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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长篇连载——蒙古人建立的大元王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第4页]

作者:凌峰公子2020
首页 上一页[3] 本页[4] 下一页[5] 尾页[2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公元1233年的九月重阳,屯兵城下的蒙军开始发起对蔡州城的攻击。这是决定金国生死存亡地守城之战;这是决定华夏大地数百年格局的一战。
    此时的金军再也无路可退。蔡州城内,金哀宗亲自坐镇,蒙军的攻城之战,遭到了金人的顽强抵抗。蒙军数十天强攻下来,蔡州城岿然不动。无奈之下,蒙军只能在蔡州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部筑上长垒以围困金军。
    当时间在漫天的烽火中来到了十一月,蒙、金双方在连续近两个月地交战过程中,都已成强撸之势。看来,攻坚之战确实非蒙古人之所长。
    战争打到现在,金哀宗越来越觉得道者的话靠谱。而在战争中苦苦支撑的他,于不久前又获知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情报——蒙古人的兵力和粮草都即将告罄。
    得此消息,金哀宗满心期待,就算每每半夜被蒙军的号角惊醒,他也总能安慰自己道:“再熬三个月就好!再熬三个月就好!”
    但是这最后的三个月,蔡州城内的金哀宗君臣怕是熬不过去了。
    就在蒙军几近断粮之时,南宋荆襄骁将孟珙与江海率兵两万及二十万石粮草,来到了蔡州城下与蒙军会师。这让蒙军统帅塔察尔感动得是热泪盈眶。当即拉着孟珙的手,在宋蒙联军的见证下,两个头一起磕在地上,与孟珙结拜为安答(异姓兄弟)。
    孟珙、江海的到来,使蒙金战争的平衡被打破。
    此次南宋给蒙古人带来的不仅仅是粮食,更是胜利的希望;但对于金哀宗君臣来说,孟珙给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噩梦,更是撕心裂肺的绝望。随着南宋的参战,金国的国祚,已经走到了历史的尽头。
    粮草兵员既已得到补充,蒙军爆发了比前两个月更为旺盛的战斗力,以摧枯拉朽的攻势又一次对蔡州城展开了雷霆般地攻击。加之以宋军的辅助进攻,蔡州城破已经是这场战争的必然。
    蔡州的夜晚,被无尽黑暗包裹着,此时的金哀宗终于不再相信道者那关于蒙军将在来年正月十三退兵的言语。他觉得自己只能像一年前那样再逃一次!
    只是在这如去年一般天寒地冻的深夜,他又能否再次逃的出去?而这天下之大,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
    夜,寂静的可怕,白天的战争号角之声终于被黑夜吞噬。精疲力竭的宋,蒙, 方本应在这冬日的寒夜里深深睡去。但是,在这公元1233年的最后几天里,却没有人能够入眠。
    很多人都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到了历史的某个拐点。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将和这场战争,和蔡州城一起被史书记载下来。成为王朝兴衰的见证人,在血与火的世界里走过这划时代的一遭。
    如水的凉夜、晦暗的月空,不断触动着金哀宗那即将到来的亡国之痛。但是在亡国没有成为现实之前,他仍然想尝试着做最后的努力!哪怕希望渺茫。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夜晚,金哀宗一行口衔枚,马裹蹄的走在去往蔡州东门的路上。
    只是,这一次虽然没有月光照在金哀宗的脸上,但是半路突然出现的蒙军手里的火把,清楚地照亮了金哀宗那绝望的面容。
    蒙古军早有准备!
    这被围得如铁桶一般的蔡州城,在这最后的时刻,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而金哀宗这条大鱼,又岂会被蒙军轻易放走。
    在扔下几具尸体之后,金哀宗一行被迫又退回蔡州内城。回城的路上,蔡州城内那依稀可辨的呜咽之声,已不知在这深夜里正在为谁凄惘。
    公元1234年的春节,对于困守蔡州的金哀宗君臣来说,应该是他们此生最为难过的一个春节。城内已经没有了多余的食物,城外也不会再有兵马前来增援。
    这一次,他们真的粮尽援绝了。但是这一次,金国的君臣却体现了少有的气节。
    “誓死不降,以身殉国”成为了他们最后地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吧!
    ……
    宋蒙联军在城外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过完了春节。
    吃饱喝足之后,也就应该攻城了。而城内的金军,可以说是饿着肚子过着春节。在这种情况之下,蒙宋联军展开了比去年还要凌厉地攻势,于大年初九一鼓作气,攻破了蔡州的城门。
    蔡州城内,不降的金军与蒙宋联军在城内展开最后的巷战,做着最后地殊死一搏。
    激战至天黑,蒙宋联军撤退。
    天已入夜,月色寂寥,无边的黑暗向激战过后的蔡州城笼罩而来。金哀宗知道,这将会是金国最后一个夜晚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他自认为他已经尽力了。这亡国的罪责,真不应该由他来承担。
    然而,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今晚有一个结局。尽管这个结局是如此得凄凉,但是他们必须接受。
    蔡州城内,金哀宗端坐于君主之位,百官居其下。
    在这最后的时刻,金哀宗的亡国之痛已经难以掩盖,其中更多的还是心有不甘。台下百官之中,时不时的有抽泣声传出。
    在无限压抑的气氛中,金哀宗怅然开口:“东面元帅完颜承麟何在?”
    此时,只见着一身戎装,满脸带血的武将从百官中出列,向金哀宗弯腰行礼道:“臣完颜承麟敬听皇上垂训”
    黑夜之中,金哀宗哀宛道:“朕为金紫十年,太子十年,人主十年,自知无大过,死无恨矣。所恨者,祖宗传祚百年,至朕而绝,与自古荒淫暴乱之君等为亡国,独此为介介耳。
    然古无不亡之国。亡国之君往往为人囚禁,或为俘献,或辱于阶庭,闭之空谷,朕必不至于此。今夜,朕欲传大位于完颜承麟。此乃朕最后之旨意。愿卿受之,众卿共辅之。而朕当于九泉之下,为诸位祈祷,保我大金国祚不绝。”
    台下的完颜承麟听到此处,当即跪倒于地,大呼:“不可!不可!臣何德何能,怎敢窃据大位。今主上仍在,我等当誓死护卫陛下突围。陛下断不可轻言放弃,我大金百年国祚,必中兴有望。”
    见完颜承麟固辞不受之状,金哀宗耐心解释道:“朕所以付卿者,岂得已哉?朕肌体肥重,不便鞍马驰突。卿平日矫健,且有将略,万一得免,使国祚不绝,此朕之志也。”
    完颜承麟还想说些什么,金哀宗神色暗淡地挥了挥手,示意完颜承麟不必再多言。
    完颜承麟叩首百拜,于血泪声中接受了金哀宗地传位。
    传位之后的金哀宗,有着即位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现在已经不再是皇帝,但是他必须以身殉国。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宿命。于是他在勉励完众人明日与蒙宋联军拼死一战之后,从容地走进蔡州子城内的幽兰轩。
    少许,幽兰轩内,就着微凉的月光,金哀宗将一道黄绫穿过了房梁。
    在离去之前,金哀宗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而幽兰轩外高悬的半轮残月,恰似对应着他破碎的希望。
    “人事已尽,天命如此!就这样吧……”一阵凄风吹过,金哀宗回头,踢倒了脚下的凳子,于他的国家先走一步。
    大年初十,蔡州的清晨如期而至。只可惜,这个冬日的清晨没有太阳升起,只有灰蒙蒙的天空。
    但是,这并不影响蒙宋联军攻城。
    蔡州城外的喊杀声渐渐响起,很快这厮杀的声音就蔓延到城内的大街小巷。所有人都知道,金国最后的时刻已经来临。
    刚刚即位的完颜承麟没有选择突围,而是守护着金哀宗的遗体,带领着百官为金哀宗做最后的道别。
    与其说他们此时在道别金哀宗的遗体,倒不如说他们在默哀一个国家的即将逝去,同时也是向人世的时光作最后的惜别。他们从未想过再逃走,因为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既然无路可逃,那就让自己的躯体,与这个国家一起走向永远的沉寂吧!
    国将灭,留身何用?
    随着喊杀声的逼近,完颜承麟在这最后的时刻,纵火焚烧了金哀宗的遗体。也就在金哀宗的遗体化为灰烬之时,蒙军包围了幽兰轩,向完颜承麟众人杀将过来。
    完颜承麟带领百官向蒙古人做出了最后的反抗。
    一阵血肉横飞之后,蒙古弯刀上的鲜血顺着刀尖滴落下来,幽兰轩只剩下了一片沉寂。金国君臣还带有温度的躯体,已经再没有生命的痕迹。
    金国亡了,大风也于此刻骤起。之前已经化为灰烬的金哀宗,在这世间存在的最后一点印记也开始随风飘散。
    随着风的走向,金哀宗的骨灰飘向了他最后坚守的蔡州城外,飘过了黄河,飘向了辽东,飘到了女真人曾经起家的白山黑水。
    当初的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就是从那里起兵,开启了一个民族在白山黑水之间一步步崛起,壮大的先河。其子孙后代相继灭辽,灭北宋,一度打过了黄河,长江,建立了方圆数千里的金帝国。然而夷狄无百年国运的轮回又一次在这个王朝身上上演。到公元1234年的大年初十,蔡州作为金王朝的终结之地,完成了女真人在历史上赋予它的最后使命。
    蔡州一战,金廷覆亡,历经了25年战争的中原大地,在这一刻获得了短暂得宁静。黄河两岸的烽火,在这一刻暂时得以熄灭。窝阔台也如愿以偿地完成了铁木真的遗志。
    此后,无论是广袤的天山南北,还是奔腾的黄河两岸;无论是辽东的白山黑水,还是华北的千里平原;无论是草肥马壮的河西走廊,还是农耕文明的中原大地,统统都淹没于蒙古人的铁蹄之下。
    然而经历了多年的战争之后,这些地域的人口,也都十去七八,和往日得繁荣相比,北中国的万里河山,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生机。在此刻黯然失色了太多,太多。
    残破的城垣,凋零的落叶,消失的村镇,这就是大战之后,中原大地的真实写照。
    公元1234年正月十三,孟珙与蒙军元帅塔察尔从蔡州城下各自引兵退去。
    蒙军北返黄河,南宋军退守襄阳。
    此刻回想,道者一语成谶,正月十三,蔡州城下果然无蒙古军一人一骑。
    金国灭亡,消息传到临安,宋理宗喜极而泣,祖宗百年之仇,终于得报。但很快,南宋上下却又转喜为忧。
    突然间失去了金国这个百年宿敌,南宋君臣百感交集。宋、金双方虽说在百年地争斗中不死不休,但是却也互相将对方视为老对手,老朋友。虽然南宋方面在最后抓住机会,奋起一击,让自己百年间的国仇家恨得报。然而在快意恩仇之后,内心也不免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落寞之感。
    这历经上百年争斗所积累出来的感情,虽然南宋方面不愿意承认,但是这又确实存在于南宋君臣的心目中,只是大家心照不宣。
    如果王朝也有轮回的话,在轮回之前,金国可能会对南宋说:“我先你一步而去,愿你在这风云变幻的时代里自求多福,千年之后,愿我们在一个和平的时代里相逢。在这个轮回里,我们是宿敌,这一世是没有机会和解了。下一世吧!愿下一世,我们能握手言和,约为兄弟,不再互相攻伐!”
    公元1234年的春天,金国完成了华夏民族赋予它的历史使命,往后的它可以在黑暗的深处,于无声之中默默注视着华夏大地的历史演变。而南宋还将继续负重前行,肩负起创造历史的使命,将南北中国的疾风骤雨继续演绎下去,走向最后的悲壮沉沦。
    天寒地冻,诸位晚安。
    第三十七章 蒙、宋对峙新格局
    且让我们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宋金的百年恩怨敬上最后一杯酒。让过去的往日时光,让曾经的国仇家恨,都就着战争这杯苦涩的酒饮下,从此永远不再提及。
    往事现已成烟,南宋这艘帝国得巨舰仍需向前。亡金之后,一个比金更强大的对手以姗姗来迟的步履走到了南宋的跟前。
    自蒙古与金开战以来,南宋方面就预料到宋蒙对峙这一天的到来,并且对此有着充足地心理准备。但是当蒙古这个庞然大物突然清除掉所有的障碍,就这么出现在南宋的眼前之时。南宋君臣的心中仍旧不可避免的有着心理上的畏惧。
    放眼当下的局势:一个有着席卷欧亚,灭国四十而未尝一败,有着古人类发展史上最为强悍的军事优势;一个有着远渡重洋,生产力和商业发展未曾有与之比肩,堪称世界古经济史上最为富足的经济优势。
    局势发展到这一刻,接下来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两个民族政权的争斗,而是一个“军事强国”和一个“经济强国”地角逐;也是一次野蛮与文明地碰撞;更是一次“侵略”与“反抗”地互博。这天下地归属,文明的进程,世界的发展,都将受到其争斗的影响。而不管结果如何,全天下的命运都将会迎来一次历史性地剧变,并影响到后世千年的格局。
    江上白云千载,世间日月悠悠。历史曾经无数次告诉后人,那些由共同的利益而结成的那并不牢固的联盟,当共同的敌人被联合消灭之后,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一旦利益分配不均的时候,从联盟到决裂往往只在旦夕之间。
    参考蒙古人以往疯狂扩张和热衷征服的性格,宋蒙战争的爆发,似乎已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基于蒙军还没有大举南下的举动,目前双方还尚属一起扛过枪的友军,和平的局面暂时得以维持。但这并不排除蒙军正在做着南下的准备,他们缺少的或许就是一个借口。
    所以,当蒙古大军回到黄河北岸,罢兵歇马之时,南宋的朝廷就显现出了居安思危地忙碌身影。出于对蒙古的戒心,南宋方面在宋蒙边境的秦岭到淮河一线,加固边城,充实军马,构筑了一条抵御蒙古的千里防线。
    忙碌之余,南宋君臣考虑着此灭亡金国的大胜,是自建炎南渡的百年以来的最好消息。作为赵宋的后世子孙,南宋君臣觉得应该去皇陵告慰祖宗。
    然而,大宋太祖、太宗的陵寝却都在黄河南岸的洛阳。
    ……
    回顾大宋往事,太祖赵匡胤陈桥驿黄袍加身,十数年平定黄河、长江两岸,建国大宋。后太祖以壮年之身,暴毙而亡。其弟赵光义承继帝位,从此,大宋皇帝之位,便留在太宗赵光义一脉。而太祖赵匡胤子孙,便只能流落江湖,直至没落。
    北宋末年,金人灭辽南下,大宋遭逢靖康之变。汴京城破,徽、钦二帝在内的所有赵光义子孙,除宋徽宗第九子赵构在外勤王,幸免于难外,其余太宗子孙,皆被掳至金国五国城(今哈尔滨),终身未能回归故土,直至客死异乡。
    后赵构登基称帝,立国于秦岭淮河以南,仍以宋为国号。然赵构有一子早夭,之后再无子嗣。故宋高宗赵构之后,江南再无赵光义一系血脉。
    无奈之下,南宋君臣寻得江南之地宋太祖赵匡胤之子——秦王赵德芳六世孙赵伯琮以继赵构香火,先后改名赵瑷(ai)、赵玮、赵昚(shen)后,经宋高宗赵构禅位,登基为帝,是为宋孝宗。
    从此之后,大宋王朝的皇位自宋高宗赵构之后,又回到了开国皇帝赵匡胤一脉。
    只是,无论皇帝是赵匡胤一脉也好,还是赵光义一脉也好,大宋的祖陵现在都在蒙军的控制范围。
    宋孝宗赵昚即位之初,就想着去给太祖皇帝扫墓,为此还于公元1163年发动了隆兴北伐。奈何金军强悍,宋孝宗终其一生也没有实现扫墓的愿望。所以后来才有了辛弃疾那“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的心有不甘;才有了陆游那“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临终遗言。
    如今,经过七十多年沧海桑田的变幻,金国已不复存在。此时在位的宋理宗,仍然无法正常的亲往祖宗陵寝之地,上上一炷香,敬上一杯酒。
    ……
    蒙宋联合灭金伊始,宋使邹伸之出使大漠,与窝阔台共商灭金之事。后经窝阔台许诺,蒙宋灭金之后,蒙古当以黄河以南,宋之故地为酬劳。
    蒙古既许河南之地,宋理宗便以孟珙、江海二人统兵两万,携粮草二十万担,自襄阳北上,与蒙军合围金帝于蔡州。
    然金亡之后,蒙古自食其言,仅与南宋以陈(今周口河南)、蔡(河南驻马店汝南县)二州为界。所以,北宋帝王的陵寝所在地洛阳,目前处于蒙古的势力范围
    鉴于眼下和蒙古还处于和平状态,也不适合因祭陵而大动干戈,宋理宗在不能亲往之际,便以孟珙护祭陵大臣,自襄阳疾驰洛阳祭北宋八陵,向祖宗告慰他的文治武功。
    孟珙领命之后,前后历十余日,携祭陵大臣而归。
    祖宗虽祭,但祭的憋屈。特别是每每想到以后的日子,祭拜个祖宗陵寝还要偷偷摸摸。宋理宗的心中总会泛起一丝丝的不甘。
    没过多久,一个在当时的南宋上下看来,无异于石破天惊的想法在宋理宗心中泛滥开来。
    之后的宋理宗便每天盘算着“把洛阳收回来如何?”转念一想,既然收回了洛阳,又怎能不收汴京;后来,宋理宗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黄河以南的北宋故土都收复算了。从此西据潼关,东守黄河,与蒙古划黄河而治。
    一想到这里,宋理宗那可是热血沸腾,恨不得明天就出兵,后天就亲临汴京城头,大后天就亲自去洛阳太祖太宗的皇陵前告遏。
    如果宋理宗真能实现他心中那伟大的抱负,那他的武功可以说南宋的任何一个皇帝都无法与其比肩,简直可以作为南宋开国以来武功最为杰出的皇帝。百年之后,后人加给他的谥号就不是理宗了。如果后人真要重新给他加一个谥号,那这个这个谥号,应该叫做宋武宗!
    眼下,宋理宗在朝堂上提出要出兵收复河南之地的战略构想之时,朝堂之下的人都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一时间宋理宗被盯的很不自在。
    河南之地,在金亡以后被蒙古接手。当年的金国被打的苟延残喘之时,南宋尚且不敢出兵。反观现在蒙古刚刚经过大胜,兵势正盛,双方还处于友好的关系状态。若是此时出兵北上,其后果是否是南宋所能承受的起,其结果犹未可知。
    在很多人的心里,蒙军不越过边境来攻宋就算不错了。此时若南宋主动出兵去攻打河南之地,挑起中原大地这刚刚熄灭的战火。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当宋理宗把自己的想法放在朝堂上讨论的时候,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关于守土和收复的辩论,又一次在南宋的朝堂上上演。
    此时,当年主张扶金抗蒙的主和派权臣史弥远已于一年前病故,因得罪史弥远而遭贬的主战派人士被召回朝廷。此消彼长之下,南宋朝堂之上主和派与主战派的实力又回归到势均力敌的局面。
    其中当朝宰相郑清之、淮东制置使赵范、沿江制置副使赵葵、淮西制置使全子才、联蒙灭金的孟珙认为北上中原是可行的;而京湖制置使史嵩之(史弥远之侄)、枢密院事乔行简、枢密院副都承吴渊、淮西总领吴潜、江淮制置使赵善湘、淮西转运判官杜杲认为此时北上中原是不行的。这些人,或是身处朝堂的高官显爵,或是主撑一方军政的封疆大吏。位不可不高,权不谓不重,都是南宋方面响当当的人物。围绕着战还是不战的问题,两帮人马那是在朝堂上和地方上吵了个不可开交。
    但是,对于收复归德,洛阳、汴京、潼关这些黄河南岸的土地,宋理宗是认真的。这两帮人怎么吵不重要,重要的是宋理宗说它行,它就行!
    因为,宋理宗已经在权臣史弥远的阴影下活的太久了……
    第三十七章 宋理宗——从平民到帝王的人生
    时间回到三十年前。
    公元1205年正月,绍兴府山阴县尉赵希瓐(lu)的家中,妻子全氏为其生了一个儿子。高兴之余,赵希瓐为其子取名赵与莒(ju)。从此,这个叫赵与莒的婴儿,就在这个寻常而又不寻常的家庭里开始了他的童年。
    这个当时叫做赵与莒的婴儿,便是后来的宋理宗赵昀。但是三十年前,在婴儿赵与莒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能入主临安,登临九五的机会……
    父亲赵希瓐,与绍兴众多的寻常百姓一样,和妻子全氏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市井生活;但和寻常百姓不同的是,这个叫赵希瓐的男人,总是时常在闲暇之余,一个人遥望着汴京的方向发呆。又或是在前往临安(杭州)出差之余,朝着紧闭的皇宫大内,看上那么两眼。
    这一切,都源于赵希瓐是一个带有赵氏皇族印记的人。
    作为宋太祖赵匡胤之子赵德昭的八世孙。赵希瓐时常梦见昔日先人口中的繁华汴京。每当梦醒之后,他总是会做这么一个假设:两百多年前,要是自己的先人赵德昭继承了大宋的皇位,他们赵宋一族是否就不会遭遇“靖康”之年的耻辱,北国的半壁江山是否就不会沦落胡人之手;若是如此,他赵希瓐在今天又是否会和身处临安皇城的那些族兄,族弟、族叔们一样是皇室贵胄。
    然而,那一切都随着两百多年前,先祖赵匡胤和赵光义兄弟之间的“斧声烛影”而再也无法改变。对于先祖赵匡胤和赵德昭的死亡疑云,赵希瓐一耿耿于怀,二位先祖到底是因疾暴毙和被逼自尽,还是被赵光义所害,历史终究没有一个交代……
    然而,到了赵希瓐的时代,一切都已成定局。耿耿于怀也好,心有不甘也罢,都无益于现实的改变。汴河两岸的东京繁华梦,赵希瓐也只能在梦里做做;临安的皇室贵胄梦,远不如第二天一家人的早饭来的实在。
    日子在平淡无奇中一天天过去,赵希瓐在又生下一子赵与苪之后,便带着他的东京繁华梦和皇室贵胄心,留下了妻子全氏和赵与莒兄弟二人,因疾而终。
    赵与莒幼年丧父,人生之大不幸。
    赵希瓐过世,留下幼儿寡母生活无着。妻子全氏便带着二子回归娘家。从此,赵与莒便寄居在舅父家,开始了他的新一轮生活。然而,舅父只是绍兴府的一个保长,此时仍旧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年幼的赵与莒与临安城的皇位有任何关系。
    时光在平淡无奇中慢慢过去,赵与莒在舅父家一天天长大。但是与此同时,身处临安府的宋宁宗赵扩,其所生子嗣,却都于幼年相继夭折。宁宗体弱多病,且年事已高,为防江山后继无人,便择赵氏宗室赵德昭九世孙赵与愿为继子,后立为太子、赐名赵询。然而,天不假年,公元1221年,太子赵询二十九岁,壮年而甍。赵宋江山,再次后继无人。
    太子既甍,无奈之下,宋宋宁宗君臣不得不再寻赵氏后裔为继。但不幸的是,虽然同为赵德昭九世孙,少年时代的赵与莒仍旧和皇位没有任何关系。
    此前宋宁宗堂弟沂王赵抦于公元1206年过世,身后无子。为延续沂王香火,宋理宗择同为太祖后裔的赵德芳九世孙赵贵和为沂王子嗣。现太子既甍,宋宁宗也管不了那么多,便将沂王继子赵贵和纳为养子,后立为太子,赐名赵竑(hong)。此时,虽同为太祖十世孙,但临安府的皇位还是与身处绍兴府的赵与莒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暂时无缘皇位,但是自宋宁宗立赵竑为太子之后,赵与莒的生活却也跟着不再平淡。很快,赵与莒便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两个命定之人。
    ……
    这两个人的故事,可以追溯到公元1208年。
    那一年,是宋宁宗即位的第十四年;是当朝宰执韩侂胄主持“开禧北伐”失败的第二年;同时也是南宋与金因北伐失败,无奈求和的当年。在当时,求和的条件除了称侄纳贡,犒军之外,还特别强调要将韩侂胄的人头送至金国谢罪。
    这要韩侂胄的人头,韩侂胄自然不愿意,南宋的部分朝臣也不怎么愿意;宋宁宗也不怎么愿意,但是宋宁宗的皇后杨氏却是愿意的。当时任吏部侍郎的史弥远却也是愿意的。最后,这两个意向一样的人走到一起,趁韩侂胄上朝之际,遣中军统制夏震将其击杀于皇城之内。
    韩侂胄既已被杀,获知消息的宋宁宗也只能无奈接受。史弥远便在杨皇后地授意下,全权主持宋金和议,并将韩侂胄的人头送至金国。
    送去当年,宋金便签订和议,史称“嘉兴和议”。
    议和之后,史弥远在杨皇后的支持下取代韩侂胄,官拜宰相,把持朝政,开启了他漫长的权臣之路。
    除掉韩侂胄,这是史弥远和杨皇后之间的第一次合作。这一次,他们联起手来干掉了一个当朝宰相。而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有更多,更大的合作。而最大一次,是他们二人在宋宁宗死后,联起手来干掉了当朝太子。
    所以,那两个改变赵与莒,亦或是宋理宗赵昀一生命运的人便是史弥远和杨皇后。
    ……
    公元1221年,已故沂王继子赵贵和,也就是赵竑,被立为太子。由于赵竑自幼生长宫外,嫉恶如仇,且现已成年,故对史弥远,杨皇后十多年来陷害忠良,打击异己,把持朝政之事多有耳濡目染。故而对二人是深恶痛绝。
    史弥远本就是善于审时度势,见风使舵之人,见赵竑被立为太子。便送一名知琴棋,善书画之美女于赵竑。
    此举目的有二,一为谄媚,二为监视。
    太子赵竑此时正值风华之年,且不谙政治角逐,在不明情况之下,便抛弃立场,将美人笑而纳之。而赵竑的倒霉之路,也便从笑纳这个女子开始了……
    赵竑虽说被立为太子,但却于政治上不知人心险恶,于自身更不知韬光养晦,巧诈藏拙之道。以致于每每于府中尽数史弥远,杨皇后之恶。恨到深处,更扬言道:“吾他日登临帝位,当发配史弥远于八千里外,置其琼、崖(海南岛)之地。”
    当然,这些话都被舞女尽数传至史弥远处。
    史弥远闻之,未免来日遭流放之劫,便意欲将赵竑拉下太子之位。故而史弥远先是携杨皇后在宋宁宗面前进太子赵竑谗言,再于江南之地,密访暗寻赵氏皇族后裔,以备不时之需。
    及至此时,命运之神开始向寄居在绍兴舅父家的赵与莒露出了笑脸。
    ……
    赵与莒皇位之路的开始,源于一场大雨中的邂逅。
    自从史弥远命人暗访赵氏皇族后裔以来,其门客便奔往江南各地,开始了大海捞针般地漫天寻找。
    一日,史弥远门客余天锡归乡绍兴。时逢天降大雨,余天锡正愁无处避雨之时,恰遇赵与莒之舅全保长冒雨归家。出于好意,全保长对这素未谋面之人发出邀请,让其一起回家暂避大雨。而正是余天锡的到来,让时年已经十七的赵与莒与身处高堂的史弥远有了第一次交集。
    门客余天锡在与全保长的交谈中,得知赵与莒兄弟二人,乃是太祖之子赵德昭一脉,当即心中暗喜。当他再于家中见到赵与莒和赵与苪兄弟二人之时,更是从兄弟二人的谈吐之间,看到赵与莒的不凡之处。
    遍访多日,终有收获。此时的余天锡已不顾大雨滂沱,当即返回临安,向史弥远密告此事。史弥远闻之,密查赵氏族谱,却定无疑之后,即遣余天锡再返全家,以皇族认亲之名将赵与莒,赵与苪兄弟二人自绍兴接至府中。
    史弥远府中,未来的宋理宗赵与莒和权臣史弥远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会面。在对兄弟二人的考察中,史弥远选中了年长的赵与莒。在好吃好喝招待之后,史弥远吩咐余天锡将二人暂送回绍兴等待消息。
    送走了兄弟二人,史弥远的计划便开始实施了。
    史弥远先是以沂王继子赵贵和,也就是赵竑被过继给宋宁宗,以致过世的沂王又再次面临无嗣为由,力劝宋宁宗再择赵氏皇族血脉,为沂王延续香火。而宋宁宗本就因皇位继承之事,过继走了沂王的香火,导致沂王香火无人供奉。现在,听史弥远之言,要为过世的沂王再择赵氏子弟为嗣,其自然是双手赞成。
    只不过,这太祖一脉的赵氏子孙,又当到哪里寻找?
    事情到了这里,在史弥远的运作之下,赵与莒便自然而然的走上了历史的前台。
    一年之后,余天锡再返绍兴全家。这一次,余天锡给全家带来了一个消息:因已故沂王无嗣,未免香火中断,现经皇帝陛下首肯,择太祖之子德昭九世孙赵与莒继之沂王宗族,入皇宋玉碟,延续沂王香火。
    全家听闻此消息,自然是高兴的。毕竟赵与莒将要进入的王府,是他们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存在。从此之后,他们的外甥就是实至名归,货真价实的赵宋皇族子弟。他们没有理由不高兴。尽管,这皇族子弟的代价是以“一入皇门深似海,从此甥舅是路人”的代价换来的。
    然而,在此时的全家,却有一个人是喜悲参半的。那便是赵与莒的母亲全氏。
    一年前,赵与莒兄弟前往临安认亲,兄弟二人虽同时离去,但母亲全氏并无忧虑。因为认完了亲,她的两个儿子都还会再回来,可是这次不一样。在王府里,皇帝陛下已然强行给儿子安排了另外一对陌生的父亲和母亲。
    “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久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托于无为,此非士之情也。”长久的处于困苦之地,长久的寄人篱下。作为一个母亲,看到儿子多年来的境遇,不免为之悲泣。现在,儿子有了一个脱离卑贱,跻身富贵的机会,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但是前提是,她将永远失去自己的儿子。百年之后,她又如何向丈夫赵希瓐交代于地下。然而,皇帝圣旨已下,再无更改可能。这个儿子便也永远的失去了。好在,她还有一个儿子赵与苪留在身边,给了这个幸或不幸的母亲一丝安慰。
    而故事的主角,适逢命运女神亲吻的灰小伙儿赵与莒,此刻却没有太多的情感波澜。寄人篱下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现在有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放在他的面前时,他没有理由不接受。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两年之后,又有一个登上皇位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依然坦然接受命运地安排。而这,就是赵与莒与现任太子赵竑的区别,所以他二人有了截然不同的结局。
    在舅父一家的恭贺声中,赵与莒不悲不喜的登上了余天锡前来迎接他的马车。马车之上,赵与莒回望母亲,叩首三拜,毅然转身,落下了两行不为人知的眼泪。而后,马车中赵与莒乘车缓缓离去的模糊身影,已淹没在了全氏的朦胧泪眼里。
    让母子二人都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再次相见之时,儿子赵与莒已经贵为人间的帝王。
    临安既至,赵与莒入住沂王府,从此他在这世间便又多了一对名义上的父亲和母亲。而亲生父母却从此和他再无瓜葛。如若说这就是跻身皇族的代价,十八岁的赵与莒似乎觉得值得。
    沂王香火得以延续,宋宁宗自然对史弥远大加赞赏。而后史弥远遣当朝大儒郑清之为赵与莒之师,以细心栽培。数月之后,史弥远再向宋宁宗举荐赵与莒为官。宋宁宗纳其言,授赵与莒秉义郎之职,并赐名赵贵诚。自此,如所有人所愿,由赵与莒变成了赵贵诚的这个人,已经行走在第三段人生之路上。
    ……
    研究蒙古帝国史,需要一本世界地图。夜深人静,天寒地冻。还望老铁们多多留言,在寒冷的冬夜里给楼主点儿信心。

    

    
    时光飞逝,一晃两年。公元1224年八月,宋宁宗赵扩已经病入膏肓。然而,此时南宋帝国遗产第一继承人的名字还是皇太子赵竑。但宋宁宗毕竟还没有死,只剩下一口气的他,依然还是这个帝国的主宰。而从另一个角度上说,只要宋宁宗这个行将就木的皇帝还活着,那便就还有利用价值。
    作为把持朝政十七年的权臣,史弥远觉得上天留给宋宁宗的时间不多了,故而留给他改变时局的时间也不多了。
    为了免于被流放琼州的命运,赵竑绝对不能登上皇位。出于十七年来的友谊,史弥远又找到了当年那个坚实的盟友,那个在后宫干政的杨皇后。
    经过一番利害得失的分析,最后史弥远以支持杨皇后在赵与莒即位之后,以太后之尊同朝听政的许诺,换取了杨皇后的支持。于是,这两个有着共同利益的人,又结成比十七年前更疯狂的同盟。
    在史弥远和杨皇后地操纵下,史弥远的心腹,殿前都指挥使夏震暗中隔离宋宁宗寝宫福宁殿,而后由郑清之以宋宁宗的名义起草诏书,以沂王府赵贵诚,也就是之前的赵与莒为皇子,赐名赵昀,授武泰军节度使,封成国公。
    诏书发布,赵与莒一夜之间,便由宋宁宗的侄子变成了儿子。在拥有人生第三个身份的同时,也收获了第三个名字。
    从王子到皇子,在接到诏书的那一刻,那个从绍兴乡间走出来的孩子赵与莒已然感觉自己在20岁就走到了人生的巅峰。
    只是,梦想过早的实现,于人而言是痛苦的。如果一个人的所有梦想在某一天突然全部达成,那他将何以消遣余生?
    只是已经由王子赵与莒晋升为皇子的赵昀并没有在梦想达成的幸福里痛苦多久。因为他的老师郑清之很快就来到了他的府上,并告诉赵昀,他其实还有更大的梦可以做。赵昀知老师言之何物,但赵昀觉得,此生能在有生之年成为皇子已是人生的极限。而比皇子更高的高处,那帝王的宝座,那君临天下,俯视苍生的荣耀,对于他这个市井出身的人来说,虽有无限诱惑,但却散发出也无限的寒冷,无限的惊险!况且宁宗尚在,此时不要说有所行动,就是有此念头,也与谋反无异。
    对于郑清之的委婉劝进,赵昀顾左右而言他的婉拒。
    郑清之见赵昀不为所动。所幸就直接摊牌言道:“昔日孝宗皇帝(赵昚)便以布衣之身而受禅于高宗(赵构),今日太子赵竑,依然以市井之身而居太子之位。殿下与太子同为太祖子孙,皆以平民之身而受封皇子,主上之位,殿下居之,又有何不可?”
    在稍纵即逝的机会面前,赵昀没有急着表态。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在未知的将来,既伴随着机遇和挑战,也面临着生存和死亡。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回望过去的20年,赵昀少年时代的所有期望,都在他走进临安的那一天实现。他如今所收获的,业已超过他少年时代的所有预期。要是说赵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话,那便是他所有期望达成的喜悦,却找不到一个人来共同分享。在那个只属于他的王府里,他虽然锦衣玉食,却也举目无亲。
    然而,举目无亲的现实,虽说容易引发人在情感上的缺失,但是也可促使一个人做事的决绝。进一步,赵昀接下来的人生将会再散发出无限的可能。在冷静地思考之后,赵昀打算顺应命运的安排。但是他却还有最后的顾虑。而那最后的顾虑便是他身在绍兴的母亲。
    于是,赵昀向郑清之说出了最后的顾虑所在:“绍兴老母尚在,万一事败,老母该当如何?”
    郑清之听闻赵昀所问,当即窃喜。赵昀既然在考虑这件事的后果,那便是他已默认了行动的过程。故而在窃喜之余,郑清之将赵昀是如何被立为皇子之事和盘托出。更坦言,史弥远既能和杨皇后联手将其册封为皇子,为何不能再合力将其立为太子,继而推上皇位。更以未来可期勉励赵昀——待其登临九五之后,便可以皇帝之尊,接母亲前来。即使其母不能登临太后之位,却也可以与母亲团聚,共享天伦。如若仅仅止步于皇子之位,自己恐怕和母亲要永远隔着临安到绍兴那近在咫尺的千山万水,永远隔着那深墙大院的冷漠王府。
    最后的顾虑已然消失,赵昀默然点头,表示愿意顺应史弥远和杨皇后之意,事成之后,大家各取所需。
    郑清之见赵昀点头,其游说的目的业已达成。尽量压制住兴奋的郑清之匆忙辞别赵昀的王府,又前往史弥远的相府报信而去。
    于是,一笔肮脏的政治交易,又或是一场皇权过渡中的宫廷政变,在宋宁宗离世的那个夜晚开始了。
    ……
    公元1224年闰八月初三,在病痛中苦熬了数月的宋宁宗赵扩,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个夜晚。
    弥留之际,杨皇后和史弥远伴其身侧。
    这二人,一个是陪伴他多年的皇后,一个是他倚仗半生的重臣。只是,三人却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作为帝王,宋宁宗曾是万民的主宰。但此刻他却再也无法主宰自己的生命。至于帝国的命运,他也只能寄希望眼前的二人,能辅佐好太子赵竑那个后继之君。
    只是,此时的宋宁宗,用沉重的双眼环顾偌大的寝宫,却没有看到帝国接班人赵竑的身影。而后,宋宁宗用稍有不满的微弱声音向病榻前的杨皇后二人言道:“为何还不宣太子前来?”
    杨皇后闻言,面带忧伤的言道:“已经让内侍前往万岁山急召太子入宫了,想必马上就快到了。陛下且安心等待。”
    杨皇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压根就没有派人前去太子府召其进宫的打算。此时的宋宁宗,已经不能再赐予她任何权力上的满足。多年的君后情分,即将随着宋宁宗的离去而走向完结。而按照她和史弥远的约定,只待宋宁宗驾崩,她的人生将会再一次攫取更大的权力。
    宋宁宗赵扩终究没有等到太子赵竑前来,就永远闭上了双眼。
    孝宗既崩,杨皇后和史弥远二人联合殿帅夏震封锁消息,又急命内侍火速前往沂王府,宣半个月前被册封为皇子的赵昀入宫。
    赵昀闻讯,即刻在内侍的引领下走在入宫的路上,当他们一行经过太子赵竑的万岁巷府邸时,恰巧被其管家看见。由于夜色匆匆,管家只看到一群皇宫内侍,簇拥着一人往宁宗寝宫福宁殿的方向而去,却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被簇拥之人是谁。管家将此异常通报太子赵竑,赵竑虽有不解,但却也并没有什么警觉,更没有去求证什么。
    福宁殿,宋宁宗的寝宫,匆忙入宫的赵昀见到了那个可以决定他命运的杨皇后。而后,在宋宁宗余温尚存之时,赵昀、史弥远、杨皇后展开了密谋,一场多方获利的宫廷政变就此开始。
    在三人的密谋之下,殿前都指挥使夏震控制宫城宿卫,以为宁宗发丧为由,宣召文武百官及太子赵竑入宫治丧。再由郑清之执笔,矫宁宗遗诏:诏命皇子赵昀以杨皇后为母,为皇帝主丧,并于次日在崇政殿即皇帝位。最后,授太子赵竑开府仪同三司,封济阳郡王,判宁国府。
    宁宗驾崩,举国同哀。各文武大臣接到宁宗驾崩的消息,皆于夤夜入宫,于宁宗灵柩前举哀。而直到此时,身在万岁巷的赵竑才被内侍唤醒,并被告知宁宗驾崩,让其入宫主丧。
    得知消息,赵竑火速往皇宫的方向奔去。殊不知,此时的殿帅夏震已经早早的宫门口等待着他。
    作为帝国的第一继承人,此时的赵竑认为,当务之急当召集群臣主持朝会,以商讨如何给宁宗治丧之事。但宫门口的夏震却告诉他,宁宗丧事已经由杨皇后和史弥远暂时安排妥当,现在太子当前往灵堂,在宁宗灵柩前和百官一起为孝宗举哀为重。
    太子赵竑闻之,也不疑有它,便前往宁宗灵柩前举哀。但是来到宁宗的灵柩前,却不见一个大臣的身影。
    见此情景,赵竑满腹狐疑。只是宁宗灵柩在前,也容不得他作太多的时间思考,便举哀于灵柩之前。看到赵竑的疑惑,和他一同前来的夏震告诉他,百官都已举哀完毕,现在都在崇政殿等待着太子前去主持朝会。
    故而,举哀之礼结束,太子赵竑又在黎明即将到来的夜色中,匆忙奔向崇政殿。
    但是当赵竑来到崇政殿之时,他却发现,眼前的朝会并不是为他准备的。此时的龙椅之侧,已经站着另外一个神态威严的年轻人。而在年轻人的身后,杨皇后垂帘而坐。
    见太子赵竑前来,百官也已悉数到场。史弥远宣读由郑清之篡改后的“宁宗遗诏”。
    诏书宣布新天子赵昀即位,杨皇后以太后之尊垂帘听政,前太子赵竑开府仪同三司,改封济阳郡王,判宁国府。
    仅仅一夜之间,风云突变。匆忙赶来的太子赵竑,听此“遗诏”,一时间呆若木鸡,久久不能回到现实。
    百官听此遗诏,虽有狐疑,惊颤。但此遗诏由专权宁宗一朝十七年的史弥远宣读,又有宁宗皇后杨氏认定。故而百官即使有人怀疑,但也没有人敢挑战这份遗诏的真实性,合法性,以及权威性。
    于是,众臣不得不接受现实,叩首而拜,恭迎新皇登基。
    但是就在百官皆叩拜新君之时,崇政殿上,却有一人傲然挺立。此人,便是太子赵竑。
    不过,一切都已成现实,赵竑的无力反抗,终究抵抗不住殿前统帅夏震的拳头。在夏震的武力压迫之下,太子赵竑被按首而拜。
    遥想十七年前,在杨皇后和史弥远的密谋,以及夏震的执行下,当朝太师韩侂胄被砍下了头颅。而此时此刻,这个由史弥远策划,杨皇后支持,郑清之游说,赵昀参与,夏震执行的政变,又一次获得了全面胜利。
    在这次合作的身后,赵昀获得了皇位、杨皇后得到了同朝听政的资格、史弥远得以继续保有着权臣的地位,郑清之赢得了政治前途,夏震攫取到更大的军权。
    就在所有的胜利者都在额手称庆之时,作为失败者的前太子赵竑,被新皇赵昀封为济王,出居湖州(今浙江湖州)。
    四个月后,公元1225年正月初九夜,湖州渔民潘壬,潘丙兄弟二人在太湖发动起义,号称拥兵数万,且取得了山东义军首领李全的支持,并于起义当夜找到赵竑,意图拥立赵竑为帝。
    黑夜之中,立场不坚定的赵竑被黄袍加身,即皇帝位。待天亮之后,赵竑却发现,参与起义的不过是数百渔民而已。赵竑随即逃出,告急临安,并率军平叛。
    数日之后,太湖叛乱即宣告平定。但尽管如此,由于身犯谋逆大罪,赵竑依旧难逃一死。史弥远即派余天锡出使湖州,迫其自尽,再杀其子。新皇赵昀默认史弥远其行,再削赵竑王爵,贬其为巴陵县公。
    至此,政变的余波散尽。那个从市井走出的少年赵与莒,在权臣史弥远和杨太后的阴影下,开始了他人生的第四段征程,一段不可避免的傀儡皇帝之路。
    直到七年之后,杨皇后病死,八年之后,史弥远病死。那个叫赵与莒的少年、赵贵诚的王子,才成为真正的皇帝赵昀,开始踏上最为漫长的第五段人生之路……
    这个周末又没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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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6 18:10:13  更:2021-06-26 18:4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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