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论史] 人类文明探源，从《山海经》的建木说起[第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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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人类文明探源，从《山海经》的建木说起[第39页]

作者:夜郎游侠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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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虞舜社稷在身毒河流域轰然倒塌。按《尚书·舜典》：“舜生三十征，庸三十，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的记载，虞舜110岁去世，国祚近80年。古人寿命不长，按20年执政周期，禅让至商均时，至少也传位了四代人。

虞舜死后，遗族不堪大禹势力袭扰，继续向东不断迁徙，直至抵达亚洲东海岸、无法继续前行方驻足闽粤。虞舜遗族在大逃亡途中，由西向东留下不少和虞舜有关的印记。
《山海经·大荒南经》：“大荒之中，有不庭之山，荣水穷焉。有人三身，帝俊妻娥皇，生此三身之国，姚姓，黍食，使四鸟。有渊四方，四隅皆达，北属黑水，南属大荒。北旁名曰少和之渊，南旁名曰从渊，舜之所浴也。”

    不庭之山：当指德干高原的索德布尔山，讷尔默达河之发源地。
    荣水穷焉：荣水，当指讷尔默达河。穷焉，源头。
    讷尔默达河亦称讷巴达（Narbada）河，发源于索德布尔山、迈格拉岭西北坡，向西流经萨特普拉山与温迪亚山之间的谷地，最后在布罗奇以西50km处注入阿拉伯海的坎贝湾，河流全长1310km。2世纪时希腊地理学家托勒密称之为讷曼德（Namade），它一直是阿拉伯海与恒河流域间的重要通道。
    印度教徒认为它源自於湿婆神的体内，而且是仅次于恒河的圣河。

    使四鸟：驭使四个部族。
    黑水：当指德干高原北部的讷尔默达河。五行，北主黑。
    舜之所浴也：虞舜于此上下于天。《大戴礼记》引《夏小正·十月》“黑鸟浴”注：“黑鸟者，何也？乌也。浴也者，飞乍高乍下也。”继引“时有养夜”注：“养者，长也；若日之长也。”

《山海经·大荒南经》讲述的是：上古，帝俊与娥皇之后“三身”，以姚姓，黍作为生，驭使四个奴隶部族，其方国建于讷尔默达河之源。这里有处四角通达的方形深潭，它是黑水与南大荒的分界，周围水潭众多，虞舜在此上下天庭。
此地，已出摩亨佐-达罗西南约1500km多。

    《山海经·海内经》：“帝俊有子八人，三身生义均，义均是始为巧倕，是始作下民百巧。”
    三身国本身并不出名，但她有个显赫的老爸与牛逼哄哄的儿子。
    《山海经·海外西经》：“三身国在夏后启北，一首而三身。”
    三身国在夏后启复国后之后，又返回身毒河下游流域，她们族标为“一首而三身”，什么“首”、什么“身”语焉不详。

    《山海经·西山经》：西次三经第十七座山，“又西二百二十裡，曰三危之山，三青鳥居之。是山也，廣員百里……有鳥焉，一首而三身，其狀如[樂鳥]，其名曰鴟。”
    郭璞云：“[樂鳥]似鵰，黑文赤頸；音洛。”
    从这里我们可知，远古时期，“三身”曾定居于中亚幅员百里的“三危”山，其族标为“一首三身的鴟[chī]鸟”，与侍奉西王母的“三青鸟”毗邻。

    很明显，“三身”国的先民尊虞舜为祖或帝，并时常加以祭奠。而被后人以天神祭拜且迎送“上下”，推断虞舜已经尊享禘祭规格。
    不庭山，或说德干高原的索德布尔山，就这样将虞舜、帝俊、三身不显山不露水地拉扯到了一起。
    帝俊的后人也祭祀虞舜，奇怪吗？
    奇怪，非常奇怪。轩辕氏正统的继承者，被东夷鸟图腾后裔祭拜，的确不好理解。

《左传·僖公十年》：“臣闻之，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君祀无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图之。”
祭拜先人、认祖归宗，前提是要弄清血统。否则，祖先神灵会拒绝飨食异族供奉的祭品，百姓自然也不会去祭祀异族的祖先。

    这么说来，虞舜与三身同族，皆为帝俊的后人。为敲定这层宗族礼法关系，我们看看历代经典是如何描述的。
    《墨子·尚贤中》曰：“古者舜耕历山，陶河濒，渔雷泽”
    《竹书纪年》亦曰：“生舜于姚墟。”
    《尚书·尧典》云：“尧厘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
    《孟子·离娄下》亦云：“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
    《史记·五帝本纪》载：“虞舜者，名曰重华。”张守节，正义：舜“目重瞳子，故曰重华。”又载：“舜，冀州人……舜居妫汭。”再载：舜之父“瞽叟姓妫，妻曰握登，见大虹意感而生舜于姚墟，故姓姚。”
    [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亦载：“姚，虞舜居姚墟，因以为姓。”
    [西晋]皇甫谧《帝王世纪》道：“生舜于姚墟。”又道：“帝舜有虞氏，姚姓也。目重瞳，故名重华，字都君，有圣德”。
    [唐]《元和姓纂》亦道：“姚，生于姚墟，一说出生于诸冯，子孙以姚为氏。”
    [北宋]《新唐书·宰相世系》言：“姚姓，虞舜生于姚墟，因以为姓。”又“舜后胡公妫满封于陈，裔孙敬仲仕齐为田氏，其后居鲁，至田丰，王莽封为代眭侯，以奉舜后，子恢避莽乱，过江徙居吴郡，改姓为妫。五代孙敷，复改姓姚，居吴兴武康。”
    北宋景佑年间刊本：邵思著《姓解》亦言：“女生为姓，故姓之字多从女。虞舜生于姚，故因生地为姓，后世有以姚为氏。”
    《古今姓氏书辩证》和《通志·氏族略》叙：“虞有两姓，曰姚曰妫。因姚墟之生而姓姚，因妫水之居而姓妫。故姚恢改姓为妫，而妫皓又改姓为姚，知姚与妫可通。”

    资料充盈、详实。就此归纳一下：
    重华，谥[shì]号舜，东夷人，因“重瞳”得名。生于姚墟故姚姓，居于妫[guī]汭亦妫姓。因其有虞氏出身，谥号又称虞舜。
    居于妫汭的姚姓，有虞氏出身的东夷人，虞舜阅历尽显丰富、背景足够复杂。

    有虞氏何解?
    有，持……族标。远古部族往往将自己的崇拜物制成旌旗“杆头标识”（也称杆头饰），以示自己的族群属性。部族持什么“杆头标识”的旌旗，古人就称其为“有什么氏”。比如，旌旗“杆头标识”为熊、扈（山）、窮（弓）、巢等，就分别称其为有熊氏、有扈氏、有窮氏、有巢氏等
    虞[yú]，形声字，从虍（hū）吴声（虎啸之声），驺虞也，类虎神兽。
    《说文解字》:“虞，驺虞也，白虎黑文，尾长于身，仁兽，食自死之肉。”

有虞氏，上古部族，驺虞崇拜，并以驺虞为旌旗“杆头标识”，彼时酋长曾为虞幕，开国则为林氏。
《山海经?海内北经》：“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彩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郭璞注：“《六韬》云：‘纣囚文王，闳夭之徒诣林氏国，求得此兽，献之，纣大说，乃释之。’《周书》曰：‘夹林酋耳，酋耳若虎，尾参於身，食虎豹。’《大传》谓之侄兽。吾宜作虞也。”

这里驺吾就是驺虞，有虞氏曾建立过林氏国，并以驺虞为族标（旌旗杆头标识为驺虞），意涵为虎啸山林、震摄群兽、极善追逐的狩猎氏族。
通过《山海经》方国地理构建，林氏国位于河套、几字湾顶部的黄河右岸，相当于今天的伊金霍洛、巴彦淖尔地区，并与部落联盟都邑（昆仑墟）毗邻，表明林氏国曾在北方显赫一时。

▲ 林氏国地理位置（东亚中部）

    虞或称驺虞，实际上就是雪豹。这是一种大型猫科食肉动物，由于其常在2700~6000m的高寒雪线和雪地间活动，故名“雪豹”。
    雪豹原产于亚洲中部山区，青藏、天山等高海拔山地是雪豹的主要分布地。由于舌骨骨化程度不够，雪豹成了唯一不会咆哮的大型猫科动物；其尾巴粗壮、长过其身，便于在陡峭山崖间保持平衡；皮毛色灰白，间黑色点斑和黑环，成为岩石堆中极好的保护色；常以岩羊、北山羊、盘羊等高山动物为主食，生性凶猛、号称“雪山之王”。
    雪豹机警敏捷，特立独行，避人，一周进食一次，多余“猎获”雪地掩埋、冷藏，猎物稀缺时再行享用。古人对其习性不甚了解，因而得出不杀生、“仁兽，食自死之肉”的感慨。

▲ 祁连山雪豹（尾长于身）

    如此凶残的雪山猛兽，却有个怪毛病，行踪诡秘、见人就躲。这种特性，估计与远古时期、诸如有虞氏之流的人类大肆捕杀，有脱不了的干系。非洲的狮子，算是草原之王吧，想来也不会怕什么人类。这倒是事实，但千万别见到马赛人，否则狮子就如同兔子一般、撒丫子就跑，场景很是搞笑。
    原来，在马赛人的传统中，每个小帅哥必须杀死一头狮子才能显示其成年。传统的马赛家庭，男人从小就要学习追杀狮子的本领。成年礼就是拿上佩刀、长矛，独自前往、去猎杀狮子。若将狮子带回来，就算成年啦；若是一去不复返，那他的青春就永远定格在了少年时代。这是每个马赛男人，必须经历的人生。
    这也许就是草原上的狮子，一见到马赛人就望风而逃的原因。千百年来，印刻在基因里的生存经验告诉这些称霸草原的狮子，谁才是这片土地上的真正王者！

    有虞氏以驺虞为族标，说明她们在定居、立国之前，曾与雪豹为伍，广泛游猎于甘青、祁连山、天山和阿尔泰山等东亚西北部地区。
    在周人眼里，虞幕既是“听风辩气”的“风历”专家，又是有虞氏的始祖，并与夏祖“禹”、商祖“契”、周祖“弃”比肩同列。
    [春秋]左丘明《国语?郑语》道：“夫成天地之大功者，其子孙未尝不章，虞、夏、商、周是也。虞幕能听协风，以成乐物生者也。夏禹能单平水土，以品处庶类者也。商契能和合五教，以保于百姓者也。周弃能播殖百谷蔬，以衣食民人者也。其后皆为王公侯伯。”
    另外，左丘明还提及过“幕”，且将幕看为瞽瞍和舜的祖先。
    《左传》言：“自幕至于瞽瞍，无违命。舜重之以明德，置德于遂，遂世守之。”
    《吕梁碑》进一步佐证：“舜祖幕。幕生穷蝉，穷蝉生敬康，敬康生乔牛，乔牛生瞽叟，瞽叟生舜”。

    协风：春天温和的风。《国语·周语上》云：“先时五日，瞽告有协风至。”韦昭注：“协，和也，风气和，时候至也。”[宋]苏轼《春贴子词·皇帝阁之二》：“暘谷宾初日，清台告协风。”王文诰辑注引郑若庸《类隽》：“协风，立春融风也。”
    凭耳如何识风，识风如何就知道季节？
    这一点，我们在前面有关大暤“八卦风历”的论述中，有详尽解释。总之，万年前东亚先民，已经掌握了凭风向辨识季节的本领，进入青铜时代后，这个本领演化为“听风辩气”。而根据左丘明的论述，虞舜的先人虞幕和瞽瞍都曾做过部族联盟的“听风官”，承担修订“大暤八卦风历”以及“凡间与天庭沟通”的祭祀大任。

所谓“听风辩气”，就是夜间倾听风铃发出的不同音调，以判断不同季节是否来临。风向因季节不同而变，不同的风向会激发“八面佛龛”内置的不同音调的风铃。这种风铃也称占风铎，青铜材质。
5000多年前，东亚大地还未见青铜普及。推断“虞幕能听协风”与“瞽告有协风至”的地点，当为进入青铜时期较早的中亚、南亚一带。

通过悉心梳理，我们大致知道虞舜的先人，曾是上古狩猎族群，她们主要活跃于东亚西北部高原，进入新石器时代后，由于很快掌握了农耕技术，在河套、几字湾顶部的黄河右岸定居下来。而根据前面我们对人类起源与发展的考证，更早的远古，当是在南西伯利亚至滇黔高原间反复游走的季节性狩猎人群。
她们在5万年前，业已形成了独特的体质人类学特征——高鼻深目、体型健硕、皮肤色白。笔者称其为东亚“北方人种”。万年前，远古历史上蛇图腾的南蛮弇兹氏、熊图腾的黄帝与猪图腾的颛顼北狄部族、以及鱼图腾的鲧禹等鸟图腾的东夷少昊部族等，均属于这一族群。这一点，我们在前面玉文化发源、发展的章节中，有过详细介绍。

    我们在本文前面，曾论述过猪图腾的北狄颛顼部族的源流，其体质人类学特征就是高鼻深目、体型健硕、皮肤色白的东亚“北方人种”。
    也论述过阿尔泰山，作为黄白人种的分水岭和东西方文化、人种交流的枢纽，一直延续到汉代。
    这里，我们又认为，有虞氏也同样是东亚“北方人种”。这种说法的依据是什么？
    关于远古人种迁徙、分野与分布的论述，我们还可以通过小河墓地遗址所呈现的信息，进一步得到补充和完善。

    小河墓地遗址
    遗址位于柴达木盆地、孔雀河下游河谷以南约60km的罗布泊荒漠之中，东距楼兰古城约175km，西南距阿拉干约36km，隶属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若羌县。检测遗址年代距今4000~3600年，这要早于楼兰古国的出现年代。
    最早发现小河遗址的，是当地牧民奥尔德克；而最先发掘小河遗址的，则是毕业于乌普萨拉大学的瑞典考古“神童”、青年学者沃尔克·贝格曼（Warlock·Bergman）。

▲ 小河墓地遗址地理位置图

    1927年，年仅24岁却已是考古界老江湖的贝格曼，被探险家、地理学家斯文·赫定(Sven Hedin)征召，进入“中瑞西北科学考察团”、参与“古代丝绸之路起源新证据”的探索并负责罗布泊地区的考古调查。
    1934年5月，31岁的贝格曼第三次进入中国西北时，吉星高照，在当地向导奥尔德克的指引下，来到孔雀河以南60km左右的荒漠，以追寻一座据称放有“上千口棺材”的沙丘。
    在罗布泊荒无人烟的沙漠中，经两个多月的艰苦搜寻，一行人终于在孔雀河一条南来的、宽不过20米的、无名支流的东侧，发现了奥尔德克信誓旦旦的、放有“上千口棺材”的沙丘。

    ▲ 小河墓地遗址远眺
    采自:贝格曼《新疆考古记》

    这是一处自然加人工堆积的椭圆形沙丘墓园，表面密密麻麻矗立着百余根胡杨木柱，远远望去，犹如沙海中一片枯木丛林。墓园东西长74m、南北宽35m、高约7m，共分为5层。最早的一批逝者是埋在平地上的，之后越堆越高。现在的大封堆，可能经历了500年左右的时间。
    由于墓园附近有标志性意义的，只有一条未冠名的季节性河流，贝格曼就将此处遗址命名为“小河墓地”。
    小河墓地分西区（图中）与东区（图上），中间以一道呈南北走向的木栅栏为界。西区，共有墓葬139座；东区，共有墓葬28座。另外，在西区的西端，还有一道呈南北走向的木栅栏。栅栏的设置，似有划分逝者族群或等级范畴之意。

▲ 小河墓地遗址俯视

    小河墓地第四、五层，墓葬形制有独木棺墓葬、泥壳木棺墓葬、居室墓葬、太阳墓葬等。前两种墓葬形制，墓前地表均置“立柱”，棺前地表则置“立木”标志。
    墓前“立柱”，以胡杨、柽柳居多，高度一般在4m左右，圆形断面，直径多为20cm以上，部分立柱的顶部变细，端部尖锐，上部主要用于悬挂牛头牺牲。发掘时，牛头大多已滑落地面并被黄沙掩埋。
    推断立柱有图腾柱的意涵，类似直达天庭的“大暤建木”；而悬挂牛头，则表明小河先民的牛图腾崇拜和信仰情结。

▲ 墓前立柱悬挂的牛头（小河墓地遗址）

棺前“立木”标志，依墓主人性别的不同而有所区别。女性墓前，会竖立整根多棱木标志，横截面为6~20棱不等，顶端有收尖，也见圆柱形，高度2m左右，直径20cm大小，着红，可能象征男根。编号为41号立木高1.80m，直径50cm，截面为16棱形，当属小河墓地立木中最粗的一个。在墓地中心另有一根高1.87m，中部截面为9棱形，顶部呈尖锥状的立木，通体涂红，充溢着神秘的韵味；男性墓葬前，会竖立由圆木柄加木板、加粗棱柱或圆柱构成的组合体标志，上部着黑、柄端着红。木板类似“船桨”，柄端多刻有7道旋纹，“桨板”的大小差别很大，大的高近2m，宽近70cm；小的高1.3m，宽10cm多。桨板可能象征女阴、粗棱柱或圆柱可能象征男根。根据男性墓葬前也有象征男根的立木标志推断，该部落信仰当为男性生殖崇拜。

▲ 女性墓前“立木”标志（小河墓地遗址）

总之，一个完整的独木棺墓、泥壳木棺墓形制为：墓前立柱，悬挂牛头图腾，期望逝者顺木登顶天堂；棺前立木，彰显生殖崇拜，企盼子嗣繁衍。
“这样一片由高木杆和其它木纪念物组成的森林，到目前为止，它在这方面是独一无二的。”——《新疆考古记》

▲ 男性墓前“立木”标志（小河墓地遗址）

    独木棺
    独木棺为各种墓葬形制的基础，无论何种墓葬形制，逝者均由独木棺殓葬。
    木棺貌似呈独木舟形，胡杨木材质，由左右完整侧板、前后两端卯榫挡板和多块盖板组成，无底。
    准确地说，木棺呈女阴形，是女性生殖器官的再现。逝者入殓独木棺，象征生命的轮回，从哪里诞生就再回归到哪里，祈望在棺中等待机会，来生重新投胎做人。

▲ 木棺形制（小河墓地遗址）

小河墓地所呈现的文化特征，带有浓郁的“原始宗教”与“生殖崇拜”色彩。看似所有的逝者，在埋葬时，仪式过程都围绕着生殖崇拜的观念展开。
木棺用整根树干凿刻而成，树龄往往在千年左右。根据多棱、桨板生殖崇拜柱与棺木的形制，采用石质工具加工会非常困难，推断可能已经有金属工具用于攻木。

▲ 木棺形制（小河墓地遗址）

    每座木棺上至少覆盖有一张牛皮，多者可达三张，历经数千年、封装依然十分牢固。揭开后，发现牛皮和棺木上面有血迹残留。推测是在墓地现场，将牛宰杀、献祭后，直接剥取新鲜牛皮蒙盖，待风干后便紧紧地箍在木棺上。
    这种以牛皮蒙盖棺木的所谓“革棺”形制，至少在周代，还是最高等级的丧葬礼制。
    《礼记·檀弓上》：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
    因此，“革棺”当归类于华夏文明圈的丧葬文化范畴。
    屠牛，除用于“革棺”的丧葬形制外，将其作为牺牲，还是华夏文化的一种最高祭祀礼仪。
    《大戴礼记·第五十八·曾子天圆》：“诸侯之祭，牲牛，曰太牢；大夫之祭，牲羊，曰少牢；士之祭，牲特豕，曰馈食。”
    《礼记·第十七少仪》：“其礼，大牢（同太牢）则以牛左肩、臂、臑折九个，少牢则以羊左肩七个，犆豕则以豕左肩五个。”
    《礼记·王制第五》：“天子社稷皆大牢，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士宗庙之祭，有田则祭，无田则荐。”
    《本草纲目·兽一牛》：“《周礼》谓之大牢。牢乃豢畜之室，牛牢大，羊牢小，故皆得牢名。”

▲ 蒙盖三张不同颜色牛皮的木棺（小河墓地遗址，M13）

    独木棺墓葬
    逝者入殓后掘坑掩埋。大部分木棺内只葬一人，仰身直膝，头朝东方，可能暗示族群祖源来自东方某地。
    逝者均头戴侧饰翎羽的毡帽，足蹬皮靴，全身仅着一件下裳，几近赤裸，外裹羊毛编织斗篷，直接殓放于沙地上。脖颈、手腕、腰部有玉、骨质珠饰；在胸口上部放置几小包碎麻黄枝；右侧摆放一件草编小篓，里面盛少量麦粒或白色浆状物。

▲ 男性独木棺墓葬（小河墓地遗址）

▲ 女性毡帽（小河墓地遗址，M13）

▲ 皮靴（小河墓地遗址）

▲ 骨饰串珠与昆仑玉石饰品（小河墓地遗址）

    部分木棺的东头，随葬有木质或石质人像；其它的随葬品有木质的盆、碗、杯、兽角、锯齿形刻木等；也见有用毛毡严密包裹、保存完整的幼儿遗骸。
    出土的草编小篓，见有用不同织物编织出的各种花纹。大小不一，儿童墓也见有袖珍小草编篓。。
    草编小篓里置放一些农作物的种子，有小麦、黍、粟等，期望逝者将其带至另一世界，继续播种幸福。

▲ 草编小篓（小河墓地遗址）

    出土的木雕人像为随葬品，红柳木材质，雕刻手法老道，牙齿用鹰的羽翎管制成。人像双眼圆睁、鼻子硕大，牙齿外露，面部细毛线缠绕。

    ▲ 木雕人像（小河墓地遗址，M13）

    泥壳木棺墓葬
    上层，四周镶胡杨木挡板作框，有底有盖，主要放置随葬品，如：草篓、芦苇管、木俑、牛角等，而后再用粘土封抹。
    木框下则为独木棺。
    小河墓地一共发掘有四座泥壳木棺墓葬，墓主不约而同地均为年轻女性，葬俗与其它墓葬完全一致，但随葬器物相对更丰富。
    四位墓主体貌特征均为棕褐色头发，高鼻深目。

▲ 女性泥壳木棺墓葬（小河墓地遗址）

泥壳木棺做工精致，保存完好，每一座都如同现代产物。值得注意的是，封抹粘土异常坚固，历经4000年左右而不脱落。想必不是普通粘土，也许是料姜石或者火山灰加生石灰、沙石构成的“原始水泥”。
小河遗址共发掘167座墓葬，但是做为早期墓葬、泥壳木棺形制的仅有四座，且墓主均为女性。她们的随葬品多到需要在木棺之上另设木框加以盛放，外加木俑、带角牛头等宗教性质和象征性物品的随葬，表明泥壳木棺主人入葬前，享受到高规格的祭祀礼仪，生前受人景仰，身份、地位比较特殊。

▲ 女性泥壳木棺中随葬的牛头（小河墓地遗址）

    在小河墓地总共五层的墓葬中，最早期的底层中心位置的是位女性，直到2层时、才发现是以男性为中心的墓葬。
    遗传学家从小河墓地众多遗骸上提取了DNA，分析发现、西区第五层21份个体DNA样品中，有13份与同层最中心位置的女性有很近的亲缘关系。确切地说，这位女性应是其他人的母亲或祖母。她是与晚辈们埋葬在同一墓园。
    更让人称奇的是，泥壳木棺主人所携带的基因，被小河墓地里最多的的个体所继承。
    看来，泥壳木棺形制特别、随葬品丰厚，与墓主人旺盛的生殖能力有直接关联。由此我们也可以推断，小河族群所处的社会形态应当是女性地位极高的母系氏族社会。

居室墓葬
仅发现一座，且盗掘严重。根据贝格曼《新疆考古记》记载，奥尔得克在最初发现这座墓的时候，里面埋葬着一个年轻女性。后期考古专家清理墓葬时，在墓门口发现有50多个牛头和50多个羊头，墓葬的四角、竖立绘有红色或黑色S型蛇纹木柱，出土有大理石的权杖头、铜镜和木雕人面像等遗物。

▲ 居室墓葬（小河墓地遗址）

    太阳墓葬
    在小河墓地东部地表，还发现大量构成太阳墓的短木桩，但棺木已不见踪影。
    太阳墓形制奇特。围绕墓穴的，是地表紧密排列的一圈较高的胡杨树桩，圈径2m左右，似一个圆圆的太阳。之外又是一环套一环共达七环较矮的、呈放射状展开的胡杨树桩阵列，由细而粗，次序井然，蔚为壮观。胡杨树桩均为竖向深埋于沙地，仅露桩头，整个造形酷似一个光芒四射的太阳，神秘、诡谲，令人遐想。

    太阳墓，在罗布泊以东曾有大量发现，此类墓葬内的主人全部为男性，入葬姿势均为仰身直葬，头朝东方。
    这类墓葬内，随葬器物不多，仅见有锯齿形刻木和骨珠、骨锥、木雕人像等。
    此种墓葬形式，极为特殊，在世界上仅现于罗布泊一带。由此可见，上古当地先民文化的独特性。

▲ 太阳墓葬（罗布泊以东古墓群）

小河墓地，随葬品依性别不同而有差异。
男性墓葬前的女阴立木下，放有一张弓、三支箭，墓主身着窄条状样式的下裳。身份地位高的男性墓主，棺头和棺尾会插一件短矛形木器，我们姑且称其为法杖。在胸腹部，还会放置大量羽箭、形制特殊的蛇形木杆以及石斧。

▲ 男性下裳（小河墓地遗址）

    M24号墓打开后，发现随葬品十分丰富，光箭杆就达40多件；头前和脚部各插着一柄镶有骨雕人面像的法杖。说明墓主生前地位很高，可能是部落或部落联盟首领。
    分析得知，法杖上的黏合剂为牛胶，属于明胶一类。
    这是迄今为止经科技分析证实的我国最早利用的黏合剂，它将中国动物胶利用的历史追溯到3600年前。

▲ 木质法杖（小河墓地遗址，M24）

▲ 石质权杖头（小河墓地遗址，M28）

身份地位高的男性墓主，除随葬羽箭、石斧、法杖和权杖头等象征威权的器物外，在其胸腹部这样的重要部位，还会放置大量的蛇形木杆。表明，小河先民除牛图腾部族外，还存在以蛇为图腾的部族，且该部族在墓主入殓前后的一段时期内，在周围一带占据着统治地位。
蛇形木杆，红柳材质，一端保持枝杆原貌，一端雕刻蛇形。蛇嘴大张，呈吞噬猎物（枝杆）状；蛇身打磨有象征鳞片的圆形浅凹坑；蛇尾捆扎毛线缨穗。

▲ 木雕蛇（小河墓地遗址）

▲ 石斧（小河墓地遗址）

女性墓葬棺前的男根立木上，会捆扎一把用来编制小篓的草束，墓主身着短裙式下裳，胸腹部还会放置特有的随葬品，如木祖、盛装麻黄碎枝与农作物种子的皮囊。
女式下裳为粗毛线编织，宽度及腰围，长度仅遮及小腹部，下留覆及臀部的缨穗。穿着时，像围裙一样系于腰下，类似现代超短裙，简约、时尚。

▲ 女性下裳（小河墓地遗址）

▲ 木祖（小河墓地遗址，M13）

▲ 用木别针紧束毛毯的木偶（小河墓地遗址）

    墓葬中，若因故没有真人遗骸，会以刻有五官、身形的木头尸偶代替，穿上和真人一样的服装，外面再包裹皮革，以真人的葬俗入殓。若下葬前，墓主人身上某个部位缺失，也会用木雕代替这个部位，让墓主在另一个世界仍旧保持完整的形象。

    ▲ 人像木雕（小河墓地遗址）
    摄影：李学亮

    这座墓葬比较特殊，木棺内没有遗骸，只有两具代表主人的木制尸偶。可能这是一对父子或者兄弟，在外出狩猎或者部族冲突中再没能返回家园。

    ▲ 男性木尸合葬墓（小河墓地遗址）

    ▲ 木雕人（小河墓地遗址）
    采自:贝格曼《新疆考古记》

小河墓地的逝者下葬后，遗体上会撒有大量的农作物种子，包含小麦、粟、黍等，期望逝者今后仍就五谷丰登、食物充沛。
一般认为，小麦源头在亚洲西部；黍、粟则是源于东亚北部的标志性农作物。由此看来，小河先民至少称得上是一个优秀的农耕族群。当然，小河先民还兼有发达的畜牧业。

▲ 逝者身上撒满小麦、黍、粟等种子（小河墓地遗址，M13）

    小河墓地遗址，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所谓的“小河公主”。而“小河公主”的成名，最早可追述至68年前的民国时期。
    时间回到1934年5月。
    在当地牧民奥尔德克的指引下，经两个多月的艰苦搜寻，瑞典青年考古学家沃尔克·贝格曼，在罗布泊终于见到了突兀在漫漫黄沙中、插满胡杨树干、空灵诡异的小河墓地。当第一次见到棺木中、沉睡数千年、却依旧楚楚动人的远古少女时，惊讶不已。狂喜之余，他在《新疆考古记》中情不自禁地落笔写道：
    “我见到一具木乃伊，至今仍有白皙的肤色……那神圣庄严的表情永远无法令人忘怀。她有高贵的衣着，中间分缝的黑色长发上面冠以一顶具有红色帽带的黄色尖顶绒帽，双目微合，好似刚刚入睡一般，漂亮的鹰钩鼻、微张的薄唇与浅露的牙齿，为后人留下了一个永恒的微笑。这位‘神秘微笑的公主’已经傲视沙暴多少个春秋，聆听过多少次这‘死亡殿堂’中回荡的风啸声。”
    贝格曼的动情描述，让“小河公主”之名不胫而走，四海皆知。这广为传播的名称背后，着实蕴藏着人们对于远古美好容颜的无尽遐想和由衷赞叹。考古“神童”贝格曼，也因“小河墓地”的发现，名载史册。

囿于当时的历史条件，上世纪30年代考察的采集品中并未包括“小河公主”本身。或许，样貌端庄、气质高贵的远古美女太过耀眼，随身之物极具纪念意义；又或许，古代纺织品是难得留存下来的珍贵文物，具有极高的分析研究价值。总之，贝格曼这个混蛋小子，毫不客气地趁势顺走了“小河公主”的绒帽和串珠项链，至今杳无音讯，不见下文。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罗布泊自从送走远方造访的“客人”之后，再次陷入沉寂，“小河公主”终日与肆虐的狂风和漫天的黄沙为伴，孤独、萧瑟。

    终于，在苦苦等待了近45多年后，小河墓地再次迎来往日的喧嚣。
    1979年，借国际合作拍摄西部题材的春风，新疆考古研究所所长王炳华等人，组织起一支多元专业背景的队伍，徒步进入当时已是军事禁区的罗布淖尔，赶赴孔雀河下游搜寻小河墓地。未果。
    2001年12月，又借一省级电视台拍摄西部题材的东风，王炳华等人组织队伍、继续小河墓地的探寻之旅。这次走运，找到了。但寄养没带够，拍了些视频后，便急忙撤退。
    写到此，笔者感慨颇多。有成就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想来定是有志向的、有准备的、契而不舍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像贝格曼这样的，只凭向导一句无法证实的信息，就冒险深入沙漠腹地、在生命禁区苦寻数月的执着小帅哥，世界上并不多见。
    不过，2001年12月的考察，还是有些积极意义，发表的照片、游记惊动了有关部门，国家文物局拍板决定，由新疆考古所来对小河墓地进行前期调查和试掘。
    2002年12月底，新疆考古研究所新任所长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等人，再次组织队伍，乘坐专业“沙漠越野车”赶赴孔雀河下游搜寻小河墓地。双腿化作四轮，鸟枪换了大炮，动力十足。这次，他们终于成功了。

这是中国考古工作者，在时隔68年后、再次回归小河遗址，重新揭开墓葬的神秘面纱。
编号为M11的墓葬，保存得非常完整。当中国考古工作者仔细揭开木棺上紧紧包裹的牛皮后，一块块盖板便裸露出来。第一块盖板被小心揭开之后，可以见到墓主绒帽的顶部；第二块盖板揭开后，整个绒帽基本显现。这是一顶羊绒毡制的高顶圆帽，柔软漂亮，遗骸脸部两侧、依稀可见被系绒帽的毛绳勒出的、两道浅浅的印痕。绒帽整体保存良好，犹如刚埋进去的一般。

    当要揭开第三块盖板时，大家突然安静了下来、屏气关注，不知后续会是什么结果。
    “啊！小河公主？”考古工作者们发出轻声惊叹。
    眼前的景象实在震慑人心，这就是贝格曼《新疆考古记》里的“小河公主”吗？
    墓主为少女，身上的斗篷依然完整，把木棺的小盖板全部揭开以后，能看到保存完好的整个身躯。只见她，一头浓密的棕褐色披肩长发，鹅蛋形面庞饱满、白皙，柳眉弯弯，睫毛浓密，高鼻深目，唇线精致，表情安详，略带浅浅的微笑。她身材修长，体型健美，双眼微闭，长长的眼睫毛清晰可见，犹如沉睡千年的公主，恬静、高贵、优雅，楚楚动人。

▲ 木棺中沉睡的“小河公主”（小河墓地遗址，M11）

新的“小河公主”，身裹白色编织羊绒斗篷并由多只木锥别于胸前，胸前斗篷边沿拴系三个塞满麻黄碎枝的布囊，头戴一顶斜插翎羽的白色圆顶绒帽，下枕白色羊毛皮，颈部两侧置有风干奶酪，佩戴缀有珠饰和羽毛缨穗的红色毛绳项链，右腕系一红色毛绳手链，腰围超短裙式、缨穗覆臀、毛线编织下裳，足蹬鹿皮中腰筒靴，斗篷内身体几近赤裸。

▲ “小河公主”及其遗物（小河墓地遗址，M11）

“小河公主”全身敷满一层膏状乳酪，使皮肤更显柔嫩光滑；其装束简约，前卫现代，大方得体。国际时装设计大师、范思哲最具创意的作品，不过如此。哪怕放到4000年后的今天，断不会输给世界上、任何国际大都市最繁华商业街上、翩然走过的时尚少女。
从发掘过程的细节来看，M11号墓主断不会是贝格曼《新疆考古记》所谓的“小河公主”，但同样美丽、典雅、慑人心魄。关键在于，她是本土考古人眼里的“小河公主”，这就足够啦。

在罗布泊，小河墓地并不孤单，在北端铁板河的河湾处，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的专家们，于1980年4月14日，同样发现了一处墓葬群，墓穴中发掘出同样来自距今3800±95年的“楼兰美女”，与“小河公主”同样的高鼻深目、端庄典雅。
在小河墓地方圆200km的范围内，已经发现、发掘的上古墓葬及聚落遗址，就有30多处。看来，罗布泊在远古存在过大型楼兰聚落。

用今天的眼光看，塔里木盆地河水断流、湖泊干涸。尤其罗布泊，地处大漠深处，残垣断壁，飞沙走石，气候恶劣，“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生命仿佛在这里嘎然停止。如此苦寒之地，怎么会有小河、营盘、烽燧、麦德克、古墓沟、楼兰、土垠等如此多的上古文化遗存？
人，往往会犯历史唯心主义错误。远古时期的罗布泊，恐怕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罗布泊，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最东缘，若羌县北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东南部，中心位于北纬40.5°、东经90.3°，海拔780米左右，地处塔里木盆地东部最低处，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疏勒河等汇集于此，形成中国第二大咸水湖，面积约2400～3000km2，因地处古北“丝绸之路”的“楼兰道”要冲、而著称于世。

▲ 古北丝绸之路示意图（局部）

古罗布泊诞生于第三世纪末第四纪初，距今已有200万年以上，广阔的湖泊沉积区和盐漠，都曾是它的领域范围，面积在20000km2以上。在新构造运动影响下，湖盆自南向北倾抬升，被分隔成几块洼地。现在的罗布泊是位于北面最低、最大的一个洼地，曾经是塔里木盆地的积水中心。古代发源于天山、昆仑山和阿尔金山的河流，源源注入罗布洼地形成湖泊。历史上，罗布泊最大面积为5350 km2。

    ▲ 河流两岸生机勃勃的沙漠绿洲（塔里木河航拍）
    摄影：赵来清

    注入罗布泊的诸水，主要有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和米兰河等，同时也部分地受到祁连山冰川融水的补给，融水从东面通过疏勒河注入湖泊中。此外，还有阿尔金山北麓各季节性河流流水注入。
    诸水汇流所形成的不仅仅是罗布泊，而是一个密布的湖泊群，包括喀拉和顺湖、台特玛湖以及柴鲁特库勒湖等数十个大小湖泊。
    这些河在注入罗布泊时，在沿途留下一片片湖泊，如众星拱月，环卫着罗布泊，其中最大的为罗布泊南面的喀拉和顺湖与台特玛湖。

    ▲ 台特玛湖（罗布泊）
    图片源自@图虫创意

    罗布泊湖区，自古因流沙、雅丹、盐壳的包锁阻隔，道路艰险，人迹罕至，是一块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
    BC2000多年及更早的时期，这里却是一片草肥水美的生命绿洲。
    罗布泊，一称罗布淖尔，阿尔泰语。“罗布”，水聚之地；“淖尔”，沼泽。罗布淖尔，意为水网汇流的沼泽。
    在中国典籍里，罗布泊曾有过许多名称，自先秦以来，有的因它的特点而得名，如泑泽、盐泽、涸海等；有的因它的位置而得名，如蒲昌海、牢兰海，孔雀海等；此外，还有辅日海、临海、纳缚波等名。元代以后，称罗布淖尔。

▲ 两岸胡杨倒映(孔雀河)

    乾隆年间，工部侍郎阿弥达深入湖区考察，其《河源纪略》卷九载：“罗布淖尔为西域巨泽，在西域近东偏北，合受偏西众山水，共六七支，绵地五千，经流四千五百里，其余沙啧限隔，潜伏不见者不算。以山势撰之，回环纡折无不趋归淖尔，淖尔东西二面百余里，南北百余里，冬夏不盈不缩……”
    但到清代末叶，史书记载的罗布泊就只有“东西长八九十里，南北宽二三里或一二里不等”了。
    尽管如此，罗布泊的河湖港汊仍然充满着绿意。
    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罗布泊在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的笔下，依稀还是“生长着茂密的森林、河岸，湖旁的芦苇密集成像一堵堵墙，飞禽猛兽成群结队，河道，湖泊里的鱼群到处可见。”

    ▲ 大西海子（罗布泊）
    摄影：赵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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