它,生活要他不断为这撕裂而挣扎。而弱者心里没有这张力,无须挣扎。 有没有内在的撕裂,据此建立新的定义的形势又产生了。当然,挣扎与享受,两种应对的分野还将持续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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