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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长篇历史小说：《三国本义》[第11页] |
| 作者:天行健19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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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诸葛亮随鲁肃乘船到了柴桑。这时孙权正在彷徨无计，有心要战，还怕力不能敌，而投降曹操，又很不甘心，难道父兄20多年来通过浴血奋战，苦心经营所留下的江东基业，就要断送在自己的手中吗？正在他坐在帐中，心情非常烦躁的时候，侍卫说鲁子敬偕孔明来了，他的精神为之一振。说了一声“请！”鲁肃便带着诸葛亮进来了。落坐之后，宾主双方少不了要寒喧几句。诸葛亮打量面前这位孙权，果然像传言所说的那样，长得很奇特：上身长，下身短，方脸大嘴，目有精光，胡须是紫色的，难怪人称紫髯将军了。孙权也注意打量着诸葛亮，只见他身材高大，姿貌俊伟，手持羽扇，显得格外潇洒。面目和他哥哥诸葛瑾有些相似，只是诸葛瑾的脸太长，诸葛亮的脸却不那么长，比较匀称。目光炯炯有神，看上去比他哥哥要机灵。孙权久闻诸葛瑾的这位令弟足智多谋，很想听听他对目前局势的见解，便非常诚恳地说： “曹孟德的大军已经占据了荆州的要地，正在麾师东进，现在局势非常危急，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诸葛亮说： “如今海内大乱，将军据有江东，刘豫州也在汉水以南招集兵马，与曹操共争天下。现在曹操已经在北方刈除了群雄，基本上平定了北方，接着又南破荆州，威震四海。刘豫州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才遁逃到樊口。将军要估量自己的力量来决定对策：若是能用吴、越的兵力和中原抗衡，不如早日与曹操决裂；若是不能抵挡，何不放下武器，卸掉盔甲，北面以事奉曹操呢！如今将军表面上有服从曹操之名，内心里却犹疑不决，情势危急却不能当机立断，恐怕大祸便快要临头了。” 这是诸葛亮先用激将法激了孙权一下，孙权果然非常激动，以急躁而又夹杂着愤怒的语调反击诸葛亮说： “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刘豫州为什么不投降曹操呢？” 诸葛亮说： “田横不过是齐国的壮士，还知道坚守节操，不肯屈辱投降①，况且刘豫州乃是汉室的后裔，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之后，英才盖世，为众人所仰慕，纷纷来归附他，如同江河的归向大海。若是大事不成，那是天意，怎能再处于曹操之下呢！” 孙权听了这番话，勃然大怒说： “我更不能拿东吴的全部土地和十万军队而受制于人。我的决心已经下定了！不是刘豫州这样的英雄，是没有人敢于抵抗曹操的，但刘豫州在新败之后，怎么还有力量抵抗强大的敌人呢？” 诸葛亮说： “豫州的军队虽然败于长坂，现在重新集合起来的战士和关羽的水军还有精甲万人，刘琦的江夏士卒也不下万人，张飞和赵云还有几千人马。曹操的士卒从远道而来，已经疲惫不堪，听说他们为了追赶豫州，轻骑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这就是过去韩安国②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③’这种情况乃是兵家之所忌，兵法上认为必然要导致主帅挫败。况且北方人不习水战，加上荆州军民归附曹操不过是被武力所逼迫，并不是心服。现在将军如果真能派出猛将，统兵数万，与豫州同心协力，必然能够击败曹操。曹操失利退回北方，荆州和东吴的势力就会强大，鼎足三分的形势也就形成了。成败的关键就在于今天，将军切不可坐失良机。” 孙权听了诸葛亮的一席话，心中的疑云迷雾消散了，高兴地说： “我愿意与刘豫州结盟，共同抗击曹操。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还得和众文武官员商议一下。” 风声愈来愈紧，曹操已经率领大军从江陵东下。他派人给孙权送来 ，孙权拆开一看，那上面写着： “近者奉辞伐罪，旄麾南指，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近来奉天子之命讨伐叛逆之罪，麾旗向南方进军，刘琮束手归降。如今调集水军八十万之众，要与将军会猎于吴。） 孙权看完了这封信，不禁大吃一惊。曹操含蓄地使用了“会猎”的字眼，当然不是到东吴来邀请孙权共同打猎，言外之意是要与孙权较量一番，连孙权本人也是他所追逐的猎物了。孙权马上召集群臣研讨应敌之策。他把曹操的信念给大家听，大家听了之后，多数人都对曹操有恐惧情绪，对于抗击曹操缺乏信心。但大家都保持着沉默，没有人敢公开亮出自己的观点。还是东吴的元老、长史张昭打破了会场上的沉寂，首先发了言。他说： “曹操像豺狼虎豹一样厉害，挟持天子以征伐四方，动不动就假借朝廷的名义，现在抗拒他，就不算是名正言顺。而且将军防御曹操的屏障，不过是长江而已；如今曹操已经取得了荆州，刘表的水军也都归他所有，蒙冲、斗舰不下千艘，已经全部布置在江中，还有众多的步兵，水陆齐下，这长江之险，曹操已经与我共有了，然而兵力之众寡，我们又不能和他相比。依照我的愚见，不如迎接曹操入吴。” 张昭说完之后，谋士秦松也马上随声附和，众人也都按照这个基调，劝孙权投降，在整个会场中刮起了一阵投降风。这时只有鲁肃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当孙权起来更衣（上厕所）时，鲁肃也跟了出去，追到屋檐之下。孙权知道鲁肃有话要说，握着他的手说： “子敬，你想要说什么？” 鲁肃说： “方才我听到众人的议论，都是引导将军误入歧途的，不足以和他们共图大事。如果是我鲁肃的话，是可以迎接曹操的，而将军却不能这样做。为什么这样说呢？如果我迎接曹操，即或曹操把我送回故乡，乡里品评我的名位，还不失做个下曹从事④，可以坐着牛车，带几名随从，交游于士大夫中间，再逐渐升迁，做个州郡的刺史、太守之类的官员。而将军迎接曹操，会得到一个什么结局呢？愿将军早定大计，不要采纳众人的错误意见。” 孙权听了鲁肃的话，叹息着说： “这些人的主张，很令我失望。现在你所陈述的大计，正和我的想法相同。” 这时周瑜已经奉孙权之命到鄱阳调集水军，正走在路上，鲁肃向孙权提议说： “在这紧急的时候，应该赶快把公瑾追回来，共定大计。” 孙权听了鲁肃的话，马上派出快船，去召回周瑜。周瑜回来之后，孙权又召集群臣共议大计，张昭、秦松等人仍然重弹投降曹操的老调。周瑜说： “不然。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以将军的神明英武和雄才大略，凭借父兄的功业，割据江东，地方数千里，兵精粮足，英雄都乐于报效，正应该横行天下，为汉朝除奸去邪。况且曹操是自己前来送死，怎么可以迎接他呢！请让我为将军分析一下：现在假设北方已经安定，曹操没有后顾之忧，能够旷日持久地和我们争夺疆土，他的水兵能和我们在舟楫之间较量而取胜吗？何况北方并没有安定，加上马超、韩遂还在关西，是曹操的后患。总的来说，曹操有四患，都是兵家所忌：北方不安，马超、韩遂在右，这是一患；舍鞍马，仗舟楫，与吴越争锋，非中原之所长，这是二患；如今正在寒冬季节，马没有饲草，这是三患；驱策中原之士卒，远涉于江湖之间，不习水土，必生疾病，这是四患。将军击破曹操，在于今日之一战，我愿意率领精兵数万，进驻夏口，一定会击破曹操。” 孙权听了周瑜的话，激动地说： “曹操老贼久有废汉自立之心，只因畏惧二袁、吕布、刘表和我，才没敢公开篡位而已。如今那些人已经死了，惟有我还活着，我与老贼势不两立！公瑾认为应该抗击曹操，正和我的意见相同，这是上天把公瑾授给我了。” 孙权说着便拔出刀来，用力地砍了一下前面的几案说： “诸将吏再有敢说迎接曹操的，与此案相同！” 那些主张投降曹操的人，看到这种情形，都不禁毛骨悚然，谁也不敢再提投降的事了。散会之后，周瑜为了进一步坚定孙权抗曹的决心，又去拜见孙权，和他进行了一次单独的谈话。周瑜说： “曹操在书信中自称有水军八十万，诸人都心怀恐惧，而没有考虑他的虚实，便提出投降曹操的建议，这是毫无道理的。如果我们核实一下曹操的实际兵力，他所率领的北方士卒不过十五、六万，而且都已经疲惫不堪；所收服的刘表的士卒，不过有七、八万人，二者加在一起，不过共有二十三、四万人而已。而且刘表的将士对曹操还存在着疑虑之情，并不是真正的心服。曹操驱赶着疲惫的士卒，统率着狐疑的兵众，兵力虽多，战斗力并不强，实在是不值得畏惧。只要有精兵五万，就足以把他制服，愿将军不必忧虑。” 孙权拍着周瑜的肩头，亲切地说： “公瑾，你的话很合乎我的心意，至于子布（张昭）、文表（秦松）诸人，都只知顾恋妻子，存在着私心杂念；惟独你和子敬，与我同心。诸葛孔明的话和你们也是不约而同的，此人确是很有谋略。你要求带五万兵，但一时集合不了那么多，已经选好了三万人，你和子敬、程公（程普）先率三万兵出发，我当继续增拨士卒，多运物资粮草，做你们的后援。” 周瑜听说诸葛亮来了，急欲一见，在大计已定之后，便亲自到传舍拜会。二人共商联合御敌之策，谈得很投机。 张昭劝告孙权投降曹操，未被采纳，自觉处境很尴尬，为了在孙权面前挽回一点面子，又给孙权出了一个点子，让孙权把诸葛亮留在江东。正是：一计未成献二计，江东元老费心机。欲知张昭对孙权说了一些什么，请接看下回。 ①田横：秦汉之际人。本是齐国贵族，自立为齐王。汉朝建立之后，与部下500人逃居海岛。刘邦命他到洛阳，他不愿称臣于汉，在途中自杀，居留在海岛的500名部下闻讯也都自杀了，史称“田横五百士。” ②韩安国：西汉名将，景帝时平定吴楚七国之乱，战功显赫。武帝时任御史大夫等职。 ③意为：强弩发出的箭，在射程终了时，连鲁地的薄绢也穿不透。 ④下曹从事：曹是分科办事的官署，州郡各曹都有从事，下曹从事是从事中最低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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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回 黄公覆大江纵火 曹孟德小路逃生 话说张昭对孙权说： “诸葛孔明乃是盖世奇才，如果能把他留在江东，为我所用，岂非将军的福气？“ 孙权有些为难地说： “我何尝没有这个想法？但听说刘备请孔明出山后，有‘如鱼得水’的说法，孔明受到刘备的知遇之恩，让他留在东吴，恐怕是很困难的，这话怎么向他开口呢？” 张昭说： “他和子瑜是同胞兄弟，这件事可以托付给子瑜去办。” 孙权听了张昭的话，忙把诸葛瑾召来，对他说： “你和孔明是同胞兄弟，弟弟随从哥哥是合乎常理的事，你何不劝说孔明留在江东？如果孔明能留下，我可以致书刘玄德进行解释。本来去留可以由自己来选择，刘玄德也是无可奈何的。” 诸葛瑾说： “弟弟亮已经失身于人，他和刘玄德的君臣名分已定，是不会再有二心的。他不能留在江东，犹如我不能去投靠刘玄德一样。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况且这次孔明是为孙刘结盟而来，共图大事却扣留了人家的使者，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诸葛瑾的一席话，说得合情入理，孙权也不好再提要求了。沉寂了片刻，孙权问道： “你和孔明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 诸葛瑾想了想说： “已经有十三年了。” 孙权又问道： “这几天你和孔明交谈了吗？” 诸葛瑾说： “弟兄各保其主，孔明又是为公事而来，我们是不应该在私下里接触的。几天来，除了在公事的场面上见到他之外，我们在私下里并没有接触。” 孙权听了诸葛瑾的这番话，不禁叹息着说： “子瑜的话，可以质之神明而无愧，恕孤失言了。” 张昭听说诸葛瑾不肯劝说诸葛亮归吴，而孙权也支持这种立场，仍然不肯死心，便亲自去拜访诸葛亮说： “先生才智超群，江东人士交口称赞。孙会稽英明睿智，求贤若渴，又加令兄子瑜也在江东，兄弟天各一方，骨肉不能团聚，究竟不是长久之计。先生何不就此留在江东，与令兄共赞大业？” 诸葛亮说： “刘豫州弘毅宽厚，知人善任，连曹孟德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位英雄；何况他又是帝室的后裔，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之后，以复兴汉室为已任，张公何不会同程德谋、吕子衡（吕范）等人去投归豫州呢？” 张昭没有想到诸葛亮会如此反问，气急败坏地说： “这是什么话！为人臣不可不忠，为人子不可不孝，我怎么能去投刘豫州？” 诸葛亮也声色俱厉地说： “张公不能对孙会稽不忠，我诸葛亮为什么就应该对刘豫州不忠呢？难道张公不知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古训吗？” 张昭一听这话，真是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诸葛亮压了压火气，用平和一些的语气说： “亮此次东来，是奉了刘豫州之命，与孙会稽共商抗曹大计的。两家都应以大局为重，同心协力，共拒曹操。如果盟友之间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拆对方的墙角，就是不投降曹操，也必然为曹操所破，那不是帮了曹操的忙吗？” 张昭听诸葛亮话中有话，顿觉羞愧难当，也就不再劝诸葛亮留在江东了。又闲谈了几句，尴尬而退。 且说孙权，以周瑜为左都督，程普为右都督，鲁肃为赞军校尉，统率吕范、韩当、周泰、凌统、甘宁、吕蒙、黄盖等大将，出动三万水军，向樊口前进。诸葛亮也离开了柴桑，乘船跟随在大军之后出发了。 刘备在樊口，听说曹操率水陆大军沿江东下，而诸葛亮使吴还没有消息，心中非常着急，日夜派军吏在水上观望。他终于听说东吴的水军到来了，便派出使者去劳军。使者回来时，周瑜对他说： “我有军务在身，不能擅离职守去拜会刘豫州。倘若豫州能屈尊前来，共议抗曹大计，那就太好了。” 使者回来把周瑜的话转告给刘备，刘备就准备前去拜会周瑜。关羽和张飞急忙阻拦说： “主公不可亲自前往，还是先派别人去探听一下虚实为好。” 刘备说： “我既然与东吴联合抗曹，周瑜邀我去见他，如果不亲自前往，岂不是显得没有同盟的情意了吗？” 于是就带着关羽、张飞，乘船去见周瑜。这时周瑜的船已经靠岸，刘备便和关羽、张飞上了周瑜的船，稍事寒暄后，刘备对周瑜说： “如今我们两家共拒曹操，实在是值得庆幸的事，不知都督率领多少士卒前来？” 周瑜说： “三万人。” “可惜少了一点。” “这就够用了，豫州只要看我怎样破曹兵就是了。” “把鲁肃、程普等将军请出来，共商破曹大计如何？” “他们都身负重任，不能擅离职守，改日有机会再相见吧！” “诸葛孔明为什么没有和将军一同回来？” “诸葛孔明已经随军同来，正走在后面，两三天便可以到了。” 刘备和周瑜稍稍商议一下共同抗曹的军务诸事，然后就告辞回来了。过了两天，诸葛亮也到了，回到了刘备的营中，向刘备报告了此次出使的经过。他也经常去见周瑜，协调联盟之间的军事行动。不久孙刘联军便从樊口沿江西上，迎击曹军。在这个联军中，除了周瑜带来的水军三万人外，刘备方面有关羽的水军近万人，刘琦的军队一万人，张飞、赵云还有几千人，合在一起共有五万余人，归周瑜统一指挥。但刘备对周瑜能否取胜还存在着疑虑，便把张飞、赵云的几千人留了下来。放在自己身边，作为机动灵活之用，必要时可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时间到了12月，孙刘联军和曹操的军队在赤壁相遇。赤壁是山名，在今湖北赤壁市（原蒲圻市）西北，长江南岸，屹立在江边，悬崖陡峭，高约200米。长江北岸是乌林，今为湖北洪湖市乌林村，与赤壁山隔江相望。这时曹操的士卒多患有传染病，再加上长途行军非常疲惫，战斗力大为削弱，刚一交战，便败退到江北的乌林，和孙、刘联军隔江对峙。开始时，孙、刘两家的军队都集结在赤壁一带，后来刘备和诸葛亮认为这不是一个最佳的部署，吴军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他们则应该迂回渡江，屯于华容一带，既可以配合吴军包抄敌人，又可以在曹兵溃逃时乘势追击，歼其余部，采用腹背夹攻的钳形战术。诸葛亮到吴营与周瑜协调，周瑜也同意了，于是刘备、诸葛亮等便率所部迂回过江了。江北驻军的部署是： 刘备的中军寨（指挥部）在华容县之北70里。华容县治所在今潜江市南40公里，那么此寨应在今潜江市南，后人称为金门刘备城。 诸葛亮屯兵在万乘湖，当时也是华容县的辖地，在今石首市境内。赵云随诸葛亮驻守于此。 张飞屯兵处后人称张屯湖，在今石首市西，当时也是华容县的辖地。 关羽则率领水军在汉水上游弋。 且说曹军的步兵在江岸扎营驻守，水军则以船为寨，在船上生活。曹操的水军是由荆州降卒和北方士卒两部分人组成，北方人不习惯在船上生活，受到江上波浪的颠簸，有不少人晕船，特别是有许多人得了传染病，就更加害怕颠簸了。曹操下令用铁索把战船连接起来，以减轻颠簸的程度，虽然还比不上陆地上那样平稳，毕竟是好得多了。 周瑜和丹阳都尉黄盖在南岸观察江北曹军的情况。黄盖对周瑜说： “如今敌众我寡，难以坚持太久，只有出奇制胜，才可以击破曹兵。” 周瑜说： “不知老将军有何奇策？” 黄盖说： “都督请看，曹营中的船舰首尾相接，只要用火攻，必然能够把他们击破。我愿意前去诈降，乘机火烧他的战船。” 周瑜说： “曹操为人诡诈，如果被他识破，岂非有去无还？老将军年事已高，如今前去冒险，我于心何忍？” 黄盖慷慨激昂地说： “我随破虏将军（孙坚）起兵，蒙受孙氏三世厚恩，自当以身相报。人过五十，已知天命，个人的生死存亡，我早已置之度外了。” 周瑜被他的一片忠心所感动，只好说： “老将军好自为之，如能击破曹操，乃盖世之功也。 |
| 11页为什么打不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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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手里握着这封信，反复地琢磨着。他早就听说孙权的部下多数人要投降，只有周瑜和鲁肃从中作梗，所以他估计这次黄盖的投降，大概是真的。但他还是怕其中有诈，便把下书人唤来，仔细地进行盘问，而来人对答如流，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他对来人说： “我是怕其中有诈，不得不防，如果黄盖的投降是真的，我要对他厚加爵赏，会超过前后所有的人。” 来人说： “丞相放心，现在大兵压境，东吴的将吏人人有弃暗投明之心，不仅黄公覆是这样的。公覆年事已高，怎敢欺骗丞相，前来送死！” 曹操本来是一个足智多谋，诡计多端的人，这时却轻易地相信了黄盖的诈降。这主要是因为他自出荆州以来，滋长了一种骄傲轻敌的思想，认为自己的兵力已占绝对优势，就不那么小心谨慎了。于是便和来人约定了黄盖投降的具体办法、暗号等等，但等东风一起，黄盖便率领战舰，过来投降。 下书人回来以后，把此行的经过情形，向周瑜和黄盖作了回报。于是黄盖便准备了蒙冲斗舰①十艘，船上装满了芦苇、柴草，浇灌上油，用红色的帷幕覆盖好，船上插着旌旗龙幡，作为约定的暗号。又准备了轻便灵活的走舸（小船）系于大船之后。不久起了东南风，刮得很紧，黄盖率领舰队向西北驶去，以十艘装满引火之物的蒙冲斗舰领先，后面遥遥地跟着许多船舰。十艘大船驶过江心，便扬起帆来，帆借风力，飞速前进。黄盖命船上的士卒齐声高喊： “黄盖前来投降！” 曹操那边的士卒都认为是黄盖投降来了，纷纷立在船舰上或岸边引颈观望，还指手划脚地议论着。当黄盖的舰只离曹操的战舰不远时，黄盖便下令点火，十艘大舰燃烧起来，借助风力，向曹操的舰队猛冲过去，黄盖和士卒们则乘坐小船逃开。这些庞大的火船和曹操的舰队一接触，曹操的战舰便燃烧起来，那些战舰连在了一起，尾大不掉，难以动转，风猛火烈，火愈烧愈旺，曹操的舰队浴在一片火海之中，在滚滚浓烟和噼啪作响的声浪中，夹杂着惨叫之声和尸体的焦腥气味，还延及到岸边的军营，曹操的步兵也一片大乱，溃不成军。周瑜率水军乘势杀来，和曹军展开了一场血战。把惊魂不定的曹军杀得落花流水。曹操见形势危急，率领一部分残兵匆忙地夺路逃走了。 在这次战役发动之前，周瑜派中司马诸葛瑾为使者，到江北来见刘备，让刘备屏去左右，然后说： “周都督传令：近日但等东南风起，就是发动火攻的时候，豫州即日要督率诸军拔营，在江汉附近扎营，届时进攻并烧掉曹操在汉水上的船舰，并配合追击长江溃退之敌。” 诸葛瑾走后，刘备马上派人到万乘湖把诸葛亮召到中军寨，向他转述了诸葛瑾的话，他们二人立即研究了军事部署，决定一旦东南风起，张飞去烧汉水上的船；关羽在江、汉之上截击曹军逃遁的水军；诸葛亮和赵云烧长江余船；刘备到华容通江陵的小路上截击溃败逃走之敌。然后命令诸军拔营，分别向长江、汉水一带靠近，选择有利的地势扎营。 诸葛亮率军重新安营之后，每天都密切地观察着大帐前面的牙旗，以判定风向。不久起了东南风，诸葛亮和赵云赶紧集合军队，带上引火之物，顶着大风，人马匆匆地向大江的方面急行军。走到半路上，见江面上火光冲天，烟雾弥漫，知道周瑜的火攻已经开始了。愈往前走，火光和烟雾愈大，逐渐能够听到厮杀声、呼叫声和船木爆裂声，烟雾里边夹杂着大量的灰烬和炭屑，还有人马烧焦的气味扑鼻而来，又腥又臭，烟呛和气熏，使人几乎要窒息了。不断有溃逃的曹兵出现，赵云引兵堵截厮杀，杀死曹兵不计其数。杀到江边，发现还有一些没有起火的敌船，诸葛亮便传令火攻，在东边放火，这些船也相断起火，浓烟滚滚，烈焰冲天，映得江面一片火红。在远近浓烟烈火相衬托之下，似乎这万里长江都被点着了。张飞在汉水之上，关羽在江、汉之间也焚烧了许多敌船，歼灭了不少曹兵。 长江主战场上战斗最激烈的时候，黄盖被流矢所中，落入水中，被韩当的士卒救了起来，把他放在船舱里的一张床上，但士卒们并不知道他是黄盖。韩当走过来时，只听黄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义公！”，韩当定睛一看，才认出是黄盖，只见他身上沾满了血污，盔甲和衣服已经被水浸透，当时天气很冷，黄盖又痛又冷，身体不住地颤抖。韩当见到这种情形，不禁热泪盈眶，急忙给他卸下了盔甲，换了衣服，又找来药物敷在他的伤口上，包扎好了，黄盖因此才被救活。事后因为他在这次战役中的卓越功勋，被任命为武锋中郎将。 再说曹操，率领一部分残兵败将，骑马通过华容小路(今湖北潜江西)，向江陵的方向逃去。天还是刮着大风，道路非常狭窄，两旁杂木丛生，道路泥泞难行，马蹄陷到烂泥中便拔不出来。曹操命令这些疲惫不堪的士卒割蒿草、灌木等垫在路上，人马才能走过去。因为队伍很乱，指挥不灵活，有不少人马陷入泥中，被其他人马践踏而死，等到人马走出这条狭窄而泥泞的华容道时，曹操却忽然大笑起来。左右问道： “丞相为何发笑？” 曹操说： “刘备的智谋和我不相上下，只是他晚了一步。如果他早一点在这里放火，我们便都没有命了。” 过了一会儿，刘备果然率兵从后面追了上来，在华容道放了火，道旁的树木和杂草都燃烧起来，小道笼罩在一片浓烟火海之中，但这时曹操的人马已经过去了，只是烧死了后面的一些逃兵，刘备因为放过了曹操而悔恨不已。曹操在退兵途中对众将说： “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我是不以战败退走为可耻的。” 曹操退回江陵，稍事休息，然后留下征南将军曹仁、横野将军徐晃守江陵，折冲将军乐进守襄阳，自己便引兵北还了。后来曹操给孙权写信说： “赤壁之役，正值我军将士有疾病，我烧船自退，白白地使周瑜获得了虚名。” 曹操写这封信，一来是自我解嘲，有意冲淡这次失败的严重性；二来也是为了贬低周瑜的作用，离间孙权和周瑜的关系。因为赤壁鏖兵，火烧战船之后，周瑜的威望大大提高了，曹操的心中很不安。但孙权读完信之后，只是置之一笑，根本就没有相信曹操的话。当然，曹操“烧船自退”的事是有的，那是在他退走时，命人烧了一些来不及撤走的余船，以免落在孙刘联军的手里。但他的大部分战船，是被孙刘联军给烧的。以后曹操在回忆起这次惨败时，不禁想起了已故的谋士郭嘉，叹息着说： “如果有郭奉孝在！我是不能惨败到这种地步的。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 在赤壁之战中，孙刘联军以五万人打败了曹操的20多万大军，也是我国古代的一个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孙刘联军为什么会胜利？曹操为什么会失败？这是古今学者都很感兴趣的一个话题。综合古今各家的观点以及原来的当事人（如诸葛亮、周瑜等人）的分析，曹操失败的原因，有多种因素：受火攻；疫病；荆州士卒心不服，狐疑厌战；士卒远来疲惫；不习水战；马缺饲草；骄兵等等；而其中受火攻，疫病和骄兵三个因素，似乎更重要一些。特别是骄兵一点，是最关键的，如果不是曹操因骄傲而疏于戒备，怎能连锁战船？怎能轻信黄盖的诈降？怎能不警惕受火攻的可能性？这正是应了“骄兵必败”的道理。 从另一个侧面来看，孙刘联军能够以少胜多，取得了奇迹般的胜利，也绝不是偶然的，其主要原因有： 第一，孙刘联盟。在这个问题上，诸葛亮和鲁肃都有远大的政治眼光，对这个联盟的形成，起了重要的作用。 第二，在曹操的强大兵力和咄咄逼人的外交压力的震慑之下，孙刘联军算是“哀兵”，人数虽少，却有同仇敌忾、破釜沉舟的决心和激情，战斗力比较强。 第三，东吴的水军素质优良。 第四，诈降和火攻战术的成功运用。 此外，不能不着重指出的是：主帅周瑜英勇顽强的性格，大无畏的拼搏精神和高超的指挥才能，也是非常关键的，得到了历代诗人墨客的吟诵。正是：周郎英名流千古，多少骚人竞讴歌。欲知有些什么诗篇，请接看下回。 ①蒙冲和斗舰是古代两种大型的战船。蒙冲狭长，两侧开孔划浆，斗舰上设女墙，约高3尺，墙下开孔划浆。 |
| 苦肉计(周瑜打黄盖)于史无据。 |
| 苦肉计不是小事。既然没有记载，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演义所说是史实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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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回 刘玄德移师略地 孙仲谋嫁妹固盟 话说古代诗人对于周瑜在赤壁之战中所建立的奇功，吟咏者甚多。唐代诗人胡曾诗云： “烈火西焚魏帝旗， 周瑜开国虎争时。 交兵不假挥长剑， 已挫英雄百万师。” 另一唐代诗人杜牧的《赤壁》一诗，一直脍炙人口，成为典范之作。诗云： “折戟沉沙铁未销， 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 铜雀春深锁二乔。” 诗的头两句是说：在泥沙中发现了当年破旧的戟，把它磨洗干净后，不禁回忆起前朝的这场鏖战。当年如果不是东风给了周郎以方便，孙策的夫人大桥和周瑜的夫人小桥，便会被曹操锁在铜雀台里，而成为他的玩物了。这里所说的“东风”，当然不是诸葛亮借来的，后人可能是从这首诗里受到启发，构造了诸葛亮“借东风”的故事吧？赤壁之战时还没有铜雀台，铜雀台是赤壁之战二年之后，即建安15年（公元210）曹操在邺城修建的，是一个歌舞游乐的场所，里面住着女伎、乐师一类的人员。 此外，宋代大文豪苏轼（苏东坡）的《含奴娇?赤壁怀古》，是缅怀赤壁之战的名词。这是作者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时游赤壁而作。苏轼所游的赤壁，在黄冈(今湖北黄冈西北)城外的赤鼻矶，当时人们传说这里便是当年赤壁鏖兵的地方，而事实上是错了，赤壁之战的赤壁应在今湖北赤壁市（原蒲圻市）境内。词中有“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一句，表明作者不过是听人这么说，并没有确定这地方就是真的“三国周郎赤壁”。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作者对这个古战役的缅怀之情。其词曰：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作者望着那汹涌澎湃的东去的江水，缅怀着当年的赤壁鏖兵。用“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来形容周郎的风流潇洒，而“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又是何等神奇，何等壮烈！作者以饱和的笔墨，对于周瑜这位古代英雄，充分表现了崇敬和折服的心情。 在三国的历史中，赤壁之战是最富于传奇性的一个战役，因而在传统的小说、戏曲中，作了充分的渲染。《三国演义》中有许多精彩的故事情节，如诸葛亮舌战群儒、蒋干盗书、庞统献连环、曹操杀蔡瑁张允、蔡忠蔡和诈降、草船借箭、周瑜谋害诸葛亮、苦肉计（周瑜打黄盖）、借东风、华容道关羽放走曹操等等，虽然都很生动，却只是后来形成的民间故事，都是没有什么史实根据的。 赤壁之战的影响是巨大的，由于曹操的失败和孙刘联军的胜利，就为三国鼎立局面的形成奠定了基础。诸葛亮事先已经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我们在前面已经提到过，诸葛亮到柴桑时就对孙权说过： “曹操的军队被击破，他必定回到北方，这样一来，荆州和东吴的势力就会强大，鼎足三分的形势也就形成了。” 这里所说的荆州势力，指的是刘备。后来事态的发展，果然像诸葛亮所预料的那样。不过，三国鼎立局面的形成，还需要一个过程。 赤壁之战以后，曹操还留下曹仁据守江陵((今湖北荆州市)。刘备对周瑜说： “江陵地势险要，储粮甚多，这是对我们的一大威胁。我们应该赶紧去进攻曹仁，迫使他从江陵退走” 周瑜同意了刘备的意见，与程普、甘宁等率水军数万人溯江而上，直趋江陵城下，张飞也率一千人跟随周瑜作战；刘备和诸葛亮率军在江陵附近截断曹仁的后路。曹仁率士卒坚守城池，周瑜屡攻不下。甘宁要求分兵去攻取夷陵(今湖北宜昌市南)，周瑜同意了，甘宁率兵前往，一举将夷陵攻下。曹仁听说夷陵失守，非常恐慌，分出一部分军队，到夷陵去围攻甘宁。周瑜留下凌统在江陵继续围城，和吕蒙分兵去救甘宁，在夷陵打败了曹兵，又赶紧回到江陵城下。 过了两天，周瑜向困守江陵的曹仁下战书，约定时日交战，曹仁接受了挑战。到时候，曹仁率军出城，与城外的吴兵进行一场激战。周瑜亲自跨马督阵，士卒们无不为之鼓舞，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曹仁也身先士卒，奋勇拼杀，曹军在主帅的激励之下，作战也非常英勇，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不料周瑜正在督阵时，一只飞矢射来，正中右臂，只听他“哎哟”一声，翻身落马，忙被身边的士卒救起。吴军因为伤了主帅，只好鸣金收兵。 周瑜的箭伤很重，回营后卧床不起，由随军的医生敷药治疗。曹仁听到周瑜受伤的消息，便乘机前来挑战。周瑜忍着伤痛起了床，亲自巡视军营，安抚士卒，派程普指挥士卒应战，士卒们在周瑜这种顽强精神的鼓舞之下，无不奋力拼杀，打退了曹仁的进攻。军中的秩序和战斗力并没有因为主帅的负伤而受到什么影响。 在两军对峙于江陵的时候，诸葛亮对刘备说： “这次曹孟德惨败于赤壁，狼狈地退回北方，他的实力大受损失，船舰已损失殆尽，起码在最近三、五年之内，不会再大举进攻江南了。这正是我们夺取荆州地盘的大好时机，不然的话，将何以立足呢？所以我们不应该把主力都陷在这里，应抽出兵力去攻取荆州南部四郡。当然，我们也不能完全放弃南郡(治江陵)，也要乘机在这里控制一部分地方。因此，可以留云长继续驻守在这里，相机行事；益德已经在周瑜军中，可以让他继续在那里周旋；主公可率我和子龙南征四郡。” 刘备听了诸葛亮的话，连连点头说： “先生所言，甚合我意。我们可以向刘琦借兵数千，共可出动一万兵力南征，这些兵力够用吗？” 诸葛亮说： “南方各郡兵力寡弱，他们又各自为政，不相救援，一万兵力是满够用的。况且南方四郡的太守和官员，多为刘景升的旧部下，我们利用刘琦的名义招抚，各城是可能望风而归降的。” 刘备当即给朝廷写了一道表章，表荐刘琦为荆州刺史。当然，给皇帝上表章只是一种形式，实际上，曹操所控制的朝廷是不会买帐的。刘琦这个荆州刺史，只是刘备所承认，受刘备的保护而已。刘备又派人到周瑜营中，把南征四郡之事告知周瑜。因为这时和东吴是盟友的关系，周瑜又是联军的统帅，自然应该向他打个报告。刘备南征的理由是：南方四郡都已归附曹操，前去征伐是为了解除后顾之忧。也够得上冠冕堂皇了。周瑜虽然不甘心让刘备在荆州扩充地盘，但他的军队正胶着于江陵城下，也实在无力过问南方之事，只能听之任之了。 于是刘备就按着原来与诸葛亮所商定的部署，把关羽和张飞留在南郡，自己则与诸葛亮、赵云等率领一万名士兵启程南征了。出发前，由荆州刺史刘琦签署好几份文书，内容都是命令四郡的太守迎接刘备等人入郡的。刘琦本想随军同去南方，因为他的健康情况很差，只好先留在夏口养病了。 刘备首先进攻武陵郡(治临沅，今湖南常德市)。武陵太守金旋，原在朝廷中任中郎将，曹操进入荆州后，派他领武陵太守。现在曹操已经败走，他孤立无援，日子很不好过。郡里的官吏多是刘表的旧部下，看到刘琦的文告后，劫持了金旋，归附刘备。金旋逃走，集合军队反抗，在交战中被杀死了。 刘备取得武陵郡后，又率军进入长沙郡(治临湘，今湖南长沙市)。长沙太守韩玄，原是刘表的旧部下，曹操进入荆州后，他被迫归附。现在看到刘琦的文告，赶快打开城门，迎接刘备的军队入城。这次进入长沙，最使刘备和诸葛亮高兴的，是收降了一员虎将：黄忠。 黄忠，字汉升，南阳郡人。原被刘表任为中郎将，和刘表的侄儿刘磐共同镇守长沙郡的攸县(今湖南攸县东北)。曹操到荆州时，任命他为裨将军，仍然镇守攸县。长沙太守韩玄投降了刘备，黄忠也随着投降了。黄忠武艺高超，勇冠三军，以后成为蜀汉的一员名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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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取得武陵、长沙二郡后，补充了兵力和军资，实力大增，接下来便和诸葛亮率兵进攻零陵郡(治泉陵，今湖南永州巿)，同时派赵云分兵取桂阳郡(治彬县，今湖南彬州市)。零陵太守刘度，也是刘表的旧部下，闻风而降。桂阳太守赵范是曹操派来的，本来不愿意投降，但因为郡里兵力薄弱，加以手下的官员又多为刘表旧部下，看到刘琦的文告都想投降，赵范出于无奈，也就被迫投降了，率领郡内的文官武将毕恭毕敬地迎接赵云及其军队进入桂阳郡治郴（抻，chēn）县。 赵云入城后，马上派人到零陵郡，向刘备报捷。刘备大喜，立即签署文书，表荐赵云以偏将军领桂阳太守，接替了赵范的职务。赵云接管政务后，以赵范为幕宾，优礼相待。一天，赵范请赵云到府中饮酒，赵云为了安抚他，不得不去应付一下。赵范招待得非常殷勤，鼓动油嘴滑舌，对赵云极尽谄媚奉承之能事。他说： “我们都姓赵，几百年前或许都是一家人，今后应该互相照应，有个一家人的样子。” 饮酒中间，从屏风后面转过来一个妇人，看年纪有30岁左右，生得十分可人，皮肤白皙娇柔，身材适中，婀娜多姿，两只眼睛如两湾清泉，顾盼之间，脉脉含情。她立在赵云面前，赵云只觉得有一股异香扑鼻而来。赵范赶紧介绍说： “这是寡嫂樊氏，孀居数年，声称非英雄不嫁。久闻将军英名，今日特来把盏助兴。将军鞍马劳顿，起居无人照料，如不嫌弃的话，今日就是巫山之会了。” 赵范说着，这妇人就上前来满酒，用娇滴滴的语气说： “将军，今日与妾相会，大概也是上天的安排，应该一醉方休。” 赵云看到这种情景，心中非常反感，压了压火气，用很严肃的态度对赵范说： “我们两个是同姓，你的兄长就是我的兄长，尊嫂也是我的嫂嫂，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赵云虽然不才，这种违背礼制的事，是绝对不能作的。” 又对樊氏说： “嫂夫人请自重自爱，快快请回吧！” 这妇人无奈，只好羞惭而退。事后赵范几次托人提亲，都被赵云婉言谢绝了。有人对赵云说： “樊氏生得娇艳动人，上哪里去找这样的美人？不如把她纳入房中，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赵云说： “赵范不过是被迫而投降，他居心何在，尚不可测。天下的女人多得很，这时不能见色而忘义，以免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如果因此而坏了主公的大事，我的罪过就大了。” 不久赵范竟逃走了，而赵云却没有受到一点株连。 南方四郡已平，刘备率兵驻屯在益阳县(今湖南益阳市)境内，在今湖南沅江县西建了一个城，人称刘公城。以诸葛亮为军师中郎将，驻屯在临烝(今湖南衡阳市东)，当时这个地方处在长沙、零陵、桂阳三郡的中心，诸葛亮督管这三个郡的粮赋，以充军资。 周瑜围攻江陵一年多，曹仁的士卒伤亡很重，终于在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十二月弃城撤走，退保樊城。从此曹操便以襄阳、樊城、合肥一线，作为南部边境的重要屏障。孙权拜周瑜为偏将军、南郡太守，驻屯江陵；以程普为江夏太守，冶沙羡。吕范领彭泽太守，吕蒙以偏将军领寻阳令。刘备表荐孙权行车骑将军，兼领徐州牧。这时徐州控制在曹操手中，刘备表荐孙权挂了这个虚衔，有鼓励他向徐州发展的意思。不久，多病的荆州刺史刘琦逝世，孙权以刘备领荆州牧。刘备在武陵郡孱（缠，chán）陵县(今湖北公安南)油江口（油江汇入长江处）筑城驻扎，改名为公安，后人又称刘备城。刘备当时任左将军，人称“左公”，时人常以“左公安否”来问候，因而改名公安，是为了图个吉祥安好。 这时候刘备已经控制了长江以南的武陵、长沙、零陵、桂阳等荆州四郡，已经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实力比赤壁之战以前大为增强，孙权不得不承认既成事实，致书于周瑜，要他把长江以南的荆州四郡划归荆州牧刘备管理，周瑜接到书信后，向刘备宣布了这一决定。本来荆州南部四郡是刘备自己夺来的，现在已由刘备占据着，孙权为什么还要宣布一下划归他管理呢？原来孙权仍然以盟主自居，认为赤壁之战之后，荆州已经归属于东吴，现在不过是委托给刘备管理而已，这就为以后东吴向刘备索还荆州留下了一个伏笔。而当时刘备和诸葛亮求实不求名，并没有和东吴方面争论这个名义上的问题。 在这年冬天，刘备的甘夫人病死，留下了一个只有三虚岁的阿斗，在嗷嗷待哺之中便失去了母爱，处境非常可怜。孙权听说甘夫人新丧，派人到公安来说媒，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刘备。刘备和诸葛亮都知道：孙权嫁妹的原因是很复杂的，从消极方面来说，孙权对于刘备实力的强大有畏惧之情，想要利用女色来遏制一下他的图霸之心，缓解一下对自己的威胁；而从积极方面来说，也未始不是为了巩固联盟关系。刘备和诸葛亮正是从巩固联盟关系这一点出发，经过缜密的研究之后，同意了这门婚事。为了防备万一，刘备声称不能亲自到东吴去迎娶，要求他们把新娘子送来。 佳期到了，虽说已是岁末时节，江面上风寒水冷，但那热火朝天的送亲队伍，提前带来了阳春的气息。这个送亲的队伍，舳舻成群，嫁妆如山，陪嫁的人员众多，包括侍女、士兵、鼓吹、乐人、舞女等等，排场特大，极尽豪华之能事。一路之上，在江中鼓乐大作，声闻两岸。刘备率领众官员以及士兵、亲友等，在华容县的浦口迎亲。这个地方在江边上，附近有山名阳岐山。后来因为刘备在这里迎亲，浦口改为刘郎浦；又因为当时在阳岐山上挂锦于山，结绣如林，就改名为绣林山，山下的村镇名为绣林镇。刘郎浦和绣林山都在今湖北石首市西北，是重要的名胜古迹。 这年刘备已经49岁，孙权28岁，比刘备小21岁，他的妹妹正在妙龄，比刘备更小得多了。实质上这不是一椿正常的婚姻，只是一种政治行为，双方不过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而合演的一场闹剧，而这位踏上生活旅途不久的年轻女子，却成为政治上的牺牲品，扮演了悲剧中的角色。唐代诗人吕温有《刘郎浦》一诗云： “吴蜀成婚此水浔， 明珠步障幄黄金。 谁将一女轻天下， 欲换刘郎鼎峙心？” （吴蜀①在这个水边成了亲， 镶嵌着明珠的步障②，遮蔽着孙夫人的千金之身。 是谁想利用一个女人而使刘郎轻视天下， 换取他的鼎足而立的壮志雄心？） 这位孙夫人，小说上叫做孙仁，戏曲上叫做孙尚香，都是虚构的，她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名字。这时桥玄已经死去多年，孙权的母亲吴夫人也已经死去二年，这件事当然和桥玄、吴夫人都没有什么关系，《三国演义》和戏曲上说吴夫人和桥玄促成了这门婚事，而孙权和周瑜却反对这门亲事，落了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都纯属虚构。史书上说孙权“进妹固好”，实际上是为了政治目的而主动地把妹妹嫁给刘备的，而且刘备也没有亲自入吴迎娶，当然也没有诸葛亮预授“锦囊妙计”之事了。据史书记载：这位孙夫人才思敏捷，性情刚烈，有她诸位哥哥的风范，是一位很有男子气的文武双全的女人。有侍婢100人，经常习武练功，在房中持刀侍立。每当刘备走入房中，心里都非常恐惧不安。看来这种夫妻关系没有什么柔情蜜意可言，倒充满了战场上的肃杀之气。刘备的家事，原来由甘夫人主持，现在因为甘夫人已死，便由孙夫人主持了。幼小的阿斗，也由孙夫人来抚养。 再说周瑜，箭伤已有好转，每日在江陵训练水军，常备不懈，很有一番作为。有一天，忽然从江北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姓蒋，名干，字子翼，九江郡(治寿春，今安徽寿县)人，和周瑜算是同州的老乡㈢，二人过去有过旧交。蒋干这人，生得仪表堂堂，而且才思敏捷，口才出众，有“独步江淮”④之称，没有人能说得过他。曹操知道周瑜是个奇才，在赤壁之战中已经领略过他的厉害，对周瑜非常钦佩，便派人密下九江，把蒋干请来，让他以朋友的身份去会见一下周瑜，如能说服他举江陵而降，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即或做不到这一点，也可以到那里探测一下虚实。曹操面授机宜以后，蒋干便南下江陵了。周瑜听人通报，说是蒋子翼先生来了，对他此来的意图是很清楚的，但还是不能不尽故人之礼，便亲自出帐迎接。只见蒋干布衣葛巾，仪态大方，仍然是当年那种风流潇洒的样子。周瑜首先开门见山地说： “子翼，一路辛苦了。此次远涉江湖而来，难道是为曹操作说客的吗？” 蒋干听了，非常尴尬，但还是故作镇静地说： “我与足下是州里故交，特来叙谈阔别之情，并来观摩一下治军的方略，却说我是来作说客的，岂非对故人太多心了吗？” 周瑜说： “我虽然不如夔（魁，kuí）、旷⑤，但闻弦赏音，也足以知晓雅曲啊！” 说完，二人都笑了起来。周瑜把蒋干迎入帐中，设酒宴为之洗尘。然后对蒋干说： “正赶上我有机密军情大事需要处理，请足下先到馆驿休息，但等我的公务结束后，再请过来叙旧。” 周瑜这样做，是打一下蒋干的兴致，先来一个冷处理。正是：乍见之时先封口，酒阑宴罢不相陪。欲知周瑜下一步怎样对待蒋干。请接看下回。 ①这时刘备还没有取得益州，不得称为蜀，这是用了后来的提法。 ②步障：古代贵族妇女外出时的一种遮蔽物。 ③周瑜是庐江郡人，和九江郡都属于扬州，所以算是同州的老乡。 ④独步江淮：在江淮之间独一无二的意思。 ⑤夔，旷：夔和师旷都是古代著名的音乐家，乐官。 |
| 更正：彬州应为郴州之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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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回 借南郡刘备称心 图西蜀孙权失意 话说周瑜先让蒋干在馆驿休息，过了三天以后，把他请来，陪着他巡视军营，又让他观看了仓库、军资、器仗等等，然后设宴和他畅饮，又把自己的侍者、服饰和珍玩之物，让他一一过目，对他说： “大丈夫处在世上，遇到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名分上是君臣，实质上亲如骨肉同胞），言听计从，祸福共之，就是苏秦、张仪复活，鼓动其三寸不烂之舌，我也会抚其背而折其辞，岂是足下后生所能动摇的呢！” 蒋干见周瑜已经完全封了门，没有留下一点余地，始终没敢涉及到这次前来拜访的主题，回去以后，向曹操报告了此行的经过以及周瑜治军有方，军纪严整，储备充足的情况，并且对曹操说： “周公瑾度量宽宏，品格高雅，和孙权的君臣关系非常融洽，不是言辞所能离间的。” 曹操听了，只好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且说荆州原有七个郡，其中曹操占有南阳郡和南郡北部襄、樊一带；以江陵为中心的南郡南部和江夏郡(治西陵，今湖北新州西。后移武昌，今湖北鄂州巿)在孙权手中；刘备则拥有江南的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诸葛亮在《隆中对》中所提出的“跨有荆、益”的设想，本是刘备集团的一个具有战略性的既定方针，而如今刘备虽然名为荆州牧，荆州的战略要地江陵却为周瑜所据守，不仅难以西进益州，而且在荆州也要受到东吴的制约。于是刘备便想亲自到东吴去见孙权，向他讨取南郡。诸葛亮不同意刘备亲自去东吴，认为到那里去有被扣留甚至被杀害的危险，但刘备认为这件事关系到以后发展的全局，宁可冒着危险也要前去；何况孙刘已经联姻，孙权从联合抗曹的大局出发，又碍于妹妹在荆州，还未必会对自己下毒手。诸葛亮苦谏无效，刘备还是乘舟东下了，时在建安十五年（公元210）的冬天。当时孙权已经把东吴的首府从吴县(今苏州)迁到京口(今江苏镇江市)，刘备到京口见了孙权，向他提出要求：为了能够名符其实地都督荆州，希望能把南郡划归荆州牧管辖，以便更好地抵抗曹操。孙权对于刘备的要求，没有马上答复，他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必须抱着非常慎重的态度，与众僚属从长计议。连日来，对刘备盛加款待，天天饮宴，日日歌舞，却绝口不提荆州之事；刘备每天如坐针毡，心情非常焦急。 孙权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在背地里不断地和群僚商议。他派出使者到江陵，征询周瑜的意见。周瑜经过反复地考虑，给孙权写了一道奏疏，交使者带回。孙权急忙拆开奏疏，只见那上面写道： “刘备本是一个枭雄，又有关羽、张飞等熊虎之将作他的爪牙，一定不能久居人下而为人所用。依照我的愚见，应该把他徙置到吴地，给他修筑豪华的宫室，多置美女玩物，以娱乐他的耳目；再把关羽和张飞分开，各置一方，挟持他们为我征战立功，这样大事便可成功了。如今却想割让土地以资助他立业，让这三个人聚集在一起，都放在荆州的疆场上，唯恐蛟龙得了云雨，终非池中之物啊。” 孙权看过周瑜的奏疏后，又和裨将军吕范商议。吕范也劝孙权留住刘备，把他软禁起来，意见和周瑜大体上相同。孙权又问坐在旁边的鲁肃，鲁肃说： “将军虽然以神武闻名于世，但曹操的实力很强大，而我初临荆州，对百姓还没有什么恩信。应该把南郡借给刘备，让他来安抚百姓，给曹操多增加一个劲敌，给我们多树立一个盟友，这才是上策。” 孙权听到了两种相反的意见，觉得各有一定的道理，一时还难以作出抉择。几天来，反复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虽然不大甘心把南郡借给刘备，但又考虑到：北方的曹操正在虎视眈眈,是东吴的心腹之患,在这种情况下,和刘备结盟共御曹操是头等大事.他虽然对周瑜、吕范等人的忠心很理解，但目前还不想接受他们的软禁刘备的意见；但也没有接受鲁肃把南郡借给刘备的意见，而是把这件事搁置起来了。 刘备在京口住了一些日子，看到孙权对南郡之事总是不吐口，便只好辞别孙权回了公安。临行时，孙权乘坐着飞云大船，和张昭、秦松、鲁肃等10多人在江上送行。命人在大船上摆设酒宴，邀刘备过船来饮酒。酒酣之后，命其他人都到别的船舱中回避一下，和刘备单独谈谈心。在谈起周瑜时，刘备叹息着说： “论起文韬武略，周公瑾可称得起是万人之英，但他器量宏大，抱负不凡，恐怕是不能久为人臣的。” 刘备对孙权说这话的目的，是想挑拨孙权和周瑜的关系，以减少借南郡的阻力；但孙权深知周瑜对自己的忠诚，并没有把刘备的话放在心上。孙权在江上送了一程，就和刘备告别了，刘备登上了自己的船，孙权等人便坐着大船返回了。 刘备回公安之后，周瑜亲自到京口来见孙权，这次是为了建议西进取蜀而回来的。益州过去和东方相对隔绝，没有发生更多的联系，现在孙权和刘备双方都有取蜀之心，益州问题逐渐重要起来了。 原来在20多年前，即灵帝中平五年（公元188），刘焉被朝廷任命为益州牧，开始入川。他平定了地方的叛乱，闭境息民，图谋独立发展，割据一方。这时在益州流传着五斗米道，张鲁在蜀郡（川西）传道，张修在巴郡（川东）传道。刘焉收服了张鲁和张修，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张修为别部司马，二人都成为刘焉的部下。初平二年（公元191），刘焉要兼并汉中(郡治南郑，今陕西汉中市东)，派张鲁和张修二人合兵前去进攻。他们攻入了汉中郡治南郑，杀了汉中太守苏固，又逐渐攻取了汉中郡的各县。这时刘焉有3个儿子在朝廷做官：长子刘范任左中郎将，次子刘诞任治书侍御史，四子刘璋任奉车都尉，惟有三子刘瑁在益州跟随刘焉，任别部司马。后来刘璋回了益州，刘范和刘诞在兴平元年（公元194）和马腾联合进攻李傕，失败后都被杀了。不久益州州治绵竹(今四川绵竹市东)发生了大火灾，全城被烧成一片废墟，刘焉只好把州治迁到成都。他既哀痛两个儿子之死，又为绵竹城的被烧毁而痛心，忧郁成疾而死去了。州中的大吏拥立愚昧软弱的刘璋为益州牧。 张鲁在汉中，权势日益膨胀，在建安五年（公元200），就是中原地区发生官渡之战那一年，杀了张修，兼并了他的军队，汉中便完全处于他的控制之下了。刘璋见张鲁不受节制，怀有二心，一怒之下，把留在成都的张鲁的母亲和弟弟都杀了，从此张鲁便完全脱离刘璋而独立，刘璋常常出兵讨伐，总是未能取胜。张鲁在汉中，利用五斗米道进行统治，建立了政教合一的政权，统治办法比较宽松，汉中的社会矛盾比较缓和，社会秩序比较安定。 且说周瑜回到京口，对孙权说： “曹操新近挫败，内部有腹心之忧，已经没有力量与将军较量于疆场了。我请求和奋威将军（孙瑜）共同去征讨刘璋，略取蜀地，得蜀后再兼并张鲁，留奋威固守其地，与关中的马超结援，我回来与将军攻取襄阳以威胁曹操，就可以图取北方了。” 孙权同意了周瑜的意见，让他回江陵调训水陆两军，作好伐蜀的准备。不料周瑜在回江陵的途中得了重病，病死巴陵(山名，又名巴丘山，在今湖南岳阳市西南)，终年36岁。他在病重时，给孙权写了一道奏疏，实际上成为他的遗嘱。奏疏中说： “我的才能本来很平凡，过去受讨逆将军（孙策）知遇之恩，委以腹心之任，遂承受荣任，统御兵马，执鞭效命于行伍之间。近来图取巴蜀，次及襄阳，凭借将军的神威，自信可以胜利在握。不料由于自己起居不慎，在路上得了暴病，虽然经过医疗，病情却有加无减。人生难免一死，寿命的长短本不足惜，只恨微志未能实现，不能再聆听至尊的教命了。如今天下征伐未息，是我心中日夜所忧虑的。愿至尊先考虑防患于未然，然后再图安乐。如今曹操在北方，疆场没有安宁；刘备寄寓荆州，好像养了老虎；天下的事还不知归到哪里，这正是朝臣旰（干，gàn）食①之秋，至尊垂虑之日啊。江陵与曹操、刘备边界相邻，百姓没有诚心归附，我死之后，应该有一位良将以镇抚之。鲁肃秉性忠烈，临事不苟，可以接替我的职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倘若愚计可采，则我虽死也可以放心了。” 孙权一听到周瑜的死讯，便流着眼泪对左右说： “公瑾有王佐之资（辅佐帝王的才能），如今忽然短命而死，我依靠谁呢？” 他穿着素服，亲自为周瑜举行吊祭，在灵堂上热泪盈眶，左右都为之感动。然后派出车骑到巴陵起运灵柩，亲自到芜湖去迎接，归葬于吴郡，丧葬的一切费用，都由公家来供给。后来孙权下令：周瑜家中的佃客，都可以享受免除赋税和徭役的特权，地方政府不得过问。后来孙权称帝以后，对公卿们说： “孤若是没有周公瑾，就不能称帝了。” 周瑜是三国时期著名的英雄人物，他不仅容貌俊美，为人也是雍容大度，心胸宽阔的。他随孙策起兵，算是东吴的元勋之一，孙权遵从母亲的教诲，把他当做兄长来看待。孙权初立之时，在诸将和宾客中的威望还不高，上下之间的礼仪还比较简易，周瑜能够带头以君臣之礼来侍奉孙权，做到了“忠”、“敬”二字，对于提高孙权的威信和稳定局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周瑜和同僚之间都处得很和谐，唯独程普以东吴的元老自居，不把周瑜放在眼里，在背地里做了一些手脚，损害了周瑜的威信，还有几次公开地凌辱周瑜，而周瑜从大局出发，对程普仍然非常敬重，主动地和他搞好关系。程普终于受到了感动，竟和周瑜成了知己。他常常对别人说： “与周公瑾相交，好像喝美酒一样，不知不觉地便醉了。” 周瑜这种以谦让服人的作风，在东吴传为美谈。他还精通音律，每次宴会时，所奏的音乐如果出现错误的地方，就是酒酣之后，也能听得出来，就要在席间频频回顾，所以当时流行着“曲有误，周郎顾”的谣谚。 总之，历史上的周瑜，和小说、戏曲上的周瑜，存在着很大的分歧。后者为了突出诸葛亮，把周瑜的形象歪曲了。在孙刘关系的问题上，周瑜主张抑制刘备的势力，向孙权提出过软禁刘备于吴，以美女玩物消磨其意志的建议，反对把南郡的土地让给刘备，这大约就是小说和戏曲上所渲染的“美人计”、“诸葛亮三气周瑜”等故事的附会的根据，但其具体情节都是不合乎史实的。当然，在孙、刘联盟的问题上，周瑜的主张是站在忠于孙权的立场上来考虑的，孙刘之间存在着联合的一面，也存在着矛盾和斗争的一面，从东吴的角度来看，后者确实也是应该考虑的一个方面，尽管周瑜的主张在当时是不合时宜的，但也不失为一种政治主张，与周瑜的人格和品质无关，小说和戏曲根据这一点便丑化了周瑜的形象，是不够客观和公正的。值得指出的是：周瑜明明知道鲁肃是一个力主联刘的人，死前却推荐鲁肃接替了自己的职务，让鲁肃镇守江陵这样一个邻近刘备驻地的敏感地区，表明周瑜并没有因为鲁肃的某些政治主张与自己不同而影响他们多年来的友谊，也表明他对联刘派也没有什么偏见，考虑问题还是从大局出发的，这又是他的难能可贵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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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死后，孙权接受了他临终的建议，任命鲁肃为奋武校尉，接替了周瑜在江陵的兵权。周瑜的士卒4000余人，奉邑②四县，都归属于鲁肃。孙权又以程普领南郡太守，管理南郡的行政事务。 鲁肃到江陵接任不久，又回到京口见孙权，主张把南郡借与刘备，对孙权说： “赤壁之战以后，曹操把大量的兵力调到合肥前线，准备从东线进攻我们。如果我们不把西边的江陵防线让出去，而在东西两线同时设防，便要分散兵力，形成首尾难顾之势，而且从荆州的形势来看，刘备占有南部四郡，曹操占有北部一个半郡，南郡夹在二者之间，战略地位很被动，受到曹操和刘备的双重威胁，我们和刘备的联盟关系也有破裂的危险。不如把南郡借给刘备，让刘备在西线防御曹操，我们就可以把兵力集中在东线，孙刘联盟就可以进一步巩固，曹操也就难以进攻江南了。” 孙权听了鲁肃的一席话，权衡利弊，终于同意了他的意见。时隔不久，刘备方面又提出了这个要求，孙权便把包括江陵城在内的南郡南部借给了刘备。所谓“借荆州”，其实只是刘备向孙权借了南郡南部（南郡北部在曹操的控制之下），而荆州南部四郡则是刘备自己攻取的，并不是借自孙权，而东吴方面则认为刘备所控制的全部地盘，都是自己借给他的。以后东吴向刘备讨荆州始终坚持这个概念，双方在认识上存在着很大的分歧。 这次借荆州能够成功，自然和周瑜已死，减轻了阻力有关，但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东吴方面在防务上的需要以及孙刘结盟共抗曹操的大局的要求。当这个消息传到曹操那里时，曹操正在写字，闻报大吃一惊，手中的笔也落到地上了。可见在曹操看来，“借荆州”一事对自己是一个很不利的消息。 孙权把南郡南部借给刘备以后，以原南郡太守程普领江夏太守，鲁肃为偏将军，领汉昌太守，屯兵在陆口(今湖北赤壁市西北陆溪口)，士卒增至一万人。过了一个时期，孙权又把一度搁浅的伐蜀计划拣了起来，而出兵伐蜀必须经过刘备所控制的荆州之地，所以孙权一方面命孙瑜率军驻屯夏口(今汉口)，做西进的准备；一方面又派出使者到荆州，邀刘备共同伐蜀。使者把孙权的信呈交给刘备，刘备拆信观看，只见那上面写着： “米贼张鲁据守巴郡、汉中为王，为曹操耳目，图谋协助曹操攻取益州。刘璋不懂得用兵之道，不能自守。若是曹操取得了蜀地，荆州就很危急了。现在我想和将军共同出兵西征，先攻取刘璋，再讨伐张鲁，使荆州和益州首尾相连，一统吴、楚，虽然有十个曹操，也不值得忧虑了。” 刘备看了书信，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想到孙权的胃口竟这样大，他的规取巴、蜀、汉中，一统吴楚的想法，和自己的“跨有荆益”的战略，正是针锋相对的。他立即召集群僚商讨对策。有人说： “可以让使者向孙权回报，同意和他共同伐蜀。” 诸葛亮问道： “为什么要这样作呢？” 这人说： “孙权即或伐蜀成功，他也不能越过荆州而占有蜀地的，从长远来看，蜀地终将为我所有。” 诸葛亮听了，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荆州主簿殷观说： “依我看来，不能答应和孙权共同伐蜀。若是我们为东吴打先锋，前进则未必能攻下蜀地，后退反而会被东吴乘机吞掉，那就要失败了。” 诸葛亮问道： “那么主簿认为应该怎么办呢？” 殷观说： “现在只能在口头上赞同他伐蜀，同时说我们新占据的几个郡，局势还不太安定，不能轻易地兴师动众，东吴必然不敢越过我们而单独去伐蜀。” 刘备看了看诸葛亮，问他说： “先生以为如何？” 诸葛亮说： “不如以书拒之，劝孙权不要兴师伐蜀，然后看事态的变化，再作打算。” 刘备采纳了诸葛亮的意见，授意手下的文士以自己的名义给孙权写了一封回信，交使者带回。孙权拆开书信，只见那上面写道： “益州人民富强，地势艰险，与中原阻隔，刘璋虽然力量薄弱，还足以自守。张鲁狡诈虚伪，未必会尽忠于曹操。如今陈兵于蜀汉，转运于万里，想要战胜刘璋而取得蜀地，使出兵不会失利，这是吴起也难以谋画，孙武也难以办成的事啊。议者见曹操失利于赤壁，就以为他的力量已经一蹶不振，再没有远大的志向了，这个看法是很肤浅的。如今曹操三分天下已有其二，正想饮马于沧海，观兵于吴、会，怎么会只是守住自己的地盘而等到老呢！现在我们同盟无故而征伐，给曹操以可乘之机，这不是一个好的计谋啊！” 孙权读了刘备的信，知道刘备是别有所图，便不理会刘备的意见，继续调训士卒，做伐蜀的准备。刘备命关羽屯江陵，张飞屯秭归，诸葛亮屯公安，自己屯孱陵(在今湖北公安南)，挡住了吴军伐蜀的通道。刘备又派人去面见孙瑜，转达自已的话说： “你想要取蜀，我就要披发入山，宁肯去做一个野人，也不能失信于天下啊！” 孙权看到刘备坚决反对伐蜀，而且还在途中布置了大军来拦截，如果自己坚持伐蜀，很可能就要爆发一场孙刘之间的战争，双方的同盟关系便要破裂。于是只好打消了伐蜀的念头，命孙瑜的军队从夏口撤了回来。 孙权伐蜀不成，开始向交州发展。交州包括现在的广东，广西和越南中部、北部一带，由士燮（谢，xiè）兄弟控制着这一地区。士燮在东汉末任交趾太守，他的三个弟弟也各据交州一郡，士壹任合浦太守，士黄有（会huì）任九真太守，士武任南海太守。士氏兄弟据守交广一带，远离中原，割据一方，作威作福，俨然是地方上的土皇帝。朝廷和刘表都先后派遣过交州刺史来总管这个地方，但任何刺史也只能受士燮兄弟的控制，而不能有什么作为。孙权为了把交州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任命步骘（制,zhì）为交州刺史，率大军浩浩荡荡地进入了交广地区。正是：偏处南海称霸主，不图今日见雄师。欲知士燮兄弟是战是降，请接看下回。 ①旰食：晚食，不能按时吃饭。 ②奉邑：将某地的租税归其享用，实际是一种俸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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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回 求贤士孟德述怀 疑盟友马超中计 话说步骘进入交州后，士燮兄弟和原来刘表所设置的苍梧太守吴巨，都知道力量不足以和东吴对抗，便都归附了东吴。但吴巨表里不一，怀有二心，被步骘所诱杀，由此步骘在交州的声威大振。孙权又给士燮加了一个左将军的名号，以笼络他，后来士燮把儿子士廞（钦，qīn）送到东吴作人质，以表示他归附的诚意，孙权任命士廞为武昌太守。士燮弟兄的儿子在南方的，孙权都拜官中郎将。这样孙权便兵不血刃地占领了交、广地区。以后刘备进入益州后，被切断了继续向东南发展的道路。 再说曹操，在赤壁惨败之后，率军于建安十四年（公元209）退到故乡谯县，在这里制造船舰，训练水军。7月，率船队从涡水进入淮河，出肥水，屯兵在合肥(今安徽合肥市)。12月，又率兵回到谯县。他在整顿军队，训练士卒的同时，还积极地考虑着网罗和起用人才的问题。建安十五年（公元210）正月，曹操下了一道《求贤令》说： “自古创业和中兴的君主，不都是得到贤人君子而共治天下的吗！当他们得到贤才时，贤人还往往没有走出闾巷，这难道是侥幸的相遇吗？其实都是当政者去访求的而已。如今天下还没有平定，正是特别急于访求贤人的时候。孔子说：‘孟公绰做赵、魏的家臣是个优秀人才，却不可去做滕、薛那些小国的大夫。’（意思是：孟公绰是个廉士，却没有对付大国的随机应变的能力，做家臣则可，做小国的大夫便不够格了。）如果一定要求唯有廉士才可以使用，那么齐桓公怎么能够称霸于当世！①如今天下难道没有穿着粗布衣裳而怀着美玉一般的才干，在渭水之滨垂钓的人吗②？难道又没有‘盗嫂受金’而没有遇到无知的吗③？你们要帮助我挖掘和提拔那些地位卑下而被淹没的人才，做到唯才是举，让我能起用他们。” 在这个《求贤令》中，曹操明确地提出了“唯才是举”的用人方针，和传统的重德不重才的做法针锋相对。这种不拘一格的选用人才的方针，打破了世家大族以“德行”为标榜垄断仕途的局面。 曹操的名诗《短歌行》（第一首），大约也是写作于这个时期。诗曰：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多，dōo）？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讠燕 ，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下面分段翻译一下，并略作诠释。 对酒应当唱歌，人生的岁月能有几何。短暂的生命好比早上的露水，可惜过去的日子太多。我的歌声慷慨激昂，我的忧虑时刻难忘。用什么来排遣愁思，惟有那好酒佳酿。穿着青领衣服的学士啊，你时刻牵挂着我的心，就是为了你的缘故，我徘徊思念直到如 面最后几句，表示思慕贤才之情。） 鹿儿呦呦地叫着，是找到艾蒿时在呼唤着同伴。我有高贵的客人，鼓瑟吹笙表示欢迎。贤才明亮如月，何时可以取得？我的忧思发自内心，总是不能断绝。你越过那田间的道路，有劳你前来拜访。久别重逢，饮宴谈心，畅叙往日的情谊绵长。（以上表示对贤才的欢迎接待和贤才来归时转忧为喜的心情。） 月儿明亮，星儿无光，乌鸦和喜鹊飞向南方，绕着树飞了几圈，看有什么枝干可以依傍？（以上表示贤才要择主而事。）山不嫌其高，水不嫌其深，周公一饭而三吐哺④，天下的贤才都归心。 这首诗主要是表现了曹操思贤若渴的心情，是上述《求贤令》精神的艺术化。苏东坡在《前赤壁赋》中说曹操“横槊赋诗”（槊是长矛），并引用了“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之句，所以后人往往认为这首诗是曹操在赤壁之战时临江而赋的。《三国演义》也有横槊赋诗的情节，也放在赤壁之战的时候。还说扬州刺史刘馥认为：“‘月明星希，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此不吉之言也。”曹操大怒说：“你怎敢破坏我的兴致？”手起一槊，刺死了刘馥。而根据史书记载：刘馥确是死在赤壁之战这一年，当时孙权攻合肥，他是在守合肥的时候病死的，并不是曹操用槊刺死的。总之，在这首诗中，充满了人生无常的忧郁气氛，决不是曹操在乌林惨败以前那种骄兵自恃，不可一世的心情，而是一连用了几个忧字，一则曰：“忧思难忘”，二则曰：“何以解忧”，三则曰“忧从中来”。可见是在赤壁之战惨败之后，念及人生易老，壮志难酬，为了重整旗鼓而急需延揽人才的心态的自我表白。从内容上来看，是和上述《求贤令》相为表里的。 这年冬天，曹操在邺县(今河北临漳西南)修建了铜雀台。邺县有南北二城：南城东西6里，南北8里60步；北城东西7里，南北5里。铜雀台在北城的西北角，和北城西面的楼阁相连接，台高10丈，有屋100余间。后来在后赵石虎时，又进行了扩建，在屋顶上加筑了5层楼，高15丈，整个台高20多丈，又在楼顶上加了一个展翅若飞的铜雀。曹操在赤壁之战以后，在邺城加快了大兴土木的步伐，这是为了进一步把政治中心转移到邺城来，为他建立魏王国奠定基础。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专擅朝政的作法，早已引起了一部分人士的不满。特别是在赤壁之战以后，曹操积极训练水军，大力网罗人才，以及建筑铜雀台等措施，更加引起他的反对派的猜疑，在朝野上下广泛流传着曹操要篡位自立的说法，这对于曹操在政治上是非常不利的。他为了平息舆论，安定人心，在这年，即建安十五年（公元210）的十二月，发布了一个教令，就是后来题为《让县自明本志令》的那篇有名的文章。在令文中，曹操回顾了自己起兵的经过和思想发展的过程，说明自己始终是忠于汉室的，从来没有产生过“不逊之志“。文中说： “现在我已经身为宰相，人臣的尊贵已经到了极点，已经超过原来所期望的了。……假使国家没有我，不知要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又说： “或者有人看到我势力强盛，又加生性就不相信天命，便以自己的私心来评论，说我有不逊之志，妄加猜度，使我经常耿耿不安。……然而想要让我就这样放弃所掌管的军队，交还给主管人员，回到武平侯国去，这实在是不行的。为什么呢？是怕交出了军队，便会受到别人的谋害啊。这既是为子孙打算；又怕自己失败了，国家便会颠覆，不能慕虚名而处实祸。” 令文的最后说： “自已的封地兼有四县，而自己的功德实在是配不上。如今天下还没有安宁，自己是不能让位的；至于封地，却是可以辞让的。现在把阳夏(今河南太康)、柘(今河南柘城北)、苦(今河南鹿邑东)三县的户数二万归还给朝廷，只享受武平县(今河南鹿邑西北)一万户的租税，以此来减少别人的诽谤，并且也可以减轻一些我的责任。” 这个令文很长，曹操主要是在表明：自己是忠于汉室的，并没有“不逊之志”；但又表示自己不能交出兵权和让出政治地位。当然，曹操在这里是言不由衷，他俨然以“忠于汉室”的忠臣的面目出现，不过是在政治上处于困境时所采取的一种策略而已。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正月，献帝批准了曹操辞让三个县的奏章，把他所让出的二万户，拿出一万五千户封给他的三个儿子：曹植为平原侯，曹据为范阳侯，曹豹为饶阳侯，各食邑五千户，余下的五千户，由朝廷收回，曹操只享受武平县一万户的租税。献帝又按照曹操的意图，任命曹丕为五官中郎将。按照汉朝的官制，五官中郎将主管五官郎（侍卫皇帝的人员），隶属于光禄勋⑤，不单独设立官署。曹丕出任这个职务后，设立了官署，地位相当于副丞相，实质上是进一步把皇帝控制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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