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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南明战神李定国》（长篇连载，每日更新）[第20页] |
| 作者:wmwm198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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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想先给裴廷谟来个下马威，于是喝令裴廷谟跪下。 裴廷谟表现得非常强硬，义正辞严地大声说：“我是朝廷的五品大臣，怎会向你下跪！” 遭到无视的郑国恼羞成怒，立即下令对裴廷谟用刑。一通乱棍打下来，裴廷谟的两只胳膊差点被打断。郑国还不解气，又命令手下使用夹刑，逼问密诏一事。 然而，不管被折磨得多惨，裴廷谟始终没有招供一个字。 刚开始审讯就碰上了这么一号硬骨头，这让郑国很受刺激：既然如此，那就全部大刑伺候！我就不信你们个个骨头都这么硬！ 接着，审讯现场就传来了各位大臣的惨叫声，实在叫人不忍直视。 为了不被这么不明不白地打死，诸位大臣开始一一招供。 兵部职方司主事张镌承认自己写了密诏的草稿，御史周允吉招供自己对密诏进行了修改，司礼监掌印太监张福禄说是自己偷偷拿玉玺盖的章，工部营缮司员外郎蔡縯干脆找郑国要来了纸笔，把自己参与密诏一事的详细经过写了出来。 郑国满意地笑了：果然，并非人人都是硬骨头嘛。 按说大臣们都已经招供了，也就该结案了，可郑国却并无此意。这倒不是他本人贪心不足，而是来之前孙可望对他有秘密交代，这一次不光要把皇帝的死忠大臣全部干掉，还要尽可能把皇帝也拉下水。这样就算现在废黜不了皇帝，也能把国主孙可望打扮成受害者的角色，从而为以后废黜皇帝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所以在大臣们交代完以后，郑国仍然不死心，一口咬定：“此事必有主使！” 大臣们这下看出来了，不把皇帝牵扯进来，郑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然而不管郑国怎么刻意引导，大臣们的态度无一例外地保持了一致：沉默。 这倒也在郑国的意料之中，这帮人毕竟是皇帝的死忠，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皇帝供出来。 不碍事，继续大刑伺候就行了，他们迟早会屈服的。 可惜这一次郑国失算了，他低估了诸位大臣的决心，严刑拷打了半天，这帮人还是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郑国不甘心，命令手下加大了用刑的力度。 又是一通惨无人道的刑罚过后，终于有人用微弱的声音说话了：“此事确实有人主使。” 说话的是兵部职方司主事张镌。 郑国按耐住内心的激动，走到张镌跟前追问：是谁？ 已经被折磨得就剩下一口气的张镌艰难地抬起了头，轻蔑地看了郑国一眼，然后用尽他所有力气大声说道：“指示我们的人就是逆贼孙可望！” 这下孙可望的狗腿子们彻底尴尬了。 郑国还是不死心，毕竟孙可望交代给他的重要任务还没完成呢。 他把突破的目标又瞄向了蔡縯。 在之前大臣们交代自己“罪行”的时候，蔡縯是最配合的一个，不仅主动说，还要来纸笔一字一句地写，录口供都不麻烦郑国的手下动手。在郑国看来，这个人应该会比较识相地说出他想听到的答案。 郑国走到蔡縯跟前，毫不遮掩地直接问道：“密诏一事皇上知道吗？” 按照司法学的相关解释，这算是赤裸裸的非法取证了。考虑到这原本就算不上是啥正义的审讯，在场的又都是孙可望的人，郑国当然就没啥顾忌了，毕竟这帮大臣一贯擅长装糊涂，还是别绕弯子了，干脆直奔主题吧。 蔡縯的回答干脆利落：“未经奏明。” 看来就只能到这一步了，再审下去也不会有啥进展了，就此结案吧。 很快，孙可望就收到了郑国从安龙送来的调查报告。 经查，此事是部分朝廷大臣勾结太监张福禄和全为国，瞒着皇帝私自矫诏，密召李定国救驾，与皇帝陛下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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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十八先生殉道 虽然没能牵扯到皇帝头上，留下了一丝遗憾，不过孙可望对这份调查报告总体上还算比较满意，命令把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列一份名单，交由皇上发落。 根据各位大臣的供述，参与此次密谋的一共有十八人，许绍亮、裴廷谟二人确实没有参与，三天后予以释放。 按说无罪释放应该非常高兴才对，可许绍亮却是痛哭流涕，坚决不肯出狱。他对十八位战友说出了肺腑之言：“我等同心为国，生死与共，在下岂能忍心独生！”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不过许绍亮最后还是出狱了，因为吴贞毓说了一句让他无法拒绝的话：“你今天能够活下来，说明上天没有把忠臣灭尽。只要你活着，我等虽死犹生！” 我们死了是因为奸臣不让我们活，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你既然能够侥幸活下来，就替我们完成未竟的使命吧，皇上需要你，大明的复兴也需要你。 许绍亮庄重地点了点头，擦干眼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牢房。 再见了战友们，请诸位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尽好大明臣子的责任。 到底该怎么给以吴贞毓为首的十八位大臣定罪，事关重大，郑国不敢做主，经过与王爱秀、马吉翔、庞天寿等人的商讨，最终拟定并上报给孙可望的是八个字：“欺君、误国、盗宝、矫诏”。 这四大罪名随便单拎一个出来，都够诸位大臣喝一壶的，更别说组合到一起的威力了。明说了吧，压根就没想给他们留活路。 孙可望的命令很快就送到了安龙，大致意思是，十八大臣是奸臣，马吉翔、庞天寿是忠臣，请皇上裁决。 郑国接到孙可望的命令以后，立即进宫，请皇上圣断。 一向好脾气的朱由榔再也忍不住了：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朕还圣断个屁！ 于是，经过郑国等人的暗箱操作，三月二十日，打着朝廷名义的审判结果正式宣布： “兵部职方司主事张镌、太监张福禄、全为国，定为主犯，凌迟处死！翰林院检讨蒋乾昌、吏科都给事中徐极、大理寺少卿杨钟、太仆寺少卿赵庚禹、工部营缮司员外郎蔡縯、武安侯郑允元、江西道御史周允吉、浙江道御史李颀、福建道御史胡士瑞、御史朱议尾（下有米字）、翰林院检讨李元开、兵部武选司郎中朱东旦、中书任斗墟、中书易士佳，定为从犯，斩首示众！吴贞毓乃此事主谋，罪大恶极，念其为内阁首辅，勒令自尽！” 和诸位大臣一起被抓的陈麟瑞，受到了吏部侍郎张佐辰的全力营救（他俩是老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打了一百二十杖，发配戍边。和张福禄、全为国一起被从宫里抓走的太监刘衡，大概是因为罪行没有其他人那么严重，也被打了一百杖，免罪。 至于那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导致这么多忠臣人头落地的刘议新，按说应该算是孙可望的有功之臣，也被打了一百二十杖。偏偏这人身体还没陈麟瑞结实，抬回家硬挺了五天，最后还是没挺过来，死了。 个人觉得，刘议新的人生经历给我们提供了两点教训和启示：第一，祸从口出，三思后言；第二，身康体健，才能长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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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八日，孙可望下令，在安龙府北门外的马场正式行刑，所有大臣必须到现场观看，以儆效尤。 行刑当日，诸位大臣大义凛然，视死如归。他们郑重地朝着永历皇帝所在的方向跪拜叩头，然后对大明的命运做出了自己的预测： “臣子之命，今日就算到头了。我等无以报国，虽身死而有余责。庞天寿、马吉翔、马雄飞狼狈为奸，欺君卖国。我等今日被他们杀尽，日后他们一定会凭借孙可望之势挟持天子，为所欲为。中兴大明的大业，今天就算是彻底完了！” 接着，诸位大臣各自吟诵绝命诗一首，以表其志，特摘录几句。 吴贞毓：击奸未遂身先死，一片丹心不肯休。 蒋乾昌：我今从此归天去，化作山河壮帝畿。 李元开：报国痴心终不死，还家春梦不须期。 朱东旦：尽瘁鞠躬今已矣，忠臣千载气犹生。 太监张福禄不像诸位大臣那么有文化，吟不出多么有文采的诗词，他的临终遗言简单易懂、态度鲜明：“我等生不能杀孙可望、马吉翔、庞天寿三贼，死后当作厉鬼杀之，以除国害！” 十八位大臣朝观刑的其他大臣拱了拱手，说出了最后的遗言：“我等这就告辞了，中兴国家的重任，就交给各位了。各位一定要忠于朝廷，切不可依附庞天寿、马吉翔卖国，若能如此，我等虽死犹生。”说完，慷慨赴死。 史书记载，行刑之时，即使是三尺童子，没有不痛哭流涕的。 十八先生不畏强权、忠心为国的气节终将千古流芳，被后世之人永远铭记！ 农历四月的安龙天气已经非常炎热了，郑国“体贴”地下令将众位大臣的遗体暴晒三天，然后才允许家属收殓遗体，买棺安葬。在安龙百姓的帮助下，家属们把诸位大臣合葬在安龙城内的天榜山下。 不久，林青阳不幸被郑国派人在田州抓获，被孙可望下令杀害。至此，参与密诏一事的所有大臣里，只有周官幸免于难。 残忍地杀害了十八先生以后，孙可望假惺惺地给朱由榔上了一道奏折，说自己是多么多么忠君爱国，此次被诬陷是多么多么委屈，皇上要是嫌安龙不好，想要到外地去，他就准备钱粮马匹，礼送出境。典型的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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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救主 1、千里救驾 孙可望虽然杀了十八先生，泄了私愤，但是木已成舟，李定国已经得知了永历皇帝现在的处境。以此人忠君爱国的秉性，迟早会前往安龙救驾的，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李定国拦住。 孙可望此前召回了同情永历皇帝的田州守将常荣，考虑到田州是李定国前往安龙救驾的必经之路，必须派重兵防守，就派部将刘镇国和关有才带领精兵四万，去往田州驻守，随时准备拦截李定国的部队。 担心这俩人恐怕不是李定国的对手，孙可望还向他们面授了可以让李定国的部队不战自溃的妙招：凡是李定国救驾必须经过的地方，一律把粮草就地焚烧，让他进退不得！ 这时的李定国刚刚经历了新会之战的惨痛失利，军中精锐丧失大半，元气大伤，新收复的广东各个州县也在全军撤进广西之后再次落入清军之手。 不过李定国并没有就此一蹶不振，他一边撤退一边收拢打散的士兵，后经统计，共有将士一万多人。他带着这些疲惫不堪的将士撤退到了南宁，抓紧时间进行休整。 才休整了没几天，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永历朝廷的兵部侍郎萧尹从安龙急匆匆地赶来，带来了皇帝陛下的亲笔血诏：孙可望欺朕太甚，请爱卿尽快带兵过来护驾！ 李定国本来还想等将士们休整好了再去安龙护驾，看完血诏，他明白了，皇上如果不是到了特别危险的境地，是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向他求救的。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出发！ 李定国把部将们全都召集起来，向他们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没想到大部分人却面露难色。有人指出：这一去就意味着与孙可望彻底决裂，我们只有一万多残兵败卒，孙可望却是兵强马壮，他的兵力至少是我们的二十倍，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为了一个有名无实、形同傀儡的皇帝，这样做真的值吗？ 平心而论，部下们的这种考虑并非没有道理，是基于现实情况的理性考虑。 李定国开始语重心长地给部下们做起了思想工作：“现如今孙可望上欺天子，下凌群臣，专横跋扈，奸佞之形堪比曹操、司马昭，全天下的忠义之士无不愤怒，皆欲杀之而后快。何况我常常以忠义无双的关羽、张飞自比，现在皇上向我求救，我岂能坐视不理？” 这番话使在场的所有人感受到了李定国排除万难救皇上于水火的决心，再也没人提反对意见了。 李定国随即下令，召集所有部队，出发！ 很快，第一个困难就摆在了眼前：田州的刘镇国和关有才手下有四万人，怎么过去？ 李定国的中书金维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刘、关二人虽然兵力不少，但他们全是您的旧部，怎么敢与您为敌？如果我们以奇兵偷袭，趁他们毫无防备之时突然出现，肯定会使他们不战自溃。” 好主意！就这么干！ 李定国挑选出了一部分精锐骑兵，带着他们沿着一条小路急行三天三夜，突然出现在了田州的后方。 刘镇国和关有才自打进驻田州以后，一直把防守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南宁方向，现在自己的后方突然出现了大队骑兵，鬼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刘镇国和关有才没工夫细想，为了不被对方包了饺子，还是赶紧先跑路吧。他俩立即抛弃部下，一人骑着一匹快马，惊慌失措地往安龙方向逃跑。 主将一跑，其他的士兵瞬间乱作一团。李定国不想与自家兵马交战，命令前队骑兵大声喊道：“安西老爷驾到！” 原来是安西老爷带兵来了，那还慌什么，自家人嘛。刘镇国和关有才的部下在没人指挥的情况下，齐刷刷做出了相同的动作：扔下武器，跪在道路两旁做迎接状。 李定国没费一兵一卒就接收了刘镇国和关有才的所有士兵，他派人向所有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传令：“你等不要惊慌，我和秦王本是义兄义弟，只因有小人从中挑拨离间才有了今日之事，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安心回营，明天我会好好犒劳你们的！” 听完这话，两军将士立即拥抱在了一起，齐声欢呼。 第二天，李定国命令拿出两万两银子犒劳三军，并通知大家就地休息。所有士兵不约而同地喊出了他们的心声：“千岁！千岁！千岁！” 我一直认为，这就是一个优秀的统帅人格魅力的最好体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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