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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史过留香之回首唐朝[第3页]

作者:ty_上弦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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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万纪言道
    “大人这样能行吗?”
    李祐疑惑的问道
    “这个殿下旦请宽心,下官侍奉陛下多年,深知陛下之性,只需不欺瞒陛下,纵使有错,念及父子之情,定不会责罚殿下。”
    言罢便拿出早已备好的折子递与李祐,李袥接过一看,这权万纪果真人才,自己所犯之错事无巨细桩桩件件写在其中。
    “这个,这个,权大人,照这上书,父皇定将饶不了我呀!”
    李祐皱眉道
    “殿下勿扰,下官断保陛下不会责罚殿下的。”
    随即权万记从齐州赶至长安,将折子呈于太宗。
    “这齐王尽做出这些荒唐之事,卿家为何不阻止于他,还呈于朕看。”
    太宗怒道
    “陛下,臣多次规谏于殿下,奈何殿下不听,不过此番殿下摄于陛下龙威,已然知错,故而这次殿下已听从臣之建议,向陛下坦诚认错。”
    权万纪言道
    “卿家此番齐州之行朕甚为满意,朕自有封赏,卿家之番回归齐州,于朕好好约束齐王。”
    太宗言道
    “臣自当谨尊圣命。”
    权万纪连忙言道,心中不禁暗喜,这下若齐王出事,皇帝也知自己是尽了职的,而齐王也免了这顿责罚。
    但他却没明白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太宗一边赏以权万纪金银,又一边严词斥责齐王。
    “权万纪,你这奸贼,尽然坑欺于我,终有一日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
    李祐愤然言道。
    自得了太宗的勉励,权万纪更加严厉,不许齐王围猎,更将齐王左右亲信赶出齐府,李祐受了拘束,又加前怨,便命人前去警示万纪,不想万纪正在如厕,不妨一记石头击来,连人带石陷入厕池,一时污秽不堪,惊魂之计便知定是李祐所指。越想越怕,连忙写下奏书命人送往长安,言称齐王聚集百人之众在齐州欲行不逆之事。
    太宗接到谏书,忙命刑部尚书刘德威前去齐州调查,果然查实有据,证据确凿。太宗下了诏书,命齐王与权万纪共同进京,当面对质,得了诏书,权万纪也不理会齐王,自行离开齐州,前往长安。不料路中却正遇齐王,一身猎行装束,不禁大惊
    “殿下,陛下诏我等进京,殿下当穿以朝服,却为何如此装柬?”
    权万纪惊问道
    “权长吏,谁言本王此来是为进京面见父皇。”
    李祐取下弓箭笑道
    “那,那殿下此番来此为何?”
    权万纪恐惶道
    “打猎。”
    齐王笑道
    “此为官道,何来猎物。”
    权万纪恐道!
    “本王此番所猎便是你权长吏。”
    齐王言罢,再不答话,只一箭射去,弦响此处,权万纪应严落马,闭目西行了。
    122贞观岁月四十六
    “今万纪已死,父皇定是不能饶我,不若回归齐州,反了父皇。”
    杀了权万纪后,李祐恨恨的说道。
    “殿下,万纪新死,朝廷尚不知情,正逢陛下征诏,殿下可前去长安,向陛下请罪。”
    齐王府兵曹参军杜行敏言道
    “胡言,万纪乃父皇信赖之人,置我左右以行师职,今万纪为我所杀,近于弑师,父皇怎能轻言放我。”
    李祐言道
    “殿下,陛下问罪在于疑王欲叛,今王若坦然赴京,谋反之言必不攻自破,而万纪诬告之态必显,且殿下与陛下有父子之亲,只须殿下尽言万纪诬告之事,垂首向陛下真心悔过,陛下纵有责罚,轻则口头相斥,重则也只圈禁于王,待过些时日,陛下必当复殿下王爵,若反,无异以卵击石,王当置万劫不复之境。”
    杜行敏言道
    “本王非长孙氏所出,向不喜于父皇,若招拘禁,必为太子与魏王所害,不若回归齐地,以图反事,本王已然意决,你莫待多言。”
    李祐不耐烦的言道,即执意回归齐州,聚集人马,任命百官,滥赏文武,修筑城防,磨砺武器,大行反事。
    对李祐谋反,太宗虽略有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嫡庶有别,他一生爱的是长孙明月,一生的执念是他的大唐江山,唯有他与明月的孩子才能进入他的心里,才能继承他的大唐,李祐品性顽劣,私养死士,举止轻浮,就算此时不反,他日新皇登基,也必将反,彼时新君登基,根基尚浅,虽不会颠复大唐社稷,却也影响根基,又恐引起宗室浑乱,削弱宗室,成就权臣。最好的办法便是在其反迹未显之时将其逼反,而权万纪苛严之性太宗岂有不知。万纪有才无德,群臣对其皆弃鼻深恶,已不容于朝堂,到此派万纪去齐州便有一石二鸟之意。
    当下太宗下旨,命兵部尚书李世勣领怀州,洛州等九州人民前去齐州平叛。朝堂之下处理完儿子叛变之事,回到内廷,太宗不禁泪流满面,儿子忤逆与国不忠与父不孝理当除之,但那是自己的儿子呀,世上若非禽兽那有不怜惜亲身骨血的父母呀,他提笔含泪给儿子写了 。
    “朕时嘱你亲贤人,远佞人,你执意本性,不遵朕言,方成今日之祸,你我昔日为父子,今日为仇敌。朕上对不起皇天,下对不起后土。”
    齐王闻讯,慌忙布席招集部众商议对策。死士头目燕弘信言道
    “某家左手执杯,右手执剑,拂袖之间即可消敌于灰灭。”
    这时忽然内侍来报
    “殿下,殿下,兵曹参军杜行敏已领兵将王府包围了。”
    “什么,什么,燕大人,燕大人。”
    李祐大惊,慌忙回头去看那英雄气慨的燕弘信,却见那壮士早已醉了过去了。再一回头却见那杜行敏已执剑来至跟前。
    “杜参军,你为我府参军,此为何为?”
    李祐惊问道
    “王昔为帝子,今为国贼,不速降,当速死。”
    杜行敏言道
    “杜参军,本王即刻依将军计策行事,写信与父皇,向父皇认,认错,这,这全是受了权万纪这小人的陷害。”
    李祜言道。
    “英公已着人登上城头,叛国乃大古之大罪之首,焉如王之所言如儿戏也,王束手回京听陛下发落。”
    李祐本就纨绔子弟,未经风雨,怎经得起如此恐吓,只得俯首而降。
    这夜,繁星满天,月如银钩,那份盛夏炙热的气息在空气弥漫开来,那种熟悉的气味渗进人的每一个毛孔,唤醒那尘封的记忆,太宗独坐内庭垂泪,虽为天子,却伤于人伦,虽为帝君,却受痛于盅毒,父亲当年在他听来近乎恶毒和可笑的誓言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今我子自相残杀,明日你子复为之,第一次,第一次,太宗发现他也会哭,也会痛得难以伪装,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真的不是铁铸的身躯,父亲,父亲,我毕竟比你强,反你的是嫡子,而我的嫡子很好,这时忽内侍来报
    “陛下,司空房玄龄在殿外求见。”
    这么晚前来见朕又有何急事,太宗暗自想到,眼前已无战事,齐王谋反已然平定,他实在想不出还有怎样的大事值得当朝首辅这么深的夜里来见他这个皇帝。
    “陛下,臣方才得刑部上报,太子承乾预谋造反。”
    “什么,卿家莫莫要诳朕。”
    太宗浑身颤抖,不由得退后两步惊言道,他知道玄龄之性,出自他口所承奏之事从来无假,但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呀,这一刻,他忽然第一次,平生第一次感觉上天抛弃了他,抛弃了他这个上天的宠儿。
    “陛下,是东宫侍卫纥干承基,他与齐王叛乱有干,因被捉拿,谋反大罪,已叛死刑,为求活命,故而揭发太子谋反。”
    房玄龄言道
    “他东宫之人,却为何与齐王之案有所牵连?”
    太宗疑惑的问道
    “纥利承基本为齐王死士,因太子喜爱胡人,便由齐王送于太子,这次齐王蓄养死士以图谋反,刑部与齐王府抄得死士名册,在名册上发现漏掉的纥利承册,便当即将其抓捕,叛以死刑,他当即供出太子谋反之事,事关体大,刑部不敢怠慢,便上报于微臣,微臣便连夜前来奏明陛下。”
    房玄龄言道
    “定是这人为求活命,胡乱攀咬,以诬太子,卿家怎能因一侍卫之言便言太子谋反。”
    太宗不满道,他始终不愿接受儿子谋反的事实。
    “陛下,纥利可基只在齐王死士之中,此次齐王谋反并未参予,只是受到牵连而得死罪,若是诬告非但一死,还需诛连九族,若非实情他何需诬告。”
    房玄龄言道
    “卿家所言有理,是朕碍于父子之情,一时糊涂了,此事切不可大意,你速派得力之人密切注视东宫动向,一经查实谋反,即刻通知禁军将一干人等尽数捉拿。”
    太宗言道。他是玄武门之变的胜利者,在那个夜晚之前,他思虑筹划了三年,各种方案皆思虑再三,深知谋反之道在于出其不意,谁率先出手,率先将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陛下,即已知谋反,为何不立即命令禁军前去捉拿,若万一疏忽,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呀!”
    房玄龄言道
    “既已知晓,严加防范便是,纥利可基之事太子可有知晓。”
    太宗问道
    “刑部知道事关体大,只与臣知晓,太子只在东宫,应当不知。”
    房玄龄言道
    “杀了吧,从此莫再提此事。”
    太宗淡淡的言道,或许太子看到齐王自弑于官邸的结局会悬崖勒马,他是个成熟的政治家,怎不知自己想法的天真,若是旁人,杀伐果决的他早已动用机谋将对手的人头放入匣中了,可是那是他儿子,他和明月所生的嫡长子,一切无原于智商的天真皆缘于心中尚有梦,或许这一次,太宗真的感到累了,第一次感到步伐沉重。
    123贞观岁月四十七
    这日的黎明,一丝亮光挣托了黑夜照在太级宫的大殿内,唐皇李世民静静的坐在殿内的龙蹋上,他在等,等那个他不愿看到的结局。他在想,过了今日,或许有些人便再不会见到这样的清晨了,人啊,有时都如那蠢笨的鱼儿,欲吃了锋利钩上的名和利,而误了性命,为什么总没人看见那穿过名利的利刃和那根被人控在手中的线呢?
    “陛下,太子领着东宫的人往这边杀来了,阿。”
    随着侍从的一声惨叫,一柄带血的利刃穿胸而过,侍从倒下,映在太宗眼帘的是太子李承乾一张英俊的脸。
    “承乾,你长的可真象你母后呀!”
    太宗叹道
    “父皇,儿臣此来是请父皇退位的。”
    李承乾冷言道
    “哦,让朕退位,就这百来余人,朕记得当年朕可是领着一千玄武军呢,侯君集,这个你应该最是清楚。”
    唐皇看着儿子身后执剑怒目的侯君集笑言道
    “兵贵其速,太子仓促起事,当然不及陛下当年周密,但太子东宫距陛下寝宫仅百步之遥,时值禁军换防之计,末将想来这百来人对付陛下当是绰绰有余了。”
    侯君集言道,他胜高昌归来,却被抓入狱中,出得狱来,一时愤懑难平,便通过女婿贺兰楚石结交了太子李承乾,得了军方新贵的支持,李承乾自认胜算大增,便立刻起事。意欲仿郊父皇,发动玄武门政变,可惜上天第三任唐皇的名单上没他。他只是那夜父亲所种恶因所生的恶果。
    “不错,真不愧是朕的侯大将军,果然是算无遗策,承乾,你让朕退位,朕若不肯呢?”
    唐皇问道
    “若父皇执意不肯,那么今天父皇便将病死于这宫中,儿臣恭送父皇上路。”
    李承乾言道
    “承乾,不错,有进步,知道拢络朕欲除之的侯君集侯大将军,可你昨日言称有疾,以为朕欲前去探望,可朕却没去,你可知为何?”
    李世民冷笑问道
    “殿下,动手吧,迟则有变,杀掉皇帝,殿下立刻登基,诏告天下陛下因病而王。”
    候君集急言道。
    “侯大将军,果然奈不性子呀,朕都不急,你倒急起来了,朕的禁军没有按例换防,你可知道去哪儿了吗?”
    话音刚落,只见瞬时拥出数千全幅武装的禁军,倾刻之间将太子百余人团团围住。
    “大家莫慌,本将军的一万护军倾刻便将杀入宫中。”
    侯君集大声叫道。
    “侯兵部,你那一万人已明真相,不愿跟随与你,近归本帅帐下了,本帅特来向陛下上交兵符的。”
    叛军回头看时,正是刚从齐州平叛而回的英国公徐世勣。
    一切尘埃落定。这一次胜利者李世民却是真心的泪流满面。
    “无忌呀,魏征死得早了呀!”
    一次廷议,太宗言道
    一夜之间,唐皇似乎老了许多,面容憔悴,一个愁字染尽了青丝,变成了红尘间的雪白。半年前魏征的死对他来言是个沉重的打击,他想信魏征若在,以他的不拘一格,对人性深深的掌控,太子断不会如此。
    “陛下,一却皆是天意,臣倒认为除掉了嚣张跋扈的侯君集,对未来的储君却是一件好事。”
    长孙无忌言道,心中却暗想你喜欢谏言,太子却不喜欢,你所选帝师皆以魏征之态侍君,整日的忠言逆耳,承乾政事精通,极为能干,若是为帝亦是明君,只是不喜欢谏言,若是魏征还在,太子之性,恐怕会更加荒唐。
    “是啊,侯君集是个担不起功劳的人,此人甚有才干,不用吧,心生怨恨,用吧,却恃功生骄,目中无人,微臣亦认为若任其积怨日深,未来储君难以将其掌控。”
    房玄龄言道。
    “储君承乾已为废人,当下能干的嫡子唯有魏王李泰,此子聪明果敢,极似于朕,朕欲之为储君,不知几位卿家以为如何。
    唐皇言道。
    “陛下,承乾当太子近十余年,本性淳良,却为何变得行为乖张,不可理喻了呢?”
    长孙无忌言道,见唐皇不语,便继续言道
    “太子不喜谏言,但亦是有主见之人,太上皇崩天之时,陛下替先皇守孝,朝中政务尽教于太子,太子将其处理的井井有条,所为完全是明君风范,不想帝师们仍旧整日谏言,太子少年心性,不及陛下稳重,怨气日益堆累,便难免行为荒唐。而魏王却表现的甚为贤明,陛下对其甚是恩宠,而魏王日后所为臣认为更是刻意为之,以图谋储君之位,重压之下承乾甚是惶恐,方有此祸。”
    “以卿家所言,承乾此为为魏王所迫。”
    太宗言道
    “魏王有夺储之心,只是陛下爱子心切而未察觉罢了。”
    长孙无忌言道。
    “昨日魏王来找了朕,求朕立其为太子,又言将杀子,日后将位传于晋王,可见此子心里还是有兄弟的。”
    太宗言道
    “陛下,人伦之道父子亲于兄弟,天下那有弑子将皇位让于兄弟的,这是公然欺瞒陛下呀!”
    长孙无忌大叫道。
    “陛下,当年您立太子李承乾,却宠信魏王,方让魏王有机可趁,陛下若要立魏王,当立刻处置晋王。”
    谏议大夫褚遂良言道
    不错,李世民暗自想到,或许承乾走到今天自己所过非小,自己因炀帝独断专行,不听谏言失了江山,自己便反其道而行之,接受谏言,但自己身为帝王之尊,谏臣们尚有分寸,而魏征更是媚谏,虽言语犀利,看似不留情,却有才情支撑,见解独树一帜,利于江山社稷。让人心态可得平衡舒适感,而那些帝师们整日以谏为谏,强搬圣人之书而不通人情世故。当自己认识到这一点,以魏征为太子太傅,魏征却已病体缠身,早早逝去了。而当自己对太子失望之际,魏王李泰却屡以美德高才显示于己,现在想来还真是刻意而为。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所杀的建成元吉之子,不禁心中暗吸了一口凉气,当即泪流满面地说道。
    “立魏王,杀晋王朕办不到,而立魏王,恐怕承乾和他的儿子们的性命难保啊,可是朕又立谁为储君呢?”
    124贞观岁月四十八
    “李治,你乃朕子,为何在朕跟前却是一幅怯弱的样子。”
    太子承乾被废以后,唐皇遇见四子李治的机会逐渐多起来。看到李治懦弱的样子他便气愤异常。
    “父皇,儿臣只愿侍侯父皇,在父皇跟前敬孝,儿臣定将对新任太子恭敬本份。”
    李治怯怯的言道
    “你如此怯弱,怎为朕子,承乾被废朕尚未立储,那来的新太子。”
    太宗惊怒道
    “父皇,二哥言语儿臣,称儿臣自幼于皇叔元昌相好,此次皇叔伏诛,儿臣当自忧虑,父皇,您让二哥为太子吧,儿臣只愿兄弟和睦,儿臣定将好好做一亲王的。”
    李治言道,虽仍然是一副懦弱的样子。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恭敬和真诚。如严冬过后的一丝绵绵春雨沁入唐皇心里,让已濒绝境的他又看到了希望。在长期的尔虞我诈,步步紧逼过后,退让和真诚是多么难得呀。
    “你能如此,朕心甚慰,好好功课,下去吧。”
    唐皇亲切的言道,看着李治离去的背影,他忽然心中一动,便命人移驾,来到承乾禁处。几日不见,儿子也与自己一样苍了许多,可一想起那一日的逼宫,那以刀向父的嘴脸,他又忍不住怒从心起,大声斥责道
    “你这忤逆之子,你之身体,富贵,地位皆是由朕,朕之于你恩过于海,你却起弑父之心,你此之为无异于以利刃刺父之心,朕生你这灭人伦的逆子,何颜见这苍天。”
    “父皇,儿臣本就太子,得储君之位,何需再争,无奈魏王李泰明恭宠于父皇,私谋于儿臣,儿臣惴惴不安,不知何以自处,便与朝臣相谋自安之道,却为不逞之人所误,方成不轨之事。”
    李承乾言道
    “魏王心机深沉,谋于帝位或是属实,然你品行恶劣,有违储君之道,也是魏王逼你的吗?”
    李世民怒斥道
    “父皇,你英明神武,天纵之才,又有几个人能比的了的,帝师们及父皇却总要儿臣做父皇那样的君王,儿臣资质顽劣,难为圣人之道,但儿臣却研习政事,精于典章律法,学习驭人之道,却觉多于圣人之言相伪,儿臣自认为可为明君,却难为道德善人,儿臣心性狭隘,难以两相兼容,又遇魏王相逼,又屡因品行为帝师及父皇所斥,一时难以自恃,悖性大发,方为大祸。”
    李承乾言道
    “哎,或许真的是朕的错,不错,或许这天下没有谁能教你如何做一个帝王,你没有朕的资质,也没有朕的境遇,朕却要求你象朕那样,照朕的样子去教你,你精于政事,天生聪慧,或许随着年龄增大,心性成熟,你会是个好皇帝,但你此番所为乃谋反大罪,就是朕肯复你储君之位,大臣们又是几个能够辅佐你的。”
    太宗暗自叹道,看了看跪伏在地上的儿子说道
    “你三弟李恪本是英物,极类于朕,无奈他有先朝杨氏血脉,朕是断断不能立之为储君的,你二弟李泰心机深沉,以机巧谋储君之位,你四弟李治懦弱,易为人所控,你让朕为之奈何。”
    “父皇,儿今如此,储君之位儿臣不想,但若李泰登位,儿臣必将复前朝杨勇之事,望父皇明鉴。”
    李承乾跪首道。
    回到寝宫,唐皇碾转不安,翻起朝臣的奏折,大多是劝己立魏王李泰为太子的,唯有国舅长孙无忌言明立四子李治为储君。
    立李治为储君,这在以前李世民从未想过,他要的是类于己的储君,这也造成了李承乾与李泰这两个儿子对自己父亲进行蹩脚的模仿,而李治性格懦弱,极易为人所控,无忌之为恐怕也因为此因。李治在朝堂之上无有根基,如何能立为储。可如今嫡子只剩李治继为储君之位方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皇权。政治家是最好的流氓和演员,好的政治家不仅要演好上天赋于己的这个角色,最重要的是还会自己写剧本,为自己加戏。李世民留于史书的是他一统华夏,建贞观之治的大善大为的英雄行为。但这背后却是他循以天道的无情,无忠,无孝,无仁,不循天道,不匿人情,孤寂之处,又何以君临天下,泽以天下苍生。很多时侯大流氓大演员却能成真正大英雄。
    一次朝会过后,他留长孙无忌,房玄龄,李世勣,褚遂良四人商议立储之事,而李治在场。
    “朕三子一弟竟做出如此忤逆之事,朕有何面目对上天后土。”
    言罢竟向床塌扑去,忽然拉出随身利刃作势要向脖颈处呼去,书生褚遂良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唐皇,将征伐无数的沙场宿将唐皇的剑一把夺将下来,交于一旁的李治。
    沉默,沉默。
    “陛下,既已有所抉择,何乎戏尔。”
    长孙无忌言道,他与唐皇自幼交好,一生挚友,又为姻亲,自可不与皇帝客气。
    “朕欲立晋王李治。”
    “臣谨尊陛下旨意,谁若异议,臣请求速斩之。”
    长孙无忌连忙言道。
    “治儿过来,你家阿舅许你久矣,宜拜谢。”
    李治连忙过来伏地而拜。
    看着一家人的表演,余者三人皆心知肚明,不去做声,只听唐皇继续言道
    “在位诸公即已同意,未知外议如何。”
    长孙无忌继续答道。
    “晋王仁孝,天下皆知,告以百官,若有异者,臣当愿以死谢罪于陛下。”
    临日早朝,唐皇曰于百官
    “今太子忤逆,魏王性劣,唯晋王仁孝,朕今立储,心属晋王,不知众卿意为如何。”
    众人欢呼
    “晋王仁孝当为储君。”
    一切尘埃落定。李承乾发配黔州,李泰发配均州,候君集,李元昌皆处以斩刑。定储那一夜太宗哭了,他明白从头至尾大唐第二次的储位之争其实至始至终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是他与武德九年那个玄武门兵变里彷徨,迷茫的自己的斗争。太子羽翼未丰,则根基不足,难以在日后稳定朝局。太子羽冀丰满,则威胁皇权,一却皆有传承,在风花雪月的日子里,太上皇李渊最害怕的是被儿子突然病死,而在刀光剑影的日子他也是害怕被儿子突然病死。而就目前看来,最好的方案便是选则那最无能又是最安全的四子李治了,而随着时间的逝去他以天子的名义逐渐丰满其羽翼,而成为一个合格的第三任唐皇。
    125贞观岁月四十九
    这一次唐皇终于累了,乏了,年少弱冠痛丧慈母,中年不惑丧失一生挚爱,临近知天命之年却遭遇最爱的两个嫡子的背叛,悲惨的命运被辉煌的人生所掩盖,或许他厌烦了现在的自己,他一生的伟大在于自律,做正确的事情,不做真实的自己,他有宽阔的人生视野,无情的心境,随着人生境遇做那个最合适的自己。他有天赋的才,经事的心,铮铮的骨,帝王的运,却依要陷入世间的情,人世的局,红尘的泪。他如巨星般耀目,又如尘埃般无助。他以无情塑天,却也由人情雕刻入骨,血肉魂魄散入空中,成骨,化灰,变成尘埃消入地成土。这悲惨的人世终于让他有了濒于死境的绝望,但他始终是一个英雄,落花的季节他重拾少年的轻狂,为帝国开疆扩土,亲征高句丽,其实或许不为什么,只因思念了那个久久死去的武功第一的秦王李世民。
    “陛下,高句丽攻占新罗乃是他国之战事,我大唐经年累战,士卒疲劳,民负渐重,当止战休兵,与民休息,方为上策。”
    朝堂之上,对于出兵高句丽,褚遂良谏道
    “你那是书生的老生之谈,人若不侵我华夏,便整日的休养生息,你们读书的夫子们只要不用书上的招数盘剥百姓,便是真正的忠于天子,与老百姓休养生息了。”
    李道宗言道,他虽为宗室亲王,却起于民间,兴于军族,为大唐征战一生,立下赫赫战功。知民生饥苦之根源。
    “什么书生之言,乃护社稷之良言,自古兵者不祥,辽东天寒地远之径,易守难攻,若不举国而征难以相克,而举国而征,军需食粮耗废国力难以计数,而复炀帝征高丽之祸,望陛下三思。”
    褚遂良言道
    “陛下,臣认为高句丽权臣渊盖苏文当政,祸乱朝纲,虽是乱臣却亦是能臣,今高句丽在其治下国富民强,已成虎狼之辈,而若联合百济拿下新罗,拥辽东,新罗两地,毗邻突厥狼族,任其作大,若他日我等百年,中原陷于内祸,必复晋五胡之危。”
    尚书令房玄龄言道。
    “陛下,臣认为可采折中之计,不毕攻于一役,遣偏师屡扰其境,以间扰其邦交,即解新罗之围,防其作大,又可免倾中华国力,复炀帝之事。”
    李道宗言道
    “陛下,高句丽势大,况辽东本汉家故土,中国之地焉能置外敌之境,若不毕攻于一役或大伤其元气,置以偏师而扰安能撼其根本,为子孙计,为中国计,当征于高句丽。”
    房玄龄言道
    “陛下,今我朝名将凋零,又有何人为帅而灭高句丽呢?”
    褚遂良言道,李靖已老,难以乘马,侯君集叛乱已诛,余者皆难以独当一面,众人闻言皆做声不得,久久的沉默,听到那高高的龙庭上传来唐皇那铿锵有力的声音。
    “这一次征伐高句丽,由朕亲自领兵。”
    “陛下,万金之躯,岂能去虎狼之地,臣等认为纵使高句丽有做强之势,只需我朝勤勉,精于内政,强大国力,以中华之物力必难撼分亳,望陛下三思呀!”
    以褚遂良,岑文本,马周等诸臣皆伏地谏道。
    “辽东本中国之地,隋氏四出师而不能得,朕今出征,欲为中国报子弟之仇,今朕意已决,出征高句丽,由朕亲征。”
    唐皇平静言道。
    贞观十八年十二月十四日,唐皇下令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壤道征伐大总管,领江淮,岭南,三峡劲卒四万,战船五百艘,又募士卒三千,从莱州出发,横度黄海,直击高句丽首都平壤。任命太子詹士,左卫率大将军领步骑六万以及兰州,河州两地降胡向辽东城进发。同日命新罗,百济,契丹部,奚罗部同时向高句丽发动进攻,萧瑀镇守洛阳,房玄龄留守帝都长安,而太子李治领高士廉,刘汨,马周等诸臣则驻守定州,以闻狼烟之气。
    而此时太子李治却一直在哭。
    “父皇,辽东路远,且气侯无常,此去征伐,中国仅十余万众,儿臣知高句丽健儿二十余万,且粮草输送艰难,且儿臣实不忍父皇辛劳,一时难以自禁。”
    面对父亲的责难李治言道,他虽性弱,却是暗里藏峰,以无用为有用,获得长孙无忌的支持,得储君之位。
    “不错,我儿知进退,晓军事,有君王之质。”
    唐皇欣慰道。
    “然,我儿可知朕为何执意要出兵高句丽吗?”
    “父皇是为儿臣扫除祸患,儿臣若它日临朝,因根基尚浅,稳定朝局尚需时日,若此时不定辽东,任由作大,儿臣或需以举国之兵与之相抵,且儿臣兵略不及父皇万一,父皇或是担心儿臣难以相抵,故而出兵。”
    “你今之所言难言昔日治儿所言。”
    太宗惊道。
    “父皇,儿臣为亲王自当行亲王之本分,为太子自当尽储君之责,儿臣今为太子自会想一些治国之事,只惜父皇远征辛苦,儿臣自行悲泣,望父皇见谅。”
    李治言道
    无忌呀,你尽也有看走眼的时侯,唐皇欣慰的想道,他所忧储君无奈两者,一则太子太过主见,危及自己的皇权,二则太子太过无能,以后登基为权臣所控,身为一代圣君,他怎能看不出长孙无忌的意图。他要的是真正懂得游戏规则的儿子,而李治此言确是深合圣心,他本想立年长的李恪,此时听了李治的话顿时打消了念头,肯定了李治的储君之位,或许无忌难为霍光呢?他忽然暗自想到,随即言道
    “我儿知本分朕甚以欣慰,然你乃你家舅父所引,当与之亲睦,聚以贤才,赏罚得当,于公于私,你当怒力行之,今朕留你镇守此地,便欲让你扬名于天下,勿要悲泣。”
    言罢唐皇忽觉身体轻盈了许多,执弓上马,面对眼前数万健儿言道
    “今朕为帝王,亦为三军统帅,今次征伐,系开疆复土,耀我中国之威,你等皆为壮士,此去当遵以军纪,勿因财扰民,朕亦知征战劳苦,汝等所失皆由国库所偿。”
    126贞观岁月五十
    李道宗,李世勣二人领兵四万进入高句丽境内,从柳城出发,假装穿过怀远镇,实则出其不意向东,渡过辽东河,直扑抚顺城,架起投石机,推起撞墙车,很快将其攻陷,俘获二万余人,粮食十万多石,兵贵神速,二将立即攻打辽东城,辽东城乃辽东之根本,高丽迅速做出反应,派出一支四万人的步骑前来救援,面对高丽人的咄咄逼人之势,唐军众将皆认为当采取守势,如何击退敌人当应由唐皇前来定夺,主帅李道宗立刻否认了这个建议,认为当采取攻势,围城打援,众将不解纷纷问道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今敌军四万,我军除去后勤部队,围城部队,仅万余人,犹守且不足,何言攻之,无异以卵击石,焉能不败。”
    “兵法之道在于灵活机变,今敌远来有轻视我军之意,且远来疲乏,且此地狭小,人马必定拥紧,战场形势万变,敌人难以迅速做出指挥判断,我军人数虽劣,却是以逸待劳,当趁其立足未稳迅速发起攻击,消灭高句丽援兵。”
    李道宗言道
    “不错,三军之性在于为帅的性格秉性,我已探知高句丽统军之人皆为泛泛之辈,且高句人性格卑鄙,性劣则多疑,疑则多生变故,故而本帅认为当出其不意的采取进攻的资态。”
    “两位大总管所言极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焉能将敌人留与陛下,不遇劲敌,焉显壮士。”
    都尉马文举言道
    言罢,单枪匹马杀入敌营,枪落之处,几名高句丽士兵血贱当场,李道宗立刻率领四千骑兵向四万高句丽人冲杀过去,李世勣则领三千弓弩手向高句丽人射去,一翻冲杀,高句丽顿吋阵脚大乱,战争从来便是修罗场,生死两门,最是考验人的意志,行军总管张君父难抑恋生畏死之心,勒转马头,欲待离开这尸横遍野的战场,口中喃喃自语
    “疯了,疯了,四千打四万,筒直疯了,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我有孩子,有孩子,我不能死。”
    “张总管跑了,我等也跑呀!”
    随着一声叫喊,唐军阵角顿时大乱,立呈溃败之势,千均一发之计,李世勣忽然发现高句丽军尽非统一指挥,各军行为浑乱,尽没相互配合,基本上是各自为战,战机稍纵即失,名将之道在于,思之即行之,料敌之弊,立刻施以有郊之法,李世勣立刻率领数十名晓勇之士,从缝隙处杀将过去,直扑高句丽军指挥中心,指挥中枢受到惊吓自难以利用唐军溃败之势,利用人数优势,扭转战局,李世勣更是凭势由战场中心向两侧杀去,搅乱战局,而正在此时,忽然杀来数不尽的唐军,当前一将更是箭射刀劈,所向披靡。
    “是天子,是天子亲率六军来增援我等了。”
    “是我们的天子亲自上阵杀敌了。”
    唐军顿时气势大盛,忙着勇士护住唐皇,各个奋勇杀死,四万高句丽人马顿时溃败,四散逃去。
    战斗结束,唐皇升帐,细问战局,重赏都尉马文举,将其升为中郎将,余者忠勇之人,上至主帅李道宗,李世勣,下至普通士卒,皆有赏赐,又叫刀斧手将已成一滩乱泥的张君父拖出帐外斩首。两后,唐军全军渡过辽河,唐皇下达天子令,撤去辽河之上一切桥粱,此战不胜不归。
    辽东城城池高耸,坚固难破,唐军高架云梯被守城士兵用滚木擂石击将下来,轰轰的擂石机难以撼动城墙分豪,挖掘地道却让高句丽人用烟火阻了回来,并立刻填石注土将地道堵住,推出巢车观望虚实却让隐藏在暗处的高句丽神箭手射将下来,又因城墙高大,抛石机难显威力。如此反复,唐军此起彼伏续攻十二日,辽东城难动分豪。
    攻城进入第十三日,南风大作,唐皇久经战阵,立得一计,命人推出与城墙等高的巢车,射手站在巢车之内,辅以硫磺,射出火箭,借以风势,大火曼延整个辽东城楼,又迅速烧及整个辽东内城,高句丽守军顿时乱作一团,这时无数云梯架在辽东城墙,借以乱势,唐军士兵纷纷冲上辽东城墙,杀散守军,打开城门,唐皇一马当先,领着唐军杀入辽东城。
    这一夜,辽东城火光冲天,城中二万余高句丽士兵仍在负隅顽抗,他们有坚定的信念,爱国及护卫自己的家园,但他们却沒有领袖,没有一代天之骄子李世民,唐皇身先士卒,挥舞着战刀领着大军向辽东城守军冲杀过去。天子如此,士卒何以不以死相拼,辽东城破,即下天子令
    “辽东故土,皆朕子民,城破之日,诸军勿掠夺财物,伤人无辜。”
    随即命人打开随军库银,分发金银,以偿将士征伐之苦。此时高句丽白岩城主孙代音派来使臣,愿举城投降。
    “陛下,高句丽狐鼠之辈,性鄙且怯,却又狡诈多变,臣恐是敌军诈降之意,望陛下明鉴。“
    将军李思麾言道,他本东突厥王族,东突破亡,被唐皇收以为股肱。
    “朕虽兴征伐,却以收复故土之事,若以疑而不受降,有悖以大道。”
    唐皇正言道。
    “即是如此,臣愿前去受降。”
    李思麾言道。
    思麾即领兵前往白岩城下,却见城门关闭,无有半分投降之意,正疑惑间,忽一箭射来,思麾慌忙躲闪,未送性命,却正中左臂。
    “将军受伤,皆由朕起。”
    唐皇叹道,竟不顾污秽,亲自吸出中箭过后产生的淤血。
    “天子待我者以亲,我必报天子以命。”
    三军用命,誓血洗白岩城,孙代音再命人前来以示投降之意。并言却是真降,只恐有人不服,唐皇命人将唐军旗帜交于使臣,言称
    “若是真降,当以旗帜插布城墙。”
    随即命令三军再续攻打,孙代音无奈惶恐之际,只得命人于城头遍插唐军旗帜,城中守军却以为唐军已攻破城池,高句丽人本性格卑鄙,此时自是褪起爱国之心,复起活命之意,随城主孙代音举城投降。
    127贞观岁月五十一

    得到白岩城,唐皇甚是欣慰,亦循以旧例,开启国库之银,犒赏将士,李世勣与诸将却心生不满。
    行军总管李世勣言道
    “陛下,高句丽人性情卑鄙,反复无常,收于军中,恐生反复,况士卒甘以冒矢石,不顾以生死,贪虏获耳,今城垂拔,奈何更受其降,以孤将士之心,况屡以国库之银以抚将士,耗以国力,增加民负,望陛下明鉴。”
    唐皇闻言下马手握世勣双手言道
    “将军所言极是,但今兴王师,以收故土,纵兵杀人虏人妻弩,朕所不忍,辽东之境本中国故土,境之百姓皆朕之子民,孤悬以外,今得归复,怎能行掠夺之事,国之金银本取之于民,开疆复土利国之事,虽累及当代,却功在千秋,辽东沃土中华复之,以为后世栖一容生之所,又复强以国力,朕志为圣主,又岂能懈怠于秦皇汉武以后。”
    真男人的心宽宏似海,有海般的容量,方有海一样的心胸。
    辽东为汉土,所居者皆为汉民,天子在辽东河边搭起帐篷,接受辽东百姓的投降。
    “天子如此尊贵,尽然亲自接见我等呢?”
    “投降者,天子皆飨以美食,不降者天子给予粮草,可自行离去呢。”
    唐皇的美名在辽东传扬,在投降的人群中,一人,白衣孝装,扶一灵柩,一素衣妇人并两白身孩童跟其左右。
    “主上,今已到白岩城,小人尽力了。”
    言罢,忽张弓搭箭向唐军大将契苾何力射去,契苾何力猝不及防,听弓弦响处,慌忙身子微倾,只听噗的一声,正中右边臂膀,而正在此时那人第二支箭已然射出,箭似流星,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向契苾何力击去,契苾大骇,眼看那箭直奔咽喉而来,箭速太快,自己本又疼痛难忍,已来不及躲闪,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大将薛万彻挥矛将那箭拔了出去,而此时唐军已将那人擒获,押至契苾何力跟前,万彻便要举矛击杀,却让何力阻止
    “将军且慢,此人素衣行刺,必有隐情,当问以详情,交于陛下定夺。”
    而这幕正被不远处的唐皇看的真切,当即命随行医官为何力诊治,赏薛万彻绸缎一百匹,又命人将行刺之人押至御前,厉声喝问
    “今朕大军复以辽东,今辽东城已破,朕严明军纪不伤辽东军民,你为何击杀我大将。”
    那人却神情漠然,转过头去不做一言。
    “即是不言,想是已然认罪,那么连同那随行妇人孩童一并斩首,以立军威。”
    唐皇忽冷冷言道。
    “行刺的只我一人,陛下为何要伤及无辜。”
    那人忽然言道
    “伤我大将,与你同行,当有连坐之罪。”
    唐皇冷言答道
    那人忽然曲膝跪倒,向唐皇拱手拜言
    “陛下,棺木里躺着的是小人的主上,时任辽东长史,两军之中为契苾何力所杀,小人本想送主母一行回归白岩城,葬于高句丽国土,不想白岩城又被大军所破,小人无法完成先主遗愿,正见了仇人,便行击杀,此事乃小人一人所为,与它人无关,小人不惧一死,只求陛下放过先主妻子。”
    “你是壮士,朕不但不杀你,还要赏你,朕赏你绸缎一百匹,朕赏的是你对主人的忠诚,但你行刺的是我大唐子民,朕也不能放了你,他杀你主上,是两军阵前行为,你却报以私仇,朕便将你交与你行刺之人,如何处置皆由契苾何力决定。”
    唐皇言道。
    契苾何力当即将那人释放,万彻不解,问道
    “今放之,复又行刺,又将奈何。”
    “他为主冒白刃刺我,扶灵于主上归以故土,护旧主妻小于御前,乃忠勇之士,若再行刺,我必坦然相对。”
    真汉子行事必如天空和海洋,不纠于私情,只关于天地之浩然之气。
    进攻,进攻,贞观十九年六月十二号唐皇挥师进军安市。高句丽北部总督高延寿,高惠贞领大军十五万前来增援。
    “陛下,贼寇几倾巢而出,平壤之地必然空虚,臣愿领兵五千攻占平壤,贼失根本,必然溃败。”
    江夏王李道宗言道。
    “今我军虽累众十万,然围城安市,督运粮草,能作战者仅三万余人,奇袭之策甚有风险,若延寿分师,且分筑险地,我军必将陷于敌前后夹击之势。”
    唐皇沉吟半晌言道。
    皇帝久于龙庭,失了锐气呀,李道宗暗自想道,当下也不言语,只听唐皇言道
    “今贼人十五万前来救援,贼人当有三策,上策坚守险地,派靺鞨骑兵侵扰我粮道,置我军与进退二难之境,中策仍是避而不战,驻守险地,撤出安市军民,凭仗险地与我消耗,胜负尚未可料,下策则毕功于一役与我军决战,朕认为贼人狂妄,自以兵力数倍于我,定当用下策。”
    唐皇分析道。当下做出调度,命李世勣领一万五千步骑兵在西岭构筑阵地,正面与敌相峙,命长孙无忌领兵一万一千从山北峡谷迂回,绕敌后路,攻击高句丽后军,自己亲率四千精骑,驻在北山高地,是为机动。又派使臣前往高句丽军营,见了主帅高延寿言道
    “今我军远来征伐,实因汝国强臣弑主,攻战邻国,扰我边境,入你境内,却不尽主道,与我食粮,故取你数城,今只要你等修以臣道,可议和修战。”
    是呀,唐朝势大,国土数倍于我国,修战退兵方为我国兴事。高延寿暗自想到。他忌惮的是太宗身后汉家本境的百万大军。连忙遣使前往唐营,修以和事。却失了战机,疏忽之间唐营大将李世勣已驻于西岭。而北山高地已被唐军占据。这分明是决战之势呀,延寿恨恨想到,唐唐大国之君,竟以言辞相惑于我,借机占据高地,筑建阵营。正在惊怒之间忽闻北山战鼓大作,杀声四起,四周竟似乎全是唐军,此时雷声轰隆,大雨如注,李世勣冲出西岭,冲击高句丽前军,长孙无忌兵出山北,攻击敌人后军,唐皇更是亲率精锐居高冲杀,截敌中路。
    “分兵而击,分兵而击,高惠真命你率领本部三万抵于后路,我率前军相抵于敌营前军”
    仓惶之间,延寿大叫道
    “元帅,全军已然混乱,难以组织作战呀!我都分不清谁是我的下属了。”
    高惠真大声叫道。
    “敌人势大,今当如何?”
    延寿急道
    “元帅,今我军拥于狭窄之境,又遭敌人前后夹击,形势危急,当集兵靠以北山,我领一部绕以后山,从后侵扰北山之敌,擒拿唐皇,方能扭以败局。”
    高惠真言罢,当下两人且战且退,驻残兵于北山。遥看北山,却见山上旌旗招展,龙字战旗之下,一人身黄金战甲,抚须观战,正是唐皇李世民。
    128贞观岁月五十二
    “兄弟们,今虽受挫于敌,若得敌奠,当由败而胜尔”
    言罢高惠贞领五千精兵冲向唐皇,羽箭纷纷射向唐军,士兵们纷纷中箭倒地,余人连忙执盾护住唐皇,惠贞甚是晓勇,跨下良驹,手中利矛,瞬间便杀进唐军阵营,天子护军虽是精锐,却仅有一千余人,因战况过于顺利,疏于防范,竟让敌人冲上北山,形势危急,唐皇久于战阵,也不慌张,一边命人发出信号,命各军聚集,一边张弓执箭射向来高惠贞,却让惠贞执矛拔开,知射箭之人乃是唐皇,心中大喜,马至近前,杀开护军,大喝一声,一矛向唐皇刺去,唐皇忙执刀拔开矛头,双马错蹬,两相战做一团,十余回合以后,唐皇渐渐不支,刀法蚉乱,已呈败相,惠真越发愈战愈勇,更是虎吼一声,一矛击飞唐皇手中利刃,一声长笑,执刃向唐皇当胸刺来。
    “哎,今尉迟恭安在。”
    唐皇一声长叹,正欲闭目待死,忽闻一声长啸,又听兵刃交击之声,忙睁目细看,却见一将,白盔白甲,身形健硕,执枪拔开惠真手中长矛,与之战在一处,却只一合,便一枪刺中惠真左肩,此时大部唐军已至,五千高句丽军已损失殆尽,惠贞知大势一去,忙掉转马头,落荒而逃,那将却不追赶,放枪入鞍旁得胜钩,从背后拿出长弓,搭上羽箭,箭似流星,只听一声惨叫,惠真落马倒地,那将执马赶至近前,下得马来,取出怀中利刃,割去惠贞首纪,系于马前,随后纵马执枪,向山下高句丽大营冲去,唐皇纵马山前,手搭凉棚向山下张望,只见山下尘烟四起,此时长孙无忌已领军从敌后军杀至,并切断桥梁,李世勣也领兵正面冲入高句丽阵营,此时正值初夏,睛空万里,万军之中,那白袍战将却甚是醒目,所到之处,无不披靡,犹如敬德初时,唐皇不禁眼中湿润,犹记昔日峥嵘,问及左右,方知那将姓薛名礼,又叫薛仁贵,乃白丁之身,河东人氏,北魏河东王薛安都六世孙,战前应征入伍,名将之后,又晓勇异常,唐皇当即龙心大悦,言道
    “诸将皆老,敌寇犹在,常忧太子将来无有新贵,今见新进诸将,无出其右者。”
    当即将其擢升为游击将军。此时战斗已然结束,高句丽余者二万余人在高延寿的率领下匍匐在唐军面前,延寿更是膝盖跪地,爬向唐皇,请求宽恕。
    唐皇指着延寿厉声喝道
    “东夷少年,跳梁海曲,至于摧坚决胜,尚不及老人,自今安敢与天子战乎。”
    一时万人疆场,寂静无声,此战唐军得获颇丰,战马五万余匹,牛五万余头,铠甲一万领,唐皇下令,坑杀三千靺鞨部士兵,三千武职官员尽数授以唐军官职,押至长安,余者士卒尽数释放。
    此时安市仍静静的横亘在唐军面前。唐皇纵马扬鞭,领着大唐雄师,缓缓行至城前。
    “安市依傍高山,地势过高,易守难攻,朕认为不若绕过安市,直取建安,随后从后方插入,包围安市。”
    战前议事,曾经的名将李世民言道,他细察安市地形,位于高山峻岭之间,极难攻取,不若弃之改而攻打离安市不远的建安。
    “陛下,若不下安市,直取建安,安市之敌断我辽东粮道,若建安不下,敌屯兵于我后路,腹背受敌,如之奈何。”
    半个名将李世勣言道,世勣自瓦岗始,独战多有败绩,唯携李密,李世民,李靖等战神级人物,方得胜利。然这次并肩的却是已在帝皇位养尊处优十余年的李世民,猛虎已失了寂寞高手的不驯,雄鹰已失了孤单王者的桀骜。一向善于兵行险招的唐皇李世民听从了李世勣的健议,欲放弃攻打建安,强攻安市。
    “陛下,安市守将杨万春性格刚烈,并不依附高句丽权奸渊文盖苏,仍属旧主王旗,攻之不义,且地势险峻,极难攻打,臣认为绕过安市,分兵据守粮道,或可命另一军张亮直攻建安,分而攻之方为上策。”
    李道宗急忙言道。
    “陛下,臣认为弃安市而转攻建安,若下,当留重兵留守建安以防安市之敌,何以以余兵进攻平壤,若高句丽援一人马拖住我军,并分兵掩袭张亮后路,形势必然危矣。”
    书生长孙无忌言道
    “陛下,善兵者惯以险,霸王破釜沉舟方有巨鹿大胜,淮阴背水扎营方有井陉之胜,贼人诸城留守除杨万春外皆碌碌之辈,兵者之性皆为将之性也,臣可断言,王师所到,地势平和的建安必将攻克,必将对安市形成合围之势,险势去之一半,必易攻克。”
    李道宗继续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陛下,我等已然归附大国,今十万大军已败于陛下,已无面于旧主,唯陛下大胜,方能与妻儿相聚,安城士卒为保妻儿,必将誓死守城,绕道奇袭无非困于辽东粮道受扰及攻城不利,现在乌骨城皆老弱残兵,王师朝发,日落之下必将此城拿下。四方小城必会争相依附,且乌骨城乃粮仓所居之地,王师无粮草之忧,挥师平壤,必将克之。”
    降将高延寿忽然站出来言道。
    “陛下,此策万万不可,天子亲征,异于诸将,当计以万全之策,今安世建安之敌十万之众,若攻打乌骨,必将随后而击,彼时腹背受敌,如之奈何,臣认为破安世,除建安方为上策。”
    误国书生长孙无忌言道。
    “攻安城吧,孤军敌境,不易用险,当循以渐进,攻下安城,实为稳妥之策。”
    唐皇沉思半晌言道,他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丰发的秦王李世民了,十余载的安怡岁月已磨平了他的棱角,战争如激流险滩之中驾舟而行,当于危机中寻找胜机,却执意于万全之策,古今大战大胜者无一善于用险,无限风光在险峰,万全之策最大的漏洞便是万全,方面俱道,却又将精力陷于面面,俱想所得便俱难而得。
    唐皇一声令下,众将领命,分兵两路攻打安市。
    129贞观岁月五十三
    半个名将李世勣引兵从城西侧进攻,安市建于半山,西低东高,高句丽守军居高临下,唐军处于仰攻之势,贯善于锦上添花的李世勣自是无可奈何。唐军的希望只得落在准名将李道宗身上,李道宗命令唐军攻城,常规战法,搭攻城云梯,推出抛石机,三军之魄在于帅,杨万春性格刚毅,无有私欲,一心为国守城,又有些手段,手下自是引为表率,丢了高句丽人惫赖的本性,尽力守城,勤奋勇敢的伫立在城头,引弓射箭,烫汤擂石击退唐军数次进攻,建筑队也甚有成郊,屡次修复被唐军抛石机轰开的城墙。在高句丽守军的众志城诚之下,唐军屡次进攻均收郊甚微。推出巢车,却因地势安市城外颠波,难以稳定。果毅都尉傅伏爱言道
    “今安市地势不善,守军顽固,战势不利,不若建以土山,我军据有高地,以此为攻,城必破矣。”
    李道宗立采其议,大兴工程,兴建土山,并亲临前线,督管进度,很快土山建筑完工,且高出安市,与安市相隔仅数丈,若无变故,安市城破仅在须臾之间。
    督健过程之中,道宗不慎,扭伤脚环,难以行走,无奈退出前营,并将前营指挥权交于有建议之功的傅伏爱。领兵数百伫于前营,守住土山。
    “今城将破,指日可待,城破之功,将军首屈一指。”
    “哈,哈,若我得功,封妻萌子,助我守处土山,自会与兄弟们好处。”
    傅伏爱笑道。正戏言间,忽听营外传来轰塌声响,伏爱惊惑,忙领人出营观望,却见土山坍塌,伏爱且慌且惧,双股颤栗,土山之议本出于他,唐军构建耗时六十余日,耗去人工五十万余次,今突坍陷,若追究责任,自己自当难辞其咎。唐皇赏罚分明,自是难于自已干休。想到此处,他顿失了主意,乱了分寸,灾星附体,竟单人独骑自行逃亡去了,不想随着土山的坍塌,安市城墙一角被压塌,此时若有人主事,发出信号,引来大兵杀入城中,必得大胜,不想道宗伤于脚,伏爱怯于心,唐军前营无首,乱做一团,机会稍纵既失,高句丽守军从城中缺处冲出,在领军的率领之下,杀退唐军土山守军,迅速筑建工事,深挖战壕。
    唐皇闻迅,且惊且恼,一边命人攻打土山,一边捉拿傅仁爱。而此时高丽军居高临下,唐军处于仰攻之势,攻击数日难下。纵唐皇亲临,也难以攻陷,高句丽人本性情卑鄙,今又得了势,更是粗劣不堪,整日漫骂不断,更借以高势,屎尿齐飞,借以风势飘向唐营。唐皇盛怒,一生高傲,王者至尊,自是怒不可遏,大骂道
    “异族畜类,如此辱我,岂有人心。”
    半个名将李世勣见机言道
    “若下安城,臣请屠城。”
    “准奏。”
    唐皇立即言道。不想急火之下,更是犯了兵家大忌,发出大兵,将安市围着个水泄不通,唐皇屠城之令传入安市城中,高句丽守军自是同仇敌忾,誓与城池共存亡了。转眼,两月过去,辽东气温骤变,安市仍静静的挡在唐军面前。在高句丽人的漫天辱骂及不利的战况下,唐皇虽终日沉浸于愤怒及不甘之中,但他终究是一个伟大的人,有强大的责任心与真正的菩提心,理智战胜情感,知进退,晓事理,通人情,居于人皇之位,却不陷于私情,误天下苍生,深知辽东进入冬季,严寒的季节将置唐军几于全军覆没之境,他有炀帝的通于天人的志,却有人皇的情,他是个一生骄傲的人,痛恨失败,却知道很多时候承认失败却是一种更难的胜利,他毫不犹豫地战胜了自己,战胜自己那一颗骄傲的帝王心。宣布全军班师回朝,这一战,他连下高句丽十城,牵移居民七万余户,收复国土近千余里,但在他璀璨的战争生涯,未灭高句丽全国,便是一场失败。别人的巅峰时刻与他却是痛彻心菲的低谷岁月。
    岁月的安怡磨去了他身上的兽性。回到京城长安,失败的痛苦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那颗不甘衰老的心。很多时候心情便是镜子,照出来的镜像已不是原来的本来面目,或许从来就没有人真正的能够战胜自己傲慢与偏执,他控住本心虽避免了更大的失败,却又以另一种形式显现他难以抑制的本性。
    十一月十六日,唐皇经过易州,易州司马陈元寿进见唐皇,言道
    “陛下,常言道民以食为天,百姓唯有食之饱腹,则有民心安定,民安则天下安,陛下的江山社稷安,但农物多依赖于天时,微臣让百姓居于地窖,燃以温火,种以蔬莱,今隆冬时节,尽得以收获,献于我主陛下,若此举得以举国推广,则将农事不误于天时,于国大益。”
    “腐儒,腐儒,朕征伐失利,你身为一州司马,不勤勉政务,却献以瓜果,尽以旁门左道奉迎君王,朕岂能容里,朕免去司马一职,一心去务农吧。”
    唐皇大声呵斥道。
    “陛下,臣冤枉,臣这并非旁门左道,民以食为天,民以食为天呀!陛下。”
    在禁军的拖拉下,陈元寿兀自大声申辩
    “滚,滚,你个跳粱小丑,与朕滚,与朕滚。”
    唐皇忽然大声咆哮道,征伐高句丽的失利情绪深深折磨他。他难以抑制,很多时候人完全不能抑制本心,活出理想中的样子,虽为天之骄子,也难抑心魔,灵魂受到折磨,肉体岂能安生,班师的路上他终于病了。背身浓疮,竟化为浓水。
    “哎,朕终于老了,只是这江山依旧,不知朕这未尽的事业是否能由太子完成。”
    唐皇暗自想道
    “李恪呢,吴王李恪今在何处?朕的江山,朕的江山将为何人所继。”
    睡梦之中,唐皇喃喃梦语。
    “陛下此为何意,果真梦中喊着李恪的名字。”
    听罢唐皇贴身内侍的密告,长孙无忌惊叫道
    “大人,千真万确,小人听耳所闻。”
    内侍忙言道
    “你速回去,但有所见,当立刻相报于我。”
    夜已深,一个人影勿勿进入帝王的行空,迅速的消失在这寒冬的夜里
    131贞观岁月五十四
    “陛下,太子前来探望陛下。”
    唐皇养病于定州,太子李治前来探视,内侍进得行宫内殿,禀报唐皇。
    “哦,是治儿呀,传。”
    唐皇淡淡的言道,儿子前来探望,让他忧郁的心情有了些许舒缓。
    “父皇,父皇,听闻父皇得疾,儿臣来迟了,望父皇见谅。”
    李治恭敬的说道。
    “哦,朕的身体不防事,你有这份孝心,朕甚感欣慰。”
    唐皇看着儿子笑道,儿子懦弱的样子让他心生厌恶,却是带着笑,心中却暗想,若是如此,怕是将来主弱臣强,权臣当道呀!
    “父皇,儿臣可否看看父亲背上的疮痍。”
    李治依旧低眉顺目,一副懦弱的样子。
    “过来吧,治儿。”
    唐皇温柔的言道,并撩起内衣,露出狰狞的伤口。
    “听闻伤口已然化脓,若不及时清除脓液,恐……”
    摸着父亲背上的伤口,李治泣道
    “勿要哭泣,男儿当有纠纠之气,勿要屡做小儿啼哭之状,太医正在为朕配置良药,为朕排除脓血。”
    唐皇皱着眉头言道,心中不由的一阵烦闷,他想起了次子李恪。忽然他感到背后一暖,伤口处传来一震巨痛。
    “太子为陛下吸出浓液,太子仁孝呀!”
    随行侍官宇文士及忽然跪在地上大声叫道。而此时太子李治已大口大口的将唐皇背后的浓液尽数吸尽,又叫来太医,替沉默不言的唐皇敷上药剂,并给以包扎。随后太子长身而立,恭请圣安,随后恭身退去。
    哎,真是难为这孩子了,唐皇望着儿子离去的身影想道,如此作为,纵使身后有人指使,也实属不易,看来朕的江山还是要由此子来继承呀!但此子性情如此懦弱,恐为权臣所控呀!可谁又是权臣呢?正思索间忽闻内侍来报
    “谏议大夫褚遂良求见。”
    “宣。”
    太宗言道。
    “陛下,臣告侍中,太子左庶子刘洎谋反。”
    褚遂良进得内殿言道。
    “胡言,刘洎辅佐太子,深得朕心,怎会谋反呢?”
    唐皇怒斥道。
    “陛下,臣告刘洎谋反有四,”一为人嚣张跋扈,当初陛下宴请三品以上的朝臣,陛下兴致所至,当场以书法赏于群臣,刘洎当时脚踏陛下御案,得以陛下书法,敢问陛下,您如此英明,刘洎尚且如此,若是将来太子当朝,做为帝师的刘洎又将如何呢?”
    见唐皇低首不语,褚遂良继续言道
    “二者,陛下出征高句丽之时,曾嘱刘洎好生辅佐太子,刘洎却言当尽霍尹之事,凡违背政令者皆以诛杀,说此言时,陛下正在当场,这岂非权臣之心。”
    唐皇闻言,忽然脸显怒色,身子颤抖,双手紧握,褚遂良连忙继续言道
    “第三,前日陛下染疾,刘洎前来探视,出得陛下寝宫,对外言称陛下病情甚是严重,陛下,君王得恙,正直忠诚的臣子当对外不提君王病事,而刘洎却公然对外透露陛下病情当有不臣之心。”
    “传刘洎。”
    唐皇冷冷言道,这是党争呀,如今双方皆辅佐太子,却分为两派,唐皇暗自想道,他让人叫来刘洎,欲令其当面对置,却听到褚遂良继续言道
    “陛下,刘洎与前魏王李泰交好,常私言李泰英武,当为一国之君,而言太子文弱,非帝王之材,故而常以霍尹自居……”
    “够了,够了,刘洎不用来见朕了。”
    唐皇大声叫道。
    褚遂良虽有党争之言,却是言之凿凿,除御前侍疾传宣病情之外,余者三条皆己亲历,刘洎和自己一样,深知太子懦弱呀,而自己更是想着以吴王李恪取而代之,看来刘洎却想着行霍尹之事,再者又于李泰交好,更是与太子无益,想到此处便言道。
    “刘洎与人窃议,妄论朕之病清,目无君王,欺太子年弱,常以霍尹自居,当赐自尽,妻子免罪。”
    刘洎死了,死于大数臣子的宿命,君王的猜忌,同僚的嫉妒,以及自身的狂妄。因为每个人都讨厌魏征,而刘洎走的却是魏征的路,谏言侍君,以才识绑架君王,迫君王对自己言听计从,借君王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实携唐皇李世民弑兄迫父欲创以盛世而自赎之心。这世间没有谁不想活的随性,没有谁不想一心一意地活着,没有谁甘愿戴着厚厚的面具去冒着精神分裂的危险强以内心意志伪装自己,活出世人眼中的样子,圣人言下的傀儡却为祭祀庙中的先师先圣,供奉于家族祠堂里的列祖列宗,但是人世的真相却是安静的守着规矩做各种各样的傀儡才是一个合时宜,正常的人,才有仕途,才有分给你的金钱,美女和食物。李世民做了魏征的木偶,抑制本性,做了一代圣皇,千古的明君,但内心深处,他是恨魏征的,恨他将真实的自己伤的体无完肤,恨他无时无刻不打击他的骄傲,而贞观的一众群臣也是恨魏征的,恨他不走寻常路,剑走偏峰,带走了本属于他们的君王的宠幸,恨他掩盖了自己的光辉,成为贞观群臣中最耀眼的一个。
    人性往往真实的令人发指,人性的真相便是严于律他,宽以待己,没有人喜欢虐待自己,强听圣人言,做了牵线的木偶,无非是为了在白道上谋得功名利禄,金钱美女罢了,人性从无善恶,只有真伪。
    “陛下,臣修起居录时,魏征临终之时曾将手书谏言陛下的资料与臣,要臣如上所言记于史书。”
    魏征死后,身兼太史令的褚遂良将魏征上谏唐皇的手书交于太宗。因为镜子没了,成了渣,化了土,是该追究镜子的真实了,唐皇大怒,令人推毁魏征的坟墓。并以魏征推荐候君集杜正伦有误,伤及国本,判其子魏书玉流放之刑。
    所以有志并有望做太子一朝魏征的刘洎必须死。
    或许人活着真的很累,人活着真的很难,世间风波不断,人如置大江大河,数说不尽的激流险滩,暗流漩涡,亦防天灾又防人祸,因肉身和灵魂而活,又一生奔波劳碌为这肉身和灵魂所累。或许当我们心中的泪流干了,人世的债偿清了,又将进入下一个地狱人间,生死伦回,悲伤和喜悦,痛苦和欢心,周而复始。
    132贞观岁月五十五
    贞观二十年三月,陕西人常德玄忽向唐皇李世民亶报,时任刑部尚书张亮私养义子五百人,欲待谋反。唐皇大惊,忙派司空房玄龄,御史大夫马周暗自查明此事。
    “陛下,臣已查明张亮私养五百义子属实。”
    暗中经过一番细查后,房玄龄与马周来到太级殿,向唐皇复命。
    “可是张亮的俸禄如何能私养五百义子,莫非他私自贪没朝廷财物。”
    唐皇疑惑道,自上台起,他便整顿吏制,严禁官员贪腐行径。
    “陛下,御史台已然细查,张亮为官清廉,并未有贪没朝廷财物的行为。”
    御史大夫马周言道。
    “陛下,相州。”
    房玄龄忽然意味深长的言道。
    “相州,不错,张亮曾任相州都督,莫非为外调相州时所贪得的财物,若是如此那着实可恨。”
    唐皇怒道。
    “陛下,臣已查实,张亮官声一直良好,在相州为官清廉,且善于刑法断案,深受相州百姓敬重,只是张亮有些惧内,其妻李氏性情嚣张跋扈,行为放荡,倒与一些旁门左道走的近,张亮深受其妻影响,也认识一些江湖术士,如程公颖和公孙常,但也仅此而已,谋反却是未有显状。”
    马周言道,此时他已取代杜如晦成为唐皇的心腹之臣。
    “常德玄是何许人也,他为何要向朕举报张亮?”
    唐皇疑惑的问道。
    “常德玄是张亮府的门客,却出自前太子东宫,但前太子之事他并未牵及,他今与前太子亦再无瓜葛。”
    房玄龄看了一眼嘴角上挑,暗含一丝笑意地唐皇继续言道
    “陛下,您莫非忘了相洲曾是前魏王李泰的封地。”
    房玄龄言道。
    “什么,莫非张亮是李泰的人。”
    唐皇闻言大惊,嘴角不由的抽搐,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贞观十七年,张亮会向自己举报侯君集谋反了,侯君集是前太子的人,而张亮却将宝押在李泰身上。
    “不错,陛下英明,张亮是前魏王李泰的人,这也解释了为何张亮能够私养五百义子了。”
    房玄龄言道。
    “看来,看来真正要谋反的还是朕的那个好儿子呀!”
    唐皇喃喃言道,此时他再一次感受到父皇李渊玄武门之变时的心境,在那时父皇的心理,自己何偿不也是那个好儿子呀。很多时候对错之念,只是决定自己屁股下的位置。
    “两位卿家,下去吧,朕只要张亮谋反。”
    唐皇沉思片刻继续言道。他忽然觉得上天是公平的,他的能力冠绝古今,有开天辟地的伟业,便有常人难以想像的痛苦,你担的起怎样的富贵权柄,便同样需经的起怎样的苦难折磨,越接近于天人之境,越是感受到天道的无情。皇权的更替从来是伴着血腥和残忍,皇家的泪从来都是血一样的红色。
    权力的更替从来比的是能力和冷血,权力的争夺最能彰显人性的真实。在极端的权力场中,有时侯兽性法则才是活到最后的生存法则。这一切的悲剧皆缘于儒家家天下的继承制度,兄终弟及便有北齐高洋弑兄,北宋的杯弓斧影,父死子继便有刘宋时刘骏杀父,隋时杨广杀文帝,以及唐皇李世民,他杀死了父亲李渊的灵魂,只留肉身在人间苟延岁月。其实人最在乎的是自己身上的血以及它的传承。
    马周的办事郊率极快,第二日朝议他便向唐皇呈上张亮谋反的证词。张亮勾结江湖术士,妄谈图谶之言以示不臣之心,并私养五百义子,证据确凿,按大唐律,当处以斩刑。
    “亮有义儿五百,蓄养此辈意欲何为,当反也。”
    唐皇恨恨的言道,满朝文武大多是从隋末乱世绞肉机下存活下来的玲珑八面的人物,自是明白唐皇的用意,知道虽表面上是张亮谋反,实则还是储位之争,今皇帝定下九皇子李治,且有长孙无忌,褚遂良两位重臣相辅,那么皇帝必然会消除李泰的势力,弑李泰唐皇固然不忍,但削除其身边的党羽,唐皇还是不加犹豫的。没有谁想步刘洎的后尘。生命很重要,所以在朝堂政治上,站对队很重要。
    张亮很快被斩于闹市,烈火烹油却依然想着锦上添花,不甘于贫富的起伏,执念于高峰的无限风光,这世间唯舍方有得,有的人只想着前进,总以为前面都没有尽头,却不知人生是有尽头的,拘于天命,有的路有的人终其一生也难以跨过,过了这个尽头若不停下来,甚至往回走,前面的路便是万丈深渊。
    侯君集死了,张亮死了,尉迟恭府上的烟零更加的缭绕,五大三粗的尉迟恭在求仙路上孜孜不倦。战神李靖的府门闭的更紧了,他知道在皇帝眼里他的存在犹如韩信。他们麻木了灵魂,留下的肉身。
    皇帝的猜忌仍然在继续,这一次他的目光盯向玄武门,那个成为他一生分水岭的地方。玄武门留守李君羡会不会是第二个常何,管他能不能成为常何,杀了吧,李君羡作为自己的心腹镇守玄武门多年,或许早被那个皇子收买了,杀了便灭除了这一致命的隐患,也可留住某个皇子的性命。这一年他调李君羡任职华州,这一年李君羡开始结交妖人,这一年太白金星异常,这一年李唐第三个高官被押入闹市问斩。
    这一年,他开始变得真实了,大修土木,兴健宫廷楼阁,四处跑马游猎,大招官女子进宫,揽尽人间春色,在人间绝色的青春的容颜,高耸的胸部,玉脂的肌肤上寻找自己青春的影子,招集四方术士,炼制不老仙丹。
    他非常的愤怒,为什么,他有如此的功绩,超强的能力,为什么也和那些行夫走卒一样,有着生命的终点呢?
    他非常的无奈,时光匆匆,带走了他的一生至爱,带走了的一众文臣武将,伤离别,离别转瞬就在眼前,他不明白,每个人都活着那么认真,那么执着,生命燃烧的点点滴滴是那么的动人心魄,却是转瞬即失,如一粒尘埃消失在这永夜。
    133贞观岁月五十六
    岁月如梭,终于到了一个时代将要落幕的时候了。
    清晨的阳光照在空旷的太级宫内,五十岁的唐皇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龙椅上。
    “走了,都走了,那些和朕一起开创盛世时的人都走了呀
    唐皇喃喃自语,泪眼婆娑。暗自想着,朕拥有万里江山,朕拥有数不尽的财富,朕拥有雄师百万,天下无人是朕之敌手,天下无人不听从朕的差遣,但朕却留不住你们的性命,或许朕也留不住自己的命,死,是多么可怕呀!阿母,明月,如晦,玄龄,你们都离开朕了,马周,岑文本,还有那个老惹朕生气的萧瑀也走了,朕是不是,是不是也老了,也要离开了呀。现在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朕好孤单,但是朕想活呀,想永远的活下去。
    “陛下,天命如此,何需如此。”
    “魏征,魏征怎么会是你,你,你这老匹夫不是死了吗?”
    唐皇大声叫道。
    “陛下,您心里没想着臣,臣就来了。”
    魏征言道
    “你以才挟朕,算了,一切都过去了,魏征你即然来了,便好好陪朕说说话。”
    唐皇言道,其实他知道这世间真正懂得他的除了明月便是这魏征了,其实在玄武门之后,他是用魏征这面镜子,修饰妆容,做了圣人。其实内心深处,他是不喜欢这个人的,非常的不喜欢。他是个骄傲的人,高贵的血统,天赋的才能,他真正的心腹是房玄龄和杜如晦,魏征,其实从未走入他心中,这个乡巴佬,他骨子里有着对他深深的蔑视。但他是极度理智的,或许他对别人狠,其实他对自己更狠。只做正确的事情,不做真实的自己。他杀了手足兄弟,甚至还想杀父亲,他是臣,是子,是嫡次子,他杀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大哥,未来的储君,他逼迫自己的父皇成了一具活着的尸体,他要一面镜子,一面照出真实而供他妆容的镜子,对着镜子,他去掉了嘴角上的狰狞,擦干了身上的血,对着镜子他慢慢的改变着自己本来的样子,成了一名孝子,慈父,明君。镜子里有他丑陋的真实,虚假的自己。而魏征,一直在自己对手阵营里的魏征,能洞悉一切的魏征正是他需要的。他需要他,因为他可以一本正经用圣人之道为他立下忠孝贤明的牌子,他恨他,因为他的存在是因为自己丑陋的真实。
    “陛下,其实您累,臣也累了。”
    魏征淡淡的笑道
    “你,你尽然也会笑,呵呵,你这老匹夫居然也会笑。”
    唐皇哭笑不得
    “累了,不用做陛下的魏征了,自然会笑了。”
    魏征依然在笑
    “你是魏征吗?”
    唐皇诧异道。
    “是微臣呀,陛下,臣此来是劝慰陛下的,一切尽皆天数,或荣,或辱,式成,或败,或生,或死,皆有定数,非人力所能及,望陛下,莫要太过感伤。”
    魏征说道
    “胡言,朕是天子,一生少有失败,朕一生征伐无数,强敌皆灰灭于朕之面前,朕有今天,虽有天命,却也因朕之所能。”
    唐皇怒道。
    “陛下,一切皆有因果,炀帝无道,方有天下大乱,天下群雄皆无天命,方成就陛下,而陛下今所为亦为未来之因,陛下虽英明,但于上天,陛下仍是懵懂,所为虽出本心,实为上天所引,一切皆已有定数,生便生了,死便死了,皆由无情的天道,天有四季,人有生死,炀帝的灭亡成就了陛下的时代。而我们的消亡也预示着另一个时代的开始,天地永存,舞者各领风骚数十载,此乃天道,陛下何必徒然忧伤。”
    魏征言道
    “魏征,人可以长生不老吗?朕头痛的紧,朕不想听什么天道天道的,朕就是天,朕只想问你人能不能长生。”
    唐皇问道。
    “陛下,能否长生,臣刚才已然言明,万物皆有因果,有生有死,没有消亡便没有开始,人若能长生,秦皇不死,焉能有陛下,陛下莫要执念太深。”
    魏征苦笑道。
    “魏征,朕要你走,朕不想听你言,朕是天子,朕即是天,天能长生,朕也能,朕头疼,头疼。”
    唐皇大叫道
    “陛下,陛下,您又做恶梦了,陛下是惠儿呀,您醒醒,是惠儿呀。”
    在少女悦耳的叫声中唐皇慢慢睁开眼睛。
    “惠儿,是惠儿呀,朕又做梦了。”
    唐皇一把搂住少女洁白诱人的胴体喃喃言道。徐惠,豆蔻年华的徐惠是他现在最宠爱的女人。明月死后,他一直在想念他,一直在寻找明月,他每年都征招大量的绝色美女,从中找寻明月的影子。而温柔,善解人意,知事理的徐惠正是他要找寻的。
    “惠儿,你真年轻呀,可是朕却老了。”
    看着眼前这个娇媚的美人儿,唐皇伤感万分。
    “可是陛下也年轻过呀,陛下是这个时代最了不起的英雄,无数老百姓因为陛下而脱离了战乱,天下因为陛下而太平,臣妾想呀,再过多少年,也没人不知道陛下的。”
    “惠儿,朕不要他们记得朕,朕要的是永远活着,能永远这么看着你。”
    唐皇亲吻着怀里的美人儿说道。他要活着,永远永远活着。可是上天已让武则天诞生,并且生的千娇百媚,艳名远播,被唐皇招入宫,临幸过后,取名媚娘,十四岁那年入宫便做了才人,十年过去了却依然是才人,因为唐皇不喜欢她,她为唐皇驯过烈马,先用鞭子狠抽,马不顺,便用铁棒击打,马依然桀骜不驯,她便取出匕首将马捅死,她学明月过了头,弄巧成拙,让唐皇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唐皇要的是如明月般通政事明事理的女人,而不是这种强势且有手段的女人。自此唐皇便不喜欢这个充满魅惑的女孩,女孩儿也很聪明,知道难得唐皇的喜爱,不再前行,默默的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尽职的守着自己的本分,克制住内心讨幸君王,光耀门庭的强烈欲望,不再越雷池半步,直至那个身影的出现。
    134贞观岁月五十七
    花开的季节,李治见到了武媚,风儿吹过,将女人身上的香拂向男人鼻息,沁入心,酥了骨,软了心,男人忽然感到头脑一片空白,自立太子以来,唐皇特许他可在后宫走动,为太子,但有大哥承乾的前车之鉴,父皇身体还算健壮,舅舅长孙无忌是个无情的人,选择自己完全是因为他的野心,若自己稍有差池,自会成为他日后废掉自己的理由,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是他夺储的策略,他将自己做了饵,钓了舅舅这条大鱼,得了太子之位,但他不想被舅舅吃进肚里,做了他的牵线木偶,自小生在最强的权利场中,他知道眼前这梦般的花簇世界,下面是白骨森森的无边地狱,也知道权利法则,世间只能有一个王者,他与舅舅必有一战,且做了废王的二哥李泰仍旧贼心不死的盯着太子之位,他深深的眷恋着自己的母亲,九岁那年,阿母永远离开了她,自他记事起,阿母便是一个强大的人,在她的庇护下,自小性格怯弱的他感到很安全,而这一刻,见到武媚,在春心驿动过后,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安全感。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淡淡的一笑,却将女人的样子深深的印在心里,苗条的身材,风骚的体态,让人如沐春风,眼中含威却又含着娇羞,带着哀怨,惹人怜爱,气质圣洁,让人不敢亵渎。又有几分的魅惑,动人心魄。
    而此时的唐皇,却一心迷恋着长生,他迫切的想永远留在这人间,他想要不死,疯狂的迷恋上丹药,但上天却用一段传奇送他上了路。
    梦般的场景却出现在历史的天空,真实或荒诞。
    贞观二十二年,位于天竺的摩褐帝国初建,开国国王尸罗逸多忽然暴病而亡。新国王阿罗那顺继位新王,吐蕃国王松赞干布闻讯大喜,欲联合临国尼泊尔出兵二万征伐摩褐帝国。唐皇任命有数次出使天竺经验的东宫左卫率长史王玄策出使摩褐国,以示调停。对于外藩,唐皇策略一向是远交近攻,扶弱抑强,此时大唐已灭东突厥,帝国的对外征伐于有望做大的高句丽,吐蕃国王松赞干布一直垂诞中原沃土,无奈唐主英武,虽趁唐对东突用兵之计,出兵侵扰大唐边域,却皆为唐军击败,异族之人一向无人知廉耻之心,只知趋利避害。即不能食你精骨,那便借你征伐之机,以国相挟,与你和亲,迎娶大唐公主,借大唐之势威摄王国北疆之敌,唐皇无奈,此时帝国正于东突厥开战,难以顾及,只得派宗室之女文成公主外嫁吐蕃,松赞干布一举两得,即与强唐交好,兔于东境之忧,自是将王国开疆之路钉于北疆。此时摩褐国新王继位,自是灭国良机。摩褐国位于天竺境内,虽为一国,却隶属于天竺,若公然征伐,必遭天竺举国而征,而最好的策略便是借势。而此时唐皇派遣王玄策以大唐之名出使摩褐国自有均衡诸国之意,只是碣于与吐蕃明面上的交好,又摩褐乃边远小国,亦不为唐皇所重,便只派一底阶官员进行一次循律外交,借以大唐之势压制吐藩扩张之图。而王玄策在唐皇心中只是一个符号,一个作以姿态的大唐使节。
    却没想到王玄策是一个奇葩,出使摩褐国过程中他遭遇袭击,据说是摩褐国所为,随行五十五人,除玄策与副使蒋师仁成功逃脱之外,余者尽皆被杀或被俘,精确程度宁人瞪目。
    玄策愤怒了,后果很严重,他的自我感觉非常好,堂堂大唐使节,尽受小藩所辱,玄策开始复仇之族,历史上的记载是他向吐蕃国王松赞干布借兵,又以松赞之名顺利向邻国尼泊尔借得七千骑兵,以大唐之名领得吐,尼联军以及大唐藩属国近一万余人兵发摩褐国。
    战争的过程很是玄幻,战争伊始,玄策采用韩信之策,背水扎营,置三军于死地,却又不能为敌火攻,绝境之中的联军果然迸发出强大的战斗力,玄策又用中原兵法之策,分兵三路,七千尼泊尔兵正面迎敌,一千五百名吐蕃士卒绕敌后路。自引一路夹击中路,摩褐国虽有兵三万,不防腹背受敌,又遇敌人拼命,一番厮杀下来,自然溃不成军。摩褐国军却是毫不气馁。七万战象军带着惊天的象鸣,强大的气势,冲向渺小的已不足万人的联军。玄策却是早有玄策,看着渐已临近的战象军团,领军后撤,忽见数万头奔牛忽啸而至,牛尾系苇,灌油以火点之,前以头牛引之,万牛奔腾,甚是壮观,一时之间象声牛鸣之声此起彼伏,牛前犄角绑以尖刀,七万象阵顿时乱作一团,群象受到惊吓,亦复了野性,不受背上士兵操控,如无头的苍蝇,互相碰撞挤压,而此时玄策又命五千弓弩手,射以火箭,一时之间烟火缭绕,过了半晌,火势渐旺,尽然隐约闻到肉香,自此摩褐国的战象阵几近全军覆没。而王玄策采用的便是齐国田单所用的火牛阵
    战争继续进行,野战部队损失殆尽,摩褐国只得龟缩城池之中,试图以高高的城墙挡住联军的攻击。玄策采用中原攻城之策,架起云梯,推出抛石车,巢车,摩褐国一时束手,城池被破,国王阿罗那顺独骑而逃,又去天竺借兵万余,玄策立刻兵分两路,命前锋蒋师仁引兵二千前去诱敌,自引七千分兵伏于两路,将阿罗那顺一万天竺士兵引入伏击圈,一时之间杀声四起,遭受伏击的天竺士兵倾刻之间呈溃败之势,摩褐国国王阿罗那顺一时逃脱未及,被联军生擒活捉。联军灭国摩褐,兵峰直指天竺。
    天竺国国王尸鸠摩深恐大唐,遣使去得联军大营,送来牛马三万余头,弓马,宝石不什其数,玄策方觉其诚意,罢兵还朝。
    135贞观岁月五十八
    玄策回朝复命,初唐皇甚是不悦,虽擒获阿罗那顺,却帮吐蕃扩势北疆,而吐蕃做大自是与唐不利,却奈于圣朝言面,不好细究,只对阿罗那顺言道
    “夫人耳目玩声色,口鼻耽臭味,此败德之源也,汝若不劫吾使,怎会被俘。”
    将责任推于阿罗那顺,指责他不该被欲望驱使,贪图财物,抢劫自己使臣的,怎会被擒获,岂不知阿罗那顺有一国之富,又身处强国环顾,怎会做出如此败笔,此时摩褐国已尽归吐蕃所有,唐虽表面风光,实则与它人做了嫁衣,强大了邻邦,却还不能言明,真如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灭国之功扬大国雄风的玄策只被太宗封为朝散大夫。
    “陛下,臣此番还带回一名天竺方士,懂长生之道。”
    看着心不在蔫的唐皇,王玄策言道。
    “卿家所言当真,此方士何在?”
    唐皇闻言大喜,连忙问道
    “陛下,此时正在殿外候驾。”
    王玄策心中也是暗喜,连忙言道。那天竺僧人被带至殿前,唐皇定眼望去,只见那人须发皆白,面容却只二十岁模样,肌肤白腻,不禁暗暗称奇,顿时精神大振,忙言道
    “听闻你懂长生之道,可是当真?人能否真能长生。”
    “尊敬的皇帝陛下,能否长生,您看看贫僧的样子就知道,贫僧已活了二百岁,若不懂长生之道,又怎么能活二百岁呢?”
    那和尚言道。
    “哦,你活了二百来岁,请问高僧你叫何名呀?”
    唐皇笑问道。
    “陛下,贫僧叫那罗弥娑婆。”
    “哦,那朕问你,你言称二百岁,又有何以为证呢?或许你天生就相貌如此,你若欺君,虽为外族异士,朕也能杀你。”
    唐皇注视着那天竺僧人正色言道,并看了一眼一旁的王玄策,却见两人神色镇定,无半分惊慌之情,心中却不禁暗喜,却听那僧言道
    “陛下,这个贫僧无法证明,百年前认得贫僧的人已经死去,且长生之法及难得到,又须得日月之精华,集数种希罕之物,加以练制,且极难练制,又需得其时,故百年方能得一人长生,且长生是密术,却叫贫僧如何证明,今时正是得天地之时,陛下遇贫僧,是上天要陛下永远为伟大的天可汗呢。”
    这人倒实在,唐皇暗自想道,却又想或许本没什么长生之术,只为财物,以伪做真诳骗于我呢,他自太子承乾与魏王之事便万念俱灰,却又不想辛苦一世所健的大唐基业毁于一旦,认为只有自己长生方能保大唐基业万世永存,便开始违背年轻时饥笑秦皇汉武痴迷长生误己误国的初衷,开始服食丹石。后征伐高丽归来,因水土不服,得痈疮之患,几近死亡,虽经太医诊治已是痊愈,却仍心有余悸,向往长生之心自是越发迫切,更是疯狂搜寻长生丹药,无奈身体越发虚弱,此时听闻天竺人此言本想怒斥其伪,随后推出斩首但又转念一想,或许它国有异能之法,我有所不知,以中国之情度之,反误了我长生之径呢,想到此处便问道
    “不知炼制这长生之药需要那些稀罕材质?”
    “陛下,炼长生丹药需有七色之水,此水能销草木金铁,手执则肌肤溃烂,需用髑髅盛之转入瓠内。另有一种树叶,长于深山之间,有毒蛇相守,若要采取,需用弓弩,将其射下,又防飞鸟将其叼食,需乘风势,飘落入手,又需各种丹石,焠以精华,方行炼制。”
    “即是如此,你可为朕炼丹。”
    唐皇听罢番僧所言说道。又命刑部尚书崔敦礼予以配合及监督。岁月随风,唐皇本就易病体质,又患有气疾,自征伐高句丽归来,又得痈苍,其实他身为帝王之尊,享尽天下无边福缘,若放下一切,以平常之心调养,当有身体康健之望,无奈心魔已经入体,他脸上已没了妆容,长孙明月,魏征,房玄龄,杜如晦皆已离世,这世间已没了让他信服之人,已没人有资格与他共望这壮丽的绵秀山河,没有人敢与他携手共沐这日月星辰,他是真的孤独了,没了自律,少了理智与判断,他一生的梦已尽数实现,这让他自大到天真,他忽然相信凭借自己的力量可以让荒诞变成真实,他想信一切关于他的悲伤,只要长生便能解决,而他无所不能。他骄傲痴迷于自己的无所不能。而更深的原因,是缘于他内心深深的恐惧,而只有长生才能迅速将他从这种恐惧里解脱出来。儿子们集体的背叛才是击垮他的致命一击,这也导致了他决定亲征高句丽,告诉自己和世人,自己依然是那个无所不能叱咤风云的秦王李世民,而战争的结果让他颇为沮丧,他知道时光已让他回不去了,这一刻他信了命,信了天道循环,或许一切都是朕的报应吧,但他依然不甘屈服,朕为天子,朕就是自己的天,只要长生,朕就是天,他在急不可耐的等着番僧的长生药。一切的天真缘于梦的执着和荒诞,一切的疯癫因为成魔。一年以后,妖僧的药终于炼制成功了,入了魔的唐皇看着还冒着热气的丹药兴奋不已,朕是天,朕是不死的,疯狂的念头导致癫狂的行为。
    “陛下,可让番僧先行试药。”
    看着唐皇正欲将药放入口中,徐惠急忙言道,聪慧如她怎不知长生之说皆为虚幻,而她也知唐皇的病来自于他辉煌的一生,来自于上天赋予这个叫李世民的人的天生秉性和使命,唐皇的敌人其实是唐皇自己,而他于这个敌人,已彻底失败和沦陷,这一刻的他是真实和错误的。唐皇是少女心中的英雄,她此生唯一的爱人,无论怎样的唐皇她都爱,或许她已下了与他共赴一死的心,但她又多么希望和爱人继续相守下去呀。
    “不行,不行,这药得来不易,只有一颗,让朕遇见这番僧,是上天只让朕一人长生,朕不能,不能让给任何人。”
    唐皇兴奋的叫道,药已入体内,这一刻,他忽然浑身炙热,如置身于火炉,这一刻又似重生,再见天地,他看见了明月。
    136贞观岁月五十九
    “明月,明月是你吗?”
    再见妻子长孙明月,唐皇兴奋异常,他忽见明月长发披肩,一袭白衣,肌肤胜雪,面容秀丽,竟依稀是那年初见时的样子。
    “陛下,臣妾臣妾终于再见陛下了。”
    明月忽见心上人,喜极而泣。
    “明月,朕不是个好父亲,没有照顾好承乾和泰儿。”
    唐皇叹道。
    “陛下,勿要自责,一切皆有天数,陛下可记得阿姐平阳公主吗?”
    长孙明月忽然言道
    “阿姐,朕怎会不记得阿姐,阿姐已逝去多年,明月却为何忽然提起阿姐。”
    唐皇诧异道
    “陛下,这大唐江山阿姐是尽了大力的,陛下当年的部众尽数是阿姐留于陛下的,世间的事皆有因果,是时侯还于阿姐了。”
    长孙明月言道
    “明月,此言何意,阿姐后人乃是柴氏,莫非柴家要篡夺朕的江山。”
    唐皇大惊道
    “陛下,我等前番以情困住了阿姐,得了阿姐的势力,赢得了这大唐江山,上苍亦派了一名女子以情惑于你我子弟,将夺了这大唐江山,一切皆有定数,非陛下所能强违。”
    长孙明月泣道。
    “女主天下,这怎么可能,自盘古开天,那有女主天下之理,明月快告诉朕,朕必杀之。”
    唐皇怒道
    “陛下,因果已定,阿姐总归属李氏一族,那女子过后亦将将江山还于你我子弟。”
    长孙明月言道
    “明月,朕是天子,你将妖女姓名告于朕,朕即刻将其斩杀,以保江山社稷。”
    太宗急言道
    “陛下,万物皆有兴衰更替,都有定数,花有开时必有谢期,人有生辰便有死日,若要强为,违背天意,必将灭亡,陛下此次虽为外僧所惑,实则败于心魔,臣妾将入下世,念与陛下今出情份,特来绝别,愿与陛下相见于来世。”
    “明月,明月。”
    见明月将走,唐皇急叫道,不料从昏迷中醒来,却感身体虚弱,气息蚉乱,也知将不久于人世。自是悔不当初受了妖僧的蛊惑,落入此等境界,但若要处置妖僧,却怕遭天下人耻笑,知自己一代君王听信妖僧之言,枉丢了性命,至于梦中明月所言女主当天下,唐皇自是不信,是时侯考虑托孤大臣了,文有褚遂良,长孙无忌,而当世武将唯有李道宗,李勣,薛万彻三个股肱之臣。道宗为皇族,自是不宜托孤,万彻乃隶属前隐太子李健成的东宫部属,自是也不适托孤,那么剩下的唯有李勣了。
    “父皇,儿臣这就传召李勣将军。”
    李治看着父亲弱弱的言道。
    “不,是否传召李勣不在你父皇,也不在你。”
    唐皇言道
    “什么?父皇儿臣不明白?”
    李治不解道
    “李勣一世名将,朕能御之,而你却与他无恩,自是难以驾御,朕已将他驱逐出京,去涿州任职去了,他若稍有停滞,即刻杀之,若立刻就任,以后你再将其召回,治儿,为君之道在于如何御人,贤善者以可以德友之,恶者以威降之,人性百变,为人君者当不拘一格,需明是非,知阴阳,要如这天,因为天威难测,要能分清臣子所言是公是私,臣子行为是忠还是奸,军队是用来控制天下的,你要牢牢将其掌控在自己手中,朕留给你的老臣你先用着,留心时局,选拔年青俊才为你所用,高句丽危及帝国北疆,若任其做大,将影响帝国安危,必须灭之,但不是现在,而是在天下真正属于你之时。”
    唐皇拉住儿子的手言道,这时内侍前来亶道。
    “陛下,李勣将军接了召书,已出城门单骑去涿州任职去了。”
    贞观二十三年五月二十五日,这是一代唐皇在这人世的最后一天,已有预感的他召来褚遂良,长孙无忌抓着太子的手对二人进行最后的托孤。
    “二位皆朕股肱之臣,朕今昔以后事付公辈,太子仁孝,公辈所知,善辅导之。”
    “无忌,无忌。”
    唐皇望着长孙无忌叫道
    “陛下,臣在,臣在。”
    长孙无忌看着已皮廋入骨的唐皇应道。
    “无忌,你我虽是君臣,实为兄弟,太子就托附于你了。”
    “是,臣一定谨尊圣命,尽心辅佐太子。”
    长孙无忌泣道。
    “遂良,无忌尽忠于我,我有天下,多其力也,勿让奸人从中间之。”
    唐皇最后对褚遂良言道。随后二人退去,只留太子与一众嫔妃留于内殿侍侯。
    弥留之际,他依然忧心着他的大唐天下,明月的话最后忽残现在他的脑海,女主天下,情惑子孙,女主天下,可能吗?这世间真有因果吗?有下一世吗?我的下一世会在那,我将去往何去,我会再见明月吗?朦胧之中,他隐约见到一张绝美的脸,深情的注视着他,带着忧伤,凄苦,是武睸儿呀。
    贞观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凌晨,一代伟人唐皇李世民离开了人世,终年五十二岁,享国二十二年,儿子李治将其葬入昭陵,与他一生的爱人长孙明月葬在了一起,书写下一世的传奇。
    他是真正的帝王,真正强大和了天道的人,真正的大英雄,集了上天能赋于一个男人所有的好,英俊的容颜,魁悟的身形,高贵的出身,浑身散发着大男人的才情,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政治天赋,天生的王者气质,兼有贵族的雅和草莽的粗旷,豪气,这个时代最优秀的人才都紧紧跟随着他,这个年代最卓越的女人都无可救药的爱着他,包括一代女皇武则天,他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太阳。一统江山以后,他对内政治清明,合乎圣道,敛去自身的杀气,和蔼友善,以君父之态治理天下百姓,万民因他安居乐业,对外开疆扩土,征服四夷,又将其融为一体共组华夏。
    他是真正的道德上的大恶人,玄武门之变他亲弑兄长,逼迫父亲,霸占兄妻弟媳,他亦大兴土木,为自己建造宫延楼阙,终年游猎四方。
    他是天生的领袖,掀起无情的风雨洗清这人世的一切魑魅魍魉,又臣服于自身的心魔,人世的无奈,这人世是沧桑严寒的,其实这世间或许真的没有善与恶,只有关于生与死,成与败的对与错。而他的强大在于一生有能力去做对的,不管是做圣人和恶魔或战神,或英雄,或袅雄,他总是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或为天使,或为魔鬼,他都做的极为成功,极有天赋。
    历史告别了属于他的辉煌灿烂的时代,进入另一个黎明的天空,龙吟声去风鸣声起。
    138凤舞九天二
    “不可,不可,媚娘,你进宫之事容朕再想想办法。”
    李治连忙言道
    “陛下,臣妾倒有一策,以助陛下让臣妾进宫。”
    武媚笑言道,赤裸的身体顺势依偎在李治的怀里。
    “哦,有何良策,媚娘请讲。”
    李治抚摸着武媚光滑的肌肤言道。
    “此番陛下回宫,可做出姿态,专宠萧淑妃,且拟封其为贵妃,臣妾自有办法再次进宫。”
    武媚笑言道。
    李治将信将疑,他性风流,本喜淑妃体态丰盈,回到宫中,果去淑妃那处多些,且命大臣欲封其为皇贵妃,皇后王氏闻讯大忧,终日愁容满面,此时太妃杨氏前来中宫拜访,她与武媚的母亲乃是同族姐妹。
    “皇后,今陛下专宠淑妃,欲封其为皇贵妃,其又为陛下生有子女,假以时日,若封其子为太子,皇后之位必将芨芨可危。”
    见皇后低头不语便继续言道
    “皇后,今有先皇才人武氏,其母为我杨门宗室之女,为我姐妹,今武媚得陛下宠信。”
    杨太妃言道
    “什么,武氏低贱之人,怎能如此,为先皇之妇,狐媚于陛下,当击杀之,汝为先皇之妃,不加规劝,却言于本宫,是何用意。”
    皇后恨恨的说道,她为大家之女,甚是贤德,虽情绪愤恨,却也强行忍住,不失端庄。若是萧淑妃恐怕早已暴跳如雷,言尽疯妇之言了。
    “皇后莫恼,今淑妃深得陛下宠信,皇后可引进武氏,为皇后所用,且武氏已有生孕,生下龙子,自是尊皇后嫡母,皇后有子自是不惧萧淑妃。”
    杨氏言道
    “哼,你倒打的好算计,若引武媚进宫,岂不驱狼引虎,与我岂不更加不妙。”
    皇后嘴巴一撇,冷言道。
    “皇后,武氏为先皇才人,与陛下有庶母之份,且我大唐母族皆有鲜卑血脉,以子娶继母本有族规,但名份如此又何以影响皇后之位,且其父为商贾出身,武氏出身低贱,只会为皇后所用。”
    见皇后沉吟不语,便继续言道
    “今淑妃受宠,皇后又膝下无子,若不速决,待淑妃被封为皇贵妃,一切便已晩矣。”
    皇后闻言怦然心动,便去李治处,言道
    “陛下喜武氏,臣妾可引其进宫,以侍陛下。”
    李治闻言自是大喜,且深服武媚之智。武媚进宫自是低眉顺目,以侍皇后,并时常劝说李治前往中宫,李治也如其言去皇后寝宫的次数多了些,后宫和睦,李治自然欢喜,只是每次从朝堂回来皆愁眉不展,皇后等人皆不明所以,只得好言劝慰,李治仍终日苦闷,不由想起了母后长孙氏,
    “若我母尚在奸贼安敢如此猖獗。”
    在武媚宫中李治咬牙切齿的言道。
    “陛下可是心忧阿舅。”
    武媚笑道。
    “不错,朕已成年,朝堂之事尽皆出自阿舅,朕不能言。”
    李治无奈的言道。他知武媚虽不同于母后长孙明月,却性如父皇,果敢勇决,此方如此言论必有良谋。
    “陛下,臣妾听闻近期前朝宰辅房玄龄次子房遗爱的高阳公主吵着要分家,不知可有此事。”
    武媚双眉紧蹙言道。
    “不错,高阳要朕将房府爵位袭于其夫房遗爱。”
    李治无奈的言道。
    “陛下准了吗?”
    武媚问道
    “高阳胡闹,朕岂能由着他,袭爵之事乃父皇御定,且房遗直无有大错,朕岂能改判房遗爱袭爵。”
    李治言道。
    “陛下,臣妾已遵陛下之意,结交官家贵妇,以陛下所赐财物大加贿之,于公侯之府广布眼线,得知房家次子遗爱与皇叔荆王李元景走的近。”
    武媚言道。
    “皇叔乃朕与高阳的叔父,且皇叔之女嫁与房家三子遗则,走的近些自是无有希奇。”
    李治言道
    “陛下,臣妾倒有一策,可助陛下一统朝堂,做个真正的君王。”
    武媚笑道
    “哦,有何妙策媚娘请讲。”
    李治连忙言道,他迎武媚虽为男女之爱亦因其有机变之才,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爱。夫妻之间的互相挟持,相伴一生才是爱的永恒。
    “今阿舅以太尉之尊专于朝堂,陛下可封李恪与李元景分为司徒与司空,再召高阳进宫,由臣妾与之言。”
    武媚言道。
    “什么,封阿兄与阿叔为司徒与司空,与阿舅相衡,阿舅岂能应充。”
    李治闻言惊道。
    “哈,陛下,将兔子送到狼嘴里,狼岂能相拒。”
    武媚笑道。
    “媚娘,这是何意?”
    李治惊问道
    “臣妾已然探知李元景曾言与房遗爱,梦过日月入怀,敢问陛下,这要让阿舅知道了,该当如何?”
    武媚问道
    “定将借机灭皇叔一门。”
    李治惊道
    “不错,不但会灭皇叔一门,臣妾倒认为房氏一门和吴王李恪也在劫难逃。”
    武媚笑言道
    “这恐怕不会吧,阿舅何以至此。”
    李治问道
    “陛下,贞观年间宰相房玄龄独宠于朝堂,其才非阿舅所比,阿舅无奈韬光养晦,心中自是对房氏一门嫉恨不已,且阿舅立陛下,也是看中了陛下性格柔弱,易于掌控,而先皇也以陛下之性而忧,曾言于阿舅,李恪英物,极类于我,敢问陛下,若得机会,阿舅能放过李恪吗?”
    武媚言道
    “自是不会,可如此阿叔及阿兄可要死了,这岂不是更助阿舅独治于朝堂。”
    李治言道
    “哈,敢问陛下朝堂之上何以任由阿舅摆布。”
    武媚问道
    “朕之得位,缘于阿舅,朝堂之上尽是阿舅的人,朕若与之为敌,无人相助,必会为之所害。”
    李治忧心说道
    “可若是阿舅屠尽房氏一门,及吴王与荊王呢?”
    武媚笑问道
    见李治低头不语,便继续言道
    “这样当陛下与阿舅为敌时,朝堂皇族必会放弃模棱之态,倒向陛下。”
    武媚笑言道
    “话虽如此,可朕之阿叔与阿兄可要死了。”
    李治黯然道
    “若不如此,又怎能除掉阿舅呢,且阿叔和阿兄的存在本就为陛下之患,借阿舅之手除之岂不更好。”
    武媚嫣然笑道
    “可阿兄与阿叔并无反意,又将怎样送于阿舅之手呢?”
    李治皱眉问道
    “这就全在高阳公主身上了,你们皆是须眉之身,岂能懂女人家的心思。”
    武媚笑道,笑容如此灿烂,却如三月间的迎春花。
    139凤舞九天三
    带他去天堂,给他爱情,带他去地狱,给他爱情。
    高阳美貌,高阳公主之身,却是妃子所生,十分的受父亲宠爱,当嫁之年为拢落功臣房玄龄,唐皇将其嫁于其次子房遗爱。
    房玄龄大儒气质,书生风流,不想生子遗爱孔武有力,形如蛮夫一样。高阳自是不喜。她要的是纯碎的爱情,她也有幻想的资本,可现实却如此丑陋。而她心中痴恋的却是同父异母的哥哥李恪。
    “阿哥,妹妹喜欢的是你呀。”
    看着吴王李恪离去的背影,高阳痴痴的想着。虽不喜遗爱,但她还是把骄纵带入了房家。贞观二十年。房玄龄逝去,高阳大闹房家,她要分家,并指使遗爱上书太宗。念及房玄龄的功绩,太宗亲自过问了这桩家务事,才知原是高阳做怪,大加斥责于高阳,此事方才做罢。
    父皇逝去,李治继位,她再一次闹腾,上书李治
    “遗直无德少才,愧于房家爵位,当由次子遗爱承袭公爵之位。”
    李治不堪侵扰,下旨房府长房房遗直贬出京城,为隰州刺史,次房房遗爱出任房州刺史。高阳刁蛮性子发作,指使皇宫掖庭陈玄运监视宫庭,皇宫若有动态,即刻向己通报,并私下集结和尚道士向天卜问,暗窥天象。她要做什么?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任性而己。但在政治上,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时,已任昭仪的武媚却请其入宫。
    
    
    便强行忍住,依然笑道
    “公主与陛下年龄相仿,又有血脉之亲,岂是本宫所能比的。”
    “昭仪真是个妙人呢,那是中宫那个木头所能比的,哈哈哈。”
    高阳掩嘴笑道。望着高阳离去的背影,武媚恨恨的想道,你讥笑本宫,本宫便灭你一门。
    第二日高阳便上书李治
    “房家长子遗直无礼,意欲强暴臣妹。”
    房遗直大惊,公主与皇帝乃是血亲,岂是自己这个外人所能比的,若罪名成立,乃是死罪,可又如何翻盘呢?也即上书
    “高阳与遗爱私毁于圣朝,意欲谋反,罪大恶极,恐累及臣私门。”
    而上书皇帝,便是上书长孙无忌,无忌自是大喜,暗自叫道
    “房玄龄呀房玄龄,你房家也有今日。”
    他独揽朝纲,孤立李治,其实也未有篡位之心,但谋权之心倒是有的,只是贞观年间房玄龄任首辅二十余年,虽玄龄已逝,但朝堂之上房家势力犹存。今得此机,若不趁机铲除房家,自己岂为人哉,他迅速叫人叫来房遗直问道
    “公主告你强暴,你却告他夫妇谋反,可是因私怨而诬之,若一经查明无有此事,你当为死罪。”
    “大人,房遗爱与荊王李元景,驸马薜万彻,柴令武时常聚在一起密谋,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房遗直言道
    “不错,几个驸马和一王爷聚在一起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望着房遗直,长孙无忌欢快的笑道。又速命人捉来房遗爱,喝问道
    “房遗爱,你兄告你谋反可是实情。”
    “大人呀,我兄诬告,我并未谋反,他定是见公主生的美貌,意欲强暴,为公主所阻,今被公主上书,心怀不满,诬陷与我。”
    房遗爱辩道
    “可你兄言明你与荆王元景,驸马薛万彻及驸马柴令武聚在一起,意图不轨,可有此事?”
    长孙无忌问道
    “没有没有呀长孙大人,我们并未谋反,冤枉呀!长孙大人。”
    房遗爱叫道
    “哈,房遗爱,你等之事我早已查明,贞观年间,储位之争,你与驸马柴令武皆心属魏王李泰,魏王失势,你二人心生抱怨,常聚在一起抱怨朝廷,而薛万彻贞观二十二年征伐高句丽,得有大胜,却因辱骂下属,受到弹劾,先皇念其有功,便当其面烧毁弹劾折子,后又有人告其在军营中辱骂先皇,且与弹劾之人当面对质,人家有理有据,证据确凿,先皇仁慈,只将其留放象州,你与他也常聚在一起辱骂朝廷,而且荆王李元景曾言于你曾梦日月入怀,你四人聚在一起密谋欲立荆王为帝,不是谋反是什么。”
    长孙无忌言道
    “哎,大人你可真神呀,荆王与我所言之时左右并无他人,你是如何知道的。”
    房遗爱闻言随口应道。
    “房遗爱,你等所为我岂有不知,遗爱呀,我与你父同朝为官多年,有同僚之谊,你有今日,阿叔也着实不忍,你只需尽数召来,阿叔必将与你脱罪,至于袭你父亲爵位之事,也是阿叔一句话。”
    长孙无忌柔声言道
    “大人,我并未谋反呀,只万彻对朝廷不满,常言若有大事,当立荆王为帝。”
    “呃,那么荆王与薛万彻谋反当是实情了?”
    长孙无忌问道
    “或许吧,我只实言相告,因与荆王交好,方才知晓,但我确实没有谋反之心呀,大人。”
    房遗爱叫道
    “那吴王李恪呢?”
    长孙无忌继续问道
    “什么,什么,大人这和吴王有何干系。”
    房遗爱不解道
    “房遗爱你可知纥干承基,贞观年间他本东宫武士,后指证太子承乾谋反,不但未曾祸及,反升任为一州之刺史,你虽未有反意,却与反贼元景,万彻走的近,你又与柴令武一起支持魏王,且高阳公主自幼于吴王交好,常集结和尚道士卜于上天,意欲窥探天相,不是为了吴王李恪又是为谁。”
    “大人,定是吴王李恪谋反,公主无知,受其蛊惑,望大人遵守承诺,放我回府。”
    待与记事所写供词画了押,房遗爱言道
    “哈哈哈”
    长孙无忌不由得一阵大笑
    “大人,你为何发笑。”
    房遗爱惊问道
    “我笑你父亲精明一世,却生你这蠢物,今你已将罪行供认,又画了押,你谋反证据确凿,你认为我能饶过你吗?”
    长孙无忌大笑声中离去,只剩房遗直瘫倒在地上,早由武士拖了,关入狱中。
    140凤舞九天四
    永微四年,冬夜飘雪,美丽妖娆的高阳被赐自尽于内宅,一袭白衣,长发披肩,美人独坐,望着梁上三尺白绫,泣首难语,心却在哭泣,灵魂依附这肉身,人世最后的痛苦的忏悔,是我,是我害死了李恪哥哥,我做错了什么,却走到今日,我是大唐公主,大唐最美的公主,却不能选择自己的夫婿,恨只恨我亲生阿娘不是长孙皇后,长孙无忌,李治,武媚娘,房遗爱,房遗直,对了还有父皇是你们一起害了我和李恪哥哥,为什么你们都要跟我过不去,我永远的恨你们。这夜高阳魂归阴曹,或许是她的天真载不住起红尘中的荣华和富贵。
    这夜,美人武昭仪依偎在李治怀里,室内炉火旺盛,春情盎然,武媚伸出柔夷,拂去李治眼角的泪珠,笑言道
    “陛下,您到底是情深意重,可您别忘了对他们下手的是长孙无忌,而非陛下。”
    “话虽如此,可吴王与高阳为朕手足,荆王为朕阿叔,今被杀,朕心难安呀!”
    李治底头泣道。
    “陛下真是仁义,但陛下可曾想过陛下有今日全系于阿舅一身,而阿舅与前太子李承乾及魏王李泰也与陛下一样乃嫡亲甥舅,奈何不助前太子和魏王而助陛下呢?”
    武昭仪笑问道,体态风流,神情妩媚,却又有一丝温柔。
    “啍,还不是看朕性子柔弱好做控制罢了。
    李治恨恨的说道。
    “阿舅如此看,吴王及高阳亦会如此,臣妾略知史事,历朝历代皇族之间以子弟之亲篡夺君位者数不胜数,今阿舅专制于政,排皇室于朝堂之外,吴王,荆王与高阳不与陛下亲近,却私谋于密室,可见谋反也并非全是冤枉的。”
    武昭仪分析道。
    “哎,朕初登基时,曾亲临去见高阳,明言与其共谋阿舅,却为其所拒,可见高阳也是不满朕这个皇帝的。”
    李治叹道。他虽懦弱,却有双惠眼,看的清前路,却没一颗勇敢斗士的心,畏惧前路,难以前行,而武媚成了他的心,漫长黑夜,孤寂征途,两人相互扶持,家天下的帝王征程,又一对帝后传奇展现在历史的天空。
    这一年李弘三岁,聪慧可爱,武媚欲以爱子为太子,但也深知自己虽受宠于李治,得儿子的抚养之权,却仅位于昭仪,其子自难为大唐储君,而只要皇后王氏的存在,自己便难遂心愿,唯一的办法便是除掉王皇后,自己得以取尔代之,方能成事。且形势更为严峻的是无子的木头美人王皇后已将李治长子李忠归于自己名下,也欲立其为太子,以固自己的中宫之位。她广施财物,大收亲信,得皇后情形于旦夕,知晓皇后已与淑妃联手,并求计于母家阿舅中叔侍郎柳奭,经柳奭周旋又得权臣长孙无忌,褚遂良支持,若要为后,唯一的办法只有更换整个大唐内庭与外庭的核心人物。而自己所仰仗的只有李治的宠爱和天赋的智慧。
    这年武媚是幸福的,诞下一女,很得李治宠爱,但此时武媚心情异常烦闷,想起了当前的处境,想起当年的狮子聪,忽闻外侍来报,皇后已遵奉李治圣意前来探望小公主,这这可是天赐良机呀,此时整个寝宫已无女使。
    这年武媚是悲伤的,新生爱女不幸夭折,望着爱女的尸身父亲李治悲愤难制
    “刚才谁来过。”
    悲伤的武昭仪无力的问道
    “王皇后来过。”
    贴身宫女言道
    “陛下,王皇后为什么杀死我们的孩儿,为什么呀!”
    武昭仪大声泣道
    莫非皇后久不受宠于朕,私怨郁结,祸害我女,皇后性无主见亦非如此狠毒之人,当不会如此行事,李治闻言暗自想道,可又转念一想皇后是奉自己之意前去探试,不是她又会是谁,难不成是武媚自己杀女,这更加不可能,又传来太医细问爱女死因,方才得知被人用枕头捂死,想起爱女惨状,夫妻二人不禁抱头痛哭。
    “朕这就命人拿下这个妖妇,为朕的小公主报仇。”
    李治恨恨的叫道。
    “陛下,便知是皇后所为又能如何,皇后背后是前朝元老长孙无忌,褚遂良,有这二人庇护,皇后必将难以惩治”
    武昭仪眼含着泪花带者激动不己的表情却说出理智的话语。
    “那朕的小公主就白死了吗?”
    李治罕见的暴跳如雷,似失了理智一般。
    “我要废了这个毒妇,废了这个毒妇,这毒妇勾结朝廷大臣与朕为敌,朕一定要废了她。”
    “陛下,可怜臣妾和陛下的小公主呀,媚娘的命可真苦呀,”
    武昭仪拭着泪哭叫道
    “媚娘,待废了这妖妇人,朕即立你为皇后。”
    李治忙言道。
    “可废后乃国家大事,今朝堂之上文武唯阿舅所布,阿舅定会不同意的。”
    想起长孙无忌,李治瞬间泄气起来。
    “陛下,他不同意,你我便登门前去拜访,以礼待之,此事必成。”
    武昭仪沉思片刻言道
    “什么,去阿舅府上让阿舅同意废除皇后,这,这怎么可能。”
    李治张嘴惊问道,与虎谋皮,龙又奈何。
    “陛下,两军相争,尚以使名礼,方出师有名,今我与陛下亲临房府,言恳废后之事,他必不允,但天下却会知晓陛下的心意。”
    武昭仪言道
    “哎,天下皆以阿舅马首,天下人知晓朕心却又如何?”
    李治叹道
    “陛下,您乃阿舅一力推为帝位,阿舅因此得以摄政于朝堂,今吴王与荆王已没,阿舅虽名盛于世,气焰于朝堂,然已得专横之名于天下,今若陛下与阿舅为敌,天下人必会以为陛下忘记阿舅的恩德,若臣妾与陛下亲临相府,以礼相待,以谋废后之事,必得阿舅相拒,天下人便知道是阿舅与陛下为敌,而非陛下之意了。”
    武昭仪言道
    “不错,以废后为引,而除阿舅以朝堂,媚娘你真朕之臂膀也。”
    李治言道
    “臣妾能有今日,全系陛下,今有幸伴于陛下,夫妻一体,荣辱共受,臣妾必殚精褐虑一心为陛下。”
    武媚面露笑意言道,忽想起爱女惨死不禁悲从心来撼然痛苦,惹得李治又伤心一回,废后之心却更加坚绝。
    141凤舞九天五

    永微五年的年底,李治携武昭仪来到长孙无忌府上,无忌起先很是诧异,后见昭仪,心中已明七八分,暗笑不已,却是面含微笑,装做不知,李治挥手,侍从推来十余车金银财物,绫罗绸缎推入长孙府。长孙无忌也不言语,只是叫人迎了进来,叫人摆下宴席,无忌又叫来三个庶生子前来作陪。武媚却笑道
    “陛下,长孙大人几个公子真是富贵之像呢?”
    “对,对,朕封三个表弟为朝散大夫。”
    李治言道。
    “老臣谢过陛下了。”
    长孙无忌扬了扬眉,心中一阵冷笑,却面带恭敬的言道,又让三子一一谢过。武媚看在眼中心里也是一阵冷笑,以指弹弹膝上的裙摆,暗想老贼莫要开心太早,今让你过过长辈之瘾,它日让你尝尝刀斧之利。这时却听李治言道
    “阿舅,皇后久居中宫,却无亲生嫡子。”
    “阿,陛下,臣在想先皇后屡次进谏先皇让臣勿要在朝堂上担任要职,但先皇却不以臣见识浅陋,屡以重负相托,臣至今想起先皇先后的恩情至今仍诚惶诚恐。”
    长孙无忌喃喃自语。
    “阿舅”
    “陛下,今来阿舅府上,得阿舅盛待,妾深谢阿舅,今阿舅已明我等今日来意,已足矣,今天色已晚,妾与陛下当回宫。”
    武昭仪打断李治言道
    “恭送陛下与昭仪。”
    长孙无忌连忙起身言道。
    李治装做无奈,和武昭仪悻悻而归。
    明白人心便是知晓人情事故,李治和武昭仪此次做以姿态,在大唐朝堂上如一石激起千浪。很多时侯,世间没有正义和邪恶,只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利益之争,而在权利海洋中,弱者的进阶之路无一例外是踏着同僚和上司的头颅以阴谋和阳谋为浆,用一颗铁石冷酷的心,乘风破浪,一路高歌,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这里的浪花是血色的,这里的气息是腥红腥红的。朝堂上活下来的战士从来就不是芸芸众生淡淡如水样的平凡里的正常。
    默默无闻的蝇者许敬宗闻到血腥味,朝堂上一向卑微谨言慎行的他迅速上奏
    “陛下,臣闻王皇后之母柳氏常进入皇宫,时常与皇后一起诅咒陛下与昭仪。”
    第二日,武昭仪便对李治言道
    “皇后之母柳氏常入宫中行巫术妖法,其子中书令柳奭居于幕后策划,欲图妾与陛下性命。”
    李治即刻下旨,命柳氏永不进宫,更是数日三贬柳奭最后官至荣州州长,一代大魔女的时代即将来临,一众贞观年间默守成规的跳梁小丑,妖魔鬼怪纷纷跳了出来,组成拥后一派将来历\史上的著名大反派李义甫开始自己臭名昭著的一生的起点,此时的他混入拥立废后一派之中。
    长孙无忌也如皇帝,动用手中权力写下诏书,贬李义甫为壁州司马,李义甫却通过宫中小黄门迅速知晓诏书的内容。他即刻找来中书舍人王德俭,向其求教僻祸之法,王德俭沉吟片刻言道
    “今皇帝与太尉已势如水火,君当勿做一石泯于众石以托陛下,当为匕首执陛下之手以刺太慰,难俱消矣,若成当有大富贵。”
    李义甫即刻上奏
    “王皇后无德当废黜皇后之位,武昭仪当为新任皇后,以满足天下万民之心。”
    李治闻奏大喜,随即召见李义甫,李治问道
    “天下万民果如卿家之言,支持朕废后之举。”
    “陛下,此事千真万确,万民盼昭仪为后如久旱祈雨,长夜盼明呀。”
    李义甫笑言道
    “好,好,看来民心还是向着朕的,你李义甫,你很好,朕赏你珍珠一斗,迁为中书侍郎。”
    李治兴奋的搓看手,来回走动,笑着对李义甫言道。他决定再次就立后一事向朝臣摊牌。永微六年九月的一天,早朝过后,他留下太尉长孙无忌,司空李勣,中书令褚遂良,左仆射于志常留下来进入内殿议事。四人闻之无言,只褚遂良站起言道
    “今势已危急,陛下有违祖制,大悖人伦,执意于立武氏为后,今长孙大人为陛下舅父,李大人为朝廷功臣,此次陛下召见我等,恐立后之事已决,做臣子的当在君王不德之时以命相谏,此我等托孤臣子的职责,若触怒天子龙颜而遭天子诛杀,二位有损是国家的不幸,也损陛下威名,遂良无用之人,当为先。”
    “咳,咳,三位大人,李勣近来身体不适,告假了,请代为向陛下言明。”
    李勣忽然一阵咳嗽,忙捂住胸口,向另三人拱了拱手,随即转离去。余者三人来到后殿,李治见了果开门见山言道。
    “今皇后无子,而武昭仪已为朕生有两子,朕欲废王皇后而改立武昭仪为后,三位卿家以为何如。”
    “陛下,皇后出身名门,是先皇为陛下所定,陛下莫要忘了先皇临终之时,将陛下与皇后的手交于臣手中,嘱托微臣好好照顾陛下和皇后,若废皇后必有违先皇之意。”
    褚遂良言道。
    “褚遂良,今皇后失德,且与朕无有子嗣,若先皇有灵,也将支持朕的。”
    李治言道。
    “陛下,为陛下诞下皇子的又岂非武昭仪一人,若因有子便可为后,岂非人人皆可为后了”
    褚遂良立刻驳道。李治顿时语塞,左右无助,只得挥手让三人退去,回到宫中闷闷不乐。
    “陛下,来日方长,何以不喜,陛下没察觉少了一人吗?”
    武昭仪言道
    “哦,李勣言称有病,早早回府去了。”
    李治顺口言道
    “陛下,臣妾听闻李勣与长孙大人久不相睦,不知可有此事。”
    武昭仪皱眉问道。
    “嗯,他二人不睦乃是实情,朕也久有耳闻。”
    李治答道
    “他与长孙大人一文一武为先皇托孤之臣,又相互不合,这是先皇考虑到长孙大人日后专权,用李勣来挟制长孙大人呀。”
    武昭仪分析道
    “不错,不错,先皇恐怕正是此意,朕即刻召李勣。”
    李治兴奋道
    “陛下且慢,明日再如今日,妾藏入后壁,用些手段,方能折服于李勣,为我所用。”
    武昭仪狠狠的笑道。
    142凤舞九天六
    第二日朝会过后,李治再一次召集长孙无忌等人商议废后之事。
    “众卿家,中宫无子,武昭仪生有两子,当废皇后,立昭仪为中宫。”
    李治继续老调重谈。
    “陛下,皇后已将陛下长子陈王李忠收为嫡子,如何能言无子,臣认为不但不可废后,而当扶持皇后及太子李忠,以固国本。”
    右仆射于志宁言道。
    “荒唐,李忠之亲母乃低贱嫔婢,只因皇后蛊惑,方为太子,今议废后之事,你尽如此言论,是何道理。”
    李治怒道,他永微初年不满长孙无忌专权,便提携皇后母族柳爽为中书侍郎相抗于长孙无忌,并提新贵于志宁进入帝国权力中枢,以为自己新兴势力,不想二人迅速倒向长孙无忌,更试图以立李忠为太子之事巩固后位,进一步孤立自己。李治要当一个真正的天子,而重要的枕边人王皇后却投向自己的政敌,这让他痛心疾首,皇后在政治上的背叛才是他废后的真实原因,此时于志常这般言语,又叫他如何不恼。
    “陈王亲母虽出身低贱,却也是陛下嫔妾,而武昭仪更是侍奉过先帝,依臣看反倒不如陈王之母了。”
    褚遂良忽上前一步愤然言道。
    “武昭仪是先帝赐与朕的。”
    李治面色尴尬的言道
    “即是先帝所赐,却又为何先帝临终前令其入感业寺为尼呢。”
    褚遂良继续咄咄相逼。
    “今议废后之事,王皇后行为不检,朕必须废除。”
    李治斩金截铁的言道,此时皇后绝美的容颜在脑海中闪现,不由的心中一痛,但只转瞬即失,政治上的凶险强迫他放弃那一丝柔情,他要的是朝堂上的自由,大唐天空中翱翔的王只能是自己。而自己的皇后却没有跟在自己身后。
    “就算陛下要立新后,也不当立曾经的庶母为后,可另立她人,天下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有的是,可尽由陛下挑选,何苦做出让天下人耻笑的事情来。”
    褚遂良继续以言语相斥。
    “你,你这老物如此辱我,不当朕是天子吗?”
    李治怒斥道,他知道自己废后立后于理不合,但他要的是一个真正同他同一战线的伴侣,自从武媚的出现,他感到政治上不再孤单,武媚性格上的强势极大的弥补了他天性里的懦弱,让他勇敢且行事有了方向感及层次感。
    “臣一心只为陛下,为了陛下千年以后的名声,臣今以下犯上有辱臣节,臣请罪,恳请陛下将臣诛杀。”
    褚遂良跪下言道,并将笏板放在石阶之上,解下自己的帽巾,磕头泣血。
    “拉出去。”
    对着这条长孙无忌的狗,李治冷冷的言道。
    “陛下,这老贼如此羞辱我与陛下,当拖出去斩杀。”
    武昭仪忽从殿后冲将出来,娥眉倒竖,指着褚遂良怒斥道
    “陛下,褚遂良虽言语上冒犯了陛下,但念及其为先帝的托孤大臣,请陛下宽恕其罪。”
    久不言语的长孙无忌连忙言道
    “算了,都退下吧。”
    李治冷冷言道,携了武媚之手冷冷看了一眼一旁呆若木鸡的于志常,回到后宫去了。
    局势陷入疆局,大唐的深宫,孤独的王皇后终日以泪洗面,绵绣河山,万里疆域,臣服的万民,她却是个得不到丈夫爱的皇后,她始终不明白自己的丈夫和外面变化的世界,其实红尘之中,她孤寂的女人心只有一个愿,守着自己的丈夫,得到丈夫完完全全的爱,有一个或几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和丈夫的孩子,守着自己和丈夫的帝国。她出身关陇高族,天生丽质端庄,女子的淑良写在脸上,如儒家经典里走出的道德美女,让人远远看着那么美丽,不带一丝人间的烟火,却又不带半分仙儿,没有天生的性灵。所以她只是个美丽的被上天抛弃的一身素犒的道德疆尸,却如纸片般单薄,在这鬼域般的大唐后宫,她其实是一个披着凤冠霞帔的瞎子,看不清李治懦弱外表下那颗硬如铁的权力之心,看不清在她看来低贱的武媚那颗高高在上,被残酷岁月折磨的冷傲如寒冬孤月却炙热如火的心,看不清那个不懂政治,看不到时局,豪无魄力和政治手段的阿舅柳爽那颗浑浑噩噩的愚蠢的心。曾经的岁月,李治,孤独的李治带着皇冠却只能对长孙无忌言听计从的李治满世界找寻对付阿舅的盟友,他登基伊始,便去拜访阿舅的对头房府,欲与高阳公主联盟,共同以抗阿舅,却看到的是公主对吴王李恪的痴情,驸马们和荊王李元景的交头接耳。李治也找过美丽的结发妻子,提拔妻子的母舅柳爽,欲在朝堂上和长孙舅舅分庭抗理,却看到的是柳爽义无反顾的投向长孙营盘,更欲立李忠为太子,稳固中宫,她的妻子,是长孙无忌为他册封的皇后,或许从这些人为他谋得太子之位那一刻时,所有人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符号而己,一个为自己服务的符号而己。而他其实是个王者,一个从不甘被束缚的王者,武媚的出现,让他重启王者之路。或许对武媚,他还有一份带着极强功利色彩的红尘炊烟的爱情,有时侯他有一种强烈的错觉,阿媚是个披着女人面的父亲,坚韧,果决,气势恢宏,杀伐果决,却又心细如发,十余年相伴唐皇的孤寂冷月,武媚早已将性子和灵魂爱人融合一体,并深深吸引着他那从小难得父爱的儿子,有时侯在极端扭曲宁人窒息的权力时空里,荒唐才是最合理的存在。
    “这个褚遂良,怎么总是与朕为难呢?侍中韩瑷也已上书,反对朕废后,朝堂之上,三品以上的重臣统统反对朕废后。”
    后宫之中,李治套拉着脑袋无奈的言道。
    “陛下,臣妾可以不暂时为后,可以为妃。”
    武媚笑道
    “可四妃之位已满,你又如何为妃呢?”
    李治诧异道
    “四妃虽各有其位,可为臣妾另设一妃呀,臣妾可为宸妃,高于四妃,仅次于皇后。”
    武媚笑道。
    战争依然在继续,四处硝烟弥漫,孤寂的战争夜空,黎明已若影若现。
    143凤舞九天七
    “陛下,四妃之制乃有是古制,岂有在四妃之上另立一妃之理,此事没有先例,臣等难以奉召。”
    侍中韩瑗奏道。
    李治彻底绝望了,满朝大员皆不支持自已废除皇后,同时他又感到极端的愤怒,这说明什么?说明满朝皆是长孙无忌的势力,说明铲除长孙氏的势力已经刻不容缓。而举目整个大唐,唯一能与已携手和共谋同心的唯有这个武昭仪。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贞观年间,母亲弥留之际,一而再再而三的恳请父皇勿要重用长孙无忌,而他弄不懂父皇为何执意不听。难道连英明神武的父皇也忌惮长孙的势力吗?而接下来他从武媚那读懂了自己的父皇,武媚骨子里是爱和祟敬自己第一任丈夫的,她天生的性子也和这个神一般的征服者契合,十三岁进宫,十余年的才人生涯,她由懵懂无知的少女走到今天,真正指引她前行而被她奉为神明的唯有这个她心目中的男人。而李治却极爱自己的母后,他也如母后般谦弱却坚韧。这烟火世间,从没有说不清的爱,关系生存的欲与念的利益才是相濡以沫的本源。对于李治的疑惑,深宫中的武媚淡然一笑,问道
    “臣妾敢问陛下,先皇为何能以次子之位而谋得天下?”
    “先皇武功盖世,万民皆服,自是能拥得天下,可这又和废后之事有何干系呢?”
    李治疑惑的问道。
    “陛下,臣妾倒认为立后之事尚需得先皇之力呢?”
    武媚笑道
    “哦,朕糊涂了,这废后却如何得先皇之力呢?”
    李治疑惑道
    “以先皇的英明神武,如何看不出长孙势力的做大,但先太子与魏王忤逆,伤害了先皇,长孙以陛下为国之储君,其用意先皇岂有不知,故而先皇临终之时早已布有先手,而助陛下一统朝堂。”
    武媚说道
    “媚儿,你是说父皇已算有今日,早有安排了。”
    你父皇一生就痴念于权力,整天便想着李唐天下如何能万世相传,如何会想不到,武媚暗自想道,继续言道
    “先皇一生的成功便起源于一个武字,一生戎马,方有天下,玄武门的成功,文治天下的盛世皆源于先皇牢牢掌控军方,而先皇临终之时将军方交于了陛下。”
    “你是说李勣,不错,不错,先皇临终之时将李勣罢免出京,还是朕召其进京,今封其司空之职的呢!”
    李治笑道
    “而整个废立之事李勣却不发一言,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等,等陛下的决心,等与陛下一起铲除长孙氏,因为李勣素来与长孙氏不和,而朝堂之上妾与陛下已与长孙势力形如水火,臣妾认为现在时机已到,该是先皇这步棋发挥作用的时侯了。”
    武媚笑道,心中却想,你父皇因我强势而恶我与深宫,却未想这次却得你父皇之力而青云而上呢。
    “不错,不错,朕即刻召李勣进宫。”
    李治急道
    “臣妾倒认为不用召呢?”
    武媚笑道,正笑谈间,内侍来报
    “启奏陛下,司空李勣在殿外求见。”
    “哈,哈,媚儿,你果真料事如神,朕果然没有看错你,快宣,快宣。”
    李治大笑道。武昭仪随即退下,李治召见大唐司空李勣,开门见山道
    “司空,朕欲废除皇后王氏而立武氏为后,不知司空意下如何?”
    “陛下,立后乃陛下家事,为何要问臣子们的意见呢?”
    李勣答道
    “不错,不错,立后乃朕的家事,司空所言极是。”
    李治笑言道
    “陛下,这大唐江山是先皇领着臣子们浴血奋战得来的,陛下是先皇之子,继承先皇之位,臣等只郊命与陛下,只遵从陛下的旨意。”
    李勣随即表态道,至此废后重立之势已向李治倾斜。
    “什么家事,废立一国之后乃国之大事,怎么会是家事呢,这个李勣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得知李勣所言,褚遂良愤愤言道
    “哎,什么立后废后,他这是向我要权呢?我最终还是没有算过先皇呀!”
    长孙无忌沮丧的言道,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妹妹长孙明月的用意了,江湖险恶,退者为王,而如今自己一意孤行,已是退无可退,也进无可进了,自已只顾爬山,却不望路,再向前一步,便是不守臣道的天子之路,往后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失去权力的权臣之路,妹妹临终之前屡屡将自己拉离朝堂,而将房玄龄推向帝国的权力中心,当时他不明白,甚至深深的怨恨过自己的妹妹,而如今深陷死局自己方才明白妹妹之意。一切皆源于心中的那个贪念。
    “难道我等就此束手无策,任由陛下任意胡来吗?”
    褚遂良言道
    “陛下已不是昔日那个孩童了。”
    长孙无忌深深的叹道。今朝堂之上已尽皆自己门下,刘汨,吴王,荆王,房氏一门,甚至那个战功显赫李道宗皆被自己二人清理的干干净净,接下来自己要干啥?莫非真要谋朝篡位不成?
    “哎,宫中的皇后之位有人时刻惦记着,而你和我的位置也有人想着呢,陛下年轻着呢,而你和我却已老了。”
    长孙无忌无奈的言道。风起之时也是落叶之期,一切缘灭皆由缘起,自己自忖聪明一世,也难奈天道。万物生,万物灭,下一个春季的来临之前,严寒的冬将带走一切曾经的绿草茵茵。
    以李勣为代表的军方对废后一事的支持对长孙一系来言是致命的。在政治上一切站在胜利一边的真理在于谁是刀斧,谁沦为鱼肉,许敬宗在朝堂上理直气壮的大放厥词。
    “庄稼汉一年多收了几成麦子尚想着换一个妻子,何况富有四海的天子呢,皇后的废立是天子的家物事,外人有何资格加以评论呢。”
    很多时候,有刀在手的人掌控着真理和正义,永微六年李治下诏,王皇后,萧淑妃密谋以鸠酒毒杀皇帝与武昭仪,废为庶人,其家属亲人一律流放岭南。六天过后,文武百官上奏,请求封武昭仪为大唐皇后。一切尘埃落定,但风还在继续吹,无情的卷起片片无根的落叶。
    144凤舞九天八
    位居中宫,武后显示铁碗之势,力谏李治诛杀王,萧二位庶人。李治心有不忍言道
    “今二人已然被废,大局已定,只需将二人禁于后宫即可,何需杀之。”
    “陛下仁慈,念及旧情,曾去于王,萧居处,王氏欲以旧情惑以陛下,行反复之事,王氏居于后庭,前庭便有重复之势,陛下与臣妾所为恐重复昨日之局。”
    武后言道
    “皇后,二人与朕有旧,朕实心难忍,但你之所言也不无道理,诛杀之事便交于皇后吧!”
    李治叹道
    “王氏与臣妾旧日有恩,臣妾此举也实属无奈,必以鸠酒赐与王氏,萧氏跋扈,与妾势与水火,便杖棍击杀,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武后言道,她专宠与李治,与王,萧二人也无十分的怨恨,但她深知政治上的残酷,一夜之间天皇至尊亦可沦为阶下囚,便想做一个寻常百姓也是万万不能。故而做为政敌,只有王,萧二人的死去,她与李治方能高枕无忧。
    “就依皇后之议吧,朕最近头疼的紧。”
    李治捂着头痛苦的言道
    落花的季节,美丽的王皇后一身素犒,昔日的妙尼武媚送上的毒酒摆于眼前的案几上。皇后凄然一笑,自己败在自己只是个女人,一个遵从妇节的贵族女人,或许她认为败只败她虽贵为一国之后,却难逃女子的宿命,无法生养,为帝国生育出属于自己的骨血,败只败在不能替自己的丈夫去坚强,去果敢,和丈夫站在一起与长孙无忌为敌。错信了愚蠢阿舅柳爽,背叛了丈夫,投入长孙阵营。她的美丽是呆滞的,她的智商是天真的,面对败局而造成的死亡,她坦然且傲骨依旧,她趴在地上言道
    “愿陛下永远健康,愿武昭仪永受恩宠,死是臣妾的本份。”
    “都是你这愚蠢的妇人,引这狐媚进宫,蛊惑皇帝,方让你我落入今日之境,愿来生我为猫,阿武为鼠,我生生世世咬断她的喉咙。”
    面对杖杀之刑,萧妃大骂道。
    二具美丽的肉身化为泥浸入这遍给了她们无尚光荣和耻辱的土地,却给活着的武后带来极大的灵魂震撼,尤其是前者,这个高贵的妇人的话深深刺痛了她,在纯碎的贵族面前,她总有一份暴发户的自卑和愤怒。她要清算和铲除一切曾经或未来对她有危胁的人。而她也深深的知道李治定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在李治眼里,她永远是个属于他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死后以李家妇人身份随他葬入皇陵的女人,只要将帝国的权利牢牢掌控在夫妻二人手中,她所做的一切有关于稳固皇权的决定,李治都会默许的。
    永微六年,许敬宗上奏
    “陛下,当初国本尚未出生,李忠暂为太子,今中宫继位,其子李弘当为太子。”
    紧接着太子李忠上奏恳求辞去太子一职。或许这一刻他深悔生为帝王之家,一夜之间,他可憧憬未来的皇袍加身,一夜之间,他只能忧愁于死亡的随期而至。
    永微七年,李治下诏改元更治,国号为显庆,长孙无忌迅速做出反应,远离朝堂,闭门研习律法,可惜武后不是霸王,长孙无忌也难为刘邦,女魔头一声令下,许敬宗开始极及收寻长孙无忌的罪行许敬宗苦思一夜,难寻长孙无忌的破碇,临到清晨的第一屡阳光照在书房里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儒家子集上,顿时觉悟,猎人已张起猎杀的弓箭,深受重创已奄奄一息的昔日猛虎已无路可逃,猎犬只需冲上前去,为主人收获最后的胜利。罪名很简单,他是一头虎,是虎便能伤人,能为主人咬死敌人,当然也能咬死主人,因为它毕竟不是狗,有强于狗的实力,却没有狗的忠心。
    “陛下,臣已查明长孙无忌与太子洗马韦季方相互勾结,意图造反,欲重回朝堂,以掣陛下。”
    许敬宗在大唐朝堂上奏道。
    “这怎么可能,阿舅与我或有些私怨,却肯定不会谋反。”
    李治惊问道
    “陛下,臣记得永微三年,高阳公主与吴王李恪谋反案,一个常居府中的妇人和无兵无将的王爷尚能谋反,那么一个跟从先皇平定天下,立下赫赫武功的凌霄阁排名第一的长孙大人私怨于陛下,怎么就不可能谋反呢?”
    许敬宗义正言辞的说道,闻听此言,李治且悲且泣,哭道
    “朕之至亲何以屡次背叛于朕,昔日是高阳与吴王,今又是阿舅,今朕何颜以对天下,今阿舅谋反若是实情,朕该当如何?”
    “陛下仁义,却不知人心险诈,褚遂良,柳爽,韩援,已尽数遭贬至死,世人皆知废立之事与陛下做梗之人虽名为此三人,幕后实为长孙大人,陛下念及昔日扶陛下登基之情不以追究,仍以太尉一职,未料他心生怨恨,不念甥舅之情,勾结韦季方,试图谋反,臣认为证剧确凿,当立即诛杀,以振朝纲。”
    许敬宗言道,刀斧下的真理再荒诞离奇亦是真理。许敬宗知道皇帝与皇后的意图,权利顶峰的位置窄小,容不得孤家寡人下的他人,权利之争从没有活下来的失利者。
    “长孙大人,陛下念及大人往日功老,今特命下官携一佳酿,赐于大人。”
    使节袁公瑜看着这个昔日国舅笑道。此时的长孙无忌已被贬为黔州刺使。李治仍不想放过他,旧案已定却又重新翻起,经许敬宗查明,长孙无忌永微年间外结褚遂良,韩瑷,柳爽等结党于前庭,内勾于王皇后,萧淑妃于内宫,操纵朝堂,架空君王,事败过后,指使王,萧二人鸠毒帝后,证据确凿,罪无可恕,当以死刑。
    “哼,我这个好外甥终究是不会放过我的。”
    长孙无忌冷笑道
    “错,长孙大人误会了,陛下念及大人昔日的恩情,可从未有诛杀大人之意,大人罪恶滔滔,已负皇恩,经此之局,全系大人嚣张跋扈,专权独断,大人可记得先皇后屡劝大人退出前庭,先皇临终之时嘱托大人尽心辅佐天子,可大人所做对的起先皇与先后吗?天子不欲杀大人,大人已罪大当诛,还何以苟活与世,而不自裁呢?”
    袁公瑜言道。
    “我长孙无忌纵横一世,却辱与你这刀笔小吏。”
    无忌冷笑道
    “辱大人者乃大人自己而非下官,下官只是奉旨行事。”
    袁公瑜亦冷笑道
    显庆三年,一代权臣长孙无忌自尽于黔州寓所。
    145凤舞九天九
    天家的斗争是残酷的,漫漫天路,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称孤道寡,只有天性残忍的人才能无情的将刀刃插入亲人的胸膛,用亲人腥红的血换得胜利的红。李治没有自己父亲的杀伐果决,做不到父亲亲历亲为的冷血无情,却能装做懦弱仁德的样子将冷冷的刀交于别人之手,杀尽一切能危胁到皇权的人。永徽年间他将杀人的刀递于长孙无忌之手,却哭着拉着阿舅勿杀高阳与吴王,如今又哭言于执刃舅之手的皇后,央求勿杀阿舅。其实一切的杀戳的起作俑者只是他自己。而已成皇后武则天如何不知,她做了丈夫手上的刀,污了自身替丈夫担了做恶的名,而她不想做第二个身败名裂的长孙无忌。
    羽翼未丰之时,她要取信于丈夫,羽翼未丰之时她要自断羽翼。她将母亲杨氏召入宫中,她虽魔女气质,却亦如千万个东方女性一般,侍母极孝。
    “阿母年事已高,可要注意身体呀,若有不适,女儿可随时派遣宫中御医为母治疾。”
    武皇后看着已近七旬的母亲关切的说道。
    “今你为皇后,阿母高兴极了,以后再没人敢欺侮我们母女了,阿母的身体自是极好的。”
    杨夫人笑言道。
    “女儿今为一国之后,也该提拔我那几个哥哥了。”
    武皇后冷笑道
    “什么,当初你父离逝,你那几个哥哥欺侮我们母女,阿母这几年仍怨恨不已,今你为后,不与计较便是看着你阿父的面子,却如何还要封他们做大官。”
    杨氏疑惑道。
    “啍,阿母为尔等后继之母,女儿又是女子之身,虽为一国之后,恐也不容于我这几个哥哥。”
    武皇后冷言道,随即亶明李治下诏,四位武家兄长一律上迁为从四品。杨氏遵照皇后之意,召集武氏家族举行家宴。
    “你等昔日那样对待我们母女,可曾想到今日与皇后共富贵。”
    杨氏借着酒意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等以功臣之后而得以进入官场,我等才能平庸,对以前的官职已很是满意,并不想仗着皇后而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官职。”
    武惟良言道,杨氏心中不悦,立即进宫,面见武后,将惟良之言言与武后并恨恨说道
    “这几个竖子好不晓得规矩,往日苛刻我们母女,今看你父之面,不与他们计较,反升其官职,却如此不晓事情。”
    “那就统统贬去外地做刺史吧。”
    武后淡淡的言道。武元景,武元爽庸碌小人,性情凉薄,又无见识,被贬过后,终日悲悲戚戚,心忧武后的抱复,脆弱的灵魂如负千斤,时日久了,便难以承载,便撒手人世寻求解脱去了。
    二位兄长离去,武后尤不甘心,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绝,昔日长孙皇后以防外戚当政,屡劝长孙无忌放弃仕途,退于幕后,因为经过自隋文帝始数代帝王的经营,科举制已是大势所趋,而严重危及皇权的关陇高门已成了统治者如梗在喉的一根刺,身为国舅的外威长孙无忌便是关陇集团之首,他的存在严重危及皇帝之位,这点长孙后看到了,武后也看到了,她便是利用李治对关陇外戚的深深忌惮而得之利用从而迅速上位的,如今新任皇后,根基未固,她所依赖的唯有丈夫,那么深受外戚之害的丈夫自是不希望看到第二个崛起的外戚集团,那么我便做出表率,除掉自家兄弟以表忠心。即除狠心薄情的兄长,又除悦求安于丈夫,又何乐而不为呢?
    身为女人,身为一国之后且性情霸道的女人,关于爱情,武后亦很无奈,她不明白同为爱情的一方,为何在这世间,男子可以三妻六妾,帝王更可以坐拥后宫三千,而女子却只能且必需始终如一,而更可悲的是为了固宠,在永微年间,同王皇后萧淑妃厮杀的岁月里,她有意无意的将阿姐与外甥女贺兰姑娘送与李治面前。而今王,萧二人已除,是该将李治心头的这两块心肝肉儿挑除的时候了。她已不再是那个天真浪漫以色侍人的武媚了,而是窥视皇权的武后。李治便是她的守护者,一切权利的施与者,自是不能与它人共享,就算是至亲也不行。数十年的皇宫生涯,她从不忌讳成功路上的血淋淋。此时历经风雨,残酷的岁月已将她历练成一个合格的政治战士,她已是一个伟大的演员和心理强悍的流氓。
    为了缝合当朝皇后与娘家的隔阂,武后与贵为韩国夫人的阿姐与贺兰姑娘前往武惟良,武怀运处参加武氏一族的家宴。
    “陛下,皇后,韩国夫人母女死于武惟良处。”
    盛夏的夜,永乐宫与皇后消暑的李治听了内侍的来报大吃一惊,不禁看了看一旁一脸惊怒的皇后问道
    “怎么,怎么都死了呢?”
    “启亶陛下,已经查明是毒死的。”
    内侍言道
    “你下去吧。”
    武后淡淡的言道,看着内侍离去的身影,武后对着满脸悲伤的李治盈盈下拜泣言道
    “陛下,臣妾请求处斩武惟良,武怀运二人。”
    “皇后,他二人乃你武氏族兄,韩国夫人虽死与武惟良府,却是真相未明,何以杀之?”
    李治冷言道
    “陛下,他们要毒死的是臣妾呀,臣妾与韩国夫人母女二人前往武惟良府参加武族家宴,正入席间,内侍来报,陛下龙体不适,臣妾便回到宫中侍侯陛下,今阿姐母女死于武惟良府,阿姐与妾同母所生,自幼便不容于武家兄弟,今见妾等得陛下宠幸,心生忌惮,家宴之中下毒,臣妾得陛下福佑,得以幸免,只可怜阿姐母女死于二贼之手,不将二贼诛杀,置地下阿姐何如。”
    武后悲声泣道。
    “哎,为何天下皆手足相残呀,皇后勿要悲伤,韩国夫人遭此不幸,朕亦很是悲痛,便依皇后了。”
    李治将武后揽入怀里安慰道,对于兄妹相残之事他所触颇深,武德年间父亲的玄武门,贞观年间太子与魏王的相争,而自己不也借以长孙无忌之手诛杀高阳及吴王吗?这次定是武氏兄弟冒犯了皇后,皇后借机除掉武氏兄弟,但又如何呢?武氏势微,皇后无外戚相持,他心里也安稳些,哎只可惜了韩国夫人母女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算了,天下的美人儿多的是,总不能细究下去杀掉皇后吧,朝堂上还需仰仗她呢?他近来身体不适,又不想过早将权利交于太子,而皇后颇有政治才干,将权利交于妻子,他还是心安的,儿子可以继承自己的皇位,久了恐与外臣相勾,起弑父之心,而皇后与自己一体,又是女流,今分些权势,待自己身体康复也好收回。而一切荒唐的存在自有它的合理,血雨腥风过后,李治已是真正的唐皇,他的帝国已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他从污垢的宫庭斗争中爬起来,继续父亲未完的事业,富国强兵与开疆扩土。他要向世人证明,自己并非那个懦弱的晋王,他是李世民的儿子,身上流着征服者的血。
    146凤舞九天十
    人活着,痛苦如影随形,无论你是低贱草民或贵为君王,世事艰难的精神折磨从不对你吝啬,强大如一代天骄唐皇李世民,或他看似窝囊的九子李治皆是如此,有时侯,爱情就象一把锁,让人少了一份任性的自由,多了一份挣不脱的牵挂,当爱情遭遇至尊的权力,荒诞变成了合理,梦想变成了真实。李治一直爱着武媚,惯着她,宠着她,俩人舒适的生活在一起,颜值的匹配,性格的互补,因为爱着武媚又执恋着皇权的专断,他处置了武媚在外庭的心腹,李义甫与许敬宗。
    很多时候,人类的争斗皆是利益之争,利益是人类欲望的体现,而这种兽性本能的体现又往往和人之为人的道德背相而驰,人与动物的不同在于感于自我意识的依附于肉体的灵魂存在,而人之于畜性便在于人的存活需要依附于遵从人世规则的道德规范,而这种道德往往又和实现欲望的利益追逐相予盾,人的痛苦本源在于只遵于逐利的兽性便容易丧失身而为人的自我,而若只求于道德佛性而不去争斗便难以满足生存及生存品质的本性需求。道德如衣,没有便丑陋于人世,折磨于灵魂,裹得严实却又得不到万物生长的阳光,废后之争便是烟火之争,无关道德而关于存活。故而胜者为王的封神者在事关生存烟火争斗过程中往往需要不羁绊于道德的兽行者,去做那种不要脸违于道德良知的勾当。而李义甫和许敬之便是这样的兽行者,而王者李治在争斗过后,在大权独揽的治世遵于儒家内圣外王的神者便需要杀畜,而这种杀畜又利于削弱野心逐渐膨胀的皇后,对于人如其名的李治又何乐而不为呢。
    杀畜也要遵从道德,养之于无德方杀才合乎道义。在废后之争李治与武后一方陷于死局之际,正是李义甫上书废后合乎民义之论让前者的谋权之路柳暗花明。李义甫善于词赋文章,青眯于太宗,方行走于朝堂,却因品性卑鄙,不重用于太宗一朝,无关于品性的废后之争造就了李义甫的飞黄腾达之路,而对于母鸡司晨的不齿男权社会,以君子而自诩的有大才的士大夫君子是没有人会去依附于皇后的,故而对于性类于太宗的武后来言,有才的李义甫便更显得重要,而李义甫却是个有狼才狈性的奸人。
    长孙无忌倒了,自认有大功的猎犬李义府在嚣张的路上愈行愈远,因为他知道武后需要卑鄙却有才的他。
    一日朝堂之上御史王义方弹劾李义府,按照外庭之规,弹劾之时,被弹劾之人当离开现场,以保证弹劾的质量,但这一次宁人膛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被弹劾之人李义甫居然赖在原地不走,在李治的再三呵斥之下方才恨恨离开。
    “陛下,近日已经查明拘于大理寺官眷女犯淳于氏竟然出现于李义府后院,为一侧室。”
    王义方奏道
    “传大理寺卿毕正义。”
    李治下旨道
    “陛下,毕正义在奉诏之路上自尽而亡。”
    过了半晌内侍来报
    “什么?”
    李治身子前倾,双目圆瞪,不可思议的叫道
    “陛下,这定是被李义甫所逼,简直是嚣张至极,望陛下明断。”
    王义方叫道。
    “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治大怒道,声音颤抖,难以自己。
    “陛下,臣已查实,李义府贪图淳于氏美貌,欲收为侧室,而逼于大理寺卿释放朝庭要犯淳于氏,今恐东窗事发,又在奉诏之路上逼死大理寺卿,堂堂朝廷大员,其罪行简直令人发指,臣请陛下严惩。”
    王义方奏道
    “严惩,一定严惩。”
    李治喃喃言道,过了半晌,却听他言道
    “御史王义方出言不逊,侮辱朝廷高官,即日贬往莱州,当为司户。”
    什么,众人闻言哗然,临贬之际,李义甫前去送行,拱手笑道
    “王大人,你如此费尽心机的狂妄的弹劾我,却落得被贬之身,不觉得惭愧吗?”
    “孔圣在鲁国仅七日,便诛杀少正卯,而我身为御史多年,却不能为国除奸,方才觉惭愧。”
    王义方大义凛然的言道
    “你。”
    李义甫手指着王义方顿时语塞,过了一会方愤愤言道。
    “那又如何,我废立有功,皇上顾及武后,自不会处罚于我,倒是辛苦了惭愧的王大人要贬往莱州了。”
    李治之举在于大权掌控不久,长孙无忌虽死,但朝堂之上仍有其盘根复杂的势力,为了时局的稳定,当不能施以大规模的朝廷清洗,但李义甫必须除,李治看透其骄悍的本性,屡升其官,以纵其性,以显狂态,命其为太子庶子,兼中书令,同时又代理御使大夫,同时监修国史,还是弘文馆学士,不久又加官太子宾客,河间郡公。到了显庆三年,又追封其父为魏州刺史,所有儿子皆位列高官,并为李义府在长安建造豪宅。
    已经够高了,摔下来非残即死,人在巅峰若德不配位便会颠狂。新贵扎手,旧日显贵却亦有不将其放在眼里的,贞观年间因魏征推荐为太宗重用的杜正伦此时因资历及才学亦升为中书令,江湖上你虽很红,却早有哥的传说,老牌辣肉自是不屑这个当红炸子鸡,朝堂之上两人唇枪蛇剑,斗的口沫横飞,不亦乐乎,起先李治颇感新鲜,两大才子,引经据点,以孔孟老庄之道,相互争斗,不亚于战场之上猛将相争,但世间的一切新鲜经不起时间,久了,李治顺其自然,深感其烦,见火候已到,便开始出手,贬杜正伦为横州刺使,李义甫为普州刺使。
    这世间有种顺势叫做追风,虽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但李义甫这个李字是寒门李氏,低贱之时,李义甫的梦想是成为豪门世家的赵郡李氏,但当时很难,只能是梦想,但当随着同样出身不佳却又能生善斗的武后乘风破浪,到达颠峰以后,一切梦想荒诞成为现实,李义甫进入豪门圈中,赵郡出身的给事中李崇德将其列入家谱,风很大,李义甫越飞越高,飞越世俗,飞越门第偏见,可风忽然停了,李义府这头鼻子上插着大葱的猪在风停之时重重的摔了下来,李崇德迅速看清其真面目,虽装的挺象,却果然是头猪,李崇德手搭凉棚,看看天相,很睛,无风,果断将其剔除家谱,而这时,宁人哭笑不得的事发生了,风又起了,死猪又活了,又高飞在空中,因为武后需要这个属于自己的李义甫。
    147凤舞九天十一
    被贬一年后,李义甫回到京城,就任吏部尚书,李汉三有仇必报,李崇德被诬入狱,活活打死在狱中。
    龙朔二年,李义甫的疯狂达到顶点,他将他爹的坟迁往唐开国帝王李渊祖父李虎隔壁。龙朔三年李治召见李义甫,语重心长的言道
    “你儿子与女婿多行不法之事,朕隐于你,并为他们掩示,你当尽家主之职,劝他二人改过便是。”
    令李治惊愤的是耳边竟传来李义甫冷冷的言语。
    “陛下,这是谁说的?”
    “勿论谁说,此事属实,你当自醒,勿问谁对朕所言。”
    李治不悦道
    李林甫不语,做出沉思状,看了一眼皇帝,面无表情的自行离去。狂妄,简直狂妄至极,看着李林甫摇头晃尾离去的身影,李治想起了司空李勣。李勣最懂他的心意,他是皇帝,喜欢这样的臣子,不用时,循规倒矩,恭礼谦让,严守君臣之道,守住宁君臣双方都舒适的距离,不刻意疏远,也不着意亲近,当用时,招之即战,战之即克,实乃贤良之臣。
    “卿家,今朕亲政已久,却仍有不适,卿家以为何如?”
    “自陛下临朝,天下安定,比之先皇亦不遁多让,只有一点陛下恐不及先皇。”
    李勣正色道
    “哦,先皇圣王,自是无人能及,朕能及先皇之万一已甚感欣慰,只不知卿家所言朕那一点难及先皇。”
    李治问道
    “陛下,先皇一朝所用皆是德才兼备之人,而今李林甫上藐视君王,下劣行于世。”
    李勣言道
    “哦,他有何劣行,卿家尽数言来。”
    李治言道,心中暗赞李勣确是知己良臣,而这种懂只用于自己如何为君所用,尽臣子之责,而非窥测君王心意,暗藏心机,以伺私意了,舒适安全,如沐春风。
    “陛下,李林甫常聚集巫人,占卜问天,又将其父之坟迁往陛下先祖之处,不是心存反意,又是如何,再者李林甫有卖官鬻爵之行,且在朝堂上打击异己,结交组建私党,妄图孤立君王,实是罪大恶极。”
    李勣大声奏道,一脸的正义凛然,忠心耿耿。
    “什么?此贼竟如此可恶?”
    李治惊怒道。
    “哎,朕念及其有拥立之功,且才学甚高,委以重用,却不想此人不念及君恩,反复无常,心存反意,但他亦是有功之臣,念及虽或有反意,却形迹未显,只是举止轻浮,有违臣道,便将其削去官爵,发配雟州去吧。”
    李治面露悲状,深叹道。
    “陛下圣明,臣谨遵圣意。”
    李勣忙应道,无风,他藏锋于鞘,风起,他是守护君王的勇士,化身利刃,为君王杀尽一切君王眼中的魑魅魍魉。
    李林甫化为烟云,消失在李治眼前,而另一拥立功臣许敬宗呢?恩宠依旧,却为人鄙视。公元672年,许敬宗在家中寿终正寝,大唐朝堂之上为他死后的却谥号争论不休。他很谨慎,一直安守本份,做一条听话的狗,而得以善终,但他却德行欠佳,没有人格底线,读孔孟修身,却以本性食人,满己私欲。
    “陛下,臣认为许敬宗虽才显于朝堂,却不修以私德,贪于金钱,嫁女于边远蛮夷,且与子共享一婢女,心怀怨念,赶其子于边远,困于贫穷,死于饥寒,并借修史之机,借以私情以修古人,谬传于后人,臣认为其谥号当为谬字。”
    太常博士袁思古言道。
    “陛下,袁思古与家严素有私怨,今借以此报复于家严,愿陛下明鉴。”
    御史大夫许彦伯言道,他是敬宗之子。
    “陛下,臣认为袁思古虽与许敬宗有私怨,但其所言许敬宗之事句句属实,故臣认为许敬宗谥号应为谬,不当因私情而掩许敬宗不修私德之事。”
    太常博士王福峙言道。
    “许敬宗得宠于朝堂,有拥立之功,一生尽职于朝堂,忠于陛下,今却以谬为谥号,置陛下于何地。”
    户部尚书戴至德言道。
    “今为治世盛朝,君王以仁德广宣于天下,许敬宗因拥立而宠于朝堂,然德行有亏,陛下是天下之主,当以敬宗为谬以示天下。”
    王福峙继续反驳。
    李治不语,虽是谥号之争,实仍是永微年间废立之争,按宗法社会儒家正宗观念,王皇后乃李治正统嫡妻,出身高门士家,而武媚乃先皇才人,且出于商门大贾,且父死去,处境危难,进宫谋以富贵。有德才之人豪无例外当选王皇后,但王皇后身后却是权臣长孙无忌,李治谋权,以废后为引,废后却不合礼法,只得重用有才无德视宗法于无物的许敬宗与李林甫,今李林甫涉以谋反,处理责罚光明正大,而许敬宗只是亏以私德,恭谨于朝堂。否认许敬宗便是否认废立之事,今长孙无忌已死,大权已得,当修德行,故亦不好当面驳涉,正左右为难之际,礼部尚书袁思敬言道
    “陛下,许敬宗有功亦有过,陛下为圣君,宣德于天下,亦不掩陛下忘记功臣之德,臣认为当以谥号为一恭字。”
    “善,恭也有过改之,便以恭字为许敬宗之谥号。”
    李治大喜道,左右相争,中庸为王,中国之事皆是如此。至此李治舒适的坐在大唐皇位之上,李,许二人已没,满朝之上已少奸佞之人。武后虽偶露峥嵘,暗涉于朝政,但亦安守妇道,藏于后宫,与李治夫妇一体,专于后职,天下政治清明,百姓生活安逸,很好的延续了大宗的贞观之治,民富即国富,国富即兵强,做为明君,开疆扩土迫在眉捷。李治忘不了父皇临终之际所言高句丽之事,高句丽位于辽东,临近突厥,隶属耕牧文明,有耕地亦有牧场,与中原之地极为类似,又是严寒之地,向往中原温逸之所,中原强大倒不足为虑,但盛衰乃是天道,若王朝没落,必为高句丽所趁,有灭国之灾,为子孙计当趁强盛之时,尽力灭除。这亦是隋唐炀帝与太宗屡打高句丽之根本,今天下已安,权臣已除,当灭国高句丽了,李治踌躇满志的暗自想道。狼烟再起,将军北望,大唐的战刀再次出鞘,划向苍穹,
    148凤舞九天十二
    李靖真正喜欢的是苏定方,他觉得苏定方很像自己,冷静,成熟,宠辱不惊,内心不起伏于命运的坎坷,坚守自己,沦桑于人间正道,恪守臣子的本分,坚信自己的才能,却又不受自身的欲望所驱使,公正的说如果不是他体格健壮,活的够长,他将泯灭于历史的长河,上天崎岖了他的前半生,却让他的后半生在大唐的璀璨星河里将星闪耀。
    苏定方出身于公元592年,隋末天下大乱,群寇纷起,分食于乱世,苏定方随父苏邕一起,聚集数千乡民,抵御侵犯乡里的流寇。初出茅庐的苏定方晓勇善战,每次冲锋,必定身先士卒,父亲死后,苏定方做了队伍领袖,他率部东征西讨,悍匪张金称被其活捉,苏定方亲手将其头颅砍下,以谋略称于世的张公卿被其引进埋伏,苦战方得以逃脱性命,但乱世之中,无根的他亦如泘萍,他发现流寇越来越多,黑夜中,他投奔了以仁义自居的窦建德,但万物随性自然,矫柔造作终归抵不过从于本性的天人合一,出身低贱的窦建德无法吸引真正的贵族豪强和草莽英雄,虎牢之战,窦建德兵败被俘,天下一统归唐,苏定方解甲归天,后李渊诛杀侠王窦建德,引得侠王旧部刘黑闼,高君雅心生不满,愤然再次起兵,苏定方再次随队征唐,洛水大战,苏定方更是率先冲上城楼,生擒唐军大将罗士信,后黑闼战败,苏定方再次降唐,投入李健成帐下,做了一名低级武官,玄武门事变,健成死于秦王箭下,苏定方再次站错队,无奈之下只得归隐田园,李世民登基伊始,东突厥进犯,李世民征召天下带甲之士,苏定方再受征召,归于李靖帐下,这一次上天终于对他露出了笑脸,让他的才华得以显现,李靖颠峰之战,剿灭东突厥,深山雪谷,正是前部先锋苏定方觅得敌踪,雪夜奇袭,险些生擒颉利可汗。他凭此役升迁武侯中郎将,这一年他三十八岁,风华正貌之年,又遇一代英主,国力强盛,征伐四方,开疆扩土,才华横溢的苏定方以为他来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他来了,任凭风沙,他将成为李靖那样的名将,但他必须为他前半生的错误站队买单,随着李靖的逐渐淡出,做为贞观年间的一众名将的替补,屡次对外的征伐,苏定方连一次打酱油的机会都未曾获得,舞台很绚目,演出很精彩,但那不属于苏定方,二十五年的等待,二十五年的观望,他始终是个上不了场的中郎将,二十五年光阴弹指一挥,苏定方的黑须熬成了白须,贞观落幕,天行有常,不为尧生,不为桀亡,永微大幕徐徐拉起,黎明初现,六十三岁的苏定方忽然感到舞台的聚光灯忽然照在自己的身上,因为此时的大唐武将,只有他在李治眼中身家清白,不属于长孙集团。
    苏定方的一生证明人的一生有时侯一个伯乐,一个敌人足矣。唐永微二年,唐将军阿史那贺鲁叛唐,他本是一条狼,遇了虎,妆成狗,伏了首,虎亡,它抖了抖身上的毛发,露出凶容,再次成了恶狼,这年,西突厥自立,阿史那贺鲁自认可汗,大唐忙于内庭争斗,边关采以守势,而时间很快到了显庆二年。
    父皇不在了,可朕还在,大唐的雄兵还在,李治笑着想道,他想起了名将李靖,李靖死于贞观二十三年,李勣不能动,当留于身边以抵长孙无忌,他再一次想起了李靖,李靖与李勣不同,他虽出自天策府,却始终和父皇若即若离,而父皇逝去,天策府旧部便成了长孙无忌一系,那么只有从曾与之敌对一方寻觅属于自己的将军了。看着手上的将军名册,李治的眼光牢牢的盯在苏定方三个字上,戎马一生,曾属前东宫一系,晓勇善战,又师从李靖,曾随其剿灭东突厥,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吗?李治暗自想道。
    “陛下,在想什么呢?”
    武后忽然出现,看着出神的李治笑问。
    “皇后你猜。”
    李治笑着反问
    “西突厥自立,显庆之年,频频犯我大唐边境,今政局渐稳,是反击剿灭的时侯了。”
    武后沉思片刻言道
    “那皇后认为该以何人为将呢?”
    李治继续问道。
    “军事上臣妾不懂,不好妄言,但臣妾以为若李靖尚在,当足以灭西突厥。”
    武后正色答道
    “不错,皇后认为李勣如何?”
    李治笑问道
    “万万不可,今阿舅依在,虽与李勣不和,但原天策府今左武卫大将军程知节仍在,臣妾倒认为可派程知节为主帅呢,不过又不能让其得有大功,得以专权于军方。”
    武后皱眉道
    “皇后真是天姿聪慧,所言甚是,但却需牵制程知节,却又要打败西突厥。”
    李治正色言道
    “阿舅不除,我与陛下将寝食难安,臣妾今得立,阿舅让权,得于军方李勣支持,故今与阿舅相抵,李勣万不能动,程知节可派人牵制,这也不难,可却要灭国西突厥,臣妾便不明白了。”
    武后诧异道
    “朕可命程知节为帅,领兵西征,副帅为王文度,做为制节程知节,而先锋之职,朕交于苏定方。”
    李治言道
    “军旅之事,臣妾不懂,但苏定方不属阿舅阵营,若此方得胜,他日当可为大用。”
    武后笑道
    显庆二年,程知节挂帅,以王文度为副帅,苏定方为前部先锋,引兵十万,剑指西突厥。
    这一年苏定方六十四,却尚未辉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一年,程知节六十三,却已洗尽铅华,一生戎马最后总是站在胜利一方,而今却得忌于李治,这一次出征,不能输,又不能赢,输当以死谢罪,赢必被削以兵权,威摄君权,亦当死罪,最为理想的是任由皇帝摆布,也许只削去兵权,而留得性命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一次的夕阳只是红在了大半生蹉跎的苏定方的最后岁月里。
    149凤舞九天十三
    漫天飞沙,汉胡相争,程知节二万步骑与西突厥二万精骑狭路相逢,战刀挥舞,雪沙迷眼,一番厮杀,双方曾胶着之势,而此时远方尘土飞扬,西突厥二万铁骑增援而至,形势危急,二万唐军被西突厥四万骑兵前后夹击,战局直转急下。这一切皆被不远处丘岭之上领本部五百骑兵休整的苏定方看在眼里。沉默,沉默,上马,弛奔,战刀出鞘,攻击侧翼,将军的性格给这支队伍打下特有的烙印,冷血,冷静,无畏,五百余跳动的心如一心,唐刀饮血,西突厥人的头颅飞舞在空中,匕首虽短,却直插心脏,西突厥猛遭重创,一时难分唐军来了多少人马,胡人凶悍,却亦畏强,听到死神的声音,西突厥慌忙撤军。两路唐军兵合一处,西突厥人北逃,当下当急追,一股作气,灭国西突,苏定方依旧不语,在他的思绪里,追击理追当然,这是战场上的规律。此时大唐国力强盛,民风彪悍,三百年的胡汉交融,岁月如歌,战心似铁,智慧和力量,狡诈和沉稳,残忍和无畏,完美呈现在唐军的战斗气质,纯洁无暇,没有后世宋人沉溺富贵和一肚子私欲诡谋的疆尸作派,但政治还是来了。
    “将军,副帅下令,全军结阵,以盾护身,缓慢前行。”
    这时传令兵赶到,传来行军副总管的命令。
    “这是为什么?”
    苏定方疾驰入中帐,大声问道
    “我军远征,当需谨慎,胡人狡诈,勿中埋伏。”
    王文度言道
    “埋伏,什么埋伏,敌人是仓惶而退,那会设伏。”
    苏定方大怒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王文度言道
    “战机一纵即失,胡人撤退队伍混乱,朝四方而亡,且马蹄印混乱无序,当是逃的仓忙,那会有什么埋伏,今已遇胡人主力,且已遭创,当千里追击,灭国西突厥。”
    苏定方不理王文度,只对主帅程知节言道
    “将军勿躁,一切只听王副总管的。”
    程知节苦笑道,他一生戎马,一生混于朝堂,懂政治,也晓军事,知道追之当有灭国之功,也有满门抄斩之祸。
    “什么意思?”
    苏定方惊怒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简单的军事常识,主帅却要听副帅的,大胜之余,虎击之势却用龟缩之阵。
    “我有陛下口谕,恐程知节恃勇轻进,全军遭遇覆灭之灾,一却军事皆由本帅节制。”
    王文度言道。
    唐军结阵龟行,人马皆披上重甲,手持铁盾,在一望无际的大漠上缓行,时日久了,人困马乏,战士们消廋不少,战马也累死不少。苏定方心中难奈,找到主帅程知节言道
    “此番出征是讨伐逆贼,却胆小懦弱到如此地步,若遇强敌,该当如何,今奉诏出征,千里讨贼,你是主帅,怎能听副帅的,眼前当拘捕王文度,得胜过后,再与陛下言明”
    “哎。”
    程知节只是叹息不语,他不想死,因为皇帝并不想身处长孙大营的他获得大胜,以功压主。唐军行进途中,遇一群西突厥散部,遇见唐军,慌忙投降。按照惯例当纳入军中,以俘虏待之,或押入后方,训为士卒,编入唐军胡人阵营,唐朝与突厥交战多年,多有胡人降唐,本是常事,程知之亦欲循以惯例,不料副帅王文度言道
    “胡人狡诈,恐为诈降,且今番出征,已得大胜,当尽数斩杀这群贼人,得其财物,我等平分。”
    “什么,今我等奉诏讨贼,此等做为,与贼何异?莫非这也是陛下旨意?”
    苏定方怒道
    “陛下口谕,军中之事皆依本帅,你若不服,可进京与陛下说去。”
    王文度笑道
    “元帅,对俘之事当以旧例,眼前立轻装速行,觅得突厥主力,将其歼灭,以报圣恩。”
    苏定方看着程知节大声言道。
    “副帅之意便是本帅之意,苏将军勿待多言。”
    程知节淡淡言道
    “哈哈,得来财物也分与苏将军一份。”
    王文度大笑道
    “我不要。”
    苏定方恨恨言道。
    班师回到长安,一切尽在李治掌控之中,朝堂之上李治下诏,王文度假传圣旨,按律当斩,免其官职,贬为庶民,程知节贻误战机,按律当斩,贬为庶民。王文度真的假传圣旨了吗?岁月给出了答案,一年以后,王文度官复原职,为熊律都督,三朝元老程知节贬为岐州刺史,不是你能力不行,是你如今站错了队,而前半生因站错队在中郎将位置上枯等二十余载的苏定方却迎来了事业的春天,世间的事有时便是这样,有些荒诞,有些神奇,有些滑稽,又有些公平,晚了吗?苏定方手捊花白胡须言道不晚,有些人辉煌于旭日东升,有些人灿烂于血色夕阳,只要你有才干,得命运青眯,阳光终会照在你身上,整个世界将看到你的精彩演出。
    显庆二年,苏定方为主帅,领兵一万,再次征伐西突厥。西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领十部联盟,引兵十万与之对敌。
    “可汗,唐军步兵布阵,与两军之中遍插长予。”
    西突厥探马报道
    “有多少人马?”
    阿史那贺鲁问道
    “只五千步兵。”
    “哈哈,我十万铁骑却以五千步兵相抵,如此大礼,我等若不笑纳怎对得起当年的天可汗。”
    阿史那贺鲁大笑道
    “大汗,唐人狡诈,切莫轻敌,前番得报唐军有卒万人,今却只有五千,恐有埋伏。”
    西突厥众将言道
    “大漠之中,区区万人,就算有埋伏,却又如何挡得住我十万铁骑。”
    阿史那贺鲁轻蔑的笑道。当下也不多话,驱动十万铁骑,遮天闭日,向唐军阵营杀来,战马嘶鸣,被长予阵扎的血迹斑斑,胡人拘于阵中,停滞难前,而这时空中,漫天羽箭,如蝗而至,胡人纷纷中箭,更有羽箭之中,挟有长予,穿胸数人与胡人,如一串串血葫芦一般。如此反复,胡人三次冲锋皆以失利告终。此时黄昏已去,大漠孤烟,冷月当空,群狼束手,猛虎却已张开了獠牙。千里之内是松散的胡人联邦,千里之外是强大富足的盛唐长安。
    150凤舞九天十四
    西突厥三次冲锋皆以失利告终,士气瞬时低落,而唐营铁骑却是养精蓄锐,五千精骑从丘岭冲出,击敌侧翼,西突厥本十部联盟,一经冲击,顿时溃不成军。对一个松散联盟来言,只有胜利才是团结的粘合剂,而稍一受挫,便会瞬时土崩瓦解,十部如同十颗相互猜忌的心。追击,追击,苏定方引部冲锋,胡儿本人面兽心,不识羞耻,降反皆顺势而为,没凝聚力的民族注定如沙如尘消逝在历史长河。在唐军强有力的攻击下,十部西突厥部众再次投降唐军,阿史那贺鲁十万大军秒变唐军,只他如丧家之犬,领百余骑马向草原深处逃去。
    这时,大雪纷飞,虽得大败,阿史那贺鲁却并不介意,他是草原的王,只要他在,他的王庭在,待来年大漠上马肥草长,他纵臂一呼,依然可得雄兵十万。天气恶劣,谅那苏定方也不会追击自此。十分惬意的率领部众在冰天雪地里打猎。
    “可汗,似乎有马蹄声。”
    下属忽然言道
    “什么马蹄声?咦,真有马蹄声,阿,定是另有人马前来行猎。”
    阿史那贺鲁镇静的言道
    “老朋友,是我,我们的皇帝十分想念你,嘱我来此寻你。”
    雪花漫天,尽然传来苏定方的声音,人焉,魔焉,神焉,阿史那贺鲁哭笑不得,慌忙勒马向北逃去,唐军随后紧追不舍,一番追逐,胡人大数尽诛,仅阿史那贺鲁与两个儿子逃了出去。
    “你继续追击阿史那贺鲁,前方便是石国,贼人定是逃向那里,你到了苏咄城,那里的城主定会缚了贼首交于你的。”
    苏定方对副总管萧嗣业言道。
    “总管为何如此肯定苏咄城主会交出阿史那贺鲁?”
    萧嗣业将信将疑言道
    “两国邦交凭实力而已,今阿史那贺鲁如丧家之犬,我等沿途已安抚草原各部落,况此战得胜,扬我大唐国威,四方胡虏尽皆丧胆,又怎会因一人而得罪大唐,定会定计诳那阿史那贺鲁,擒来交于我等。”
    苏定方言道
    “总管神算,麾下尽皆拜服。”
    萧嗣业言道
    “势尽如此,何言神之,只将军辛苦些,待安抚完诸草原部落,我在长安静候将军佳音。”
    苏定方笑道
    “末将定遵从总管之命,不辱使命。”
    一路向北的阿史那贺鲁精疲力尽的来到苏咄城。十万精骑变成了三人行,茫茫天地却已无容身之地,哎,三年前还在繁华似锦的长安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虽为臣下,却也自在,只是欲魔缠身,想要做那高高在上称孤道寡的皇,如今倒真可称的上孤家寡人,想想当年随那天可汗征伐高句丽,自己不慎受了箭伤,天可汗不顾污秽,尽亲自为自己吸去淤血,思宠至此,却要反叛,自己亦或命当如此。算了,自己本就草原上的王者,祖宗留下的基业,国家为唐所灭,复国乃我使命,做了便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唐王灭我国家,便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那样对我也只是收买人心罢了,过了这冬季,待我回到草原,依然是统兵十万复国的王,自淫过后,肚皮尽是咚咚做响,此时已来到苏咄城下,他本想暗暗潜入城中,饱食一顿,买些马匹,集些食粮,匿名于石国,再行计较。不想城中走出了苏咄城主,满脸春风,笑容满面的言道
    “尊敬的可汗,这么冷的天怎会有如此兴致,来到我这里?”
    “阿,我围猎来着,只这大雪天,迷了方向,与手下走失了,却来到你处,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
    阿史那贺鲁言道。
    “大汗迷路至此,乃我的荣幸,若就此离去,岂不怠慢了大汗,引来我那国君的责罚,请大汗进城,食饱喝足,夜里还有美人相伴,待到明日,我自亲自恭送大汗。”
    苏咄城主言道
    “不,不了,我若回的晚了,恐让部众担心,城主好意我自心领……”
    “大汗,我新得一娇艳美人,肤白貌美,可不比大唐和草原的美人儿差呢?”
    “什么,美人儿,哦,不不不,城主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回去,兔让部下找寻。”
    话虽如此,却也忍不住色食诱获,半推半就随城主进去城主,随着城门隆隆关闭,一辆大车推将前来,车上置放一巨型囚笼。
    “不好,中计了。”
    阿史那贺鲁慌忙叫道,随即转身要逃,却早被人扯下马来,用绳索绑的如棕子一般。
    “好你这奸贼,尽然骗我。”
    阿史那贺鲁大骂道
    “你自行不义,引来唐兵,若不擒你,恐招兵祸,我也不杀你,只等唐人来此,将你交了出去。”
    苏咄城主言道。此时萧嗣业已引兵来到城下。也不答话,只教手下攻城,却早有石国使臣来到唐军阵营,交出阿史那贺鲁,你很强,全世界都是你的朋友,至此西突厥灭亡。李治大悦,懦弱的气质里显出雄主风范,昭陵之上,举行大型的献俘仪事。又将西突厥分为两部,分设都护府,一个位于咸海和伊喀尔湖之间,一个位于巴尔喀什湖和伊梨河之间,两个都护府都督分由阿史那弥射及阿史那部真担任。
    而李治真正忘不了的是平定高句丽,自太宗以灭国为目的的大规模征伐高句丽失败过后,唐改变战争手段,而变以大兵征伐,而改以小范围侵扰,到了显庆五年,大唐政局稳定,国力强大,灭国高句丽已提上日程,辽东半岛及朝鲜半岛驻有三国,高句丽占有辽东半岛及朝鲜半部,其余半部皆有百济新罗平分,百济背靠高句丽,新罗依附大唐,高句丽是只狡猾的兔子,深知与大唐决战在所难免,唯一之计便是一统三国,集三国之力以抵唐军,如果兔子变成老虎,那么与唐之争将成猎手之争,而新罗背靠大唐,若高句丽主动进攻新罗,便是向大唐宣战,且边境之上唐军虎视眈眈,若冒然出兵新罗,则必遭唐人侵犯本土,又要吃肉,又不能引来猎人,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怂恿百济攻打新罗。朝鲜半岛,战火纷纷,唐军还是来了,还是苏定方统率,临行之际,李治交给他一个任务,灭掉百济,直接打掉高句丽的后院,孤立高句丽,为灭国高句丽做最后的准备。
    151凤舞九天十五
    显庆五年三月,李治下旨,任命苏定方熊金道总管,领兵十万,水陆并进,同时命李勣屯兵十万于辽东,以伺高句丽,新罗主帅金春秋引兵十万从后夹击。
    苏定方以快击为主,十万大军从山东烟台的成山角出发,横渡黄海,直航朝鲜半岛。
    百济于熊津口布防,以待唐军,一切皆是枉然,苏定方领兵强势登陆,以客为主,诱兵以伏击,斩杀新罗兵三千,催动大军,直逼百济王城泗沘城。新罗顿感亡国之险,全国动员,以亡国之危,家国情怀鼓动全国,正义却亡以天道,天道无情,无恶,无善,只循以万物生老病死之规律,生存与死亡从来不是一个问题,强者生,弱者亡,古今皆然,战争之中,很多时候主帅见识意志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百济苦寒之地,征伐劳苦,去国远征,后勤难济,兵策当以快配以狠准为主,泗沘城外,两军对决,苏定方分以奇正两军,奇正双辅,不以主次,大战伊始,苏定方命左路军阵后撒,以示慌乱,新罗军以为有机可乘,全击攻击左路,两军相争,虽新罗军人数占优,唐军却是武器精良,刀利予锐,凯甲精良,虽人数为劣,却也维系均势,苏定方见时机已到,摆以军令,一万精骑从敌侧翼杀入,夹击中路,一万精骑长距奔袭,击敌后路,唐军三万铁骑对敌五万,却以术长,得以道法,一番厮杀,新罗尽有对敌百万之感,气势顿颓,两军相争,如高山流水,顺以势态,究以客观,新罗拙于术策,顿处下势,前后难顾,一万士卒虽有满腔爱国情怀,却也埋骨乡土,为国尽忠了,新罗大败,只得退城拒守。
    唐军立将新罗城团团围住,苏定方却下令全军休息,围而不攻,以势摄敌,很多时侯结果并不痛苦,过程才是难熬,人心的对决,心弱者往往率先祭出败招。强压之下,新罗国王扶余义慈及太子扶余隆保受不了亡国身死的恐惧折磨,竟弃国远循,远离朝堂,以为隐者。
    义慈次子扶余泰立刻宣布自立,成为新的王者,统领全国以抗唐军。
    “祖父和父亲尚在,叔叔却自立,若破唐军,叔叔威以全国,当以我父子之血祭以皇旗。”
    太子之子扶余文思对下属言道
    “大王,唐攻百济,实意在高句丽,百济居于半岛,与唐本土隔以高句丽,难以威及唐之本土,就算亡国,路途遥远,唐亦难以顾及,应于百济国内,扶以亲唐势力,以为新王,大王早降,当为皇者。”
    存亡之际,野心利欲豪无悬念的再一次战胜了道德,文思立刻率众降唐。而此时苏定方催动大军攻城。余泰外迫于唐军,内败于人心,无奈之下,亦率部降唐。
    城门大开,苏定方率部进城,命扶余庆慈和太子扶余泰前来投降。两个月,苏定方引部还师,李治大喜过望,又于昭陵献俘。
    李治是人,却要完成神迹,灭国高句丽,这个一代魔君杨广和旷古神帝李世民未完成的任务将由李治完成。如今魔神已不在人间,只有人在人间继续神的传说。
    苏定方灭国百济,李治兴奋不已,欲待亲征,任命苏定方,契苾何力,任雅相,萧嗣业兵分四路,自为统帅,欲待毕功于一役,灭国高句丽。武则天极力反对谏道
    “陛下,臣妾虽不懂军事,却知晓些政理,今百济新平,高句丽仍在,百济人恐有复国之念,而此时高句丽渊盖苏文仍在,高句丽政局稳定,若遇外敌军民尚可同仇敌忾,非一战所能而溃,若拖以时日,待进入冬季,辽东天寒,非中原舒适之季,臣妾认为恐遭先帝复覆。”
    李治不语,凝视武后半晌方才言道
    “皇后所言,也不无道理,但今国力强盛,朕继承先帝大业且值盛年,高句丽不灭,朕有负先帝,今吐蕃蠢动,吐谷浑亦有反复之势,若高句丽不灭,它日三处联合,突厥必将复起,大唐必将危矣,此国不灭,朕心难安呀。”
    “陛下,臣妾以为对于高句丽,当继行先帝之策,派兵征伐,不求灭国,只削弱高句丽国力,宁其只能固守,盖渊苏文年事已高且恶疾缠身,恐难过今季,到时高句丽政局混乱,无强势之人,当是决战之期,唯今之计,当仍派四将征伐高句丽,另派王文度驻守百济,安抚其民,以防其复国之心。”
    武后言道。
    “今善战者,唯苏定方,契苾何力者,苏定方忠厚之人,朕自信得过的,只是契苾何力虽亦忠勇之人,无奈乃胡人胡心,胡人素来反复,势大则反,势弱则降,若此番得有大胜,恐其徒生反心。”
    李治皱眉道,曾为唐军大将的阿史那贺鲁的背叛让其心有余悸,他隐隐觉得,孤家之位若要长稳,当不论对错,只讲胜负,赢者方有话语权,方可篡改史书,方可指鹿为马。对君王来言,道德可以说,可以宣扬,但不可信,这世间最难测的是人心,人的心往往决定于屁股下的位置,契苾何力若得大胜,他便不反,他手下突厥下属难道不反吗,势力强了,名声大了,便有了君王之德,何为君德,立朝建国,开疆扩土是为君德。心不端正,起了邪念,又何谈忠心。
    “陛下,契苾何力是匹良驹,但皮鞭却执于陛下之手,只需削弱高句丽,便可将其招回。”
    武后笑道。
    权利真好,李治暗自想到,可是自己近来头痛不已,但他从不想自己的死亡,天下要一直掌控在自己手里,太子是不能信的,大哥,二哥,父亲皆有弑父之心,儿子决不能信,权利最终会交给儿子,但那是在自己死后,而只要活着,一息尚存,便不能放权,大臣,大臣亦不可信,大臣私交王子,谋以私欲,候君集,张亮包括长孙无忌不正是这样吗?他看了看身边的妻子,现在只和她生儿育女的妻子,或许在自己病疾缠身之际,将权力暂交于颇有政治才干的妻子才是最安全的。
    152凤舞九天十六
    显庆六年,苏庆方领兵十万横渡渤海海峡,经水路进军高句丽,战力强悍,一路势如破竹,很快便兵临平壤。权臣盖渊苏文率军坚守,他虽名为权臣,不容以道德,却和以天道,以强大的能力杀君,屠贤,专横跋扈,很多时候居于至尊之位能宣扬道德,教化万民,集国于一体,和平之时铸就盛世,乱世之时一统山河,外国侵略之时抵御强敌,无情无善无恶,心境空幽,容有万物,却又空空如也,方能当善时善,当恶时恶,当无情时无情,却又随势而空,只循以天道,不拘于自身人情,有时候或许大恶方能大善。此时的高句丽,只要曾经的大恶人,赢了一路的盖渊苏文活着,高句丽便不会灭亡,阎王虽恶,却能镇住一众恶鬼,他率众坚守平壤,并命儿子盖渊男生领兵十万驻守鸭绿江,挡住由陆路进犯的契苾何力。以防唐军两路夹击,对平壤形成水旱两路合围之势。
    鸭绿天险,唐军挫于地利,强度鸭绿江,却遭岸上高句丽军万箭齐发,更有火箭,点燃木船,烟熏士卒,一月过后,一片鸭绿江水竟挡住了十万唐军精锐,不想天时却到,气温骤降,江水结冰,契苾何力引兵踏冰而行,渡过鸭绿天险,彼时唐军战突厥,克吐谷浑,败吐蕃,身经百战,陆地交锋,高句丽自是不敌,一番大战,高句丽大败,仓惶逃循,契苾何力引军追击,唐刀锋利,唐箭精准,三万高句丽命丧乡土,此时若长驱直入,唐军必将迫进平壤,行灭国高句丽之势,此时又是政治来了,李治诏书来了,命契苾何力回师,顿失好局,独留苏定方一师,定方虽勇,无奈平壤城墙坚固,易守难攻,过些时日,天降大雪,更是艰难,拖得久了,不但平壤难克,恐有全军覆灭之患,名将自是深谙取舍之道,当即领兵还师。很多时候一个寻常的转身便是永久,苏定方勒住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尸的平壤,或许他自己也并未想到这是人生最后的别离,历史将他手中的接力捧交给了另一名已年近花甲的老将刘仁轨。
    在人生辉煌之前,刘仁轨很倒霉,贞观年间时任九品县尉,他自认是个有本事的人,虽此时命运不济,但定有冲天之时,但此时贞观一朝豪杰辈出,与太宗一起,或治或平,皆有根基,自己虽文武全才,却是生不逢时,难进太宗眼界。
    一次九品都尉刘仁轨领着士卒巡城,忽闻北城嘈杂,一问方知四品都尉鲁宁开路回府,几名路人不及回僻,尽让鲁宁指使恶奴活活打死,又见街上美艳妇人,当即令人掳进轿中,极尽猥亵之能事。刘仁轨闻讯便欲领人前去捉拿,却让属下劝言道
    “大人,恕属下冒犯,鲁都尉虽行不法,却是从四品官阶,您才九品,若去捉拿,恐受其辱,毁了大人的前程。”
    “此境为我管辖之地,他若犯法,有了人命,触犯了大唐律法,莫说一从四品,便是一品大员,我也管得。”
    言罢打定主意,领了众人一阵刀枪棍捧打散了一众官随,并将正在轿中快活的鲁宁拉出轿中,在众人笑声之中照着裸露的屁股,狠狠用木棍盖了十余下,惹得鲁宁羞怒不已,破口大骂
    “刘仁轨,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匹夫,老爷我从四品官阶,你一九品小卒尽敢管老爷闲事,老爷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我虽九品小吏,却也食朝廷的俸禄,你今草菅人命,奸淫良家女子,触犯了朝廷律法,我便可以管你。”
    刘仁轨正气满元的答道
    “你这上不了台面的九品小卒,在爷面前便如屎尿一番,你有种便打死爷,爷若不死必将你剥皮抽筯,便枉姓鲁字。”
    鲁宁大骂道
    “我虽是九品都尉却也是朝廷官员,你当街辱骂恐吓于我,我可当场将你击杀。”
    刘仁轨针锋相对言道
    “你敢。”
    鲁宁扬起猪肝脸傲然说道
    “爷乃朝廷从四品都尉,这个官职是从战场上一刀一枪用命博来的,给你一九品小卒泼天的胆子也不敢要爷性命,你这九品小吏的面皮在爷眼中还比不上刚才那妇人的大白屁股呢?哈哈哈。”
    “来呀,将这辱骂朝廷官员的狂妄之徒于我活活打死。”
    刘仁轨满脸通火,怒令道
    “大人,他”
    “勿需多言,速速打杀便是,若有责罚,与你等无关,由本官一力承担。”
    手下还待劝拦却让刘仁轨一顿阻止。无奈之下只得一阵乱棍将鲁宁打的奄奄一息。
    “鲁宁,你虽犯罪,又差辱与我,我只需将你捉住,禀明上司,奏请陛下治罪于你,可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打死你吗?”
    刘仁轨走近将死的鲁宁贴耳轻语道
    “你,你这恶贼定将不得好死。”
    鲁宁使尽余力骂道
    “可你却要死了,实话告诉你兔你黄泉路上做了冤死鬼,你死在你的一刀一枪博来的从四品官阶上,我太矮了,陛下看不到我,踩着你的头颅,英明的陛下才能看的见我,我方能出人头地呀。”
    刘仁轨满面春风的笑道。鲁宁死了,唐太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即下令处斩刘仁轨,但他是刘仁轨眼中的明君,自是不能草菅人命,又好奇疑惑于为何一九品小吏要当街棒杀一从四品都尉。当即命人将从未谋面的刘仁轨押自御前,亲自审问。
    “鲁宁屡随朕亲征,立有战功,你一九品县尉为何要杀了朕的折冲都尉。”
    唐太宗脸色铁青大怒道。
    “陛下,鲁宁当街打杀路人,奸虏良家,行盗贼之事,臣遵从大唐律法将其擒拿,他又当街辱骂臣,臣便将其打死。”
    刘仁轨见了立于唐太宗一旁的魏征低首言道。
    “他如何辱骂与你,你且与朕说来?”
    太宗问道
    “言语污秽不堪,恐污了陛下龙耳,臣不敢言。”
    刘仁轨恭敬的言道
    “朕久于军营,什么言语没听说过,若是属实,朕自会于你公道。”
    太宗言道
    “他言称臣的九品县尉在他眼中如屎尿一般,还说臣的面目在他眼中还不如先前受其淫辱的妇人屁股。”
    刘仁轨无奈言道
    “这个,这个鲁宁着实可恶。”
    太宗看着刘仁轨脸面强忍住笑言道
    “陛下,隋之灭便因有鲁宁这样的恶贼下上辱朝廷命官,下辱百姓,臣认为刘仁轨所为虽有过激,但也尚属人情,百姓乃江山的根基,官员乃江山的横梁,鲁宁此为实为大罪。”
    魏征忙谏道
    “罢了,你所为虽有过激,却也因鲁宁恶贯满盈,又羞辱朝廷官员,你便去蒙县继续做你的县丞吧。”
    虽仍是县丞,却让太宗记住了他,他也不负所望,屡次进谏,展显其才,深受太宗宠信,一路官至给事中,到显庆年间,又做了青州刺史。
    153凤舞九天十七
    苏定方征高句丽一战,青州刺史刘仁轨负责海路上的供给补养,不料刘仁轨喝酒误事,海上耽误了一日,再行之时,又遇了海上风暴,大部物资随着般支进入海底,李治闻报大怒,削去刘仁轨一切职务,命其以一白丁身份参与战事之中,百济平定,郎将的刘仁愿奉命镇守百济王城泗沘城。安抚亡国的百济军民
    这个世界很多的磨难是因为正义,而很多的正义背后一颗颗贪婪狡诈的心。魔鬼在人间,总以天使之名,血雨腥风着人世,天道无情,魔来了便来了,劫来了便来了,人间有情,你无处可逃。
    百济和尚道深想要复国,前百济大将鬼室福信亦要复国,他们派人去扶桑国接回了在那里当人质的扶余丰。正义确实很容易蛊惑人心,很快叛军集结了二万余众,将昔日的王城泗沘团团围住。而此时总领唐军百济军事的行军大总管王文度却死在了军中,唐军群龙无首,李治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迅速任命刘仁轨以白丁身份统领百济唐军,增援泗沘城,另命新罗军队从后夹击百济叛军。
    费尽心机痴迷功名利禄半辈子的刘仁轨闻讯大喜,他从不忧无才,只忧无命。今命运之光照在自己身上如何不喜,在万骨枯的沙场,他将一将功成,扬名立腕,得半世的富贵容华,那管背后尸横遍野,荒冢野坟。只有永远的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他从海上出发,统领唐军与熊津江口与百济军交锋,诱敌,伏击,正面迎敌,新罗奇兵掩敌后路,一套组合拳打下来,百济叛军溃不成军,叛军无奈只好退出泗沘之围,退守任城,和尚道琛以复国之名号召百济军民同仇敌忾,抵御外敌,一时之间百济人群情激昂,满满的复国之念,很快复国军集结了十万余人,背后更有百姓支持,正义之光普照百济,可惜人世的剧本不是人写的。复国军声威大振,新罗人惶恐不已,以无军粮为由仓惶回国,半路之中又遭百济复国军的伏击,大败逃窜回国内。
    
    
    高句丽之祸何年能解,我观敌将鬼室心性与盖渊苏文相仿,必不甘长居于人下,而扶余丰亦非傀儡之君,两人必将不合,今我等势微,贼人必以复国在望自行争斗,我等可坐山观虎斗,静待其变。”
    刘仁轨分析道,并由新罗上书李治,得李治大嘉赞扬。刘仁轨又广布言论,做出退兵之相,百济复国军以为复国在望,便起了正统之争,和尚道琛与鬼室福信起了权臣之争,一番厮杀,道琛被诛。而这时刘仁轨佯城退兵,领兵一路大败叛军,攻陷真砚城,打通新罗粮道。并上书李治,得到七千兵力的增援,局势仍朝着刘仁轨判断的方向发展。
    百济依然在执着的进行内部争斗,心怀权臣梦的鬼室福信病了,按礼扶余丰应前来探视。扶余丰如期而至,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五千人马,突然发动攻击,假病的鬼室福信一时不防,引颈受屠。并速请倭国及高句丽军前来增援。
    倭人毛野稚子领兵二万攻打新罗,新罗国王金十三立刻向李治求援,李治命已得援兵的刘仁轨汇合新罗军水陆两路退敌。
    “若增援新罗,百济叛军必将复起,攻打泗沘,我等必将腹背受敌情形不妙,然若新罗不救,敌寇断我粮道,更是危局。”
    战前布策,刘仁轨招集诸将言道。
    “不若弃守泗沘城,全军退据新罗,依照圣命全力击败倭人,断其强援,明年陛下必派兵攻打高句丽,我等再攻百济,事必成矣。”
    右威卫大将军孙仁师言道
    “不可,今百济叛军势微,若弃泗沘城,贼人必势力大涨,百济复国必非陛下所望,我等今来并非为了新罗,实为开疆扩土,灭掉高句丽解除其对天朝北部威胁,若高句丽成势,连突厥,吐番三地,我朝必危,将军之事当上灭敌而了君王事,下护士卒而安归故里,今百济叛军已成危卵之势,击之当如破竹,若待明年,待百济复国,势力壮大,就算以后能攻克百济,兵卒也多也损伤,有违为将之道。”
    泗沘留守刘仁愿言道
    “刘太守此言差矣,若新罗不救,就算剿灭百济叛军,前有高句丽,后有新罗,恐未等陛下派军,怕高句丽已一统三国,那时灭亡高句丽恐是梦话了。”
    孙师仁言道
    “两位将军所言极是,所以新罗要救,百济叛军也要灭。”
    刘仁轨言道。
    “不错,总管所言极是,是末将疏忽了,今当由太守和总管依陛下之命水陆两路攻打倭人,随后攻打加林城可为上策。”
    孙师仁继续分析道。
    “不可,加林城城强坚固,易守难攻,若强行攻打,我军必将损失严重,而解围之时,该攻打的是叛军临时都城周留城。”
    刘仁轨言道
    “攻打周留,叛军王城?”
    孙师仁疑惑道
    “不错,加林外线乃叛军手足,而周留乃叛军之首脑,去手足,首脑依在,百济尚有复国之望,若去首脑,手足安能复焉。”
    刘仁轨继续言道
    “总管妙算,末将折服,定当依将军之令行事。”
    孙师仁言道。而刘仁轨却未曾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一战将打下中日八百年的太平,而他也拉开了中日千余年争斗的历史大幕。
    154凤舞九天十八
    公元663年,刘仁轨领一万大唐水师,与四万倭国水军会战于白江口。战斗伊始双方皆不解对方虚实,皆谨慎异常,只进行试探行攻击。唐军战舰一百七十艘,主舰多以楼船,船身皆长二十余丈,副舰长有十余米,高大且灵活,且皆配有连续发箭的强弩和新式武器火葫芦,船体制造精良,船身坚固采用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的隔仓技术,而倭国有蒙冲战舰四百余艘,皆制造粗陋,船身窄小,倭人经过第一天试探形攻击,认为唐舰虽然高大,火力凶猛,但行动不便,只需利用本方战舰短小灵活,行动迅捷,数量众多的优势,穿插于敌,分而围之,各个击破,而与此同时刘仁轨也苦思破敌之策,他对随同出战的新罗国王金十三言道
    “倭人野人部落,虽人数众多却部分多门,各自为战,实乃一群乌合之众,明日之战必以船数之优对我采取进攻之势,我当以月牙之阵奇正之道破敌。”
    第二日旭日东升,双方用罢早饭,不言废语,开始交战,倭人将四百余艘小般分为二十队,每队二十余艘,每队相隔十米,在鳞光闪闪的海面上鱼列而行,向唐军发起攻击,待得近战,试图分拥而至,以舰数优势分割唐舰。李靖对敌喜用奇正之术,正为诱敌,奇为攻击敌之侧翼或抄敌后路,断敌中路,迅时攻敌首尾,宁其首尾不顾,以克强敌,苏定方早年从师于李靖,深得其法精要,依据敌情,正奇之道随机应变,而刘仁轨初期的军旅生涯也多从以苏定方,且彼时大唐历经开国,东突厥,吐谷浑,辽东之战,士卒生经百战,且国力强盛,武器及战备之精良为当世之首举,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及先进的攻守器械,再配以先进的作战理念,方成大唐初期的名将之威,因为他们背后是强大的盛唐,三百年的胡汉融合,三百年的坎坷岁月,没有在争斗中消亡,只有融合后的强盛,而倭人刚刚从部落野人年代从百济那里学会了中土的中央集权制,却依然多有部落各自为政,中央和地方相互制衡,面对倭人的流水阵,刘仁轨收缩阵形,摆出月牙阵,待倭国船只进入交战区域,命两边副舰分击敌舰左右两翼,配以中路,对敌舰形成合围之势,唐舰船体高大,又分居三方,倭人射以竹箭,射在高大的船体上,却似隔靴挠痒,难伤唐军分毫,而唐军祭出火葫芦,放以数米的火箭,迅速点燃倭人船支,而唐军此时更是万箭齐发,遮天敝日般的箭雨向倭人头上倾泻而来,大海变成了地狱,战前万丈雄心的倭人武士瞬时变成了待宰的羔羊,鱼列而整齐的攻击阵容变成了可笑的赴死之旅,头顶万箭,身披火苗的倭人船舰此时如无头的苍蝇,纷纷的乱转,后方的倭船来不及掉头,撞上前船,也纷纷被火点燃,倭人本就由国内数路豪强组成,此时遇阻,更没统一做战目标及战术,各自为政,有战有逃者,战者胡乱攻击,逃者又和后舰相撞,相互残杀,倭人勇将山本二五见势不妙,领手下一百余人向唐军主舰冲去,试图捉拿刘仁轨,一举扭转战局,却不想唐舰乘风破浪,相对而来,与倭舰撞在一处,倭舱瞬间解体船身四散于海,山本二五更是浑身被射成了刺猬击落于海中,被蜂涌而至的大鱼吞入口中,化做了鱼粪。
    此时蔚蓝的海面已变成一片腥红的火海,唐军似乎永不知停歇的箭雨,火葫芦喷出的长长的火苗,烧焦的倭人尸身,鬼哭狼嚎般的倭语叫喊,此起彼伏从海面上跃起的大鱼,场面极为壮观,万余岛国勇士纷纷和鱼融合在一起,驻于鱼腹,双方连续交战了四次,海中大鱼便连续四次食了倭人宴,白江口之战,倭人几近全军覆灭,倭人妄想称霸朝鲜半岛的梦想就此破灭。而经此一战,刘仁轨流芳百世,成抗倭首席名将。
    另一路刘仁愿与孙师仁陆路进攻周留城,百济复国军几经内耗,实力受损,白江口役后,扶余风已感不妙,仓惶之中逃亡高句丽,百济之乱宣告平定。
    李治命刘仁轨驻守百济,安抚乱民,刘仁轨文武全能,脱去戎装,宣告法令,减轻废除农民税物,精简执政机关,发展民生经济,至此百济军民臣服,百济大将黑齿长之更是经此役归唐,后成大唐名将。
    而这时高句丽一代权臣盖渊苏文死了,长子盖渊男生继任为首席执政官。高句丽盛产美人,也盛产小人,男生还有两个弟弟,男健和男产。执政伊始,男生留二位弟弟留守平壤,自己去各地巡查,兄弟三人本就和睦但却架不住周围无事生非的小人的挑拔离间。谣言多了便成真了,三人成虎,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原生态的恶魔。
    “主公呀,今你大哥做了你父亲的职位,现在局势未稳,根基尚浅,尚能以兄弟之情善待主公,若它日位置做稳了,恐怕会对主公下手呀。”
    盖渊男健谋臣孙子挑言道
    “不会吧,大哥一向和善,怎会对兄弟下手。”
    盖渊男健言道
    “主公,大公子或许不待如此,可又怎知他手下不想除掉主公呢?”
    孙子挑言道
    “我与大哥并无纠葛,他手下却又为何要除掉我呢?”
    盖渊男健疑惑的言道
    “因为主公也是先大人的嫡生子呀,你也是可以继承先大人之位的呀!”
    很多由了天性想象的事情最经不住想,越想越真,越真越想,他立刻派人以王的名义召哥哥回到平壤。
    “主公,千万不能回呀,这分明是二公子假传王命,到时定会关闭城,射杀主公的。”
    盖渊男生手下谋臣吴老仁言道
    “那我当如何?”
    盖渊男生惊恐的问道
    “当派一使者回去平壤,一探虚实。”
    吴老仁答道
    盖渊男生立刻派人前去平壤一探虚实,却立刻遭到盖渊健生的扣压。男生一时不明,自是不敢回归平壤,而健生更是自立为首席执政官,派兵征伐男生,男生不敌,气急败坏之下苦思对策。
    “主公今二位公子已控制了王上,全国的兵马皆掌握在二位公子手中,若要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为今之计只有降了唐朝,引来人马,灭掉二位公子,以挽危局。”
    男生另一谋臣孙坚汉言道
    “哎,事已至此,只有这么办了。”
    男生长叹一声无奈的言道。
    155凤舞九天十九
    显庆六年,盖渊男生遣子盖渊献诚来到长安。武德殿上,盖渊献诚泣道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祖父逝后,遗命我父为继,不想盖渊男产,盖渊男健两个逆贼得奸人挑唆,背叛我父,自立为行政,今我父遣我来圣朝,面见陛下,愿为内应,诚降圣朝。”
    “朕即出兵,与你父子讨以公道,你且回官驿歇息,来日随军出征。”
    李治笑言道
    “谢陛下隆恩。”
    献诚拜了李治过后,退回官驿,李治招集众臣商议此事,李治环顾众臣言道
    “今高句丽盖渊叔文死后,三子祸与内讧,朕欲以盖渊献诚为向导,发兵二十万,征伐高句丽,众卿以为何如?”
    太常博士王福峙率先出班,言道
    “陛下,臣以为贼人性诈,多有反复,当谨慎方为上策,应派军队前往高丽与盖渊男生处,若是假降,当立擒杀,若是真降便与之相合,陛下再发大兵前往征伐,必将万无一失。”
    “陛下,臣等赞成王大人所言。”
    众臣同声附议
    李治龙心大悦,忽想到父皇便言道
    “众卿,辽东苦寒之地,易守难攻,先帝英武一世,却亦征伐未果,引为恨事,今朕北征,不知可否以偿先帝宿愿。”
    “陛下,先帝之时,以王师之态征之,虽有道义,却废以钱粮,败以物资难济,且彼时高句丽虽有内乱,却有强人当政,军民一体,且先帝以炀帝之训,不以举国大兵征伐,仅出兵十万,又藏以锋芒,不敢用险,方未灭亡高句丽,但先帝攻下辽东,损高丽于半壁,且自贞观二十年后,我大唐屡派兵侵扰,其势已废,今百济已亡,高句丽已呈瓜落之势,陛下得天时,高句丽又内乱于政,且男健自立为首执,其才相远与其父,又行有违忠义之事,不得民心,举国皆盼治于圣朝,故臣认为陛下得以人和,且往日征伐皆苦于远征敌境,不熟地势,今有男生为内应,引作向导,陛下得以地利,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大唐,取之高句丽形如探囊取物,臣敢断言,此次陛下北征,高句丽必亡。”
    言辞激昂,有理有据,众人举目望去,此人须发皆白,却双目有神,体态硬郎,却是三朝重臣,开国元勋司空李勣。
    “陛下圣明,此征必亡高句丽,陛下必千秋功耀与万世。”
    众臣又同声唱议
    “司空所言甚得朕心,但此次征伐乃灭国之征,不得半分疏忽,朕有意以司空为帅,出兵讨伐,但司空已是七十古稀,垂耄之年,朕又与心不忍,不知司空其意如何。”
    李治言道
    “陛下,臣虽暮年,却依然思绪敏捷,骑得战马,拉得硬弓,且昔日贞观十九年,臣随先帝远征高句丽,安市城下,贼兵辱骂先帝,臣谏言先帝城破屠城安市,不想反令贼人失降之望,众志之下,先帝饮恨而还,老臣自此引为恨事,今高句丽已呈一击即溃之势,陛下不以老臣年迈,让老臣出师,老臣感激涕零,必鞠躬尽瘁,不辱陛下重托。”
    李勣跪地泣言。这时已是隆冬,万物萧条,却有一缕阳光照在武德殿,让人在这凄冷的人世感到一丝暖意,天地不老,人世百年,天有雷霆雨露,地有洪流深渊,人只有无言的泪花,却暖了这无情的天地。
    “先帝万乘之躯,以王道之师征伐辽东,却无端受辱,卿家之谏亦人之常情,朕继先皇基业,亦当承其志,尽灭高句丽,以慰先皇在天之灵。”
    李治离开龙座,紧走两步,躬身扶起李勣动情的言道。乾封二年三月,李治命左武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为辽东安抚使,渊盖献诚为行军向导,引兵三万,讨伐高句丽,在鸭绿江边大破高句丽军,与盖渊男生汇合,即诏命盖渊男生为辽东大都督,平壤道安抚使,封玄菟郡公。
    五月,命李勣为辽东道大总管,领兵十五万,征伐高句丽,这一次没有任何悬念,唐军兵峰所指所向披靡,前锋大将薛仁贵领本部三千步骑攻击扶余城。
    “将军,扶余守军万人有余,今将军以三千相击,恐非取胜之道。”
    众将纷纷言道,当下引兵五百,布以乱阵于扶余城下,
    “兵在精不在多,只看主将如何谋划。”
    薛仁贵傲然言道,当下引兵五百,布以乱阵于扶余城下,扶余城主李道然大笑言于左右
    “贼人狂妄,以五百之众兵临城下,当开城击杀,以灭敌势。”
    当下引兵一万开城出战,唐军不抵,退至寒峰谷,唐二千特种精骑忽从两翼杀出,五百诱敌之兵亦即回头厮杀,高句丽人数虽多,却遭唐两侧迫击,阵容剂压,自相踩踏,死伤无数,如待宰猪羊,任凭唐刀挥舞,空中四处飞扬着高句丽人的头颅,无头之躯却依然于活着的人相互依偎着,高句丽人胆寒,纷纷退却,欲向谷口逃去,却听一声炮响,谷口闪出一路唐军,领头一将大喝一声
    “儿郎们,看某家薛仁贵如何杀敌。”
    说罢纵马疾驰,虎吼一声单枪独骑杀入敌营,一杆长枪使得上下翻飞,从敌中路直接杀入,所到之处鬼哭狼嚎。唐军五百神弓手攀以高势,箭无虚发,一时之间唐军占尽地势之优,高句丽四面八方皆是唐军,一万高句丽军如陷阱里的野兽,引颈待屠,薛仁贵更是骁勇异常,杀入敌中军阵中,大巧不工,以力伤人,数枪过去,击杀二十余名护卫,来至高句丽主帅李道然跟前,也不答话,举起百斤玄铁钢枪,以枪为刃,力劈华山,向敌酋天灵砸去,道然亦自负神力,忙举刀相迎,不想双刃相击,如遭雷击,虎口震裂,刀头断裂,枪杆却力势不减,直砸下来,只听得一声惊天惨叫,再看道然早已脑浆迸裂,不成人形,如此惨裂之状,惊得高句丽人心胆惧裂,如身在地狱之中。早已失了斗志,一万贼军惧丧于谷中,薛仁贵领着唐军杀向扶余城,此时城中仅剩千余老弱残兵,眼见唐军个个目露摄人杀气,浑身如血葫芦一般,马上腰间皆系以头颅,见此情形,更有胆小者不禁头昏目眩,一个倒裁葱,从城头上摔了下来,这时唐军早已架起攻城车,搭起云梯,向扶余城杀去,此时高句丽守军早已豪无斗志,一轰而散,固若金汤,驻守数十年的扶余城已是空城。
    扶余城破,此战过于威猛,扶余城系四十余城尽皆降唐,而李勣也已率唐军主力从东路攻破盖渊男建重兵布防的鸭绿江防线,与前锋汇合,杀向平壤城下,与水路进发的契苾合力共计二十万大军对平壤形成合围之势。
    155凤舞九天十九
    显庆六年,盖渊男生遣子盖渊献诚来到长安。武德殿上,盖渊献诚泣道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祖父逝后,遗命我父为继,不想盖渊男产,盖渊男健两个逆贼得奸人挑唆,背叛我父,自立为行政,今我父遣我来圣朝,面见陛下,愿为内应,诚降圣朝。”
    “朕即出兵,与你父子讨以公道,你且回官驿歇息,来日随军出征。”
    李治笑言道
    “谢陛下隆恩。”
    献诚拜了李治过后,退回官驿,李治招集众臣商议此事,李治环顾众臣言道
    “今高句丽盖渊叔文死后,三子祸与内讧,朕欲以盖渊献诚为向导,发兵二十万,征伐高句丽,众卿以为何如?”
    太常博士王福峙率先出班,言道
    “陛下,臣以为贼人性诈,多有反复,当谨慎方为上策,应派军队前往高丽与盖渊男生处,若是假降,当立擒杀,若是真降便与之相合,陛下再发大兵前往征伐,必将万无一失。”
    “陛下,臣等赞成王大人所言。”
    众臣同声附议
    李治龙心大悦,忽想到父皇便言道
    “众卿,辽东苦寒之地,易守难攻,先帝英武一世,却亦征伐未果,引为恨事,今朕北征,不知可否以偿先帝宿愿。”
    “陛下,先帝之时,以王师之态征之,虽有道义,却废以钱粮,败以物资难济,且彼时高句丽虽有内乱,却有强人当政,军民一体,且先帝以炀帝之训,不以举国大兵征伐,仅出兵十万,又藏以锋芒,不敢用险,方未灭亡高句丽,但先帝攻下辽东,损高丽于半壁,且自贞观二十年后,我大唐屡派兵侵扰,其势已废,今百济已亡,高句丽已呈瓜落之势,陛下得天时,高句丽又内乱于政,且男健自立为首执,其才相远与其父,又行有违忠义之事,不得民心,举国皆盼治于圣朝,故臣认为陛下得以人和,且往日征伐皆苦于远征敌境,不熟地势,今有男生为内应,引作向导,陛下得以地利,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大唐,取之高句丽形如探囊取物,臣敢断言,此次陛下北征,高句丽必亡。”
    言辞激昂,有理有据,众人举目望去,此人须发皆白,却双目有神,体态硬郎,却是三朝重臣,开国元勋司空李勣。
    “陛下圣明,此征必亡高句丽,陛下必千秋功耀与万世。”
    众臣又同声唱议
    “司空所言甚得朕心,但此次征伐乃灭国之征,不得半分疏忽,朕有意以司空为帅,出兵讨伐,但司空已是七十古稀,垂耄之年,朕又与心不忍,不知司空其意如何。”
    李治言道
    “陛下,臣虽暮年,却依然思绪敏捷,骑得战马,拉得硬弓,且昔日贞观十九年,臣随先帝远征高句丽,安市城下,贼兵辱骂先帝,臣谏言先帝城破屠城安市,不想反令贼人失降之望,众志之下,先帝饮恨而还,老臣自此引为恨事,今高句丽已呈一击即溃之势,陛下不以老臣年迈,让老臣出师,老臣感激涕零,必鞠躬尽瘁,不辱陛下重托。”
    李勣跪地泣言。这时已是隆冬,万物萧条,却有一缕阳光照在武德殿,让人在这凄冷的人世感到一丝暖意,天地不老,人世百年,天有雷霆雨露,地有洪流深渊,人只有无言的泪花,却暖了这无情的天地。
    “先帝万乘之躯,以王道之师征伐辽东,却无端受辱,卿家之谏亦人之常情,朕继先皇基业,亦当承其志,尽灭高句丽,以慰先皇在天之灵。”
    李治离开龙座,紧走两步,躬身扶起李勣动情的言道。乾封二年三月,李治命左武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为辽东安抚使,渊盖献诚为行军向导,引兵三万,讨伐高句丽,在鸭绿江边大破高句丽军,与盖渊男生汇合,即诏命盖渊男生为辽东大都督,平壤道安抚使,封玄菟郡公。
    五月,命李勣为辽东道大总管,领兵十五万,征伐高句丽,这一次没有任何悬念,唐军兵峰所指所向披靡,前锋大将薛仁贵领本部三千步骑攻击扶余城。
    “将军,扶余守军万人有余,今将军以三千相击,恐非取胜之道。”
    众将纷纷言道,当下引兵五百,布以乱阵于扶余城下,
    “兵在精不在多,只看主将如何谋划。”
    薛仁贵傲然言道,当下引兵五百,布以乱阵于扶余城下,扶余城主李道然大笑言于左右
    “贼人狂妄,以五百之众兵临城下,当开城击杀,以灭敌势。”
    当下引兵一万开城出战,唐军不抵,退至寒峰谷,唐二千特种精骑忽从两翼杀出,五百诱敌之兵亦即回头厮杀,高句丽人数虽多,却遭唐两侧迫击,阵容剂压,自相踩踏,死伤无数,如待宰猪羊,任凭唐刀挥舞,空中四处飞扬着高句丽人的头颅,无头之躯却依然于活着的人相互依偎着,高句丽人胆寒,纷纷退却,欲向谷口逃去,却听一声炮响,谷口闪出一路唐军,领头一将大喝一声
    “儿郎们,看某家薛仁贵如何杀敌。”
    说罢纵马疾驰,虎吼一声单枪独骑杀入敌营,一杆长枪使得上下翻飞,从敌中路直接杀入,所到之处鬼哭狼嚎。唐军五百神弓手攀以高势,箭无虚发,一时之间唐军占尽地势之优,高句丽四面八方皆是唐军,一万高句丽军如陷阱里的野兽,引颈待屠,薛仁贵更是骁勇异常,杀入敌中军阵中,大巧不工,以力伤人,数枪过去,击杀二十余名护卫,来至高句丽主帅李道然跟前,也不答话,举起百斤玄铁钢枪,以枪为刃,力劈华山,向敌酋天灵砸去,道然亦自负神力,忙举刀相迎,不想双刃相击,如遭雷击,虎口震裂,刀头断裂,枪杆却力势不减,直砸下来,只听得一声惊天惨叫,再看道然早已脑浆迸裂,不成人形,如此惨裂之状,惊得高句丽人心胆惧裂,如身在地狱之中。早已失了斗志,一万贼军惧丧于谷中,薛仁贵领着唐军杀向扶余城,此时城中仅剩千余老弱残兵,眼见唐军个个目露摄人杀气,浑身如血葫芦一般,马上腰间皆系以头颅,见此情形,更有胆小者不禁头昏目眩,一个倒裁葱,从城头上摔了下来,这时唐军早已架起攻城车,搭起云梯,向扶余城杀去,此时高句丽守军早已豪无斗志,一轰而散,固若金汤,驻守数十年的扶余城已是空城。
    扶余城破,此战过于威猛,扶余城系四十余城尽皆降唐,而李勣也已率唐军主力从东路攻破盖渊男建重兵布防的鸭绿江防线,与前锋汇合,杀向平壤城下,与水路进发的契苾合力共计二十万大军对平壤形成合围之势。
    156凤舞九天二十
    乾封三年八月,唐军二十万步骑兵围平壤,却是不攻,众将不解问道
    “大总管,平壤城坚,且天已渐寒,当速攻之。”
    “今不需攻,月余,城自下。”
    李勣言道
    “大总管,此言何解?”
    众将纷纷疑惑道
    “世间从无不破之城池,只有难破之人心,今高句丽除平壤,外无可守之土,内无强人当政,且自炀帝始,我中原子弟经年累攻,早已是强弩之末,拂之即亡了。”
    李勣言道
    “大总管,兵法云围师必阙,以防敌军死战,今当留以一地,供敌逃亡,中途设伏,聚而歼之,却围以四城,不知何故。”
    副帅郭侍封问道
    “哈哈,郭侍封,今除平壤孤城,尽皆唐境,敌寇逃以何处,只需围而不战,寇势已消,必自亡之。”
    李勣捊须笑道。
    众将半信平疑,只得依李勣帅令,将平壤城团团围住,却不以刀锋示敌,不出月余,九月二十,平壤城门,徐徐开启,高句丽王高藏领臣属自盖渊男健始九十余众身着素衣伏地请降,唐军一拥而上,进入平壤,遍插唐军旗帜,高句丽亡。
    这年唐都长安,十二月,虽已严寒之季,却是阳光普照,一遍金黄柔和的撒落在整个大地上,让人感到极度的舒适。唐皇李治命李勣押解一众俘虏于昭陵献俘。这月十七日祭天仪式上,李勣紧随李治之后祭告苍天,达到人生颠峰。
    月至圆必缺,花开至盛必败,天下从无不散之席,次年的十二月,李勣的人生终于也走到最后,弥留之际他留下最后的传世之言
    “我十三岁为无赖贼,见人便杀,十五岁为无敌贼,逆我者杀,十七岁为流贼,上战场方杀,二十岁不为贼,为将军,救人性命。”
    纵观李勣一生,无德无才,心怀空空,却以大德大才展现于世人,无它,只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戎马一生,除蒂落摘瓜,灭国高句丽外,独自作战无一获胜,与名将作伍,战无不胜,唐初每次重大战扩张战役皆以李靖为主,李勣为辅方得大胜,而他得以至此均益于政治上的极至圆滑和厚黑,却赢以美名,得唐三代君王信任,名耀后世。而影响他一生的只是那一夜,李密在翟让背后的那冷血一刀。那一刀改变了历史走向,也砍在了李勣心上,成为一道永难抹灭的疤痕。红尘似酒,不醉,不疯,难为魔,不封神。
    洛阳大战,李密大败,李勣屯兵黎阳,按兵不救,李密败亡,不去消除李密的猜忌之心,献上所辖之地田册,户籍,迎奉败主,却在李渊招降之际,言称降密不降唐,降唐之际,却交出田户典籍且只交于李密,亲送旧主于必死之地,却以活李密为己谋得义臣之名,得李渊赏识,李密死后,率瓦岗众属哭祭旧主,以死李密为己得忠臣之德。以李密生死皮裏为自己谋尽忠义之名,德媚于新主,厚黑实名当不负也。
    其后领兵征伐屡败于窦建德,刘黑闼,用兵墨守成规,无有机谋兵略大才,后只跟从太宗,李靖,方得定黑闼,平江南辅公拓,灭东突厥等战功伟业,因人成事,无将才军略已昭然黑白于史书。
    无兵略大才却为何屡受皇帝信任,领兵出征呢?缘由诛心般的权谋应对,符合儒家宗法里的忠孝仁义的行为规犯,却在吃人世界里碾转腾挪,借力打力,以忠之名卖与旧主李密,以仁为名来往于李唐与窦建德之间,以义跪请赫免单雄信,窦建德,以孝为名烧须侍粥于阿姐病塌之前,他得李渊赏识,又获李世民器重,两主交替之间,中立于玄武门。聪明的保持与当政者的距离,不近的窥视整个真相,也不远的相忘于朝堂,永远只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正确的方式出现在皇帝面前,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从不以良善为本却以良善为名。但这世间却有因果,慈不掌兵,仁不当政,善不为官,情深不受,慧极必伤,道从来只循以本心,不以善恶,天地无情,只有遵从规律的生长和灭亡,昌盛和衰亡,世间的事或从不究善恶,成王败寇,或许赢才是王道,但时光和尘埃能掩盖真相,却挡不住最后衰亡的腐朽之味,物极必反,兴衰之间的更替,才是世间一切事物的开始和结局。李世民临终之时调李勣远离朝堂,以测其心,李勣立刻懂了,不入家门立刻飞马而弛前去赴任。得天家信任掌控天下兵马,后又不以武媚惑主偏离儒家宗法正道,支持废后立武得政于李治。从十八岁从军瓦岗寨,他一直在赢的路上奔与走。与这本就漆黑的尘事一样,他的心也如这世间的无情色,但他深谙人情事故,心黑却亮,在人世孤寂漆黑的路上为自己照亮前途。
    这一年的十二月十三日,李勣病逝于家中,死后极尽哀荣,陪葬与太宗昭陵,以阴山,铁山,乌德鍵山为形修其陵墓,以表彰其破东实厥,灭薛延陀王国的功绩,谥号贞武。他的死宣告隋末唐初一众名将的最后的谢幕。江山多骄,英雄起舞于天地,却只能风骚百年,只日月星辰,山川河流永存于这世间。
    黄泉下若有相见,李密与太宗不知何情于李勣,李密剁了李勣一刀,李勣报以忠杀,太宗权谋于李勣,令其往返于生死之间,李勣报之以唐三世而亡,女主担政,几近杀尽唐一众宗室。或许他活着,就从未低过头,政治的角逐上他从未输过,无论是敌人或朋友。
    若干年后,他的孙子李敬业起兵反武,这并不重要,他要恢复李唐天下,或许他是忠义的,但他输了,李勣一切的官职被剥回,棺木被损毁,尸体被拉出鞭打并至烧毁。唐中宗李显复位,他烧毁的骨骸又被重新葬入坟中,一切官职得以复位。起起复复,荣辱与成败之间,或许只是因为他死了,不能一直赢下去。
    157凤舞九天二十一
    武则天的寡人之路从杀人开始,登天之路无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古今皆然。
    太子李弘是个中了儒家毒的人,一个儒家宗法社会里的好人,却难为一个嗜血无情的政治家。天性仁慈,真的信了儒家标榜的良善,拘陷人情,不解天道,闻善抚掌,见恶掩鼻,显于颜表,善恶分明,没有混淆是非,黑白颠倒的厚黑之才,却生在了天家,做了国家的储君。
    幼时随率更令郭瑜学习《春秋左氏传》,讲到楚世之杀君之事,五岁的李弘掩书叹息道
    “哎,圣人亲阅的书,为何竟闻此大逆不道之事。”
    郭瑜笑道
    “太子,世间言称善者,唯因有恶,惩恶扬善,圣人意也,故孔圣做《春秋》,书恶之事,得之因果,为后世所戒。”
    “拿走,拿走。”
    李弘皱眉厌恶道
    “太子,圣人之书,何以言此。”
    郭瑜疑惑问道
    “我眼明却不想看到,我耳聪却不愿听到,善我所悦者,恶我所恶者,我想看别的书。”
    李弘皱眉答道。
    郭瑜腐儒,不因势利导,教导幼年的太子识天道,明世故,却抚掌称赞,依太子之善恶径渭的执念改教《礼》。
    第二年,蒙冲之年的李弘更有惊人之举,他挂名主编一本书,《瑶山玉彩》。言辞华美,言尽天下善事,虽显幼稚,却是一鸣惊人,李治闻听欢喜异常。
    十六岁,深宫中长大的李弘再现惊人之举,他上奏自己的父皇
    “父皇儿臣恳请追赠颜回为太子少师,曾参为太子少保。”
    “哦,宏儿这是为何呀?”
    李治笑问道
    “儿臣自小读习圣人经典,虽为帝子,却亦是圣人门徒,以先贤为师理所当然,且生为帝家,以二贤为尊,彰显仁孝,儿臣之愿。“
    “弘儿有此见识,朕心甚慰,准奏。”
    李治笑言道。
    在武则天的注视下,李弘继续彰显自己的仁慈。这年,唐灭高句丽,士兵逃亡很多,李治闻讯大怒,诏令凡逃亡者皆处以斩刑,祸及妻儿,男为奴,女为婢,流放至边远之地,李弘闻讯上奏道
    “父皇,高句丽苦寒之地,将士们或俘,或伤,或溺亡于海,难觅尸身,而与之为伍者恐以连坐获罪而择以逃亡,虽伤于国法,却是情有可原,其获罪皆国事,可刑以自身,而兔罪其家属,方显天子之仁德。”
    李治立即准奏,下令赫兔逃亡士兵的家属,李弘以一言救万千苍生,虽身在朝堂,却心如菩提,一时之间太子仁慈传遍天下。
    “太子殿下,今为国之储君,当蔵以光茫,恭孝天子,礼待手足,应不过分显才而使天子自危,而祸及殿下”
    太子右庶子许圉师言道。
    “我身为大唐太子,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为国家报以公心,我只恐德行不够而难施以仁政,而祸害国家,怎能施以权谋,以私心而心术于父皇。”
    “太子殿下,今天子身染重疾,朝政皆交于皇后,皇后天姿聪慧,老臣恐后贪恋权柄,与殿下不利。”
    许圉师言道。
    “我以仁孝示以天下,所为但求无愧于心,何忧于母后。”
    李弘言道
    “太子殿下,为政者当仁慈于表,权谋于心,通世间人情,不执于善恶之念,如大江大河,容得清澈活水,也容得淤泥乱石,浑浊于世,纳万物,方得存以天地。”
    许圉师言道。
    “你所言我岂有不知,只是天性如此,我自幼体弱,心性脆弱,悲恤天地不平之事,难以自禁,恐皆是天意呀。”
    李弘叹道。
    许圉师见太子真情流露,所言也是实情,只得不语,心中却暗自叹道你性仁懦,难为强主,却身于无情的帝王之家,福兮祸兮,如水中浮萍俱从以天意。我今身附于你,恐难得以以新朝得君臣之份。想到此处不禁黯然,这世间最无奈的事是你已窥破天意,却是无可奈何。
    这一年李弘受命监督国政,他不出意外的在深宫之中遇见两个女人,篷头垢面,身形憔悴,二人见李弘迎面走来,知是太子,忙匍地爬行,来到李弘身前,叩头如葱,泣声言道
    “太子殿下,救救贱婢,救救贱婢。”
    李弘大吃一惊,忙定睛望去,却见两女面色肌黄,难为人形,却着大唐公主服饰,应是至亲,张眼细望去,双十年华,应是父亲所出,当为阿姐,却是不识,不禁一阵茫然,正欲详问,却已有两名低阶宫女奔来,向李弘躬身行了礼,便强扶起二位公主,往回走去。
    “且慢,左右快于我拦下。”
    李弘叫道,左右侍从早已上前驱去宫娥,将两女重又带至李弘跟前,欲待再拜却早让李弘一把拦住,问道
    “二位应是阿姐,却又为何不识。”
    “我二人受封义阳与宣城公主,与太子皆是当今天子所生,皆叫天子父皇,只因我二人之母为枭氏,身前不容于皇后,枭氏死后,我二人禁锢于此已有十余年了。”
    年长的宣城公主低首泣道
    “枭氏,莫非便是以前的萧淑妃。”
    李弘问道
    “正是。”
    二位公主齐声答道。
    “两位阿姐,与我本是同根,却遭逢此境,我岂能至之不理,我即可亶明父皇,将二位阿姐匹配于良门世家。”
    李弘亦泣声言道
    “倘若如此,我二人深谢太子了。”
    两位公主忙言道
    “哎,本是一家之人,何以如此生分,倒教我不好言语了。”
    三人又感叹了一回,便就此别过,李弘当即便回身欲前往太极殿却遭许圉师拦下,他拉住太子回到东宫,遣去左右,躬身言道
    “太子殿下,宫中皆是皇后耳目,今之所见恐为皇后所布,殿下与二位公主所言恐早已入皇后耳中,不得不防呀!”
    “二位公主与我皆父皇所生,今枭氏已死多年,母后母仪天下,当视天下苍生为子,更何况是公主,更当选良人而嫁当为母仪之范。”
    李弘愤言道
    “哎,太子殿下,枭氏当年与皇后势同水火,今倘若殿下为公主求于陛下,岂不是公然与皇后为敌吗?”
    许圉然叹道。
    “同根所出,却遭此等迫害,我为储君,若不知此事便也罢了,而今即然知晓,当决不置之不理。”
    李弘言道,却暗想母后身为妇人却又何以如此狠毒,而自己身为其子往后又何以同她相处,他本自幼先天体弱,又天性敏感,想到幼时心中慈善的母亲,今天威仪的母后,他又想起前些时宫中有传闻母后当年将王皇后与萧淑妃二人砍去手足,喂以哑药,挖去双目,置以酒瓮之中,不禁一阵寒粟,全身颤抖,忍不住咳嗽不已,忽嗓口发甜,哇的一声咳出一口血来。
    “太子殿下,身体不适,更当有请太医,静心调养呀。”
    许圉师忙跪地言道
    “我的身体我自知道,我自会教太医调理,此事莫要声张,母后如此狠毒,想着公主落魄于此,我便是死了,拼着不做这太子之位,也要为公主讨回公道。”
    李弘步履蹒跚,由许圉师扶着恨恨言道。
    158凤舞九天二十二
    李弘来到后宫,见到自己的父皇和母后,面色苍白,神情激动的言道
    “父皇,您还记得义阳和宣华二位公主吗?”
    “义阳,宣华,这名称很熟,朕最近染有恶疾,头痛得紧,记不得了。”
    李治手抚前额皱眉言道
    “李弘,你这是何意。”
    一旁的皇后却起声怒喝道
    “母后如此恼怒恐怕此事皆因母后吧。”
    李弘冷言道,自知母后所为,他天性中的善恶分明的执念便让他有了对这个心狠手辣的母后的恨意,虽觉执意忤逆母后,有违孝道,但他却情难自禁。
    “放肆,二女虽为公主,却为罪妇枭氏之女,枭氏身前意图谋反,欲以鸠毒害你父皇与本宫,本宫念其为你父皇血脉,幽于宫中,又有何不妥,你今提及是何用意。”
    武后怒道,声音颤抖,嘴唇抖动,李弘是她的亲生长子,当年正是身怀李弘,自己方母凭子贵,作为跳板,凭借才干和胆魄才从感业寺一步步走向母仪天下的大唐中宫之位。当年王,萧二氏正是自己后宫之中的主要敌手,经过三十余年与李治相濡以沬的夫妻生涯,她是深爱自己丈夫的,深恨丈夫除自己之外曾拥有过每个女子,这世间的深情女子最恨的恐怕便是所爱男子与它人有染,更何况强悍如她,为此她不惜毒杀阿姐母女,而阿姐更是在初始岁月与王萧相斗的日日夜夜相伴于她左右,并于她身怀六甲之际色引于李治,不使其夜寝于王,萧宫中,阿姐与她有恩的,她却仍忌恨于她与丈夫有染将其毒杀,更何况政敌与情敌的萧淑妃,今李弘提及二女她如何不怒,以她对儿子的了解,她又如何不知儿子意下何为。
    “母后,二人虽是罪妇之人,却也是父皇血脉,与弘同根所出,今已远过婚嫁之年,难不成任其老死宫中,儿臣恳请父皇母后准其二人解除幽禁,许配与高门良家。”
    李弘丝毫不惧母亲的怒意,平静言道。
    “一派胡言,罪妇之女怎能如公主般嫁入高门良家,你身为国之储君,不关心朝堂政治,却念及罪妇之女是何道理。”
    武后继续斥道
    “罢了,弘儿此举也是念及手足之情,义阳宣华也是朕之血脉,便准弘儿所请,解除关押,以公主之礼嫁入良家吧。”
    李治挥手言道。
    “啍,二女深在宫中,幽禁多年,却引诱太子,其心当诛,但即陛下有言,臣妾也不敢妄言,前门当值翊卫权毅,王道古如今尚未婚配,二人忠心侍于陛下,臣妾便将二位公主嫁此二人吧。”
    武后转怒言道
    “母后,公主千金之体,当许以高门重臣之后,以示天恩,如此草率下嫁于二位武夫,天下当知母后嫌弃之意,其夫家又怎会善待二位公主。”
    李弘闻言惊怒道
    “弘儿,便听从你母后的吧,二位公主乃朕血脉,谅二位翊卫也不敢薄待朕的女儿,你退下吧,朕累了。”
    李治握头言道。看着一脸愤怒的母后和一脸漠然的父皇,李弘默然不语,深躬一礼,退将出来,回到宫中尤自愤恨不已,如今父皇病重,已不理朝政,却不欲放权,而将一切军国政事交于母后,父皇恋权,不欲交政于己,可母后呢?母后性情强悍,常替父皇批阅奏折,政事多出母后之手,便是父皇百年之后,我登基为帝,难道母后便甘心隐于后宫,安养天年,做她的太后吗?肯定不会,肯定不会,但为大唐天子,我又怎会甘于傀儡呢?恐怕到时我和母后之间将有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斗呀!可我母生我育我,我又如何能与之相斗呢?哎,与母相斗,大违孝道,我又怎能做此大恶之事,我,我还不如死了呢?郁怒之间,不禁一阵干咳,又吐出几口血来,一阵眩晕,轰然倒地,就此人事不知。
    太子病危,满朝皆惊,皆认为太子仁孝,得此恶疾乃皇后所迫,又闻李治因风疾难忍,欲将政权交于武后,更是群情愤然。中书侍郎赫处俊上奏道
    “陛下,继三皇五帝始,严禁后宫当政,魏帝曹丕更是严令不允皇后及太后干涉前朝政治,便是为了阻止祸乱,难道陛下忘了汉吕氏和晋时贾兰凤之祸吗?要将高祖太宗打下的江山不传子孙而传于皇后吗?”
    李治正阅奏之际,忽太监王伏胜前来密报
    “陛下,道士郭行真出入宫中,与皇后共处一室,密谋厌胜之道,恐于陛下不利。”
    “这个贱人,朕待她不薄,尽密谋害朕,朕废了他。”
    李治恨恨言道,今晨李弘所请让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有和淑妃所生的两女,往事随风,记忆之帘打开,他想起了曾经美丽的王皇后,媚艳的萧淑妃,迷人的韩国夫人,动人的贺兰敏月,这每个女子都曾给他带来惊艳时光的欢娱,而如今她们皆与自己阴阳相隔,而杀死他们的皆是自己身边的这个皇后,想到此处他愤怒异常,这个狠毒的老妇人,尽如此待朕,朕定要废了他,想到此处便对王伏胜言道
    “你速出宫,夜召上宫仪前来见朕。”
    看着王伏胜离去的背影,他陷入沉思,他虽身体欠佳,却仍思维敏捷,恶疾来时他形如废人,恶疾去时却又与常人无异,病时他不想皇位落入太子之手,他是恋权的,不想尝到皇权之位的太子激起野心,在他在时生起非份之想,故而病时将权力交于皇后,而今不再病痛,他又深恨皇后专权,欲将其废除,倘若废后,立任新后,太子李弘也将随之废除,而继任太子的他想是曾经位列东宫的李忠,性格懦弱,易于控制,而上官仪和太监王伏胜便是自己布在李忠与皇后身边的两个棋子,只是李弘仁孝之人废之可惜,可此子太过主见不易掌控,他与皇后乃亲生母子,若不随之废除,恐其趁自己病痛之时反了自己,正想着头部又隐隐作痛,忽又想皇后精明强干,自己疼重之时,将政事打理的紧然有序,若是冒然废除,李忠又能否安定朝局,可他若稳定朝局,自成势力会不会积于被禁多年的怨愤反了自己,这后倒低是废还是不废呢?他心情烦闷至极,随手提笔在纸上乱图,以宣郁结,忽闻太监王伏胜公鸡嗓在耳边响起
    “陛下,上官仪已奉诏在殿外等侯。”
    怎么他来了,李治一惊,忽然脑中闪起武后咄咄逼人的目光,手中的笔咣当一声落在了纸上,一旁正研磨的宫女一惊,打翻了砚台,黑黑的墨计染黑了整个白纸。
    159凤舞九天二十三
    “上官卿家,皇后于后宫与道士郭行真共处一室,行厌胜之事,朕欲废为庶人,不知卿家以为何如?”
    见到上官仪,李治问道
    “陛下,臣认为皇后专权,海内失望,当废之以顺民意。”
    上官仪顺势言道
    “卿家,真要废后吗?”
    李治犹豫道
    “陛下,若不废后,民心难安呀!”
    上官仪大声言道
    “即是如此,便废了吧,卿家当书废后诏书。”
    李治细声言道
    “臣遵旨。”
    二人正商议间,忽一女声高声叫道
    “陛下,妾与陛下一体,共赴患难,妾何罪之有,难道陛下要立李忠,再用另一个长孙无忌吗?”
    李治闻言大惊,忙言道
    “朕从未想过废后,只是长孙仪蛊惑于朕,今闻后言,方知他有阿舅之心,朕愧于皇后。”
    “陛下,皇后专权,天下尽知,臣一心只为大唐社稷,何有长孙无忌之心,望陛下明鉴。”
    上官仪躬身言道
    “你且退下,你之奏请朕已知道。”
    李治言道
    “今臣已知陛下之心,臣死期将至,臣忠心为国,自会为后世所知,以臣所见皇后咨意专权,今若脱困,其意恐非后位,愿陛下听臣所言,警之戒之,臣告退。”
    上宫仪言罢躬身告退。
    这时明月儿悄然躲进云里,夜已更深。
    “陛下,臣妾自感业寺跟从陛下以后,揽尽天下一切恶名,与陛下一起铲除长孙无忌,还政于陛下,这数十年来,臣妾一直居于后宫,不敢妄言朝政,且约束武氏外戚,说臣妾专权,敢问陛下,这满朝的文武大臣谁是臣妾任命的,自立臣妾为后以来,臣妾一直恪守妇道,为陛下生儿育女,陛下深染风疾,难理朝政,是陛下知臣妾颇知政理,方命臣妾批阅奏折,臣妾所做一切都是遵从了陛下的呀,臣妾不是块顽石,臣妾是人,是个女人,臣妾深爱陛下,只想陛下只有臣妾一个女人,但臣妾知道陛下是皇帝,不可能只有臣妾一个女人,这些年与陛下共枕的女人少了吗?臣妾一心为了陛下,讨好陛下,陛下尽然要废了臣妾,是何道理呀!”
    武后拉着李治的手仰面泣道
    “是王伏胜说皇后在后宫行厌胜之事,诅咒于朕,又经上官仪怂恿,朕被逼着废后的。”
    李治胡言辩道。
    “臣妾行厌胜之事,笑话,敢问陛下,今妾之一切皆陛下所赐,妾今仰仗者只陛下一人,诅咒陛下与臣妾有何好处呢?”
    武后泣声言道
    “明日,明日便杀了上官仪,王伏胜,替皇后讨回公道。”
    李治忙讨好道
    “陛下此二人皆吴王李忠之人,若陛下废后,弘儿东宫之位也将不保,上官仪与王伏胜身后站着的是前太子李忠,故他二人蛊惑陛下,借以阴谋,实欲立李忠为太子,架空陛下了”
    武后恨言道
    “好吧,李忠也杀了罢,朕累了,你速回宫吧。”
    李治苦笑道。
    政治永运坚持着它的残酷,第二日,李忠等三人即被关押诏狱,随即问斩于西市。
    一夜风雨,吹散无数落花,雨打风吹,再次活下来武后忽然顿悟,她原来以为作为一个女人,皇后之位已是巅峰,却只存活于皇帝的一念之间。难道本宫要做皇帝吗?刚经历生死的她气急败坏的一念闪过,忽然她的思维停顿下来,本宫是可以做皇帝的,男人做得本宫也做得。这世间,她只信阿母杨氏,阿母出身于隋廷皇家宗室,隋虽灭,唐朝却仍有隋的影子,自李渊始,多隋廷官宦,今她有此念阿母自是最好的商议之人。
    “你要做皇帝?”
    杨氏惊问道,虽已过八十,却仍精神矍烁,神彩飞扬
    “不行吗?阿母。”
    武后问道
    “自古可从未有女皇呀?”
    杨氏惊言道
    “女儿可做第一个呀!”
    武后笑道
    “可你现是皇后,皇帝薨天之后,你是太后,弘儿将成为新皇帝,你又如何为帝?”
    杨氏问道
    “不知阿母有何见识?”
    武后问道,她知阿母家学渊源,定有主见
    “你可先与陛下一同上朝,阿母记得前朝隋文帝时,皇后独孤伽罗便曾与文帝一同上朝。”
    杨氏沉吟半晌言道。
    “不错,阿母果是高见,经过此事陛下对女儿颇有愧意,此时女儿若有所求,必会应允。”
    武后笑道,暗想阿母果是高见,经她点拔,果有柳暗花明之感。
    “而且你要劝陛下封禅泰山。”
    杨氏继续言道
    “封禅泰山乃秦皇汉武之事,和女儿又有何干系?”
    武后疑惑问道。
    “秦皇号称祖龙,一统六国,威振华夏,汉武开疆,建不世伟业,方得封禅泰山,今大唐国力强盛,近又平定高句丽,先朝太宗亦也所不及,可以此为由封禅泰山,而你做为皇后可跟在陛下之后。”
    杨氏看着女儿笑言道
    武后天姿聪慧,顿时领悟,拍手笑道
    “阿母果是高见,封禅泰山女儿可跟随陛下之后亚献封禅,天下便知女儿之名,女儿便宣告天下女儿从后宫走出随陛下之后君临天下。”
    “而且你还需要朝堂之上有属于你的势力。”
    杨氏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女儿言道。
    “几个哥哥尽已死去,侄子发配岭南,女儿这就将他们召回,承继父亲爵位。”
    武后忙言道
    “皇后,阿母知道你阿姐曾做过违你之事,但必定与你一母同胞,而武氏众兄弟当年如何待你我,你莫是忘了?”
    杨氏忽泣言道
    “阿母莫要悲伤,女儿听从母亲便是,可许敬宗已逝,朝堂之上尽皆孔儒之人,如何能为女儿所用呢?”
    武后无奈言道,忽心中一动,暗想阿母提及阿姐,莫非是要我重用贺兰敏之,可此子行为放浪,且贺兰敏月死时,他抱尸痛哭,不与我言语,可见已是疑心于我,又如何能以重用。又想听闻阿母与敏之关系甚密,不知可是属实,正乱想之际果听杨氏言道
    “你外甥贺兰敏之可助你一臂之力,可令其改姓武字,承袭你父亲的爵位。”
    “女儿遵从母命,即刻下诏。”
    武后言道,她虽性情强悍却侍母极孝。
    “而且阿母观宏儿性情偏执,他又自小体弱,恐命不久已。”
    杨氏叹道
    “阿母,他虽近来忤逆,却终是我子,他今重病在身,女儿也很是担心。”
    武后泣道,她忽然想起曾亲手掐死的女儿,更是泪如雨下,伤心不已。
    “皇后,一却皆是命,你也莫太过忧伤,弘儿病重,今满朝文武皆疑心于你,你可做以姿态,听说太子妃杨氏野心太大,你已将其棒杀,你可速选高门良女为新任太子妃,以示冲喜。”
    杨氏言道
    “哎,我也知弘儿命不久矣,此举只是表明心迹罢了,可弘儿走后,当立贤儿。”
    武后言道,想起李贤,她便心恨不已,李贤虽名为其子,却是阿姐与李治所生,归于自己名下,若不是阿母,自己早己将其除死,且李贤身体强健,文武皆备,若立为储君,却是难以应付。
    “阿母老了,自知命不久矣,以后的事阿母也看不到了,哎,古今那个帝王最后不是孤家寡人,它年你若称帝,阿母也就笑于九泉了,世间的事大多逆水而行,不进则退,若不伤人必为人所伤,皆为形势所逼罢了。”
    杨氏揽过女儿凄然笑道。
    160凤舞九天二十四
    三十年的红尘相伴,武后是爱自己丈夫的,她也相信丈夫是爱自己的,但生在天家,做为一个女人,她要从后宫走出,做天下之主,爱只是一把可以用做杀人的刀而已。女人拥有天下最深的情,征服高峰处的男人,用以无情,方可成为这世间的无敌。或许只有李治这样的男人才懂,有时侯爱情是债,是需要还的,代价是整个江山。
    “陛下,你忘记前太子承乾吗?还记得魏王李泰。”
    回到宫中,武后见到正为风疾痛苦不已的李治言道
    “哎呀,皇后,朕头疼头疼。”
    李治叫道
    “陛下,你风疾乃是顽症,是臣妾又侍候陛下,又将这江山打理的井井有条,陛下好时,臣妾又深居后宫,不涉政事,却不想陛下却要废掉臣妾。”
    武后恨恨言道。
    “太医,快叫太医,朕疼死了,疼死了。”
    李治兀自叫道
    “陛下方才还在王贵人房间歇息,片刻间便风疾犯了,陛下您这样好吗?”
    武后问道,原来每日太医沈南缪都会缪定时为李治请脉,以解病情,这几日武后早从太医处了解李治的病情,沈南缪正值中年,医术精湛,看病需要经验,太过年轻经验不足,过于老迈却又老于事故无欲无求难以控制,故而武后选择了野心勃勃想做太医院院判的沈南缪,权利的好处便是它可以用欲望之绳,掌控世间的一切饮食男女,使之成为傀儡,为己所用,又欢娱己心,很多时候满足极致的兽性才能感到真正的快乐,如吸食毒品,虚想的幻像成为现实,自己是神,是天,是这万物的主宰。
    “哎,皇后,朕的媚娘,朕终归还是瞒不过朕的媚娘。”
    李治从床上起身,象个孩子般的笑道。
    “陛下,臣妾早看出陛下是恋权的,风疾乃是顽症。但陛下富有四海,臣妾也在遍寻名医,或终有一日会为陛下治好顽疾的。”
    武后忽笑道,媚眼如春
    “不错,媚娘,朕只信的过朕的媚娘,朕的国事只交与媚娘,那些老臣们要朕将国事交于太子,让朕做太上皇,那是万万不能的,朕只信任朕的媚娘。”
    李治笑道
    “可陛下却差点废了媚娘。”
    武后作势娇嗔道,虽已近五旬,却仍因保养得当,气质非凡,仍显得风姿卓绰,另有一翻风味,眉宇间又含几分威严和英气,令李治又惧又喜,一生拘于其间难以自拔。
    “那是上官仪教朕的,朕受其蛊惑,与朕无关,且朕已将他杀了。”
    李治笑道。
    “陛下,这一次杀了个上官仪,下次若再出个上官仪教陛下写下废后诏书,臣妾可不会次次有这样的好运。”
    武后忽然冷言道,俏脸微沉,冷若冰霜,与先时顿时判若两人,李治顿时心中慌乱,多年处于威仪之下,又难以奈何了她,激了他天生的懦弱性子,忸怩不安,象个做错事的大孩子般,惊恐的看着如阿姐般的武后,细言道
    “那媚娘意欲何为。”
    “臣妾要和陛下一起上朝听政,陛下改为天皇,臣妾为天后。”
    武后大声言道。
    “这恐怕不好吧!”
    李治依然轻声言道。
    “陛下,臣妾本也不想,但这都是陛下逼迫臣妾的,二十余年,臣妾跟随陛下,经历无数风波,替陛下承担所有的骂名,他们骂臣妾是妖妇,毒妇,但陛下知道臣妾不是,臣妾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陛下,臣妾从不后悔,因为臣妾心里装着陛下,可臣妾最后得到什么,得到的是陛下的一纸废后诏书。”
    武后大声言道,她知胜败在此一举,只有临朝听政,才能君临天下,称孤道寡。
    “好吧,好吧,都依媚娘,朕老了,又病的狠,你要上朝便上朝吧,朕做天皇,你为天后,但大事需听朕的。”
    李治言道,这事他事后想来也确实有愧于武媚,他纵容武媚的根子还在于贞观年间太宗父子间的相残,他不信任自己的儿子,而武媚是自己的妻子,朝堂之上许敬宗,李义府皆已命归黄泉。武氏一族又发配至岭南,前朝无人听命于她,坐朝也只虚有其表,流于行事罢了。
    二日临朝,百官就班,李治携武媚临朝听政,百官皆已心知肚明,武后杀伐果决,睚眦必报,且为政精明,处事公正,虽为女子,众人也心皆佩服,又惧上官仪王伏胜之事,便俱皆拜伏于地山呼天皇天后万岁。
    “陛下,今高句丽已平,陛下之功绩震古烁金,威名不逊于秦皇汉武,臣认为陛下当封禅泰山,以示陛下威名。”
    中书令刘仁轨言道,他此时从百济回国,官拜中书令,为朝廷宰辅,平定高句丽,他功劳甚高,自是希望封禅泰山,压过贞观一众名臣。
    “陛下,先帝在位之时,横扫东突厥,灭国吐谷浑,仍困于国力及天意不敢封禅,陛下又怎能驾于先帝而封禅呢?”
    尚书令裴炎上奏道
    “裴卿家所言极是,先帝在时尚不敢封禅,朕何德何能敢封禅泰山。”
    李治自谦道
    “陛下封禅正是因为先帝。”
    天后武媚忽言道
    “哦,不知天后此言何意呀?”
    李治问道,心中却满是期待,他性懦弱,却更是希望得到天下人的认可。
    “众位卿家,本宫问你们,先皇是否想封禅泰山。”
    天后武媚问道
    “先皇一生南征北讨,打下这大唐基业,自认不逊于秦皇汉武,更不差于汉光武帝,当然愿意封禅泰山了。”
    中书令刘仁轨言道
    “但为何先帝未封禅泰山吗?”
    天后武媚环视众臣自问自答道
    “先帝平定四方,建这大唐基业,怎会功绩不够呢?是当时战乱初平,国力尚弱,没有足够的民力支撑封禅,而今大唐在本宫和陛下的治理下国库充实,百姓安居乐业,已可达先帝心愿,封禅泰山,先帝临终之际曾嘱陛下灭国高句丽,以解除其对汉家虎视之忧,今陛下做到了呀,陛下与本宫在众卿家的携助之下所完成的功绩不亚于贞观时的大唐君臣,且大唐国力更远盛于贞观之时,陛下更应继承先帝生前志愿封禅泰山。”
    “天皇陛下英明,天后娘娘英明,臣等谨尊圣命”
    众臣欢呼道。
    161凤舞九天二十五
    “众卿,此次泰山封禅,本宫也将随陛下之后进行亚献。”
    天后武媚环顾众臣言道。
    “这个,天后这个恐无先例吧!”
    刘仁轨诧异道。
    “封禅要祭拜祖先,高祖,太宗,太穆皇后,文德皇后皆需祭拜,本宫乃天皇之妻,应随天皇之后向太穆皇后,文德皇后跪拜以尽孝道。”
    天后武媚言道。
    “天后所言极是,我朝以孝治天下,天后身为先皇后之后继,祭拜先后以尽孝举,乃天经地义,臣赞议。”
    裴炎忙出班言道
    “天后祭拜先后乃孝义之举,臣等附议。”
    众臣山呼应道。
    一切的荒唐所真实发生的果其实都是因为根的坚实。一切的忠孝仁义的人性糊的表皮之下的真像是弱肉强食,物竟天择的森林法则,人的繁衍生息很多时侯是因兽而行。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忠孝仁义如川绝里的变脸,只要你足够的强大,一切的做奸犯科,无恶不做,荒诞不经皆可粉饰成正义。
    皇帝在享受无尚尊荣背后是常人难以胜任的苦差事,李治是个做了皇帝的凡人,他没有能力驾驭长孙无忌等一众权臣,无制衡的互存之道只有你死我活的残酷血腥过后孤单无奈的存活,继位之始,他一切仰仗的只有阿舅长孙无忌,他身后一众大臣皆唯他马首是膽,古今治世朝堂之争,大多是皇权和相权之争,继位之始,凡人李治无法如他的父皇,用长孙无忌的同时且让他俯首贴耳的听话,而只能老实听话却是他这个皇帝,他要摆脱这个局面,却无人可依,我们只知道他后来对结发之妻皇后王氏的无情之举,可谁又知道那段身着龙袍帝服的他当年的悲惨岁月,为了制衡阿舅,他提拔了皇后的阿舅柳奭,柳奭却投奔长孙阵营,并将长子李忠归于王皇后名下,更是在政治上将他孤立,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在众人眼中只是一个荒唐可笑的小丑。而此时武媚出现了,雪中送炭永远胜过锦上添花,后者是活着更好,前者却是让你活着。武媚有野心有志向却没成为自不量力的笑话,因为她不仅长的好看,为李治提供他想要的爱情,而且他可以帮助他从阿舅手上收回权力,而这时他懦弱无能的平庸一面显现出来,阿舅走后,朝堂之上无人可依,他所仰仗的唯有武媚,而武媚也颇有才干,将朝堂的政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而自得有风疾过后,他对武媚的依赖更甚以往,他的安全的生存全依存于武媚,故而他赞成武媚以荒唐的孝道之名跟随自己之后亚献泰山,而这群臣又何能不知,政治斗争之中,人们总纠结于操守和生存之间的抉择,风雨过后,现在朝堂之上已没有想要活着眀白的人,如清澈水溪里的鱼,成了肉进入它人的腹中,活下来的精于厚黑,不以卑鄙为卑鄙的治世或混世能人。只要能好好的活着,封妻萌子,女人便可以违背男人定的祖制,进入朝堂听政,封禅泰山甚至以后做皇帝。
    而李治是从未想过或担心过自己的妻子武媚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在他看来武媚和他是一体的,同根连枝的并蒂花,他身体有恙,妻子能帮他掌控朝堂,天下安定,待自己身体康复,朝堂之上最后拿主意的还是他。而此时,历经废后风波的武媚却有了称帝之心,意图摆脱李治对自己的控制和利用。欲要称帝,摆脱男权社会里的性别限制,朝堂之上,她从政治利益,社会利益,自身利益三方出发,以利拢人,得尽人心。
    “今天下定,胡虏束手,高句丽已降,当罢兵息武,轻徭薄税,免除三辅之地的徭税。让天下百姓安心务农。”
    朝堂之上天后武媚对众宣道。
    “先帝曾言,民为水,君为舟,水载舟而行,天后不忘民本,实乃苍生之福,大唐之福呀。”
    大理寺丞狄仁杰言道,他科举致仕,因才得宰相阎文本赏识今已升至大理寺丞。
    天后以赞许的眼光看了一眼狄仁杰继续说道。
    “凡平民出生,战事立功者,无勋官资格者皆授可受以勋官,以前授以勋官得朝廷告生者不再审查合实,百官任职长,才高职低久不得重用者皆予以量才提升,京中任职官员八品以上者皆增加俸禄,且广言路杜谗言得以亲君子远小人。”
    “天后圣明,臣等谢天后隆恩。”
    百官闻言大喜,皆拜服谢恩。
    却听天后继续言道
    “今王公以下皆需研读《老子》,无论南北,凡少府监所暑手工作坊皆禁止制造淫巧之物,减少各地工程的费用,以减少百姓负担,宫中节省各中开资,以作表率,从本宫与陛下始,全国上下以俭为德,减轻民负。”
    “天后此举深得圣意,众位卿家,朕得继以先皇,自当遵寻先皇之生前圣意,重视民生,以俭执国。”
    李治一旁笑道,他为李氏子孙,认为李耳之后,而武后命群臣研 氏圣人之书自是投其所好。且他生性勤俭,而武媚提议节俭自是深合他的朕意了。
    “人之生于世皆有父母,官员守孝只为父而不为母,至此母丧者皆随以父制守孝三年,父在母死者也应守孝三年。”
    武后看了看李治言道,众人皆想你是女子当然为女子谋取利益,不过世人孝母也是人之常情,却不想武媚此举在于提高女性地位,提倡孝母,以利将来得以从儿子手上谋得权利。她知道尘世的一却道德规范的执行皆在于万民得安生之命,百姓们吃饱肚子,官员们加官进爵,才能相互仁爱,孝顺父母,忠心君王,灵魂依附于肉身,衣食无忧方能安定灵魂。
    “天后所言朕皆赞赏,只这父在母逝守孝三年便缓时而行吧。”
    李治缓缓言道,他防子谋权害己只在于生前,死后这江山社稷还是要交给自己儿子的,太过提倡母孝,自是有利于自己死后太后干政。而经此帝后对决,朝中文武皆知天皇才干不及天后,且天皇身体不济,难撑大局,而帝国庞大的中低层文武从天后政治中得到实质的好处,心中皆想,天后虽为女子,干涉朝政,却颇精政事,有先皇遣风,若为男子,做了皇帝也许是不错的。而天下百姓更是欢喜异常,蚁民有了盼头,更是不在乎朝堂之上谁主沉浮。
    162凤舞九天二十六
    泰山封禅,李治与武媚一行华丽张扬,一众官员命妇皆随队而行。自古皆以君命授于天,农耕文明一切依天行事,故古之明君皆在一统山河开创盛世之后举行大型的祭天行动,而泰山为众山之首,山之王者,地之颠峰,至秦皇一统六国,收华夏于一统,封禅泰山,续后君王皆以封禅泰山为荣,每逢朝代更替,异姓而起,便要祷告于天,以示天命,而这一次天后武媚随李治身后,统领后宫妃嫔,一众王侯命妇跟随其后进行亚献,更是以示于天,展现自己的天命,或许此时此刻她已有一颗称帝之心。她把女人征服男人以征服世界做到了极致,时机未到,她会隐忍不动,静如处子,时机到时,她如猎豹般迅猛出击,不论亲疏,凡挡前路者皆以斩杀,以敌人的血让自己不流泪,不悲惨,她又精通于这世间的正道,大慧于众,大恩于民就是帝王的正道,只要得底下芸芸众生支持,她便能走过黑夜,成白道的王者,称皇于史,恶于术,善于道得悟天道方为王者。登峰之路,血迹斑斑,残忍嗜杀的王者之途从来不是一个德行好人所能胜任的,但大道是骄阳雨露,润泽万物,福及苍生,你便是神是佛,是英雄,是个真正意义的好人。武媚杀女,弑姐,一切站在对立面的人皆被她所杀,但她所治下却无农民起义,做为一个君王一切的恶行皆比不上她让治下万民有一口饱腹的米饭,一件御体的衣裳这一种善行。
    泰山上风和日丽,她的皇者之路仍崎曲难行。人行之中,一双眼睛狠狠盯着她,怨毒且疯狂。
    封禅过后,回到京城,太子李弘病危,李治决定替李弘重纳太子妃以示冲喜,他与武媚商议,决定立司卫少卿杨思检之女杨盼儿为新任太子妃,而杨思检却是武媚母族之人,将来皇后之人必需出自自己的母家。
    杨盼儿年轻貌美,或是冥冥天意,李弘得之喜讯,竟然身体渐愈,病体大好,却闻前太子李忠因罪受屠,尸体扔入荒野,无人收殓,又不竟一阵悲痛,上书李治言道
    “父皇,李忠乃父皇骨血,儿臣之兄,皇家血脉,却横尸荒野,儿臣请求收敛尸骨,让其得以安葬。”
    李治不语,天后武媚却恼恨不已,下诏斥道
    “忠虽皇室,却勾结上官仪,王伏胜欲借你父皇之手谋害本宫,本宫若废,你又安能以太子之位苟存于世,今你却为他不平,置本宫与何地。”
    “母后竟然与父皇共坐朝堂,以天后自称,且以亚献的姿态在天下万民注视下封禅泰山,母后这是要干什么,要做吕后吗?是要我做刘盈吗?”
    太子东宫,李弘疯狂叫道,仰天而呼,情绪激动,一口鲜血喷口而出。他想起了杨盼儿,青梅竹马的杨盼儿是他一见衷情的至爱,活着或许只为了她。他踉踉跄跄奔向太子妃的寝宫,天高夜黑,却不见一众侍卫,心中甚感奇怪,却忽闻一熟悉男声言道
    “盼儿表妹,你的肌肤可真是滑润”
    是武敏之,母后的好外甥,盼儿她竟,这个贱人,李弘恨恨想道便拔出腰中长剑欲待冲入问罪,却听那杨盼儿言道。
    “敏之哥哥,还是你好,唉,盼儿命苦,却嫁了那么个病怏子,听说天后很是难以侍候,前太子妃赵氏便是让天后逼迫而死的,盼儿要是能永远这样陪着敏之哥哥那真是盼儿之福呀!”
    
    
    
    悲痛欲绝,一切的缘由她已知晓,太子宫中,一切后宫,乃至整个京城官家皆布有他的眼线。她叫来太子妃杨氏恨言道
    “你行此丑事,害死太子,本宫欲将你满门抄斩犹不解恨,但此事传将出去,你之不贞有辱太子及皇家声誉,本宫要你写下血书,控言乃是武敏之诱奸于你,随后自尽,本宫饶你杨氏一门不死。”
    “儿媳遵从天后之命。”
    杨盼儿低首泣道,她又能如何呢?事已至此,她的死是必然的,若公然相抗,恐殃及父母,亦只有这样,将罪行推向武敏之,自己自尽,以示清白,或许还能得以名节。
    “算了吧,武敏之已承认诱奸与你,太子已殁,你便入感业寺为尼修行吧,记住有些事本宫不想听道,若是你胡言一句,本宫定将你碎尸万断,满门抄斩。”
    天后武媚言道,气愤之余她忽又想到自己能走到今日多得母族杨氏一门相助,父亲逝去,她豆蔻年华进宫更是多得弘农杨氏力荐,宫中两位太宗杨氏妃嫔更是在武媚深陷危局之际出手相救,方化险为夷,而朝堂之上她也多得杨门高官相助,政治上只有利益,从无仇恨。而让她深深苦恼的却是如何处置武敏之。
    让她深感气愤和难以容忍的是为了得以保身,得外祖庇佑,武敏之尽然勾引年近九旬外祖母,与其有了鱼水之欢,而正如其所料,当她向阿母表示要问罪于武敏之之际,阿母更是百般阻拦。而今许敬宗已逝,她已无力掌控朝堂,而若任由武敏之胡为,让反对自己的势力抓住把柄,终有一天会祸及自己这个天后,这武敏之就必须死。
    夜深了,黎明似乎若隐若现,但她深陷这无尽的黑暗,难见光明。而这时上天果断出手,这一年年底,她半生的支柱母亲杨氏走了,表面上她似乎彻底的跌入了无尽深渊。
    163凤舞九天二十七
    闻阿母死讯,天后武媚哭了,在她的记忆里少年被众武欺凌的岁月里。被太宗遗忘在深宫的日日夜夜里,感业寺迷茫时光里,她都从未流过一滴泪,那是因为她知道背后有阿母,阿母孕育了她的生命,无数的灰暗和喜悦时刻都相伴于左右,如今大唐的天空依然那蔚蓝,而她的世界却是大雨如注,朝堂之上已无为自己鞍前马后不辞辛苦的许敬宗,而边境之上唐与吐蕃之战全军覆没,而囯内天降大旱,百姓皆出走逃荒,诺大的长安境内竟似一座空城,朝廷不得不移居东都洛阳。而儒家宗法世界的赫处俊们则认为这一切都跟武媚女人干政有关。
    “陛下,自古朝堂之上那有女子做朝堂之理,今新进太子李贤文武兼备,精明能干,陛下当可委以重任,臣绝非太子一党,也非与天后为难,只是大道循环,男主外,女主内,太子为国之储君,欲使江山绵绝不断,陛下风疾,当将政事交予太子。”
    中书侍郎赫处俊谨见李治言道
    “太子李贤年纪尚幼,若此时托于政事,恐于政局不利,此事当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李治淡淡的言道
    “难道陛下要将国家交予吕后而不交予刘彻吗?”
    赫处俊大声言道。
    “放肆,天后一心为我大唐,而吕后却杀尽刘氏宗室,一心谋权于吕氏,岂能相提并论,且你视太子为刘彻,置朕于何地。”
    李治沉脸冷言道
    “陛下,臣虽妄语却实心系大唐社稷,以臣所见汉之吕后尚不及天后之逆天之心,而臣却做不了汉之陈平,周勃,实有负这立于朝堂之上的男儿之身,臣已老矣,请陛下恩准老臣回归故里,享受天年。”
    赫处俊供手拜道。
    “陛下,赫卿家年富力强且学识渊博,忠心为我大唐,当留与朝堂,辅佐陛下,何言告老。”
    正言论间,武后忽从后来看着须发皆白的赫处俊笑言道。
    “陛下,老臣言以至此,愿陛下念及老臣年迈,答允老臣所请,老臣告辞了。”
    赫处俊向李治拱手言道,便拜礼转身离去。
    “这人太过狂妄,朕这就将其发配岭南,不,朕赐其自尽,媚娘你看如何。”
    看着武媚咄咄目光,李治慌忙言道。
    “哈哈,陛下何以至此,臣妾一心为了陛下,为了大唐,问心无愧,何惧诽言,且赫处俊为政清明,于国有利,陛下又何以他之一语而取其性命,陛下,其实赫处俊所言虽不属实,可臣妾是女子,不易干政,臣妾累了,应该僻朝以免嫌疑,愿陛下成全。”
    天后武媚忽言道
    “媚娘,朕跟媚娘一起同甘共苦这么多年,朕已离不开朕媚娘了,朕染风疾多年,多亏有了媚娘才有今之安定,今阿母虽逝,媚娘还有朕呢,朕将辍朝三日厚葬阿母,你看如何。”
    李治忙言道。吕后有众吕,且刘氏宗亲皆娶吕氏之女,而武媚呢,侄子尚在岭南,母亲已死,唯一的立于朝堂之上的外戚贺兰敏之已为其诛杀,两个得力爪牙李林甫,许敬宗早已去阎殿当差去了,自己的皇后颇有政才,一心为己,又怎会是吕后呢?
    武敏之是在发配路上被天后武媚派人所杀的,敏之死了,那么太子李贤呢?未来的皇帝只能是自己的亲身儿子,武媚暗自想道,思绪回到那黑暗与光明交织的磋砣岁月,那是永微五年,自己生怀六甲,无法与李治房事,李治开始频繁出入萧淑妃处,此时萧淑妃已与皇后联合一起,一个明媒正娶,一个妖艳多产,其实皇宫才是世间最肮脏最有辱儒家道德的所在,一切的高贵典雅,名门气质最后都是浮云,后宫女人之间的胜利归根结底还是取决于你脱光以后皇帝子孙根喜欢你的程度,一切借以道德的华丽虚表最后都要归于人初始原欲之间的本性较量。危急时刻母亲杨夫人进宫了,她生了三个女孩,懂男人也知女儿的处境,她带来了同样妖媚多姿的阿姐武顺。她知道母亲的意思,用阿姐的美貌和身体拴住李治的心。是呀!自己的一切荣辱皆在李治的一念之间,与其将其推向死敌还不如送与阿姐,她的心充满了苦涩与无奈,在残酷的政治角逐中所谓的爱情是多么的荒唐和可笑,果不出人所料,李治很快便对这个妖治美艳的大姨子产生了浓厚性趣,他是皇帝,极致文明下的野蛮存在,礼仪廉耻在他的至尊皇权下如那碎片飞舞的白色纸蝶,二人很快便进入夜夜交欢的状态,每个难熬的长夜里,她都能隐约听到爱人和阿姐交欢的声音,那痛苦的时光里她满身伤痕却只能一言不发,白日里还要在李治和阿姐面前展现以示亲密的微笑,伤口撒满盐却要装做食蜜的样子,有时候为了活着你就必需懂的学会扭曲的抑制自己去展示正常。很快阿姐也怀孕了,诞下一子,而此时自己也通过牺牲刚刚临盆的小公主而重新将丈夫拉到身边,看着李治悲痛欲绝的样子,她心中隐约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六月阿姐生下一子,因无名份,李治命自己接受这个孩子,认做三子,自己含笑应允,而这个孩子便是李贤,做了太子的李贤。他是阿姐的孩子,多么的优秀呀,像极了自己,精力充沛,野心勃勃,可惜他不是自己的孩子,如今他却做了太子,大唐的储君,这是不允许的,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自乱阵脚,自己才能从中伺得战机,取得胜利。
    她的成功在于她用金钱养了一大批人,如李治手中的千军万马,很快整个长安与洛阳的角落里到处充斥着太子李贤的身世真相
    “太子,太子李贤是韩国夫人所出,非嫡出之子。”
    “什么,真的吗?”
    “千真万确。”
    “嘘,小心点,别让天后与太子知晓了,引来杀身之祸。”
    “是明崇俨说的,他身受天皇天后宠信,自是不打紧的。”
    被操纵的愚人们纷纷笑道。真实的流言如炮火般击向李贤,他阳光的世界开始乌云密布,脚下的康庄大道瞬间变得泥泞不堪。世界如一面镜子,身陷泥潭的他找不出一丝快乐的理由,被流言激起的自尊与虚荣迅速撕破其薄薄的面皮,露出可怖的森森白骨
    “我若非母后所生,便非嫡子了,那么便不能做这太子了,我竟然是父皇的私生子,我又该如何。”
    他痛苦的想着,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164凤舞九天二十八
    天后武媚想要称帝,召来情人四品正谏大夫明崇俨,或许她这一生最爱的便是这明崇俨,剑眉星目,气宇非凡,若是生在民间,得夫如此也无憾一生了,那年春天,万物生长的季节初见明崇俨天后武媚暗自想道,又想自己为一国之后,更需遵从妇德,从一而忠,心中不禁一阵惆怅又转念一想啍,她日我若称帝,天下男子皆任我所用,看谁敢言我。
    “明崇俨听说你精通鬼神之道,可知未来之事。”
    叫去左右,与明崇俨共处一室,天后武媚笑问道。
    “臣观天相,唐三世以后,本朝当女主天下。”
    明崇俨笑答道
    “放肆,一派胡言,本宫当立即诛你。”
    天后武媚怒喝道,一脸杀气,这人竟看穿自己心事,需得立刻除去。
    “天后,此为天相所现,非明崇俨妄言。”
    明崇俨拱手言道。
    “你是说天相所示,唐三世过后大唐将有女主,你说女主是谁?”
    武媚怒问道
    “臣观天相,当是天后。”
    明崇俨答道。
    “呃,到底是真有天意还是你自己妄言呢?”
    天后武媚疑问道
    “天后,臣已问过神明,太子李贤不当为君。”
    明崇俨答道
    “哦,太子贤明,文武兼备,何以不为君。”
    天后武媚疑问道
    “天后,神明已告知李贤乃前韩国夫人与陛下所出,而韩国夫人为天后所杀,今李贤崇信高氏一族,而高氏与长孙氏本同树连枝,李贤若称帝,若知天后乃弑母之人,又将如何对以天后呢。”
    明崇俨笑答道
    “你何以知本宫如此多事?”
    天后疑问道,心中惊惧不已,暗想莫非真神仙将本宫之事说于他听。她却不知她所行之事早为大唐官场熟悉,只是畏其权势,不敢明言罢了。而明祟俨只精通魔术,却托以鬼神,实现士子为国为民的抱负,在她看来李治诸子才干皆不如天后武媚,唯有辅佐武媚为帝方能施现自己的抱负。而且做为一个男人,他也喜欢天后,有一种爱一见倾心,如契印,在心中打下深深的烙痕。
    “天后勿要疑虑,天命只在天后,臣是上天派来帮助天后成就大业的。”
    明崇言恭礼答道。
    “你何以相助本宫。”
    天后问道
    “取信于陛下,帮天后除掉太子李贤。”
    明崇俨答道
    “你又何以取信陛下。”
    天后武媚问道
    “臣通鬼神之道,可为陛下暂时去疾。”
    明崇俨答道
    “嗯,那卿家又何以除掉李贤呢?”
    天后问道,她此时已信任明崇俨,也相信自己有天命,故而亲近起来。
    “用命。”
    明崇俨答道
    “谁的命?”
    天后疑问道
    “臣的命。”
    明崇俨淡淡言道
    “卿家何以如此,只需等待,李贤必会露出破碇,到时出击不迟。”
    天后急言道
    “天后可等,陛下之疾却难以相等了,若陛下驾崩,李贤登基,此子文武兼备,精于政事,天后便只有束手于后宫了,臣只遵从天命行事罢了。”
    明崇俨答道
    “明崇俨。”
    天后叫道
    “臣在。”
    明崇俨答道
    “若有来世,本宫愿再与你相识,你去吧。”
    天后淡淡言道。
    李治相信明崇俨是因为几个在他看来通鬼神的法术。一次李治于明崇俨来一洞旁,洞中传来音乐,李治笑言道
    “卿家即通鬼神,可否止住这乐声。”
    明崇俨随即应道
    “这有何难,看臣做来。”
    言罢从怀中取符,口中念念有一次,半晌工夫乐声嘎然而止,一群宫女从洞中仓惶逃出,李治问其故,皆答正吹奏间忽见一巨龙张牙舞爪向自己冲来,李治半信半疑。
    “卿家,朕口渴了,要吃西瓜。”
    李治言道,此时正值农历四月,西瓜尚未成熟,他却要吃西瓜
    “这有何难,请陛下给我五百钱,做以记号,臣即刻为陛下带来西瓜。”
    明崇俨一如即往的笑道。
    李治忙叫人取了五百钱交于明崇俨,明崇俨接过钱来,瞬间不见,很快抱一西瓜出现李治面前,问曰西瓜何处而来,答曰从河南绛氏一老翁花圃中挖掘而来,李治犹然不信,命人传来老翁问道
    “最近你园中可有异事。”
    “回陛下,老奴园中近日少了一个西瓜,却在遗失之处见了五百钱。”
    说着拿出五百钱,看了记号正是那五百钱,李治方才折服,又让他取雪,也即如愿,便彻底信服,方让其诊治风疾,果有好转,更是宠信有加,几近言听计从。
    一次李治问道
    “太子李贤可否成为一代明君,继兴我大唐。”
    “陛下,从面相看,太子李贤非命厚之人,恐难继大统。”
    明崇俨肃容答道
    “哦,卿家何出此言。”
    李治惊问道
    “陛下,臣观李贤虽长相清秀,却实则凶悍,已近鬼容,恐命不久矣。”
    明崇俨言道,见李治低首不语,便继续言道
    “臣已从神仙处得知李显可登基为帝,但并不长久,而李旦却是大贵之人。”
    此话即刻流传于世
    “仙人明崇俨说了,太子难成帝王,而李显可登基为帝,李旦更有大贵之相。”
    “什么,李贤不是当朝太子吗?怎么却是英王。”
    “哎呀,你未听闻吗?太子非天后所出,天后真能让李贤做将来的皇帝呢?”
    有些话言之死罪,但若是当权者故意为之便另当别论了,有能力和有权者能让想象成为现实,主观意象成为客观的成在。
    这些言论经赵道生之口传入太子李贤耳中,道生虽身为男子,却多有媚态,为李贤所喜,李贤引为心腹,为己行密查探听之事,此次闻言自是勃然大怒,恨恨言道。
    “明崇俨以神鬼害我,皆老妇所指。”
    “太子,我与崇俨本是同门,他之师长与我家师虽同属一门,却是技艺不同,他擅长魔法之术,其实并非真的能通以鬼神。”
    赵道生言道
    “即是如此,我即刻去见父皇,揭其伪容,以究国法。”
    李贤犹然恨道。
    “太子殿下,眼下陛下最忧心的并非您与天后之争,而是自己的风疾之症,明崇俨虽表以鬼神,却实以药石,缓安于陛下之疾而得陛下之心,您若此去告于陛下,陛下非但不会疑心崇俨,反会引来陛下的不满。”
    赵道生言道。
    “如此便任由老妇与这妖道如此诬陷与我吗?”
    李贤恨恨言道,忽心生一念言道
    “你与妖道师出同门,却为何助我。?”
    “太子殿下,道生有龙阳之僻,为明崇俨所恶,辱我与众人,我今得太子亲眯,自是要为太子郊劳了。”
    赵道生答道,俊郎的面容范起一丝红晕,须眉之身竟露出一丝女儿之态,竟有些引人怜爱。
    “那道生如何助我,莫非道生也通神鬼之法。”
    李贤问道。
    “道生师门所学与明崇俨不问,他借以药石而救人,而道生却是以毒药而杀人。”
    赵道生笑道。
    165凤舞九天二十九
    “师兄,为一妇人如此值得吗?”
    洛阳郊外酒肆之中,赵道生看着桌对面的明崇俨言道。
    “这世间那有什么值与不值,崇俨此为只为天下百姓罢了。”
    明崇俨笑道。
    “师兄,太子贤明,倘若登基,百姓们不也过的是太平日子吗?”
    赵道生笑道
    “哈哈,太子背后是长孙与高氏一门,今陇西高门已是势危之势,太宗及本朝皆推以科举,天下庶族方得以进入朝堂以天下人之份而治天下,削弱高门而根治南北分治二百年之祸乱,太宗在时,作为陇西高门之首,长孙无忌早也复起高门恢复九品中正制之志,故而前长孙皇后屡劝先皇弃长孙无忌于朝堂,只先帝生前尚能以帝王之术控制长孙无忌,令其尚能循规倒矩,而先皇没,长孙独权于朝堂,门阀复起,渐削庶族,后帝相之争,陛下借以废后而诛长孙,虽看似侥幸,实则必然,李林甫曾言废后得天下人所持,虽看似献媚之言,但天下大多庶族倒是希望陛下当政,以复先皇之治,今武后兴以庶族,压制高门,不拘一格,拔贤士于寒门庶族,而李贤若登基为帝,高门复起,庶门受压,天下兴衰皆起伏于高门,天下恐又不太平了,受欺侮的还是天下百姓。”
    明崇俨言道,他起于寒门,对帝王的选择自是倾向于同样出身庶族的天后武媚,他相信只有更多的出自民间庶族子弟通过科举制进入官场,天下贤才共治天下,方能太平天下,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太平的日子也能过的久点。而在他看来武后于太子之争实为高门与庶族之争。
    “可惜我二人却皆要死了。”
    赵道生黯然言道。
    “哈哈,你我今日看似风光,实如跳梁小丑一般,你与太子之事尽人皆知,若太子登基,你做什么?做董贤吗?你我之错皆在于没看穿富贵权势,今已深陷其中,难以脱生,死是迟早的事,且你莫忘了,你和我皆是天后的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有些路走了便沒有回头,师弟把酒替师兄满上。”
    明崇俨笑道
    “师兄,这一杯酒下去这世间便再无明崇俨了。”
    赵道生凄然道。
    “哈哈,大丈夫处世,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生前或许也有来到这人世的恐惧呢?世间之人又那里知道呢?道生,你有龙阳之僻,这师兄知道,你情深根种于师兄,师兄也知道,奈何师兄这一生只喜欢女人,哈哈哈,你走到今日必死之局,师兄也有责任,今日师兄饮了你一杯毒酒,就算向你陪罪了,若有下世,你我有男女之别,师兄愿与师弟一结良缘。”
    言罢仰起脖胫一饮杯中之酒。
    “师兄,你的手下人都被师弟毒死了,也算为师兄陪葬吧。”
    赵道生饮尽最后一杯酒,起身,拔刀,杀尽荒野酒肆之人,半暮残阳,西风烈火,奔赴洛阳赴命去了。
    “这一定太子所为。”
    大唐深宫,情人死了,天后武媚对着病榻上李治的大怒道,或许这一次她是真的愤怒了,她爱明崇俨,却陷于尘士和际遇不能在一起,强悍如她也颇感无奈,而与她,这种无奈瞬间变成极度的愤怒,李贤必需死。若是无他以太子之尊聚集陇西高门,明崇俨本不需死。
    “一定要严查,明崇俨一死,朕这病何人能医。”
    已被风疾折磨的廋骨伶仃的李治痛苦的哀嚎道。
    “啍,我看定是太子急于登基,命人弑死明崇俨,如今陛下这病无人可医了,且臣妾听闻太子宠信一男奴赵道生,身染龙阳之好。”
    天后武媚激愤道。
    “查,三司会审,与朕一查到低。”
    李治愤怒的叫道。
    得李治圣命,天后武媚立令丞相薛元礼,黄门侍郎裴炎,御史大夫高智周组织三司会审,严查太子李贤。
    “陛下,天后,赵道生已自尽而亡,但微臣已从其住所搜出毒酒,经太医所断与明崇俨所中之毒同为一种毒药。”
    薛元礼细查过后,连夜奏上。
    “就算是同一种毒,也不能证明此毒为赵道生所下吧。”
    天后武媚言道
    “陛下,臣已查明,道生平生擅长研制毒物,而此毒并非寻常毒药,仅道生一人所能配,且此毒药无色无味,与酒相溶无半分异常,想是明崇俨精于药理,寻常毒药害不了他,便用此毒。”
    一旁裴炎连忙答道。
    “就算是赵道生所下毒药害了明崇俨,也不能证明是太子所指使,且本宫听闻赵道生和明崇俨师出同门,恐是同门恩怨呢?”
    天后看了一眼一旁的李治问道。
    “天后,陛下,臣等已从赵道生住所搜道其生前供词,承认自己奉太子之令杀死明崇俨,因天后与陛下严查,受太子逼迫自尽而亡,这是赵道生临终所书,请陛下,天后御览,言罢取一纸书交于近侍,送于二圣,二人展开细看,却见上面所书
    “吾与太子相好,明崇俨诬言诽以太子,为太子所恶,命吾除之,今二圣严查,恐东窗事发,逼吾自尽,吾心不甘,特书此证以示清明。”
    “陛下,臣等还从太子府上搜出甲胄,兵刃数百余件。”
    裴炎继续言道。
    “哎,只可惜明崇俨一死,朕的病已无人可治。”
    李治长叹道,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病已是不治之症,明崇俨其实也只一时缓解疼痛,治标不治本罢了,但溺水将之人,遇见枯木,也终是挨得一时是一时了。
    “陛下,李贤谋反罪证确凿,当废除太子之位,废为庶人。”
    天后武媚言道
    “算了吧,李贤终是你我的孩子,且英明果敢,有帝王之才,朕的病怕是好不了了,这江山交给他朕也放心些。”
    李治言道,他一生风流无数,且病已膏荒,病魔早已磨尽了往日的精明,他已忘了李贤的生母。
    “陛下,李贤命人暗杀大臣,事后又杀人灭口,且有谋反之实,昔前朝太子李承乾深受先皇宠爱,其才能更不在李贤之下尚被先皇废太子之位,今李贤之恶不亚于前太子,若不惩处,天下谁人能服。”
    天后武媚悲愤道
    “哎,算了,就依天后吧,废李贤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流放巴州吧。”
    李治无力的言道。
    166凤舞九天三十
    离别的时间终于到了,李治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这一刻他似乎回到自己的年青时光,往事幕幕,展现在对往昔的回忆里,欣喜或悲哀,一生王者之路,却充满着与魔共舞的无奈与欢喜。他本善良,却走上天路,无情方能存活,而武媚却有因存而需的恶,与之相融,方无敌于天下,有时候他恍惚中感觉自己的父母从未离开过自己,在武媚身上得到重生,有母亲的坚毅和父亲的果敢,父母刚柔相济的政治智慧在武媚身上完美体现,其实他别无选择,他登帝位,得益于太子承乾与魏王李泰的兄弟之争,而长孙无忌选择与他也因他有懦弱的傀儡之质,却没有看到他懦弱虚表下所掩盖的狡诈和残忍。不信兄弟皇族,借无忌之手,铲除吴王李恪,败了无忌品质,又借武媚之手除掉长孙无忌,其实他是有可能废掉武媚,如那曾经软香在怀而变森森白骨的王皇后与萧淑妃,或许剥开他层层的伪装,里面被包裹的真实是一个无情耐的住寂寞的天之子,而武媚的得以存活在于她的才能与分寸的把握,很多时候她实际上在忠实勤恳的为丈夫工作,为消除丈夫的戒心,引发他心中难以挽回的残忍,她杀尽了四位兄长,削减外戚之势。若无风疾将没有后来的武曌,只有皇后武媚。离别之际他只与他的媚娘别离。
    “媚娘,朕要离开你了,你会想念朕吗?”
    李治握住皇后的手笑言道
    “会,一定会,臣妾一定会时常思念陛下的,不,不陛下一定不会走的,陛下一定会康复的。”
    天后武媚哭泣道
    “朕的病朕知晓,就算扁鹊再生,华陀再世也无回春之术。”
    李治笑道,人之将死,反一切得以看穿,获得释然。
    “媚娘,你今日很美,定是特意打扮过。”
    李治继续笑言。
    “陛下,臣妾要陛下永远记得臣妾的样子,不要忘了臣妾。”
    武媚笑答道
    “朕怎会忘了朕的媚娘呢?朕还想着下一世再见到媚娘呢。”
    李治笑道
    “愿下一世,陛下与臣妾不再生在皇家,而生于普通人家,妾与陛下再做夫妻,妾倒认为下一世臣妾恐生于百姓之家,而陛下却依然为帝王呢,恐怕陛下会瞧不上臣妾呢?”
    武媚妩媚言道,虽已近花甲,却气质脱俗,天生丽质,又过了半世的福贵荣华的养尊处优的日子。今露出女儿之态,却另有一番春情。
    “怎么会,只要见到媚娘,无论你是贵是贫,是否婚配,朕的皇后之位永远是媚娘的。”
    李治笑道。
    “陛下,臣妾死后一定会葬与陛下身边,与陛下共眠于乾陵,臣妾知道陛下最放心不下的是这万里的江山,若太子贤明,臣妾便退居后宫,将这江山交于太子。”
    武媚擦干眼泪言道。
    “不,媚娘,朕明白你,太子无能,非帝王之才,朕已立诏,军国大事太子皆需听从媚娘的,朕最是明白权势,天家的权势是放不下的,放下便意味着死亡,媚娘最后还是终需还政于李家子孙的。”
    李治言道
    公元684年五月,李治驾崩,他以凡人的资质完成了自己的天家之路,以神之名,执神之手走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丈夫离去,天后武媚立刻收起忧伤,投入新一轮的政治角逐中,她已身处权力之颠,回头的路已化为深渊。本宫怎会做一太平太后呢?天后武媚看着三子李显胖呼呼的脸蛋暗自想道。在新帝尚未正式册封之前,她迅速采取行动,她叫来儿子李显言道
    “先帝新丧,汝为人子,当显以悲痛,不宜处政,哀家为汝计,扶丧之期,国事当政出哀家。”
    啍,你这是要权呀,可你身为女子,朕又是你儿子,你又能如何?莫非自己称帝,传位太平,笑话,李显暗自想道,口中却言
    “父皇仙去,儿子自当尽孝,期间国事当由母后裁决。”
    “汝将为帝,又为本宫子,二十日丧期以后,本宫即还政与汝。”
    太后武媚淡淡言道。
    “谨遵母后所言。”
    白衣李显言道
    太后扶丧之期,赤裸裸的找继任皇帝要权,欲待何为?莫非要篡夺李氏天下?朝堂众人纷纷想道,不想太后得政第一件政令便让众人消去疑虑。诏令韩王元嘉为太尉,舒王元敏做司空,滕王元婴开府仪同三司,安排好高祖李渊诸子,又升太宗子贞为太子太傅,纪王慎为太子太保。她欲称帝,而江山隶属李氏,李显懦弱无能尽人皆知,皇家宗室必会虎目而视,大封宗室,以利相投,方能抑制其夺权争帝之心。
    紧接着任命刘仁轨为左仆射,裴炎为中书令,刘景宗为侍中,魏玄中为黄门侍郎参知政事,岑长倩提为兵部尚书参政知事,韦弘敏为同中书门下三品,北门学士刘祎为中书侍郎,政事堂由门下省改为中书省,宰相政令皆出中书令,一阵安排下来,在李显为父尽孝哭嚎之计满朝尽皆太后之人。再令左威将军王果,左监门将军令狐智通,右金吾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将军郭齐宗分往荆州,扬州,益州,并州,分控四州。
    “朝堂之上尽皆太后之人,这新皇继位诏令何出。”
    朝野之下一士人官员在家中暗叹道。
    “依妾看怕是太后要做天子呢。”
    一旁妻子握嘴笑言道。
    “胡言,自古圣道,女子岂能称帝。”
    那官虽有些惧内,闻此荒诞之言也忍不住大声斥责。
    “屁话,老娘武将之后,从小便不识一字,不也使用手段,恩威施于你府上下,让你这庶出之子继承了你家家业,老娘虽然粗俗,却也只恨你们这些窝囊无用,披着身男人皮,长着些男人物件不做男人事却瞧不起女人的,你满府偌大个宅子一家子吃喝拉撒,还有你这怂货的前程那样不是老娘担着替你谋划着,你倒瞧不起女子,我看呀太后做皇帝便不比前朝太宗差。”
    那女子忽然骂道,看着夫人俊美的样子,又与他带来的诸多好处,那官员却也不恼,只是讪讪言道
    “太宗旷古明君,你又怎知太后为帝便不差于太宗。”
    “啍,你家夫人我处理你家之事只对你那些窥你家业的叔叔伯伯及大房几个狠些,但满府掌事皆由你夫人我任命,若有不服,我爹传了我一身武艺,府中家丁教头只听我调度,不听我的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且我对府中农庄里的农户极好,他们衣食无忧皆夸我这主母当的好,而自太后当政以来,老百姓日子渐渐过的好了,有饭食,有衣穿,难道太后做了皇帝,吃饱饭的百姓们会反她不成。”
    167凤舞九天三十一
    公元684年,李显登基为帝,改元嗣圣,太子妃韦氏雄心勃勃,欲为新一任掌控权势的天后,她枕边语于新皇李显。
    “陛下,先皇病重之时,天后便招回她在岭南的侄子,委以重用,今朝堂之上尽是天后之人,陛下的话又有谁能听呢?”
    “阿,皇后,这确是难办呀,算了一切皆由母后吧,朕是她儿子,大权终需会交于朕的,不说了,心肝儿,朕的美肉儿,过来快让朕快活快活。”
    李显一手搂过韦氏丰满的身体。
    “陛下,你是皇帝,今先祖的基业交于陛下,若任由天后专权,陛下何言于历代先祖。”
    韦后推开李显,娇嗔道。
    “嗯,嗯,那皇后说朕当如何?”
    “天后能用外戚,陛下也能呀!”
    韦氏妩媚的笑道。
    “对,对,可皇后虽出身高门,可你家却人丁不旺,叫朕去用何人。”
    李晃坐起身形,抱膝言道。
    “陛下,臣妾的父亲今为豫州刺使,陛下可让他进入朝堂,做一侍中。
    韦后也直身坐起正色道
    “这个,朕刚登基为帝,根基尚浅,若如此,恐遭群臣非议,也会让母后不满。”
    李显言道,他本胸无大志,又生来懦弱,只想着快活,做个无忧天子,今由韦氏用言语拔着,也烦燥起来。
    “陛下,你可是皇帝呀,市井之中,寻常匹夫尚要一争长短,何况你贵为天子,怎能仰人鼻息。”
    韦氏将身子重又埋入李显怀中娇嗔继续言道。
    “陛下今贵为天子,国丈却只为一刺史,说出去却是让人笑话,封一侍中进入朝堂天经地义,重要的是朝堂之上有陛下的人。”
    “对,对,皇后所言极是,朕做天子,国丈理应为首辅大臣。”
    李显欢颜笑道。
    中书令裴炎这段日子虽过的忙碌,却很是舒心,太后退居后宫,还政于新皇,但朝堂之上,新皇没有根基,一切政令其时皆出于己,只是私下请示太后而己,真个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权力是这世间最好的毒药,让人飘浮在空中,俯瞰脚底众生。这日早朝,李显看着脚下众臣言道
    “今朕为君,国丈韦玄真理应进入朝堂,朕欲封其为侍中一职。”
    什么,韦玄真为首辅,这是置我于何地,裴炎暗自想道,忙出班奏道
    “陛下,韦玄真虽为国丈,却与国无功,如若冒然提为首辅恐与理不合呀。”
    哼,武承嗣,武三思等一众武氏兄弟又有什么功劳,不也身居要职行走于朝堂,偏朕的岳丈不行,无非是你只忌惮母后,可天下是李姓天下非她武氏的,难道她武氏要夺这天下吗?李显恨恨想道,心中不免气恼,随口怒道
    “天下是朕的,朕便送于韦玄贞又如何,何况一待中?”
    言罢拂袖而去,什么,将天下送于韦玄贞,那是韦氏想要当政呀!裴炎暗自想道,今天子懦弱,恐重复先帝之辙。与其韦氏得权还不若太后执政呢?裴炎暗自想到,很明显这位新任皇帝将自己当做太后之人,自己已被标签,无论如何做为都将难得新帝信任,唯今之计只有将此事告之太后,交由太后定夺。
    “太后,陛下要将天下交于韦玄真。”
    裴炎连夜进宫见到武太后言道
    “将天下交于韦玄真,陛下何以至此,你尽言于哀家。”
    武太后怒道
    “太后,陛下要任豫州刺使韦玄真为侍中,臣觉此举有违法度,便尽责谏言陛下,陛下一怒之下尽说出将天下交于韦玄真的话来,老臣得先帝所托,不敢有负社稷,闻言甚是惶恐,只得告于太后,一切但听太后定夺。”
    裴炎躬身言道。
    “荒诞,此子如此狂妄,本宫定要废了他。”
    武太后大怒道。
    “太后,若废新君,只有立太后四子李旦为帝了。”
    裴炎忙言道。心中却想李旦年幼,太后垂帘,而自己便可居于首辅之位,施平生才学治理天下了。
    “不错,传哀家旨意,文武集于乾元殿,命武三思统领三千禁军随本宫去谨见这个好皇帝。”
    武太后怒目言道。
    一切花落皆由花开,一切缘灭皆因缘起,自己谋划已久,要女帝天下,逼死长子李弘,废掉次子李贤,不给二子半分称帝的机会,只因二人文武兼备,有帝王之才,难为傀儡,而李显于她便如李治同长孙无忌,懦弱无能,有做木偶的资质,可惜她不是长孙无忌,韦氏也不是她,而李显更不是李治。
    “陛下,哀家听说你与韦氏伉俪情深呀!”
    武后一行人来到乾元殿,一声令下命武三思统领禁军将整个宫殿团团围住。
    “母后,您这是意欲何为?”
    李显大惊道
    “谨宣太后懿旨,新帝李显昏庸无德,今特废为庐陵王。”
    裴炎宣武后圣旨,一旁凶神恶煞的侍卫踏上台阶,一把抓住李显将其从龙椅上扯将下来来对他亲生母亲面前,四周的空气顿时凝结,众文武皆不知所措,皆懦懦不语,只李显犹然不明,脸色煞白,看着眼前的母后不解的细声问道。
    “母后,朕何错之有,却要废朕。”
    “朕,你还敢自言称朕,你不是要将江山送于韦孝真吗?江山都要被你送人了,你还敢言无罪。”
    武后怒吼道。
    “这,这……”
    李显支吾半天无言以对,看着禁军手中的刀斧以及满朝母后任命的文武,他长叹一声低下头来,事已至此,除了认罪他又能如何呢?自己本就一句戏言,却让母后做了把柄,可是就算没有这句言论,只要自己尚有一丝不甘为木偶之意,便会有今日被废之局,倘若不去抗争,挣扎,安心做一木偶,久了成了石头,碍了母后 的路,成了一条无水的鱼,又能苟活多久了,母后这是要自己做皇帝呀,李显愤懑的想道,当一个人没有任何威摄,无法无天,自为天自为法的时候,一切的亲情或许如同带血的红灯笼,火光透过血 腥的纸散发出光亮照亮这凄冷的历史永夜,让人不寒而栗。很多时候一切的真理其实只是当刀斧可以肆无忌惮的对着你的勃颈之时。人在权力之颠最历害的刀剑一名无情,一叫冷血。
    168凤舞九天三十二
    二名太子及李显先后被废,天下官员百姓皆议论纷,均猜测武后将自立为帝,朝堂之上左仆射刘仁轨上奏折言称。
    “太后,老臣年事已高,已无精力顾忌政事,望太后准许臣退仕告老还乡。”
    左仆射刘仁轨言道。
    “卿家为国之栋梁,本宫诸多事尚需依赖卿家,何以退仕。”
    看着花甲之年的刘仁轨武后疑问道,她知道皇位之上需是孤家寡人,但治理疆域极大的帝国需要刘仁轨这样的大才。
    “太后,恕臣直言,今之朝局如汉之吕后,老臣忠于社稷亦忠于太后,做不了陈平与周勃,老臣年迈,恳请退仕。”
    刘仁轨继续坚持道,言语已极为露骨,直揭太后欲郊仿汉之吕后,大乱朝堂。
    “卿家所言一心为公,国之有公哀家甚是欣慰,今先帝驾崩,哀家以卑微之身暂执国政,听卿家所言哀家甚是惭愧,庐陵王为哀家之子却不为江山计欲托以外姓,若是如此哀家何以它日面对先帝,今新帝继位,朝廷尚需卿家,本宫不但不许卿家退仕反要委以重任,今朝堂动荡,哀家欲将长安托附与卿正如汉之以高祖托关中与萧何。”
    面对刘仁轨的挑衅之言武后正色言道。哎若是坚持必为之所害,刘仁轨暗自叹道却又想太后虽然独揽大权,却极具政治才华,帝国虽上层动荡,百姓却是安居乐业活于太平盛世,且我此番言语已多有冒犯,太后尚如此礼敬与我,此番胆魄与胸襟真如当年太宗在时呀,他早年落魄,怀才不遇得庸人相辱怒而杀之,却为太宗所容方有今日,想到此处也不坚持,忙躬身言道
    “太后不以老臣年迈,器重老臣,老臣不敢推辞,老臣领命,不负太后所托。”
    “长安有了卿家镇守,哀家甚是心安,卿家去吧!”
    挽留住首辅之一的刘仁轨,朝堂顿安,政治从不言善恶,只论对错,循以天道方有天命,俯首安抚好朝堂,武后冷面对付政敌。
    “太后,今羽林营左营一队轻骑酒后闹市,言称朝廷不公。”
    与太后商议过后,裴炎奏道。
    “光天化日,羽林军敢公然闹事,所为何事?”
    武后勃然问道
    “前日废黜中宗,未得封赏故而心生不满,言称早知如此,不如拥立庐陵王呢。”
    裴炎答道
    “每月朝廷皆发以军饷,平叛做战乃士卒分内之事,是哀家说不赏了,若有抱怨,要立庐陵王那就全部杀了吧。”
    武后冷言道
    “那告密之人该如何处置呢?”
    裴炎问道
    “卿家以为该如何呢?”
    武后反问道,声音带着威仪
    “虽士卒有错,但告密之人品性卑鄙,不值郊仿,念其忠于太后,老臣认为当不赏不罚方为适当。”
    裴炎答道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今朝局政荡,哀家要的是于哀家有用之人,要的是忠于哀家之人,赏,重重有赏,以后凡背后非议朝廷及哀家者统统诛杀,告于哀家者一律有赏,传哀家旨,封此人为五品知事。”
    李治死了,天下已无人遏制武皇太后,李唐江山已沦为武皇太后可任意作为的后庭,做一个成熟的政治家,精于阳谋与阴谋,她嗜血而行,如她一生崇拜的第一任丈夫太宗李世民,一个人的神迹往往始于兽性。她命手下打手金吾将军丘神绩赶往巴州,看望前太子李贤。
    “殿下,武皇太后久别于殿下,甚是想念,巴州穷苦之地恐无佳酿,太后特赏美酒一壶赐于殿下。”
    见到荒郊野石晒经的前太子李贤丘神绩言道。
    “嗯,我算着也差不多到时侯了,我也很是想念母后,母后想我,却是想着让我去见父皇”。
    李贤接过酷史递过的醇酒凄然笑道。当下不再言语,一饮而尽,魂归九泉。
    闻听李贤已死,武皇太后且悲且喜,贤儿,你我若不生在皇家这无情之地,以你性似母后,才情风流,你或许是母后最宠爱的儿子,可你若不死,以你之才,又为李氏子孙,母后又何以开创伟业,成为千古女帝。这一刻她无比的痛恨这无情的男权社会,将要取代凤冠的龙冕之上渗着多少亲人骨血。当即下诏于洛阳显福门举哀,贬丘神绩为叠州刺使。
    公元684年二月二十五日,武后第四子李旦登基为帝。李旦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瑟瑟不已,三位兄长的结局让他胆颤心惊,母亲的刀,兄长的血,帝王的新装,一个不能言语的戏偶,不敢有思想和灵魂。
    “今奉天承运,遵大唐太后圣旨封豫王李旦为大唐帝王。”
    在礼部尚书武承嗣略显嘶哑的声音下,李旦登上帝位。太后之诏却叫圣旨,而册封之人却为武姓之人,太后登帝之心昭然若揭。
    “太后,臣武承嗣有本启奏。”
    册完新君,武承嗣立即出班,向武皇太后奏道。
    “哦,承嗣呀,有何本上奏。”
    坐在一旁的武皇太后问道。
    “今天下安定,国富民强,创千古之盛世皆因武皇太后,太后恩泽万民,却始于武氏先祖,臣恳请追赠武氏先祖王爵,建立武姓七座祭庙。”
    七座祭庙在儒家传统之中,只有帝王才能拥有,武后这是要公然宣称做武皇呀,乾元殿上众文武皆大惊失色,但满堂须眉又有何人敢惹龙椅一旁坐着的娥眉呢?首辅裴炎出班奏道
    “太后为天下之母,应为天下表率,何以太过偏于家人,汉之吕后当为太后前覆。”
    “卿家太过危言,昔汉之吕后所封乃是吕产等吕姓子侄,而哀家只封宗祠之人。”
    武皇太后言道。
    “太后,凡事当小心谨慎,才能防止成吕后之局。”
    裴炎无奈奏道
    “哀家心意已决,卿家勿需多言,追赠武氏先祖王爵,暂缓七座祭庙。”
    武皇太后言道。
    看着威仪的太后,裴炎不再言语,大殿之上寂静无声,只偶尔听见殿外来往巡视禁军的铠甲声,大唐的天空乌云密布,黑夜将至。
    第169章凤舞九天三十三
    公元684年在母亲武媚的注视下,皇帝李旦下诏,追封武家五代先祖,追封武媚的父亲武士彠为太师,魏定王。并于老家文水修建五世祠堂。
    这一年武皇太后已年过花甲,虽立李旦为帝,却囚于偏殿,正殿龙椅之上空无一人,自坐纱帘之后,拔武三思为兵部尚书,提武元嗣为侍中,二武,以文武之职掌控天下。
    虽上层动荡,武皇太后却是极具政治才干,清明政治,不认背景资质,唯才是举,无才无德者皆遭罢黜,人生之难在于难以认清自己,英国公李勣之孙承袭爵位,时任眉州刺史,依仗勋爵在身,大肆收敛财物,不理政务,整日飞鹰走狗,极尽纨绔子弟之能事,一时民怨激愤,武皇太后虽忙于宫廷之争,却也不敢懈怠于天下政事,得知敬业之事,勃然大怒,却念及其祖李勣当年辅助之功,便下诏贬李敬业为柳州司马,连坐其弟李敬猷为随州县丞。二人愤懑不已,在职之身,一叶轻舟,下得三月扬州以揽人间春色。二人世家子弟,极会享乐,虽官场落魄,却仍是挥金如土,大肆挥霍,好一番逍遥快活,这一日,二人去赌坊耍了一回钱,又去烟花之地找了艳妓嫖了一回,便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聚仙阁,要了酒菜,大肆吃喝起来,酒已入喉,菜已下肚,愁绪顿生,二人想想自己堂堂国公之后,尽做着司马县丞之职,不禁满肚怨愤。
    “你二人英雄之后,沦落至此,可知为何?”
    正饮间,忽有一人打开二人雅座之门,走了进来,含笑言道,见此人书生装扮,年近三旬,面皮黝黑,身材短小,长相普通,只一双眼睛很是有神,他来到兄弟二人桌边,坦然坐下,也不客气,拿起酒壶,自己倒上,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起来,神情甚是倨傲。
    “你是何人,却如此放肆,小心老子揍你,快给老子滚。”
    李敬猷高声叫骂道,他高门武将出身,从小无礼惯了,怎容他人取笑自己兄弟二人。
    “阿弟莫要无礼,兄台即知我二人祖上英雄,定非等闲之辈,不知兄台高名,敬业也好结交于兄台。”
    李敬业忙制止住弟弟,拱手行礼道。
    “哈,哈,在下魏思温,时任监察御史,我知你二人乃英国公李勣之后,故跟随至此。”
    那人也不回礼,只是自顾食了一口莱,抺了抹嘴,又自倒一杯言道,
    “哦,兄台何以跟随我二人至此?莫非少了银两要我兄弟救剂不成。”
    李敬猷言道,他勋爵之后,虽贬为县丞,自是不把这小小御史放在眼里。
    “二人国公之后,本是三品刺史,却只做了个司马和县丞,可知为何?”
    魏思温也不恼,又饮了一口酒正色问道。
    “但闻御史大人高见。”
    李敬业问道。
    “因你二人祖父乃大唐开国股肱之臣,随高祖太宗南征北战,立下不世战功,得赐大唐国姓,而今武皇太后临纱执政,今大唐已非是李姓了。”
    魏思温凝神说道。
    “哎,大唐江山是先祖跟随高祖及太宗征战四方,方有此天下,今却由武氏得政,可惜自先祖一代,世间再无英雄。”
    李敬业捶桌叹道。
    “哈哈,从来是时势造英雄,今武氏篡唐之心,路人皆知,武氏不仁,皇室遭屠,江山变色,正是吾辈男儿建功立业之时,英国公又何需叹息。”
    这时却见一半百老者从门外走来高声言道,见此人虽年近花甲,却神彩飞扬,面容清秀,气宇轩昂,眼含星辰,却须发皆白,容带霜色。
    “骆大人,京师一别五载,却不想能在此得见,实是敬业三生有幸呀!”
    李敬业忙拱手言道。他认得此人,前御史骆宾王,因谏言大过犀利,惹恼了武皇太后,下诏将其入狱,出狱过后贬其为临海县丞。
    “英国公也别来无恙啊,吾虽是读书人,却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男子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就该做大事,建功业,吾等此来与英国公商议拥立庐陵王,起兵征伐武氏,以复我大唐江山。”
    骆宾王言道,言词铿锵,掷地有声。
    “什么,你是要吾兄弟二人与你等起兵反抗朝廷。”
    李敬猷惊言道
    “真正谋反的是武氏,吾等起兵是拔乱反正,复王道正宗。”
    骆宾王正色言道。
    “大话谁都能说,今天下兵马皆归武氏,且天下太平,百姓过的太平,吾等起兵,又那来的兵将呢?”
    李敬猷讥笑道。
    “不错,武氏图谋大唐江山,做出背天意,悖人伦之事,行不义之举,听说不久前更是举建五代武氏宗祠,武氏先祖尽以王之,反唐之意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无兵无将,任由吾等几人何以能成事。”
    李敬业正色问道。
    “扬州便有雄师十万,吾等可使计得之,到时只需英国公振臂一呼,拥立庐陵王,重复我大唐江山,事必成矣。”
    魏思温言道。
    “只需信得过敬业,敬业为英雄之后,辱做武氏之奴,今饮此一杯,誓起兵反武,复吾大唐山河。”
    言罢,李敬业站起身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不禁血脉贲张,纷纷举起酒杯,歃血结盟。窗外的扬州,车水马龙,人流不息,来往行人皆是丰衣足食的样子。
    众人商议良久,得了计谋,出得酒楼,却遇见一群乞丐,为首一人见众人皆是富人装束,也不畏惧,走到众人面前高声唱道。
    “众位爷,莫要走,小的今天唱一曲,大爷今年得高官,二爷今年骏马骑,三爷今年折金枝,四爷今年福满堂,皆因太后坐龙庭,惩贪官,除恶霸,老百姓,不愁吃来不愁穿,风调雨顺太平年,太平年。”
    唱罢便抻出碗来向众人乞讨,却早教李敬猷一脚踢翻,大声骂道
    “老子就是太后惩治的贪官恶霸,今天老子要打死你。”
    不想那叫花子慌忙站起身形,知遇到硬手,立刻领着一众手下迅速逃离。
    170凤舞九天三十四
    光宅元年,监察御史薛仲璋奏请武皇太后,愿去扬州察案,以尽御史之责,武后欣然应允,临行之即薛仲璋来阿舅裴炎府辞别,二人谋于密室。
    “阿舅,仲璋此行扬州当起兵伐武,只阿舅居于朝堂恐为武氏所谋。”
    “阿舅大义,仲璋拜服,此去扬州,必兴义师直捣黄龙,不负阿舅所托。”
    薛仲璋言道,心中却想若起事得成,自己执掌天下兵马,当废庐陵王,取而代之,这天下李氏做得,武氏做得,我薛家便有做得。甥舅二人惺惺相息,却是各怀心思,含泪相拥,就此做别。
    到得扬州,他让人以扬州长史陈敬之笔迹伪造一封私交庐陵王的书信,送与房州,却中途命人劫获,大白于众人,当即以御史身份命人捕捉陈敬之,而此时李敬业乘坐朝廷驿车,手持武后诏令,伪称新任扬州长史,大摇大摆进入扬州城,又伪称武后诏令,高州蛮夷酋长谋反,起扬州兵马出师平叛。
    
    
    假传太后诏令,诈得兵权,以公之名,私谋社稷,纵使侥幸得取江山,恐怕将军会改回徐姓,以曹操自居了。”
    录事参军孙外行出列大声言道。
    “将士们,今虽太平之世,却是妖后当道,吾等军旅之人,只有乱世方有大量的金钱和美女,男儿行走天地,五尺之躯,当博一个封妻萌子,富贵还乡,吾相信十万虎贲之士必有拜将封侯之人,他日若功勋着著,还可青史留名,流芳万世,吾魏思温在此代表三军向元帅请求,凡攻破城池,金帛女人悉数赏与将士们。”
    首席谋主魏思温向李敬业拱手言道。
    “不错,魏参军所言极是,本帅应允,得胜之后,金钱和女人们皆分与将士们,可是孙外行却不想将士们得到钱与女人,吾等该当如何?”
    李敬业忙接着魏思温的话大声问道。
    “杀了他,杀了他,斩除妖后,复兴大唐。”
    众士卒纷纷大声嚷道,金钱和美女让人变的高尚,正义。灵魂和肉身相互依附,欲望和理想是真实与谎言。理想很多时候是幻想中附于肉体上美丽的新衣,蛊惑灵魂,让真实成为真实。
    道破真相的孙外行死了,丑陋的真实仍在进行。
    “将士们,妖后恶行,罄竹难书,此番出师,得妖后首纪者,以王爵待之。”
    得主帅承诺,又见孙外行头挂辕门,众人成一军,共谋新朝。文字能激发灵魂,高明的宣传能让人看见阳光下腐泥散发出金色的光茫,让人活于理想,死于真实。在李敬业的授义下,骆宾王倾一世才华挥笔而就,写下让这场闹剧名留青史,而为人所记的千古名篇,巜讨武曌檄文》,武松本打死蔡虎,却以打真虎而留名。有时侯好的宣传如精神吗啡,让人在谎言中以将魔域当作天堂,恶魔扇动翅膀如天使在人间。而好的文学通常是最好的宣传,激奋人心,让人将黄汤当做甘露,三军之前,骆宾王表檄文于天下。
    “伪临朝政武氏者,性非和顺,身份寒微,昔为太宗嫔妾,以更衣入侍,私惑太子,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宠,阴图高宗之幸,入门见嫉,娥眉不肯让人,掩袖工馋,狐媚偏能诱主,着华服登于凤位,置高宗于乱伦之境,得妲己之容,生毒蛇之心,染豺狼之性,亲近奸邪,残害忠良,杀姐屠兄,弑君鸠母,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高宗之爱子,幽于别宫,妖后之宗盟,委以重任,呜呼,霍子孟已没,朱虚侯已亡,燕啄皇孙,汉祚将尽,孽龙垂涎帝庭,方知夏廷之将衰。
    敬业皇唐旧臣,公候长子,奉先帝之遗训,宋微子悲故囯之亡,当有缘故,桓谭失爵而悲泣,岂无因由。今吾愤发而起,志安社稷,痛万民之失故国,恤苍生之思旧主,遂举义旗,誓清妖孽。
    南至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战车相连,海陵红粟,靡穷积于仓储,江浦黄旗,将近匡扶之功,万马嘶鸣于北风,剑气冲霄于星斗,猛士长啸则山河崩裂,豪杰叱诧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则何敌不摧,以此图功,则何功不克。
    公等或世代居勋爵,或姻亲于皇室,或负担山河之将军,或受托孤之重臣,先帝之言犹然在耳,焉能忘忠君之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若去祸得福,送先帝于安居,保新君建匡扶之功。不负先帝之遗命,得封爵赏赐,如山河般久远。徘徊岐路,无视先兆之基,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试问谁家之天下。”
    171凤舞九天三十五
    “朝廷失去此人,这是宰相的过失呀!”
    读罢骆宾王的《讨武檄文》,武曌叹息的对左右言道。心中却想檄文写的气壮山河,却是不识时务,一群纨绔子弟和落魄文人的可笑之举罢了。今我武曌如日月般当空,天下又有谁是男儿。今已万事皆备,她欲登基为帝,更是以日月当空之意为自己取名武曌。
    “婉儿,此事你怎么看?”
    看罢檄文,武曌沉吟半晌对一旁的上官婉儿问道。上官婉儿是前宰相上官仪之孙,唐高宗时,上官仪写废后诏书,惹怒武曌,获罪受诛,殃及全族,婉儿之母郑氏与尚在襁褓之中的婉儿被发配到掖庭为奴,郑氏出身官宦高族,今虽为落地之凤,却也能坦然相对,辛苦劳役之时,也不忘对婉儿的教育,婉儿自小天姿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豆蔻之年,更是出落的明媚动人,羞煞百花,亦如贞观年间的才人武媚,有文词,精习吏事,亦如太宗暮年之时的宠妃徐惠,时任天后的武媚闻其才名,招至身边,以诗词吏事相试,婉儿对答如流,亦刚亦柔,相应得彰,虽稍显稚嫩,却已有老辣稳重之风,武媚又喜其相貌,想起上官仪之事,便随口问道
    “婉儿,本宫杀你祖父上官仪,几近灭你全族,你恨本宫吗?”
    “回禀天后,婉儿仰暮祖父的才学,以为祖父之孙为荣,但婉儿不认同祖父的政治立场,江山是天下人的江山,掌鼎执宰之人,能者及得天命者居之,这天下,男儿坐得,那么为天下男儿之母的女子更是坐得,而婉儿也认为自己虽身为女子,才识却也未及不如祖父,对祖父之遇婉儿只是叹惜,对天后,婉儿敢言并无丝豪恨意。”
    上官婉儿恭敬的对天后施一礼答道。
    “好一句男儿坐得,天下女子更是坐得,本宫驾前尽是些男人污浊之气,也甚是厌恶,只恨这世道拘万千女子于闺阁后庭,你今即有宰相之志,本宫便留你在身边,掌管天下诏令,她日史书有太宗与魏征,便也有本宫与上官琬儿。”
    从此上官婉儿便留在武媚身边,展尽才学,处理天下政事,直至天后成了太后,武媚成了武曌,今李敬业谋反,武曌惊于骆宾王的才学,想起身旁同是诗词大家的上官琬儿,故有此一问。
    “回禀太后,骆宾王将因这篇檄文名扬天下,扬名后世,但亦只因檄文而已,小才颇佳,大才寥寥,今在太后治下,天下安定,百姓们衣食无忧,更是拥戴太后,除一州所挟之兵,天下又有谁能跟从叛军起事呢?”
    上官琬儿笑答道。
    “哦,何曰小才,何曰大才呢?”
    天后笑问道。
    “回天后,琴棋诗赋,感天叹地,悲花伤叶以情才悦己娱人领悟物理人情,却又不通事故为小才,经谋天下,通晓事故,而晓天时地利,知进退,懂阴阳,知兵事,谙人心为大才。”
    上官琬儿答道
    “今贼人谋反,以恢复宗室为由,汝又何知天下仅一州之兵为其所挟,而无从众者呢?”
    天后又问道
    “天后临政,朝堂及天下四野大用天下贤才,能者居于显位,上下各司其职,不复隋末之政,今起事者大多属庸碌不义之辈,妄以复宗室而谋己私利,苍生万民乃天下根基,而万民心向的是天后。”
    上官琬儿言道。
    “不错,这天下是我武曌的天下,万民是我武曌的万民,天下战事及政事皆在于当政是否得民心,世上百姓或刁或顺皆在于这朝廷能否让他们安心渡日,无忧衣食,这篇檄文写的荡气回肠,却也仅此而已,哀家即刻发兵,相擒与他。”
    言罢,武后即刻下旨,命左玉铃卫大将军李孝逸领兵三十万出兵征伐。闻得朝延出兵,天下无一州相从,魏思温已知大势已去,方知天下万民只在意衣食安居,而无意于江山谁姓,明堂何居。无奈自己已身在舟上,只得出以奇谋,以图侥幸成事,他对李敬业言道
    “将军,今吾等之势在于宗室及心向皇室的大臣,唯有攻打洛阳,拥立庐陵王为帝方有胜机。”
    “洛阳城高且坚,又有重兵镇守,何以轻言相攻,当兵发金陵,得江南半璧江山,南北相峙,方有胜机。”
    薛仲璋言道。
    哎,攻打洛阳也只三分胜算,我此番所为只因官场落魄而利令自昏罢了,今起事方知因小失大,以命相抵了,魏思温暗自想道,想想左右皆是必死之局,不禁万念俱灰,当下只底头不语,也不争辩,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拥立庐陵王是假,以自己的姓氏谋得天下是真。
    “仲璋所言极是,今应先下金陵,以拒朝延。”
    当下便兵分二路,一路镇守扬州,一路南下金陵,却中途遭遇李孝利,双方交战,一方只因皇命,一方却是以命相博,战斗伊始,两相菜鸟互啄,官军节节后退,却错打错着将叛军引入一遍丛林之地,正巧此时风起,吹向叛军,殿中侍御史魏元忠忙言道
    “贼势凶猛,今有风时地利,当用火攻。”
    李孝逸忙纳其言,命军士占燃火石,燃起附近草木,一时火光冲天,叛军被烧的措不及防。纷纷后退,官军又万箭齐发,叛军大败。李敬业率领残部逃至海上,以图僻以新罗,却遭遇海上逆风。李敬业狼狈不堪,回头却见手下众人手持刀斧向自己走来,忙喝问道
    “汝等意欲何为?”
    “将军,今天意不佑将军,非吾等不义,吾等当顺从天意以弑将军,献于朝廷,以合天意。”
    众人狞笑道
    “汝等鼠辈,前时起兵便言天意,今欲害吾又言天意,天意岂是汝等随意言之,岂不知忠义乎”
    李敬业大骂道
    “自古成王败寇,汝背叛朝廷岂言忠义,勿待多言,今吾等尚有妻儿,只借将军人头一用。”
    言罢便不多言,一拥而上,将敬业敬猷兄弟二人等砍翻在地,取下头颅,归降朝廷。
    172凤舞九天三十六
    前方平叛成功,武曌开始后方清算,宰相裴炎首当其冲,因为贼首之一的薛仲璋是他的外甥,武曌叫来裴炎含笑问道。
    “徐勣是大唐功臣,永微年间,废后之争也助过哀家,哀家自问无愧于徐氏一族,今徐敬业却为何要反。”
    “启禀太后,敬业之反实则因皇帝正值春秋鼎盛,朝政却为太后掌控,若太后还政于陛下,安心颐养于后宫,自是再无人反叛。”
    裴炎回应道。
    “哀家退居后宫,是还政与皇帝呀还是让政于裴大人呀?”
    武曌冷言笑道。
    “臣只一心为大唐社稷,决无异心。”
    裴炎脸色一变,他感受到太后言词中的愤怒和杀气,忙大义凛然地说道。文人的经典说辞一向道德正直。
    “是吗?裴大人,贼人谋反是要哀家退位,或者是要哀家的命,而你也要哀家退出朝堂,裴大人,你倒是和逆贼是一条心呀。”
    武曌冷目言道。
    “太后,老臣受先帝托孤,自是一心只为大唐的江山社稷,今太后把持朝政,建武氏宗祠,武承嗣,武三思分任文武首辅,而朝堂之上,一国天子竟然坐于偏殿,太后,您这是要干什么?”
    
    裴炎浑身颤抖,指着武曌大声斥责道。
    “哈哈,哀家违背祖制的事可多着呢,今天哀家站在这,哀家的话便是祖制,裴炎,哀家现在以大唐太后的身份告诉你,你是反叛大唐的贼,传哀家旨意,裴炎为徐敬业一党反贼之主谋,关入天牢。”
    武曌冷言道,紧接着她注视着裴炎,低声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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