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论史] 人类文明探源，从《山海经》的建木说起[第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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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人类文明探源，从《山海经》的建木说起[第52页]

作者:夜郎游侠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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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祭统》有云：“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
古人认为，人的自身及一切所有，都衍生自先祖，如同天造万物，没有先祖，就没有后世的繁衍生息、丁口兴旺；没有祖先当年开拓的基业，也就没有如今子孙的幸福安康。正如《礼记》所说：“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

《左传》成公十三年亦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古人还认为，祭祖与军事建设是国家固本的两大基石。通过祭祀，宣示君权神授，彰显政权合法，并凝聚民众，强化宗族归属的大一统思想；着力军事建设，则可巩固疆域，震慑王权觊觎者，永葆国泰民安。

三星堆八大祭祀坑，器物浩若烟海。祭品、彝器比较容易区分，比如白色齿贝就是祭品，而青铜器皿则是彝器。如何区分祭祀者和被祭尸偶则争议较大。不过，了解古代祭祀活动的，还是容易区分。这里有个标准，就是看塑像是否持物。一般来说，持物当为献祭，持物者即为祭祀者。相应的，非持物者当为受祭尸偶，至少是高祖以上的辈分级别。三星堆青铜大立人伟岸、高大，但祂双手持物呈献祭状，只能归于祭祀者，属族群大巫师、大祭师、国王一类。
下面列出三星堆先民的部分祭祀者和受祭尸偶，以飨读者：

伯益
姓嬴，名益，尊伯，一曰伯翳[yì]、亦作大费；《尚书》曰益，《史记》称大费、又称柏翳、伯翳，《世本》、《汉书》作伯益、化益；东夷部落首领，少昊之后，系春秋赵、嬴姓诸国的受姓始祖，其后有蜚廉，其后有恶来（秦国先祖）、季胜（赵国先祖）；虞舜之臣，虞、夏之际重要的历史人物。

    《国语·郑语》：“少昊之后伯益也。”
    《史记·秦始皇本纪》：“秦之先伯翳，尝有勋于唐虞之际，受土赐姓。”
    《史记·秦本纪》：“孝王曰：昔伯翳为舜主畜，畜多息，故有土，赐姓嬴。”
    《史记·秦本纪》载：“秦之先，帝颛顼苗裔孙曰女脩。女脩织，玄鸟陨卵，女脩吞之，生子大业。大业取少典之子，曰女华。女华生大费。与禹平水土。已成，帝锡玄圭。禹受曰：‘非予能成，亦大费为辅。’帝舜曰：‘咨尔费，赞禹功，其赐尔皂游。尔后嗣将大出。’乃妻之姚姓之玉女。大费拜受，佐舜调驯鸟兽，鸟兽多驯服，是为柏翳。舜赐姓嬴氏。”
    《索隐》：“女修，颛顼之裔女，吞鳦子而生大业。其父不着。而秦、赵以母族而祖颛顼，非生人之义也。”

    伯益的先人为鸟卵所生，而“翳”，即鸾鸟、凤凰。说明，伯益不仅以玄鸟为先祖图腾，还以鸾鸟为自己部族的族徽。
    《山海经·海内经》载：“北海之内，有蛇山者，蛇水出焉，东入于海，有五彩之鸟，飞蔽一乡，名日翳鸟。”
    屈原《离骚》诗曰：“驷玉虬而乘翳兮。”王逸注：“翳，凤凰别名也。”
    《广雅》也载：“翳鸟，鸾鸟，凤凰属也。”

    青铜鸾鸟
    1986年，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二号器物坑出土。
    青铜器，高33.9cm，宽19.3cm，鸟腿及尾部残缺；大头，沮颈，圆眼外凸，方镐状尖喙；羽冠硕大呈旌旗状，顶部四只上扬，尾端一只下垂，饰云雷纹；羽翅较小并饰涡旋纹，尾羽长垂；颈及前胸饰鳞状羽纹，腿残存部分外侧饰卷云纹。
    此器，制作精美、造型端庄、纹饰大气，足具王者尊范，当为伯益有翳氏部族的族标或族徽。

    青铜鸾鸟
    1986年，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二号器物坑出土。
    青铜器，高33.9cm，宽19.3cm，鸟腿及尾部残缺；大头，沮颈，圆眼外凸，方镐状尖喙；羽冠硕大呈旌旗状，顶部四只上扬，尾端一只下垂，饰云雷纹；羽翅较小并饰涡旋纹，尾羽长垂；鸟头、颈及前胸饰鳞状羽纹，腿残存部分外侧饰卷云纹。
    此器，为三星堆体型最大鸟形器之一，制作精美、造型端庄、纹饰大气，足具王者尊范，当为伯益有翳氏部族的族标或族徽，也是三星堆太庙的受祭尸偶。

▲ 青铜鸾鸟（三星堆文明）

    帝舜之魂
    什么是帝舜之魂？
    德。
    《中庸》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
    《尚书》也云：“德自舜明。”
    《史记》更载：“四海之内咸感戴帝舜之功，天下明德，皆自虞舜始。”

这里的“德”，并非普通意义的社会道德。否则，你如何评价、用特殊手段登上皇位的李世民。残杀太子、幽闭老爹算“德衰”还是“德盛”？
励精图治、勤政节俭的朱由检，明末时一根白绫吊死在煤山的歪脖树上，皇权旁落，死前左脚裸露，右脚只穿一只红鞋。这算“德衰”还是“德盛”？

    德，甲骨文象形为：描边十字+臣字目，目上有引线。
    《说文解字》：“升也。从彳?聲。多則切。”怎么个升法？没说。倒是有些登高之意。
    俺解德字：会意，十字路口，让人看得清方向，使能走正确的道路。本义，道路指示牌。引申为心灵路标，行为的社会规范或准则。故此，表示路的“道”与指示路的“德”常常并用，所谓“道德”本意就是道路标识，是人们抵达目的地的正确导引。

▲ 道德——道路指示牌

“德”用于国家行为的描述，则表示国家的代表者——君王所执大政方针、路线政策的指导思想。适合国情、顺乎民意，能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具备这样指导思想的，则为“德盛”，否则即是“德衰”。所以，“德”是指国家行为的规范、准则，而不是指君王个人的品格、私德。历史上，但凡有大作为的开国或盛世帝王，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人”。既是“好人”，又是“好皇帝”的十分罕见。

虞舜篡位，“私德”存疑，但不妨碍他“公德”的遂行。相反，历史上虞舜的国家大政方针、路线政策的指导思想或说国家构建的公德，一直被后世哲人们津津乐道。
《史记?五帝本纪》，记载了黄帝、颛顼、帝喾、帝尧、虞舜五个上古帝王。共计4652字的篇幅，黄帝篇仅占12.75%；司马迁手头帝尧的资料较多（“然《尚书》独载尧以来”），但《五帝》的编撰，帝尧篇也只占28.93%；到了虞舜篇，其事迹洋洋洒洒、竟占到《五帝》总篇幅的41.66%。厚此薄彼，史太公的偏心不加任何掩饰。

    虞舜之“德”，体现在一系列重大政治举措和路线方针上。
    选贤任能，励精图治。
    适度用兵，巩固国本。
    整顿纲纪，减轻刑罚。
    倡导礼乐，注重教化。
    修订历法，统一度量。
    巡狩四方，体察民情。
    黜陟幽明，庶绩咸熙。

国家大政方针、路线政策的指导思想是君王“德”的精髓，也是虞舜“德”文化的精神之魂，它成为上古、由野蛮走向文明的历史转捩时期的重要推手，也是中华文化三座里程碑之一。故此，舜帝称得上是中华统治者道德文化的鼻祖。

虞舜极力推崇“德”，而“德”理念最形象化的表达，当为三星堆“四瓣组合青铜眼形器”。
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眼形器，分为菱形眼形器、钝角三角形眼形器与直角三角形眼形器三种类型，总计71件。迄今为止，除在古埃及壁画及陶器造型中、可见“眼形器”纹饰外，这种青铜材质的“眼形器”在世界上还属绝无仅有，它的面世自然惊艳了国际考古界。

菱形眼形器，整体形态很像一只抽象化了的大眼睛。眼眶被简化为菱形，中央的凸圆表示瞳孔，两侧的三角表示眼睑。这种长逾半米的眼形器，三星堆共出土了29件，另出土有钝角三角形眼形器23件，直角三角形眼形器19件。

    下图为三星堆出土的三种不同的菱形眼形器类型。
    A:整体型，长57.2cm、宽23.6cm；
    B:两瓣型，每瓣长54.8cm、宽12.7～12.8cm；
    C:四瓣型，每瓣长27.8～29cm、宽12.4～13.2cm。

A型眼形器的器形为完整的菱形。眼形器整器四周为直边，呈斜坡形。中部眼球呈圆形凸起，周围下凹，使“眼球”显出“纵目”的视觉效果。其左右眼角处各起棱脊，布列于眼形器四角的小圆孔即是起安装固定作用的。
B型眼形器为两器一组，拼合则构成为菱形眼形器。其形制为菱形眼形器沿长轴方向剖开的二分之一，呈钝角三角形。周边斜平，中部凸起的眼球呈半球状，拼合后形成完整的眼球形状。

▲ 青铜眼形器与组合型青铜眼形器（三星堆文明）

C型眼形器为四件一组，拼合为菱形眼形器。单件器形为菱形眼形器沿纵、横轴对剖后的四分之一，略呈直角三角形。四个单件合拢后，其间形成纵、横垂直走向的“V”形沟槽。
这种由四个单体拼合的眼形器以及B型眼形器，到底与完整菱形的A型眼形器，有没有象征意义上或功能意义上的某种差别，专家们现在还很难作结论，需作进一步研究。

▲ K2③:201四瓣组合型青铜眼形器（三星堆文明）

    笔者认为，青铜眼型器，当为虞舜“德”理念的物化表现形式。古蜀先民期望通过青铜载体，将“德”这种精神层面的信仰，物化为礼器，供后人祭奠膜拜。
    尤其“四瓣”菱形青铜眼型器，恰似“德”的甲骨文“叙事图语”。分开的四瓣，构型出的正是“十字路口”；而眼型器就是直白的“臣字目”。甲骨文的“德”，不过如此，再形象化不过了，这使人不得不佩服三星堆先民超时空的奇妙创意。
    我们可以这样认为，三星堆甚至石峁古城出土的大量青铜、石刻眼型器，是“以物载德”，当为后人对虞舜“德行”的祭奠，也是后世遗族对先祖的祭祀礼器。

三星堆人“以目类德”的渊源，其实最早可追朔至9000多年前的贾湖文化时期，那时的东夷先民便以“臣”字目契刻符，表达人类的“夨[cè]天”壮举（详见早前贾湖文化相关章节）。后世巫觋则将“臣”字目进一步升华、提炼，形而上为“仰观天道，俯察地理”的智慧之眼，世代加以膜拜。

▲ 甲、骨、石、陶片契刻符号（贾湖文化）

《周易·易传·系辞传下》第二章道：“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因此，通俗地说，“德”还有“明事理、有见识，站得高，看得远。”的意涵。

    而与“德”相反的则是“萌”，义指“冥顽、无知，一条道走到黑。”
    [汉]扬雄《蜀王本纪》，在述及古蜀原始初民、早期“居岷山石室”的社会状况时道：“蜀之先，称王者，有蚕丛、柏濩、鱼凫、开明。是时人萌，椎髻、左衽，不晓文字，未有礼乐。从开明已上至蚕丛，积三万四千岁。”
    这里的“萌”，许多学者释为“民”，但并不是很恰当。其实，“萌”就作形容词讲。杨雄的大意是数万年前，古蜀先民还处于懵懂时代，拙朴、蒙昧，“不晓文字，未有礼乐。”

    说到“民”，笔者在此多啰嗦几句，祈望给“民”正名。
    忍痛舍财，掏点小钱进《象形字典》收费网站，它对“民”给出的解释是这样的：
    ①本义，动词：刺瞎战俘眼睛，使之成为顺从的奴隶。
    ②名词：古代被刺目为奴者。

为奴者都要被刺瞎眼睛，这很恐怖。恐怖之余，又觉得毫无道理。犹如好不容易从弱者手中抢回一匹烈马，为让其顺从，就把马的双眼刺瞎，这不成了废品了吗？！同样，古代作为生产资料的奴隶，非要把其双眼弄瞎，倒是服帖啦，可你得到的却是一个残疾人，这还能令其高效、有序的劳动吗？怕是很难。
可是专家学者都这么解释“民”，为什么？

    这要拜那位“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懂”的近代“啊字诗”大学者所赐。
    这位伙计在《甲骨文字研究》中，对“民”字有过绝妙解读：“周人初以敌囚为民时，乃盲其左目以为奴征。”
    他还在《古代研究的自我批判》中有过一段精彩论述：“民与臣两个字，在古时候本都是眼目的象形文。臣是竖目，民是横目而带刺。古人以目为人体的极重要的表象，每以一目代表全头部，甚至全身。竖目表示俯首听命，人一埋着头，从侧面看去眼目是竖立的。横目则是抗命乎视，故古称‘横目之民’，横目而带刺，盖盲其一目以为奴征，故古训云‘民者盲也’。”

    “民”真的是“盲其左目以为奴征。”吗？
    胡说八道!
    “德”字的甲骨文象形为：会意，十字路口，让人看得清方向，使能走正确的道路。引申为：“明事理、有见识，站得高，看得远。
    相反，“民”的象形为：会意，十字路口，不辨方向，径直而去。引申为：“冥顽、无知，一条道走到黑。”
    德、民区别在于，“德”象形：描边十字+臣字目，目上有引线；“民”象形：长实十字+臣字目。在描边十字路口，“德”有引线目标导引；在长实十字路口，“民”则无导引、径直而去。

    《说文解字》：“民，众萌也。”段玉裁注：“萌犹懵懵无知皃也。……说详汉读考，民萌异者，析言之也。以萌释民者，浑言之也。”
    《康熙字典》也道：“民，言萌而无识也。”
    古代正统，视“民”为懵懂群氓，愚钝、无知，需要统治者引令、驾驭，恰如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论语?第八章?泰伯篇》）《商君书》更言：“语曰：‘愚者闇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

“民”与“萌”早期含义相同，都是“冥顽、无知，一条道走到黑。”但“民”是名词，“萌”是形容词，且“民”的早期含义是士大夫、统治阶层强加在百姓头上的，其实“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后期的先贤逐渐意识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地给“民”正名，赋予其普罗大众的意涵，并将“民”含义泛化，专指除帝王之外的所有人群，这也就有了春秋时期的所谓“四民”之说。

[战国]谷梁赤《谷梁传?成元年》道：“古者立国家，百官具，农工皆有职以事上。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农民，有工民。”注曰：“德能居位曰士，辟土植谷曰农，巧心劳手成器物曰工，通财货曰商。”

管仲是中国历史上最早提出四民分业定居和肯定其地位作用的政治家。他在《管子?小匡》中说：“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石，指建筑物的基础，意指士农工商都是国家的基石。为了保持“四民”间相互平衡的社会架构，巩固国本，《管子》又提出对他们不能一视同仁，政策上必须有所倾斜，“富而能夺，贫而能予。”

帝舜
在古三星堆，虞舜“德”理念的物化表现形式还不止“青铜眼形器”。在青铜纵目面具上，我们依然可以领略上古先民的深邃思想内涵。

    青铜纵目面具
    广汉三星堆二号祭祀坑出土，高64.5cm，宽138cm，宽颐，广额，长眉；眼球极度夸张，呈柱状向前纵凸伸达16cm；双耳向两侧充分伸展并向上高耸，似有飞扬之势；高鼻，鼻翼呈牛鼻状向上内卷；阔口，唇缝上扬，似微露舌尖，作神秘微笑状；耳前发际上下及额部正中各錾凿一方孔。
    此器，是三星堆众多面具中造型最奇特最夸张，体量最大，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古青铜面具。
    另有两件大小不一、但造型基本相同的青铜纵目面具，尺寸分别为：高22.5cm，宽42.5cm；高80cm、宽132cm、重100kg。

▲ 额饰遗失的纵目青铜面具（三星堆文明）

另一类型的青铜纵目面具，额中錾凿方孔被置以勾云形脑门条饰，高数十cm、约头长的两倍。
推测，前面三件、额中留孔的青铜纵目面具为残件，而额中錾凿方孔被置以勾云形精美条饰的此件，当为整器。也就是说，前面三件、额中留孔的青铜纵目面具，应当安置类似勾云形条饰，方属完整构型。

    具额饰的青铜纵目面具
    广汉三星堆二号祭祀坑出土，高31.5cm、宽77.4cm、通高82.5cm。
    面具双眼眼球呈柱状外凸，向前伸出约10cm，双耳向两侧充分外展，佩高约70cm的勾云形额饰。该面具出土时，尚见眼、眉描黛色，口唇涂朱砂。其整体造型意象神秘诡谲，风格雄奇华美，在三星堆各类人物形象中颇显独特。

▲ 具额饰的青铜纵目面具（三星堆文明）

超现实的造型，使得这些青铜面具神情静穆、威风八面、正气浩然，似有看穿寰宇、摄人心魄的强烈震慑力。
这些青铜面具均为薄唇、阔嘴、高鼻纵目，人种特征与现代东亚人明显不同。视乎在昭示后人，上古三星堆主人体貌的独特性。

    显然纵目青铜面具，是古蜀先民的大型礼器，也是三星堆太庙的受祭尸偶，且仅用于隆重祭祀大典。
    《书?舜典》：“曰若稽古帝舜，曰重华，协于帝。”孔传：“华，谓文德。言其光文重合于尧，俱圣明。”
    《楚辞?九章?涉江》：“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
    一说，舜目重瞳，故名。
    《史记?五帝本纪》：“虞舜者，名曰重华。”张守节，正义：舜“目重瞳子，故曰重华。”
    [西晋]皇甫谧《帝王世纪》：“帝舜有虞氏，姚姓也。目重瞳，故名重华，字都君，有圣德”。
    “重华”旧喻帝王功德相继，累世升平。故,后亦用以代称帝王。
    又因虞舜皓若星辰，“重华”也成了岁星的别称。

笔者认为，青铜纵目面具所表现的，正是倡导“德政”的重华形象。古蜀先民，期望通过虞舜纵目造型，彰显“德行天下、气贯长虹、引领众生”的宏大叙事主题。
“纵目”，表重华“舜目重瞳”、透视寰宇；勾云形脑门条饰，表通达天庭、畅游星空。整体构型，则表“重华”为纵横大地、上下天庭的指引者。在这里，“德”不再是十字路口的二维标示牌，而是升华为遨游宇宙空间的三维灯塔。

    上古以“纵目人”为图腾的部族，在《山海经》中也有记载。这些部族，通常与鬼方及有虞氏有某种亲缘关系。
    《山海经?海内北经》载：“祙，其為物，人身、黑首、從目。”
    從（从），通“縱（纵）”。二者互为通假。
    郭璞云：“祙即魅也。”郝懿行云：“魑魅漢碑作[衤离]祙，（後漢書）禮儀志云：‘雄伯食魅。’玉篇云：‘祙即鬼魅也。’本此。”
    郝懿行云：“楚詞大招云：‘豕首從目，被髮鬤只。’疑即此。”
    祙即“魅”，上古居于河套“几字弯”左岸、与有虞氏祖族林氏国为伍的古老部族，当为东夷“鬼”族别系。她们的图腾（其）便为“人身、黑首、纵目”的偶蹄类神灵。

    楚国公族出身的屈原，对这个古老的东夷苗裔，也有生动描述。
    《楚辞?大招》
    魂乎无西！西方流沙，漭洋洋只。
    豕首纵目，被发鬤只。
    长爪踞牙，诶笑狂只。
    魂乎无西！多害伤只。

    屈原在《楚辞?大招》所描绘的“有祙氏”形象，我们可在良渚文化、反山12号墓出土的“神祖兽面纹”获取参照。
    这是“神祖兽面纹”的“神兽”部分，周身布满象征“众星拱极、天道左旋”的涡旋底纹，几无留白。
    “神兽”纵目直视，巨眼圆睁，呲牙咧嘴，獠牙尽显，利爪对交，做蹲踞匍匐状。
    值得注意的是，神兽巨大而凸出的眼球（纵目），采用了“透视”这种现代绘画雕刻手法，呈现出立体、生动的“蟹眼”视觉效果。

▲ 神祖兽面纹局部线图（良渚文化，反山12号墓出土）

    帝俊
    帝俊[qūn]，又作帝夋[qūn]，帝鸿、后稷之父，东夷人文始祖，华夏信仰体系的日月之父、上古天帝，在中国浩若烟海的典籍中，仅见于《山海经》，且为全书中最尊贵、最显赫的神祇。
    帝俊是以创世大神的形象出现的，他的活动时间远远早于炎、黄二帝，有庞大、众多的部族，对中华民族的发展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在帝俊世系中，光芒四射的还有他众多著名的子孙，这些晚辈以他们的才智开创了人类发展的新时代，使远古初民，从低级朦昧、坚实地跨上高级阶梯，并一步一步向着文明时代挺进。

    《山海经·海内经》载：
    “帝俊生禺号，禺号生淫梁，淫梁生番禺，是始为舟。
    番禺生奚仲，奚仲生吉光，吉光是始以木为车。
    少皞生般，般是始为弓矢。
    帝俊赐羿彤弓素矰，以扶下国，羿是始去恤下地之百艰。
    帝俊生晏龙，晏龙是为琴瑟。
    帝俊有子八人，是始为歌舞。
    帝俊生三身，三身生义均，义均是始为巧倕，是始作下民百巧。
    后稷是播百谷。
    稷之孙曰叔均，是始作牛耕。
    大比赤阴，是始为国。”

    《山海经·大荒南经》：“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
    《山海经·大荒西经》：“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
    《山海经·大荒东经》：“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孽搖頵羝。上有扶木，柱三百里，其葉如芥。有穀曰溫源穀。湯穀上有扶木，一曰方至，一曰方出，皆載於烏。”
    《山海经·海外东经》：“湯穀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帝俊养育了众多牛人，琴瑟、弓矰、牛耕、百技、百谷、舟、车与国家形态等填饱肚子的、娱悦精神的、延长腿脚的、百工百巧的和社会政治结构的，无不是由这些人之俊杰所发明、所创造。
    这还不算，帝俊还是“十日历”（阳历）、“十二月历”（阴历）的参与者，被后世巫觋尊为“日月之父”。
    由此来看，帝俊世系或说东夷，当是华夏万年文化史、五千年文明史的重要推手；是“华夏”二系之“华”的重要代表。

    帝俊的图腾、或说“帝俊之状”是怎样的？
    《商颂·玄鸟》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
    《史记·殷本记》也道：“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
    商人有东夷背景，他们以玄鸟为祖形和图腾，而《商颂·玄鸟》与《史记·殷本记》所述之“玄鸟”，当为《山海经》所指的载日“金乌”，也即东夷始祖形象的“帝俊之状”。
    周人夺得正统后，摧毁殷商社稷，湮灭鸟图腾文化痕迹，儒家又将东夷先祖整合进黄帝世系，鸟王帝俊逐渐远离人们视野。但仍有不少先贤依然铭记帝俊英名，以《山海经》为蓝本，用玄鸟、金乌、踆[cūn]鸟的形象默默加以祭奠。

    长沙东郊子弹库出土《楚帛书》道：“帝夋乃为日月之行。”
    楚辞《天问》道：“羿焉彃日，乌焉解羽?”王逸注：“《淮南》言尧时十日并出，草木焦枯，尧命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乌皆死，堕其羽翼。”
    这里，屈原是在诘问好好的太阳为何“羿”要射祂，金乌惹着了谁、非得要人家老命？《淮南子》则通过预言故事，讲述了尧对“十日历”的憎恶，实则也是对鸟图腾文化的敌视，因而撕毁“十日历”法、重构新的历法体系（或为十二月历）。

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彩绘帛画中，所绘扶桑，枝盘蜿错综缠绕，有叶拳状翘生，线条流畅，描绘精细，使用了朱砂、石青、石绿等矿物颜料，对比强烈，色彩绚烂。图中，居于上枝的红日与金乌浑然一体，正将光明与温暖洒向人间；居于下枝的其余红日则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登顶当值。

▲ 马王堆一号汉墓T型帛画上部

《史记》卷一百二十八《龟策传》言：“孔子闻之曰：‘神龟知吉凶，而骨直空枯，日为德而君于天下，辱于三足之乌。月为刑而相佐，见食于虾蟆。’”
汉?淮南王《淮南子?精神训》也道：“日中有踆乌而月中有蟾蜍。”汉?高诱注：“踆，犹跗也，谓三足乌。”《艺文类聚》卷一引《淮南子》此条附注云：“踆，趾也，谓三足乌。”

孔子一句“日为德而君于天下，辱于三足之乌。”说明老先生是清楚东夷帝俊为“日”父天神的，也了解周人对鸟图腾的仇视，继而将帝俊污名化为“三足乌”，以示对殷商始祖“玄鸟”的诅咒。恰如元人张鸣善在《水仙子?铺眉苫眼早三公》一文，将“粗浅、水平低、略知皮毛、技艺不精的人”谓之“三脚猫”，是同一个道理。

▲ 汉墓画像石拓本

    《艺文类聚》卷一引汉?应邵《五经通议》：“日中有三足乌。”又卷九二引晋?崔豹《古今注》：“所谓赤乌者，朱鸟也，其所居高远，日中三足乌之精，降而生三足乌。何以三足？阳数奇也。”
    《文选＼汉?张协〈七发〉》：“阳乌为之顿羽。”唐?李善注引《春秋元命苞》：“阳成于三，故日中有三足乌。乌者，阳精。”
    汉?张衡《灵宪》：“日者，阳精之宗，积而成乌象，乌有三趾，阳之类，其数奇。”
    明?张岱《夜航船》卷一《天文部?日月》：“日为太阴之精”条下引《广雅》曰：“阳精外发，故以昼明。羲和，日御。日中有金乌。”

▲ 历代金乌、三足乌文物

本源自《山海经》、极具浪漫色彩的载日“金乌”，虽被周人辱没为“三足乌”，但在后世热衷“阴阳五行”之后，“三足乌”又被解释为“阳精”，算是先哲给“金乌”来了一把正名。
《春秋元命苞》道：“阳成于三”，所以日中有三足乌，乃是阳之精。《天问》中说，羿射日，而乌解羽，是以知日中有乌的传说起源很早。后来，人们常以“乌”、“金乌”、“三足乌”等喻指太阳。如韩愈诗《李花赠张十一署》：“金乌海底初飞来，朱辉散射青霞开。”

帝俊之俊，与踆、夋互为通假。
我们习惯于通过象形文字，来推断远古帝王名号的原始意涵。不过很遗憾，现世卜辞中未见俊的本字、夋[qūn]的甲骨文，金文也未得其见。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根据其它从属字，探索夋的早期形象。

    《说文解字》：“农夫也。”注：“郑司农云。田畯、古之先敎田者。按田畯、敎田之官。……郑曰。田谓田畯。主农之官也。亦谓之农。郊特牲。大蜡飨农。郑曰。农、田畯也。田畯敎田之时。则亲而尊之。诗三言田畯至喜是也。死而为神则祭之。”
    畯。[jùn]，农神，农之大成者。古代也作掌管农事的官衔。
    通“俊”。才智出众。如:畯民(贤明的人);畯臣(贤臣)；
    通“峻”。崇高。如:畯德(有崇高才德的人);畯望(指德高望重的人)。

▲ 夋的象形（跪座、头顶天鹅冠饰的崇鸟族群首领）

    综合金文、甲骨文来看，畯、峻、俊的本字夋，其上半部象形为雁族候鸟，由<秦公镈春秋早期集成269>看，非白天鹅莫属；其下半部则与“女”的甲骨文类似，象形为依拱极“天道”、屈膝跪坐，在甲骨文中，每遇到此，我们都要给予敬畏之心，因为这个符纹想要表述的、不是上古巫觋大祭师，就是族群先祖或宗教意涵的帝王级首领，当然是女性。据此推断，夋为专属字，本义为头顶天鹅冠饰的崇鸟族群首领。引申为崇高、绝顶、独尊。其从属之字如：
    俊，才智、容貌超群者；
    竣，工作程序圆满施行到顶；
    浚，沟渠清理干净、彻底；
    峻，陡峭、高耸
    埈，通峻；
    陖，通峻；
    骏，能力、体型超群的马匹；
    狻，以虎豹为食的兽中之王；
    踆，同类足多者。《淮南子·精神训》：“日中有踆乌。”汉高诱注：“踆，犹蹲也。谓三足乌。”、
    晙，暗夜尽头；
    焌，燃至尽头。等等。

    如果采用图语的方式表述“夋”字，也许是这样的：
    这是上埃及国王，头戴鹰冠的尊贵形象。
    上埃及早期的王冠，其构型灵感源自鸟形。这是一种非常写实的借鉴手法，整个王冠犹如掏空腹腔的兀鹫，没有任何累赘，不用刻意雕琢。即表现了鸟崇拜的深刻意涵，又满足了冠饰的所有功能需求。我们不得不赞叹，这群大致在9000年前，由东海大壑远道而来的崇鸟先民们、那灵巧的构思和奇妙的创意。

▲ 早期国王鹰冠（上埃及壁画）

    按：尼罗河，作为世界第一长河，至第三瀑布起，在沙漠地带所流经的区域，自然形成一条狭长的绿洲。大大小小的城邦（古埃及称作诺姆，即洲）就分布在它的沿线流域中，并依抵达尼罗河时间的先后，形成了南、北两大族群区域。上古华夏先民文化的传统：南赤、北黑，东青、西白，南尊、北卑，故尼罗河上游东支流为青尼罗河，西支流为白尼罗河；南部尼罗河谷地为上埃及，北部尼罗河入海三角洲为下埃及。这些称呼，至今未变。
    其中，上埃及以赫尔莫普利斯以及旁边的底比斯城为都，下埃及以赫利奥波利斯城为都，二者以中间的孟菲斯为界。
    在BC3150前，也即古埃及还未完成统一之前，尼罗河沿岸各洲（诺姆）的先民，以上下埃及为界，各自尊崇自己的精神图腾。上埃及崇鸟，国王以鹰冠为神权和政权标志；下埃及崇蛇，国王以蛇冠饰为神权和政权标志。

▲ 头戴鹰冠的国王与护国鸟神（上埃及壁画）

    又拟或是这样的：
    这是古埃及国王哈夫拉，头依神鹰的尊贵形象。
    青石雕塑，国王哈夫拉头饰“王巾”，端坐椅上，神鹰荷鲁斯立于国王脑后靠上，双翅前伸呈呵护状。意寓国王有埃及保护神荷鲁斯的加持，君权神授，正当合法；也意寓哈夫拉就是荷鲁斯神鹰本尊的现世版，国王的意志就是天神的意志，省去巫觋天地中介的冗繁流程，便捷、高效。

▲ 哈夫拉王雕像（古埃及文明）

    哈夫拉（Khafre），埃及第四王朝的第四位国王（法老”一词，要到BC1554、第十八王朝才出现），继承于前任国王雷吉德夫。位于吉萨的世界第二大金字塔——哈夫拉金字塔，为其所造。
    在位年代，BC2558~2533。
    神衔：荷鲁斯鹰神。

按：荷鲁斯（Horus），是古埃及神话体系中的国家守护神，王权的象征，同时也是复仇之神。他是冥王奥西里斯和伊西斯的儿子，形象通常为“鹰首人身”、头戴王冠、腰围短裙、手持“沃斯”能量手杖与“安卡”生命神符。

    还可能是这样的：
    这是古埃及王朝登基大典。面向祭坛的左侧，为高举部族标识旌旗“有”的各诺姆（洲）来宾仪仗。图上可见，旌旗秆头标识为鴞鸟的“有鴞氏”、为弓箭的“有窮氏”、为豺狗的“有犬氏”、为风囊的“有南氏”以及另一部“有犬氏”；祭坛上，国家守护神荷鲁斯与智慧之神索特，持净瓶、正在给新晋国王洗礼，以遂行天赋君权的庄严仪式。
    其中“鹭首人身”的索特与“鹰首人身”的荷鲁斯的形象，就类同于“夋”字所要表示的“鸟首人身”的意涵。

▲ 《加冕大典》浮雕（古埃及神庙）

索特（Thoth），是古埃及神话体系中的智慧之神，同时也是月亮、数学、医药之神，埃及象形文字的创造神，众神的文书，也是赫里奥波里斯的主神之一。在《亡灵书》中被描绘为立姿审判者。形象为“鹭头人身”、佩戴满月圆盘、新月冠，或者为裸饰的狒狒。

按：风囊，与金属冶炼技术前后脚出现的一种原始囊形鼓风器具。皮质（鹿皮或动物尿泡suī pào），球囊形，陶制风嘴。带陶嘴的细端接火塘，通过扩张与压缩球囊，人工鼓风助燃，增加炉火温度，达到金属冶炼目的。

    风囊在上古，当称为“南”。南的象形就是上部为火，下部为活塞结构的风箱。本义为风囊。引申为叠层圆囊状物。从属字如：南（圆而径向叠层的瓜）、腩（肚子上和近肋处松软而有叠层的肥肉）、蝻（飞蝗肉嘟嘟有叠层的幼虫）、萳（一丛丛长而柔弱的草）。
    因此，分工专门从事金属冶炼作业的部族，姑且称之为“有南氏”。
    这是中国古代先民发明的一种手动折叠式风囊。

▲ 冶炼场风囊式鼓风装置（中国古代）

这是古埃及先民发明的一种脚踏风囊。
在古埃及第十八王朝、勒克米尔（Rekhmir，约BC1500）墓室壁画上，绘有当时的金属冶炼场面，其中就有罐状皮囊鼓风器的图示。进风时，操作者用绳索拽起皮囊，随后踩下，将风鼓入炼炉内，每炉配备皮囊鼓风器四具，两人相向操作。见下图左上，由于风囊处于脚下半掩埋状态，球囊形结构没有描绘出来。

▲ 风囊式鼓风冶炼场（古埃及勒克米尔墓室壁）

    切入正题。
    如果采用图语的方式表述“夋”字，也许还有这样的：
    荷鲁斯女神，鸟羽、人身、人面，依拱极“天道”、屈膝跪坐，左手持“安卡”生命神符，展翅作祈祷状。

▲ 荷鲁斯女神浮雕（古埃及神庙）

    还可能是这样的：
    太阳神“日”（Re），居下座，“鹰首人身”，头顶环蛇红日（类同金乌载日），腰围短裙、左手持“沃斯”能量手杖，右手持“安卡”生命神符，作陈述状。
    荷鲁斯女神，居上座，头顶鹰隼，作倾听状。

▲ 荷鲁斯女神与日神（上埃及壁画）

东归与本土的鸟图腾族群，对帝俊形象的表达，依然采用比较传统的方式，仍以“日浴”、“载日”叙述为蓝本，坚守“日父”、日神的传承。
进入青铜时代后，三星堆人采用高新科技材料，打造青铜扶桑神树，而且一造就是八棵，其中一颗高达396cm，是全世界已发现的最大单件青铜文物，并将帝俊形象幻化为扶桑枝头上的“载日”金乌。

▲ 一号青铜神树K2②:94（三星堆文明）

    青铜鸟
    K2:94-1青铜鸟，与一、二号青铜神树同出于广汉三星堆遗址二号器物坑，高21.4cm。
    器物构型为铜鸟立于青铜神树花朵的果实之上。鸟喙较大，呈鹰勾状，圆眼鸟头饰冠羽，两翼及腿部饰镂空涡旋纹，鸟羽微翘，双翅微张。
    此器造型华丽、纹饰精美，当为鸟中之王。推测应该立于一号青铜神树K2:94的“上枝”，以补齐“十日”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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