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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细数近代欧洲五强争霸（1740-1945年）[第90页] |
| 作者:vinifera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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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新年快乐！ |
| 还有一个星期，就能把美国独立战争写完了。 |
| 同志们，新的故事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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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法国乱局 （二十六）战后法国 第五次俄土战争，最大的失败者自然是土耳其，其次是法国。 比较起来，俄罗斯、奥地利和普鲁士都获得了实实在在的领土，而法国不仅自身啥也没捞到，还让自己的盟友损失惨重。 作为欧洲大陆一个世纪以来的大哥大，这种失败对于法国来说，是非常难堪的。 在此之前，法国的兵威遍布整个欧洲，哪里打仗哪里就有法国人。 法国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之前的俄土战争，但是土耳其能够在之前历次俄土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法国的支援是不可或缺的。 比如上次的第四次俄土战争（1735—1739年）中，法国支持土耳其力挫俄罗斯和奥地利两个大国，不但保全了土耳其领土完整，还让特蕾西亚的父亲查理六世归还了之前占领贝尔格莱德等大片领土。 这一胜利极大地提高了法国的威望，也让法国国王路易十五获得了很高的声誉。 然而，在此次俄土战争中，法国虽然也是小动作频繁，但并没有给与自己的盟友——波兰和土耳其太多实质性帮助。要知道，上一次波兰王位继承战争中，法国是直接出兵硬怼奥地利和俄罗斯的。 相比之下，这一次的法国实在是担不起大国的威名！ 当然，法国自然不想这样掉身价。只不过，七年战争后的法国做起事来确实受到了诸多限制。 这突出表现在外交大臣舒瓦瑟尔的身上。 作为七年战争后期上台的重量级人物，舒瓦瑟尔虽然没有遏止法国的失败，但是他出色的完成了自己作为外交大臣的使命。 他促成了法国和西班牙的家族盟约，而且通过与英国的和谈，间接导致英国内阁的分崩离析，使得皮特和纽卡斯尔这对七年战争期间的“黄金搭档”彻底崩盘，从而也促成了英国退出战争，使得法国没有遭受更大的损失。 要知道，如果皮特一直主政下去，法国在美洲特别是加勒比海地区的殖民地，可能要全部都被英国收入囊中。 所以虽然法国战败了，但是舒瓦瑟尔却是胜利者。 因此，法国国王路易十五非但没有责怪舒瓦瑟尔，反而更加器重他，给予了他更大的权力。 战争结束后，舒瓦瑟尔先后又担任海军大臣（1761-1766）和陆军大臣（1766-1770），同时外交大臣的职位交给了他的堂兄凯撒·加布里埃尔，说白了他仍然控制着法国的外交政策。 此时的舒瓦瑟尔可以说是权倾一时，其权势之大在法国历史上也是很少见的。 路易十五之所以这么信任舒瓦瑟尔，是因为舒瓦瑟尔是立志要复仇的。 而复仇的对象自然是英国。 此时的法国已经充分认识到，英国才是法国最大的敌人。 而要打败英国，法国首先要做的是壮大海军！ 七年战争中，法国在海外殖民地的陆军表现非常出色，可以说远胜于英军。但是，由于英国海军死死地控制着海洋，致使法国殖民地得不到有效补给，最终被击败。 这也是舒瓦瑟尔要担任海军大臣的原因。在他的努力下，法国的战舰由47艘增加到了62艘。 这个数量跟英国比较起来，自然是不够的。不过，此时的法国财政紧张，确实已经到达了极限。好在，舒瓦瑟尔还有办法，那就是与西班牙的舰队联合作战。 在签订新的家族盟约之后，特别是在西班牙在七年战争后期被英国一顿胖揍之后，西班牙和法国的关系更加紧密了。 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三世复仇的决心比起法国要更加坚决。因此，战后的西班牙也开始军队的建设。为此，西班牙不惜放下身段，让法国派遣造船和火炮方面的专家来指导法国的军队建设。 因此，经过几年的发展，法国和西班牙的舰队的总数已经基本能够与英国持平。 除了与西班牙加强同盟之外，舒瓦瑟尔在外交方面也是多点出击。 1766年，他重新担任外交大臣，将海军大臣的职位继续交给听话的堂兄。 他知道，要与英国作战，法国必须在欧洲大陆有坚强的盟友。而他的选择自然是奥地利。 为了加强与奥地利盟友关系，他与1766年推动法国王室正式向奥地利女王特蕾西亚11岁的小女儿玛丽·安托瓦内特求婚。 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拖延数年，但是到1770年，14岁的玛丽·安托瓦内特还是踏上法国国土，成为法国王太子路易，也就是未来的国王路易十六的太子妃。 除此之外，舒瓦瑟尔在外交领域的另一个成就是购买了科西嘉岛。 科西嘉岛在十世纪的时候被强大的热那亚共和国占领。但是科西嘉人却非常的不安分，一直在闹独立。 经过数个世纪的斗争，1755年，科西嘉的民族主义领袖保利建立科西嘉共和国。热那亚人则被赶到了沿海地区，只能控制沿海少数几个城镇。 此后的14年里，保利领导科西嘉人大力重建、革新，甚至建立一支科西嘉海军。 而此时已经衰败的热那亚共和国根本无力讨伐。 最终，到1768年，被挫败的热那亚人决定将科西嘉卖给法国人。 之所以卖给法国，而不是英国，大家可以回想一下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战争期间，法国的小弟撒丁王国倒向了奥地利，并且在意大利北部大展威风。 而热那亚为了防止撒丁在北意大利一家独大，则选择倒向了法国，并且对撒丁宣战，从而与法国建立了革命友谊。 此外，保利的背后支持者一直都是英国，这一点热那亚也是知道的。 收买了科西嘉岛之后，法国立即派兵入侵岛屿，保利自然无法抵抗法国军队，很快逃亡英国。 获得了科西嘉岛，对于法国来说非常有利。因为法国虽然在地中海沿岸有土伦等港口。 但由于英国牢牢控制着地中海，导致法国的舰队一直只能憋屈在港口内部。 特别是英国在直布罗陀、米诺卡岛等港口，大大限制住了法国海军的活动空间。 获得了科西嘉岛之后，法国海军的纵深的大大向前推进了。 当然，任谁也想不到，就在一年之后的1769年8月15日，出生于科西嘉岛的阿雅克肖城的拿破仑·波拿巴会彻底改变法国的命运。 除此之外，舒瓦瑟尔还深知，法国在与英国的战争处于下风的重要原因是欧洲列强的掣肘。 为此，舒瓦瑟尔的解决方法是四处制造矛盾，使欧洲列强无暇顾及法国和英国的斗争，从而使法国可以联合西班牙专心的对付英国。 为此，舒瓦瑟尔极力挑唆波兰的天主教徒建立巴尔同盟，派遣指挥官帮助波兰人作战。同时，挑唆土耳其人对俄罗斯宣战，使得俄罗斯无暇顾及西欧局势。 如此，一旦形势有变，即使英国人能说服普鲁士参战，那么法国也有立志复仇的奥地利可以提供援手。 总而言之，舒瓦瑟尔认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此时的法国，无论是外交局势还是军事力量，都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向英国复仇了。 还是那句话，在近代欧洲，打架的理由遍地都是。 就在1770年，英国和西班牙围绕法克兰群岛的归属爆发了冲突。 属于舒瓦瑟尔的机会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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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马岛危机 这一次引起事端的是地处大西洋南端的一处群岛，争夺的双方是英国和西班牙。 这个身处浩瀚大西洋边缘位置的偏远群岛，直到16世纪末才被纪录。 1690年，英国探险队到达群岛，并发现了东西两大主岛间的海峡。这支探险队以这次航行的赞助人——第五代福克兰子爵的封号给海峡命名，称它为：福克兰海峡。 不过，这支探险队并没有采取任何占领措施。 直到1764年，法国探险队在船长路易斯·安东尼·布干维尔的带领下来到这里，登陆东岛，并且把群岛命名为马尔维纳斯群岛。 法国探险队登陆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东岛上建立了了一个港口——路易港，并且宣布群岛属于法国国王路易十五。 一年之后，1765年，英国的另一支探险队再次登陆群岛，并在群岛的另一个岛屿，也就是西岛上建立了一个港口——埃格蒙特港。由此，英国正式命名群岛为“福克兰群岛”，这等于宣布群岛属于英国国王乔治三世。 至此，英国和法国同时对这个岛屿宣布了主权。此时已经是七年战争结束后的第三年。 只不过，此时无论是英国和法国，好像都不知道对方已经宣布占领了岛屿，甚至不知道对方已经在岛屿上建立了据点，因此双方也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到1766年，法国鉴于自己在南美没有殖民地，这个遥远的岛屿对自己的作用实在不大，于是卖给了自己的盟友西班牙。 这个对法国没用的岛屿对西班牙来说可以说是至宝。对于西班牙来说，在这里建立据点可以很好的保护西班牙的南美航道，这可是此时日落西山的西班牙帝国的生命线。 因此，西班牙在得到了岛屿后，加大了对此地的巡查力度。 这巡查力度一加大，问题就跟着来了。 到1769年，西班牙人发现了另一边英国人的定居点。 这可让西拔牙大吃一惊，这可真是怕啥来啥。 衰落后的西班牙最担心的就是英国对自己美洲殖民地的渗透。而英国也从来都没有掩饰自己对南美洲富饶土地的垂涎。 而英国出现在这遥远的群岛，就是最好的证明。毕竟英国在美洲的殖民地都在北美，而在亚洲非洲的殖民地，更不需要这个偏远岛屿来保护。 所以，按照“国际惯例”，西班牙有充分的的理由相信，英国是来找麻烦的。 南美洲殖民地现在几乎就是西班牙的命根子，是西班牙维持体面的根本，说西班牙说什么也要维护的领地。 因此，西班牙一合计，心下一横，立即出兵。 1770年6月，在要求英国撤出海岛被拒绝后，西班牙派遣舰队以绝对优势兵力占领了英国的埃格蒙特港，驱逐了岛上的英国人。 当然，西班牙之所以敢这么干，主要原因还是他与法国有盟约。而且，此时的法国主政者舒瓦瑟尔是积极地反英派。即便英国采取对抗措施，西班牙也可以找法国站台！ 在西班牙的算盘中，西班牙采取强硬举措，如果英国鉴于西班牙和法国的联盟，不愿意对抗，那么西班牙有机会独占全岛。 而如果英国选择对抗，那么经过数年准备的西法联盟，也已经有了足够的应对之策。 西班牙的这一举动，确实让英国有点懵。 此时的英国首相是诺斯勋爵，他已经是英国在七年战争后七年时间里的第六任首相。 可见，此时英国政局的并不稳定。至于英国内阁的变化以及诺斯的上台，背景比较复杂，我们后面再细讲。 但可以肯定的是，对于一个不稳定的政府来说，一次外部冲突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此时的诺斯内阁上任刚到半年，对他来说维持统治才是首要任务。 或许大家还记得，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前的英国和西班牙之间爆发的詹金斯耳朵之战，以及七年战争爆发之前的英国和法国在北美的俄亥俄谷地之争。 两者都是因为殖民地纠纷，慢慢演化成为全欧洲的大战。 两者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英国的当权者虽然都不想开战，但是都被议会反对派以及社会舆论裹挟着，不断走进战争泥潭。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英国国内有着反对西班牙和法国的舆论传统，这就跟在美国有着反俄罗斯的传统一样。 对于西班牙的“挑衅”，诺斯内阁虽然也不想开战，但是他必须拿出强硬的姿态来，绝不敢小儿化之。 于是，英国开始发布战争动员，召集散布在海洋上的渔民、海员们回国，英国皇家海军迅速集结！ 西班牙一看英国也没有准备和谈的意思，于是把目光投向了法国，投向了舒瓦瑟尔。 舒瓦瑟尔确实很兴奋！ 要知道，舒瓦瑟尔在3年前，也就是1767年，就和西班牙制定了针对英国的联合作战方案，计划用法国和西班牙的联合舰队对英国海军发动突然袭击，然后登陆英国本土。 时机终于到了！ 舒瓦瑟尔向西班牙投去了坚定地目光！ 于是，以英国为一方，以法国和西班牙为一方的军事动员竞赛开始了！ 在大西洋上，战争阴云再次密布。 到了1770年底，双方都已经基本做好了准备。 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正准备大干一场的舒瓦瑟尔，突然被国王路易十五解雇了！ 就这样，在大西洋上聚集的阴云突然消散了。 舒瓦瑟尔的失势标志着法国放弃为福克兰群岛与英国开战。 没有了法国的支持，西班牙自然也硬不起来。 很快，西班牙向英国服软，并在次年的9月归还了占领的埃格蒙特港。 这就是近代历史上的一个小事件——福克兰到危机。 在这次危机中，英国取得了重大外交胜利，也因此刚上任不久的诺斯内阁获得了很高的声誉，为其未来十几年的执政提供了助力。 不过，这个岛屿的纠纷还没有结束。 此次危机过后，随着19世纪南美洲独立革命爆发，独立后的阿根廷宣布继承西班牙对福克兰群岛的主权。而英国却出兵将群岛变成自己的殖民地。 此后，英国和阿根廷为了这个群岛你来我往，一直持续到二战之后都没有解决，并最终在1982年4月到6月间爆发了战争。 那是英国的首相是著名的铁娘子撒切尔，战争打了2个月，最终是阿根廷战败。 不过，关于这个岛屿的纠纷依然没有结束。我国就一直支持阿根廷对群岛的主权。 当然，这个岛屿不是我们故事的关键。 关键在于，为什么一直支持舒瓦瑟尔的路易十五突然间变卦了？ 这还要从法国宫廷内部说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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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宫廷斗争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凡尔赛宫内部的斗争只会更加精彩。 一般来说，国王路易十五高高在上，下面的贵族和官员们分成好几个派别，争来争去。 国王自然知道这些派别的存在，也乐见这些人争来争去，要不然怎么保持自己的权威呢？ 自从七年战争以后，法国宫廷里最有权势的就是舒瓦瑟尔了。 当然，时刻有人想取代他的位置，特别是在蓬帕杜夫人去世以后。 我们知道，舒瓦瑟尔的得势是靠抱了蓬帕杜夫人的大腿。 七年战争后期，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稳稳地控制了法国政局。 不过，七年战争后的第二年，也就是1764年，蓬帕杜夫人去世了。 蓬帕杜夫人去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虽然路易十五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但始终没有人能取代蓬帕杜夫人的位置。 因此，舒瓦瑟尔的位置也就一直没人能撼动。 直到1769年。这一年，一个名为杜巴莉夫人的女子被介绍给了路易十五。 就在很多人认为这个女子又会成为国王身边的一个过客时，这位杜巴莉夫人居然很快站稳脚跟，成为了新的官方情妇。 杜巴莉夫人原名让娜·贝屈，是一位女裁缝的私生女。父亲是谁不得而知，也可见让娜母亲生活十分的放荡。 不过，她小时候并没有遭罪。因为母亲给有钱人做情妇，她也过着不错的日子，并且得到了很好的教育。 然而，母亲以及她生活的环境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毕业后的让娜先是在一个富有的老寡妇家作仆人，但是心比天高的她想要拿下老寡妇的儿子。 在被发现后，让娜被赶出家门。 此后的让娜开始混迹街头，做过缝纫用品店的售货员等工作。在这过程中，她也逐渐沦落风尘，并因为自己的美貌有了一些名气。 而这让她被巴黎的高级妓院老板兼皮条客让·巴蒂斯特·杜巴利注意到了。 杜巴利很快就把让娜拿下，给她起了兰格小姐的称号，并很快让她成为了巴黎上流社会的妓女，而且是佼佼者。 在让娜的客户中，既有有钱的商人，也有宫廷贵族，其中就有黎塞留公爵。 可以想象，黎塞留公爵睡过的女人肯定不计其数。然而，让娜还会让这个身经百战的男人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让黎塞留非常兴奋，也让他陷入了思考。 他发现，这个女人或许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或许大家还记得，黎塞留公爵是七年战争中法国早期的带兵将军。 他先是带舰队夺回了梅诺卡岛，后又在欧洲战场将由英国王子坎伯兰公爵带领的“大英国王军”打到海边投降。 不过，如此战功的黎塞留公爵在朝中依然没有受到重用。 他依然要屈居在舒瓦瑟尔之下。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不是蓬帕杜夫人的人。 自从蓬帕杜夫人去世后，从各个方面给路易十五推荐了多少女性，都没人能重新坐上蓬帕杜的位置。 这里面，舒瓦瑟尔让自己的妹妹亲自上战场，也没有成功。 黎塞留自然也没有少费劲，但也没有什么效果。 这也让黎塞留在蓬帕杜夫人去世几年之后，依然没有翻身，只能眼看着舒瓦瑟尔权势越来越大。 而这位兰格小姐让黎塞留看到了希望。 很快，兰格小姐被安排到了凡尔赛宫并与路易十五发生了关系。 不出所料，路易十五被兰格小姐迷住了。 但是，凡尔赛宫廷有自己的规矩，要想在宫里立足，必须有贵族身份。 这自然难不倒黎塞留。 最终，兰格小姐与皮条客杜巴利的哥哥纪尧姆·杜巴利伯爵结婚。而她的丈夫，据说是二傻子，在得到了大笔金钱后，直接回到了老家图卢兹，并表示不会打扰自己妻子的生活。 于是，兰格小姐就变成了杜巴莉夫人，并被正式介绍给了路易十五。 从此，杜巴莉夫人成为了新的官方情妇。 黎塞留等人把杜巴莉夫人推上来，自然为了伺候路易十五的。 在法国这样一个相对中央集权的国家，一位官方情妇代表着一股新的势力。 舒瓦瑟尔掌权的这一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人能撼动他的位置。但是可以想象，除了想要取代他的人之外，他自然也得罪了不少人。 很快，围绕着杜巴莉夫人就集结起一支反对舒瓦瑟尔的派别——宠姬派，其代表人物就是黎塞留的侄子艾吉永公爵。 而让他们扳倒舒瓦瑟尔的机会很快就来了，这就是上文提到的福克兰群岛危机。 自从危机开始以来，舒瓦瑟尔就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场。 而路易十五则对是否要与英国开战一事心里没有底。 因为在路易十五万看来，当下的这一切与七年战争的爆发实在太像了。 当时，英国和法国因为北美洲俄亥俄谷地的归属问题剑拔弩张，为了让对方退步，双方也都不断地加大军事动员。 最终，英国殖民地的乔治·华盛顿上校在懵逼的状态下开了第一枪，打响了英法之间的战争。 然而，那时候的英法还没有宣战，一切都还可以控制。 但英国和法国却又被奥地利和普鲁士的战争裹挟进了一场七年的欧洲大战。 结果是法国一败涂地。 现在的英国、法国和西班牙已经开始战争动员。 同时，在遥远的东欧，俄罗斯已经与土耳其和波兰开战，而奥地利和普鲁士也都已经陈兵边界。 如果法国与英国开战，那么全欧洲的大战可能再次爆发。 对于路易十五来说，这可不仅仅是一场法国和西班牙对阵英国的战争，很可能又是一场以法国落败为结局的鏖战。 路易十五的担心，被宠姬派看在眼里。 于是，杜巴莉夫人、黎塞留以及艾吉永等轮番上阵，诋毁舒瓦瑟尔。 除了义正言辞的陈述开战的不利之外，主要还说舒瓦瑟尔开启战端就是为了增加自己的权势。 一开始，路易十五并没有因此要罢黜舒瓦瑟尔，而是多次提醒他自己并不想与英国开战。 作为一个国王，特别是珍惜名誉的路易十五，不能表示自己因为担心全欧大战而不想与英国开战。这不符合骑士精神。 但舒瓦瑟尔还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依然在加紧备战。 殊不知，这一切在路易十五看来，都成了对自己权威的挑衅。 再加上枕头风吹得越来越大，路易十五终于忍不下去而直接罢黜了舒瓦瑟尔。 而代替者，也就是新的法国外交大臣，就由艾吉永公爵担任了。 就这样，舒瓦瑟尔的时代就此结束，法国政局进入了一个新时期。 可以说，路易十五是因为担心发生全欧洲的大战才将舒瓦瑟尔免职的。 不过，这可跟七年战争刚结束时的路易十五不一样。那时候的路易十五跟舒瓦瑟尔一样是要决心向英国复仇的。 难道是懒惰再次袭击了路易十五？这大概是一方面的原因吧。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财政问题。 此时的法国已经没有财力支撑法国进行一次全面战争。 而更严重的是，路易十五想要改善财政状况的政策遭到了极大地阻力，使得法国财政状况持续恶化。 路易十五将舒瓦瑟尔解雇，也标志着将关注的重点转向了国内的财政问题。 一场关系法国命运的改革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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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莫普改革 财政就是收入和支出的问题。要解决财政困难，无非是开源或者节流。 别看这么简单，古今中外、历朝历代，开源也难、节流也难。 中国古代农民起义的引子大都是朝廷加税。在欧洲，从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开始的几次革命，也都跟加税有直接关系。 法国在财政上的问题前文已经多次提过，到这里需要详细介绍一下。 我们在初中历史法国大革命的课程都学过，大光明前的法国有三个等级，第一等级是教士，第二等级是贵族，第三等级是平民。前两个等级是不交税的，所有的税负都压在了平民阶层身上。 这种说法，总体上来说没错，但还是过于简单。 法国的这三个等级是欧洲中世纪以来的普遍现象，教士负责教化、贵族负责打仗，而平民就负责供养教士和贵族，基本上属于社会分工，用当时的话就是“祈祷的人”“战斗的人”“劳作的人”。 进入近代，这种固化的阶层成了教士和贵族阶层鱼肉百姓的牢笼，也成了组织社会改良进步的障碍。这主要体现在税收方面。 法国的税分为直接税和间接税，直接税主要是人头税、土地税，间接税就很多了，包括消费税、营业税等等。 在法国，贵族是不需要缴纳直接税的，但是得缴纳间接税。教士阶层不需要交税，但是为了减少舆论的谴责，教会还是会通过“自愿捐献”的方式向国王提供一笔税款，至于数额等都由教会自定，以此体现自己不一样的地位。 征税方式就更加复杂了。 因为历史原因，法国的征税区分为中央直辖财政区和地方管辖财政区。后者都是自治程度比较高的地区，一切事务有当地的三级会议来管理。 一般来说，直接税由国家安排的税务人员来收取，而间接税则是由包税商人来收取。 这些包税商人会提前支付国家一笔钱作为税款，然后自己去收税，从而赚取利润。 这种包税制度现在看起来很奇怪，但在当时是能实现税收利益最大化的一种方式，有利于国家获得稳定的税收，旱涝保收。 从总体上看，虽然教士和贵族也要交税，但税务的压力大部分还是在平民身上。 当然，教士和贵族本身就是比较富有的阶层，所以这就会导致国家能够收到的税款大打折扣。而且复杂的税收制度也导致税收经常无法有效收缴。 这要在平常也还好，但是战争时期花钱如流水，就会出现很大的问题。好巧不巧的是，欧洲的战争几乎就没有间断过，而法国也几乎没有缺席过。 尤其是最近的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和七年战争，都是全欧洲的大乱战，战争强度非常大。作为老大哥的法国，不但要自己花钱，还要给小弟和盟友们花钱，消耗特别大。 原先的那点钱肯定是不够的。 战争期间节流自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开源了。一个是借钱，一个是加税。 利用政府信誉借贷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对法国来说却越来越难，而且也越来越不划算。因为法国政府已经多次借钱不还，或者只换一部分，导致政府信誉下滑。而且，即便能借到钱，法国也要支付二到四倍的利息，如此下去，自然是恶性循环。 路易十五及其朝臣也知道政府信誉的重要性，因此他们极力想要采取别的方式筹款，也就是加税。 然而，加税这个问题却并非那么简单。 除去必然造成国民的不满之外，法国的财政问题还有一个制度障碍，那就高高屹立在王权面前的高等法院。 我们在法国的历史中提到过，高等法院是贵族阶层的大本营。虽然名字是高等法院，但他的只能绝不仅限于司法，还包括一部分立法权和行政权。 对于国王来说，高等法院最要紧的一项权力是对王室法令的注册权和谏诤权。 所有重要的新法令、敕令不经注册不能生效。如果法官们认为新法令中存在弊端，高等法院可以拒绝注册并向国王呈交谏诤书。 这一制度显然是对王权的制约，有利于防止王权滥用。这要是这一制度设计的初衷。 但是在路易十四时期，王权扩张，贵族遭到全面压制。而高等法院的谏诤权也被废除，只能乖乖的将国王的命令进行注册。 不过，路易十四去世后，路易十五年纪小，摄政的奥尔良公爵为了获得贵族们的支持，恢复了高等法院的谏诤权。而长大后的路易十五根本无法实现爷爷那样的权力。 于是，高等法院与王权之间的斗争愈演愈烈。 两者之间的斗争反映在很多方面，比如1752年由于宗教问题，国王废除了高等法院的一项决议，为此高等法院向过往提出“大谏诤书”，但是路易十五拒绝接受。为此高等法院全体法官举行了罢工。而路易十五也不客气，将所有法官都流放。 然而，没有了高等法院之后，路易十五发现很多事情办不了，最终不得不召回所有法官。 就这样，高等法院获得了巨大的胜利，也增加了他们与国王坚持斗争的信心。 而关于税收的问题，正好给他们提供了舞台。 1750年，就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结束之后的第二年，法国为解决财政问题征收了二十分之一税，也叫廿一税。这种税是对包括贵族在内的全体国民征收5%的税款。因为是第一次征收，这次征税没有引起高等法院的抗议。 但是就在七年战争爆发的第一年，为应付战争，国王宣布征收第二个廿一税。这一次高等法院的激烈并且义正言辞的反对政府胡乱加税，要求王室改革混乱的税收制度，更加合理的征收税款。 此时的王室政府自然没有这个闲工夫，于是路易十五不得不采取御临法院的方式逼迫高等法院强制注册。所谓御临法院，就是国王亲自到法院里去，说服或者强迫法官们注册。这一办法，一般来说还是很好使。毕竟大家都要给过往面子，不想搞得国王当面下不来台。 然而，这第二次的廿一税依然不够用。 此时，王室也知道不能轻易再向全民征税了。于是，思来想去，他们想到一个解决方法——向富人征税。 为此，政府出台新的法令，向所有的金银财产征税10%的税款。可想而知这一政策自然早到了高等法院的反对，因为贵族就是金银财产的主要用户。 没办法，路易十五再次御临法院，逼迫高等法院注册这一法令。然而，这一法令在施行过程中还是遇到了很多问题，特别是遭到了贵族们的各种阻碍而不得不停止。 战争还在继续，税是必须要收的。没办法，政府不得不征收了第三次年一税。当然，路易十五还是御临了法院。 1763年，七年战争结束，但是财务困难显然不会轻易结束。此后的几年中，路易十五与高等法院之间围绕着税收等问题，你来我往，斗争了多个回合。在这过程中，高等法院和王权之间的矛盾逐步升级，但是高等法院总是占据上风。 这是因为虽然高等法院是贵族的聚集地，但是因为他反对的是王权和独裁，因此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虽然王室的一些法令，都是在对贵族征税，或者压制贵族的权力，但是高等法院往往能带动平民舆论来反对王室。这就导致战后法国的财政问题一直没有得到有效解决，而且王室的信誉以及行政权力也被不断侵蚀。 是时候清算了。 1770年底，也就是路易十五对舒瓦瑟尔与杜巴莉夫人的斗争要见分晓的时候，王室与高等法院的决战开始了。 时任掌玺大臣莫普和财政总监泰雷说服路易十五，必须一劳永逸地解决高等法院问题。 莫普先是将一纸敕令送交高等法院，内容是限制各高法之间交流联系，明令禁止法官罢工。最重要的是，莫普要求法院在国王不听取谏诤的情况下屈从于国王的要求。 如此一来，高等法院的谏诤权也就形同虚设。高等法院自然强烈反对这一改革举措，纷纷上书请愿。 路易十五不为所动。1771年1月20日，法官们接到最后通牒, 拒绝合作的法官全被流放。 如果到这里，那么这场斗争与之前还是差不多。但是，路易十五并没有停止。 1771 年 4 月 13 日成立了新的法院取代原巴黎高法，当然新的法院的权力大大缩减，再也无力反对王室的权威。因为莫普主导了这场改革，所以新法院被称为莫普法院。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遭到了强烈舆论抗议，但起码从表上来看，莫普法院运转良好且逐渐被时人接受，改革似乎已获成功。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出来，经过路易十四的极限打压之后，法国贵族的实力确实已经不足以与王权对抗。 然而，欧洲历史反复证明，历史的进展总会出人意料。 1774年，就在莫普法院运行三年并渐入佳境之时，它却突然被取消了。高等法院被恢复，所有被流放法官也被召回。 事情在一夜之间恢复到了起点。而发生这一状况是因为新的法国国王登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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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新王登基 在撵走舒瓦瑟尔、设立莫普法院之后，路易十五长达五十九年的统治进入了倒计时。 然而，依然没有人能够阻止法国国际地位继续下滑。 艾吉永公爵取代舒瓦瑟尔之后，实行了不同的外交策略。 他不再与英国为敌，而是妥善处理与英国的关系，然后把焦点放在了东方的俄罗斯身上。 法国与俄罗斯之间有天然的冲突，无论是瑞典、波兰还是土耳其，都被法国视为自己的底盘，不能忍受他国染指。 法国要维持自己在欧洲的地位，必须保持自己在这三个国家的影响力。否则，法国就会变成一个单纯的西欧国家，蜷缩在大西洋沿岸，无法对全欧洲施加影响。 然而，俄罗斯想要在欧洲发展，这三个国家是他必须要突破的屏障。出兵波兰，与土耳其开战，这都俄罗斯必须要做的。 在艾吉永公爵看来，法国的基本盘在欧洲。即便英国现在是法国最大的敌人，法国只有在欧洲大陆站稳了才有能力与英国决战。 显然，艾吉永公爵的看法并非没有道理。 不过，想归想，做归做。 此时法国因为财政困难，最不想干的就是打一场全欧洲的大战。因此艾吉永公爵能做的也不多。 他支持瑞典发动政变，想要以此转移俄罗斯的注意力。但是叶卡捷琳娜二世没有上当，而是继续集中兵力对付土耳其。 对于波兰和土耳其，法国出了派遣一些军官指导他们作战之外，根本没有别的方法。 到最后，不但土耳其被打败，被迫割让大片重要领土给俄罗斯，波兰也被俄普奥三国给瓜分了。 到头来，法国成了大输家。 这对于路易十五来说，可以说又是一记重拳。 好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回味这种失败的感觉了。 就在第四次俄土战争结束后之前，路易十五因为感染天花去世了。 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路易十五在自知命不久矣时将杜巴莉夫人遣送到修道院，并在向神父忏悔后才撒手人寰。 对于路易十五统治的失败并没有异议。在他统治期间，法国丧失了原有的霸主地位，而且走向了崩溃边缘。 大家可能都知道，路易十五在在世期间有一句名言，就是“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 这也成为他统治腐败的一个有力证明。 但是这个句话的翻译是有问题的，他的原话应该是“我死后，恐怕要洪水滔天”。他显然知道法国已经危机四伏。他在执政末期一反常态，采取强硬改革措施，也是因为如此。 当然，他没有足够时间，更没有足够的魄力来对国家进行彻底的改革。 历史的重任只能教给后来人，这就是他的孙子——路易十六。 路易十五本身就是作为第五顺位继承人继位的，他自己的孩子中只有一个儿子长大成人。但是在1765年，王太子路易·费迪南因为肺结核去世了。 好在他留下了三个儿子，他当然想不到他这三个儿子最后都做了法国的国王，并一起见证了法国最混乱的一段历史。 第一顺位继承人就变成了在世的长子——路易·奥古斯特。 这位王太孙，要找一个词来形容一下他的话，最合适的莫过于“憨厚敦实”了。与两个弟弟的精灵活泼不同，小路易小时候就是憨憨的胖胖的。 有一次，一个大臣在国王路易十五面前夸奖他聪明，小路易听后立马说，您说错了，我不聪明，聪明的是我的弟弟。 一个多么实在的小可怜。 当然，小路易并不愚蠢。他能很好的完成教师教给的任务，他学会了多种语言，对历史和地理也都很在行。 只不过他的兴趣点却不在这些方面，而在修锁上。据说，他在这方面可以说是非常有天分，能够制作各种精巧的锁具。 在婚姻方面，小路易在1770年与奥地利女王特蕾西亚的女儿玛丽·安托瓦内特成婚。这自然是一场政治婚姻，为的是进一步夯实法奥联盟。 他的这位妻子，虽然不像他一样憨厚，但也不是个精明人，更像是一位任性的小公主。 安托瓦内特来到凡尔赛的第一个新闻就是她不搭理杜巴莉夫人。 在法国宫廷，身份低的人不能直接与身份高的人说话，而要等身份高的人先开口。 安托瓦内特自然知道杜巴莉夫人的身份以及身世，再加上很多贵妇们添油加福，她更加看不上这个妓女出身的国王情妇。 因此，她一直不肯开口说第一句话。这让在凡尔赛宫里说一不二的杜巴利夫人吃了瘪，只能找路易十五哭哭啼啼。 这最终确实惹怒了路易十五。因为，不给杜巴莉夫人面子就是不给路易十五面子。 路易十五找了奥地利大使，严辞激烈的要求他解决此事。 恐惧的奥地利大使一面劝说太子妃，一面告知了特蕾西亚女王。 女王得知此事后也是震怒，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么幼稚，会去得罪法国的情妇。要知道，法国和奥地利的联盟，就是靠蓬帕杜夫人这个前任情妇才实现的。 与杜巴莉夫人结仇对奥地利没有一点好处。 为此，女王写了 ，训斥了太子妃的无知，要求她立即缓和与杜巴利夫人的关系。 在多方压力下，太子妃不得不屈服。在一场宴会中，太子妃向身边等待多时的杜巴莉夫人说到：今天的人真多啊。由此，一场宫廷闹剧就此解决，一场政治危机也由此结束。 可见，此时的太子妃还是很孩子气的一个人。只不过，跟别人不一样，这个孩子气伴随着太子妃一生。 就这样，在1774年，这两位伉俪继承了路易十五留下的王国，成为了新的法兰西国王和王后。 一向迟缓的路易十六，在登基之后立马拿出了雷霆手段。 艾吉永公爵等一班大臣都被罢黜，换上了一批新人。 但不要认为，这是一出隐忍太子上台后革新朝政的故事。因为据说新的政府班子成员名单是由路易十六的父亲就拟定好的。 另一方面，莫普法院被废除，高等法院被重建，所有被流放的法官也被召回。 这倒不是因为路易十六对祖父的举措不满，而是新王登基后，为了缓和与贵族阶层的关系、实现和解采取的举措。 而且高等法院虽然被重建，但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在此后再也没有给王权带来障碍。 当然，凡事有利就有弊。 原先高等法院虽然是反对王权的先锋，但是由于法院的核心的贵族，因此他们成为阻止平民阶层激进要求的屏障。 可以说，贵族阶层的高等法院很好的缓和了王权与民众之间的直接冲突。 但是，高等法院在失去了权威之后，无法成为平民阶层传达不满的平台，因此他们就需要找到新的发泄渠道。 在苦苦存索无果后，他们最终找到的渠道是已经被废止了200多年的三级会议。 这就是法国大革命爆发的前奏了。当然，这还是十几年之后的事情。 此时，伴随着新的法国国王登基，法国历史进入了新一轮改革时期。 路易十六等之后，立即任命重农派经济学家杜尔阁担任财政大臣，开始施行经济和财政改革。外交方面，他选择的是韦尔热讷伯爵。 韦尔热讷伯爵在七年战争期间担任法国驻土耳其全权大使，在土耳其极端反对奥地利的情况下并被普鲁士多次引诱出站的情况下，说服土耳其苏丹不参与战争，很好的维护了法国的利益。 七年战争结束之后，面对着俄罗斯出兵波兰，他又负责挑唆土耳其与俄罗斯开战。不过，那时的外交大臣舒瓦瑟尔公爵认为他没有很好的完成任务，导致韦尔热讷被罢官。 不久之后，艾吉永担任外交大臣，韦尔热讷被任命为驻瑞典大使。他在1772年支持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发动政变，加强了王权，清楚了瑞典的亲俄派，加强了亲法派，立下了汗马功劳。 路易十六登基后，韦尔热讷因为在父亲的名单中而被任命为外交大臣。 虽然韦尔热讷一直在土耳其和瑞典这种国家工作，并且与舒瓦瑟尔交恶。但是，他并没有想艾吉永那样将重点放在欧洲大陆，而是同时关注大陆和海洋，不放过任何一个提升法国影响力的机会。 当然，还是那句老话。机会很快就来了，就在1774年，英国的北美殖民地发生了革命！ 法国的复仇机会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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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北美征税 （三十一）政治危机 就在法国因为缺钱而发愁的时候，英国这边的日子也不好过。 比起法国的财政混乱，英国的财政体系要好得多，无论是相对平等的税收制度，还是以银行为代表的金融体系，都为英国聚拢了大量资金。 特别是英国的银行业、信贷业十分繁荣，加上政府信誉好，这让英国政府总能以较低的税率借来大量资金，为英国的境外战争胜利提供了有力支撑。 说起来，这也是英国相对法国的优势所在。 不过，钱毕竟是借来的，借来的钱总是要还的。 七年战争中，英国虽然是胜利者，但是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也让英国花费巨大。因此，英国也要想办法来还债，而唯一的办法自然是加税。 任何年代、任何国家，加税都不是好事。英国的资产阶级革命就是因为国王查理一世加税造成的，结果是查理一世成为欧洲历史上第一个被革命砍头的国王。 好在此时的英国施行的是君主立宪制，议会的权力是最大的。由议会通过法案的方式加税，阻力应该会比较小。毕竟从理论上来说，这个议会是由人民选举出来，代表人民来治理国家的。议会的决议就是人民自己的决议，人民没必要反对。 这样的话，英国就没有法国那样的制度障碍，也不会因为财政问题引发政治问题。 在英国政府看来，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然而，虽然英国确实没有法国高等法院这个制度问题，也没等级划分这种社会问题，但是英国也有自己的问题。这就是议会议员的代表权问题，就是谁有资格做议员？议员怎么选出来才能代表全体人民？说白了就是议会的合法性问题。 这显然是议会政治的一个核心问题。无事的时候大家可能不会在意，一旦有事发生，人们就会在心里打一个问号，特别是在征税的时候。 这个问题马上就要冒出头来，并且将纠缠英国数十年。不过，现在谈这个还有点早，因为七年战争后的英国，首先要面对的是一场政治危机。 而这场危机，就是源于新国王乔治三世本人。 1760年，乔治三世从爷爷手中接过英国王位和汉诺威选帝侯位，不过乔治三世不像祖父和曾祖父那样对老家汉诺威那么上心，他的目标是要做一位真正的英国国王。 有感于自己的曾祖父和祖父一直被议会压制，连大臣的任命都要受制于人，毫无国王的尊严，乔治三世立志要压制议会，行使自己的合法权力。 登基后的乔治三世，将自己的老师布特勋爵推上前台。他们与议会中因分配不均而心有不满的乔治·格伦维尔联盟，联手赶走了威廉·皮特和纽卡斯尔，最终将布特推上了首相宝座。 就这样，乔治三世巧施小计，就完成自己祖辈两代人没有完成的壮举，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国王”。 这里还是要说一下，乔治三世不是要成为一个专制君主，他只是觉得议会压制王权压制的太厉害，这是不应该的。他认为国王应该有自己的权力，而不是一个虚设的职位。 不过，自光荣革命以来，王权被压制已经是常态，乔治三世的这一举动自然会引起议会的不安。 赶走威廉·皮特大家还能理解，毕竟这个人不太招人喜欢；撵走了纽卡斯尔，大家也能理解，毕竟这人能力不太行。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登基之后有人事变动也很正常。 但是立马任命布特担任首相这可犯了大忌。因为布特是一个托利党人，而议会中的多数派一直都是辉格党。国王在辉格党占多数的情况下任命一个托利党人担任首相，这不仅仅是对辉格党的不尊重，也是对议会制度的不尊重。 于是，辉格党人开始反击了。 可怜的布特自从坐上首相职位，就没得到多少好脸色。公平的来说，他算是很好的结束了七年战争。但这一做法之所以成功，主要是因为结束战争符合大部分辉格党人的意愿，毕竟当时支持战争的只有威廉·皮特那一小撮人！ 但是作为一个托利党首相，他自然吸引了所有火力。当时的舆论基本被辉格党人掌控者，因此各种报纸、小册子充满了对他的漫骂，特别是《北不列颠人》这一报纸还不停地“揭露”他和王后之间的私情。 而且随着事态发展，这种人身攻击从舆论转入现实，以至于布特出门时会遇到攻击，为此他不得不雇几个保镖傍身。 长时间的精神压力让他无法坚持下去，最终布特决定辞职。乔治三世竭力挽留自己的老师，但是毫无效果。 布特在离职前推荐了乔治·格伦维尔担任首相，对此乔治三世也只能接受。我们在之前的内容中提到过，格伦维尔是辉格党中最早倒想布特的，原因是他在辉格党内阁中一直没有得到晋升。 布特之所以推荐格伦维尔，主要是因为作为辉格党人的格伦维尔担任首相，是议会能够接受的。显然，国王在辉格党人面前依然毫无招架之力。 到这里，首相也下台了，国王也让步了，议会的权威也恢复了，按说事情也该结束了。 然而，有些人就是不愿意消停。他们在打到首相之后，又把矛头指向了国王。 1763年4月23日，就在布特下台不到一个月，伦敦乃至整个英国都在传看、讨论报纸《北不列颠人》第45号。 这篇文章大力抨击英国向法国议和的政策，声称英法刚签订的《巴黎和约》损害了英国的利益，而且完全出于国王的授意。 紧接着文章对国王进行了攻击，提醒国王他不过是头号治安官，他执行君主权力时要向人民负责；国王与最低下的臣民都是平等的。 最后还警告国王不得步斯图亚特王朝专制君主的后尘。 可以说非常直截了当了。 对此乔治三世也不客气，立即指示格伦维尔内阁发布逮捕令。《北不列颠人》报社即和相关人员的家里都被突袭搜查，相关的五十多个人全被都被关押起来。其中报社的主人、文章作者约翰·威尔克斯。 威尔克斯早年生活放荡不羁，1754年参加议员竞选失败，1757年凭贿选进入议会。显然，威尔克斯是一个激进的辉格党人。 令当局没有想到的是，自从威尔克斯等人被捕，伦敦的游行示威活动就没停下来！当威尔克斯等人受审的时候，法庭外聚集了数千群众。 法庭的法官本就是辉格党，再加上社会压力，宣布威尔克斯等人无罪释放！但法官也是给国王卖了个人情，他并没有判定威尔克斯的作为是合法的，而是判定政府采取了侵犯个人财产的方式获取证据，因而判定政府的逮捕令非法。 但是这显然是乔治三世不能接受的。很快，威尔克斯前几年写的一篇文章《论妇女》，被与其有私仇的一位贵族摆到了上院，并被控告其品行不端，最终上院裁定文章淫秽且亵渎上帝。 眼看着威尔克斯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波，下议院也怕事情闹大，于是宣布第45 期《北不列颠人》违法，说它是对国王、对议会两院的诬蔑诽谤，还命令公开焚烧该报。 同时，一位支持国王的贵族与威尔克斯决斗，威尔克斯虽然没死，但还是被射中了肚子。在接二连三的威胁下，威尔克斯被迫出逃法国。议会随即将他除名，并宣布为逃犯。 显然，威尔克斯还是过线了。他的行为不仅仅威胁了国王的位置，而且对议会也构成了威胁。 毕竟《巴黎和约》也是由议会投票通过的，而且威尔克斯煽动群众反抗政府的作法，自然也是内阁不能接受的，即便是辉格党自己人。 辉格党自然没有打算与国王决裂，他们只是希望恢复原有的政治结构，这样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就这样，在国王与议会的通力合作下，一场政治危机悄然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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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内部斗争 英国的这场政治危机，对于乔治三世来说是一次严重的挫败。刚刚成为“真正的国王”，就不得不面对自己任命的首相被逼下台，还有一场针对国王权力的政治运动。这让心怀大志的乔治三世吃了当头瘪。 更严重的是，布特下台充分证明国王根本不是议会的对手，而威尔克斯事件则充分证明国王根本无法离开议会。说白了，你不但打不过人家，你还得靠着人家。 显然，初出茅庐的乔治三世还没有认识到敌人的强大。 此时的乔治三世面临着抉择。是走爷爷乔治二世和曾爷爷乔治三世的老路，放任自流，过逍遥国王的日子；还是坚定走自己的路，继续与议会作斗争，争取自己的“合法权力”？ 显然，年轻气盛的乔治三世不会这么快放弃。不过，这场政治危机给他上了一课，让他了解到了敌人的强大。这让他不得不选择另一条斗争道路。 这就牵扯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战胜一个强大的对手。一般来说，有两个方法。 第一个是让自己变相对强大。之所以说是相对，是因为你既可以选择直接提升自己的实力，还可以选择削弱敌人的实力。 第二个就是背后捅刀子，在暗处突然出击，且要一击制胜。 对于乔治三世来说，显然第一种方法最合适，因为第二种方法更适合江湖斗殴，而他要对付的则是一个强大的集团。即使他能快速处理掉对方的首领，但依然无法应付集团的力量。他依靠布特处理掉皮特之后，又被辉格党掀翻，就是很好的教训。 类似的事情，在我国历史上也有一个著名案例——荆轲刺秦王。也不知道，燕太子丹为什么会觉得刺杀了嬴政，就会为自己赢得喘息之机。因为，明摆着的事，除非太子丹能顺便把秦王位抢过来，要不然他必然要面临秦国的复仇之火。 所以，乔治三世只能选择第一种方法。第一种方法下面也有两个手段，显然最好的方式是两手都要抓，既要强大自身，也要削弱敌人。 所谓强大自己，就是要培植自己在议会的力量，让自己能够在议会中有支持者。显然，像布特那样，依靠拉拢辉格党的一个派别的做法，是无法持久的。乔治三世必须配置自己的力量。 所谓削弱敌人，针对辉格党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制造派系矛盾，分化敌人。辉格党执政多年，内部派系林立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但是此时的辉格党派系之间往往还都是政见之别，私下之间的关系还是很融洽，有的还是亲家。基本上是会客厅里辩论完之后，餐厅里共同举杯的和谐环境。所以，乔治三世要做的是就是让辉格党派系之间的隔阂加深，让他们成为互不支持的“党派”，从而削弱其整体力量。 当然，要完成这两个目标，乔治三世不仅要付出巨大的牺牲，还必须做好长时间的准备，因为这显然不是轻易就能完成的。 好在自己还年轻，乔治三世并不担心，他可以慢慢等。 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在乔治三世的小脑子里。因为在当政的辉格党看来，经过这两件事，乔治三世应该已经看清楚自己的斤两，必然不会再折腾了。 对于辉格党来说，他们还有正事要处理——那就是财政困难。 七年战争结束后，布特就开始收拾“烂摊子”。对于这个传统的“托利党”来说，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征税了。为此，他在英国范围内征收“苹果酒”税。 这个苹果酒税，在英国中西部地区引起了很大的骚乱。可以说是布特在国内引起这么大的反对浪潮的一个重要原因。毕竟谁也不喜欢往外拿钱。 等到布特下台，压力就来到了格伦维尔这一边。 格伦维尔眼看着布特的加税政策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对声音，自然要掂量掂量。 然而，世事不等人。本来已经是十分艰难的英国财政，突然间又恶化了。 因为在北美地区再次爆发了战争，而战争的双方是英国和印第安人。 七年战争在1763年才算正式结束，但是英国和法国在北美地区的战争在1760年英国夺取蒙特利尔之后就算结束了。 在之前的章节中说过，英国和法国在北美地区的统治模式是不一样的。概括起来的话，法国是来做生意的，英国是来种地的。结果就导致两个国家跟北美印第安人的相处模式不一样。 法国是与印第安人交换商品，英国则是抢占印第安人的土地。这也自然导致大部分的印第安人倾向于支持法国，而很多印第安人也在七年战争中帮助法国对英国作战。 显然，这些印第安人是押错了宝。战争一结束后，英国人显然是要复仇的。 1761年，英国的北美军队总司令阿默斯特就开始减少给印第安人的礼物。要知道，?赠送礼物一直是法国人和印第安部落之间一个重要“外交习惯”。?按照印第安人的习俗，法国人将礼物(如枪、刀、烟草和衣服)送给村长，村长再将礼物分发给他们的人民。?首领们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了声望，使他们能够维持与法国的联盟。 而英国人则觉得这就是一种浪费，你们现在归我们管辖，还要那我们的礼物，实在是岂有此意。而在印第安人看来，这种政策上的改变是一种侮辱，表明英国人把他们视为被征服的人民，而不是盟友。 ? 此外，英国人还开始限制商人出售给印第安人的弹药和火药的数量。这也造成了怨恨和困难，因为火药和弹药已经成为印第安人获取皮毛等贸易品的主要依靠。缺少火药会直接影响印第安人的生存。许多印度人认为英国解除他们的武装是战争的前奏。?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英国人开始大量的应用原先法国占领的区域，并开始驱逐原先居住在此地的印第安人。而印第安人自然知道，这一趋势不会停止。 战争在1763年爆发，之所以是此时，是因为印第安人已经听到了风声，英法两国即将签署《巴黎和约》，而法国将把所有的殖民地割让给英国。 这让五大湖区的印第安人十分的恐惧。最终在渥太华印第安人酋长庞蒂亚克的带领下，印第安人向大湖区的英国据点发送了袭击。 印第安人很快占领了大湖地区的八个小要塞。但是底特律要塞和皮特要塞那里，由于英国正规军及时支援，印第安人没有取得成功。 在这一年里，英国人因为事出突然，没有做好准备。而后续的支援工作也很混乱，没有取得很好的效果。最终英国政府决定用托马斯·盖奇取代原总司令阿默斯特。 或许大家还记得，托马斯·盖奇，曾经与乔治·华盛顿一起在战斗过，并且凭借着在打败之后的镇定指挥而显露头角。 进入次年，也就是1764年，英国正规军从内陆地区发动了两路进攻，分别解救了被围困的底特律和皮特要塞。此后，大大小小的冲突持续了2年多，直到1766年庞蒂亚克与英国进行和平谈判并签订了和约。 战争很难说胜负，双方既没有分割领土，也没有赔偿金钱，只是约定停止了战争。而英国宣布尊重印第安人的领土和权利，达成和平协议。 显然，这对于英国来说不是一场胜利。英国之所以退缩，其根本原因是因为英国数量不多的正规军，根本无力对广袤的印第安居住地实施真正意义上的占领。 战争虽然草草结束，但却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首先是英国在战争期间发布了《1763年皇家法令》，宣布英国的殖民者不能越过阿巴拉契亚山脉，而阿巴拉契亚山脉和密西西比河之间的领土则留给印第安人。 这是因为英国政府已经发现，只要北美的英国殖民者与印第安人发生接触，冲突爆发就是早晚的事。为了避免印第安人再次爆发叛乱，英国政府决定禁止殖民地往西部移民。 这一做法，显然是符合此时英国政府的利益。但对于英国殖民者来说，自然是晴天霹雳。对于西部领土的觊觎，已经写在了所有殖民地的大脑深处。此时，英国的北美殖民者，无论是大地主还是新来的冒险者，眼看着打败了法国，都希望能够在战争之后迅速越过山脉占领新的土地。 而英国政府的这一法令，不仅隔绝了殖民者与印第安人，也让殖民地者与英国本土之间，产生了与一道裂痕。 此外，这场战争也让英国花费了大量金钱，增加了英国财政负担。不仅如此，为了防范印第安人再次叛乱，英国政府决定在北美殖民地驻扎一部分常规军。 对于英国来说，驻扎常规军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来说都是好的，这既能防范殖民地叛乱，也能宣示英国对殖民地的主权。但是问题就在于，一支常规军也是要很大的花费。 这对于英国来说，显然是一个新的负担。 而最先承担这个问题的就是格伦维尔了。 不过，在格伦维尔看来，北美发生的战事让他开阔了思路。既然战争是在北美打的，驻军也是为了保护北美的殖民者，那为什么不能从北美那里征税呢？ 显然，没什么不可以的。 那就开始干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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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印花税法 格伦维尔的爱好是阅读议会文件，而且不善言辞，与人交往也是比较刻板，整体形象就是一个书呆子。 但书呆子也不是傻子，对英国政治制度和历史了如指掌的格伦维尔自然知道向北美征税的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毕竟在此之前，英国从没有直接从北美殖民地征税。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这些跑到北美洲的殖民者，是一些追求自由的人，骨子里都是反叛者，就跟俄罗斯的哥萨克人一样。其中有很多还是因为反对当时英国的斯图亚特王朝肆意征税而选择移民北美的。 可以想象格伦维尔面临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但加税已经是势在必行了，格伦维尔能做的只是谨慎行事。 于是，一项即将到期的税收法案映入了格伦维尔的眼帘。这是英国在1733年颁布的糖税法案，主要内容是对北美殖民地从外国（主要是法属、荷属和西班牙属的西印度殖民地）进口的糖等物资征收每加仑六便士的关税。 此目的自然是为了强迫殖民地从英属殖民地进口这些货物，因为其他殖民地的糖更便宜。 然而，法案颁布后并没有起到作用。因为英国政府对北美殖民地贸易的管辖非常有限，走私、贿赂等成了家常便饭。一直以来，英国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也知道，这些糖对于北美殖民地的生活和酿酒等手工业来说都很重要。 按一般状态，这一法案在1763年到期之后估计也就会不会再提及。但是格伦维尔却发现了机会。 经过一番折腾，新的糖税法案在1764年颁布。 法案规定，对殖民地从外国进口的糖类、亚麻布、酒、咖啡等货物征收每加仑3便士的关税。所有违反法案的人，都将在没有陪审团的海事法庭直接受审判罚，而法庭法官由英国政府认命。 这条法案主要有三个特点，一是扩大了商品的范围，不再限于糖类。二是税收从6便士打了个半价，也就是3便士。三是加大对违法行为的处罚力度，并由英国政府直接管理。 格伦维尔这么做的目的是，通过减轻赋税来引导北美殖民地不再走私，而是走正式渠道进出口货物，这样英国就可以真正收到关税，从而增加收入，用以支付在北美英国军队的花费。 显然，格伦维尔的这一招还是比较聪明的。一方面他选择的是对原有的法律进行变更，而且是采取降低税收的方式，是从对殖民地有利的角度着手的。另一方面，这次的税收是间接税，并非对殖民地居民直接征税，而是对货物征税。 这就使这一法案非常具有迷惑性。事实上，格伦维尔的做法也确实起到了效果。 法案只在北美的北部，也就是新英格兰地区产生了一些抗议。因为这里的人需要使用糖类来制作朗姆酒。原先的糖主要是走私来的，所以价格低。但是加征关税后，朗姆酒的制作利润就很少了。 于是一些商人联合起来要抵制购买英国的奢侈品，还有一些商人聚集起来要发展手工业等，但是在整个北美并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抗议活动。 对格伦维尔来说，这是一个胜利，也是一个激励。于是他趁热打铁，很快推出了一个新的税法法案。 1765年3月22日，英国议会通过了《印花税法》。规定：“殖民地的报纸、年历、小册子、证书、法律文件以至结婚证书等，都必须贴上票面为半便士至20先令的印花税票，违者将被送到不设陪审团的海事法庭受审。” 显然，这一次，格伦维尔仍然是小心翼翼。 他选择税种，也就是印花税，印花税税率不高，涉及的人员又很少，对殖民地普通民族的生活影响非常有限。 格伦维尔没想到的是，《印花税法》算是捅了马蜂窝。 首先，印花税是一种直接税。这与关税等间接税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其次，虽然此次法案涉及的人不多，但被涉及的却都是商人、律师、出版人和印刷商等。这些人是殖民地地位最高，也最活跃的一群，同时也是最掌握话语权的一群人。 因此，印花税法案一经公布，立即在北美地区引起了强烈的反抗。 各地的群众成立了自由之子等秘密会社，带领群众捣毁税局，殴打印花税票代销人，焚烧印花税票，导致很多印花税票代销人直接辞职。 这倒还好。关键是在1765年的10月7日，9个殖民地派出29位代表在纽约召开反印花税会议，会议通过了《权利和公平宣言》，在表示对英国议会“一切应有的服从”之后，提出北美的居民与英国本土的人们一样有着天赋的权利与自由，未经本人或代表的同意不得向他们加征任何税收，征税唯一的合法机构只能是殖民地议会而非英国议会。 这一会议和宣言，可将这一事件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原先，大家只是反对交税，是不愿意交钱。这根英国在本土征收苹果酒税遇到反抗是一样的。但是这个宣言出来后，问题变成了英国政府有没有对北美殖民地人民征税的权力的问题。 而这一下子触及了英国政治体制的核心问题，那就是英国的代议制政府，也就是议会，能够在多大范围的英国人民。 北美殖民地的民众认为，自己在英国的议会中没有议会代表，英国议会没有权力对殖民地征税。 从常识来看，这显然是没有错的，这也是代议制的本质。 但是这难不倒英国。因为英国议会认为，英国议会的每一个议员代表的都是整个国家，而不是代表某一个选取。说白了虽然一个议员是从伦敦选区选出来的，但是他不会只代表伦敦，而是代表包括殖民地在内整个英国。因此，英国会议也不仅仅代表英国本土，而是代表了包括殖民地在内的整个英国。 那么关键的问题来了。 那就是每个选区选出来的代表，能够代表整个英国吗？如果选区选出来的代表要代表整个英国，那么设置选区的意义何在？显然，再深究下去，要怀疑已经不仅仅是英国议会能否代表北美殖民地，而是英国议会制度是否合理的问题。 而在深究下去，就是英国议会改革的问题了。而这显然要触动整个英国上层社会的利益。 英国本土也没有会想到，随着一个小小的《印花税法案》而来的，就是针对议会权利的深度讨论。显然，这种讨论对英国议会也产生了很大的压力。 1765年11月1日，是《印花税法案》生效的日子，但是这一天殖民地找不到一张印花税票，更找不出一个人来代销印花税票了。而且随着殖民地抵制英货的运动，使大不列颠的商人遭受重大损失。 各种因素导致1766年3月，英国议会在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后，最后同意撤销《印花税法案》。《印花税法案》的废除显然是殖民地的一个重大胜利，而这种胜利自然会极力殖民地越战越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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