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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世族政治与魏晋风流 【正在连载】[第62页]

作者:tsen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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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⑨悍后末日(续4)

    司马伦的成功全赖军师的计谋。孙秀升为侍中、辅国将军掌控朝中大事小事。有权有势就有更多的亲戚朋友。幽州刺史、右将军孙旂主动与孙秀认了本家族亲,其外孙女羊献容借孙秀的推荐填补了贾南风空缺。孙秀成了皇上的大媒,傻皇帝一时高兴,便把河东公主司马宣华配婚孙秀儿子孙会。孙秀一夜间成了国戚!然而,这国戚却鼓动司马伦篡位夺龙椅!
    前面讨论狗头军师概念时提到,习惯于以黑吃黑的孙秀具备狗头军师特征。但这并不全面,因为在生死关头,就有所谓兵不厌诈的说法。权势者为了政治前途,难免会不顾游戏规则而施展歪门邪道。倘若事关政治生命,何必计较游戏规则?所以到此为止,孙秀的手法虽诸多卑劣也只能说是见惯不惊。问题出来了:司马伦昏庸无知却又利令智昏,他窃国篡位之野心已经充分暴露!作为军师孙秀你怎麽就不能睁开双眼看看?此时司马氏众诸侯王正众目睽睽,岂能容你司马伦把江山窃走?权力与财富蒙住孙秀双眼,他什麽都看不见了,不知道身败名裂的日子不远了。此乃狗头军师之宿命也!
    司马伦拥有老爸司马懿的贪得无厌与野心,却没有相应的智慧与谋略。对皇位的渴望,他心甘情愿地在孙秀的操纵下,演了一场逼司马衷禅让退位的丑剧。他僭位登基称帝,伪年号为建始。他尊侄孙司马衷为太上皇!此事乱了伦理辈分,相当滑稽!
    名不正则言不顺,司马伦广发乌纱帽笼络人心,人人加官晋爵!官多的结果是:满朝尽是冠饰貂蝉!这造成市场貂皮断货。没貂皮就用狗尾代,于是狗皮生意兴旺!“貂不足,狗尾续”及成语“狗尾续貂”应运而生。
    从这场闹剧得到最大好处的还有孙秀。他升为中书监、骠骑将军加侍中仪同三司,实际上等于丞相!
    被赶下帝位的废帝司马衷坐上云母车直奔市郊金墉城。一路上,只有琅琊王司马睿与中书侍郎陆机护驾。
    琅琊王司马睿是司马懿曾孙、司马伷孙子。当然算是司马炎的从子。不过此时,他不成气候而必须受东海王司马越的保护。但他的身世却不能不提起:
    曹魏时期,司马懿请星象家管辂来占卜后代的气数。那牛鼻老道引用《玄石图》中的谶语“牛继马后”。说是天机不可泄,管辂怎么也不肯讲透,司马阁老满心狐疑。高平陵政变后,权倾天下的阁老忽然注意起牛金!牛金原是曹纯虎豹骑骨干,也是曹仁亲信。南郡城下周瑜想活抓牛金,就得到曹仁的奋力抢救。濡须坞曹仁战死,牛金转为司马懿的大将。牛金出生入死屡立殊勋。然而就因“牛继马后”那句话,老司马越发不安。出于子孙后代的考虑,必需除牛以破牛继马后那谶语。于是阁老设私宴招待。牛金为人坦荡交友不疑,宴席上举杯就饮,饮之即毙。这下司马懿放心了。殊不料此牛非彼牛!谶语所指另有它牛。既然是谶语,你司马阁老何必枉费心机?
    司马懿孙子琅琊王司马觐的王妃是夏侯光姬。不想当年这夏侯氏美女崇尚自由平等,与王府中的小厮牛钦演绎了一段风流韵事, 最终析出了爱情结晶。这美丽的结晶就是独生王子司马睿。倘若司马睿是坊间庸人,此事就算了。然而他后来却偏偏是东晋的开国皇帝,于是他成了舆论戏谑的对象:牛睿!
    其实,我们知道,建立在董仲舒‘天人感应’基础上的谶纬之说是伪理论,没有丝毫可信的基础。“牛睿”的小道新闻自然左右不了开国皇帝的光辉形象。此话题暂且打住,陆机与八王之乱的一些故事有待进一步分说。
    ⑽华亭鹤唳
    贾南风是坏皇后!至此,她被盖棺定论。的确,她就是晋代八王之乱的祸根。然而,八王之祸不因她死去而消停。一波又一波诸侯混战还在延续。
    赵王篡位不得人心,遭到普遍的反对。此时诸侯王中实力强劲的要数驻守许昌的齐王司马冏、驻扎邺城的成都王司马颖及驻守关中的河间王司马颙。司马颙是司马孚之孙、司马炎从弟。他比司马衷、司马冏、司马颖都高了一个辈分。而司马颖是司马衷的十六弟。元康九年,司马颙接替梁王司马彤出任征西将军,驻守关中。永宁元年(301年),司马冏、司马颖与司马颙三位亲王联名发布檄文通令天下:讨伐司马伦,恢复司马衷的帝位!常山王司马乂、新野公司马歆等纷纷响应。
    其中,成都王司马颖依军师卢志之言,以大将石超、赵骧为前锋,出师与齐王司马冏汇合组成联军。在湨水与孙秀儿子孙会及赵王其它将领士猗、许超展开大战。战争延续六十余天,双方战死十余万人。最后联军大胜,孙会等弃军南逃。洛阳城内,司马漼、王舆乘机内部造反,提兵入宫,在中书省杀死孙秀,司马伦彻底失败!
    我们顺便提一句:司马颖帐前的这位石超大将军就是晋开国功臣石苞的孙子,石崇的侄儿。
    齐王司马冏挥师入城,迎回司马衷,恢复帝位。司马伦被关进金墉城等待处决。临死前,他用手巾遮住脸惭愧地说:“孙秀误我!孙秀误我!”其它参与篡位的诸多骨干被执行死刑,包括那位杀害司马允的凶手伏胤。西晋“八王之乱”中,继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之后,赵王司马伦是第三位失败而丢掉脑袋的。
    司马伦失败前那一幕,与天朝的洪宪皇帝处境颇为相似。洪宪皇帝咽气前也连呼: “杨度误我!”这说明,庸主与狗头军师间,总有一股说不尽的哀怨。
    司马衷复位后,封司马冏为大司马,辅佐朝政;司马颖为大将军,都督中外军事;司马颙为太尉加侍中。还有司马乂,他是楚王司马玮同胞兄弟,此前受楚王连累被贬为常山王。这次积极响应齐王,还因军功而复封长沙王并升任抚军大将军。他作为司马衷的御弟留洛阳伴君。而成都王与河间王因各有驻军而回驻邺城与长安。
    齐王司马冏留洛阳辅佐司马衷。王衍因此前不肯附从司马伦而备受称赞,于是升官河南尹。不久齐王又提升他为尚书、中书令,深受重用。但王衍却保持自矜,在百官跪拜司马冏时,唯独他长揖而已。显然,他同样不看好齐王,于是借病辞官。
    待续
    ⑽华亭鹤唳(续1)

    王衍却保持自矜,在百官跪拜司马冏时,唯独他长揖而已。显然,他同样不看好齐王,于是借病辞官。
    齐王司马冏、成都王司马颖及河间王司马颙因气味相投,就暗中结盟。来自东吴的陆机、顾荣地位不高,一度被忽略,然而,他们曾被司马伦提拔的事,还是遭齐王司马冏的怀疑。他让廷尉去治他们的罪。此事,成都王司马颖、吴王司马晏于心不忍,便一齐出面救援。陆机先是从轻处理,随着又因大赦而恢复自由。陆机的朋友顾荣却惊险重重,他被押往刑场砍头。关键时刻,监斩官产生恻隐之心,让刽子手故意一刀砍空,暗中放了顾荣。
    顾荣是东吴第二任丞相顾雍的孙子。他也受晋朝聘用为官。两年前有一次,顾荣宴请同僚喝酒。烧烤厨师给他们送来大盆烤肉。顾荣顺便割了一大块肉给厨师,以表示感谢。朋友不解,顾荣解释说:“岂有让人整天忙着烧烤而不知肉味的道理?”
    不想,两年之后,这位厨师早改行参军了,此时正是监斩官。
    脱险后,顾荣找到陆机的另一个朋友戴渊。私下议论中,都感到中原气氛诡秘,于是打算回归江南避难。然而要逃回江南谈何容易?为在险境中生存,顾荣就以前辈阮籍为榜样,借酒消愁,糊涂人生,经常假醉装糊涂以回避政斗,同是也尽量推辞显要职务。戴渊则转投琅琊王司马睿手下。在戴渊眼中:司马睿是司马氏诸王中,比较不爱惹事的人。戴渊要以他为避风港。
    戴渊原本与陆机并不相识。他虽然从小受过良好教育,却不是普通书生。他豪迈大方,为人慷慨仗义,善于结交江湖朋友。东吴灭亡后,他濳身江湖,专事打家劫舍、劫富济贫,成了江淮一带的江湖好汉。具体说来,他有点像《水浒传》晁盖那种角色。一次,陆机探亲路上遭遇一班年轻人的抢劫。陆机发现岸上指挥抢劫者居然是个仪态不凡的青年:他正坐一把折叠椅上,从容调度指挥,抢劫行动安排得头头是道,颇有将门风度。陆机甚至觉得有点面熟,于是报出姓名。不想,戴渊听说是陆机,连忙喝住手下,前来请罪。事实上,戴渊是东吴左将军戴烈之孙、会稽太守戴昌之子。戴烈曾与陆抗的堂兄陆凯一道在南郡、西陵反击过曹魏。就是说戴渊本就是将门之后,算得上是陆机的侄辈。只因东吴灭亡,他感前途渺茫才以此类勾当营生。
    这不就是一家人吗?于是陆机好言劝导:"你有这样的才能,还要做强盗吗?"戴渊感悟流泪,便扔掉剑投靠陆机并一路同行。一路上戴渊谈吐非同寻常,陆机更加看重他并写信推荐他。戴渊拿到举荐信就返身投军。从此军功不断,很快就晋身为将官并成了江南名士。历史上 “戴渊投剑”的典故就来源于此。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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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6 18:10:13  更:2022-06-25 18:3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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