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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天地]穿越地层[第35页]

作者:ty_泰然处之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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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楼)

    “谦虚,纯属谦虚。卫东,你的辉煌过去,我就不必讲了。那可算得上是矿上响当当的人物,像你这样的英雄,到哪里都叫得响。”樊东瑞没坐下,只是站着道:“说不定以后还靠你提携呢。”
    所谓英雄,就是无私忘我、不辞艰险,为人民利益而英勇奋斗,令人敬佩的人。
    是英雄,就可能会失去自己的生命。为人类做出贡献,为拯救黎民百姓而牺牲,心甘情愿,死得其所。
    可一旦活着,不管身体健康与否,能否自食其力,辉煌过后就是黯淡。随着时间的推移,没几个人会记得你是谁。你的梦里会出现谁,对别人一点不重要。你的未来是什么,没有几个人会关心,除非是父母和妻儿子女。
    就如现在的自己,尽管曾是英雄,自己从没有以此向矿上提出什么要求待遇,却还是如常人一样沦为一颗棋子。
    (接上楼)

    人生就像下一个棋盘,里面有大大小小、许许多多的棋子,自己不过只是其中的一颗。
    你是一个卒子,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步也不回头地向前拱;
    你是一匹马,就要走“日”字,没其他线路可走,还要防止脚下不时被人拌了马蹄,让你跌倒不起;
    你是一门炮,只有巧借炮架,才能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否则就成为臭炮、哑炮,永远打不响,更不必提逞将军之威力了。
    即使是一骑绝尘、一子十寒的车,棋主让你献身时也要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更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
    不管怎么挣扎、怎么改变,到头来什么都改变不了一颗棋子的命运。
    从技术科到地质科,糊里糊涂的,至今仍不知道怎么回事。至于提携,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不知道是谁在下这盘棋,更不知道自己是谁手中的棋子。
    (接上楼)

    不知庐山真面目,却身处庐山中,那里云雾缭绕,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刚过来,两眼抹黑,以后还要请您这个熟人多多关照。”听樊东瑞如此调侃自己,任卫东心里一阵酸楚,嘴里仍恭维道。
    “你太客气了。都是弟兄们,相互照应是应该的。”樊东瑞哈哈一笑,不以为然地道:
    “再说什么熟不熟,时间久了,陌生人就会成为熟人。人不论走到哪里,只要以心换心,别人也会真心对你,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高!实在是高!”任卫东右手伸出大拇指:“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拉倒吧!高,什么高?”樊东瑞哈哈一笑,大手一挥:“不和你瞎掰了,干我的活去,有空再过来。”
    “好的,有空再聊。”送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任卫东冲樊东瑞大喊一声:“回来!别走。”
    (接上楼)

    “什么事啊?看你一惊一咋的。”樊东瑞转过身来不解地笑道。
    “刚才只顾说话,差一点忘了。这次回老家,带来一点特产,拿给弟兄们尝尝。”任卫东从桌下拿出一个塑料袋递过去。
    “很好,什么时候你都能想着弟兄们。真甜!走了。”樊东瑞从塑料袋里掏出一颗红枣,用手搓了搓,放嘴里一嚼,手一挥,提着塑料袋出门。
    看着他离开,任卫东回来继续看书。
    一上午很快过去,到下班时间,从车棚里取出自行车回家吃饭。
    下午回到办公室,任卫东正在看书。
    “科长。”听到门外有人和地质测量科长说话,任卫东起身提着一个塑料袋来到科长办公室,里面开着门。
    “进来。”任卫东敲门声未落,里面传来科长郦江坊清脆地声音。
    三十多岁的郦江坊白白净净,眼睛炯炯有神,中等个子,长相一般,浑身却透着一股精干利落。
    (接上楼)

    他老家在农村,父亲是一个大队会计,通过关系谋到了一个煤矿招收正式职工的名额。
    那时候正式职工是一个名片,有了它就意味着衣食无忧,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差半年就要高中毕业的郦江坊,自然理解父亲的一片苦心。
    尽管还怀揣高考美梦,但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不如这个现实实在,托人办了个高中毕业证,来到梅庄煤矿下井,成为一名煤矿工人。
    会干巧活,勤奋好学,脑子灵活,又会做人做事,加之矿上能写会画、有文化有知识有能力的人少的可怜,被矿上当技术人员培养。参加了省煤校半年业务培训,拿了一个短期业务培训毕业证。回到矿上,又自学了不少煤炭开采和地质方面的专业知识。
    先是当了一个采煤工段的技术员,副区长。在工作中,为提高采煤工作面单产和采区回收率,提出了很多建设性意见和建议。
    侍宴诗
    南北朝 王僧孺

    丽景属春馀,
    清阴澄夏首。
    交枝隐修径,
    回流影遥阜。
    徙帷轹轻筠,
    移銮拂高柳。
    去矣劳茂绩,
    勉哉报嘉诱。
    小臣良不才,
    涓尘愧所守。
    何用胜雕斫,
    譬木良如朽。
    奉和夏日应令诗
    南北朝 庾信

    朱帘卷丽日,
    翠幕蔽重阳。
    五月炎蒸气,
    三时刻漏长。
    麦随风里熟,
    梅逐雨中黄。
    开冰带井水,
    和粉杂生香。
    衫含蕉叶气,
    扇动竹花凉。
    早菱生软角,
    初莲开细房。
    愿陪仙鹤举,
    洛浦听笙簧。
    赠刘师服
    唐 韩愈

    羡君齿牙牢且洁,
    大肉硬饼如刀截。
    我今呀豁落者多,
    所存十馀皆兀臲。
    匙抄烂饭稳送之,
    合口软嚼如牛呞。
    妻儿恐我生怅望,
    盘中不饤栗与梨。
    只今年才四十五,
    后日悬知渐莽卤。
    朱颜皓颈讶莫亲,
    此外诸馀谁更数。
    忆昔太公仕进初,
    口含两齿无赢馀。
    虞翻十三比岂少,
    遂自惋恨形于书。
    丈夫命存百无害,
    谁能点检形骸外。
    巨缗东钓倘可期,
    与子共饱鲸鱼脍。
    第二六二章 半路出家

    深得时任采煤专业领导和矿总工程师的欣赏,调到技术科担任副科长,又调至地质测量科任分管地质工作的副科长,两年前提为科长。
    后来,又拿到了省矿业学院大学专科函授毕业证,在地质测量科这个高级知识分子云集的地方,一个学历不高,靠自学成才的人,能够成为科长不能不说是一个传奇。
    “快进来,卫东,坐下。”看到是任卫东提着一个塑料袋,郦江坊坐在椅子上并未站起来,指着一张木制沙发道:“回来了。其实也不用这么急回来上班,工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好的。”
    “谢谢科长。”任卫东并没坐下,只是站着,回道:“这是一点老家的特产,不成敬意,您尝尝。家里没事,赶紧回来上班。再说刚过来,什么也不明白,还要适应适应。”
    (接上楼)

    “好,谢谢啊。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郦江坊起身拿起一个记录本,夹上一个钢笔,道:“这样吧,我要去开个会。咱们有机会再聊。你先回去,好好看看一些地质资料,跟同事们下个井,多学学,多问问。”
    说完,就拿着记录本走到门口,待任卫东出来后,掏出钥匙锁门下楼而去。
    任卫东回到办公室门口,就见副科长陈润文从里面出来。
    “卫东,什么时候回来的?”陈润文看是任卫东进门,就又和他一起返回室内,笑道:“屋门大开,里面无人,心正纳闷,原来是你在啊。”
    “昨天下午回来的。”任卫东如实回答道:“陈科长,喝水吗?上午去办公室找您,恁没在。”
    “下井了,跟着季矿长办了个公。”屁股一撬,陈润文坐在一张办公桌角上:“我杯子里有水,刚才喝了。去科长那里了吧?”
    (接上楼)

    “刚从他那里回来。”任卫东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水。
    “科长说什么了?”陈润文看着任卫东问道。
    “他忙着去开会,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多下井,多学习,及时向您请教。”知道陈润文不会就这句话向郦江坊求证,任卫东撒了个小谎。
    “科长说得是,咱们干煤矿的,不管做什么都要向现场学习。”陈润文翘起一只腿来回摇晃:“有什么打算?”
    “哪有什么打算。听您的,跟着您,还有其他同事,多跑多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及时请教。”任卫东直截了当。
    “卫东,欢迎欢迎。”正说着话,两人进门,一人大声道。
    这俩人不是别人,是任卫东现在的同事,一位高个方脸,不到三十岁。后边一位戴着一副眼镜,见人不说话先是微笑。
    (接上楼)

    “卫东,这俩人不用我介绍吧,以前不是没有打过交道。”尽管嘴里如此说着,陈润文还是从桌子上跳下来,指着张文成道:
    “这个高个大嗓门是张成文,毕业于咱们东山矿业学院地质系,已经在地质科工作了四五年,”指着后面那个人道:“戴眼镜的是祝前进,北东大学地球物理专业毕业。”
    又转过身来对任卫东道:“这俩人可了不得,科班出身,证书上的大字那可是金光闪闪的。当然,卫东也厉害,早年是救人英雄,现在职工大学毕业,也不是软茬。”
    快步走到二人面前,任卫东分别握手道:“初来乍到,烦请二位老兄多多指教。”
    “客气了。咱们谁跟谁啊。”张成文回握道。
    祝前进只是笑着握了手,没多说什么。
    “陈科长高抬了,现在只看能力不看文凭。还是人家卫东厉害,学用结合的好,干过工区,干过科室,实践知识比我们丰富多了。”张文成看着陈润文,又望向任卫东笑道。
    (接上楼)

    任卫东挠了挠头笑道:“一个职大生,怎么能给正牌相比?”
    “都别谦虚了,过于谦虚就是骄傲。”陈润文看着三人笑道:
    “原来地质组有四个人,另一个人你也认识,就是郭书林,他下井了。咱们梅庄矿,摊子这么大,情况复杂。有点事,地质上就转不开。那真是捉襟见肘,关键时候科长也要上。给矿上打报告好几次,就是不给人。现在好了,卫东来了,咱们五个人,力量壮大了,以后就可以轻松轻松了。能在一起工作就是缘分。卫东,你放心,这里没人拿你当外人,你也不要拿自己当外人。”
    陈润文让三人坐下:“快要下班了。明天呢,前进带着卫东下井,成文跟着采煤专业办公,我晚上夜巡。有意见吗?”
    趁着陈润文说话,任卫东拿出特产分散给大家品尝。众人一边对任卫东笑脸相迎,一边开会。
    (接上楼)

    陈润文是分管科长,有权安排工作,众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大家纷纷摇头。
    “好。既然没有异议,就这样吧。”见大家没有异议,陈润文大手一挥,走出屋门,任卫东提着一个塑料袋跟在身后进入他的办公室。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任卫东与大家一起下楼。
    第二天一早,任卫东早早起床,刷牙洗脸的同时,做了一锅面条,荷包上三个鸡蛋。
    平常大多是妻子做饭,有时候任卫东也做。
    早饭一般就是吃点面条荷包个鸡蛋,或是去外面摊点,买点馒头、油条、包子、油饼什么的,顺便提些豆浆回来。
    吃过早饭,妻子送儿子去岳母家,然后去学校。
    星期天的时候,通常都是妻子在家带孩子,只有这个早上,妻子可以睡个懒觉,那也要把儿子哄高兴,不捣乱才好。
    吃过早饭,来到澡堂换好工作服,领过矿灯、自救器,任卫东在井口等候祝前进一起下井。
    (接上楼)

    已有三四个区长或书记在这里,他们有的把胶壳帽坐在屁股下,有的站立在墙边。这个一言,那个一语,不时传来一阵哄笑。
    任卫东找了个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摘下胶壳帽坐在屁股下,闭上眼睛养神。大早上的,任卫东绝不插话,只是听这些人天南地北乱侃一通,说道高兴处,忍禁不住,也只是抿嘴一笑了之。
    题报恩寺上方
    唐 方干

    来来先上上方看,
    眼界无穷世界宽。
    岩溜喷空晴似雨,
    林萝碍日夏多寒。
    众山迢递皆相叠,
    一路高低不记盘。
    清峭关心惜归去,
    他时梦到亦难判。

    夏日题老将林亭
    唐 张蠙

    百战功成翻爱静,
    侯门渐欲似仙家。
    墙头雨细垂纤草,
    水面风回聚落花。
    井放辘轳闲浸酒,
    笼开鹦鹉报煎茶。
    几人图在凌烟阁,
    曾不交锋向塞沙?
    过沙沟店
    元 王恽

    高柳长涂送客吟,
    暗惊时序变鸣禽。
    清风破暑连三日,
    好雨依时抵万金。
    远岭抱枝围野色,
    行云随马弄轻阴。
    摇鞭喜入肥城界,
    桑柘阴浓麦浪深。
    第二六三章 经历才成长

    “师傅,上早班啊。”正在养着神,觉得有人来到身边却没说话,睁眼一看,原来是师傅范修正,任卫东笑着站起来打招呼。
    “坐坐,不用站。”范修正一手按着任卫东肩膀头,示意不必起身:“你也上早班啊,听说去了地质科。”。
    “是的,去了几天了。”任卫东低声道。
    “在哪里干都一样。别想的太多,那只会增加烦恼,别人知道了还笑话不经事。经历一些事情不是坏事,它会使你更成熟。人是经历才长大,不是年龄大了就懂事。好了,我下井。晚上没事的话,去家里坐坐。”
    拍任卫东一下肩头,范修正走向副井,任卫东起身看着他离去。
    这时,祝前进穿着工作服,把矿灯和自救器串进腰带里,系在腰间,和另几个科室人员走了过来。
    (接上楼)

    “来了,祝工。”任卫东站起来率先与祝前进打招呼,又和别人点头示意。
    “这么早啊。”祝前进笑着回道:“领导快过来了,咱们下井吧。”
    坐上人行车,来到井下。
    在一条岩石集中巷石门门口,那几个科室人有自己的事情,去了其他地方。
    “咱去哪?祝工。”见身边没他人,任卫东问道。
    “今天咱这样,你看行不行?”见任卫东这样问,祝前进便道:“从这个石门里进去,就是一个采煤工作面,再顺路去一两个掘进头。”
    “我是新手,跟着你混饭吃,当然行了。”任卫东笑道。
    “少给我扯,什么跟我混饭吃,咱俩都是大头兵一个。”祝前进用矿灯轻轻地打了任卫东屁股一下。
    “咚咚”“咚咚”,一阵炮声从远处传来。
    (接上楼)

    “里面正在放炮。这里空气好,咱休息一会儿,不进去凑热闹,喝炮烟了。”祝前进对任卫东过去有一些了解:“听说以前干过采煤工,肯定不会也不想再尝那个味道了吧。”
    “你是干克格勃的?什么都知道。”没想到祝前进能把以前的事情挖出来,自己却对他却了解甚少,任卫东挖苦道。
    “不要只顾说话,先把灯闭了,灵醒点。这个时间点,有灯光来可能就是领导,让他们逮住就麻烦了。看着灯光赶快走,过风门的时候慢点,不能有声音。”祝前进嘱咐着,席地而坐,呵呵笑道:
    “梅庄矿,屁股大的地方,哪里有几只老鼠,哪里有几只蚂蚁,有些人都了如指掌。况且你大名鼎鼎,我岂能不知。”
    “惭愧惭愧,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也值得让你关注。”任卫东把矿灯头掖进棉衣袖里,坐在了底板上,看着祝前进:“祝工,请不舍赐教,给我来一堂现身说法,咱们地质人员下井都是干什么?如何做?”
    (接上楼)

    “这可不行。”祝前进见任卫东把矿灯头掖进衣袖里,而不是关掉,立即纠正道:“领导一来,急着离开,这要透出光,那会暴露的。”
    “是吗?这么玄乎?”见祝前进这么在意,任卫东笑着关上矿灯。
    “人啊,还是小心为妙。不都说嘛,小心驶得万年船。”祝前进郑重地道:“咱们这些小人物,一旦被领导发现,轻者被罚,重者下岗。”
    祝前进身体稍靠向任卫东,嘿嘿一笑:“你可能是例外,因为你是特殊人物啊。”
    “瞎掰吧!我,特殊?”看着祝前进,任卫东指着自己,道:“我从技术科来到地质科,特殊在哪里?”
    “你不知道,谁信啊?”祝前进轻轻一笑:“仔细想想,领导让你来这里,不可能没特殊含义。”
    (接上楼)

    “特殊含义?”任卫东见他话有所指,实在不明就里。调我来地质科,哪怕是提半个级别,当个副科长也算有那么一点特殊。没有到他人却是如此想象,好像我抢了别人的东西似的。心中如此肺腑,嘴里却反问道。
    “听别人说,你来地质科,是准备当副科长的。”祝前进一脸认真地望着任卫东:“以后当了领导,可不要忘了兄弟我啊。”
    “老兄,大早上的,没喝酒吧。”任卫东向祝前进身边一拢,装作闻酒味:“没有酒味。”然后迅速坐正身子,哈哈大笑起来:“明白了。你还没睡醒,是在替我做春秋大梦!”
    随即又一本正经地道:“我当副科长,那不是把弟兄们前进的道路给堵住了,会让人把我骂低气的。从技术科来这里,说不定是给别人让路呢。行了,别八卦了。咱们干地质的,到底是做什么的?”
    (接上楼)

    “行啊,你这小嘴够严得了。”得不到一点信息,再追问也毫无意义,祝前进道:“干长了,自然知道。
    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说两句。咱们下井,与你在技术科不一样,也与调度室和安监处、经营考核办公室不一样,他们下井是管理,管人管事。
    咱们只管事,管不了人。咱们下井就是只管事,也就是地质情况,其他的管不了。如果你真要管的话,别人会笑话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知道,多管闲事可不讨人喜欢。”
    稍微一顿,祝前进又道:“咱们下井,就是去三个地方,采煤工作面,掘进迎头,和水仓,主要是看看情况变化。我认为,咱任务就两点,一是有没有新的断层或其他地质情况,二是验证原来的地质结论是否正确。”
    看了一眼任卫东,又问:“我说得对吗?”
    (接上楼)

    “对。再说我这刚进门的,也没资格瞎说乱论。”任卫东真诚地道。
    说着话,采煤工作面上的炮声渐渐停息,外面也没发现灯光。
    祝前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表,道:“进去吧,时间不早了。”
    “属下听您的,自然唯你马首是瞻。”没有了炮声,任卫东明白采煤工作面也就放完了炮。
    “去你的吧!”祝前进嘴一撇,手一挥。
    这个时间,科室下井人员也要进入工作地点检查了。
    任卫东打开矿灯,光线霎时照亮了周围巷道,眼前随之一亮。起身,扑打了一下屁股,一股尘埃在灯光照射下向远处飘去。
    进入石门,打开两道风门,走进采煤工作面平巷。
    来到平巷,任卫东一边走一边手持矿灯看向巷道两帮。
    新 秋?
    唐 齐己

    始惊三伏尽,又遇立秋时。
    露彩朝还冷,云峰晚更奇。
    垄香禾半熟,原迥草微衰。
    幸好清光里,安仁谩起悲。
    竹 窗?
    唐 白居易

    常爱辋川寺,竹窗东北廊。
    一别十馀载,见竹未曾忘。
    今春二月初,卜居在新昌。
    未暇作厩库,且先营一堂。
    开窗不糊纸,种竹不依行。
    意取北檐下,窗与竹相当。
    绕屋声淅淅,逼人色苍苍。
    烟通杳霭气,月透玲珑光。
    是时三伏天,天气热如汤。
    独此竹窗下,朝回解衣裳。
    轻纱一幅巾,小簟六尺床。
    无客尽日静,有风终夜凉。
    乃知前古人,言事颇谙详。
    清风北窗卧,可以傲羲皇。
    伏 涨
    近现代 马一浮

    晓江清可涉,日暮风涛高。
    迩知三伏涨,骤甚八月潮。
    浊流势交会,天下真滔滔。
    唯见川气黄,不睹千村漂。
    欲济无舟航,三老亡其篙。
    一随巨浪没,遂化鱼腹膏。
    舍身定何算,熟视无号咷。
    城郭等浮苴,岩居若栖巢。
    石脚已崩坼,聚沙谓坚牢。
    物命呼吸间,人心尚逍遥。
    异哉争鼠壤,格斗如牛毛。
    习气成瀑流,泾渭亦已淆。
    二仪有高下,虚空竟安逃。
    吾欲咨能仁,愍此昏垫劳。
    河伯尔无多,海若岂足骄。
    旦夕伫收潦,秋岸仍泬寥。
    第二六四章 预演

    祝前进走在前边,任卫东走在后边。身后的灯光在祝前进身前来回穿梭,晃得他眼花缭乱,感觉颇为不适,有些不耐烦,回头道:“照什么照?好好走你的路。”
    “这是验证图上那些地质结论是否正确,这不是咱们的任务之一吗?不看两帮,怎么知道有没有构造。如果有,就记下来,标注好,上井后好对照啊。”任卫东紧走半步解释道。
    “呵呵。还真上心。”祝前进扭头看他一眼,笑道:“怪不得你做嘛嘛行。卫东,那我考考你,有关地质方面的。”
    “考吧!看看我肚子里有多少东西。”
    这几天,任卫东认认真真地恶补了地质方面的知识,以防被人问倒,答不上来尴尬。没想到祝前进现在就要先试一次,那就当一次预演,检验检验学习效果吧。
    “什么是断层?”祝前进问道。
    (接上楼)

    “岩体或煤体发生错位移动,这一现象就是断层。”没一点含糊,任卫东干脆利落地回答,只是没按书本上原文背诵名词,而是根据自己理解回答。
    “意思没错,却不太严谨。在掘进专业这样回答,可以说得过去。现在到了地质科还这样说,人家会笑话的。”见任卫东不按套路出牌,祝前进如此评价。
    “准确严谨的答案怎么说?”任卫东也要考考祝前进,看他回答是否正确,就佯装不知。
    “还考我啊!那就背给你听听。”祝前进咳嗽一声,润润嗓子,道:
    “断层是沿着断裂面或断裂带,两侧的岩层发生明显的上下或左右移动的一种断裂现象。
    断裂面称为“断层面”,两侧的岩块称为“盘”。如果断层面是倾斜的,在断层面上面的一盘称“上盘”,下面的一盘称“下盘”。”
    (接上楼)

    “一句话能说清的,非要多说几句。”没错,教科书上,对“断层”的名词解释就是这样。嘿嘿,是不是这伙计拿他自己记得清楚的东西来考我,任卫东故意没错找茬。
    “这是专业,你那是大概。”祝前进话语中透着毋庸置疑:“下一个问题,井工煤矿,煤炭回采率是如何规定的?”
    “采区回采率,煤层厚度小于等于1.3米的,不低于85%;1.3-3.5米之间的,不低于80%;3.5米以上的,不低于75%。
    采煤工作面回采率,薄煤层不低于97%,厚煤层不低于93%。”任卫东回答道。
    “什么是熔岩?”
    “所谓熔岩,是指喷出地表的高温岩浆,温度在700以上。”
    “岩浆与熔岩有什么不同?”
    “岩浆,是指地下熔融或部分溶融的岩石。当岩浆喷出地表后,则被称为熔岩。岩浆在地下,地下岩石熔融形成的炽热东西。熔岩在地上,是岩浆喷出地表形成的火山岩。”
    (接上楼)

    “呵呵。可以啊。看来你是做了功课的。”见问不倒任卫东,祝前进转身好为人师地的笑道:
    “干我们这行,要做到两勤。
    第一是腿勤,勤跑现场。哪里出现了断层或其他特殊构造,就要第一时间赶到,认真地分析,与周围地质构造是否有联系,更要借鉴领导和同事分析成果。
    第二是眼勤,勤看资料。有事没事,经常翻翻图纸和矿井地质资料。长此以往,哪个煤层有什么性质的断层,哪个采区水文地质复杂,脑子里就会形成一个概念。
    俗话说的,熟能生巧就是这个意思。”
    “今天这个井,没白下。”祝前进这些话,任卫东也知道大概,从别人嘴里出来,却是另一种意味。
    “坏了,暴露秘密了。”祝前进哈哈一笑:“人们常说,教会徒弟饿死老师。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下岗了。”
    (接上楼)

    “我这样的,没十年八年超不过你。”任卫东看着两帮,回道:“你太低估自己,高看别人了。”
    说着聊着,来到采煤工作面工具房。
    忽然一束灯光从里面射出,在两人脸上来回闪烁。
    幽暗的井下,眼睛被灯光照射,那是让人很不爽的。
    “谁啊?没礼貌!”祝前进大声道。
    “嘿嘿。”没回声,听到的只是窃笑。
    这声音不陌生,谁呢?
    走近一看,原来是从采煤三区调至采煤四区,仍担任区长的闳佺河。
    “早就听说有领导来了,以为是哪个呢?”任卫东和祝前进来到工具房门口,闳佺河放下矿灯,身子却没动,只是指着里面的两只木箱子:“原来是地质科的二位领导,快进来,坐坐。”
    “闳区长啊,不坐了。”祝前进首先说道。
    “是啊,闳区长,下午还要开生产会,总不能晚上井吧。”任卫东也附和道。
    (接上楼)

    “现在面上正出炭,脏的不得了,还去面上干吗?原路返回吧。”现在面上正在热火朝天的出煤,这两位进去难免影响工人干活,况且他们还有抓“三违”的指标,闳佺河就以关心的名义劝阻。
    “领导安排,要去看下面那个掘进头。不借道你们这里,要跑很多冤枉路的。我们也不想去,没办法。”祝前进找了一个无法推辞的理由。
    “不怕脏,那就进吧。”阻拦不了,闳佺河干脆顺水推舟。
    闳佺河在前,任卫东、祝前进在后,沿着上平巷向采煤工作面上口走去。
    傍着任卫东的膀子,闳佺河道:“卫东,你可了不起,现在的的确确成了多面手。”收回手,停下脚步,掰着指头数道:“当过工人,现在又是干部,这是其一。其二,干过采煤,干过掘进,现在又干地质。真是了不起!”
    (接上楼)

    “谢谢闳区长夸奖。在你面前,我就是小巫见大巫。”知道闳佺河是挖苦自己,还要让自己奉承他两句,任卫东道:“你更了不起,现在是矿上主力采煤区长,全矿老少可都指望你吃二两犬肉呢”。
    “你这小子!以前挺老实的,现在也学会油腔滑调地骂人了。”
    闳佺河一掌拍在任卫东肩头,哈哈大笑:“和你师傅范修正相比,我就是差那么一点点。一来,人家干区长比我早两三年。二来,现在他们区是咱们矿上唯一一个机械化采煤区队,比我一月多出一万多吨煤。和你相比嘛——”
    闳佺河稍作停顿,拉长了腔调:“还有那么一点点优势。”
    暑旱苦热
    宋 王令

    清风无力屠得热,
    落日着翅飞上山。
    人固已惧江海竭,
    天岂不惜河汉干?
    夏夜苦热登西楼
    唐 柳宗元

    苦热中夜起,
    登楼独褰衣。
    山泽凝暑气,
    星汉湛光辉。
    火晶燥露滋,
    野静停风威。
    探汤汲阴井,
    炀灶开重扉。
    苦 热
    宋 陆游

    万瓦鳞鳞若火龙,
    日车不动汗珠融。
    无因羽翮氛埃外,
    坐觉蒸炊釜甑中。
    第二六五章 能力与实力

    知道这小子要显摆了,任卫东不插话,听他如何自夸:“你比我干班长早,虽然就是个副的。可后来,千不该万不该,放下班长不干,去读什么职工大学。你看看,职工大学三年,耽误你多少时间。你上职工大学期间,我都干了些什么?你可能也听说了——先是副班长、班长,又是副区长,完成了三级跳。
    而你呢?回来才是一个实习生,虽然也干过区队班子成员。但那只是曾经,现在不还是科员一个,大头兵一枚。
    干煤矿是不需要多少知识,多少文采的,大老粗一样干区长。你看咱们生产矿长,不也是高中还没有毕业嘛,照样把全矿生产指挥的提流转。
    不是我说你,如果不去上学,凭你的能力,现在最起码也是一个副区长角色,不至于让人拨过来弄过去。”
    (接上楼)

    见任卫东不说话,闳佺河以为他认可自己说法,话趣更浓了,头一摇,又道:“如果不是有人压制,我早就又上一步了,凭自己的能力和实力。”
    “当然你有能力了。当初谁能看了有色东西,被派出所请走,而又毫发无损地回来,只是象征性地罚点钱了事,也只有你。
    听人说,安全、质量和产量经常得到表扬的区长,没有他人,也只有你。大家都羡慕你们单位。听说,辅助单位的不少,要求来你们工区呢。”任卫东既揭了闳佺河旧疤,又恭维两句,弄得他恼不是,不恼也不是。
    转眼间,三人来到采煤工作面上出口。
    “小毕,面上什么情况?”一个个子不高的小伙子,正从面下边走上来,闳佺河大声问道。
    “来了,区长。面上,出完炭了,正在支柱子。”叫小毕的这个小伙子气喘吁吁地道。
    (接上楼)

    “他奶(nai)奶的。往下传,地质科的领导来了。给我收拾好,不要把领导们绊倒了。”闳佺河大声喊道:“人家是有三违指标的。逮住了,我可不替你求情。”
    回头又对任卫东和祝前进嘱咐道:“注意。抓好柱子,不要只看老空浮煤,要看好脚下。滑倒了,疼的可不是我啊。”
    闳佺河在采煤工作面如履平地,一眨眼功夫,超出任卫东他们十几米远,只见他对拿着铁锨的一个小伙子吼道:“孙小辰,过来!”
    孙小辰怯生生地走到他跟前,只是嘿嘿地笑,什么也不说。
    “看点名册,你他娘的,小子这个月上的班不少啊。可不能给我属槐莲豆的——一骨碌粗一骨碌细。我给你说,以后再上几天歇几天,就让值班的把你停下来,实在不行就交到工资科。”闳佺河伸出右手食指对着孙小辰指指点点地,咬牙切齿地一番训斥。
    (接上楼)

    不管闳佺河说什么,满脸粗黑的孙小辰就是不搭话,两个大白眼珠紧紧地盯着他。
    “算了算了!越说越不喜嫌说你。滚!你给我滚!”见没什么效果,闳佺河只得无趣地摆摆手向下走。
    还没走几步,闳佺河又咋咋呼呼地道:“老王!这棵临时柱子是他娘的谁支的,怎么没穿鞋啊,不支分。”
    那个叫“老王”的听到闳佺河粗犷骂声,气喘吁吁跑过来:“刚才就告诉他们了,这些小子们给忘了。”
    “我看是你忘了吧。”闳佺河不听他解释,反而骂了一句。
    “陆军,给我过来,你这个四铁员怎么管的,水平楔钩耷拉着像个卖肉的,刮了后边领导的脸,有你好看的。”
    不远处的陆军,紧跑两步过来,伸手把耷拉的水平楔钩挂进顶梁眼上。
    “你挂什么挂,给我看好了就行。谁不挂,扣谁的分。”闳佺河训斥道。
    (接上楼)

    “大华子!你这个班长干得不耐烦了,看看这临时柱子支得歪七扭八的。”闳佺河向下走了八九米,抬腿朝满脸煤尘的大个子狠狠踢了一脚,吼道:“人家验收员老王拉了线,有线不按线,当摆设啊。”
    大华子一个趔趄,顺手抓住一棵柱子,才没摔倒。
    “商玉清,歇一会,活没有干完的。”闳佺河走到另外两个人身前停了下来,看柱子支得直直的就是一条线,防倒绳、水平楔钩挂得齐直,也是一条线,就对光着膀子的人道:“这几个月表现不错,基本上没旷工。小青年就要好好地干,趁着年轻多挣两个钱。”
    “区长上早班啊。”看到区长和自己说话,那个满脸皆黑、抱着柱子的商玉清露出一口白牙,把支柱放在铁鞋上,待助手将支柱升至顶梁牙口,才扶着柱子笑道:
    “领导说到俺心眼里去了,干两个月挣的钱比种一季麦子还多。老婆叮嘱,好好干,家里有她,让我放心,好好跟着您干。”
    (接上楼)

    “女人在家不容易,既要种地,照顾孩子,还要侍候老人。咱们带把的就要撑起这个家,不能让嫁给咱的女人没盼头。如果逼得女人成了半边天,那离戴绿帽子可就不远了。”
    闳佺河半真半假的话,引得商玉清和他助手嗤嗤直笑,他自己却不笑,又道:“小商,班前会上我要好好表扬你,宣传宣传你。
    是,煤矿这个活不让人待见,可很多人想干却干不上。你想想,来干这个活的人,那个不是托人花钱,找关系才来的,一般人门儿都没有。不要瞧不起这个活,你不干了,上哪里去找挣钱这么多的地方啊?
    这地方,有活干就有钱挣。腰包鼓了,人人看得起。别人看到你,老远先打招呼。走路也趾高气扬的,老婆孩子脸上也有光,说话办事腰杆也硬。
    不干这活,又没本事挣其他钱。兜里没钱,别人看到待搭不理的。邻居百舍面前抬不起头来,没人看得起你。
    要树你这个榜样,让大家向你看齐。多出力,多出勤。
    人嘛,趁着年轻有力气,好好地多上几个班,多挣两个钱。年龄大了再想挣钱,那就干不动了,也晚了,后悔也找不到地方了。”
    (接上楼)

    看任卫东、祝前进和小毕跟了上来,闳佺河抬脚就向下走:“好了,忙你的吧,不耽误了。”
    “区长,您慢走,领导也慢走。”闳佺河他们一离开,商玉清和助手忙了起来。
    “二位领导,老空里,脚底下,没浮煤吧。水光溜滑的,小心摔倒。我可是积极响应号召,颗粒归仓的。”来到下平巷出口,闳佺河拿矿灯照向老空,又照向底板,笑道。
    夏日联句
    唐 李昂

    人皆苦炎热,
    我爱夏日长。
    夏日联句
    唐 柳公权

    熏风自南来,
    殿阁生微凉。
    苦热行
    南朝 萧纲

    六龙鹜不息,
    三伏起炎阳。
    寝兴烦几案,
    俯仰倦帏床。
    滂沱汗似铄,
    微靡风如汤。
    第二六六章 活宝

    “你区的浮煤清理在矿上那可是挂了号的,嘎嘎响!想在你们这里找浮煤的茬,那可是难了。”祝前进给闳佺河戴了个高帽,却又用矿灯照了照下隅角:“只是这里还有一堆不薄的浮煤,要好好清理清理了。”
    “老王,你他娘的眼睛让狗吃了,还是让人当灯泡踩了,这里有浮煤怎么看不见啊?还是看见也不管不问,专门丢我的人!”闳佺河转身对跟在身后的老王恶狠狠地骂道。
    “区长,喝点水,消消气。”小毕见闳佺河生气,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戴着皮套的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递上前去,待他接着了才后退两步,躲到一旁。
    闳佺河接过水壶一摸,还有温度,抬起水壶,昂起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从嘴角流出。
    喝完,把手一歪,看也不看小毕,小毕立即上前接过水壶,拧上盖子,放入挎包。
    (接上楼)

    看着祝前进,闳佺河皮笑肉不笑地道:“嘿嘿。祝科长,只要掐下平巷溜子前清理干净,就不能算是浮煤吧。”又转身对身边的班长大华子吼道:“领导就是圣旨。大华子,你狗(gou)日的发什么愣啊!想让这堆浮煤一直在这里贡着啊,安人给我清理了!”
    这个闳佺河真是现世报,够阴的,明里安排工作,暗中却是卖人。借他人的腿搓自己麻绳,还让班长、验收员心里骂那多管闲事的。
    “闳区长,真是领导有方。出炭多,质量好,工人干劲高。”刚才那句话让祝前进甚是尴尬,不再言语。为了缓和气氛,任卫东对闳佺河恭维道。
    大华子、老王不敢慢待,立即让身边干活的两个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很快将隅角里那堆煤清理干净。
    “那是!卫东,不是吹。这二年,我总结了不少东西。”任卫东一句话,又燃起了闳佺河的兴致:“就管理来说,有这么几条。
    (接上楼)

    当班长和当副班长不一样。班长在班里说了算,可以脱产不干活,只要安排好,能出炭,质量差不多就行,当然关键时候要冲得上去。副班长就不行了,既要看班长眼色行事,还要协调好工人,又要干好分给自己的那份活。”
    “老于,卫生保持的不孬。”说着话,闳佺河来到下平巷运输机头旁,看到运输机减速箱上没一点灰尘,周围清理的干干净净。运输机下方、皮带尾底下也没一点脏杂物,就道:“继续发扬,不要骄傲。”
    “谢谢区长夸奖。干不好,验收员,班组长也不愿意啊,他们是饶不了的。”这个叫老于的站在运输机里侧,正用铁锨清理运输机以里碎煤。他直起身子,拄着锨把,嘿嘿一笑:“再说咱也是四十多的人了,不能让他们说得没脸没皮吧。”
    (接上楼)

    闳佺河没再搭理老于,继续向外走,接着刚才话题:
    “当副区长和班长不一样。副区长一般情况下不能干涉班里工作,只要班长不过于出格,就要睁一眼闭一眼,你和他们闹僵了,说不定会告你黑状。多管闲事,没人喜欢。
    当区长和副区长不一样。区长在区队里是一把手,什么事都要自己操心,一时考虑不周,很多人就看你哈哈笑。
    对手下管理人员要严,不管班长副区长,哪怕是和你搭伙的书记,该训就训,该罚就罚,不能给他们好脸。有些人一给好脸,就蹬鼻子上脸。
    对工人不能这样,工人都是好工人。他们有问题不能直接罚他们,要罚班长、验收员、四铁员,或者是副区长。那是他们管理不到造成的,因为工区有制度。”
    (接上楼)

    听罢闳佺河这番高论,任卫东频频点头。这家伙长进不慢,管理上一套一套的。
    嗯,不错,有道理。
    只听闳佺河继续道:“其实,不管怎么训斥班长、副区长,却绝不能亏了他们。他们才是真正出力的人,他们天天盯在现场,能让咱喝个喝酒,吃个好饭,睡个好觉。至于工人嘛——”
    稍微一停又道:“工人就是出力的命,他们不出力谁出力啊?工人出力挣钱,天经地义。但是,不能给他们开多了钱,有些工人就是贱料,你给他钱多了就烧包,不知道自己姓嘛叫嘛。不是找娘们找小姐,就是去赌。你想想,手里这几个小钱还赌,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有的,上两个月的班歇一个月,这里玩那里逛,简直是不务正业。所以啊,就是要少开给他们钱。不能让他们手里钱多了,钱少,他们就乖乖的靠班,撑不住饿不死。既好管理,还少给你惹事,一举多得。”
    (接上楼)

    前几句说得挺好的,还像是人话。后面这几句怎么听味都不对,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这小子变了,彻底变了。忘了他自己也是采煤工出身,也是靠工资养家糊口。
    个别人有一些问题,是不可否认的。煤矿不是独立的个体,与社会之间没什么鸿沟,自然不能脱俗,也脱不了俗。出现一些不良现象,实属正常。
    况且这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是好的,是实实在在,本本分分,尽心尽责的,不能因为极少数否定大多数。
    如果这也成为给工人少开工资的理由,实在是荒唐可笑又可耻。
    谁家没老婆孩子,没父母老人。孩子上学花钱,老婆吃饭穿衣需要钱,赡养父母老人也需要钱。他们出力挣来的钱,应该如数拿到。
    一个稍微有点权势的人这样想这样做,真不知道良心是跑到爪哇岛去了,还是让狗吃了!
    (接上楼)

    闳佺河这些话,实在让人不敢苟同,任卫东不由地摇了摇头。
    出来下出口,一直到外面掘进工作面门口,都是闳佺河一个人高谈阔论。
    任卫东和祝前进只是“嗯嗯”地附和着,没说几句话。
    偶一回头,任卫东发现小毕跟在后边,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呲牙一笑。
    “闳区长,你先头里走,我们去个掘进头看看。”任卫东和闳佺河告别道。
    “还进去干吗?来回那么远的路子。别去了,好久没和你在一起坐坐了,上井一块吃个饭,喊着祝科长。”闳佺河拉着任卫东胳膊劝道。
    “这可不行!我们干的就是这活,不进去看看,和你们不出煤一样,都是失职。”任卫东挣脱开来:“老大哥见外了,要说请,应该是我请。你先走,随后追你。”
    张帅置酒环波觞孙会之签判严造道主簿及蕃作
    宋 赵蕃

    炎蒸三伏有无中,
    十里荷花四面风。
    严濑苏门两奇侣,
    一尊共德使君公。
    答东阳于令寒碧图诗
    唐 刘禹锡

    东阳本是佳山水,
    何况曾经沉隐侯。
    化得邦人解吟咏,
    如今县令亦风流。
    新开潭洞疑仙境,
    远写丹青到雍州。
    落在寻常画师手,
    犹能三伏凛生秋。
    池畔逐凉
    唐 白居易

    风清泉冷竹修修,
    三伏炎天凉似秋。
    黄犬引迎骑马客,
    青衣扶下钓鱼舟。
    衰容自觉宜闲坐,
    蹇步谁能更远游。
    料得此身终老处,
    只应林下与滩头。
    第二六七章 狐狸尾巴

    见劝不下,闳佺河悻悻地道:“那好,我先走了,在前面等你。”
    “卫东,当个区长就是牛啊!到哪里都有跟班的,背水的,说不定挎包里还有饭呢。
    也他娘的真野蛮!你看,训手下的像训儿似的。那些人像奴隶在主子面前,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恭恭敬敬,一句话也不敢乱说。”看着闳佺河和小毕一前一后地向外走,祝前进张嘴道。
    “这个闳佺河还真不是个东西,在那么多人面前骂咱们。”想到在下出口被戏耍一顿,祝前进愤愤地道:
    “说什么不能给工人多开钱,这是人话嘛?真想当面揍他一顿。卫东,发现没?他这样的人一定要提防,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抓到把柄,不定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更不能喝他的酒,吃他的饭。凭他那张臭嘴,很快全矿都会知道。”
    (接上楼)

    “祝工真是明察秋毫。”任卫东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暗道:
    闳佺河就是虚让虚让,你还当真?
    我和他一个班一年多的时间,不止喝过一次酒。那时候同事之间,你请我,我请你,却没听说他请过别人。
    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他只请那些管着他的人。一般工人不在他请的范围,也从来不把钱花在没用的地方。沾别人光可以,让他掏钱请他认为没用的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当然,也不否认这次闳佺河请客也可能是真心的,至于里面包藏什么祸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说着话,进入掘进巷道,用矿灯照向两帮,边走边看边记录。
    “卫东,上来了,快点洗,矿东门见。”来到井上,脱下工作服,脖子上搭着毛巾,手拿发乳、肥皂换衣去澡堂的路上,任卫东遇到了赤身从澡堂里出来的闳佺河。
    (接上楼)

    “闳区长,洗完了。”任卫东推辞道:“我看今天算了吧。下午你还要开生产会,喝了酒领导看到不好。谢谢老大哥的美意。有空,我请。”
    “也是,那我不去陪了,让工区值班的和文书材料员去。”闳佺河坚持道。
    “那能行啊?咱老兄弟们的情谊,还是不让别人参合为好。再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任卫东真心不想把话柄留在这种人手里。
    “好。那就这样。以后再说。”见任卫东坚持不许,闳佺河只得作罢。
    下午回到办公室,任卫东给自己杯里斟上水,掏出记录本,走到资料柜前,找出图纸摊在办公桌上。
    笔记本上记录的采煤工作面两巷几条不大的正断层,图纸上都标注着,采煤工作面上和掘进头没什么地质构造,图纸上也没有。
    从墙上夹子里拿下工作日记,在上面写下下井情况,然后挂上。
    (接上楼)

    拿起桌上的《煤矿地质学》,找到折角处,任卫东看起书来。
    刚看了没几页,科里的其他同事都来到,打过招呼,各自忙碌起来。
    进门看到任卫东,郭书林走过来,寒暄几句,回到自己位置,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回来两三天了,应该去副矿长季唯冉那里坐坐。
    不管怎么样,担任掘进二区技术员是他推荐的,就是在技术科,他对自己帮助不少。调离技术科,是不是他的因素还真不好说。不管怎样,也不能从心理上疏远他,相反更应该贴近他,从他那里汲取自己前进的营养。
    他能当上专业领导,肯定有过人之处,多和他接触,对自己成长只有益处没坏处。如果不靠近而是疏远,会把自己与他隔离开来。当然,主动接近,如果他不理不睬,那就另当别论。不接近,怎么能知道他的态度。
    (接上楼)

    对,等矿生产会结束,就去他办公室,说不定能够见到他。那时候,谜底说不定就揭晓了。
    看着书籍,任卫东的心却到处游荡。
    “卫东,过来。”
    这是科长郦江坊的声音,任卫东出门,看到郦江坊正用钥匙开门。
    “科长,开完生产会了。”任卫东跟进去。
    “是啊,进来。”回身把门关上,放下记录本,郦江坊坐到办公桌椅子上。
    提起暖瓶,任卫东给郦江坊杯子里倒上热水,放在他面前。
    “地质科第一次下井,有什么感受?”任卫东这番动作,郦江坊微微颔首,问起下井情况。
    任卫东苦笑了一声,反问道:“科长,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郦江坊有点恼怒:“当然是实话。假话?你出去!”
    (接上楼)

    任卫东苦笑道:“来咱们科里,第一次下井,也说不上什么感受。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不一样。技术科以管理为主,技术要管,生产也要问。咱们科,看得多,记得多,管得少。”
    “嗯。有那么一点道理。”没想到这句话引起郦江坊一大通高谈阔论,让任卫东脸色通红:
    “咱们科就是为矿领导和工区提供地质服务的,就是为多出煤多进尺服务。却也不是什么都不管,都不问。发现浮煤丢失,就要管就要问。因为我们是负责煤炭回收率管理的,回收率低了责无旁贷。
    你刚来,对有些东西很陌生。最近要多下井,把所有采煤面、掘进头、泵房和水仓跑一边,尽快熟悉现场,做到心中有数。然后,对重要地点多加关注,有的放矢地下井。
    上井后,一定要翻看图纸,上下对照,这样才能进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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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2-21 17:52:39  更:2022-07-20 19:4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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