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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世族政治与魏晋风流 【正在连载】[第70页] |
作者:tsenw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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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王与马,共天下(续2) 王导与王敦兄弟二人,一文一武,一内一外,辅助司马睿顺利站稳江南地面。因此司马睿非常感激。于是王导被任命为丞相、军谘祭酒,执掌朝政;王敦则为大将军,他兵强马壮,控制长江中游。琅琊王氏子弟们也个个身居要职。 在确知西晋末帝司马邺被匈奴人整死之后,太兴元年(318年)司马睿登基即位,史称晋元帝。大典那天,司马睿突然拉住王导,请他同升御床,一道接受群臣朝贺,以示他愿与琅琊王氏共享天下。 王导一急连忙推辞:“太阳岂能与万物同辉,君臣名分是有区别的。”司马睿这才作罢。从此而后,民间开始流传 “王与马,共天下”。司马睿顺应形势尊称王导为仲父。其实这正表明:晋朝司马氏为天下世族共主的时代已经结束。代之而起的是司马皇族与世袭贵族共享天下的格局。 显然,司马睿过度谦虚也暗示着对琅琊王氏家族的不放心。他不能不怀疑自己只是个傀儡。同样,地位上升的琅琊王氏也绝不愿意这种权力共享的局面被皇族单方打破。从而,王与马共天下的过程,正就是王与马反复较量过程。 王马的蜜月没延续太久。司马睿开始大量重用中原南渡的人士,并形成制约王敦的势力。这不能不招致琅琊王氏的反弹。永昌元年正月,王敦以清君侧为名发动叛乱。司马睿亲信戴渊、刁协、周顗等人先后兵败被杀。司马睿无奈,只好脱戎衣著朝服,屈辱地对王敦说:"你如果想当皇帝,早和我说啊,皇位让给你,我还当琅琊王去。何苦让百姓跟着受苦呢?"其实,王敦无子嗣且已五十六,比司马睿还大十岁,争帝位意义不大,而只是逼司马睿信守王马共天下而已。 司马睿近乎哀求的语言,没有抚平王敦的怒气。王敦做他想做的一切,似乎在说:皇上,你不是悬赏取我的人头吗?我就进爵武昌郡公,把你的悬赏爵位的户数全部收下。什麽丞相录尚书事、江州牧、扬州牧、这些金印我全要了。我不废你的皇位,但我要气气你! 一切安排就绪,王敦离开京师驻军姑孰,注视着朝廷。姑孰位于如今的当涂县,是当年京师建康的东南屏障之地。所幸,当强悍的堂兄王敦与司马氏皇权的较量中,王导始终能选择平衡的立场:既制止了王敦的过分,又保住琅琊王氏既得利益。面对王氏这哥倆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晋元帝司马睿又急又气,却又无计可施。他最终咽下了那口怨气,于当年闰十一月撒手归天。 司马睿死后,司马绍继位为东晋第二位皇帝,庾文君被立为皇后,立年号太宁元年。据说司马绍性情极为温顺,敬贤爱客,喜好文章辞藻。然而却是他挫败了王敦的第二次反叛。他甚至挖出王敦尸体,戮尸出气。他授外戚庾亮大权以抑制王导,并重用从中原投奔而来的郗鉴、温峤、阮放以平衡琅琊王氏。此外,他还兼顾衣冠南渡的族群中的谢裒、桓彝等人。桓彝之前曾多次被举荐为宣城太守,都因怀疑他高祖就是曹爽朋友桓范而遭否决。但这次明帝破格了,桓彝成为宣城内史。事实证明,明帝司马绍没看错人。南下的谢裒被提升为太常。谢裒哥哥谢鲲当过王敦秘书长,还当过豫章太守,明帝不忌讳谢裒与王敦的关系。此时谢鲲儿子谢尚已长成一表人才。他从小聪明机智,深得王导、温峤等人赏识。王导征谢尚为相府西曹掾,甚至以王戎相比。 明帝司马绍当然有自己的大方略:他表面保持琅琊王氏诸多既得利益,但还是把实权转移给外戚庾亮五兄弟。只因庾亮兄弟才智终不敌王导,执政期间又屡屡出重大事故,结果在关键时刻,王导总能把握局面。王导成了不倒翁,王与马共天下的格局照样延续着。 太宁三年,明帝司马绍就意外死亡了。 |
东南屏障==》西南屏障 |
④王羲之与他的父亲王旷 王与马共天下,琅琊籍的王导、王敦荣耀无比。可首倡南渡的同乡王旷却被冷落, 为何历史不公平?这话要从永嘉三年说起。那年四月刘渊拜王弥、刘聪为帅,石勒为前锋率匈奴兵进攻壶口。奉命救援的晋将黄肃和韩述不敌而阵亡!辅政王司马越急令淮南内史王旷与将军施融率兵五万救援。渡过黄河后,施融主张据险防守而王旷却要长驱直入。施融苦劝无果而感叹:“人家善于用兵,而王旷却是个棒槌,我们这些人死定了!”不幸言中。就在当年长平古战场上,晋军步兵与刘聪匈奴骑兵展开一场殊死的决战,施融五万晋军全都战死,王旷被俘失联。匈奴军乘机夺取壶口,打开洛阳门户。 照理,王旷与司马睿关系密切,首倡的南渡奠定了东晋第一帝的基础。如果王旷被俘不幸了,朝廷与琅琊王氏理所当然会高调赞扬。事实上他却遭长期冷默。不论下场如何王旷最终总会死的。从东晋永和十一年王羲之题写的《誓墓文》得知,王旷与王羲之母亲有合葬墓。但王旷遗骸从何而来?却是无头案。就连《誓墓文》也不提其人丝毫身世。这就引发猜测:王旷是否屈膝投降?是否有辱家国? 当年还有消息:沦陷区太原城也有一个王旷。他正是匈奴刘渊的臣子,而且娶妻生子,儿子称王彰之。同时有文字记录:太原王旷曾自辩其先祖是乌丸王氏转来太原。按此言,此王旷非彼王旷,仅是同名同姓而已。那可以排除,与王羲之母亲合葬的不是太原王旷吗?但有人以为:王旷还是同一个人。他的确有辱于家国!东晋朝廷仅因念及王旷与司马睿的亲厚关系以及整个琅琊王氏的功劳,故而不将王旷不堪的经历记入史册,以保留琅琊王氏家族的颜面。 太安二年王羲之生于琅琊临沂。史料表明他幼年家住无锡,叔叔王廙就是他的启蒙老师。这点我们能想象:永兴二年王旷携家眷出任丹阳太守居住无锡。次年,王旷遭陈敏挤压而临时投奔司马睿,其家眷依然留丹阳无锡。永嘉元年衣冠南渡,王旷临时改任淮南内使。其时北方动乱,王旷只身赴任,而家属继续留江南由王廙照料。这样说来,王羲之自二岁开始,就不得不与父亲分居两地。永嘉三年,王旷奉命率军北渡黄河而失联。这样,没有父爱、也没有家族光环笼罩的王羲之,不具备成为纨绔子弟的条件。他没有财产银两炫富,而只能闭门苦读。或许是门风所致,也可能因家族DNA遗传,王羲之自幼喜欢书法。他父亲王旷本就是著名书法家,擅长行书、隶书。叔父王廙更擅长书画。受王廙启蒙,王羲之从小就善书。十二岁那年,他开始细读父亲留下的《笔论》并刻苦磨练。家族深厚的书学熏陶了幼年王羲之。 待续 |
④王羲之与他的父亲王旷(续) 十二岁那年,他开始细读父亲留下的《笔论》并刻苦磨练。家族深厚的书学熏陶了幼年的他。 王羲之之所以是王羲之,除了自己刻苦,还因博采众长而得到高人的指点。首先,叔父王廙就是启蒙老师。然而王羲之背后的高人却是卫夫人卫铄。卫夫人身上融合了东汉以来钟繇、张芝、卫瓘书法之大成!她更是王羲之一生最重要的导师。其原因:卫夫人卫铄正就是羲之母亲卫氏的同胞姐妹!她们与河东卫氏卫瓘同宗!王卫两家长期是表亲关系。姐妹命运相同,卫夫人也移居丹阳与姐姐相邻而居。 |
⑤卫夫人的丈夫李矩 有一说法是:“卫铄师承钟繇,妙传其法……”这不能简单地理解为卫铄导师是钟繇。钟繇本是东汉何进幕僚,后来受曹操父子重用累官至太傅,儿子钟毓、钟会也是曹魏公卿,父子俩代都是书法大师。卫铄出生时不但钟繇早就死了,就连其儿子钟毓、钟会都死了十年光景。能在卫铄与钟繇之间起承前启后作用的,应该是卫瓘。卫瓘是卫觊的儿子,也正是卫觊及张芝的书法传人。原本,他与钟会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又都是不同风格书法艺术的代表,两人平时多有交流切磋。就在这过程,钟繇、钟会的艺术精华丰富了卫瓘的积累。从艺术的角度看,卫瓘也算是钟繇书法继承人。卫夫人卫铄正就是卫瓘的远房侄女。说卫铄师承钟繇,其实就是指钟繇的艺术精华通过钟会影响了卫瓘,再传给她。卫铄正因为精通名家精粹,最终形成自家特色的楷书风格。同时,卫夫人还制定了汉字书写的笔划顺序。唐人韦续的 “如插花舞女,低昂美容;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沼浮霞”的美言,就是对卫铄的书法的高度赞扬。 然而,我们还没点穿的是:卫氏俩姐妹都是国破人亡的直接受害者,因战争她们的丈夫留守中原与入侵者生死拼搏。卫铄的丈夫李矩是山东汝阴太守,与留淮南的王旷相似。永嘉之乱京城沦陷,太尉荀藩、司空荀组逃奔阳城立司马邺为太子,建立尚书台充当小朝廷继续抵抗匈奴,这得到李矩拥护。荀藩、荀组的老爸就是荀勖。荀勖长期与贾充沆瀣一气而被视为奸佞之臣。但没料到,荀藩、荀组都是正人君子,不但没卷入八王之乱,甚至在国破人亡之际均能勇挑重担,领导一方继续抵抗匈奴。这不能不令人刮目相看。此后,南阳王司马保成为中原敌后的领导人。虽然李矩同样拥护建业的司马睿,但从所处的地域,他更被视为北方阵营司马邺、司马保的官员。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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