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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长篇连载——蒙古人建立的大元王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第9页] |
| 作者:凌峰公子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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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决战岷江 诛杀王夔的第二天，余玠带领着五万川蜀善战之兵进驻嘉定府。 岷江之水，傍山而过。嘉定府内，守将俞兴正详细的向余玠讲解着如今嘉定府所面临的局面——蒙军攻陷成都，大肆劫掠之后顺岷江南下，如今正在嘉定府北岸集结。其兵力大概在三万左右。由汪德臣，火鲁赤率领，意图渡江攻取嘉定府。 了解完情况的余玠，并没有急于做出战争的部署。而是在嘉定府守将俞兴的陪同下，于嘉定府外勘察地形。 自蒙军沿岷江南下以来，嘉定府外已经被蒙宋双方紧张的战争气氛所笼罩。蒙古军随时都有可能出没于嘉定城外。此时出城勘察地形，无疑需要莫大的胆气。但余玠明白，唯有高风险的付出才会换来高昂的回报。所以才有了他在大战降临之际，先有冒险诛杀王夔，而后冒死勘察地形的大胆举动。 也正是得益于余玠的冒险行为，岷江之畔，群山之间，嘉定府外的两座险峰进入了他的视线。 经俞兴介绍，此两座山峰，一为万山堡，一为必胜堡。皆处于扼守进入嘉定府的险要位置。听完俞兴的介绍，余玠意味深长的笑了。紧接着，在高山之上设以伏兵的想法在余玠的脑海里浮现。 当夜，余玠秘密派遣五千人马，于夜深人静之时悄悄的爬上了必胜，万山两堡之上，更为其配备上蜀军威力最为强悍的“神臂弓”，其射程足够射杀山下来犯之敌。 当余玠于两座奇山之上将伏兵部署完毕之后，一个针对于蒙军的破敌计划，就此开始了…… 数日之后的夜里，星河暗淡，整个岷江两岸看不到一丝光亮。余玠派出精锐彪悍的八百人马，于夜深人静之时，悄悄的潜伏到蒙军驻扎的岷江北岸。 不久，嘉定城内，鼓声大作，收到信号，潜伏到对岸的宋军于黑夜里向睡梦中的蒙军发动了突袭。八百宋军，手持大刀阔斧，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于蒙军军营左右砍杀，一时间，蒙古军营大乱了起来。而嘉定府内响起的呐喊、擂鼓之声。一时间让蒙军误以为宋军主力于半夜发动进攻。 只是，蒙军的军阵，很快在汪德臣和火鲁赤的指挥下稳定了下来。这时，蒙军才发现宋军此次前来的只有数百人。于是当即就做出了反击。而这八百人宋兵早有准备，在蒙军发动全面反击之后，他们又在嘉定府援军的接应之下，渡江返回嘉定城中。 接下来的数天里，宋军一直采取着这种方式对蒙古军进行袭扰，不断牵动着蒙军的注意力。当蒙军的注意力全部被宋军的小分队吸引之后。余玠却又秘令勇将杨成带领两万兵马渡江，迂回到蒙军的后方隐藏起来。 蒙军这边，在被袭扰数日，不堪其扰之后，汪德臣和火鲁赤决定渡江攻取嘉定府。 进攻的路上，万山、必胜两堡自然成为了蒙军的必经之路…… 恼羞成怒的蒙军在积攒了数天的怨气之后，如同脱笼的猛虎一样向嘉定府杀奔了过来。殊不知，此时潜伏在万山，必胜两堡之上的宋军正以强弓硬弩严阵以待，正等待着他们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随着蒙军的不断逼近，宋军的强弩已经瞄准了他们的前心和额头。数日的等待，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击杀。就在蒙军企图通过这两座山口之时，隐藏于山顶的宋军以强弓劲弩所形成的交叉火力开始往蒙军身上招呼过来。一时间企图通过这两座山口的蒙军死伤大片。但是为了突破山谷，蒙军还是前赴后继的踏着同伴倒下的躯体前行。 然而，就在两山之上的宋军依山据险，拼命阻敌之时，蒙古的后方又突然杀声震天。 迂回到蒙军后方的宋军在杨成的带领下，开始对蒙古的后军展开了偷袭。一时间打了蒙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汪德臣和火鲁赤毕竟久经战阵，他们很快就稳住了后方的阵脚，从容的调兵遣将与杨成展开了激战。 而就在此时，嘉定府城门大开，三万蜀军在嘉定府守将俞兴和余玠的得力战将张实的率领下，一路从正面掩杀过来。见此情景，身处于万山，必胜两山的五千宋军，也丢掉强弓劲弩，手持大刀利刃，如下山的猛虎一般，冲向蒙军的军阵。 一时间，蒙古进入了首尾难顾的局面，继而被宋军包围。 被宋军三面合围的蒙军，不得不在将领汪德臣，火鲁赤的率领下分头向北突围而去。 只是，这川蜀腹地，山谷林立，江河纵横，又岂是这些蒙军如此好突围的？而川蜀这十多年来的山城防御又岂是白建的？ 溃逃的蒙军，一路在汪德臣的率领下溃逃至隆庆府（四川广元）附近，一路由火鲁赤率领，败退到剑门关（剑阁县东）周边。而这两处地方，其地势之险要，比嘉定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余玠入蜀已经十年，隆庆府的治所此时早已经由平地被移到了附近的苦竹隘（剑阁东北小剑山）之上，而这座山是有着和钓鱼山一样享有殊荣的奇险之山。 苦竹隘的守将，自然不会对败退到这里的蒙军客气。他们时刻践行着余玠山城防御体系中那“不可昼战，只可夜劫”的兵法策略。在蒙军败退于此的第二天夜里，就开始展开对蒙军的劫营行动。一时间让汪德臣数晚夜不能寐。而也就在这时，身受苦竹隘守军劫营之苦的汪德臣又收到了队友火鲁赤的求救消息。 当时的火鲁赤虽然在嘉定府外拼死杀出了宋军的包围。但是在溃败到剑门之时，又一次遭到了剑门守军以及周边宋军的围困。 接到消息的汪德臣也顾不了那么多，当即率领着蒙军剩下的残兵败将前去救援火鲁赤。而汪德臣刚走，驻守在隆庆府的守军便截断了他所回军的道路。 之后，在南宋各山城之间相互配合之下，汪德臣和火鲁赤又一次陷入了宋军的包围之中。 最后，经过一番苦战，汪德臣和火鲁赤只带领着数十骑突围而去。 嘉定府一战，余玠以全歼三万南下蒙军的辉煌战绩获得了嘉定府会战的完胜，续写了他自十年前在江淮大败蒙军的又一个巅峰。 只是，这荣耀的巅峰过后，迎接他的却是一场猛烈的政治风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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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云顶山上的密谋 十年前，余玠以四川制置使兼兵部侍郎的身份西进四川，经营川蜀。如今十年过去了，其十年前兵部侍郎的官职现已荣升为兵部尚书。而其在任四川制置使实职的期间，又被朝廷先后冠以龙图阁学士、端明殿学士的殊荣。余玠此时的头衔，随便拿出一个，都是那些朝堂之上的庸碌之辈穷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荣耀…… 如今嘉定府一战，余玠再次荣立新功，朝廷又该封赏一些什么给他呢？ 历史无数次告诉我们，当一个人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之时，那么他的人生也便到了高处不胜寒的时候了。 嘉定府会战的胜利，让余玠的威望在川蜀五十四州的土地上达到了顶峰。然而在千里之外的南宋朝廷，有人却对余玠所获得的荣耀眼红了起来。这些人如时任宋理宗左丞相的谢方叔，知枢密院事徐清叟等等。 在这些人看来，如余玠这类人的成功，无非是在人生的某个特定时间点，多干了一件事，或者是干对了一件事，从此人生就光芒万丈。要是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觉得自己也可以。 但是他们或许是不明白，也或许是不愿意明白那么一个道理——谁的成长之路不是历经曲折！谁的成功不是经过千锤百炼！ 当他们在庙堂之上羡慕和嫉妒余玠的无上荣耀时，他们没看到江湖之远的余玠在昏黄的灯光之下，研究川蜀山川大势的情景；没看到余玠率领部众跋涉在成都平原之上，与蒙军周旋而生死一线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余玠因为亲身去督造川蜀山城的建设而差点跌落山崖的场景；他们更没看到余玠像个普通的农夫一样，在田间劳作的场景。最为重要的是，他们根本体会不到余玠从攻打汉中归来的路上，那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近十岁的失落内心…… 余玠所做的这一切，全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而在坎坷的仕途之路上，参倒余玠，倒是一件值得他们“骄傲”和充满挑战的事。 如果真有参倒余玠的那么一天。我想，在老去的余生里，他们会在自己的子孙面前吹嘘：“当年在四川抗蒙的余玠怎么样，厉害吧！不还是被我一纸奏疏给参倒了！”到那时，他们便可以在人生的暮年，最后再欺骗一次自己的无能。而不至于在自己的儿孙面前，坦然承认自己一生的失败。 而参倒余玠的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嘉定府会战结束以后，战前余玠所征调的川蜀各州兵马，在经过简单的休整之后，陆续在各州都统或知州的率领下返回原地。 但此时，却有一路人马一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批人马便是余玠在嘉定府大战之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王夔部众。 王夔被诛之后，其部众在嘉定府之战中划归杨成统领。但大战结束之后，杨成回归本位，此路兵马却便处于无人统领的状态。更为严重的是留守利州云顶山的利州本部兵马，已知其都统被余玠诛杀。此时，利州云顶山情况不明。 王夔死后留下的众多问题，在嘉定府大战之后成为了余玠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如若按照川蜀历代以来的各州军事长官的任命习惯，此时的利州都统当由利州军内部推举产生。但余玠深知利州处于汉中进军蜀中的战略要地。若之前留守云顶山的那些王夔部下心有异志，则会对川蜀之地的军事防御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再三权衡之下，余玠决定从利州军外部另择良将，重新任命利州都统。 只是余玠不知道，此时身处抗蒙前线的云顶山城之上，一位新的利州都统已经由留守的利州军举代产生。 …… |
|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还在加班中，八点半更新，抱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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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53年春，余玠新任命的利州都统金统领正带着参加嘉定府会战的利州军往云顶山而去。大家一路上带着刚打完胜仗的喜悦心情，唱着军歌，威武雄壮的前行。 愉悦的日子总是容易让人忘却了人为的时间设定。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利州云顶山前。 云顶山下，前来赴任的金统领朝关门喊道：“我乃四川制置使余大人新任命的利州都统，有任命公文在此。楼上的兄弟，请速速通报利州副都统姚世安，姚统领。” 听到金统领的关前喊话，云顶山的守关军兵露出了狐疑之色：“这姚副都统已经被举代为利州都统了，怎么朝廷此时又任命了一位利州都统。”但他们一看关前这人的阵势，派头，还有身后那三千兵马，其中有不少自己都还认识。这位自称是新任命的利州都统又不像是假的。 只是现在他们云顶山内已经有一位利州都统了，这位自称利州新都统的来了，让山上的那位怎么办？守关军士一时拿不定主意，更不敢贸然开关去迎接朝廷任命的新上司。 既然拿捏不定，他们也就只能去找自己的老上司了姚世安了…… 云顶山上，原利州副都统，现在自封的新利州都统姚世安听到守关军士的汇报，一时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姚世安的心里，他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把这利州都统的位置让出去的。但是，他又不能公然违抗余玠的人事任命。 苦于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姚世安也只能用一个“拖”字来暂时解决问题！ 得到姚世安的指示，守关的军士以天色太晚为由，让金都统及其所带的人马于关外扎营歇息，明日再关前说话。而关内的姚世安，则在当天夜里就火速前去拜会了一个正避居在云顶山上的年轻人，希望从他这里谋得一个好对策。 数年前，南宋朝廷发生了一场政治风波，时任右丞相谢方叔的侄子也受到了牵连。所以，这位丞相的侄子不得不远离南宋的政治中心，来到这穷山恶水的云顶山上避难。 现在，对于余玠的军事任命，这地方上的姚世安在无奈之下，决定问计于这个从南宋政治中心过来的官二代，以其曾经在政治中心摸爬滚打过的政治经验，为自己出个主意。 也恰巧，在临安的朝堂之上，对余玠的荣耀感到眼红的，就属谢方叔最为严重。 云顶山上，夜幕降临，只是，这却是一个让很多人都无眠的夜晚。 此时，权欲正盛的姚世安正在谢方叔侄子的府中与其密谋；云顶山下，三千归乡之兵，不得不暂时克制住回家的急切心情，在这初春的山谷里忍受着寒风的侵袭以及亲人近在咫尺而不得见的思念；而金统领则是担心着眼前云顶山上的权力能否顺利实现交接。 话说这秘访“官二代”的姚世安，此次拜访谢方叔的侄子，那可不是两手空空去的。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姚世安可是偷偷摸摸的带着两箱财宝而去。当姚世安在黑夜中当着谢方叔侄子的面打开那两个箱子之时，箱子里面那些黄白之物散发出的光芒，差一点亮瞎了谢方叔侄子的眼。 权力，金钱和女人，一直是征服男人所必备的绝杀器，很少有男人能抵制住其带来的诱惑。所以，前有姚世安选择了抓权，后有谢方叔的侄子丝毫没有让人失望的选择了金钱。故而，一场权钱交易将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开始。 这位谢仁兄在收下了姚世安的“孝敬”之后，当即表示这姚都统够意思。并拍着胸脯向姚世安保证，今后这姚都统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也就是他叔叔谢方叔的事儿。然后，也就不是事儿。 但是，这谢方叔的侄子虽然没有和姚世安客气。可偏偏这姚世安却在献宝之后，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开口。 好在这谢方叔的侄子深谙“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江湖道义，见姚世安一幅为难的模样，便主动开口问道：“姚都统，你这磨磨唧唧的到底有什么难处？你到是说出来！你这不说出来，兄弟我怎么好暗中帮你解决！” 见谢方叔的侄子开口了，一脸愁容的姚世安这才跟着说道：“还不是因为这利州都统的事儿？” “唉，我说姚都统，自从王夔被余玠在嘉定府诛杀之后，论能力，论威望，这云顶山上谁能与你相比，前几日你姚副都统被推举为都统，这在利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难道还有其它变故？” 姚世安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利州军内部的事儿倒是好解决，关键是这问题不是出在内部，而是来自重庆府的余玠。” “这余玠怎么了，他已经诛杀了一个王夔，难道他还想插手利州内部军政？” 姚世安当即答道：“兄弟！你算是说对了！余玠新派的利州都统已经在云顶山关口候着呢！今天我以天黑为由，没让他们进关，可这明天又当如何？难道真的就只能将这都统之位让出，从此甘心的当个副手？” 听完姚世安之言，谢方叔的侄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随之却又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让他入关不就行了！” 姚世安一听这位仁兄如此说，立马就不淡定了，言语间有些紧张的说道：“我说兄弟，这新上任的都统可有余玠手批的委任状在手，你说不让他进就不让他进？这可是公然违抗上命，罔顾国法！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哪知，这谢方叔的侄子听完姚世安所说，浑然不在意。只是不紧不慢的帮姚世安分析道：“你若是把新任的利州都统拒之门外，这违抗上命的罪名倒也说得过去。但要你要搞清楚，这罔顾国法，可是余玠罔顾在先了。” 姚世安不明就里的问道：“兄台何出此言？这余玠是罔顾了哪里的国法？” “诛杀王夔，便是罔顾国法，咱们可以向朝廷告他一状。若是告赢了，余玠那利州都统的任命文书也就无效了。到那时，你也就不算违抗上命了。” 谢方叔的侄子这一说，让姚世安又变得云里雾里起来，他把脑袋伸进肚子里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来作为川蜀的制置使，掌管着四川军政的余玠，战前诛杀一两个飞扬跋扈的都统，能算什么事儿。况且事儿后还打了那么大一个胜仗，这又能罔顾什么国法？ 谢方叔的侄子看姚世安半天不说话，而且看自己的眼神也变的怪怪的，当即也不淡定了。立马说道：“兄弟你不会是不相信我吧，我那二叔近两年可是由右丞相晋升为左丞相，那在朝廷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能跟你开玩笑吗？” 此时的姚世安看着眼前的这位仁兄如此自信，一时间又觉得这小子又不像在开玩笑。随之又慎重的问道：“那你说说，这余玠罔顾了什么国法？” 谢方叔的侄子说道：“关于罔顾国法这件事，要看怎么说。当然，也要看你怎么做。明日你只需领军将云顶山关口的新任利州都统驱逐出境，剩下的就交给我！” 听着谢方叔的侄子说的信誓旦旦，但这驱逐朝廷命官的事儿，无异于造反。所以姚世安仍旧不放心，继而再问道：“那你给我说说你具体打算怎么办，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谢方叔侄子言道：“以余玠诛杀异己，安插亲信，致使利州边军骚乱为由，扳倒余玠，所以关外的那个新任利州都统，你务必要将他驱逐出境。所谓破而后立，便是如此。” 听完了这一番话，姚世安那颗忐忑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而后拜别眼前之人，深夜归去。 次日，新任利州金都统一大早便于云顶山前叩关，而此时的姚世安也一大早便在关门前等待着他。 云顶山前，关门大开，姚世安带领着少数人马立于关口。此时的新任利州都统眼见姚世安大开关门，一幅开门迎客的样子，觉得自己昨天晚上的担心是多余的。 但是此时让人尴尬的是，这姚世安却丝毫没有要下马迎接的意思。一时之间让这位金统领搞得很没面子。 没等金统领开口，立于马上的姚世安开口说道：“ 远来辛苦，如果将军平日公干路过于此，姚某必定出城相迎 于云顶山之上，尽足地主之谊。然而今天 偏偏是以接任利州都统的公务而来，实在是恕姚某不能迎将军入关。” 听完姚世安的话，此时的金都统大概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便也不再客气的说道：“姚都统，你这是何意，你难道打算公然违抗上命？” 对于金统领之言，姚世安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大声说道：“我利州府日前依照故例，已举代出新的利州都统。关于利州都统一职，你回去告诉余大人，就不劳他费心了。” 姚世安此话一出，金统领脸色大骇。但为了维持一个朝廷命官的威严，便用充满威胁的口气对姚世安说道：“姚都统，你可要想好了！” 姚世安一听对方竟然如此口气威胁于他，便一改之前不动声色的状态，随即厉声说道“尔等速速离去，如若再于云顶山前停留，莫怪我姚某人不客气。” 说完，也不等金都统回应，即刻调转马头，引兵回城。而后将山前的关门紧闭。 回到关内的姚世安登上了城门，开始俯视着云顶山前还未退去的三千兵马，并与关下的金统领四目对望。当他看着金统领一行还没有撤走的意思之时。即刻从关内调来了数百名弓箭手，命令这些弓箭手将箭心对准了关门外的人马。 这时，姚世安身旁的心腹却向其问道：“都统大人，城下的那些人可都是半年前出征的自家兄弟，真的要向他们放箭?” 按照姚世安和谢方叔侄子的谋划，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将眼下的这批人驱逐出利州境内，并不想发生流血事件。所以，眼下也就只能是拿着弓箭吓唬吓唬城下的人，最好让这位新任的金都统知难而退。 对于心腹所问，姚世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让兄弟们先等等，半个时辰之后，他们要还是没有撤退的意思，那就给我朝下面放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方的人马就这样在云顶山前对峙了起来。半个时辰之后，见城下的金统领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姚世安这时也就顾不得这许多，即刻下令让城楼之上的弓箭手放箭。眼见这姚世安真敢公然违抗上命，这金统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无奈的带着这原本的利州军后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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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余玠的凄凉落幕 姚世安闭关抗命，消息数日间便传至重庆府的余玠耳中。只是，对于这一突发状况，征战半生的余玠这次除了叹息之外，却再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余玠想过引军征讨，但是这利州紧邻蒙军控制的汉中之地，如若强行率军征讨，姚世安投鼠忌器，走投无路之下降了蒙古，那么这川陕边境又将出现一个汪世显。而利州若失，蜀中的大门则会又一次大开，蒙军又将能轻车熟路的为祸川蜀，屠戮生灵。 这个险，余玠不敢冒。 经过对利弊得失的权衡，余玠只能召回刚刚委任的金都统，而对姚世安加以安抚，算是默认了姚世安作为利州都统的政治地位…… 然而，余玠在重庆府内向姚世安的妥协，虽然平息了一场边军的骚乱。但是此时的云顶山上，一封由谢方叔侄子所写的书信，却穿越了川蜀的崇山峻岭，飘向千里之外的烟雨江南。 那是一封诽谤余玠因诛杀利州都统王夔，造成利州军内部不稳，引起边军骚乱的书信。而这封书信不久之后就落在了南宋左丞相谢方叔手里。 半个月之后，身处在相府之内的谢方叔看到自己侄子写来的这封书信，眉宇之间露出了久违的得意之色。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高兴。 这么久的等待，终于等到了一个可以向余玠发难的机会。 于是，暗自高兴的谢方叔，在收到信后即刻回信给自己的侄子，让其在川蜀之地再多多收集一些余玠任职四川制置使这十余年间的“罪证”。 由此开始，这个继史弥远，郑清之之后的南宋左丞相谢方叔，开始把他那些本该用于治国安邦的心眼儿，用在了为国家保境守土，治理一方军政的余玠身上。 最后，在利州姚世安所部引起的骚乱，加之以朝堂之上左丞相谢方叔之流的谗言之下，一场由下而上攻击余玠的政治风暴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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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说在嘉定府前，余玠用王夔的人头获得了自己战前统兵的无上权威的话。那么此时姚世安于云顶山前闭关不纳自己委任的利州都统，则是对余玠统领四川军政权威的一次沉重打击。 成于王夔，败于王夔。这命运，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余玠在获知姚世安公然抗命之后的退让，不仅没有换来姚世安的感激，反而让其更加变本加厉的在川蜀之地收罗余玠这十年来的“不法罪证”。一时间余玠这些年在出任四川制置使期间收了多少礼，挥霍了多少公款，安插了多少心腹，娶了几个小老婆等等，都被姚世安添油加醋，无据诽谤的情况下，如雪片一般飞到了远在江南的谢方叔手里。 于是，自觉“证据在手”在手的谢方叔纠集徐清叟等看着余玠眼红的人，开始了在朝堂上对余玠的政治攻击。一时间宋理宗接到的弹劾余玠的奏章堆积如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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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弹劾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余玠的耳中。 已过天命之年的余玠，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面对过蒙军的无数次攻击。无论是山穷水尽也好，无论是命悬一线也罢，那时的他每一次都是热血沸腾，脸上总是挂着自信的微笑。那时的他知道，他是为整个国家和民族在战斗，而他的身后也同样有着国家和民族在将他支撑。 但是现在呢，为了自己的私利，为了朝堂上的虚名，那些曾经他保护过或者间接保护过的人，现在正反过头来在朝堂上拼命的打击他。任凭余玠这有着无比强大内心的人，此刻也是怎么想，怎么感觉凄凉。 最终，这个蒙古军花了十五年时间都没有打败的人，终于在下属、政敌和疾病的联合攻击下，被无情的击倒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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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皇城，崇政殿内，继位近三十年，亲政近二十年，也和蒙古开战近二十年的宋理宗，一开始对那些攻击余玠的言论是大发雷霆。 从平民走上皇位的宋理宗，深知地方工作的不易，故而在朝堂上斥责百官道：“余玠十多年来守土川蜀，劳苦功高，尔等在这繁华富庶的江南又干了些什么。除了每天醉生梦死之外，又可曾为朝廷分担过半丝半毫的忧患？” 宋理宗这话虽说是说重了，但是其中也不乏这样的人在。只是那近水楼台的谢方叔，非但不引以为耻，反而坚持不懈的在每天汇报完工作之余还不忘狠狠的在宋理宗面前说上几句余玠的坏话。 一日，宋理宗终于在谢方叔不断诽谤之下，问起了余玠诛杀王夔事件的始末及影响。 如此好的机会，谢方叔自然不会放过。 在向宋理宗汇报的过程中，谢方叔那是刻意淡化王夔的骄横无礼，着重夸大王夔往日的战功和对朝廷的忠心。活生生的把余玠诛杀一个飞扬跋扈的将领说成了余玠在经略川蜀之时，滥用自己的职权诛杀异己，安插亲信。并以此暗示宋理宗，这余玠有不臣之心！ 更为阴险的是，明明是谢方叔本人在背后支持利州姚世安和余玠对抗。到他这里又变成余玠因私自往利州府安插亲信，导致利州军民发生了骚乱。而之所以没有发生大的动乱，那是因为他谢方叔让其侄子在利州府不断的安抚，调停。 在宋理宗看来，作为一个边疆大吏，诛杀一两个跋扈的边将是不算什么。但是，谢方叔那句“诛杀异己，安插亲信”，却触到了他的心底。古往今来的帝王们，对这些事都是讳莫如深。多数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奈何余玠此时身处于几千里之外的重庆府，来一趟临安府路上都要花费半个月。莫说此时余玠不知道谢方叔的诋毁，就算知道，他又如何以抱病之躯为自己申辩？ 诋毁完余玠之后，谢方叔继而又打了个圆场，继而又向宋理宗言道：“余玠经营川蜀十多年，虽然有如此过失，但多年来还是有功的。陛下何不将其召还京城，以听其当面陈诉。如若余玠奉召前来，此时仍不失为一片赤胆忠心；如若余玠托辞不来，那余玠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为此，陛下应早做决断！” 听完谢方叔的话，宋理宗觉得也并非毫无道理。但孟珙于七年前去世时留下遗表，称余玠为“忠贞守节，可堪重任之士”。希望朝廷不要轻弃余玠经营川蜀。 对于谢方叔所说，宋理宗依旧犹豫再三。 只是，一个已经故去的忠臣良将之言，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柱国之臣，终究还是远离了朝廷的中心，远离了皇帝的身侧。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他们又如何能与那满身是嘴，啥正事儿不干，而且常伴皇帝左右的小人相抗衡。 几日之后，谢方叔见宋理宗还没有召余玠还京的意思，之后的他又找到参知政事徐清叟，让这个和他沆瀣一气的家伙，找机会激宋理宗一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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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刚好发生在徐清叟义务加班的那一天。那天的宋理宗也是闲的没事，看到正在加班的徐清叟，出于对自己臣子的爱护，便过去说上两句话，以示对官员义务加班的安抚。 当宋理宗和徐清叟聊了几句，正准备离开时，徐清叟这老小子问道：“前几日左丞相建议皇上将余玠召还京城，以当面陈诉近期来关于那些不良言论真伪，不知皇上何日将其召还？” 宋理宗道：“此事不急，容朕再考虑几日？” 宋理宗本以为徐清叟这老小子是随便问问，说完就准备走。 没想到这时的徐清叟却阴阳怪气地说道：“难道皇上是怕余玠经营川蜀十余年，势大力深，已成尾大不掉不掉之状？还是怕余玠在接到诏命之后，拒不奉召还京？” 徐清叟的这一问，顿时问到了宋理宗最隐秘的心事，这要是放在别的朝代，徐清叟这老小子估计还没加完这个班就被皇帝给报销了。但这是在宋朝，徐清叟的这一问，顿时让宋理宗的脸上挂不住了。为了在徐清叟的面前重塑天子的威严，他也就只能说道：“即刻拟旨，命余玠火速入京奏事！” 徐清叟这老家伙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到宋理宗的旨意，立马就行动起来。 不久，召余玠还京的诏命由临安送达了重庆府。 看到诏命之后，余玠的病情愈发的沉重了。 这半年来，余玠遭受到了下属的抗命，政敌地弹劾，疾病的摧残。然而，就在这道旨意没有下达到重庆府之前，余玠还是乐观的。在他看来，皇上还是信任他的，朝廷还是信任他的，国家还是信任他的。 但是这道诏书的到来，掐灭了余玠最后的一丝幻想。连朝廷也不再将他信任。余玠，终于被彻底的击溃了…… 以余玠目前的身体状况，长途跋涉去远在江南的临安奏事，已经不太现实了，搞不好分分钟就挂在前往临安的路上。于是，此时的余玠上表一道，以病情危急，无法动身为由作为对宋理宗诏命的回复。 当余玠的这封奏表在送往江南朝廷之时。殊不知，他已经掉进了徐清叟给其挖好的陷阱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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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余玠奏表的江南朝廷，自宋理宗以下，都不再淡定了…… 历朝历代，称病不朝，这是多少边疆重臣意欲谋反的前兆。此时，在自宋理宗以下的整个南宋朝廷看来，余玠以病重为由而拒绝奉召入京，怕是获知自己在朝廷遭受弹劾之后，已经生出了不臣之心。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余玠是真病了，而且是病的不轻。 针对余玠的这道奏表，经过宋理宗以及朝臣的一致商议，都觉得在谨慎处理之余，还是以安抚余玠为好。但是，绝对不能再让余玠留在川蜀。 不久之后，一道加封余玠为资政殿学士的旨意传至重庆府。 这道旨意不仅给余玠又升了官，更表彰了余玠多年来为朝廷守土川蜀，劳苦功高，以致于积劳成疾的功绩。然而，为了彰显朝廷对有功之臣的爱护，朝廷再次“请”余玠入京养病，调养身体。其在川蜀的一切职务，暂时由临安府尹余晦接任。 当病床上的余玠看到朝廷的这道旨意之时，已然明白了朝廷的意思。这道旨意已经昭示着他在朝廷内部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被信任的资格，反而朝廷现在正在防备着他。这一刻，作为抗蒙守土十多年的铁血汉子余玠，落下了他一生为数不多的眼泪。 连孟珙去世之时，余玠都没有流下一滴廉价的眼泪。因为那时，余玠的体内尚有沸腾的热血。在廉价的眼泪和沸腾的热血之间，那时的余玠更愿意用自己余生的一腔热血去缅怀孟珙的逝去！ 但是现在，随着朝廷这道旨意的到来，余玠感觉自己的热血已经即将流尽。而如今体内那仅存的一点，也在慢慢变得冷却，不再是曾经的那般炙热与沸腾。所以，他现在所能流的也就只剩下这廉价的泪水。 此时的余玠已几近崩溃，没有人能体会到一个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亲眼看见了自己梦想破碎的绝望；也没有人能体会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亲身经历着自己敬仰了一生的朝廷，对自己发出质疑时那种撕心裂肺的伤痛。 在病痛中涕泗横流的余玠，此时已经不再是那么清醒。行动不便的他呼唤着自己的儿子。 孝顺的儿子余如孙应声来到了他的床前。 “为父的病已经回天无力，今日又接到朝廷旨意，朝廷现在疑我有不臣之心。如今，为父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接着，余玠在发出一声长叹后说道：“去给我准备一杯鸩酒吧！” 余如孙面露悲伤之色不甘的问道：“父亲，难道只有以死明志这条路了吗？” 对于余如孙的不甘，余玠用一个老父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言道：“你难道愿意看见为父带着不臣的罪名，在京城的病床上或者牢房里屈辱的死去吗？你难道想看到我余家一门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而被举家牵连吗？还有我的那些部将，他们都是热血守土的忠义之士，难道你想看着他们也随我而去吗？我一去，这一切的疾风骤雨都将消弭于无形。如此，不好吗？” 听着余玠这一席话语，余如孙只能无力的点了点头。他也只能尊重父亲这最后的选择。之后的余如孙起身含泪为自己的父亲准备着那杯鸩酒。 酒已备好，精致的杯子里，装着这世间最毒的酒，就像那满嘴仁义道德的身躯里藏着一颗蛇蝎之心。 此时的余玠，对着眼前的这杯酒，眼睛里透露着不甘，也流露出期望。只需饮下这杯酒，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只是在他将要去的世界里，又将有什么将要发生，而又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喝下它，一切就会揭晓。 余玠缓慢的举起右手，而后将余如孙准备的那杯鸩酒轻轻端起。在微弱的烛火中，端详了良久之后，余玠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液划过了喉咙，穿过了曲折的肠道，缓缓的流进了他的胃里。 片刻之后，余玠感觉到胃里一阵灼烧，仿佛整个胃已经在融化。随着余如孙的一声大哭，余玠在经过短暂的抽搐之后，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一代抗蒙名将，川蜀的南天一柱，就这么含冤离去，悲哉！痛哉！ 忠臣凋零，天地同悲。就在余玠自尽的同时，经营漠南汉地的忽必烈已经开始在宁夏六盘山调兵遣将，集结兵马，正准备来一次人类历史上毫无前例的战略大迂回作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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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忽必烈灭亡大理 公元1253年下半年，余玠的热血在川蜀五十四州百姓的哭泣声中慢慢冷却。但身处于宁夏六盘山境内的忽必烈此时却是热血沸腾。 宁夏的八月，有些许燥热，但夜晚的凉风习习却也还是能让人睡个好觉。踌躇满志的忽必烈，已经在六盘山大会兵马半年之久了…… 自从公元1252年年底，蒙军在嘉定府经历了一场大败之后，忽必烈的心里始终憋着一团火。而大汗蒙哥对于嘉定府的战败，表面上没对忽必烈说什么，但是内心却对此次的作战失利颇为不满。 年前的嘉定府一战，让经营汉地的忽必烈亲眼见识到了余玠经营川蜀十余年的成效，更让他见识到了整个川蜀山城防御体系的无懈可击。而一向追求速胜的蒙哥和忽必烈二人也不想再等待边境筑城这种收效缓慢的蚕食计划了。 针对于此，一向喜欢速战速决的蒙哥和忽必烈等人想到了他的祖父，父亲，伯父们曾经在西征东欧和灭亡金国之时常用的绕道敌后，前后夹击的大迂回战术。 现在，在对川蜀屡攻不下的情况下，经由忽必烈奏报，蒙哥批准之后，一场人类历史上几无前例的千里大迂回作战已经准备踏上征程。 宁夏六盘山下，蒙古诸路兵马陆续集结完毕，随着忽必烈的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开拔出征。此次，他们的进军目标是西南大理。 十万大军，烟尘蔽日，浩浩荡荡。数日间，大军便在忽必烈的统率下屯兵在川西与甘肃的边境——临洮。 此时，余玠已经故去，新上任的四川制置使余晦闻听蒙军于边境集结，吓的他在重庆府内瑟瑟发抖。但是在多日的惊恐之后，余晦又获知十万蒙军并没有大举犯边，而是转而向西，进入了吐蕃境内，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鉴于上次在川西之地的嘉定府吃了大亏，如今的忽必烈已经不再打算再进入四川境内。如若不途经四川去南征大理，那么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那是一条充满艰险的路，那是一条常人无法穿越的路，而那也是一条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都还充满挑战性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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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亮，梦已醒。不知不觉，已经走过了二十九个春夏冬秋。奈何，现实与理想之间，依然存在着无法企及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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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游记——大理篇》 文/凌峰公子 走进大理这座诗意风情的古城 流连在上关的落日黄昏 我抚摸着曼陀罗花羞涩的青藤 徘徊在昨夜无眠的露水清晨 饮尽一泓蝴蝶泉边缠绵的冷清 只为等你在这个山花烂漫的晚春 下关的风声昼夜未停 凉风吹了一夜的情思直到天明 我只有在这旭日初升的红尘 拾起这散落一地的长情 深深的在心底封存 只因在这个初夏的风口里相思成瘾 在那冬风寂寥的日子里 我是否会仰望苍山云顶的白雪飘宇 去努力寻找前世遗失的记忆 在那秋风萧瑟的长夜里 那颗皎洁的明月 是否投射在我这片如洱海般清澈的心底 然而 我等到了苍山负满了白雪 洱海落尽了残月 那千里的烟波 却始终诉说着我的不解 于是我静观这春夏秋冬的萧瑟年轮 在这风花雪月的良辰里飘零 只为等一个前世相拥的熟悉身影 等一个今生携手的未知归人 2012年12月游历于云南大理白族自治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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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越青藏高原，绕过四川的重兵防守，直接穿插到四川西南的大理。这一路要穿越雪山、激流和峡谷，在那高海拔的天路上行军。这无疑是一次带领十万大军的冒险。这次他们要击败的不是同食五谷的人类，而是高原，雪山和绝壁。 尽管这一次的对手无比凶险，但是，此时的忽必烈一行，仍然决定出发。为了满足他们的征服欲望，他们不惜冒着随时都有可能被这残酷的地理环境而夺去生命的危险。 而这，也正是蒙军的可怕之处。他们在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儿的同时，也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儿。想到这里，他们曾经缔造了庞大到让人望而生畏的蒙古帝国之后，继而又迅速的腐朽崩溃也就不奇怪了。 大军开拔，天苍苍，路茫茫，十万大军，绵延百里，走上了人类的极限之路。 在忽必烈的部署下，蒙古军兵分三路南下大理。 其中，东路军由蒙将抄合、也自烈统领，沿川西边境南下，尽量避开和宋军交战；西路军由蒙将兀良合台统率，绕道吐蕃腹地，一路招降吐蕃境内还未归降蒙古的部族；忽必烈则自率中军殿后，三路大军计划会师于大理城下。 自蒙古相继灭亡西辽，西夏和金国之后，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蒙古的势力在阔端以及忽必烈的经营下，不断的在往青藏高原渗透。经过这多年的招降，吐蕃境内的大部分部族已经归附于蒙古。所以，此次蒙古绕道吐蕃远征大理的路上也就没有什么抵抗，而他们所遇到的最为残酷的挑战便是恶劣的环境和高海拔的崎岖道路。 这场三路大军在青藏高原的马拉松长跑，以蒙将兀良合台所率的西路军最为迅速。其部自达拉沟（甘南藏族自治州迭部县）西行，经岷山古道入川，一路穿越水草丰茂的阿坝州（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甘孜草原（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稻城（甘孜稻城县）、入横断山脉，翻越旦当岭（云南中甸县），渡金沙江，仅仅一个月就来到了如今的艳遇之都丽江。 那时的丽江远远比不上如今的繁华热闹，当时还属于一种原始的化外之地。兀良合台自然也知道自己不是来旅游的。在分兵扫清残余之敌后，即刻向忽必烈的中路军和东路军进行行程汇报。表示自己已经陈兵大理国北部边境，希望他们两路兵马稍微快点。 接到消息的忽必烈，此时已经由忒刺（今四川松潘）出发，经阿坝草原，沿大渡河南下，此刻正驻军满陀城（四川雅安汉源县）。 收到兀良合台行程汇报，忽必烈即刻轻装简从，从黎州（四川汉源北）渡过汹涌澎湃的大渡河，之后沿清溪古道（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甘洛县），经安宁河谷（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建昌（四川凉州彝族自治州西昌市），与兀良合台部会师丽江。 东路蒙军此时的行军道路虽然没有兀良合台那般海拔高，那般崎岖。但是他们走的是川西的边境，时刻都得防备着宋军的出没。他们倒不是害怕打仗，实在是一旦遭遇宋军，双方就会发生缠斗，如此一来，东路军将不知何时才能与其它两路会师大理。于是他们便小心翼翼的在川西的边境之上昼伏夜行，躲躲藏藏的走到了最后。 就这样磨磨蹭蹭的又过了十来天，东路军自松潘出发，沿岷江南下，经茂州（四川绵阳市北川羌族自治县）、雅州（四川雅安），继忽必烈之后于黎州（四川汉源北）渡大渡河，陈兵大理北境。 公元1253年十一月，经过为期三个月的高原行军，蒙古东路军和中路军在一路翻越雪山和草地，牲口人马摔死、冻死无数之后，先后与兀良合台会师金沙江畔。而此时，从六盘山开拔时的十万大军，已经有六万人将性命留在了青藏高原之上。 但活下来的四万蒙军，对于征服大理来说，已经足够了…… 会师之后的蒙军在忽必烈的统帅之下，直奔大理境内。一路攻城拔寨，招降纳叛。仅仅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蒙军便已兵临大理城下。 在蒙军昼夜攻击三天之后，大理国主段兴智弃城逃往昆明。 大理国主段兴智出逃，宣告了在蒙军的铁蹄之下，大理段氏在云南的统治已经土崩瓦解。而后蒙军在大理城陷落之后，迅速分兵平定大理境内还在抵抗的部落。 三个月后，除段兴智所在的昆明之外，大理全境尽数被蒙古平定。 又半年之后，公元1254年九月，兀良合台率军攻陷昆明。这个自唐朝时期就割据中国西南边陲，历经三百多年的少数民族政权，就此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大理既平，此时的我们翻开东亚大陆的地图可以发现，蒙古在经过近半个世纪的征战后，已经在辽阔的东亚大陆上，从东北，西北，西南三个方向，完成了对南宋的陆上合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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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蒙哥亲征川蜀 大理被灭，西南震动。南宋帝国的大后方，那三百余年未曾遭遇过兵戈的广西，贵州等地，一时间成了抗蒙战争的前线。 仔细回想，孟珙临终前留下的那道遗表早在八年前就曾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而南宋朝廷的目光这些年只是停留在从秦岭到淮河那条帝国的正面防线上。而对于身处帝国腹地西南边陲的广西，贵州等地，只是象征性的派李曾伯前去经略过两年。 现在，大理被灭的事实摆在眼前，此时的南宋朝廷不得不对整个西南地区的人事任命做出战前的重要调整，并进行战略防线的重新构筑。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下达，南宋帝国几乎一半的能用之将被调往西南战区。 在南宋朝廷的调令之下，徐敏子驻守邕州府（南宁），李曾伯屯兵静江府（桂林）；蒲择之统军川蜀；朱禩孙镇守泸州（四川泸州）；吕文德扼守靖州（湖南，广西，贵州交界处）。 而后，宋军又在贵州通往四川的马脑山（贵州松桃县）筑成一座龙崖城，用以切断蒙军由贵州入四川的道路；在云南通往四川的凌霄山（四川兴文县）上筑造成一座凌霄城，用以切断蒙军由云南入四川的道路。 值得一提的是，三十年之后，南宋王朝早已在崖山海战中灰飞烟灭，但凌霄城却依然高举着大宋的旗帜，坚守在川滇边境的凌霄山之上。在宋亡之后，以山顶孤城，独立抗击蒙古铁骑长达九年，直至城破人亡。 其精神，被后世誉为，南宋最后的骨气；其行为，被誉为南宋最后的绝唱…… 就在南宋不遗余力的构筑帝国西南防线之时。即蒙古大汗之位五年的蒙哥，在忽必烈灭亡大理之后，于广袤的草原上开始感受到了来自于忽必烈的压力。 星座罗列天空，王者藏于深宫。在百无聊赖的时光中，蒙哥想到了自己的祖父铁木真不仅统一了蒙古高原，而且还打残了金国，灭亡了西夏、西征了万里。这些在他的眼中，那是一种无法企及的荣耀。而在父亲拖雷和二伯窝阔台的合力打击下，奄奄一息的金国也在历史的浪潮中被蒙古征服。可以说，每一代蒙古大汗的手上，都有着开疆拓土，攻灭敌国的“功绩”。 但是现在，忽必烈却偏偏以藩王的身份灭了大理。 忽必烈灭亡大理，这对于蒙古帝国来说，确实是大功一件，但是对于大汗蒙哥来说，他在草原百姓心中的威望，已然受到忽必烈的挑战。如今的蒙哥觉得，只有自己去亲自征服南宋，才能达到他的祖父和伯父曾经在草原子民心目中所达到的威望，从而让自己的汗位变得更加稳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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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奉上小诗一首 致自己 致诸位 文/凌峰公子 如果前路荆棘满布，恕我无法折返归途 在一道盛开的南墙驻足 在一条干涸的江流摆渡 走过烟雨平湖，也走过岁月寒暑 似水的年华不负 独赏 凌寒的梅和傲雪的骨 拾一枚自信浇灌荒芜 谱一曲人生历经沉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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