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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路家湾下放日记[第3页] |
| 作者:道格拉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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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16日，星期二 今日雨，天气冷。 风疙瘩（此地称为风剌剌）更多更痒，肚子疼得很厉害。大便两次，不正常，有痢疾性。早起后又睡下。到中午，疼稍止，少吃些饭。 本来计划今天备课。午后，卧在炕上写材料，肚子又疼起来，没备成。 下午四时许，与邹士杰到崖上豁口乡医院看病，舌苔厚重。医生说，风剌剌，有感冒引起的，有因过敏而引起的，有因食气而引起的。我是属于后者。我告诉他这病在我小时候便有，从未治好过。他表示还没有什么大问题。打了一针副肾素，又带回一些药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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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17日，星期三 病仍持续，早晨上课。昨日雨，上午仍不能下地，改为政治学习。 同瑾莹到田王村保健站检查，补鞋。 下午，济南一人同明道来，了解孔庆棻的材料，他是西大人事科介绍来的。写了两张材料带回去了。 *********************** 拉西按： 1942年，父亲曾在山东老家（此时已沦为日寇占领下的沦陷区）参加过国民党领导的“清平县抗日救国动员委员会”的一些工作，当时曾与孔庆棻共事。济南来人应是孔现在单位的人事干部。 *********************** 傍晚到周队长处，拟开介绍，明天再到医院去治疗，未在。 读《毛 诗辞讲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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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18日，星期四 昨夜雨，早晨未止。病较厉害，一上午未下炕。 下午到崖上乡医院看病，打了一针溴化钙。遇马士良打青霉素，云有肋膜炎。 在士杰小房小坐，谈国防局势。 *********************** 拉西按：1958 年8月23日，解放军开始炮轰大、小金门，台海局势空前紧张。9月17日，《人民日报》发文谴责美国“继续加紧对中国进行军事威胁和原子讹诈的部署”。这或许就是父亲与邹士杰谈话的背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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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19日，星期五 早晨，队上开会，布置评比等工作。中午为供销部编写广告。下午政治学习。 傍晚邹顺田及其爱人娃娃来坐。受凉病好转，眼睛又感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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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20日，星期六 早晨到十号信箱保健站和妇幼科的一位同志商谈接生问题，她答应可以住在他们那里。 ************************* 拉西按：母亲的预产期在10月中旬，这时他们正在讨论在路家湾生产还是回西安生产的问题。 ************************* 备课，中午教课。 午间，王宗维来，告诉说队上决定叫我和老周给海防前线的战士写信。下午，写了一封。 和瑾莹到洪庆村粮站买米。在洪庆村西面苞谷地边，又写信一封。 风疙瘩残余势力未尽消灭，仍时出现。 马士良回校休养。 接瑾君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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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21日，星期日 早晨、中午、下午和晚上，开会评比。上游三人周泽煃、吴永涛、邹顺田，中上游三人，张莉、荆兰芳、王宗维，中下游四人：彭涤龙、文清明、邹士杰和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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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22日，星期一 早上到实验田掘地。 和周泽煃谈工作。过去社内工作，都加到我一人身上，势必参加劳动时间少。昨天，队长提意见，以为没有争取时间参加劳动。 ************************* 拉西按：这是父亲对他在评比中被评为中下游的牢骚和辩解。父亲其实还是没弄清楚，作为下放干部，组织上要他来路家湾的目的，就是要他参加农业劳动、改造思想。教扫盲夜校、担任农中教师、出黑板报、给社里写文稿、抄写大字报等等其实都不是他的本分工作。 党为什么安排知识分子下放劳动？其中的逻辑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应当在体力劳动中接受改造，洗涤自己的灵魂，转变思想，从而实现“又红又专”中的“红”。如果只是要发挥你教书、拟稿、写毛笔字的特长，何必来路家湾？在西北大学的课堂上教你的历史课不更好吗？ *********************** 饭后与瑾莹回西安，到考古室和瑾君研究瑾莹生产问题。 下午到西大去，取自传材料。存放书箱房间的钥匙，文暖根带着，他到档案馆去，至晚饭后始回，时间已晏（注），住于西大。 历史系师生皆到合作社及其他地方劳动，仅留寥寥数人。 给父母寄五元，作为中秋节用。 注：晏，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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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23日，星期二 上午回社，下午备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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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24日，星期三 早晨上课。老张病了，第三节是她的达尔文主义，利用这个时间，多上了一课（7：15—11：15）。所以中午的劳动也不能参加了。 下午红专大学讨论。 晚和士杰教歌：“人民公社好比一枝花”。 ********************** 拉西按：我记忆中的父亲可以算是“五音不全”，他居然去教别人唱歌，真是什么都敢干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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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25日，星期四 社内改为五时起床，六时吃早饭，六时半下地，至十二点下班。下午二时下地，六时半下班，由三晌改为两晌。 上午、下午在实验田拉粪、掘地。 与老夏谈社会风俗问题。 1. 长安县八月节，每家做团圆馍，做一个，每人一份，有不在家的人，还要留着。 2. 此地有忙前庙会、忙后庙会 。忙前会多买卖农具；忙后会，亲戚彼此馈送新粮食品。 3. 元旦节不许干活，寒食节不许动烟火，当有专心游玩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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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26日，星期五 社内作息时间，今日仍改为三晌。 ************************ 拉西按：昨令今改，瞧这乱得！ ************************ 早晨翻实验田，中午备课，下午红专大学继续讨论。 晚与士杰、瑾莹到田王村去玩，买回两个月饼、两个梨作为明日中秋节食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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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27日，星期六 雨，上午上课，作文。路上非常泥泞，几次要跌倒。天气很冷，雨丝风气，吹入教室。学生瑟缩，纷纷要求回去添衣服。到路建逵处（北仓）借中学课本。 下午为农中研究班出考试题。傍晚送题到学校，无人，又送到二社，送给荆兰芳同志。 ********************** 拉西按：农中居然有“研究班”，那班里的学生岂不都是研究生了？ ********************** 到周队长处小坐。遇士杰陪刘道平 之父去。一块回来，来“家”小坐。今日中秋，三人杂坐，一只梨，二只柿子，二块月饼，一壶茶，边谈边吃，谓之过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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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28日，星期日 雨后不能下地。 上午到洪庆村买米。买米需要多折合粮额，十六斤算作二十斤。钱仍然就按十六斤算。前一个月只买面不行，需要带十分之三的米，其变化如此。 下午在实验田翻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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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29日，星期一 早晨雨，饭后晴。 昨天和邹士杰共同买了二斤肉，今天炖上了。上午士杰看着，我和瑾莹到洪庆村看病。午间回来，周泽煃来要粮本，计划和粮站要些粮票存着。泽煃出去时，士杰也出去，并大声说：“我也回去了！”表示炖肉与自己无关。彼午饭没有来吃，晚间才来，吃了炖肉回去。 *********************** 拉西按：哈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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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1日，星期三 国庆节，队部放假一天。 早，打扫卫生，借来“地虎子车”和“老笼”（注），从后院推了五大车垃圾到外面粪堆上和坑里。雨后初晴，地面很滑，车子要跨进埋自来水管的沟，沟上搭了一条木板，不小心，车子几乎跌到沟里去。 上午和瑾莹到洪庆村。邹士杰同去。下午瑾莹洗衣服，给她打水。 晚和邹士杰到洪庆村看电影，固候邹顺田和他爱人小田，以至时间过晚，未看。 与吴永涛、荆兰芳、老文、老王、刘自省同归，他们也是看电影去的。 注：木制独轮车和藤编方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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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2日，星期四 早，拾骨头，给实验田做肥料。周泽煃、邹士杰、刘道平、老王和我同去。在十号信箱的一个食堂边的一个垃圾堆上拾了一些，其他再没拾到。 上午继续去拾，老王、刘道平未去。到了五〇二工区、炮校、十九中学，都不叫进去(注)。老邹推着车子，我挑着笼，路上有人问我：卖柿子的，还有柿子没有？我回答：卖完了！这事竟成了一路谈话的资料。 下午在实验田翻地。 注：叫，本地方言，允许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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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3日，星期五 早，在实验田翻地。 上午翻地，因为下雨，早下班。 下午学习。 何俊发老人在他门口劈柴。我替他劈柴，一边谈了一些回民起义故事。 1. 回民造反没有过潼关。清朝把守潼关的将军姓马，是回民，省里写信给皇帝，报告回民作乱，他把信扣下了，报告说回汉两家闹家务哩，不妨碍朝廷的江山。因此，回乱才闹大啦。 2. 朝廷知道回民造反，在北京扶乩，说：“要得回民没，需要将军多。”朝廷不知要派多少将军才行？后来派来了一位姓多的将军，一气把回民赶到西边去了！ 3. 当年在河南（灞河南）草滩、安家（注1）各村子，回民很多，他们种的地很肥沃。有一个地方叫“回民滩”，在安家附近，都是好地。现在没有回民了，早都杀光了。回乱时，安家有一个财东，姓安，回民要他反，他不反。不反要杀掉你！老人换上蟒袍，坐在大厅上，等着把头砍掉了！ 4. 西安省四外都没有回民了！省（注2）里有，当年他们不反，就没有杀他们。省里的回民可不少，四个角，他们占了一个（西北角）。 ************************** 拉西按：这是父亲第三次与何俊发聊回乱的故事了。 何俊发所说大多与史实相合。例如，陕西回军并未突破潼关向东发展；西安城内的回民也未参加暴动，所以得以保全。西安城以钟楼为中心，回民多集中在西大街以北、北大街以西区域，可称是西北角。 故事里的多将军指清军著名将领多隆阿。多隆阿字礼堂，呼尔拉特氏。同治元年（1862年），陕西回民起事，多隆阿于当年11月率军抵达潼关，次年2月攻占回军在同州（今大荔县）的两个重要据点羌白镇和王阁村，9月攻占苏家沟和渭城湾，剿杀叛军近两万人，回军被迫向甘肃撤退。同治三年（1864年）4月，多隆阿攻占盩厔（今周至县），进城时遭流弹击中，后伤重不治。 ************************** 注1：今灞桥区安家村，在灞河南岸。 注2：省，指西安城（省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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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4日，星期六 早晨，社里到煤建公司拉煤，路益善驾车，我跟车去。社里买了二千斤，自己捎回一百五十斤。 上午，到实验田推粪。 下午打墙土，把二社饲养室前面的土墙打碎，拉到实验田去。一车拉了几步，便出了毛病，停止。大家一块到洪庆村洗澡。和石民生一块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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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5日，星期日 早，拉墙土。 上午、下午在农中改作文。 早饭后到荆兰芳处去，看到钱祝筠(注）也来了，和他谈了两句话。他住在二社。 午饭后，抽时间做煤饼。 今日西安报载，小说《苦菜花》作者、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某部无线电排排长冯德英少尉，最近把八千元稿费，全部捐献给山东胶东地区，支援家乡的生产跃进。他正在写第二部小说《迎春花》。 注：西北大学下放路家湾的右派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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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6日，星期一 早晨，拉墙土到实验田。 上午打胡圾。 下午接瑾君信。瑾君明早动身到洛阳去，在她那儿存放的东西，需要取回。瑾君前曾谓：姑云，她那里有房子，可让瑾莹生产时用。现在也应看个究竟。 和吴永涛请假(注1)，回西安。先到宁静里小坐，到邮电局给瑾君打电话，不通。到钟楼车站候她，不见（注2） 。在西大街天福楼吃晚饭，住于华新旅馆，宿费一元一角。 注1：可能队长周泽煃此时不在社里，暂由吴永涛负责。 注2：此处之“不见”是“没见到”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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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7日，星期二 早，六时起床，吃豆浆油条。 到宁静里，瑾君、瑾莹已到大雁塔去取东西。怕她们拿不了赶去，相左，白跑一趟。在南郊，见许多学生列队到外劳动。 到解放路新华书店，见《早期启蒙思想史》，欲购，无钱而止。购《高级中学俄语》、《怎样带好孩子》。到东大街新华书店，购《中国近代经济史》。 *************************** 拉西按：父亲生平唯一爱好便是买书。但他买书并不为收藏，也不讲究版本（他也讲究不起），只是爱读书而已。他涉猎颇广，藏书五花八门，当然其中最多的还是各种古籍重印和历史论著。 父亲说无钱买《早期启蒙思想史》，但又买了其他几本书，应该是这本书本来不在他计划购买的书单内，所以没有准备相应的书款。 *************************** 下午，在通济坊过道，与瑾莹研究在何处生产，久而不决。到宁静里，姑叫在城里生，她西院有一间西房，现由两家租住，拟收回，让瑾莹住。蔲如亦将生产，即住在相邻一间房内。遂决定在城内生产。 与瑾莹到东大街买布、理发。晚与建长住于蔲如所收拾之房内。 注1：指考古研究所姨妈的宿舍。 注2：应是指《中国早期启蒙思想史》，侯外庐著，1956年8月出版。 注3：似应是《中国近代经济史教程》，孟宪章著，中华书局1951年初版。 注4：母亲姑妈家附近一巷子。 注5：母亲堂侄女。 注6：母亲堂侄，蔲如之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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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8日，星期三 早，在东大街某食堂吃绿豆丸子，颇佳。到南郊鲁家村粮站，给瑾莹转移口粮。上午到李家村派出所，转移户口。步行颇累，在小茶馆喝水休息。 ************************* 拉西按：鲁家村粮站、李家村派出所管辖区域相同，均在西安城南、和平门外，今万达广场附近。此地与父亲工作之西北大学、母亲就读的第九中学以及宁静里的母亲姑母家都有相当距离，不知此前母亲户口何以会落在此处。 因为母亲这时计划在中心医院生产，出院后在其姑母家坐月子，所以将户口转到了通济坊派出所，粮油关系转到了附近的西华门粮店。 ************************* 在东大街新华书店期刊部翻阅五、六、七期《历史研究》。过去曾订有七、八种杂志，现在一份也没。 下午和瑾莹到中心医院检查，预产期为22日。到新安商场吃饭。 帮助南半间房客，打扫院内南房。他们准备移于该房内暂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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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9日，星期四 北半间房子已经腾出，余意即可将就住下，姑意必使南半间再腾出来，故不能整理。 到西大去，到历史系办公室，见袁鸿欣(注1)。到冉太太处取东西。到工会，李得江（注2）发给《社会主义教育课程的阅读文件汇编》第一编二册。到李之勤家，他正在准备批判陈登原先生的材料（注3）。 下午落雨，在青年路第四合作食堂吃饭，两位女服务员态度很好，很活泼。 与南半间房客谈话。 为22日。到新安商场吃饭。 帮助南半间房客，打扫院内南房。他们准备移于该房内暂住。 注1：西北大学历史系办公室干部。 注2：西北大学工会干部。 注3：李之勤，西大历史系教师。关于批判陈登原先生，参看12月10日日记的按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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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10日，星期五 上午，姑要去拆开房子中间之篱墙，如此，房客则可早日搬去。房客不在，未拆。 此房原为姑租与第四黑白铁社刘锦熙，中介人为该社孙惠星。此房花了修理费，故刘又租于现住之房客。给孙送信，叫他找刘转去寻回房客，看着拆除隔墙。答应晚上再说。 下午，房客回，姑带余去拆墙，余以逼之太甚，不愿拆。另找邻人高某，终于拆去一段。 回社，在东六路口吃牛肉丸子，颇佳。剥苞谷皮。 晚，夜战，仍剥苞谷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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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乱摆龙门阵 2020-03-26 18:14:09 追了好几天，看了觉得比较累。 建议楼主先把日记分段，介绍一下当时的大环境，比如周围人物，农活怎么干，那时在搞什么运动，报酬如何，然后再整理日记或将日记穿插其中，可读性要强很多。 一家之言而已。 ----------------------------- 有道理，多谢了。我考虑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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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11日，星期六 本来农中今日有课，故赶回。问荆兰芳，知继续放假十天。早晨和周泽煃请假，送东西回西安。行前，填“下放干部调查表”，送周房内。 回西安，至宁静里四号，瑾莹不在，到东大街吃饭。下午和瑾莹糊住室门窗，打扫卫生。给胡迺文电话，问他借床板。晚另借到一小床板，并一扇门支起来，与瑾莹即住此室内。 注：母亲六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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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12日，星期日 昨夜风兼雨，右面墙纸皆破败，哗啦声响。左面泥壁仅半截，风势更大。前面门窗上面，仍破烂不堪。一领薄被，颇为寒侵。常人住此，一不小心，亦必受风寒，产妇婴儿，将何以堪！ 下午到西大寻房子，见袁鸿欣，云今日不办公，明日再研究。 在竹笆市与瑾莹买竹篮，在阿房宫看电影“章西女皇” 。雨一日未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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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13日，星期一 雨。 上午到西大谈房子问题，见袁鸿欣，谓校产科科长姬展珍不在，下午再谈。 购《字母的故事》（注）。 下午给袁电话，问房子事，谓姬未归，傍晚再看。 给周泽煃信，告诉留住西安情况。晚六时许到西大李之勤处，同李寻校产科关文辉谈，无结果。遇袁，三人同寻姬。姬谓无闲房可住，写一条子，命寻段仲明或黄孝弟借招待室暂住。李与袁去，余候久之，不见。 在冉太太处取棉袄，九时归。 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54年出版，周有光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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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14日，星期二 下午到西大，谈房子问题，寻段仲明、黄孝弟皆不见。 候至傍晚，见黄，不借。又见段，亦谓不宜住招待室。一、不能生炉子。二、小孩子哭，影响别人。三、按日计费，少了不行。复觅姬，始允住于南排十三号一个房间。时已夜十时许。 *********************** 拉西按：几经周折，母亲生产、坐月子期间的住房终于落实在西北大学了，真不容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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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15日，星期三 已三日未洗脸，今日借来隔壁住客脸盆洗脸，如释重负。 午间，在北大街遇老张，她在西大医院割治扁桃腺炎，刚刚出院。 下午，雨。 晚到西华门汽车站候乾县车，接岳母。未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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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16日，星期四 雨。午间到新城南门外小摊吃猪肠（注），物美价廉。下午，搬住西大。陈登原先生邀至他家用饭，食螃蟹、墨鱼。 今日，一双布鞋被踏得透湿。没有雨鞋，也无鞋可换。 注：应该就是西安著名小吃“梆梆肉”，一种以猪大肠制成的卤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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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17日，星期五 宿雨新晴。 早与瑾莹拟到西大后面省医院谈转院问题，以路泥泞，中途折回。上午瑾莹感到阵疼，仍赴中心医院检查。谓今晚或明晨即可生产，决定不复转院。瑾莹先归，余至西华门粮站，取粮票及粮食拨付凭证，可到西大附近粮站购粮。 下午回西大，在工会互助会借款五十元，由十一月、十二月工资扣还。 晚与瑾莹进城，到汽车站等岳母，未至。在北大街吃甜稀饭。送瑾莹至医院，办理住院手续，预交三十元。复至车站候岳母，十时许仍未至。 瑾莹尚无棉衣，余之棉袄为其携去，天气很冷，身上起疙瘩，遂归。 拉西按：母亲临近生产，他们还在为住房、转院、费用奔波，可见当日的狼狈。几天前，父亲过早地将母亲的户口和粮油关系转到了其姑母家附近的派出所和粮店，这也给他们后来的生活造成了一些不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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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18日，星期六 早，很冷，因无棉衣，晏起。 读唐清里《漫谈俄罗斯语言》。 托冉太太代买煤球一百斤。下午到天生园买些糕点，看瑾莹（医院探访时间为四时至六时），知今晨五时生一男娃，母子皆平安。云从一时生起，至五时始生下，真是难为母亲！ ************************ 拉西按：我出生了，欧耶！不知头天夜里可有什么异常天象没有？ ************************ 从医院出来，到东大街买勺子、香脂、肥皂等，给瑾莹送去。买饼干，到后宰门商业职工医院看胡迺文。晚到车站候岳母。岳母至，住于宁静里。 十时半回西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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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19日，星期日 早，同冉树威、宪威姊妹(注)到西大后粮站买面和米。将昨天冉太太所代买煤球运回房间。裤子在膝盖上破了一大块，和冉太太找一块布，补好。 下午，到宁静里，同岳母去看瑾莹。又同去看胡迺文，未见。同岳母到大华用饭，后送之归。 到东大街新华书店翻阅书籍。九时回西大。 注：冉昭德先生二女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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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20日，星期一 早，到宁静里送棉絮、布，岳母给瑾莹做棉衣。忘记拿棉裤表（注1），复回西大寻出送去。时已中午，为省车费，携带包裹，往复走，颇为疲累。 下午，与岳母谈与姑相处的关系问题，颇有所启发。看瑾莹。到考古研究室瑾君住处，取刀、铲、火筷等用具。回西大，已灯火辉煌。 读印度阿·希·卡尔尼克著《克什米尔公主号的秘密》（注2）。 注1：棉裤面料。 注2：述周恩来总理赴印度尼西亚万隆参加亚非国家会议时，其原定印航包机遭台湾特务破坏的事件。由于周临时改变路线，此次暗杀行动未达到其原定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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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21日，星期二 昨夜今日大雨不停，没有雨鞋。晨起，早又湿透。几日来感到很疲倦。上午沉睡。 下午看瑾莹。何练成（注1）的爱人亦住院生产，婴儿立生（注2），动手术。母子俱无恙。 晚到东大街各药店买滑石粉、灰锰氧，均缺。后来，中国医药公司一人，送余些许。九时半，回西大。 读周有光《字母的故事》。 注1：西北大学经济系教师。 注2：即生产时婴儿脚先出来，为难产症状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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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22日，星期三 早，将另一床支起，二床并于一处，预备岳母和瑾莹住。 上午和刘克俭谈话，他因心脏病刚刚出院，住于隔壁（十一号）招待室。和冉太太谈有关家庭经济处理问题，颇有启发。 下午看瑾莹，在南广济街买拔火筒（八角），转到解放路买煤气炉子针（一打0.24元）。 到东大街新华书店翻阅书。九时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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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23日，星期四 早晨到西大后面小市场买菜。 原借用冉太太家铁炉，今日生火时，发现炉膛已坏。到姚学敏先生（注1）处另借一铁炉，底部亦坏，修好。生起火来。 午间到宁静里同岳母去接瑾莹，莹与岳母、娃娃乘车先归，余与邱德贤（注2）后至。住院、手术、饭费共十二元余。 买烘罩、碗、按扣等。拟买面碱蒸馍，缺，另买苏打以代。与德贤在南院门饭，吃素水饺。 娃娃受车子颠簸，又受凉，不舒服，请高大夫诊视。 到西大后面公司买白布（七尺五寸，二元）做门帘。买奶瓶。 晚与刘克俭同住一招待室。 注1：楼公凯教授夫人，亦历史系教师。 注2：母亲六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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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25日，星期六 早到西门外买麦秸，引火用（六分一斤，买十六斤半）。到西大街买铁锅（五斤锅，一元五角二分。另木盖，三角）。背麦秸、提铁锅归，颇难走。 下午到马坊门买粗碗，到竹笆市买擀面杖（很细一条，五角）。 请医务室护士看脐带，不来。买来红药水、脐带粉、纱布，请冉太太作参谋，自己看，尚未掉。 晚，同岳母在校内看电影，日本影片“女人的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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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26日，星期日 不知是跑的还是冻的，膝盖关节颇疼，怕患关节炎，今早穿上棉裤。 恐瑾莹面粉不够，又到粮站买标准粉十三斤，大米五斤（二元）。 下午回社，今日星期日，人颇拥挤。 拟带一煤气炉回社，22日曾携至宁静里，次日德贤携至中心医院接瑾莹，丢一支柱。 今日拟配上支柱，大费经营，走遍几条街，多不修理，而其中一家要六角，一家要一元。乃以二分钱买铁丝一段，回社自己修理。 在去问各铺户时，丢失绒裤一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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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27日，星期一 早晨、上午拉粪。 下午改作文，农中学生退学二十多名，喜爱工作，不喜爱念书。 午间到周泽煃处销假，不遇，彼回西大去已三、四天。晚到吴永涛处小坐，与荆兰芳谈课程问题。 看见人造卫星，由南向北，中天偏西而行。这是第二次看到人造卫星，第一次是在北京科学院历史二所。 *********************** 拉西按：1957年前苏联发射世界上第一颗人造卫星，其后在1958年又接连发射了两颗。父亲看到的应是1958年5月15日苏联发射的第三颗人造卫星，当时《人民日报》上曾刊载其通过中国上空的时间和可见区域。 父亲上年在科学院历史二所进修，他那时看到的应是前苏联发射的第一颗人造卫星。 *********************** 同邹世杰到二工段看电影，以迟迟不开映，时间太晚，未看而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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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28日，星期二 早，备课。 上午上课，讲朱德“母亲的回忆”。 下午照相，听说十一月中，欢迎慰问团有一图片展览会，反映下放干部劳动和生活的情况。在场上摄二张，在上湾 墙报前摄一张，在铁路西棉花地摄二张，皆参加。王全政为摄影师。 晚与队长吃烩面，闲谈教学方法问题。读瑾君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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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29日，星期三 早，撒粪。麦已播下，尚未生出，上面加肥。听农民讲，往年，每亩用籽种18斤，今年用40斤，密植。下工时，行至团结渠小桥上，老王为余摄一影。 上午孙承忠回西安，托他为瑾莹带一信。 今日午饭吃大米蒸饭，还有煮白菜豆腐。食堂饭价：黑面蒸馍，每个三分；苞谷糁，每杓二分；米面条，每杓七分。余早晚一个馍半杓饭。午，半杓面。最近早饭间吃红苕，不要钱。 ********************** 拉西按：刚来路家湾时，下放干部自己开灶，轮流做饭。母亲来路家湾后，他们二人遂自己开火。8月份路一社两个生产队分别开办了食堂（见8月26日日记），其他下放干部们也无需自己轮流做饭了，都在食堂吃。父亲这次一个人回路家湾，所以也在食堂吃饭。 这时的食堂还是以前的农业合作社开办的，所以吃饭要付钱。不久后，路家湾的几个公共食堂合并，实行“共产主义”，吃饭就不要钱了。 ********************** 下午到洪庆村买劈柴，无。傍晚，到田王村取鞋，这双鞋送给补鞋匠有三月余，今日仍未取回。 晚月色颇佳，与队长（注）到村西散步。 上、下午备课。 注：周泽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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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30日，星期四 早，改作文，完。 上午找荆兰芳，谈选取学生优秀文章，留作成绩问题。上课，农中上星期三开学，星期六两节语文缺，今日补上。 下午写自传。 ************************** 拉西按：该自传并非一般意义上用于出版的回忆录，而是当时人事部门要求个人撰写的自身详细履历，重点在个人经历、政治活动和见证人等，用于供组织审查并放入档案中。 ************************** 至四社寻孙承忠，未见。晚在老张处见之，云，信已交瑾莹。 四社昨死一牛，牛拴在崖上，为骡子惊走，坠崖死，今日宰剥已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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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31日，星期五 早，割黑豆，镰刀太钝，用手拔。 上午晒被褥，在炕上铺麦秸，炕上仅有一席一棉絮，晚上睡下很凉，故与生产队长商谈，铺些柴草。 下午摄影，在实验田摄劳动像，在小学摄整风像，在村西地摄宣传“人民公社好”像，皆参加。 晚到五〇二工地看电影“黑山阻击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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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1日，星期六 早，到村西地抱苞谷秸（带有苞谷穗）。初用手抱，后来，用小车推运。与老人何俊发及其孙娃乖子摄一合影。 上午，上课、发作文簿。下午，写自传，完。 到洪庆村洗澡。 归时，天色漆黑，误踏在阳沟内，跌倒，眼镜飞在一边。足胫被创，非常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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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2日，星期日 早，挖红苕。 上午、下午为社内民兵写花名册，完。 足胫仍很痛。 晚与队长到村西散步，谈朋友、夫妇之道。 所买母鸡，从未间断生蛋，每生二个，休息一天。在西安二十天中，不清楚。回来后，已生四、五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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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3日，星期一 早晨、下午挖红苕。 中午下雨，读【德】露易丝·多尔纳曼（Louise Dornomamn）著《燕妮·马克思》。 写“为编写《灞桥区红旗人民公社历史》的建议”。 ******************* 拉西按：“红旗人民公社”应是“红星人民公社”的笔误。路家湾属红星人民公社。 ******************* 晚到士杰处小坐，闲谈国家制度等问题。 接瑾莹信，云娃娃很好，在17日（大约是阴历）晚上脱掉脐带，现已长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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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4日，星期二 雨。早誊写自传，完。 上午上课。 今日两餐，下午饭吃“疙瘩子”，即水饺。社员都领回材料自己做，单身的和两口人的社员在灶上吃，一锅吃罢又一锅，一直吃到天黑。水饺，馅子是白萝卜、葱。个子之大，第一次见，第一次吃。 晚到士杰处小坐。 这便是一块试金石，在这劳动的熔炉里，锻炼得是否已成真金，还是存有渣滓，一试便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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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5日，星期三 雨。 上午找周泽煃请假，回西安。周云：雨天，干不成活。晴天可回来。 下午二时至西安，在大华用饭。到西大。找黄孝弟要被子。仍与刘克俭住一室。刘克俭已呈准调回西大工作。 寻马士良谈有关照相问题，周所嘱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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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4日，星期二 雨。早誊写自传，完。 上午上课。 今日两餐，下午饭吃“疙瘩子”，即水饺。社员都领回材料自己做，单身的和两口人的社员在灶上吃，一锅吃罢又一锅，一直吃到天黑。水饺，馅子是白萝卜、葱。个子之大，第一次见，第一次吃。 晚到士杰处小坐。 这便是一块试金石，在这劳动的熔炉里，锻炼得是否已成真金，还是存有渣滓，一试便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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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5日，星期三 雨。 上午找周泽煃请假，回西安。周云：雨天，干不成活。晴天可回来。 下午二时至西安，在大华用饭。到西大。找黄孝弟要被子。仍与刘克俭住一室。刘克俭已呈准调回西大工作。 寻马士良谈有关照相问题，周所嘱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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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6日，星期四 雨。 上午买菜、买面。到人事科交自传。到财务科领工资。 下午，买煤。居民用煤有限制，每人30斤至60斤（人口少者，多分配一些，人口多者，少分配一些）。因生娃娃关系，煤建公司照章照顾，卖予300斤。款已付清，两天无人送，回校借架子车，自己运。不借，炼钢所需也。 ******************** 拉西按：西北大学当时亦有土法炼钢炉上马，看样子搞得还很热闹，连架子车（板车）都被征用，借不到了。 ******************** 晚，在广场看电影“历史的一页”，纪念十月革命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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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7日，星期五 雨。 早起买肉，排队如九曲黄河阵，稍迟且买不到。 上午，到总务科给煤建公司补证明，证明生娃娃，需要煤。不补，以为煤多也。运煤，运费四角五分（每百斤一角，两天，外加五分）。 下午二时进城，给瑾莹取衣服、买红糖等物。到防痨协会诊视，摄胸片。 ************************* 拉西按：父亲此前曾患肺结核，经治疗大致已愈，但仍需定期到防痨协会检查。痨，肺结核之旧称。 ************************* 晚与冉先生谈，予谈及编写《中国史学批判史》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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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8日，星期六 雨。 读林干著《清代回民起义》，有启发。顺治五年，甘州（张掖）回民米剌印、丁国栋起义，由于他们不结合群众，基础薄弱，保守一隅，不知进取，陷于孤军无援之恶劣地位，遂予敌人以可乘之机，以至失败。 拉西按：在路家湾听老农何俊发等人讲了同治回乱的故事，回来再读有关的历史，父亲这是打算写篇考证文章吗？ 买菜，回，复至小市场买白糖。每一购物证，只供应半斤，城里且买不到。 下午，进城，买小苏打等物。蒸馍，无碱，改用苏打，今药房亦不供应。发酵面，未可食矣。 今日历史系到丰西劳动师生归，共二月，老教师则稍早几日不等。 晚，在广场看电影“穆桂英挂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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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9日，星期日 放晴。 早买鸡一只（二斤四两，一元九角五分），给瑾莹食用。 回路家湾，乘公共汽车，大学东路?西华门。下车后，发现将雨伞忘记在车上。于是乘三轮车向终点站（中山门）赶。未至而车复回，却忘记在西华门站等候。结果伞没找到，其愚如此。 到路家湾，发现将钥匙忘于西大，借了许多钥匙，皆不能开，又到田王及洪庆商店去买，亦未得。结果将销打坏。其拙如此！ ****************** 拉西按：墨菲定律：一事不顺，事事不顺。 ****************** 鸡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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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10日，星期一 早整理房间，洗碗、刷洗油布等。 上午割荞麦。 下午下放干部开会，传达乡上生产计划、校党代会决议等。 刘克俭来路家湾办理回校手续，彼病复发。晚与邹士杰、周泽煃等看守，吴永涛、荆兰芳打电话叫来校车，余又至三社给他取行李。吴、荆捎车同归。 托吴永涛给瑾莹带回粮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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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11日，星期二 雨。 晨到食堂前自来水管取洗脸水，滑倒，右腿很痛。上次跌伤尚未好，又来一次，倒霉。 上午上课，作文。 下午到路根满家闲谈，炕烧得很热，拥被而坐，颇感舒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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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12日，星期三 雨，终日檐滴淅沥，聒得人脑子作痛。 到处是烂泥，被人践踏的又黏又滑。道路崎岖，步履艰难。借房东一条棍子，出门拉着，幸免于跌倒。 早到洪庆，想买些豆腐，未买到。 今日两餐，上午饭只吃些红苕，无饭无水，肚里冰凉。下午饭吃米饭。这是第二次牙祭。 傍晚到田王村，买菜油半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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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11日，星期二 雨。 晨到食堂前自来水管取洗脸水，滑倒，右腿很痛。上次跌伤尚未好，又来一次，倒霉。 上午上课，作文。 下午到路根满家闲谈，炕烧得很热，拥被而坐，颇感舒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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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12日，星期三 雨，终日檐滴淅沥，聒得人脑子作痛。 到处是烂泥，被人践踏的又黏又滑。道路崎岖，步履艰难。借房东一条棍子，出门拉着，幸免于跌倒。 早到洪庆，想买些豆腐，未买到。 今日两餐，上午饭只吃些红苕，无饭无水，肚里冰凉。下午饭吃米饭。这是第二次牙祭。 傍晚到田王村，买菜油半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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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14日，星期五 雨止。 早补课，上星期六缺两节课，今日补上。上午看作文，下午备课。 到杨丕发家打扫房间，屋顶、四壁和地面同扫一遍。和丕发借用方桌。本拟再借用现用之房东的，昨晚谈过，似不愿意。 晚同队长到田王村公共食堂吃饭，两碗面条，一角钱蒸馍。荤面二角一碗，不坏。 ********************** 拉西按：此时原农业社的食堂停办，新的公社食堂尚未开伙，下放干部自己的小灶早已解散，母亲又不在身边，所以父亲只好下馆子解决肚子问题了。 田王村公共食堂是饭馆，并非人民公社内为社员开办的食堂。称公共食堂是为了强调它是集体经营的，姓“社”，不姓“资”。参看5月14日按语。 ********************** 到五〇二工地看电影“徐秋影案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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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16日，星期日 昨夜雨，今日仍时有雨星。 早起写黑板报稿“热烈迎接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教育运动”。天色很暗，故掌灯写作。上午写好上湾黑板，下午刷洗并写好办公室前黑板。晚给李清忠写自传和申请书。 问老张，知鸡之病，因其生蛋多，卵巢坠出。不易治。即便收回，仍易复发。此鸡从来不知宿窝，至晚便上窗台，每睡之前必抱之入窝。几天来鸡发臭味，故很有被鼠狼吃掉危险。 *********************** 拉西按：这是这只功勋母鸡最后一次出现在父亲日记中。当然，它的结局也不外乎以下两个：被黄鼠狼吃掉，或者被人吃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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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17日，星期一 早起刷洗二社黑板，黑板上被娃娃“bia”（注1）满泥块、泥水，还有大字报纸片、浆糊，非常难洗。饭后，写好黑板。到三社，拟搬刘克俭所用之床板（注2），已为王全政占用。下午，到杨丕发家整理房间，堵房中鼠洞。到三工段搬运原王权政所睡床板，又借杨丕发两页床板，把床支好。明日即可搬家矣。 ************************ 拉西按：父亲以前在路振远家住时是睡土炕，其优点是冬天可以烧火取暖。父亲来路家湾时已是3月中旬，天日见暖，当然已经无需烧炕了，却引来蝎子在炕洞中做窝；现在天气渐冷，蝎子也要冬眠了，他搬到杨丕发家，却要改支床。不知被褥厚度如何？ ************************* 傍晚，到田王村买簸箕、扫帚，商店已下班，未能买到。晚到周泽煃处，周明日回西安，托其为瑾莹捎信也。开会，商讨筹备食堂问题。又找王权政，为照相事。到三社、三工段，两处皆不见。 注1：象声词，指用手甩泥块到墙上。 注2：此时刘克俭已经回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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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18日，星期二 早晨，搬房子。饭后找周泽煃，要粮本。遇王权政，他给修配厂工人照相，我的有二张未照，他说照着看，可能剩下。结果跟他半晌，仍然没有！ 下午东西搬完，仍然堆在屋里，没有整理。 彭涤龙来，相约至他住处，商讨食堂规章，闲谈及新闻记者工作情况。 傍晚到洪庆买簸箕、扫帚，没有。买锁一只（4角2分），又到田王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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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19日，星期三 筹划与帮助改修食堂。连（注1）中留下六人，一、将赵聚恒家穿堂改修办公室；二、将振远北房改修灶房；三、将振远后院磨房给振荣改修住室。拆用二排（注2）一地主家两个窗子。路益善新做一对窗子，借用一个，无吝色。 晚，王宗维来，云再明日慰问团来。 注1：指八营一连，即原路家湾一社、二社。 注2：即原来的路一社二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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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20日，星期四 早，备课。 饭后，到洪庆村，看有否卖劈柴的，无。 振荣讲：他有干木材，可以自己拿来截断、劈开。目前乡村没有闲人，所以卖劈柴的不会有，也只有照振荣意见去办。买白麻纸糊窗子，也没有。 上午、下午备课，抽空洗衣服。 晚与队长到崖上闲步，四围灯火，星斗满天，间有飞机夜行，或白光射空，夜景非常美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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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22日，星期六 早，写红专规划。 饭后，过红苕（注1）。社中卖给西安师院红苕一万余斤，由学生运回。先在上湾窑洞过，这是“母子”，后至崖上地里过，这是“芽子”。至午后，方过完。“母子”，即播种红苕块所生者，“芽子”，即由前者所生秧上剪下秧段，经过插种所生者。“芽子”较“母子”块碎（注2），匀称，收获少。但好吃，香甜而无丝络。 下午写红专规划，完。填写十月份“劳动出勤登记表”。 傍晚到田王村买簸箕（5角5分），在食堂吃炒豆腐米饭。遇士杰，至五〇二工区看电影“英雄虎胆”（注3）。未带大棉袄，冻得很！ 注1：过，过秤之意。 注2：“碎”，本地方言，小。 注3：八一电影制片厂1958年出品，讲1950年广西剿匪故事。王晓棠、于洋主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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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23日，星期日 早，和老彭研究盘灶问题。到四社参观公共食堂布置。饭后，和赵崇生等四个中学生运“胡圾”。此中人语，耕地中的土块称为“胡圾”，建筑用的土坯也称为“胡圾”。 下午，誊写“红专规划”与“劳动出勤登记表”，一同送给周泽煃。写“公共食堂标语”稿。 自搬此房中，尚未糊窗子。夜里，风吹得头痛。下午找出时间，打浆糊、糊起窗子。 晚，到田王村。 晚开社员大会，李清杰迟到，罚站，开会时，又作检讨。今晚，开会太晚，事前又未通知，有些社员都已睡下。过去开会从不认真，这次突然严格起来。这种抓倒霉的人，加以处罚，不作全面处理，不妥当。顺虎（连长），看起来威风很大。看群众给他的大字报，不外不参加劳动，无理骂人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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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24日，星期一 左侧胸部疼，有时疼得很厉害，只得用手按住，不敢动转。活动一天，每到晚上脊背疼。 食堂今日盘锅，抽遐写“八营一连食堂公约”，未完。 午间，邹士杰来。他在五连（注）负责整风，误传今天下放干部开会，故来。 晚与老周到田王村。 已睡下，周泽煃来，命用一律之格纸重誊“红专规划”，云明日慰问团来，布置会场使用。 注：五连，应是路家湾附近的某个村，如东渠、西渠、赵庄等，此时并入红星人民公社的第八营（路家湾管理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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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25日，星期二 早起到灞桥红星人民公社剧场，听省委下放干部慰问团讲话。贾社长和省委冯处长讲话。会后，西大慰问人员来路家湾，冯处长亦来。在三社用午饭，略一参观，到农中开座谈会。吴大 讲话。 校车候在崖上，晚，送之归。与老周到田王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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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26日，星期三 昨夜整夜做梦，担心瑾莹照料不好娃娃。决定今天回去，早晨向周泽煃请假。后来考虑：现在回去，没有钱，也不能办事，不如再等四、五天，就可发薪。午间，仍然想下午回去，现在仍然想明天回去，感情是如此难以控制。 早，刘道平来，谈对他的处理问题(注) 。中午到实验田移麦。下午写“一连公共食堂公约”完。 晚为社员写大字报，到老周处小坐，吃苹果。 胸部左侧仍疼。 注：这期下放结束后，刘道平与老夏、老孙等留在路家湾继续锻炼。见1959年3月31日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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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28日，星期五 早起，到周泽煃处请假回西安，后又不想回，到实验田补麦。有一畦比较稀疏一些，用麦补种。 饭后接瑾莹信，云岳母回家，须接其来路家湾。遂决定回，向文清明借二元做路费。 至宁静里。 傍晚到解放路汽车站，给岳母买车票，又买七珍丹等物。 ************************** 拉西按：母亲出月子了。外婆要回乾县，她只好带着我来路家湾与父亲一起生活。 ************************** 晚八时到西大，住于南排十三号，原瑾莹住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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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29日，星期六 早起携带包裹回社，暂放于洪庆村托儿所兰英处。复回，至宁静里，始九时许。 到竹笆市达仁堂买牛黄清心丸（一元余一粒），又买手帕等。至下午二时，与瑾莹、小娃同返社，复将包裹寄于兰英处。傍晚用小车一起推回。 今日阳光很好，天气晴和，在洪庆下车后，行在西蓝公路，骊山起伏，神采四射，依依相亲，如同友人。给娃命名“骊”。 ****************************** 拉西按：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名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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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1月30日，星期日 早，生炉子。前路振荣让给一段柳木，早起锯下一节劈开，引生炉火，太湿，颇费大劲。 到洪庆村买豆腐，因时间过迟，未买到。明天全连大食堂开火，吃饭不要钱，杀猪买菜庆祝。 中午又到田王村，买豆腐二十斤，红绿纸二十余张。 在三排吴永涛处写标语、横匾。下午，用大红纸制双喜字。 明日放假，今日下放干部回家者颇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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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2月1日，星期一 大食堂第一日开灶，忙碌一天。第一顿饭吃些冷馍萝卜，第二顿饭干脆没吃上。但这些事做起来颇有趣。 早，士杰来玩，傍晚方回。到田王村给社上买脸盆、毛巾等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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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2月2日，星期二 早在食堂忙碌。 饭后拟回西安，有二只箱子寄于冉昭德先生处，这次回去告知：将要迁移房子，可另寄他处。前瑾莹在西大所住房子，尚有东西未经收拾，且需交回学校。这些事情皆需办理。因无路费，未回。 午间到洪庆村，拟买劈柴，无。 在书亭看书，想买几册散文书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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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2月3日，星期三 早，在食堂编桌号。 饭后，上课，讲“字、词和标点符号”。农中学生，又走十余位。工业上在公社抽调一千余人，所走农中学生即此任务。 ************************ 拉西按：1958年工业“大跃进”，需要大量工人，因此政府从农村中招收了一批有文化的年轻人入厂。据12月7日日记，仅在红星社就招了1400人，无怪乎农业中学学生都走光了。 ************************ 大约因为半夜起床照应炉子，昨天感冒。下午到周泽煃处开条子，到红星人民公社医院受诊，打一针“胺基比林”（注），带回一包药，一瓶药水。 午饭后在灶房劈柴，晚伙管会开会。 注：解热镇痛药，用于缓解感冒、上呼吸道感染引起发热、头痛等症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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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2月4日，星期四 与刘道平、路聚仁（注）一道回西安，从小道行至灞桥。头晕呕吐，几次欲回。 至西大，在冉先生家小睡，精神稍好。 到校医务室，看检查结果。 ************************** 拉西按：应是防痨协会将父亲上次（11月7日）的检查结果寄到了校医务室。这次的检查结果是“好转，变为凝结期。”（见1959年3月1日日记）。 ************************** 到历史系办公室，见郭绳武、李建奎、文暖根诸人，接洽存放东西问题。 晚，与吴平凡、文暖根将寄于冉先生家的两个箱子移至干部一楼。冉先生将由南排移至西大新村宿舍，携带不便也。 住于吴平凡处。 注：路家湾村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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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2月5日，星期五 到总务科办理交还前瑾莹所借住招待室手续。共四十九日，每日二角计算，合九元八角。 清理招待室剩余煤、柴。 下午回社，至洪庆，十九中学适放学，学生路淑琴、路苗苗等帮同带回行李。 晚在五〇二工区看电影：“火焰驹”（注）。 注：长春电影制片厂1958年出品，秦腔戏曲，由陕西易俗社等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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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2月6日，星期六 早到洪庆村买菜、在医院看病。 饭后上课，讲“小英雄雨来”（注）。 下午，与彭涤龙研究修改食堂公约。 晚，开伙食会议。 几日感冒咳嗽，头很痛，喉咙也嘶哑起来。 注：管桦小说，讲抗战时期河北少年雨来与日寇斗争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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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2月8日，星期一 早晨，到洪庆村买肉，排队等待好久，结果未买到。 路天祥来，叫给他抄写一些入党申请书和自传。李文志、李清忠、路维珍、路淑贤、吴雪梅、何兴武各二纸。 感冒仍不好，头疼、咳嗽。昨夜咳嗽很厉害，睡不着觉。周泽煃介绍中医可望治好，下午到红星人民公社医院中医部诊视，带一剂药归。晚上因忙碌于做饭、烧水灌暖壶、封炉子等，最后，精神疲惫，已无力煎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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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2月9日，星期二 早起，为路天祥赶写东西，午后写完。 中午上课。 下午贴陕西省公安厅及西安市公安局制的一些防火标语，未毕。到洪庆村理发。 晚，二排的红苕车“杌”（注）在到上湾去的上坡路上，费了很长时间、很大的力气，才拉上去。我给他们打着灯，又帮助铲泥。农民们顽强、耐心而又乐观的精神，充溢着整个工作过程，使人在寒冷的黑夜，感觉不得一点寒意。 注：当地方言，意为车轮陷于泥坑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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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2月11日，星期四 早起拾棉花。这里拾棉花，是连花带萼壳揪下，用车拉回，再剥出花来。这样有毛病，会使花上沾很多的草，不如在棵上就只摘下花，干净省事。今早因在铁路东拾花，车不能去，所以是用后面的办法。 在这里说，这仅是权宜之法。 ************************* 拉西按：父亲说得对。我曾在陕西大荔县下乡插队。大荔是产棉区，每年生产队都要种植大量棉花。当地妇女采棉花便是只摘花，留下花萼连在棵上。 ************************* 中午上课。 下午到洪庆村买木柴一车（七十八斤，每百斤三元三角）。在食堂粘贴标语。 邹士杰来，小坐，与之同到田王村，买灯芯二条（每条二分）。 ************************ 拉西按：当时路家湾村尚未通电，照明用煤油灯，故需灯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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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2月12日，星期五 早在食堂粘贴标语，毕。饭后备课。 下午到医院看病，取钙片、维他命B、C各60片。 十九中学学生，明日到西安参观科学技术展览，全体去。托学生何秀珍、路淑琴捎桔子水一瓶（1.05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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