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历 购物 网址 日历 小说 | 三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视频推荐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首页  日历2024  日历2025  日历2026  日历知识  | 每日头条  视频推荐  数码知识 两性话题 情感天地 心理咨询 旅游天地 | 明星娱乐 电视剧  职场天地  体育  娱乐 
日历软件  煮酒论史  历史 中国历史 世界历史 春秋战国 三国 唐朝 宋朝 明朝 清朝 哲学 厚黑学 心理学 | 文库大全  文库分类 
电影票房 娱乐圈 娱乐 弱智 火研 中华城市 仙家 六爻 佛门 风水 钓鱼 双色球 戒色 航空母舰 网球 乒乓球 足球 nba 象棋 体操
    
  首页 -> 煮酒论史 -> 闲话《大明王朝1566》 -> 正文阅读

[煮酒论史]闲话《大明王朝1566》[第8页]

作者:linyuan_f
首页 上一页[7] 本页[8] 下一页[9] 尾页[7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一百二十五)瓮中捉鳖(中)

    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九集

    上文聊到杨金水抬出了老祖宗吕芳,哪怕是手握圣旨,赵贞吉也立刻秒怂,果断承认了杨公公在浙江的领导地位。当然表态归表态,该搅合的还得搅合,赵大人才刚上任就被抢班夺权了,碰上这种恶心事儿,实在是点儿背。这就好比你在一家国企做财务工作,顶头上司拿着一大堆假发票找你报销,这事儿你要是不办的话,日后小鞋估计是穿定了,这事儿你要是给办了,万一东窗事发,砸了铁饭碗都算小事,弄不好还得留个案底影响再就业。这还不是最恶心的,你每个月就挣这点死工资,担着这么大干系帮领导做这种违规的事,领导却觉得这都是你份内应该做的,摆出一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嘴脸,你半毛钱好处没有还惹得自己一身骚,将来被查出问题肯定找你出来顶缸。以后遇到这种事就跟赵大人学,直接say no打领导的脸肯定不行,办自然是要办,但得辩证地办,能推就推、能拖就拖、实在推不开拖不掉就出阴招,找点狠人或者写匿名信搅黄了它。诸位可以设身处地地体会下赵贞吉此刻的心情和立场,这事儿赵大人从一开始就想给它搅黄了,压根儿不用胡宗宪特地打招呼,给胡宗宪挖坑赵大人没意见,但挖坑的时候甩赵大人一身泥就是杨公公你的不对了。

    当然想不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甭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赵大人这边是尽力搅合了,眼瞅着杨金水不上钩,坚持要郑泌昌、何茂才今晚就和徽商签约,赵贞吉喘了口粗气,一脸便秘模样极其郁闷地问了句,“杨公公的意思,几位钦差以为如何啊?”赵大人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锦衣卫朱七自然要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上谕是给赵大人的,赵大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朱七这话纯粹就是高级黑了,圣旨就在桌上摆着,白纸黑字写的一清二楚,卵用没有。上谕自然是给赵大人的,还赵大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朱七同志打人不打脸,劝你以后说话还是善良点好,赵大人说了今晚捉拿郑泌昌、何茂才,还说了打算明天自己和徽商签约,那时候朱七同志你咋不说话呢,等赵贞吉认怂了你才出来说这种便宜话,这屋里谁说话算数你心里没点哔数吗。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跟自己是一条心的,倍感孤独的赵贞吉落落寞地说了句,“那就分头去办吧。”

    镜头一转,画面切回了谈判现场,沈一石原来的财务总监正戴着手铐给几位徽商算细账,财务总监说的是口沫横飞、神采奕奕,要不是手铐时不时的哗哗作响,还以为他是来给徽商做管理咨询的,鉴于算账的具体内容比较多,这里就不赘述了,直接说结论,按照财务总监的算法,沈一石除了25座作坊,还有6.5万亩桑田、107家绸缎庄、180万石粮债价值白银558万两,丝绸作坊今年后半年可产丝绸6.5万匹,折合白银65万两,桑田、绸缎庄、粮债和25座作坊打包绑定,整个资产包合计白银623万两,挂牌出售价格白银500万两(等值丝绸50万匹),交易完成后徽商账面浮盈白银123万两。等财务总监把账算完,何茂才把茶杯往桌上一撂,黑着脸说了句,“行了,没你的事了,把他押回牢里去。”工具人的宿命大多跟夜壶差不多,想用就用,用完就藏在床底下,眼不见为净。等工具人被押走,何茂才对着徽商问了句,“各位现在心里都有底了吧?”徽商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然后那位眼不瞎心瞎的老年徽商说话了,“可是还有一项,便是织十万匹丝绸所需的生丝,按市价怎么也要二十万两银子。算上刚才那些账,我们每五座作坊今年还得亏损十七万六千两银子。”

    剧情到了这里,这个账得给诸位再好好算一遍,首先说结论,这个眼不瞎心瞎的徽商老哥不仅是睁眼说瞎话,而且还是算瞎账,给大家分析下其中的门道。首先50万匹丝绸是用来出口创汇的,最后还是要变现成500万两白银,道长要的是与50万匹丝绸等价的现金,不是真要弄50万匹丝绸堆在仓库里。因此,这500万两银子无论是用丝绸出口创汇也好、是徽商买资产包掏现金也好、还是鄢懋卿巡盐也好,总之让道长见到现钱就可以,完全不需要实物交割过程,这个就和做商品期货的原理差不多,玩期货的大佬基本都是冲着钱去的,没几个人是冲着货去的。把逻辑盘清楚,不难发现徽商老哥算的账根本就不成立,直白的说这笔交易挂牌价格是500万两白银或50万匹丝绸,徽商可以直接付现金交易,也可以用现金换成等价丝绸来交易,凭什么用丝绸的生产成本来冲抵交易价格,何况这个生产成本也是报的花账!
    (一百二十六)瓮中捉鳖(下)

    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九集

    上文聊到眼不瞎心瞎的老年徽商故意给郑泌昌、何茂才设计逻辑陷阱、报花账,大言不惭地说“织十万匹丝绸所需的生丝,按市价怎么也要二十万两银子。算上刚才那些账,我们每五座作坊今年还得亏损十七万六千两银子。”沈一石的资产包报价是500万两白银或与之等价的50万匹丝绸,并不是真要徽商实打实地织出50万匹丝绸堆在仓库里。按照徽商老哥这逻辑,也可以说白银需要从银矿一两一两的挖出来,还要铸造成元宝,然后一车一车的运到杭州,扣除相应的开采、铸造、运输、火耗、仓储成本,白银500万两的价格就只能付400万两了,这逻辑不是纯属扯淡吗,一听就是爆狼式的发言。沈一石的财务总监带着手铐算了半天细账,清清楚楚的每5座作坊净赚二十四万两银子,会算账的明白人才被带走,徽商老哥一张嘴就成了“亏十七万六千两银子”,这花账报的是有零有整、有模有样的,摆明了就是欺负郑泌昌、何茂才不会算账呗。聊一句题外话,这个亏17.6万两是怎么算的给大家现场展示下,生丝购买成本20万两减去2.4万匹丝绸,合计亏损17.6万两,根本就是剧本里把2.4万匹丝绸误算成2.4万两白银了,2.4万匹丝绸折合白银其实是24万两,按照徽商算法应该是每年净赚4万两的,分明就是一个乌龙,此处一错后面跟着错了一串,归根结底这算是张黎导演的锅。至此沈一石家产这笔账彻底成了罗生门,郑泌昌有一套算法、杨金水有一套算法、徽商有一套算法,张黎导演还有一套算法,总之是漫天叫价就地还钱,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胡宗宪的卧底此时就在躲门口看戏。

    一屋子魑魅魍魉,各怀鬼胎尔虞我诈,一个个口吐莲花、机关算尽,到头来还不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徽商睁眼报瞎账说白了还是为了压价,在商言商,收购不良资产其实和去当铺典当是一个道理,甭管资产账面价值是多少,要想变现先打个狠折再说。算账这事郑大人确实差点意思,可要说到挖坑害人,不好意思,不是针对谁,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听听人家郑大人是怎么说的,“照刚才的算法,今年各位是要亏损一些,可是到了明年,朝廷便会补回来。只要谁接手了沈一石的作坊,谁今后就是织造局的宫差,也就是我浙江官府的官差。凡这次接手五座作坊者,你们原来的作坊还可以并过来五座,十座作坊从今年起不但一律免交赋税,往后每年生产丝绸所需的生丝一律以官价也就是市价的一半由官府代为收购。免税一项,半价收购生丝一项,你们今年的损失只是八万八千两,如果加上并过来的五座作坊,那你们的损失也只有四万四千两。”郑泌昌心里清楚这几个徽商其实就是想砍价,可今年50万匹丝绸是硬指标,给徽商这边让一两自己就要补一两,原本值623万两的资产500万两就给卖了,已经打了8折了,徽商还嫌利不够大,贪心不足蛇吞象,那就怪不得郑大人辣手摧花了。郑泌昌的思路很明确,500万两银子一两不能少,但是“优惠”政策可以多给一些。首先给织造局当差是免税的,这一条前面说了;其次徽商可以按照官方指导价,半价收购生丝,这一条应该是郑大人临时起意拍脑袋做的决策,反正倒霉的也是浙江的桑农,割别人的肉自己当然不心疼,这就叫慷他人之慨;最后徽商可以把自己的25座作坊一起并到织造局名下,享受免税和半价收购生丝的优惠政策,这条才是要命的。至于郑大人算的账那实在是没法提了,什么八万八,四万四的,根本就是乱弹琴。

    郑大人的“优惠”政策其实就是专门用来坑徽商的毒饵,免税和半价收购生丝都无所谓,把徽商自己名下的作坊并到织造局这一条才是要命的,郑大人这事做的实在是有够缺德的。前文都分析过了,按照实质重于形式的原则,沈一石名下的资产所有权实际上是属于道长的,把沈一石的家产卖给徽商,无非是换一拨人代持而已,徽商花钱买的只是沈一石资产的使用权并不是所有权,而且这部分资产所创造的利润大头还是归道长的,这买卖怎么看都是徽商血亏。道长的性格诸位是了解的,四季常服不过八套,平常是抠的要死,一贯的吃干抹净,徽商敢把自己的作坊并到织造局名下,那绝对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本质上跟投资匹凸匹没啥区别。按照郑大人给出的offer,交易就变成了徽商用500万两白银外加自己的25座作坊,合计1000万两白银换了沈一石名下资产的使用权。账不妨算的再细致些,前面分析过了,沈一石生产丝绸的成本率为20%,生产的丝绸分不到25%(400万匹丝绸沈一石只得到90万匹),净利润率5%,讲道理这个利润率也没比银行理财的年化收益率高多少,50座作坊年产40万匹丝绸,徽商每年净利润为2万匹丝绸折20万两白银,按照1000万两的本金估算,徽商需要连续经营50年才能回本,这才是郑大人提供的方案的完全体。
    (一百二十七)瓮中捉鳖(终)

    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九集

    能把沈一石家产这笔糊涂账给算清楚,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虽然电视剧里的徽商闹了一出乌龙,把2.4万匹丝绸当做2.4万两白银去算花账,好在对剧情的连贯性影响不大,只要徽商张嘴砍价,郑泌昌势必会把那几条有毒的“优惠政策”抛出来,而几位徽商的尿性又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不砍价,所以最后结果都一样,徽商除了500万两银子还要再搭进去25座作坊。这里再多说一句,郑泌昌在浙江工作多年,曾经也算是杨公公亲密无间的战友,沈一石的家产是什么性质、织造局的差事好不好干、徽商的作坊并到织造局名下结果会如何,郑大人心里全都有数,像徽商这种自发自愿地把资产转移到织造局名下的迷惑行为,杨公公那边自然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的。听完了郑大人给出的“优惠政策”,几位徽商一阵议论,还是那位眼不瞎心瞎的徽商老哥代表大家发言,“请二位大人见谅,沈一石的作坊恕我们不敢接手,我们几个决定退出。”诸位千万不要误会,以这几位徽商的智力水平根本不存在一丝识破郑大人阴谋的可能性,别看徽商话说的斩钉截铁,这不过是以退为进的障眼法,真正的盘算还是逼着郑泌昌主动降价,不降价就闪人,这大概算是逛地摊砍价的标准套路了。

    几位徽商都是最朴素的民族资本家,对郑大人的“优惠政策”没有太多兴趣,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这些当官的就知道成天给人画大饼,尽说些什么“今年各位是要亏损一些,可是到了明年,朝廷便会补回来”之类的屁话,信了你的鬼,明年的事明年再说,甭整那么多虚的,今晚就说今晚的事,这500万两的价格郑大人你到底打算降多少。听说徽商要退出,何茂才坐不住了,语气不由地高了八度,“说了这半天,这账还没算完,你们就打算退出?”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徽商的言外之意自然瞒不过郑泌昌,今晚最主要的矛盾是和徽商把合同签了,至于价格多一点少一点也不是不能谈,无非是堤内损失堤外补,只要能保住自己的位置,郑大人有的是办法找补回来,“要是每人每年十座作坊,你们只需向宫里上缴八万匹丝绸呢?”价值623万两的资产挂牌500万两本来就是8折出售,如今郑大人又送了个折上折,400万两银子就给卖了,降价幅度算得上诚意满满了。

    此言一出,几位徽商一阵躁动,400万两的价格确实让人难以拒绝,依然是那位眼不瞎心瞎的徽商老哥带头发言,“郑大人,一句话你老就给我们每人减了二万匹,我们五个人一共是十万匹,这个数字江南织造局认不认可,宫里认不认可?”在诱惑面前还能保持几分清醒,这位徽商老哥也算是超水平发挥了,后面鄢懋卿巡盐去南方转了一大圈,才弄回来500多万两银子,郑大人一张嘴就减掉了100万两银子,实在是有霸气侧漏。此刻杨金水又不在场,三方的合同,两家私下就把价格敲定了,这事到底靠不靠谱,确实该问问清楚。兜兜转转绕了那么多圈子、费了那么多口舌、让了那么多利,见几位徽商还是不上套,郑大人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把架子一端,说话也就不那么客气了,“这就不是你们该问的了,我是浙江巡抚,我说的话自然是织造局的意思。”

    凡事点到为止,免得过犹不及,看着郑泌昌越来越黑的脸,几位徽商也打算见好就收了,先前一直没说上话的王掌柜,瞅准了机会代表大家表态了,“那我们就认了,每人接手五座作坊,再并过来五座作坊。”还是王掌柜这番话说的在理,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那都是骗年轻人割韭菜的鬼话,人这一生归根结底还是要认命的,几位徽商认了就好,什么接手五座作坊,再并过来五座作坊,分那么清楚作甚,来了就是宫里人,你们的都是道长的,千万别客气。王掌柜话音未落,早已安耐不住的何茂才一拍大腿就站了起来,“现在郑大人和我就可以跟你们签字画押,然后送到织造局杨公公那里盖印画押!”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晚上的谈判处处都透着诡异,先是杨公公中途不辞而别,再是郑大人痛痛快快地减了100万两银子还附赠了一大堆优惠政策,最后是何大人对今晚就签字画押的过分热情与执着,这一切都像极了贵妇重金求子的套路。
    (一百二十八)无可奈何花落去(上)

    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九集

    出来混,害人之心不可少,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基本的江湖经验还是要具备的,这一点眼不瞎心瞎的徽商老哥明显就比高翰文强的多,姜还是老的辣,什么贵妇重金求子、美女仙人跳、凹门首家线上赌场上线了一类的把戏,都逃不过徽商老哥的火眼金睛,眼瞅着事情变得越发蹊跷,徽商老哥打算力挽狂澜carry一把,赶忙扭头冲周围几个徽商一阵“哎哎哎”,随后站起身连声说,“还是再缓缓,还是再缓缓。”再缓缓你妹阿,何茂才这暴脾气还能容你再缓缓吗,如今何大人连裤子都脱了嚷嚷着要签字,徽商老哥您就给何大人说这个,这不是逼着何大人翻脸吗?饵也吞了,钩也咬了,事到如今才发现情况不妙,悔之晚矣!

    郑泌昌一脸讶异地看着徽商老哥垂死挣扎,心里估计还在纳闷,为啥这么快就被人识破了,自己这演技莫非是退步了,“不是我们不相信二位大人,既然是织造局的差事,二位大人能否明天将杨公公请来,当面在约书上盖上织造局的打印,我们再签。”徽商老哥还在陪着笑脸解释,话未说完何茂才一巴掌拍在桌上,吓的郑泌昌差点把茶碗摔地上,说实话何茂才忍这几个徽商很久了,要不是郑泌昌屡次三番地拦着,何大人早就骂娘了,“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们一个巡抚,一个布政使,撂下这么大一个浙江的事情不管,陪着你们一笔一笔的算账,你们倒好,拿起堂来了,要不是看在胡部堂和你们有乡谊,我早就派两个书办跟你们把约签了,签,现在就签,来人!”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的人吃软不吃硬比如齐大柱,有的人吃硬不吃软比如这几个徽商,还有的人软硬都不吃比如海老爷,何茂才那一句“给脸不要脸”,准确的刻画了这几个徽商的性格特点,跟他们好好讲道理没用,非得一巴掌糊脸上才好使。仗着有胡宗宪做后台,想必这几位徽商平时在安徽也是嚣张惯了,到了浙江更是有恃无恐、忘乎所以,区区一介商人也敢跟郑、何二位大人谈条件,在商言商也得分场合、分对象,你们几个徽商真当对面坐着的是人民公仆吗。还是何茂才说话实在,要不是看胡宗宪的面子,何大人早就翻脸了,今晚这合同要么徽商自己主动签,要么何大人请几个五大三粗的书办帮你们签,这杯苦酒徽商必须给咽下去,吃敬酒还是吃罚酒随便。郑泌昌此时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几个徽商,郑大人费了那么多口舌都不如何茂才拍桌子骂娘好使,早知道这几个徽商好这一口儿,一开始就该把谈判的事交给何茂才去办,直接大力出奇迹就完事了。

    至此郑泌昌、何茂才终于跟徽商在约书上签了字画了押,郑、何二位大人的历史使命顺利结束,可以开开心心地去领盒饭了。这段剧情虽然结束了,但还有几个问题要说下,首先是郑泌昌凭什么敢把价格调降100万两。虽然郑大人给徽商打保票说,“我是浙江巡抚,我说的话自然是织造局的意思。”,可实际上织造局的事,不但郑大人说话不算,怕是连杨公公说话也不算,估计只有道长他老人家说话才算,郑泌昌明知道自己说话不算,却还要忽悠着徽商先跟自己签字画押,郑大人不怕明天徽商拿着合同去找杨金水的时候自己被打脸吗?

    郑大人自然是不怕被杨公公打脸的,平常郑大人跟杨公公一起组团忽悠人的事可没少干,当初马宁远就是被他们一起忽悠瘸的,脑子一热就带着人把堤给炸了,如今轮到这几个徽商了,郑泌昌负责忽悠、何茂才负责吓唬、杨金水负责最后关门打狗。还记得杨金水是怎么和赵贞吉说的吗,“先让郑泌昌、何茂才跟他们签约,赵大人明天不是更好谈吗。”其实逻辑都一样,只要徽商跟郑泌昌他们签了约,明天到了杨金水那里一样更好谈,别忘了50万匹丝绸可是杨金水的任务,指望杨公公大发慈悲、高抬贵手那是门也没有,500万两银子一分一毫也不能少,反正徽商已经签字画押了,煮熟的鸭子还怕他们飞了不成。
    (一百二十九)无可奈何花落去(中)

    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九集

    在道长的治理下,严党诸位同志打着招商引资的幌子,对民间资本家估计没少干关门打狗的事,没办法谁叫封建社会商人没地位呢,几百年过去了,至今坊间还流传着“投资不过山海关”的都市传说,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兴起的吧。红顶子商人结局会如何,沈一石就是前车之鉴,道长连胡宗宪都不打算再用了,织造局的差事这几个徽商还能干的下去吗,只要胡宗宪一倒台,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的事儿,还怕没人干吗?一言以蔽之,自古善始者不必善终,猪圈里的猪有几头是寿终正寝的,养的再肥最后总要杀了过年的,无论是沈一石、高翰文还是这几个徽商都是在劫难逃,或早或晚而已,这就叫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再问诸位一个问题,这几个徽商到底是怎么来的浙江,事情的前因后果究竟如何?毕竟是500万两银子的大买卖,作为胡宗宪的手套,这几位徽商老哥事前既不请示、也不汇报、怀里揣着银票就来了浙江,这件事正常吗?换个角度想一下,买沈一石家产这事儿,但凡几位徽商事前和胡宗宪通个气儿,胡总督会让他们来浙江趟这趟浑水吗;退一步讲,严嵩能知道胡宗宪偷偷到了北京还去了西苑,胡宗宪能不知道自己的手套到了杭州还去了巡抚衙门吗,郑泌昌、何茂才谈判的时候胡总督的卧底可是全程在监控的。杭州可是胡宗宪的一亩三分地,只要胡总督在徽商签字画押前得到消息,有的是办法把这事儿搅黄了,人一准儿能捞出来。杨公公这招瞒天过海之所以能成功,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胡宗宪被调虎离山了,谈判过程中,为什么郑泌昌一再让步、何茂才态度异常强硬,那是因为杨金水事前就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今晚必须跟徽商签字画押,再拖下去胡宗宪可就回杭州了。

    诸位别忘了,胡宗宪可是敢面对面拒绝道长的人,杨金水手里只有吕公公 ,这封信拿来震慑赵贞吉是绰绰有余, 就想逼胡宗宪就范,无异于痴人说梦,杨公公手都伸到胡总督命根子上了,胡总督能不跟你拼命吗。杨金水自然是不会跟胡宗宪刚正面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实际上杨公公跟胡总督玩的就是个时间差,没等胡宗宪回城,杨金水已经把高地水晶给推掉了,人力有时尽,任你胡宗宪手段再高明、技术再好、操作再极限,总有你鞭长莫及的时候。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徽商为什么不事先请示胡宗宪,自己做主就来了杭州,其实不是徽商不请示,那时候胡宗宪早已经奉密旨去了北京,大明朝除了最顶层的几个人,没人知道胡宗宪去了哪里,人都找不到,让徽商请示个锤子阿?

    分析到这里,变卖沈一石家产这件事最后一块拼图总算是拼完了,完整的过程推测如下:胡宗宪奉密旨进京接受道长考验,在关键的路线问题上胡宗宪选择了严嵩抛弃了道长,在胡宗宪带着箱子去找严嵩的时候,道长便已下定决心,等倭寇平定后让胡宗宪退出政治舞台,所以布置吕芳给杨金水写信。杨金水收到吕芳亲笔信,按信中指示找到郑泌昌、何茂才布置工作,要求郑、何二人在指定期限内,将沈一石资产卖给指定人员,完成签字画押。郑泌昌派人找到徽商,诱之以重利但表示时间有限,要求徽商立刻决策,鉴于胡宗宪已经消失多日音信皆无,几位徽商见猎心喜,自作主张决定干一票大的,事成之后再汇报,于是带着银票匆匆赶到杭州。谈判过程中,郑泌昌、何茂才软硬兼施逼着徽商签字画押,杨金水在织造局拖住赵贞吉,给郑、何争取时间。等胡宗宪回到杭州,徽商不但早已签字画押,连订金都交到了杨金水手上,人也被软禁在了织造局,至此人证、物证俱全,胡宗宪再无回天之力。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沈一石活着的时候,只有胡宗宪一人没拿过他的茶叶,想不到沈老板死后,竟让胡宗宪凭空发了一笔“死人财”,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出淤泥而不染谈何容易,同流合污才是正道的光,该来的迟早会来,躲也躲不掉,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一百三十)无可奈何花落去(下)

    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九集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上一篇把徽商是怎么来浙江的事情交待了一下,这里再补充一下完整的时间轴。从北京到杭州约1300公里,胡宗宪返回用了7天时间,平均每天赶路200公里;安徽绩溪距离杭州200公里,郑泌昌派人去请徽商来杭州,一来一回路上需要2天时间;谭伦从浙江给北京的裕王写信,没用兵部堪合,信花了四天时间送到,属于600里加急的速度,吕公公的亲笔信保守估计也有800里加急的速度,胡宗宪去见严嵩那一夜发出,3天时间差不多可以送到杨金水手上;胡宗宪赶回杭州前,还剩下2天时间留给杨金水去布置工作,让郑泌昌、何茂才逼着徽商签字画押。

    杨金水其实一直都是在和时间赛跑,任务成败的关键就在于,能否赶在胡宗宪返回杭州前让徽商签字画押,这也是杨公公给郑、何二位下的死命令。其实电视剧中是给了暗示的,徽商下午到杭州,何茂才直接带着他们参观沈一石的作坊,然后刻意强调“天快黑了,今天饭就在这里吃,事就在这里谈,无论如何咱们也得把这个约给签了。”谈判过程中,无论是郑泌昌不怀好意的屡屡让步,还是何茂才拍桌子骂娘的直接威胁,都体现了郑、何二位大人今晚无论如何都要与徽商签字画押的急迫性,到底是为了什么。答案很简单,胡宗宪今晚就会返回杭州,如果这事走漏了风声,估计和织造局买田一样,又得被搅合黄了。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事实上杨金水确实也是兵行险着,赌了一把侥幸让他赌对了,徽商签字画押的当晚,胡宗宪确实已经回到杭州,但胡宗宪安排的卧底却是在第二天白天才去传的消息,顺序还排在赵贞吉后面,等胡宗宪知道沈一石家产卖给徽商的时候,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细节决定成败,很多事差就差在最后这一点火候上了。如果徽商没有签字画押,胡总督有的是手段把这事儿搅黄了、把人捞走,可等到赵贞吉去通风报信的时候,徽商不但签了字画了押,订金付了,人还被杨金水软禁了,这个时候胡宗宪已经被牵扯进去了,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赵贞吉出手相助了,这部分剧情后面还会详细分析。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徽商、郑泌昌、何茂才、胡宗宪早已深陷天罗地网之中,而此时海老爷和海夫人正在准备共赴巫山、兴云降雨一番,通知海老爷去杭州协助办案的人也才出发。浙江大案的帷幕即将拉开,一众演员早已就位,本来按照道长事先写好的剧本,大家照本宣科的走走过场就好,谁想到临上场前海老爷把剧本扔了,打算即兴表演、自由发挥一把,海老爷这一发挥不要紧,道长这出戏差点被他给演砸了,更可气的是明明发生了演出事故,救场如救火的时候,其他演员不是划船就是打酱油,还有个别人暗地里煽风点火给海老爷加戏,哎,这人心要是散了,队伍实在是不好带阿!

    回到剧情,郑、何二位大人刚一得手,杨公公那边就得到了消息,赶紧派人把这二位请到了织造局,郑、和二位大人不明就里,兴高采烈地赶到织造局邀功,郑泌昌背着手、踱着方步进门就表功,“终于谈成了。”跟在身后的何茂才也是一脸轻松地随声附和,“是啊,对朝廷总算有个交代了。”对朝廷有没有交代不好说,不过郑、何二位大人今晚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何茂才不仅性子直反应也慢半拍,一脸得意地喊了句,“杨公公”还打算接着说,却被郑泌昌拍了一下打断了。这时候何茂才终于发现事有蹊跷了,赵贞吉居中而坐、面沉似水,一旁的杨金水眼神闪烁、做贼心虚,还有四个锦衣卫坐的笔直,眼神冷峻地盯着自己看,何茂才扭头和郑泌昌深情对望了2秒,确认过眼神,咱们今晚怕是遇上要命的人了。一时间郑、何二位大人眼神暗淡了下来,本剧著名的没头脑与不高兴二人组面如死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该报全报,从毁堤淹田到织造局买田,从通倭案再到沈一石抄家,最后把沈一石的家产卖给徽商,郑、何二位大人光荣的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丧尽天良的事干了这么多,二位大人也该休息休息了。
    (一百三十一)无可奈何花落去(终)

    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九集

    赵贞吉眼瞅着郑泌昌、何茂才二人,闲庭信步一般大摇大摆地走进正堂,进得门来一阵喧哗好生聒噪,对面前这两个活宝,赵大人是发自内心的鄙视加厌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赵巡抚刚到任,这第一把火将烧未烧之际,就被杨公公兜头一盆凉水给泼了一脸,本该是威风凛凛、风风光光的揣着圣旨去捉拿人犯,莫名其妙变成赵大人坐等犯人主动来“投案自首”。这大晚上的也没啥娱乐活动,赵大人只能枯坐在办公桌前守株待兔,陪着杨公公大眼瞪小眼,好不容易等到收网,赵贞吉直接站起身缓缓地说,“有上谕,郑泌昌、何茂才接旨。”一听有旨意,何茂才立刻就跪了,郑泌昌在原地愣了一秒,一脸阴狠的也跪了下去。

    道长这封圣旨洋洋洒洒几百字,摘抄如下供诸位奇文共赏之:朕遍览史册,历朝贪蠹之吏不遑少见。我大明开国之初,有贪赃六十两白银者,太祖高皇帝即将之剥皮揎草,祖制不谓不严。今乃有尔浙江巡抚郑泌昌,浙江布政使兼按察使何茂才上侵国帑,下吞民财达百万之巨!不唯朕览之吓然,记诸史册,后世观之无有不吓然者!若以太祖之法,尔二人虽有百身,剥皮揎草宁无余辜!朕上承祖德,常存无为而治之念,伤一生灵皆不忍之,奈尔二人之罪何?着即革去郑泌昌、何茂才一切职务,令赵贞吉任浙江巡抚兼南京都察院副都御史,调淳安知县海瑞、建德知县王用汲会同严审自郑泌昌、何茂才以下诸员之贪墨。尔等罪员倘尚存一丝天良,当彻底供罪,悉数缴出贪墨之财。上天或可给尔等一线生机乎!钦此。(以上内容摘自原著,与剧中台词略有出入)

    这篇圣旨一半文言一半白话,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就不再赘述了,这里聊点别的。上文说过浙江大案这出戏该怎么演,剧本道长一早就写好了,这道圣旨就是剧本,仔细通读几遍自然就能体会道长的一片苦心,浙江的案子哪些该查,哪些不该查,怎么查,道长可都在圣旨里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先说哪些该查,“严审自郑泌昌、何茂才以下诸员之贪墨”,圣旨里写的很清楚,是自郑泌昌、何茂才以下的官员都可以查;再说哪些不该查,自然是郑泌昌、何茂才以上的官员都不可以查,包括但不限于严嵩、严世蕃、吕芳、杨金水等等;最后说说怎么查,“尔等罪员倘尚存一丝天良,当彻底供罪,悉数缴出贪墨之财。”查谁不查谁道长都画好圈圈了,彻底供罪这话自然就得辩证地听,道长最主要还是求财,大鱼都在北京,时机未到暂时不能碰,也只好先拿这些小鱼小虾开刀了,毕竟苍蝇再小也是块肉不是。上下挥霍无度,国库亏空怎么解,先是掠之于民,民变在即便掠之于商,商人的油水榨干了最后还可以掠之于官,只要还有严党这群官员在,大明朝的财政就绝不会发生系统性风险。

    20年间沈一石给各级官员分茶叶分掉了100万匹丝绸,折合白银1000万两,学一学道长圣旨里的遣词造句,“尔二人虽有百身,剥皮揎草宁无余辜”,这么大一口锅,道长是打算让郑泌昌、何茂才全给背了,按照这个涉案金额定罪,把这两个活宝剥皮揎草了,也就将将够还个利息。“不唯朕览之吓然,记诸史册,后世观之无有不吓然者”,这个犯罪性质实在是太恶劣了,道长的意思是不仅要杀人而且要诛心,对郑、何二人不仅要斗倒斗臭,还要踏上一万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未来史书里都要留一笔,把这两活宝当做反面典型来宣传。

    上天有好生之德,道长不仅是万民的君父,更是一个标准的“慈父”,不是斯大林同志那种意义上的“慈父”!惩前毖后治病救人,道长圣旨最后一句说的明白,只要郑、何二位把这口大锅背了,再把钱都吐出来,“上天或可给尔等一线生机乎”。前面不是说好了“剥皮揎草宁无余辜”的吗,怎么话锋一转,就变成“上天或可给尔等一线生机乎”,人生大起大落来的太快,这也实在是太刺激了吧。最后问诸位一个问题,假如郑、何二位听道长的话,乖乖背锅交钱,道长能给这两个活宝一线生机,给他们判个死缓吗?
    (一百三十二)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上)

    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九集

    上文指出了道长这篇圣旨内容上的一个硬伤,文字前后矛盾,前半段形容郑、何两位活宝,“尔二人虽有百身,剥皮揎草宁无余辜!”,后半段口风直接改成,“尔等罪员倘尚存一丝天良,当彻底供罪,悉数缴出贪墨之财。上天或可给尔等一线生机乎!”。道长说话的风格就是这么天马行空,根本抓不住他老人家的逻辑,这人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圣旨里也没交代清楚,难怪赵贞吉后来把海老爷放出去做火力侦察,说白了就是想探探道长的底。上文最后还留了个问题,如果郑、何二位听道长的话,把锅全背了,再把自己那份茶叶钱都吐出来,能换自己一条活命吗?

    开门见山直接先上答案,痴人说梦、痴心妄想、老年痴呆,想活命门也没有。还是杨公公那番话说的实在,“放过他们?要是连他们都可以放过的话,我大明朝就没有天理了”。套用道长的话说就是,所谓一线生机是名一线生机,而非实指一线生机,郑、何二位要是识时务,麻溜地背锅退赃,也不一定非得剥皮揎草,指不定道长心情一好,赏他们一杯毒酒或者一条白绫什么的,能留个全尸、入土为安就算中大奖了,总比沈一石那般,烧的渣都剩不下来的强不是。虽然大明朝有诛十族的先例,可道长终归是个讲究人,“一线生机”其实是留给郑、何二位的家人的,江湖恩怨江湖了,祸不及家人,何况道长图财也不一定非得害命,价值100万匹丝绸的赃款,就算把郑、何两人上下十族都给砍干净了,估计也没啥卵用。

    既然聊到圣旨,索性多说两句题外话,其实杨公公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成天鬼扯、满嘴跑火车的本事就是从道长那里学的,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毕竟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陈洪、冯保、杨金水差不多都是这个路数,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道长圣旨内容的可信度还不如前苏联当年办的《真理报》,比如什么“朕四季常服不过八套,换干洗湿,推衣衣之藩王使臣官吏将士,节用用之禄饷军国之需,无时不念国事之艰、民生之难。”、“朕御极四十有五年矣,敬天修身,卧不过一榻,食不求五味,服不逾八套,紫禁城广厦千间避而不居,思天下尚有无立锥之民也,故迁居西苑,唯求一修身之所,以避风雨而已”,这哪里是什么圣旨,分明就是自媒体营销号专用的洗白文案加 fake news。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个道理郑泌昌自然是懂得,何况自始至终郑泌昌对自身的处境都有着极其清醒的认识。“要是能做婊子我也认了,现在只怕连婊子都当不了了...改稻为桑拖黄了,到时候一追究,毁堤淹田的事情也会暴露出来,为了把自己洗干净,小阁老他们,还有织造局,都会把事情往你我身上推。”郑泌昌这段分析出自第8集10分钟处,提前了11集,郑大人就准确判断出了事情的大体走向和自己的最终结局,这未卜先知的能力堪称预言帝,尤其是那句“要是能做婊子我也认了,现在只怕连婊子都当不了了”真是振聋发聩、醍醐灌顶。

    第7集13分钟处,郑泌昌就曾对何茂才说过,“我这个巡抚,你这个臬台,在浙江还是个官,可事情闹砸了,捅到朝廷,你我和马宁远没有什么两样。”就为了给自己谋一条生路,郑、何二位不惜兵行险着,打着织造局的名义去买田,打算把道长也拉下水,如今不仅改稻为桑黄了,连沈一石20年分茶叶的账,也要算在自己头上,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圣旨里还说什么彻底供罪,悉数缴出贪墨之财,或许就有一线生机,一线生机你妹阿,道长的圣旨还不如印着“贵妇重金求子”的小卡片靠谱呢。把这些事情都分析清楚了,再去看看郑、何二位跪在地上听圣旨的表情,这才叫真正的“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圣旨念完了,赵贞吉合上圣旨例行公事地说了句,“郑泌昌、何茂才,谢恩领旨吧。”只见郑、何二人呆若木鸡一般跪在地上毫无反应,命都保不住了,还谢个锤子的恩阿!
    (一百三十二)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中)

    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九集

    郑泌昌、何茂才曾被沈一石称为官场婊子,圣旨宣读完毕,郑、何两位活宝这下连婊子也当不成了,直接跪在地上挂机了。刚刚何茂才还在骂徽商“给脸不要脸”,想不到风水轮流转的这么快,转眼就轮到郑、何二位大人不要脸了,早就憋着一肚子气的赵贞吉也不含糊,直接喊保安,“来人,押到臬司衙门大牢去”。话音刚落,四个保安从后面架起郑、何二位就往外拖,直到此时郑、何这两活宝才如梦方醒,何茂才大声疾呼,“冤枉,我们冤枉!”,套用吕公公的名句,冤不冤枉天知道,你们自己也知道。就事论事,三任总督、四任织造、五任巡抚、严嵩父子还有司礼监的各位公公一起分了沈老板20年的茶叶,如今东窗事发,所有的账却都算在郑泌昌、何茂才头上,从这个角度看,郑、何二位确实比窦娥还冤;不过换个角度看,因为毁堤淹田,成千上万葬身鱼腹、流离失所的百姓冤不冤枉,因为通倭案差点掉了脑袋的齐大柱一伙人冤不冤枉,被烧成渣的沈一石冤不冤枉,还有因为抄家没抄到钱蹲了班房的高翰文冤不冤枉,所以冤枉不冤枉只有天知道,谁喊都没用。

    与何茂才的呼天抢地、手足无措相比,郑泌昌明显冷静的多,郑大人此刻拼了命的对着杨金水呐喊,“杨公公,杨公公,您老可千万别忘了,二十年沈一石可是上缴了四百万匹丝绸啊。我们俩就是想传给子孙一万代,也用不了这么多呀,杨公公!”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郑泌昌这几句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字字泣血,杨金水面无表情地回了句“带走”,赵贞吉一言不发、若有所思,这两个活宝一个喊着“冤枉”,一个喊着“杨公公”就这么被拖走了。世界总算是清静了,赵贞吉回到座位郑重其事地说,“海瑞和王用汲最快也得明晚才能赶来。还有几个罪官,今晚也得立刻缉拿!”赵大人您在织造局喝茶看报,无所事事大半天了,现在还强调什么“立刻缉拿”,也不知是说给谁听,哎,形式主义害死人阿!

    郑泌昌很清楚此刻自己的处境,“改稻为桑拖黄了,到时候一追究,毁堤淹田的事情也会暴露出来,为了把自己洗干净,小阁老他们,还有织造局,都会把事情往你我身上推。”郑大人想不到自己的乌鸦嘴竟然成了真,这口毒奶怕是真的要送自己归西了,官场之中无朋友,真遇到事了谁也指望不上,阁老、小阁老、还有司礼监那边,别说搭把手捞人了,不落井下石就算仗义了。当然郑泌昌手里也不是一张牌没有,杨金水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所以在被保安拖走前郑泌昌声嘶力竭地提醒杨金水,沈一石的账咱们可是一起看过的,100万匹丝绸,大头都让北京的各位大人分走了,剩下的小头,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郑泌昌这番话翻译过来就是,杨公公请你看在党国的份上,赶快伸出手来拉兄弟一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如果杨公公见死不救,那兄弟也只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了。

    郑泌昌和杨金水一起分过茶叶、一起看过账本、一起坑过徽商、还一起策划实施了毁堤淹田,这上面哪一件事只要上了秤那可都是挨千刀的罪过。郑泌昌的诉求很简单,只要能换自己条活命,啥都肯干。杨公公愿意出手捞人,上下打点运作,郑大人自然做到沉默是金,背锅退赃换自己一条命,这买卖挺划算,圣旨也说了“或可给尔等一线生机”;杨公公见死不救,郑大人只能用严党保命的绝招,玩儿命往道长脸上泼脏水来自救了,案子只要牵涉到了道长,最后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初郑大人策划用织造局的名义买田,其实也是这个套路,这就叫一招鲜吃遍天。直接往道长脸上泼脏水,郑泌昌可没这个胆子,但是脏水可以迂回地泼,比如往高翰文身上泼脏水,就等于往严世蕃、严嵩脸上泼脏水;往齐大柱、海瑞身上泼脏水,就等于往谭伦、徐高张、裕王脸上泼脏水;往杨金水身上泼脏水,就等于往吕芳、道长脸上泼脏水,由此可见,泼脏水也是具备传导效应的。而且郑泌昌手里的脏水足足有两大盆,一盆是沈一石的账本内容,一盆是毁堤淹田的实情,这脏水想怎么泼就怎么泼,泼多泼少任君挑选,丰俭由人包您满意。
    标题应该是(一百三十三)
    (一百三十四)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下)

    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九集

    一回生二回熟,对郑泌昌、何茂才而言,往道长脸上泼脏水这种事早就是轻车熟路了,只不过上一回打着织造局名义买田的时候,这脏水还没泼出去就被沈一石给洗白了。如今郑、何二位锒铛入狱早已没了退路,要么自认倒霉去阴曹地府找沈老板喝茶聊天,要么放手一搏、困兽犹斗、垂死挣扎一番,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道长拉下马,何况要真能把道长给拉下马,到时候自己会不会死,可还不一定呢。对于习惯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郑泌昌、何茂才而言,只要自己能活下来,什么损阴丧德、断子绝孙、缺德带冒烟的事都干的出来,在十死无生与九死一生之间,压根儿就不存在任何的选择余地,干就完了。

    该怎么形容郑泌昌此人呢,一个极端理性的利己主义者,无论是从个人能力还是综合素质角度来衡量,不吹不黑,整个严党除了严嵩、胡宗宪之外,再没有什么人能够望郑泌昌之项背。不是针对谁,负责任地说,除了严嵩、胡宗宪、郑泌昌之外,严党的其他所有人,都是辣鸡。对比一下沉着冷静的严世蕃、一身正气的罗龙文、两袖清风的鄢懋卿、神机妙算的何茂才还有城府极深的高翰文,连一个配得上给郑大人提鞋的都没有。杀伐决断从不拖泥带水,连道长都敢拉下水,这叫霸气外露;每逢大事有静气,该装晕就装晕、该耍无赖就耍无赖、该陪笑脸就陪笑脸,这叫能屈能伸;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锁链子都套脖子上了还不忘拼命给杨公公打call,让杨公公赶紧想办法捞人,这叫沉着冷静、遇事不慌;最难能可贵的是在信息极其有限的条件下,能够精准地判断出时局的大体走势,这叫做见微知著、神机妙算。总之抛开人品和道德不论,郑泌昌确实算是严党之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郑大人的德艺双馨、色艺双绝,主要靠的还是严党同行们的衬托。

    郑泌昌同志作为一个严党党员,毫无利人的动机,把严党升官发财的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封建主义的精神,这是官僚主义的精神,每一个严党党员都要学习这种精神。总之郑泌昌同志,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不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不是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郑大人就是郑大人,是贪财好色的烟火。所谓极端理性的利己主义者,道德的上限比一般人的底线还低,做事从来只问利益不问是非,更不会掺杂太多个人感情,这一点杨金水就始终做不到。杨金水的人生信条是“对上面要忠,交朋友要义”,忠义虽然难以两全,但无论是对沈一石、对芸娘、对吕芳、对道长,杨金水基本做到了全始全终,冥冥之中也许正是忠、义这两个字最终救了杨金水一条命,毕竟“家破人亡就该入十八层地狱,逍遥法外才能升大罗升天。”

    在职场之中,任何一个岗位上,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远比你想象的要小的多,比如两任杭州知府高翰文、马宁远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弱鸡;又比如南直隶巡抚赵贞吉其实并没有比浙江巡抚郑泌昌高明多少;再比如无论内阁是严首辅还是徐首辅当家,大明基本都是一个鸟样子,看不出啥区别。这也就是本文开篇提出的那个观点,只要道长还在龙椅上坐着,底下这些官儿换谁来做都差不多,无非都是再苦一苦百姓罢了,当然海老爷除外,毕竟是门神且自带主角光环,不可以常理论之。

    与其他人相比,郑泌昌到底差在了哪里,这事值得聊一聊,与裕王、严世蕃、杨金水相比,郑泌昌少了一个好爹;与胡宗宪、赵贞吉相比,郑泌昌少了一个好老师;与沈一石、高翰文相比,郑泌昌少了一个好女朋友;与齐大柱相比,郑泌昌少了一本好血经;当然与这几位相比,郑泌昌也有多了点什么的时候,比如身边多了一个没头脑的猪队友。这就是郑泌昌所处的客观环境,既不能拼爹、也不能拼老师、又不能拼女朋友、更不能拼道具、最后还要被猪队友何茂才连累,郑大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其个人能力的充分体现,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一百三十五)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终)

    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九集

    上一篇简单聊了聊郑泌昌,其实关于郑大人的话题还可以继续多聊几句,毕竟在这这昏昏浊世之中,他也算是一个挺可爱的家伙。前文其实分析过了,自从织造局买田事件后,郑泌昌、何茂才就已经被严党除名了,这二位更是被严嵩亲手贴上了“新时代的严党掘墓人”的标签,背叛组织从来都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郑、何二人早已沦为严党的弃子。人力有时尽,天意命难为,失去了严党这个平台,又丢掉了严世蕃这个后台,此时的郑、何二人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单打独斗,犹如架着一叶孤舟在宦海之中浮浮沉沉,毫不夸张地说,此刻的道长随便吹口气,就能让这俩活宝翻船落水。

    《大明王朝1566》不是《琅琊榜》,没有那么多神机妙算的梅长苏,哪怕是未卜先知的郑泌昌也难免有算漏的时候。郑大人无论如何也算不到,毁堤淹田的犯罪经过以及沈一石的账本,杨公公早已在第一时间就跟道长坦白从宽了,郑大人以为这些事道长都被蒙在鼓里,才想借此要挟杨公公来搭救自己,这实在就是缘木求鱼、抱薪救火、南辕北辙了。毁堤淹田的事杨金水牵涉其中,20年来沈一石的丝绸一半都给了宫里,既然道长什么都知道了,又怎么会给已经沦为阶下囚的郑泌昌机会,由着他去泼这盆脏水呢。

    道长如果能够和杨金水切割干净,公事公办就好,反正脏水也是泼在杨公公身上,顶多黄泉路上让郑泌昌多拉个垫背的罢了,这跟胡宗宪逼杨金水派干儿子李玄给马宁远殉葬是一回事,道长无非是损失个能干的宫务员而已;道长如果不能和杨金水切割干净,特事特办也无所谓,只要负责办案的赵贞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脏活累活自然有锦衣卫几位老哥去干。锦衣卫有的是手段让郑泌昌根本张不了嘴,退一步说郑大人就算张嘴又如何,真当自己法力无边可以兴风作浪吗,批判的武器永远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口供早就给他预备好了,直接签字画押就Ok了,锦衣卫办案比20年的老刑名何茂才可是靠谱多了。

    其实哪座庙都有冤死的鬼,历朝历代的各类冤假错案都是擢发难数、罄竹难书,诸位看看周云逸,一个公务员就因为没事喜欢八卦,哔哔了道长几句有的没的,再加上嘴硬、头铁、死不认错,大白天直接就给拍死在午门前面了,就这政治环境还奢谈什么司法公正、程序正义一类的玩意。周云逸喷了道长两句都是这个下场,郑泌昌还打算给道长脸上泼脏水,这事别说干了,光心里有这个作案动机就够直接下油锅、骑木驴的了。理解了这一点再来分析下郑泌昌泼脏水的真正意图,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此刻的郑泌昌就是烂命一条,黄土都埋到脖颈子了,要杀要剐结果都差不多,关键是杨金水、赵贞吉可是穿鞋的,尤其是赵贞吉同志,自己的老师刚刚掌权,这个案子处理不好,自己大好的前途可就报销了,自然要谨慎处理。

    郑大人的计划简单来说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道长甩给自己的锅,一股脑全都推到杨金水和织造局身上,变相把锅再还回去,只要能把道长卷进案子里来,就足够让赵贞吉喝一壶的了。事实上这些事跟杨金水也都脱不开关系,毁堤淹田有他,沈老板送的茶叶和芸娘也都一一笑纳,说杨金水是主犯之一还真不算冤枉。郑泌昌只不过是想把水搅浑,让赵贞吉办案的时候投鼠忌器、避重就轻、知难而退,赵贞吉但凡还想再进步,这案子就决不能牵涉道长,要想不牵涉道长,赵贞吉自然就得想办法为杨金水开脱,顺着这个逻辑去盘,只要杨金水身上背的罪名越重,郑泌昌就越安全,如果连主犯都不杀,那从犯还杀个锤子阿。

    很多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比人和猪之间的差别可大多了,不妨拿郑泌昌和杨金水做个例子,杨金水自然是极度鄙视郑、何这两位官场婊子的,尤其是在沈一石化成飞灰后,重情义的杨金水对郑、何二位的打击报复可不仅仅是宫事宫办而已,那可是充满了浓烈的个人感情色彩的。郑泌昌就不同了,作为一个极端理性的利己主义者,做事从来不会掺杂太多的个人感情,无论是对严世蕃、沈一石、高翰文、海瑞、杨金水都是一视同仁,彻底践行了道长老祖宗那句名言,“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凡事只问利害不问是非。郑泌昌不是赵贞吉,没事从不研究《阳明心学》那种玩意儿,更不用顾忌什么脸面跟牌坊,和谁都能一起分赃、称兄道弟,对谁也都能下得去黑手、往死里整,总之一切都是革命工作需要,nothing personal。
    (一百三十六)两小儿辩日(上)

    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九集

    郑泌昌的话题暂且告一段落,还是接着回归剧情,头天晚上热闹了一宿,杭州那边又签合同又抓人的,淳安这边还有海老爷母子连心以及夫妻生活一大段戏,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天亮,胡宗宪派兵直接去了浙江巡抚衙门换防,算是帮赵贞吉清理清理办公场地。胡宗宪派在郑泌昌身边的这个卧底,是个姓王的书办,胡宗宪奉道长密旨进京,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杳无音信,这段时间王书办掌握了不少郑泌昌的黑料,可惜下线联系不到上线,一直无法给胡总督通风报信,正在抓耳挠腮的时候,忽然发现胡总督身边的亲兵来了巡抚衙门,赶紧上前对暗号。两人一阵嘀咕王书办这才知道,胡宗宪昨天晚上刚刚回到杭州,几个徽商昨天已经在合同上签字画押了,今天一早就拿着合同去了织造局找杨金水,王书办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跑去报信了,只可惜此时木已成舟、为时已晚。

    此刻在总督衙门,尚被蒙在鼓里的胡宗宪,还在风度翩翩地对着自己的老朋友、老部下赵贞吉侃侃而谈,“浙江现在这个烂摊子,搞不好你也会陷进去。如果搞好了,你赵孟静就可能入阁拜相!圣上这是在为下一届的内阁物色人选哪。”机遇与挑战并存,浙江成了严党的绞肉机却又是清流的福地,在浙江严党折损了胡宗宪、郑泌昌、何茂才、高翰文、马宁远等有生力量,却最终为赵贞吉铺平了入阁的青云之路,海老爷也从七品知县提拔到了六品主事,浙江大案之后,虽然严嵩重新执掌内阁,可严党的根基却动摇了,20年来只手遮天的严党终于露出了疲态,清流也积蓄了足够的力量,从此攻守之势易也!

    胡宗宪这段话说的是大言不惭,甚至有点吹牛哔的嫌疑,当然这番话也是意有所指,临行前道长可是刻意嘱咐过的,“浙江的案子你也要过问,哪些该查,哪些不该查,怎么查,你把着点!”,这不胡总督才到杭州,第一时间见到赵巡抚就开始打预防针了,暗示赵贞吉浙江这个案子你可要好好搞,搞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搞不好怕是少不了麻烦,当然具体案子怎么搞胡总督后面肯定会帮你把着点的。讲道理,胡总督这番话虽然充满了官腔、有点装哔,毕竟也是奉旨办事,至少没存什么坏心眼,顶多算是上司与下属之间例行公事般的指导工作、画一画饼。

    可这些话在赵贞吉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浙江的确是个烂摊子,昨天晚上杨公公面前赵大人已经充分领教过了,胡宗宪还说什么搞不好我赵贞吉会陷进去,明明是你胡宗宪自己先陷进去的吧,昨晚那几个徽商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胡总督你跟杨公公合伙安排好来坑我的?还说什么可能入阁拜相,到底是画大饼还是在试探,赵贞吉现在只是浙江巡抚,顶头上司还是浙直总督,您胡总督还没提拔呢,赵贞吉凭啥连跳两级进内阁,就算给下届内阁物色人选,讲道理也该是胡宗宪排在前面,赵贞吉真想进内阁不也得先把胡总督这个绊脚石搬开不是。长叹一声,所谓20年的知交,说话也是这么片儿汤没营养,全是套路,官场之上何来的朋友阿。

    胡宗宪打官腔,赵贞吉自然也要意思意思,一挥手套话张嘴就来,“我不作如是观!功过从来结伴而行,我不求有功,无过便是功。”先跟胡总督表态,自己绝对没有取而代之爬到领导头上的邪恶念头,干工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是了,提拔什么的自己从来没考虑过。胡宗宪听完沉吟片刻,这客套来客套去的也不是个事儿,再谦虚就透着虚伪了,还是赶紧布置工作要紧,“无过便是功,孟静,赶紧按圣谕把沈一石的家产算清楚,彻查浙江官场贪墨的贿款,悉数抄没交归国库,这便是功。”胡总督这番话说的大有文章,一个人名也没提只说了钱的事,胡总督态度很明确,浙江这个案子,帮道长挽回经济损失是第一位的,抓人是第二位的,抓谁不抓谁圣旨上白纸黑字说的清清楚楚,赵贞吉你可千万别上头,顺藤摸瓜也只能往下顺,抓几个人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行了,别弄得满城风雨一抓一大片,千万注意影响。
    (一百三十七)两小儿辩日(中)

    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九集

    胡总督刚从北京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杭州,屁股还没坐热就忙着给赵巡抚传达来自道长的最新指示。至少此时此刻,浙江这个案子“哪些该查,哪些不该查,怎么查”,胡宗宪还是打算尽职尽责地帮道长把着点的,当然也仅限于此时此刻而已。变卖沈一石家产的事胡宗宪也不知情,所以布置工作的时候话说的些脱离实际,至少让赵贞吉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赶紧按圣谕把沈一石的家产算清楚,彻查浙江官场贪墨的贿款,悉数抄没交归国库,这便是功。”,圣谕也得辩证地去执行,这个道理昨天晚上赵大人就领教了一把,沈一石的家产挂牌转让价格都谈好了,就剩下了交易过户了,还算个锤子。至于悉数抄没交归国库就更是扯淡了,合着是让赵巡抚在前面抄家把人得罪干净了,罪产从国库过个桥走个账,胡总督您跟杨公公好再找徽商卖一遍是不是,还这便是功,功你妹的功。

    也不知道胡总督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总之这番荒腔走板的鬼扯赵贞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还是别绕弯子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赵贞吉瞪着眼盯着胡宗宪轻声问,“交归国库,沈一石的家产都要转卖给别人了,你不知道?”徽商的事儿胡宗宪是真不知道,主要怪赵贞吉来的太早了,赶来送信的王书办刚进总督府,此刻还在外面坐着等呢。胡宗宪是奉密旨进京的,最近这半个月时间基本都是在赶路,压根儿就没人能给他递消息,北京到杭州正常速度要走一个月,高翰文当初用了十五天赶到杭州已经是开着2倍速赶路了,结果胡宗宪更猛直接开4倍速,7天就赶回杭州了,怎么说也是奔60的人了,胡大人这身体真是杠杠的,说老当益壮都是谦虚了。

    看着胡宗宪一脸懵逼的样子,赵贞吉不由得问,“这件事胡部堂事先当真一点也不知道?”赵贞吉这番话说的大有学问,朋友之间以表字互相称呼是惯例,胡宗宪去苏州借粮的时候,赵贞吉可都是称呼胡宗宪为汝贞的。如今胡宗宪称呼赵贞吉为孟静,讲道理赵贞吉应回称胡宗宪汝贞才合适,毕竟两人也是20年的知交了。“胡部堂”是下属对上司的官称,赵贞吉此时不说“汝贞”而说“胡部堂”三个字,是在刻意与胡宗宪保持距离,摆明了就是信不过胡宗宪。

    赵贞吉的话信息量极大,胡宗宪也没想到罚没进了国库的东西还能再拿出来倒卖,关键这事道长事先也没打招呼,又没看见相关文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这国库就变二手交易市场了,自己还一点不知情,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了。此时胡宗宪也急眼了,顾不上什么保持风度了,直接飙脏字,“扯淡!七天前我还在京师,昨晚才赶回来,从哪里知道啊?”按严阁老的说法,胡宗宪那可是国士,跟严世蕃这种娶了九个老婆还不够,张嘴就骂街的二代不一样,能从他嘴里听见脏字,可见是动了真火了。其实赵贞吉也不知道胡宗宪前段时间去了哪里,胡宗宪说自己7天前在北京,这话信息量其实也挺大,足够赵巡抚好好琢磨琢磨的。

    当然转卖沈一石的家产还不是最坏的消息,徽商的事儿赵巡抚可还没说呢,胡总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这几天开4倍速赶路身体想必也被掏空了吧,不行先吃几粒速效救心丸垫着点。赵贞吉微微点着头语重心长地说,“抄没沈一石家产的事情,他们已牵涉到你了。”胡宗宪平复了下心情反问道:“牵涉到我?”,“你知道接手沈一石家产的那几个商人是哪来的吗?都是贵乡徽州的,有几个还是绩溪人,和你还有亲谊。”听着赵贞吉的陈述,胡宗宪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用力一拍桌子打翻了茶碗,站起来直接骂娘,“混账!他们怎么敢这么做。”难得见胡宗宪骂娘,这就叫关心则乱,光是变卖沈一石家产顶多算是违法乱纪行为,可这赃物让胡总督自己的手套接了盘,这就等同于是胡宗宪在帮着一起销赃,胡总督立刻变成了共犯,甭管道长那笔花账怎么算的,在海老爷的眼里那就是账面价值1000万两的国有资产打了五折就贱卖给了胡宗宪,这下胡宗宪怕是跳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首页 上一页[7] 本页[8] 下一页[9] 尾页[7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煮酒论史 最新文章
谈谈历史,看上至千年每个朝代的和平时期
亚历山大是中国人?
秦桧是不是被诬陷,乃至千百年来一直替人背
对越作战解放军老兵的回忆(整理版)
酒鬼也来说说《山海经》
历代研究《穆天子传》西行线路的死穴
连载长篇原创《一本正经说晋朝》
保卫司马南
(第四篇)透过《燕云台》追寻辽朝之往昔
一个国家如果有几万年历史,不会造飞机火车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6-26 18:10:13  更:2021-06-26 18:29:07 
 
娱乐生活: 电影票房 娱乐圈 娱乐 弱智 火研 中华城市 印度 仙家 六爻 佛门 风水 古钱币交流专用 钓鱼 双色球 航空母舰 网球 乒乓球 中国女排 足球 nba 中超 跑步 象棋 体操 戒色 上海男科 80后
足球: 曼城 利物浦队 托特纳姆热刺 皇家马德里 尤文图斯 罗马 拉齐奥 米兰 里昂 巴黎圣日尔曼 曼联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知识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