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论史] 秦亡汉兴的那些年[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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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秦亡汉兴的那些年[第12页]

作者:秋风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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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川郡守李由，在吴广还未围城前，已进入荥阳城，组织军民守城，在城内多处，建有粮仓，可供一城半年的粮草供应。
    吴广很不好，十几万大军，都是各地百姓，他们参军的目的很明确——混口饭吃。
    吴广在西进途中，每占一地方，便要掠夺粮食供应军队。陈胜的“张楚”政权，草草创立，各项制度还不完善，各部门的人员配备并不齐全，吴广的军需粮草，要靠他一路抢劫来满足。
    如今吴广陷于荥阳城外，拔不出身来，得不到粮食，军心开始不稳。
    陈胜得到消息，知道吴广在前线失利，心内焦急。让人给吴广修书一封，斥责他领兵不力，限期攻破荥阳发兵关中。
    上柱国蔡赐，见到陈胜发给吴广的斥责书，大惊失色，他理解吴广的难处，吴广身为统帅，受阻在荥阳城外，他应该比任何人都希望胜利！陈胜不合时宜，送去斥责书，一味的督促其进军求胜，如果吴广产生逆反心理，一招不慎，会影响全局，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不仅不能斥责吴广，还要去书宽慰他，军心才能稳定。”蔡赐急匆匆见到陈胜，对陈胜说道。
    陈胜听完蔡赐的话，虽然心理认为说的有理，口中却说道：“吴广领兵十几万，竟然在荥阳城下耗费十几天，都不能攻克，这样贻误战机，影响士气，如不加以惩戒，以后还怎样管理其他将军！”
    陈胜说过话，又觉话有些不妥，又转而说道：“荥阳是直扣函谷关的重要位置，我们连荥阳都不能攻下，何谈咸阳呢？
    “我识得一人，军事奇才，他曾在项燕军中做过参将，名叫周文，此时正住在陈县东门里巷中，大王何不召来他，问一问，看他有没有好办法。”
    陈胜对项燕一直很仰慕，从起义开始，为提高号召力，假借项燕的名号来骗取人民群众，收到很好效果。项燕已死，陈胜也一直没有对其支付名誉使用费。听说周文曾跟随项燕打过仗，又是蔡赐极力推荐的人，便派人把周文请了过来。
    见到周文，陈胜有些失望，周文个子不高，面黄肌瘦，好像营养不良，年纪约有六十岁，碍于面子，陈胜问道：“蔡柱国极力推荐先生，想来必有过人才能，以今日的形势，先生可有好办法教我呢？”
    周文平日在家，常痛恨秦始皇父子无道，听到陈胜占领陈县消息，也曾想投奔陈胜，做一番事业，后来想想自己年逾五十，贸然前去，陈胜可能轻视自己，有了这层顾虑，周文一直待在家中，寻求机会。这次陈胜派人来请，周文高兴的应允，在见陈胜之前，他先去见了蔡赐。

    蔡赐把现在起义军遇到的情形，大概告诉周文。
    陈胜所问，正是周文近几日所思所想，周文答道：“三川郡守李由，经营三川郡多年，构筑的荥洛防线，固若金汤。吴广将军几日内，只怕难以攻克。如果吴广在荥阳城下，旷日持久，驻马不前，到时秦国大军一到，与城内守军内外相呼，吴广军必败！”周文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其实进入关中，不一定非由荥阳，可寻别的路来走。”
    周文此言一出，陈胜如醍醐灌顶，一扫几日心中不快，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我立即命令吴广放弃荥阳，改由别路进入关中。”
    “不可，荥阳虽不是通往关中唯一道路，倘若进入关中就必须经过函谷关。函谷关易守难攻，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年信陵君，领六国之兵，也没能攻克函谷关。
    吴广才不及信陵君，兵不及六国之众，如何能攻克函谷关。
    如果荥阳之围一旦撤走，李由一定会纠合兵力，从背后突袭吴广军。”
    刚刚还笑容满面的陈胜，听周文这样一说，如斗败公鸡一般，没了精神，嗔怪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照你这样说，难道我一定失败吗？”
    周文哈哈一笑：“吴广可以继续围困荥阳，大王可另派一支军队，绕过荥阳直逼函谷关。”
    陈胜心道，你说的容易，吴广已把主力部队带走，现在陈县不过有两三万人，漫说再调一支军队，去进攻咸阳，现在这些人守城都有些捉襟见肘。
    周文对起义军的实情很清楚，明白陈胜的难处，知道建议无法实施，可这件事周文已经筹划很久。
    周文年轻时期曾做过春申君的门客，也是位然诺千斤不易的好男儿，后来留心兵事，在项燕手下做过参将。周文的军事才能，项燕在世时候，时常夸赞他，后来项燕兵败身死，埋葬在陈县，周文就留在陈县为项燕守墓。
    这一待就是十三年。
    陈胜起义之火，已经点燃了他建功立业的雄心。
    虽然他已不在年轻，可心从未老去。
    “大王予我五千士兵，我借大王之名，沿途招兵买马，天下之人，都有灭秦之心，何愁兵力不盛？”周文昂首答道。
    陈胜听到周文的要求很高兴，当即应允。
    周文兵虽少，可一路势如破竹，沿途聚拢士兵，队伍很快发展到几十万人。
    周文绕过荥阳，由上党郡境内至河东郡，到达函谷关。由于周文行动迅捷，秦政府没做准备，函谷关被周文轻而易举攻破。
    周文攻破函谷关的消息传达咸阳，秦二世大惊，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慌慌张张召来赵高询问事情解决方法。赵高擅长阴谋诡计，军国大事一敲不通，这和他学习专业不同，憋半天也没有憋出好办法，最后不得已才说道：“陛下，此事只能问丞相，他应该会有办法。”
    李斯知道周文攻入函谷关的消息，赶忙换上朝服，去宫中求见秦二世，商量解决的办法。
    李斯没想到起义军这样快，攻入函谷关。事体兹大，李斯不敢怠慢，一路上盘算事情该怎样解决！
    李斯刚到宫门，恰好碰到秦二世派去召他的侍卫，李斯随侍卫进宫。
    李斯七十多岁的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没有平时泰然自若的神态。

    秦国自立国以来，经过几百年风雨，函谷关从未丢失。函谷关是咸阳最有效的屏障，函谷关之于咸阳，如同长江之于南京。函谷关丢失，关中八百里平原将无险可守。
    秦帝国已失去地理上优势。
    此时李斯像是热锅蚂蚁，他虽然希望通过起义军壮大，逐渐消弱赵高手中的权力，但他不曾想过秦国会灭亡——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不管李斯和赵高有多大仇恨，现在都要放下，解决眼前眼眉之急才是主要的事情。至少李斯是这样想的。
    李斯见到秦二世，左腿弯曲欲要行君臣礼，被秦二世用手按住，言道：“此时，事急矣！丞相不必拘泥这些虚礼。”
    李斯未推辞，拱手一拜，算是行礼。
    秦二世问李斯：“贼寇已入函谷关，帝都岌岌可危，还望丞相拿些主意。”
    “这都因为我们掩耳盗铃，一味的坐视不理山东群盗，才使贼势一天天增大，弄成现在这种局面。”李斯的话听似在抱怨二世，实际上在暗讽赵高根本不懂国家大政，却还一直妄图插手权力的中枢。
    因为是在对秦二世说话，语气自然不敢很尖锐，说完话，李斯棱着眼看了看赵高。
    赵高站在二世身旁，躬着身，低眉垂首，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他应该知道错了。”看到赵高的样子，李斯心想。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了篡位走到一起，本该同舟共济，何必勾心斗角，如果赵高能改，我们仍然是好战友，李斯是这样认为的。做了一辈子政治斗争的李斯，这次被善于伪装的赵高又给骗了。
    教训了人，出出心中的恶气，也就行了。毕竟人家都已经打到家门口，解决问题才最重要。秦二世请来李斯盼他拿个主意。
    可是李斯是文臣，是一流的政务人员，军事上他也算得上门外汉。
    李斯建议秦二世，重新启用赋闲在家的老将军王贲。
    秦二世立刻派人去召王贲。
    秦二世的使者没能召来王贲，据他所说，王贲正卧病在床，不能领兵出征。
    王贲推说身体有病，这种低级伎俩，骗一骗秦二世这个刚继位的皇帝，勉强可以，但要想骗官场老油条——李斯，这个理由，太不高明。
    李斯头些日子，还见过王贲，生龙活虎，丝毫不见病态，让他领兵打仗，他却恰好生病，病来的太是时候？
    李斯明白王贲不愿领兵出征，但不能堪透其中因由。
    王贲难道畏死，不敢前去？这也不对。王贲身为将军，戎马生涯，经历无数次战阵，岂能怕死！还是他想坐地起价，像他父亲王翦那样，趁战争向皇帝多要些赏赐。李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李斯拜辞秦二世，要亲自请王贲。事急迫，不能再这样拖沓僵在这儿。
    李斯刚出宫门，碰到了站在门口等他的章邯。
    章邯是李斯得力干将，现任少府，掌管秦帝国山海池泽之税，阿房宫、秦始皇陵的修建，工地上的诸多事宜，都由此人监督。
    李斯见到章邯，徒然一愣。章邯正要开口，却被李斯一句话给顶了回去：“你有天大的事，都要等我去见过王奔将军以后再说。”

    说完话，李斯钻进马车内，催促车把式快点赶车。
    章邯确实有大事要找李斯，刚刚去过李斯府上，听家人说他进了宫。章邯没在家中等他，而是直接来到宫门口。
    章邯见李斯急忙忙离开，不容自己开口，只好骑马跟在李斯车后，等待机会。
    李斯没有去找王贲，而是来到中尉军驻地。
    中尉军是掌管首都咸阳和内史郡军事、治安，中尉军在京师屯驻，约有五万人左右。
    在军营外，李斯走下马车，傲慢的对守卫士兵吩咐道：“去营内喊出五大夫白兴。”
    士兵见眼前老者，长得精瘦，精神却十足，衣着华贵，不敢怠慢，拱手作揖道：“此军营重地，没有上峰的命令，不敢私自擅离岗位。”
    李斯拿出“谒”，亮明身份，守卫诚惶诚恐，很快进营去找白兴。
    章邯自李斯出宫门，便骑马一直跟在马车旁边，他有紧急事情找李斯，见李斯没有时间搭理他，只好紧紧跟随。
    章邯在李斯手下多年，知李斯行事刚毅、果断、富有智谋，是秦帝国的擎天之柱。他不明白李斯为何在危急时刻，急匆匆来见一位中尉军普通将领。
    章邯正胡思乱想，见从军营中走出一位中年军官，章邯猜测，这位应该是白兴。
    来人正是白兴，但见白兴身穿铠甲，威风凛凛，到李斯身前，单膝跪地道：“末将参见丞相。”
    李斯板着脸，冷冷回道：“免礼，随我走。”
    白兴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不知李斯为何要叫自己，他不敢问，转身欲回军营取马，被李斯喊住：“坐我的车。”
    章邯见白兴一脸茫然，坐上李斯的马车。看白兴的样子，不像是和李斯约好。
    坐在马车内的白兴很尴尬，不清楚身边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问，又见李斯正坐着闭目养神。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不敢问了。
    章邯依然骑着马，锲而不舍跟在车后。
    马车停在西城王贲将军府门前。
    李斯下车，亲自去敲门，照李斯粗鲁的动作，应该称其在砸门。
    大门裂开一个缝，里面仅露出一个脸，脸上表现出厌恶表情，气呼呼道：“谁这么大胆，敢在这儿，这样敲门？也不看什么地方？”
    李斯听到这奴才的话，气的差点吐出口老血。二十多年了，除了秦始皇，还没人敢这么对他这样说话。
    李斯强压怒火道：“你去通报王贲，说李斯求见。”
    门内的人听说是李斯，连忙打开门，上前行礼后，恭敬的说道：“我们将军说了，身体有病，一概不见外人。”
    李斯以为说出身份，会吓对方一跳，没曾想，这人竟然还是这幅死样，那句“一概不见外人”的话，彻底把李斯气炸了，李斯反手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
    指着那人狠狠的说：“我有紧急事情，要见王贲，让你通报，却敢推三阻四，你算什么东西？我负圣命而来，误了事，砍了你的头。”
    那人见李斯动怒，又听李斯是奉命而来，这人大概也知道李斯是位狠人，一溜烟的跑到内堂去禀告。

    王贲派人，把李斯、章邯、白兴三人请到内堂。
    李斯见躺在床上的王贲，看似满面愁容，却不见憔悴之色。心知王贲病是假的，也不说破，只言道：“李斯奉陛下之命，来看望将军，现在国家烽烟四起，希望将军领兵征讨，有什么难处或要求，将军可向我提，我代将军转奏陛下。”
    李斯的话很清楚，有事说事，有要求尽管提，装病的事我心理明白。
    王贲满脸愁容，装出为难的样子，回答道：“劳烦丞相亲来。老臣虽身不在朝堂，可心依然牵挂朝廷，可恨我这身体不争气，不能为陛下分忧。”
    王贲和他父亲王翦一样，平生谨慎。当年灭楚，王翦为大将军，非要向秦始皇要60余万人，秦始皇征全境之兵尽予王翦，王翦掌兵后，为让秦始皇放心，让全家人为质，居住在咸阳，不惜自污名声向秦始皇索物。王贲深得王翦做人为臣之法，平素远离朝廷，一旦朝廷有战事启用他，他会立刻重掌大权，再立战功。
    后世唐朝名将李靖，和王贲一样，功成名就后，隐居起来，平常为民，战时为将。虽功高震主，终赢得身前身后名。
    在封建社会，君主有无上得权力，猜忌心重，害怕别人觊觎皇位，凡有威胁皇位的人，不论是功臣宿将，兄弟姐妹，甚至是父子，一律杀无赦。功高震主的人，为活命一般都很低调，毕竟活命才是硬道理。也有很多二百五，不知天高地厚，下场一般都很惨。
    李斯见王贲还以身体为借口，百般推脱，给脸不要，只好动狠招了。
    李斯没有发怒，指着身后二人，对王贲道：“我来给将军引见一下，这位是章邯，现任少府，曾有军功。这位是白兴，在中尉军是五大夫。”
    章邯不明白李斯在做什么？李斯知道，章邯曾在军中任职，认识王贲，彼此熟悉，又何须再做介绍呢？
    开始王贲一脸疑惑，好好的怎么突然说些题外话。当李斯说到白兴的时候，王贲明白了，李斯是下最后通牒，如果自己再不做将军，李斯会弄死自己。
    王贲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白兴的身份。
    王贲知道白兴底细，白兴是秦国名将白起的孙子。
    秦昭襄王时期，白起为秦将三十余年，在伊阙（今河南洛阳）大败韩魏联军，在长平（今山西高平）大败赵军。一生功勋赫赫，歼灭敌军百万余人，为秦国统一天下，立下不可磨灭的贡献。后来因为固执己见，以身体有病为由，拒不执行昭襄王的命令，被赐死杜邮。
    有前车之辙，后来人岂能不引以为戒。
    李斯带白兴来，正是告诉王贲，如果你再不听诏令，白起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当年昭襄王和范睢能杀白起，今日秦二世和李斯也能杀你王贲。白起如此功劳，尚且能杀，何况你呢？
    李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白兴的祖父正是——白起将军，我想白兴将门之后，能给王将军做个参将。”
    站在李斯旁边的章邯，听完李斯介绍才知道白兴的身份。这才明白李斯的心思，不由的敬佩李斯计谋老辣，叫来白兴，只消他在王贲面前一站，王贲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不用说狠话要挟王贲。
    如果和王贲撕开脸皮，说些狠话，王贲日后如能做上大将军，掌大权，岂能不记今日之仇。无端为自己树敌，李斯这种比猴还精的人，是不会做的。

    王贲在李斯心理战的攻击下，屈服了。
    王贲的语气缓和很多，对李斯说道：“现在城内外兵力不过几万人，仓促招兵时间来不及，贼首周文，能够攻下函谷关，必是非常之人。领兵数十万来犯，我纵然有心，也是无力挽救危局。陛下信任宦官赵高，如能侥幸得胜，怕也落不下半点好处。我此时也是进退两难。”说完话，王贲幽幽叹了口气。
    李斯心道，说了半天，不也是怕死吗？
    “除了将军，谁还能担任这三军主帅？”李斯问道。
    王贲沉默不语。
    李斯见王贲丝毫没有表示，没办法，只能用绝招。
    “我等身受两世皇恩，恩深似海，国家有难，正是我们用命的时候，国急现忠臣，还望将军以国家为重。李斯在此拜谢将军！”说着话，李斯竟然跪下去，两眼流出两行浊泪。
    李斯不是在表演，是真心实意恳请王贲，自沙丘之变，他心中一直愧对秦始皇，这是其一。他感慨自己呕心沥血的操持国事，可秦二世对他越来越疏远，这是其二。其三是，他人已到古稀之年，身居高位，一生得来富贵，可能因这场战争付之东流。到时，自己都不知是何死法。
    他的眼泪有愧、有恨，有恐惧，有害怕。
    王贲听到跪在地上的李斯，说话恳切，看他满脸泪水。哪里会想到李斯心中的这些想法，他道李斯时因国家危难才留下泪水。同为臣子，王贲羞愧难当，说道：“丞相如此忠心为国，王贲敢不受命。”

    李斯听王贲答应领兵出征，悬着的心刚刚放下，忽听身后一人高喊道：“破贼不过朝夕之间，两位大人何必在此做儿女之悲！”
    说话之人，正是站在李斯身后的章邯，声音很响亮，证明他很激动。章邯走上前，对李斯、王贲言道：“周文军虽然势大，不过是些流民聚集的乌合之众，我们只要奏明陛下，放掉骊山刑徒，发给他们武器，灭贼易如反掌。”
    章邯的话让李斯心头一震，这才明白章邯要对他回报的重要事，正是这事。
    章邯虽然是少府的官职，却是带兵打仗出身，秦朝官员选拔，大部分都有军功，武官和文官没有严格的界限，产生这种原因，主要是商鞅当年推行的变法，鼓励耕战，所以秦国官员往往上马管军，下马管民。
    章邯算的上其中优秀的代表。
    李斯对章邯的主意大为赞赏，口中“好”字还没叫出口。只听到王贲摇头言道：“不可。”王贲看众人露出不解的眼神，悠悠说道：“诸位，难道忘了牧野之战吗？‘毁商之旅，其会如林’，纣王军中因为多是奴隶和战俘，与周军刚刚开战，便倒戈相向，商朝七十万大军瞬间土崩瓦解，这是血淋淋的教训，今日我们岂能再犯商朝的错误。”
    王贲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正沉浸在建工立业美梦中的章邯。
    人往往很容易否定别人的意见，来显示自己的睿智，却提不出可行的建议。

    王贲否定章邯放掉骊山刑徒的建议，可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王贲沉吟半晌又道：“放掉骊山刑徒不是不可，只是要小心……”
    李斯打断了王贲的话。李斯是搞政治的，对军事一知半解，见王贲已经答应领兵出征，来时的目的已经达成。他开始催促王贲和他一起去见秦二世，不管秦二世多么混蛋，他毕竟是皇帝，是秦帝国的老板。
    王贲现在躺在床上，刚刚还装的气若游丝，现在直接起身穿衣去见秦二世，这有点拿自己的巴掌打自己的老脸。
    于是王贲对李斯言道：“丞相先行，我随后即来。”
    李斯何等聪明之人，知道王贲的心思，没加劝勉，先带着章邯和白兴进宫见秦二世。
    李斯刚进宫殿，王贲也穿着铠甲走了进来。
    秦二世还纳闷，刚刚王贲还病的要死，转眼却不见丁点病容。
    秦二世把调兵的虎符交给王贲，咸阳内外所有的军队，以及满朝文武、秦二世的身家性命、秦朝的锦绣江山，一概交到王贲手中，秦二世却是一身轻松。
    章邯见到二世，固执的提议，停止阿房宫修建，放掉骊山刑徒，让这些人充做士兵。
    二世眉头一挑，冷冷的答道：“先皇陵墓和阿房宫，岂能停止修建，先皇是想让天下百姓，耽于劳作中，无暇他想，进而知晓秦法的严厉，不敢生反叛之心。此时忽然向天下宣告停止修建，一是违背先皇旨意，二是示敌以弱，更增叛军气焰。”
    王贲听完二世的话，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李斯心中重重的叹道：现值存亡之秋，能够打退敌人，都是祖宗护佑，里子要没了，还要什么面子？奏道：“当此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谋。国家存亡，旦夕之间，陛下当准一切可行之法。老臣附议章少府。”
    这时在二世身后的赵高，站出来，躬身回禀：“陛下，工程停了，以后等天下太平，我们再建就是，现在危急时刻，陛下当以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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