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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一板一眼说西汉（原创连载，不断更新）[第2页] |
| 作者:旧时艳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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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高祖五年（200年），七个异姓诸侯王的封地。七王：燕王臧荼、韩王韩信、赵王张耳、楚王韩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长沙王吴芮。韩王韩信和楚王韩信重名，楚王韩信就是著名的淮阴侯韩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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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匈奴犯汉 匈奴，其祖先是夏后氏（古代部落）的后代，名叫淳维。尧舜之前，有山戎、猃（xiǎn）允、薰粥（xūn yù）等旁支，居住于遥远的北方，随水草而转移，没有城堡，不从事耕田的作业，但有各自畜牧的地盘。没有文字，用语言来沟通、管束。他们的习俗，父亲死了之后，儿子要迎娶他的后母为妻；兄弟死了，或者的弟兄要迎娶他们的妻子为妻。 夏朝衰落后，公刘（周部落祖先）失去了他农官的职务，在西戎改变他们的习俗，在豳（今山西省旬邑县西南）建立城市。三百多年后，戎狄攻打周太王亶父（文王祖父），亶父败走于岐山（今陕西省岐山县东北），豳人大都跟随亶父到了岐山，他们建造房屋，建立了周国。又过了一百多年，周文王攻打犬戎。一晃又过了十多年，周武王伐纣，营建洛邑（今河南省洛阳市），后又居住于酆镐（fēng hào，同为西周国都，酆，在今陕西省长安西南沣河西岸；镐，在今陕西西安西南），放逐戎夷在泾水、洛水之北，距离京师两千五百里之外的边远地区，名曰荒服（五服之一，京师之外，以五百里为标准，由近及远分为甸服﹑侯服﹑宾服﹑要服﹑荒服，合称五服。），让他们按时纳贡。 其后又二百多年，周朝衰落，周穆王攻打犬戎，得到了四只白狼四只白鹿而回。从此之后，处于荒服地带的戎夷不再向周朝进贡了。等到周懿王时，戎狄交相侵略，凌暴中原。等到周宣王时，派大将征伐戎狄，取得胜利，四夷归顺，史称“宣王中兴”。 周宣王之子周幽王沉湎酒色，不理国政，他为了博取冷美人褒姒的一笑，竟然 “烽火戏诸侯”，致使犬戎攻破了镐京，被杀死于骊山脚下。周平王东迁洛阳。秦襄公率军攻打犬戎，救援周朝，被封为诸侯。 六十五年之后，山戎越过燕国攻打齐国，齐厘公（僖公）亲率大军与山戎交战。四十四年之后，山戎又攻打燕国，燕国向齐国求救，齐桓公率军北进攻打山戎，山戎被赶跑。又过了二十多年，戎狄攻打周襄王，周襄王逃出洛邑，投奔郑国的氾邑（氾，fàn，氾邑位于今河南省襄城县）。当初襄王为了争取戎狄的支持而攻打郑国，所以娶了戎狄之女为王后，然后一起攻伐郑国。后襄王废黜了狄后，狄后心怀怨恨。而此时襄王的后母惠后有一子名子带，准备立他为王，于是惠后、翟后和子带形成了一条战线，联系戎狄，然后打开城门迎接，遂把周襄王赶跑，立子带为王。于是戎狄得以居住于陆浑（今河南省嵩县东北），东边到了卫国边界，骚扰更甚。周襄王在外逃亡四年，求救于晋国。当时晋文公刚继位为王，准备建立霸业，于是举兵攻打戎狄，诛杀了子带，把周襄王又迎回了洛邑。 当时秦国和晋国逐渐强大，为强国。晋文公驱走戎狄，他们居住于訚（yín）水（今陕西北秃尾河）、洛水间，号称赤狄、白狄。秦穆公得到大夫由馀的相助后，西戎八国归顺了秦国。陇山以西有绵诸、犬戎和狄獂等少数民族；在岐山、梁山、泾水、漆水之北有义渠、大荔、乌氏和朐衍等少数民族；晋国的北部有林胡、楼烦等少数民族；燕国的北部有东胡、山戎等少数民族。他们分散于溪水山谷之间，各有各的酋长，往往一百多个戎狄居住在一起，他们各自为政，号令不能统一。 一百多年之后，晋悼公派魏绛和戎狄讲和，戎狄到晋国朝见，这样也开创了我国历史上汉族争取团结少数民族的先例。又过了一百多年，晋国大夫赵襄子越过句注山（今山西省代县西）攻破了代县，临近胡貘（mò，少数民族）。后赵魏韩三家分晋，赵国据有代县（今河北省蔚县东北）、句注以北的土地；魏国据有西河郡（今陕西东部黄河西岸地区）和上郡（今陕西榆林至延安一带），与戎接壤。 其后，义渠国的戎人修筑城堡自卫，而秦国不断蚕食他们的土地，到了秦惠王时，夺取了义渠二十五座城池。秦惠王又攻打魏国，魏国把西河郡和上郡割让给了秦国。到了秦昭王（惠王儿子）时，宣太后（昭王母亲，芈八子，电视剧《芈月传》中芈月的原型）为了消灭义渠国，她和义渠王私通，消磨他的意志，并生了两个儿子。宣太后使诈，把义渠王杀死于甘泉（山名，今陕西省淳化县西北），并发兵消灭了义渠国。秦拥有了陇西郡、北地郡（今甘肃省庆阳县）和上郡后，修筑长城以抵御胡人。 赵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攻破了林胡和楼烦，从代县沿阴山山麓直到高阙（今内蒙古杭锦后旗东北），设置了云中郡（今内蒙古托克托东北）、雁门郡（今山西右玉县南）和代郡。 之后燕国出了员名将名叫秦开（和荆轲一起刺杀秦王的秦舞阳为秦开的孙子），他假装到东胡那里做人质，取得了东胡人的信任，摸清了东胡的虚实。回到燕国后，秦开率领大军攻打东胡，东胡败退一千多里。燕国也修筑了长城，从造阳（今河北省独石口镇）直达襄平（今辽宁省辽阳市），设置了上谷郡（今河北省沽源县至宣化、蔚县一带）、渔阳郡（今北京市密云区西南）、右北平郡（今天津市蓟县）、辽西郡（今辽宁省义县西）和辽东郡（今辽宁省辽阳市）以抵御胡人。 当时战国七雄中有三个国家（秦、赵、燕）和匈奴接壤。后赵国名将李牧重创匈奴，李牧在时，匈奴不敢袭扰赵国。之后秦灭六国统一天下，秦始皇派大将蒙恬率领十万大军北击匈奴，收复了黄河以南的土地，以黄河作为屏障，临河修筑了四十四座城池，强制犯罪之人去戍边。又开凿了直道，从九原（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北）直达云阳（今陕西淳化县西北）。又依山傍谷，修建了长城，从临洮（今甘肃岷县）至辽东，长达万里。之后秦国又攻过了黄河，占据了阴山北假（今内蒙古河套以北、阴山以南地区）地区。 当时东胡和月氏（西北一少数民族）强盛。匈奴实力还不够强大，匈奴的单于名叫挛鞮头曼（luándī ，第一任单于），抵御不住秦国的进攻，就向北迁徙。十多年后，秦始皇去世，诸侯国攻打秦国，中原陷于战乱，过去秦国派到边疆戍边的的人也都纷纷离开，于是匈奴得以渡过黄河，居住于和中原接壤的旧地。 挛鞮头曼的太子名叫挛鞮冒顿，但后来阏氏（yān zhī，单于皇后的称呼）生下了小儿子，头曼非常喜欢这个小儿子，加之阏氏吃枕边风，头曼就准备废掉冒顿而立小儿子为太子，于是就派冒顿到月氏国去做人质。头曼想借刀杀人，他就率军攻打月氏，准备让月氏杀掉冒顿。月氏果然中计，但冒顿得到消息后，盗取了一匹快马，逃回了匈奴。头曼认为这是天意，儿子又天生勇壮，于是让他统率了一万骑兵。 冒顿是个胸怀大志之人，月氏之劫更磨炼他的意志，他制作了一种响箭（鸣镝）供自己专用，冒顿命令将士们道：“鸣镝所射向的东西，而你们中胆敢有人不射的，立即处死。”狩猎的时候，将士中有不射的，被当即杀死。不久，冒顿将鸣镝射向了自己的坐骑，当时有人不敢射者，又被杀死。又过了一段时间，冒顿又将鸣镝射向了自己的爱妻，将士们有的感到惊恐，不敢射，又被冒顿杀死，之后，将士们莫敢不从。又过了些时日，冒顿外出打猎，用鸣镝射向头曼单于的爱马，将士们也纷纷射击，冒顿这时候明白，他的手下听从使唤，不敢抗令了。于是冒顿就跟随父亲头曼外出狩猎，找准机会，矛盾用鸣镝射向了头曼，他的手下也立即乱箭齐发，一起射向了头曼，头曼当即被射杀身亡。冒顿又杀死了他的后母和弟弟及不服从于他的大臣，自立为单于（第二任单于）。 东胡听说冒顿杀父自立，派使者对冒顿说：“我们想得到头曼的千里马。”冒顿征求群臣的意见，大臣们都说：“此乃我们的宝马，不能给他们。”冒顿说：“为了和邻国搞好关系，何必爱惜一匹马呢？”于是把千里马给了东胡。过了些时日，东胡以为冒顿害怕他们，派使者对冒顿说：“想要得到单于的一位阏氏。”冒顿又征求群臣的意见，群臣愤怒的说道：“东胡太过分了，竟然想要阏氏，请派兵攻打他们。”冒顿说：“为了和邻国搞好关系，何必爱惜一女子呢？”于是把一位他非常喜欢的阏氏送给了东胡。 东胡王越发骄横，准备西侵匈奴。东胡与匈奴中间有一千多里的缓冲区，东胡派使者对冒顿说：“这一千里土地，匈奴不能染指，我们准备占有它。”冒顿又征求群臣的意见，有人说：“这是一片弃地，比较荒凉，可以给了他们。”冒顿闻听大怒，说道：“土地，是国家的根本，为什么给了别人！”冒顿把说给予东胡土地的人全部斩首。冒顿上马，严令后退，违令者斩，然后率军袭击东胡。东胡轻视冒顿，不加防备，冒顿长驱直入，大破东胡，俘虏了很多的民众和牲畜。东胡逃走，分裂为乌桓、鲜卑、契丹等族。 冒顿又向西攻打月氏，月氏不敌，西逃。匈奴又向南吞并了楼烦、白羊河南王，全部收复了蒙恬当年所夺取的匈奴土地，与中原政权以河南塞为界，又抵达了朝那（今宁夏固原东南）、肤施（今陕西榆林南），于是侵略燕、代之地。当时刘邦正和项羽激战，无暇顾及匈奴，所以匈奴才能强盛起来，部队多达三十多万。匈奴北部的浑窳（yǔ）、屈射、丁零、 隔昆、新犁等各部落，无不慑服。匈奴的贵族和大臣（单于以下设置有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督、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都对冒顿佩服得五体投地。 公元前201年秋季，匈奴进攻汉朝，把韩王韩信围困在了马邑（今山西省朔州市）。韩信一方面向朝廷告急，因当时情况危急，他又多次派使者到匈奴，请求和解罢兵。朝廷派救兵，得知韩信秘密派使者联络匈奴，怀疑他又二心，刘邦写信给韩信，责备他说：“作为统帅，一心要战死算不上勇敢，一心求生就不能胜任，贼寇攻打马邑，你的将士难道不足以防守吗？这时候安危存亡之地，不能有如何闪失，这是我要责备你的原因。” 韩信得到刘邦的信后，害怕日后被诛杀，于是和匈奴约定共同攻打汉朝，韩信献出了马邑，投降了匈奴，他们合兵一处，向太原进发。 |
| 作者简介：旧时艳阳，男，河南省鹤壁市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市优秀社科成果奖一等奖获得者，市政协特约文史顾问，著有长篇历史作品《拿得起放不下的两晋史》（上下，已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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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叔孙通制朝仪 前文我们讲过，博士叔孙通（生卒年不祥）曾经参与筹备刘邦登基大典。叔孙通是鲁国薛县（今山东省滕州市官桥镇）人，叔孙为复姓，他非常博学，熟读大量文献典籍，秦朝的时候被征为待诏博士。过了几年，陈胜吴广起义，秦二世召集博士和众儒生征询对策。 秦二世胡亥问博士及众儒生道：“楚地兵卒攻下蕲县（今安徽省宿州市东南）进入了陈县（今河南淮阳县），你们有什么建议？” 有三十多个博士和儒生回答说：“作为人臣的蓄意作乱，作乱就是谋反，杀无赦。请陛下紧急发兵剿灭他们。” 胡亥喜欢听些吹捧的话粉饰太平，他听了这些博士和儒生的话后，就有些生气，勃然变色。 叔孙通看到了胡亥的反应，他上前说道：“他们说的不对，目前天下一统，拆毁了郡县城墙，熔化了兵器，宣告天下不再使用。今明主在上，法令施行于下，官吏人人忠于职守，四方百姓敬仰明主，哪里会有造反的呢！这不过是一群小偷小摸罢了，何足挂齿，郡守、尉正在下令捕捉他们，有什么好忧虑的？” 胡亥闻听叔孙通所说，转怒为喜，他又一一询问在场的博士和儒生，有的说是反贼，有的说是盗贼。于是胡亥命令御史追究说是造反的博士和儒生的责任，惩罚他们的错误言论。又把说是盗贼的全部罢免。胡亥赐给叔孙通帛二十匹，衣服一套，拜为博士。 叔孙通拜谢出来后，返回了馆舍，众博士和儒生责怪他说：“你为什么说话如此谄媚？” 叔孙通回答说：“公等有所不知，我也差一点难逃虎口。” 叔孙通预感到秦二世大势已去，于是他逃回了薛县，这时候薛县已经被起义军占领。等到项梁（项羽叔叔）抵达薛县，叔孙通又跟随了项梁。项梁在定陶被秦将章邯打败之后，身死，叔孙通又追随了楚怀王熊心。义帝被项羽迁往长沙，叔孙通就留下了追随了项羽。公元前205年，汉王刘邦趁着西楚霸王项羽去攻打齐地田荣的机会，率领常山王张耳、河南王申阳、韩王郑昌、魏王魏豹和殷王司马卬（司马懿先人），攻下了项羽的老家彭城，叔孙通就归降了刘邦。叔孙通穿着儒生的服装，刘邦憎恶，叔孙通就换成了短衣等楚地的服装，刘邦这才高兴。 叔孙通归降刘邦，跟随他一起归降的有一百多弟子，然而他一概不向刘邦推荐，专门推荐一些江洋大盗式的人物。众弟子不解，问叔孙通道：“我们跟随先生多年，有幸降汉王，今不推荐我等，专门推荐大盗，为何？” 叔孙通对他们说：“汉王以武力争天下，你们能上战场打斗吗？所以我先推荐斩将夺旗之人。你们要耐心等待，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刘邦拜叔孙通为博士，封稷嗣君（君比侯低）。 刘邦登基后删减了秦朝制定的礼仪制度，使之简单易行。群臣争功，特别是喝酒后，争功争得更厉害，大呼小叫，面红耳赤，激动的时候还拔剑砍向柱子，刘邦对这种情况很是忧虑。叔孙通知道刘邦对这种现象很苦恼，就劝说刘邦道：“儒生，难与进取，可与守成。臣愿意前去征召鲁地的儒生，与臣及众弟子共同研究制定朝会的礼仪制度，规范他们的言行。” 刘邦问：“这个应该不会很难操作吧？” 叔孙通回答说：“五帝时期，乐制不同；三王时期，礼仪不同。礼仪，因世事人情而规范和调整。所以夏、商、周礼仪有删减和增加的情况就好理解了，都不会重复。微臣愿意参考古代和秦朝的礼仪制度，制定我朝的礼仪制度。” 刘邦鼓励他说：“你可以试试，但要容易理解，要仔细斟酌我能不能够做到。” 于是刘邦派叔孙通到鲁地征召儒生，鲁地是孔子的故乡，是天下儒生最多的地方，叔孙通挑选了三十二人。有两个儒生不肯跟叔孙通西行，他们说：“明公侍奉了好几个主人，你都巴结奉承。今天下初定，死者还没有安葬，伤者还不能下床，却要制定礼乐制度。礼乐，是积德百年之后才能兴起。我们不能接受明公所为，明公所为不合古礼，我们不能跟你走。你快走吧，不要污染了我们。” 叔孙通并没有生气，笑着说：“你们真是迂腐啊。不知道跟随世事而改变。” 叔孙通和征召的三十个儒生西行，到达长安后，和刘邦左右有学问者及叔孙通的弟子共一百多人在野外扎草人，把它们看作大臣，按照位次的尊卑，依次排列，模拟朝会场景进行练习。练习了一个多月之后，叔孙通找到刘邦说：“请陛下一观。”刘邦看他们按流程演练一番后，很高兴，说：“我能做到。”于是刘邦下令让群臣照着练习，定于十月（一年之始）举行朝会。 公元前200年十月，历时二年修建的长乐宫（位于今西安市西郊）终于落成，诸位王侯将相都来朝见刘邦。天明之前，谒者引导诸臣依次进入了殿门，宫廷中排列有车骑和禁卫官，遍插各种兵器和旗帜。谒者传呼道：“趋！”宫殿前后两旁站立有数百个禁卫兵。功臣、列侯、诸位将军、军官站立在西面依次站立，面向东；丞相以下的文官依次站立东面，面向西。大行（负责接待宾客）设置了九个传达人员，接力传达。于是汉高祖刘邦乘坐御辇出房，百官执戟，齐声呼喊警戒，引导诸侯王到六百石（俸禄）的官吏依次朝拜。包括诸侯王在内的众大臣都被这种场面给震住了，无不庄重肃敬。 礼毕之后，摆设酒宴，诸臣正襟危坐，低着头，不敢仰首直视刘邦，又以尊卑的次序依次起身向刘邦敬酒祝福，祝福刘邦长寿。饮酒九次之后，谒者说“罢酒”。御史根据观察结果，指出不合礼仪者，把他们带走追责。从朝会到礼毕，没有敢喧哗故意失礼者。 刘邦对这种场面很满意，很高兴，说道：“我今天才知道作为皇帝的贵不可言啊！”御史任命叔孙通为奉常（太常，九卿之一，掌管宗庙礼仪），赐给黄金五百斤。 叔孙通趁机进言说：“诸位弟子儒生跟随臣很长时间了，和臣共同制定礼仪，请陛下给他们封个官吧。” 刘邦当即答应，全部任命他们为郎。叔孙通出宫以后，把刘邦赏赐的五百斤金全部分给了弟子。弟子们高兴地说：“叔孙先生真是圣人，通晓谋身治世之道。” 刘邦还命萧何制定汉朝律法，萧何制定了《汉律》九篇，并制定了文书标准。 刘邦又让张良和身在长安、被贬为淮阴侯的韩信编排兵法的次序，他们把一百八十二家兵法，经过甄别比较，去粗取精，选定了三十五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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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白登山遇险 举行过朝会仪式后，经过短暂的修整，刘邦即亲自率领大军，讨伐叛变的韩王韩信。户牖侯陈平、绛侯周勃、汝阴侯夏侯婴、颍阴侯灌婴和信武侯靳歙（xī）等人随同。 西汉军大破韩王韩信的军队于铜鞮（dī，在今山西省沁县南），韩信大将王喜被斩，韩信逃往匈奴。韩信的部将曼丘臣、王黄等人拥戴战国时战国后裔赵利为赵王，收拢韩信的逃兵，他们和韩王韩信及匈奴取得了联系，约定共同抗击汉军。 匈奴冒顿单于派左右贤王率领一万多骑兵与王黄等人率领的军队屯扎于广武（今山西省代县西南）以南至晋阳（今山西省太原市）一带。两军交战，西汉军大胜，匈奴骑兵败退，但不久后又聚集在了一起，继续阻挡西汉军北进，西汉军队再发动攻击，又胜，并乘胜追击。十月的代北已经气温很低，恰好又袭来一阵寒流，风雪交加，气温骤降，西汉军对这种极端天气准备不足，措手不及，被冻掉手指的十有二三。 这时候刘邦身在晋阳，他对前线的艰难处境判断不足，听说冒顿单于正在代谷的消息后，他准备攻击冒顿，于是派使者前去侦察。冒顿单于很狡猾，他了解使者的来意，把他精锐士兵和肥壮的战马隐藏了起来，所以使者见到的都是些精神不振的老弱士兵和体格瘦小的战马。使者回禀刘邦，说匈奴羸弱不堪，可以进攻，刘邦大喜。刘邦不放心，前后又派了九个使者前去侦察，这九个人都和先前的使者看到的一样，刘邦坚定了攻击冒顿的信心。刘邦派刘（娄）敬前去做最后一次侦察，刘敬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刘邦就迫不及待的命令全部三十二万将士向北进发，越过了险峻的句注山（今山西代县北）。 这时候刘敬也从匈奴那里赶了回来，他向刘邦禀告道：“两军交兵，对方应该夸耀他的武力，欲先声夺人。而微臣在匈奴看到的，确是羸弱之兵，这必定是匈奴故意展示其短，准备埋伏奇兵，夺取军事胜利。臣以为不可以进攻匈奴。” 刘邦听不进去，认为刘敬这长张匈奴志气，灭自家威风他怒骂刘敬道：“你这个齐国俘虏，真是混账，以口舌之利取得了今天的地位（娄敬劝刘邦迁都长安，赐姓刘），今天胆敢胡言乱语，动摇军心，来人，军法伺候！” 刘邦命令武士把刘敬捆绑起来，加上刑具，关押在了广武县（句注山南）。 刘邦急行军，提前到达了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其余大部队落在了后面。这时候也早有伺候把消息报告给了冒顿，冒顿大喜，认为擒获刘邦就在此举，于是他率领三十多万铁骑把刘邦重重包围在了白登山（平城东北，山上有台，名白登台）。 刘邦从白登山望见匈奴骑兵西边是清一色的白马，东方是清一色青马，北方是清一色的黑马，南方是清一色的红马，军容整齐，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他大吃一惊，这才意识到中计了。 冒顿把刘邦围困在了白登山七天七夜，汉军内外消息隔绝，眼看军粮将要用尽，形势非常危急。陈平脑子灵活，他这时候想出了一个计策，向刘邦汇报，刘邦让立即实施。于是陈平让画工画了一幅美女图，让使者携带美女图及厚礼前去拜访阏氏。当时天有大雾，使者又金钱开路，使者终于见到了阏氏，对她说：“汉有一美丽女子，如图中所画，本人比画像上还要漂亮百倍，我家皇帝非常喜欢她，但今天皇帝被困，准备忍痛割爱，把这个美女献给单于。” 使者同时向阏氏奉送了贵重物品。 阏氏听了使者的话后非常着急，这位美女如果到了冒顿身边，肯定自己就要失宠了，于是他找到冒顿说：“两国的主人不应该互相围困。因为我们习惯了放牧的生活，不善于耕作，今天我们得到汉的土地，单于也终究不会居住在这里。而且汉的皇帝有神灵的庇佑，单于不能不察。” 冒顿听了阏氏的一番话，又因为和王黄及赵利约定的时间已过，他们迟迟不来，冒顿怀疑他们和刘邦有密谋，于是就命令放开了一个通道，让汉军撤离。 刘邦恐怕中途有变，他命令将士们拉满弓，每张弓上装上了两支强弩，面向匈奴骑兵，从通道一步步的撤出。出了匈奴的包围圈后，刘邦狂喜，准备像过去逃避项羽的追捕一样狂逃，但夏侯婴一再劝说刘邦这样容易使敌人警觉，于是汉军继续缓行。刘邦抵达平城后，大部队也逐渐汇聚过来，冒顿看到西汉军势大，也撤围离去。 刘邦也受到了惊吓，无心再战，他也命令大军回军，留下了樊哙继续平定代地。 刘邦抵达广武，命人释放了刘敬。刘敬拜见刘邦，刘邦说道：“朕不用爱卿所言，以致于被困在了平城，朕已经把之前所派的十个使者全部斩首。”刘邦封刘敬为关内侯，号建信侯，采邑两千户。刘邦能做到正确对待刘敬，看似简单，实则不简单，充分展示了他知错就改、头脑清醒的优点，这也是他能够得到众人效忠的原因之一。 刘邦继续南返，路过曲逆县（今河北省顺平县东南）的时候，赞叹道：“多么雄壮的一个县城，我行走天下，感觉只有洛阳可以和这里相提并论。”于是改封陈平为曲逆侯，全县所有户数，均为陈平的采邑。 陈平曾经为刘邦六出奇计，每次都收到奇效，刘邦每次都增加他的采邑。我们不妨列举一下陈平的这六次奇计：一是公元前204年，陈平用重金雇人在楚军散播消息，离间项羽和钟离昧等大将的关系；二是公元前204年四月，楚军包围荥阳，陈平用计，故意说以为是范增的使者，所以才上的精美食品，听说是项羽的使者后，换上了粗茶淡饭，离间项羽和范增的关系，使得范增还乡，病逝于途中；三是公元前204年五月，陈平派两千娘子军伪装成战士，使刘邦逃出荥阳；四是公元前203年，韩信平定了齐地，要假齐王的封号，刘邦刚开始不同意，陈平轻轻踢了刘邦一下，刘邦封韩信为齐王，稳住了韩信；五是前文我们讲过，劝刘邦假装游云梦，抓住了韩信；六就是今天的解了白登之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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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未央宫 刘邦率军继续南返，于公元前200年十二月抵达了赵国首府邯郸（今河北省邯郸市）。赵王张敖娶了刘邦的唯一宝贝闺女鲁元公主，他是刘邦的女婿，因此以女婿的礼节来接待刘邦，每天早晚亲自奉上饮食，态度非常谦恭。刘邦以对待晚辈，而不是诸侯王的态度来对待张敖，还是一贯的簸箕式的坐姿，说到激动的地方，还不时对张敖破口大骂，态度傲慢。 这一切都被赵国的宰相贯高、赵午等人看在了眼里，他们已经年过六十，之前跟随前赵王张耳，他们认为刘邦这么做非常无礼，没有把赵王当回事，因此他们愤怒的说：“我家王爷太懦弱了！”他们找机会游说张敖道：“当初天下豪杰并起，能者先立为王，今天王爷对当今皇帝甚是恭敬，但皇帝却对王爷无礼，请让我们除掉他，为王爷出气。” 张敖一听大吃一惊，这话传到刘邦耳朵里，会以大逆不道治罪的，因此他把自己的手指头伸进了嘴里，牙关紧咬，手指头被咬出了血，以此表示对刘邦的忠诚，他对贯高和赵午等人说：“君等此言差矣！先王（张耳）亡国，赖当今皇帝才得以复国，恩德泽被赵国子孙，赵国的一草一木都是皇帝的恩赐啊。君等不要再乱讲话。” 贯高等十几个人辞别赵王，商议道：“我们做错了！我们的王爷是德行高的人，不会忘记恩惠，说服王爷很难做到。但我等要忠于道义，我们的君主受辱，我们不能不有所行动，所以是我们要杀皇帝，何必要让王爷知道，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事情如果成功了，功劳归于王爷；如果失败了，我们独坐，和王爷无关。” 贯高他们一伙主意已定，就开始密谋策划，制定行动方案，寻找行动时机。 刘邦继续向西安进发，这时候传来了匈奴攻打代郡（今河北省蔚县），代王刘喜（刘邦二哥）逃跑的消息，刘邦很生气，贬刘喜为郃阳侯。 刘邦封三子刘如意为代王。刘如意为刘邦和宠妃戚夫人（戚姬）所生的儿子，他的出生年月不详，因为刘邦做汉王时娶了的定陶戚姬，距今也不过几年的时间，所以刘如意本年尚幼，刘邦只是遥封，并没有派他到代地去。 公元前200年二月，刘邦回到了长安。这时候，萧何主持修建的未央宫已经落成，萧何是总负责人，具体的修建工作是由巨匠阳城延负责的。未央宫在长乐宫（在被项羽焚毁的秦朝的离宫旧制上建成）的西边，方圆二十多里，坐西朝东，以东门和北门作为正门，设有东阙和北阙（阙，皇宫大门前两边供瞭望的楼），还建有前殿（举行朝仪的大殿）、武库（未央宫和长乐宫中间，东西宽800米，南北长320米，由七座兵器库组成）、太仓。这样，从东至西，太仓、长乐宫、武库和未央宫形成了一排盛大壮丽的建筑群。 刘邦见到后非常生气，冲萧何发火道：“天下熙熙扰扰，已经持续了很多年，至于成败仍是未知数，你为什么建造宫殿如此过分奢华！” 萧何回答道：“天下未定之时，可以因陋就简，如今天子以四海为家，不建得壮丽些不足以体现天子的威严，这样也可以让后世不用再多费力气建造。” 刘邦对萧何的回答很满意，这才转怒为喜，从暂居的栎阳迁入了未央宫。 公元前199年冬，刘邦亲率大军东进，在东垣县（今河北省石家庄市东北）攻打韩王韩信的残余部队。回师的时候路过赵国，准备住宿于赵国的柏人县（今河北省隆尧县城西南）。 赵国宰相贯高等人一看机会来了，他们收买了杀手，把接待场地厕所的内壁挖空，让杀手埋伏在内壁中，准备伺机刺杀刘邦。刘邦准备在柏人县过夜，但突然感觉心头一动，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就问随从道：“这个县叫什么名字？”随从回答道：“柏人县。”刘邦说：“柏人，谐音和‘迫人’相近，迫于人啊！”于是刘邦就继续前进，没有在柏人县留宿。贯高等人的刺杀阴谋也宣告破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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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和亲匈奴 挛鞮冒顿不断加强军事能力，当时拥有四十万铁骑，数度侵扰汉朝北方边境，刘邦感到很苦恼，就向建信侯刘（娄）敬征询对策。 刘敬说：“今天下初定，士卒疲于战事，不宜再用武力去征服匈奴。冒顿杀父自立为王，接纳了他的后母们为妻（匈奴习俗如此），凭借武力耀武耀威，仁义道德那一套无法说服他。为今之计，我们需要做长远打算，想办法让冒顿的子孙臣服于大汉。微臣有一计策，但恐怕陛下无法办到。” 能让匈奴臣服，刘邦眼睛一亮，问道：“诚然可以，为什么不能呢，你快说来朕该如何去做？” 刘敬说：“陛下如果能把嫡长公主嫁给冒顿为妻，陪送丰厚的嫁妆，冒顿仰慕公主的美貌和大汉的威力，必会立为阏氏（皇后），长公主生子后，必会立为太子，日后会成为新的单于。为什么一定会这样，因为匈奴贪图我朝的重金厚礼。陛下每年把汉朝剩余的而匈奴又稀罕的东西多次赠送给他们，派辩士给他们讲解礼仪道理。冒顿在世的时候，是陛下的女婿；冒顿死了之后，陛下的外孙就成为了单于。谁又听说过外孙敢和外祖父抗衡的呢？可以不用发动战争而使匈奴逐渐称臣。 如果陛下不能派遣长公主去，可以选择宗室或后宫的女子假称为公主，冒顿一旦发觉，就不肯亲近她，立她为阏氏，到时候可就没有什么益处了。” 刘邦说：“很好。” 应该说刘敬的和亲政策是个创举，也是无奈之举，这样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利益的最大化，刘敬的这项政策遇到了刘邦，遂能够得以实现，刘邦久经磨难，战争的残酷性，他刻骨铭心，如果能嫁一女子能使强大的匈奴臣服，他愿意这么做，屈辱经历的太多，又何必在意多这一次。在古代，女人是战争的牺牲品，也是政治的牺牲品。 刘邦准备送鲁元公主前往匈奴和亲，吕皇后（吕雉）得到消息后，顿时崩溃，哭成了泪人，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刘邦说：“妾身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为何要把她遗弃到遥远匈奴呢！” 刘邦经不住吕皇后的软磨硬泡，决定不让长公主去了，就从皇室中选择了一位美女，封为公主，嫁给单于为妻。公元前198年冬，刘邦派刘敬作为娘家人，护送“公主”前往匈奴和亲。 刘敬持节到了匈奴，见到冒顿后，献上了汉朝的“公主”，同时按照刘邦的吩咐，和匈奴划定边界，并颁发丹书铁券，铁券上说：“自海以南，冠盖之士处焉；自海以北，刚强之士处焉。” 刘敬他还多了个心眼，对匈奴周边环境进行了一番深入了解后，回来向刘邦覆命，并对刘邦说道：“匈奴居于河南（河套以南）的白羊部落和楼烦部落，距离长安最近的仅有七百余里，轻骑兵一天一夜的功夫就能到达关中。关中才经历过战乱，人烟稀少，满目萧条，但关中地区土地肥沃（八百里秦川），我们应该膨胀人口，充实关中地区。当时诸侯起事的时候，齐国王族田氏，楚国王族昭氏、屈氏和景氏大力响应，队伍才得以壮大。如今陛下虽然定都关中，然而人口却不足，这里北部靠近匈奴，东方有前六国的强族，一旦事情有变，陛下也不能安枕无忧啊。我建议陛下迁徙齐国诸田氏，楚国昭氏、屈氏、景氏和燕赵韩魏的王族以及当地豪强人家，充实到关中来。无事的时候，可以防备匈奴；东方诸侯一旦有变，也有足够的兵力予以讨伐。此乃强本弱末的办法。” 刘邦一听非常高兴，说：“行得通。”能听进去劝是刘邦的一大优点，也是他能成事的一大法宝。 公元前198年十一月，刘邦下令把齐地、楚地的田氏、昭氏、屈氏、景氏、怀氏及豪强约十多万人口迁徙到了关中，赐给他们田地宅院，便利他们生产生活。 刘（娄）敬提出的三项策略（定都关中、和亲匈奴和迁徙豪强），深谋远虑，对汉初形势的稳定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功不可没。 此后，史书上便没有了刘敬的消息。娄敬墓位于今陕西省永寿县店头镇娄敬山，距咸阳城西北70公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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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贬赵王张敖 官场上既有盟友，又会有仇家，概莫能外，贯高等人谋划刺杀刘邦的行动外泄，贯高的仇家得知后，上报了朝廷。刘邦大怒，命人逮捕了赵王张敖等人。 逮捕赵午等十几个人的时候，他们知道也不能活命了，于是纷纷要拔剑自刎，贯高怒骂他们道：“你们不经头脑，谁让你们如此做的？今王爷并没有参与谋反，却被逮捕；你们死了，谁来表白王爷是清白的？” 赵午等人一听也对，为了保全赵王，他们放弃了自刎。 使者宣读诏书：“赵国群臣、宾客敢追随赵王的，皆灭族。”众人都不敢跟从，唯独赵国郎中田叔和孟舒剃光了头发，脖子上戴上铁链，以家奴跟从赵王。赵王、贯高他们数人被用槛车押送到了长安，然后被关进了监狱。 贯高对狱卒说：“是我们背着赵王单独谋划的，王爷一直蒙在鼓里。” 狱卒用鞭子抽打他数千下，又用铁刺对他身上乱刺，还用火灼烧他的皮肤，贯高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但他意志坚强，始终没有更改口供。 吕皇后也在积极营救女婿张敖，他数次向刘邦求情，说张敖是刘家的女婿，按情理说不应该会走上谋反的道路。刘邦发怒地说：“如果张敖计谋得逞，据有了天下，还缺一个女人吗？到时候他还会在意你的女儿？” 廷尉把贯高的口供送给刘邦过目，刘邦赞叹道：“好一个壮士！谁过去认识他，可以私下里试探一下他，也许能问出事情。” 中大夫泄公是贯高的老乡，他们互相熟悉，泄公就自告奋勇说：“臣早就认识贯高，也了解他。在赵国贯高是个非常重信义，信守诺言的人。” 刘邦命令泄公持节，在床前询问贯高。泄公仰视着贯高，像个老朋友一样，嘘寒问暖，叙述离别之情，两个人谈得很尽兴。言谈中，泄公问贯高赵王张敖到底有没有参与谋反，贯高回答说：“哪个人会不爱自己的父母妻子？今日谋反之罪，会被诛灭三族（父母、妻子、兄弟），难道会王爷的性命来交换我的亲人吗？只不过赵王确实没有参与谋反，是我等自己所为。” 然后贯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泄公找不到贯高话中的破绽，认为贯高说的句句属实，于是他就回去禀报了刘邦。 公元前198年春，刘邦赦免了赵王的死罪，收回了王爵，贬赵王为宣平侯。把代王刘如意改封为赵王。开国时的七个异姓诸侯王楚王韩信、韩王韩信、淮南王英布、长沙王吴芮、梁王彭越、赵王张耳（张敖父亲）和燕王臧荼，已经被刘邦收拾了四个，地盘被没收，只剩下淮南国、梁国和长沙国了。 刘邦也很欣赏贯高的敢做敢当，重信守诺，就让泄公前去赦免贯高。泄公见到贯高后，对他说：“赵王张敖已经出狱，皇帝非常看重足下，所以赦免了足下。” 贯高说：“我所以没有自杀，就是为了表白赵王没有参与谋反。现在赵王已经平安无事，我的责任也就尽到了。且人臣背负了弑君的名声，哪里还有面目再侍奉皇上！”说罢，贯高脖子猛的向后一仰，喉咙折断而死。 刘邦认为田叔和孟舒也是贤才，于是召见了他们，和他们攀谈，发现两个人知识很渊博，出类拔萃，于是任命他们为太守和封国宰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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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周昌保太子 刘邦感觉太子刘盈心地仁慈，性格懦弱，自己百年后，刘盈很难守住刘氏基业。这时候戚夫人（汉初后宫排名：皇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正受刘邦宠爱，她和刘邦生的儿子刘如意本年（公元前197年）十岁，深受刘邦喜欢，认为刘如意很像自己。前文也说了，刘邦封刘如意为代王的时候，没有让他去封国，这次又被改封为赵王的时候，还是没有让他前去封国，把他留在长安，这样就能够经常看到这个宝贝儿子。刘邦每次到关（函谷关）东，都会带上戚夫人，让吕皇后在长安留守，这样一来，他和戚夫人的感情日益增加；而吕皇后也人老珠黄，刘邦对他日渐疏远。戚夫人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也时常吹枕边风，说刘盈的一些坏话，想让刘邦改立刘如意为太子。 有一次朝会时，刘邦提出来了这个想法，但立即遭到百官的反对，但刘邦一概不听。御史大夫周昌（？－公元前192年）据理力争，情绪激烈。 周昌也是老资格，刘邦起事的时候，他在泗水郡任职，刘邦打下泗水郡后，周昌和堂兄周苛跟随了刘邦，然后和刘邦入关。刘邦被封为汉王后，任命周苛为御史大夫，周昌为中尉。后来项羽攻破荥阳城，烹杀了拒不投降的荥阳守将周苛，于是刘邦任命周昌为御史大夫。周昌为人刚强正直，敢于直言，即使萧何、曹参也非常忌惮他。周昌曾经入宫奏事，当时刘邦正在吃饭，刘邦吃饭也不老实，怀里抱着戚夫人一起吃，周昌看到后，立即转身就走了。刘邦推开戚夫人，前去追赶周昌，追上后，把周昌按倒，刘邦骑到周昌脖子上，问道：“我是什么样的皇帝？”周昌仰着脖子回答说：“陛下是夏桀王、商纣王一样的荒淫君主。”刘邦哈哈大笑，但心里很忌惮周昌。 这次准备废太子刘盈，周昌情绪很激动，刘邦就问他原因。周昌口吃，加之情绪原因，他说话更不利索，说：“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废太子，臣期期不奉诏。” 刘邦看他的模样，放声大笑，废太子的事情也就暂时作罢了。当时吕皇后就在大殿东厢房偷听，听到了周昌的话，等散朝后，吕皇后见到周昌，跪谢道：“如果没有明公，太子就要被废了。” 刘邦今年（公元前197年）已经六十了，他担心既然提议废太子而没有成功，自己百年之后，恐怕吕后会报复戚夫人母子，他向身边人寻求对策。符玺御史赵尧说：“陛下可以为赵王配备一名强悍的宰相，他得是吕后、太子及群臣都所忌惮的人才行。” 刘邦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群臣谁可以担任此职呢？” 赵尧说：“御史大夫周昌就可以。” 刘邦说：“对，我应该想到他啊。” 御史刘邦召见周昌，对他说：“我要烦劳爱卿，让你去赵国做宰相。” 周昌一听就哭了，他哭着说：“臣从陛下起事的时候就跟随陛下，为何陛下中途要把我弃之于诸侯呢？” 刘邦说：“我知道这样做是委屈你了（算降职），可是我非常担心赵王，反复比较，除了你，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爱卿就请将就一下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周昌只好答应。于是刘邦任命周昌为赵国的宰相。 公元前197年五月，太上皇刘太公（刘执嘉）在栎阳宫去世，被埋葬于万年（今中国陕西省临潼区北）。 有一次皇帝刘邦为刘太公祝寿，刘邦笑着问父亲道：“我小的时候，父亲常说我没有生存本领，不能治产业，没有我二哥勤快。今天我的产业和二哥相比，谁的更多？”殿上群臣一听，都高呼万岁，哈哈大笑。 刘太公也曾经干预过刘邦的封侯工作，当时刘邦封已经分封过他的二哥刘喜和四弟刘交，因为他大哥刘伯之前去世，按理说应该分封他大哥的儿子刘信为侯，来继承父亲的那份爵位，但刘邦迟迟不封。原来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早年刘邦是孩子王，喜欢带同伴到大嫂家混吃混喝，次数多了，大嫂就烦了。有次刘邦又带同伴到大嫂家吃饭，他大嫂有些生气，盛饭的时候，故意把勺子和锅碰得叮当响，显示没饭了，刘邦的伙伴们也知趣的走了。刘邦到锅边一瞅，锅里还有饭，从此对大嫂心存怨恨。 所以刘邦称帝后，封了哥哥和弟弟后，没有封他大嫂的儿子刘信。他大嫂找到了刘太公说情，刘太公自然为亲孙子说话，就找到了刘邦，刘邦说：“并不是我忘了封爵，是因为他的母亲没有长者之风。”刘邦自然给刘太公面子，于是封刘信为羹颉侯。取了这么个侯爵的名字，也是为了发泄当年的怨气。其实羹颉也是座山的名字，叫羹颉山，位今河北省涿鹿县西南保岱镇南十五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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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陈豨造反 陈豨（xi，？―前195年），是宛朐（今山东菏泽市曹县）人，史书上没有交代他什么时候开始追随刘邦的，他曾经为大将军韩信的部将，他上次以郎中的身份跟随刘邦到了平城攻打匈奴，回来后，被封为列侯，刘邦任命他为代国的宰相，同时监管赵国和代国边境，边疆将士都归他统领，防御匈奴。 陈豨要到代国赴任了，他向老上司韩信辞行，这时候的韩信已经无兵无权，不受刘邦待见，在朝廷没有什么发言权，而且他也基本不上朝。韩信见到陈豨后很高兴，认为陈豨很念旧，拉着陈豨的手，在庭院里转悠了数圈，然后仰天长叹道：“我可以和你谈谈心吗？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陈豨说：“将军您尽管说。” 韩信说：“明公所统辖的地区，汇聚了天下精兵，而明公，也深受陛下之宠幸，如果一旦有人告发你要谋反，刚开始陛下肯定不信；第二次告发的时候，陛下会开始对你有所怀疑；等到第三次告发的时候，陛下必会震怒然后亲自带兵讨伐。真有了这么一天，我就在京师作为明公的内应，到时候，天下可图了。” 陈豨一向钦佩韩信的才能，他相信韩信，于是回答说：“属下接受您的教导。” 史书上并没有交代陈豨的军事才能，从之后的战绩看，他的军事才能一般般，韩信作为老领导，应该知道陈豨难成大器，他为什么要对陈豨这么交代？ 难道他不怕陈豨告发他吗？ 我分析有这么几种情况：一是为了构成韩信谋反，而故意制造了这么个桥段；二是韩信了解陈豨的为人，知道他不可能去告发自己；三是他了解陈豨有怨气，因为陈豨并不在第一批封侯之列；四是韩信对今天的处境不甘心，他也预料到自己不会有好结果，勉力一试，挑唆陈豨，为自己再度崛起创造条件。 陈豨常仰慕信陵君魏无忌（与春申君黄歇、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并称为“战国四公子”）的风采，对信陵君收养了很多门客很是羡慕，他也极力效仿，招揽宾客。陈豨对宾客以礼相待，待如上宾，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待到陈豨这次为代国宰相的时候，他告假回老家向亲人告别，经过赵国的时候，随从的宾客乘坐的车子多达千辆，浩浩荡荡，邯郸（赵国都城）的宾馆全部被他们包下，才勉强够住。这时候周昌已经就任赵国宰相，他见到陈豨一行队伍这么盛大，很是忧虑，就请求入京师汇报工作。得到批准后，周昌到了长安，见到了刘邦，向刘邦报告说，陈豨此去上任，跟随的宾客众多，如果他在边疆带兵久了，在宾客的怂恿下，恐怕会发生兵变。 周昌的话引起了刘邦的警觉，他派人到代国，收集陈豨宾客们在财物等方面违法乱纪等方面罪证，而很多违法乱纪事情背后，都能看到陈豨的影子。陈豨感到恐慌。而这时候，韩王韩信也派亲信大将王黄和曼丘臣秘密找到陈豨，游说他造反。 太上皇刘太公驾崩，刘邦趁机征召陈豨入朝，准备收拾他，但陈豨也感觉风声不对，他就声称自己得了重病，拒绝入朝。后陈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于公元前197年九月，和王黄勾结，宣布反叛，自立为代王，抢劫掠夺代国和代国。 刘邦得到消息，大怒道：“陈豨曾经为我的身边人，当时感觉他很有诚信，代地靠近匈奴，地理位置重要，所以我才封陈豨为列侯，以相国的身份镇守代地，没想到他今天竟然和王黄一起造反，反过来祸害代地！代地普通官员和百姓没有罪，能舍弃陈豨、王黄归顺朝廷的，一概赦免。” 刘邦准备御驾亲征陈豨，信武侯周緤（xie）流泪劝阻道：“秦始皇夺得天下之后，就不曾亲征了，如今陛下常常御驾亲征，是我朝无人可用了吗？” 刘邦很受感动，认为周緤忠心耿耿，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特别恩赐周緤“入殿门不趋”（上殿觐见皇帝不用小步跑）。 刘邦率众位将领御驾亲征，抵达了邯郸，发现邯郸完好无损，他大喜说：“陈豨这厮，不占领邯郸，反而扼守漳水，我看得出来他是平庸之辈。” 周朝奏报说：“常山郡二十五城，已经被占领二十城，请诛杀太守和都尉。” 刘邦问道：“太守和都尉造反了吗？” 周昌回答说：“没有。” 刘邦说：“是他们能力不足，他们没有罪。” 刘邦下令周昌从赵国中选拔壮士可以任将军者，周昌挑选了四个人，来见刘邦。刘邦见到他们，先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谩骂他们道：“你们几个小子能担任将领吗？”他们四个人感觉很惭愧，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刘邦哈哈大笑，封他们为侯，食邑一千户，任命为将军。 刘邦左右官员谏言说：“自从入蜀郡、汉中郡，后和楚国交兵以来，都没有普遍进行封赏，今天为何封他们为侯？他们又有什么功劳呢？” 刘邦说：“你们有所不知，陈豨反叛，赵、代之地大都被陈豨占领。朕以羽檄（古代军事文书，插鸟羽以示紧急）征召天下兵马，如今都还没有来到。为今之计，只有邯郸兵可用，我以四千户的封赏，来安抚赵地百姓，鼓励他们奋勇杀敌。” 左右这才领会刘邦的用意，说道：“陛下此举甚妙。” 刘邦又问：“现在还有乐毅（战国时期名将，赵国人）的后代吗？你们找一找。” 有人找到了乐毅的孙子乐叔，刘邦把他封在了乐乡，号华成君。 刘邦问陈豨的属下都是些什么人？有人回答说之前大都是商人。商人重利，刘邦微笑着说：“我知道该如何做了。”于是刘邦派人携带金银财宝，收买陈豨的将领。陈豨的将领们很多人都投投降了朝廷。 刘邦征召梁王彭越前来一同剿灭陈豨，彭越声称有病，只派了一位部将率人前来，刘邦很不高兴，派使者前去责备彭越。 公元前196年冬季，陈豨的部将侯敞率领一万多人迂回运动，王黄率领一千多人驻扎在了曲逆县（今河北省顺平县）。张春率领一万多人渡过黄河攻打聊城（今山东省聊城市）。朝廷将领郭蒙和齐国派来的将领一起攻击叛军，大胜。 太尉周勃率军从太原北上，抵达了马邑（今山西省朔州市），防守马邑的叛军负隅反抗，周勃刚开始没有能够攻下马邑，周勃大怒，亲自督战，命令发起更凌厉的攻势，攻破了马邑，周勃命令摧毁城墙。 刘邦亲自率军攻打占据东垣（今河北省正定县）的伪赵王赵利，久攻不下，城墙上有士兵冲着刘邦辱骂，刘邦大怒。等东垣被攻下的时候，辱骂刘邦的士兵被斩首。刘邦把东垣改名为真定。刘邦又悬赏二十四万两的重金，求购王黄和曼丘臣的人头，二人的部将见钱眼开，杀死了王黄和曼丘臣，提着他们的人头投降了朝廷。 陈豨军队士气低落，大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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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韩信之死 淮阴侯韩信装病，没有跟随刘邦前去征讨陈豨，而他秘密行动，派人前去给陈豨送信，为陈豨出谋划策。韩信和家臣商议，夜里假传诏书，特赦官府中的罪犯和奴隶，然后把他们组织起来，袭击吕后和太子，把吕后和太子控制起来后，再夺取长安城。 准备停当之后，韩信就派人前去告知陈豨，等候陈豨的回话。可就在这个时候，出了意外情况，韩信的一个家臣得罪了韩信，韩信很愤怒，把他关押了起来，准备杀死他。公元前196年正月，家臣的弟弟为了营救哥哥，就向吕后上书告发韩信准备谋反。 吕后得到消息后大惊，他准备召韩信进宫，又担心这么做会打草惊蛇，于是就找相国（之前刘邦改宰相为相国）萧何商议对策。经过一番紧张的商议，对外假称：皇帝已经派人来到京城，说陈豨已经被杀死了，然后命令百官到宫中祝贺。派谁到韩信那里去传达消息好呢？吕后亲自指定让萧何前去，因为萧何曾经“月下追韩信”，并说服刘邦，拜韩信为大将军，因此，萧何对韩信有知遇之恩，萧何的话，对韩信很有份量。 萧何也无法推辞，他来到了韩信府中，韩信以礼相迎，萧何告诉了陈豨已经被消灭的消息，并说：“明公虽然身体有病，但这么大的喜事，也要强撑着去一趟。”韩信闻听陈豨已死，内心很是惊慌，但他表面没有表现出来，如果陈豨死了，他自己也就没有发动的必要了，又有萧何亲自来劝，因此韩信就随萧何进宫去了。 韩信和萧何来到了长乐宫，吕后见韩信到了，她阴笑几声，马上命武士把韩信捆绑了起来，押到了长乐宫的悬钟之室。韩信长叹道：“我不用蒯通之计，今天反而被一女子所欺诈，难道不是天意吗？！” 吕后尖叫道：“一切都晚了！给我斩了，诛灭韩信三族！” 武士手起刀落，把韩信当场斩杀。韩信又被夷灭了三族。 韩信谋反的经过，史书上就是这么记载的，但韩信真的要谋反，这是千古之谜，如果说当初他伸手向刘邦要齐王的时候，是为了震住彪悍的齐人的话，但他私自窝藏了项羽的大将钟离昧，就应该会意识到这是多么严重的后果，即使他没有反意，我想任何一位皇帝也不会饶恕他的。 在韩信的老家、今江苏省今淮安市的韩信墓地祠堂上有一副对联：“生死一知己，存亡两妇人”。一知己，指的是萧何，成也萧何败萧何；两夫人：指的是漂母和吕雉。这副对联高度概括了韩信的一生，读来令人唏嘘感叹。 巧合的是，这时候，韩王韩信在参合（今山西省阳高县）被汉大将柴武斩杀。 刘邦大胜陈豨，陈豨逃跑，刘邦班师回洛阳，得到韩信被杀的消息后，刘邦又高兴又怜悯。一方面韩信被除掉，除掉了自己的心病，他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刘邦并非不讲道理的残暴肆杀之人，而且韩信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遭遇如此下场，他也哀怜韩信。 刘邦问韩信留下什么遗言没有，吕后就把韩信临死之前说的话告诉了刘邦。刘邦说：“我知道蒯通这个人，他是齐国的辩士。” 蒯通，本名蒯彻，范阳（今河北省定兴县固城镇）人，因为避汉武帝刘彻之讳，史书上把蒯彻改为蒯通。蒯通后成为韩信的谋士，他劝说韩信攻打齐国，而招致郦食其被烹杀。韩信立为齐王后，又劝说韩信背叛刘邦，和项羽、刘邦形成三国分立的状态，但韩信感念刘邦的恩情，没有听从蒯通之计。蒯通感到惶恐，就装疯卖傻做起了巫师，留在了齐地，没有继续跟随韩信。 刘邦命令齐王刘肥抓住蒯通后，押送到了京城。刘邦命令支起大锅，烧开水，准备把蒯通烹杀，他问蒯通道：“你为什么鼓动韩信谋反？” 蒯通回答说：“狗总是对着主人以外的人吠叫。当时，我跟随齐王韩信，只知道有齐王，不知道有陛下。且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鹿、禄同音，指的是禄位、政权，后称争夺天下为逐鹿。成语“逐鹿中原”出自此），才能高的人先得。天下纷纷扰扰，众人争着做陛下所做的事业，只是能力都不如陛下罢了，所以没有成功，难道陛下能把他们杀光吗？” 蒯通不亏为著名辩士，这番话说的在理，又拍了刘邦的马匹，刘邦听后大悦，就赦免了蒯通。蒯通后来做了曹参的宾客。 刘邦认为代国接近匈奴，容易受到匈奴攻击，因此他把原云中郡（今内蒙古托克托县东北古城）一分为二，西部为新的云中郡；东部改为定襄郡（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西北土城子）。他又把太原郡划归了代国，充实代国地盘，使代国增加战略纵深。这样新的代国就包括定襄郡、雁门郡（今山西右玉县南），代郡（今河北蔚县西南）和太原郡等四个郡。 因为之前代王刘如意已经转任赵王，立谁为代王呢？刘肥已经为齐王，刘盈为太子，刘如意也已经为赵王，按年龄顺序该四子刘恒了。刘恒，出生于公元前203年，今年才8岁，他的母亲为薄姬。薄姬早年嫁给魏王魏豹，魏豹为韩信所败后，被送入了刘邦的后宫做杂活。有一次刘邦看见了薄姬，认为她颇有几分姿色，于是和她同床，生下了儿子刘恒。但薄姬不受刘邦宠爱，刘恒出生后，就很少有侍寝的机会了。 这时候燕王卢绾、相国萧何等三十三人都劝刘邦说：“皇子刘恒多才睿智，性格温和善良，请立为代王，建都晋阳。” 刘邦批准。代王刘恒就是日后的汉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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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商山四皓 刘邦越来越认识到人才对于治理和安定天下的作用，他于是于公元前196年二月发布了《求贤诏书》，诏书中说：“人们都说帝王之中没有高于周文王的，诸侯之中没有高于齐桓公的，他们都以善待贤人而成名。如今天下的贤者智者难道还不不如古人多吗？朕认为不是的，问题就出在人主不去主动结交的缘故，士人凭借什么渠道进见？今朕承蒙上天保佑，得贤士大夫相助才取得的天下，四海一家，我准备让江山永固，世世代代宗庙祭祀不绝。贤人已经和朕一道平定了天下，而不与朕共享安定和便宜，这样行吗？贤士大夫有肯和朕一道治理天下的，朕要让他显贵。 布告天下，使天下人明了朕的心意。御使大夫把诏书传达给相国，相国酂侯（萧何）传达给诸侯王，御史中执法（御史中丞）传达给郡太守。凡是推荐才德兼备之人的，郡太守要亲自去勉励，为贤人驾车，送到相国府，记录好年龄、品行等。有贤才而不推举的，被发现后，免职。年老身体有病的，就不要再送过来了。” 别的文武大臣向朝廷推荐贤良之事不提，单说张良，他之前就听说距离长安不远的商山(今陕西省商洛市境内)上隐居着四位高人，他们是：东园公唐秉、夏黄公崔广、绮里季吴实、甪（lù）里先生周术。四个人年龄已非常高了，须发皆白，因此人们称他们为“商山四皓”。他们是秦始皇七十名博士中的四名，学识渊博，博古通今，秦末天下大乱之后，他们躲进商山中，以待天下太平。张良亲自向商山四皓修书一封，希望他们下山辅佐刘邦治理天下，这封书信就叫《张良与四皓书》，书信中张良对四皓的操行大赞一番，然后劝说他们顺应时势，出山辅佐朝廷。但四皓认为刘邦不够尊重士人，所以他们选择继续归隐，还给张良写了一封回信，信名叫《四皓答张良书》，表示要继续坚守“兔鹿之志”。 刘邦并没有因为上次周昌的相劝而熄灭了更换太子的想法，只是暂时把想法放了一放，目前周昌也被派到赵国担任宰相了，刘邦身边少了一个忠直的谏臣，他又有了废掉刘盈立刘如意为太子的想法。母因子贵，吕后非常恐慌，急得团团转，但计无所出。这时候有人对吕后说：“留侯（张良）足智多谋，皇帝对他很信任，可以请他帮着想想办法。” 吕后知道明着去请，张良肯定不会来，于是他派吕泽（吕后大哥）胁迫着张良来到了长乐宫。吕后对占良说道：“明公常年为皇上的谋臣，如今皇上准备更换太子，明公怎么能够安枕而卧呢？” 张良回答说：“从前皇上多次陷在急困之中，才能采纳臣的计策；如今天下安定，因为偏幸的原因而准备更换太子，这是骨肉之间的事，即使有一百个张良又有何用啊！” 吕泽在旁边着急了，他要挟张良道：“给我们想个办法。” 张良这才说：“这事难以用口舌去争取。有四个人，皇上征召不到，但这四个人已经年迈，因为皇上轻视侮辱士人，所以他们隐藏在商山中，守义不为汉臣。然而皇上非常推崇他们四个人，认为他们是世外高人。现今如果明公能够不吝惜金银财宝，让太子亲自手书一封，言语谦恭，送去专车，派辩士诚恳坚持请求，四皓应该回来。他们来了之后，你们要作为上宾相待，时机适当的时候，让他们跟随太子入朝，让皇上见到他们，则对太子必定会有帮助。” 吕后和吕泽闻听大喜过望，他们照着张良所说，派人奉上太子的书信，携带厚礼，入商山之中前去迎接四皓。果然如张良所言，四皓被太子的诚意打动，随使者下山，住到了吕泽的府中。 商山四皓不负所望，帮助刘盈保住了太子之位，这是后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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