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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长篇历史小说:《三国本义》[第19页]

作者:天行健1927
首页 上一页[18] 本页[19] 下一页[20] 尾页[4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古代人对司马懿有过许多评论。唐太宗给 《晋书·宣帝纪》③?写了一篇有名的评论,首先肯定了司马懿作为一个政治家和军事?家的许多长处,如善于用人,性格有宽容大度的一面,身处逆境?能不露声色,富有决断力,兵动如神等等,但接下来又说他“饰?忠于己诈之心”(就是说:他对朝廷的忠心是伪装的,内心里是?狡诈的),他受到文帝和明帝两个君主的临终嘱托,却没有“竭?忠尽节”,而是“前忠而后乱”,“欺伪以成功”,“奸回 (奸邪)?以定业”,所以终于“见嗤后代”(为后代所讥笑蔑视)。十六国?时后赵的君主石勒,对司马懿评论说:
    “大丈夫作事应该光明磊落,像日月那样洁净明亮,总不能?像曹孟德、司马仲达父子那样,欺负人家的孤儿寡妇,靠狡猾的手段来取得天下。”
    总之,古代人对司马懿的看法,大体上都是这样的两点论:?既承认他很有本事,又认为他不是个好人;既承认他很有谋略,?又认为他过于狡诈,既承认他是个英雄,又认为他不是个忠臣。?但我们抛开封建的伦理道德观念不谈,单从客观的历史作用来进?行分析,可以说司马懿是古代的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在?经济上,大力推广了军事屯田,促进了北方经济的恢复和发展,?给魏国奠定了重要的物质基础。在政治上,摧毁了劣迹昭彰的曹?爽集团,在一定程度刷新了魏国的腐朽政治。在军事上,富于谋?略,在取上庸、擒孟达,平定辽东等战役中,都显示了非凡的军?事才能。总的来说,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中,司马懿这样一个铁腕?人物出现在历史舞台上,对于历史的发展,是有一定的推动作用?的,对以后西晋王朝的建立和全国统一局面的形成,都起到了不?可忽视的奠基作用。当然,我们同时也要看到:他的狡诈、残?忍、缺乏信义等等,从作人的角度来说,还是不可取法的。
    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字子元,是和何晏、夏侯玄等人齐名的名士,从少年时代起,就名闻遐迩。他深沉、稳健、有谋略,大有乃父的风范。魏明帝景初年间,拜官散骑常侍,逐渐升到中护军。配合司马懿诛灭曹爽集团后,封长平乡侯,食邑千户、不久加官卫将军。及至司马懿逝世,人们议论说:
    “伊尹已经死了,要由伊陟(制,zhì)来接班了。④”
    过了不久,齐王曹芳下诏:以司马师为抚军大将军辅政。到了魏嘉平四年(公元252)正月,司马师又升任大将军、加官侍中、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这一系列的官衔表明:全国的军政大权以及宫中大权,完全由司马师一个人总揽了。他大力整顿?朝政,命令百官举荐贤才,在全国提倡封建伦理道德,赈济贫困的民户,把废弛的各种事业都振兴起来,积压的各种公务和案件都限期处理好,全国上下出现了一派新气象。
    再说吴国。丞相陆逊在武昌死去以后,孙权以骠骑将军步骘(制,zhì)为丞相。为了加强荆州的防务,把荆州分为两部:武昌以西为右部,以镇南将军吕岱为上大将军,督管右部;武昌以东为左部,以威北将军诸葛恪为大将军,督管左部,接替陆逊镇守武昌。这时孙权已经年老体衰,而太子孙和和鲁王孙霸之间仍在明争暗斗,由于两派的大臣和亲信从中煽风点火,这斗争便日益激烈起来了。孙权对此忧心忡忡,对侍中孙峻说:
    “子弟不和睦,臣下分成两派,将会导致袁氏那样失败的下场,为天下人所耻笑。他二人形同水火,立谁为太子国家也是不会安定的。”
    这时孙权对孙和,孙霸二人已经都没有好感,打算废掉孙和,另立最小的儿子孙亮为太子;但一时还下不了决心,一直拖延了很长时间。
    吴赤乌十三年(魏嘉平二年,公元250)秋,孙权下诏,幽闭了太子孙和。这事惊动了朝野上下,原来拥戴孙和的大臣们更感到非常不安,于是便有许多大臣向孙权苦谏。孙权一律不准,还对进谏的大臣挥舞了屠刀、无难督陈正,五营督陈象、太子辅义都尉张纯等被斩首,陈正、陈象还被灭了族。骠骑将军朱据,尚书仆射屈晃二人在金殿上被打了一百大板。朱据被贬为新都县(今四川新都东)丞,旋即在赴任的路上被赐死;屈晃免官为民,斥归田里。其他官员因为进谏被杀死和流放的,还有十几个人。太子孙和被废掉,贬为平民,迁徒到故鄣县(今浙江安吉西北)居住。鲁王孙霸被赐死,被迫自杀了,他的死党多人被斩首。11月,孙权立孙亮为太子。吴国的这场废立太子之争和孙权不分青红皂白、残酷镇压进谏大臣的作法,使统治集团内部离心离德,人心涣散,影响了政治上的安定团结,大大削 弱了统治力量。
    吴太元元年(魏嘉平三年,公元251)春,镇守柴桑(今九江市西南)的立节中郎将陆抗回建业治病,到建业之后首先去拜见孙权,孙权看到他便想起了陆逊,心中感慨万千。陆抗病愈之后,将要回柴桑,孙权有些依依不舍,含着眼泪和他告别,对他勉励了一番,又对他说:
    “孤从前听信谗言,和你父亲的情意没能够贯彻始终,因此也慢待了你。我前后斥责他的诏书,你都烧了,不要再让别人看到。”
    陆抗看到眼前这个老态龙钟,行动迟缓的老人,不禁涌上了悲戚之感,眼泪也簌簌地流了下来。
    对于太子孙和的事,孙权也逐渐醒悟过来了,觉得他是没有罪的,心里很后悔。11月,孙权祭祀南郊回来,得了中风。在病中更加想念孙和,想把他从外地召回,而过去反对孙和的人们恐怕孙和回来再被立为太子,会成为他们的祸患,便极力加以阻挠,孙权也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的病情日益严重,觉得太子孙亮年龄太小,便和群臣商议日后辅佐太子、治理国家的人选。这时吴国举国上下都认为大将军诸葛恪最有才能,侍中孙峻首先向孙权推荐了他。孙权说:
    “诸葛恪诚然是一个有才华,有胆略的大臣,但此人自视太高,刚愎自用。把后事托付给他,恐怕不太可靠吧?”
    而孙峻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说:
    “当今在朝臣之中,恐怕没有什么人的才能能赶上诸葛恪的了。”
    孙权终于听从了孙峻的话,,赶紧派出使者带着诏书,到武昌去召回诸葛恪。
    且说诸葛瑾之子、诸葛亮之侄诸葛恪,以其才智和胆略,在江东名噪一时。吴嘉禾三年(魏青龙二年,公元234)的冬天,那时诸葛亮刚刚死去不久,诸葛恪想要解决丹阳郡(治宛陵,今安徽宣州市)的山越问题,这是一个最辣手的问题,从孙权到吴国的大小官员,都视为畏途,而诸葛恪却要解决这个老大难的问题。他认为丹阳郡山势险峻,山越人大多勇敢强悍,以前虽然屡次发兵征讨,只能抓获一些边缘县份的山越人,其余深远之地,不能完全征服。他屡次向孙权要求作丹阳郡的长官,说三年之内就可以收编山越四万人当兵。孙权和群臣商议,大家多认为:
    “丹阳地势险恶,交通阻塞,地方辽阔,山谷千万重,那些幽深僻远地方的山越人,还不曾进入过城邑,没有见过官吏,都带着武器分散地住在荒野之地,老死于丛林之中。有一些犯罪逃亡的人,也纠合在一起,逃窜在那个地方。山上出铜铁,可以自己制造铠甲和兵器。那里的人喜好习武作战,崇尚气力,他们登山越险,冲破丛生的荆棘,好像鱼在水里游动和猿猴在树上腾跃一样利落,一旦找到可乘之机,就出来骚扰和劫掠。官军每次发兵征讨,都要寻找他们的藏身之处,而这又谈何容易!他们在作战时蜂拥而来,战败了便四散逃窜,从前世以来,是很难制服的。”
    但尽管多数人认为山越不可制服,诸葛恪却很有自信,认为一定可以成功。诸葛瑾在荆州听到这消息,也认为事情不会成功,他对于儿子的争强好胜的性格非常担心,凭着他多年的政治阅历,已经预感到在儿子身上潜伏着一种危机,不禁叹息着说:
    “恪儿不能使我家兴旺,而是将要使我家灭族啊!”
    由于诸葛恪不断地提出要求,孙权终于答应了他,把他任命为抚越将军兼丹阳太守,授与手执棨 (启,qǐ) 戟⑤的骑兵300人,作为仪仗队。拜官之后,孙权命令这些仪仗骑兵走在前面,由鼓吹 (军乐队)吹吹打打,引导诸葛恪回家,好不威风荣耀!这是17年以前的事了,那年诸葛恪只有32岁。正是:知难而进担重任,正是扬眉得意时。欲知诸葛恪是否能平定山越,请接看下回。

    ①辒辌车:是古代的一种卧车,上面有窗子,可以根据气温开闭,可温可凉,后来成为一种比较讲究的丧车。
    ②也可以理解为司马氏三代人吃掉一个“曹”。
    ③司马懿在晋朝被追尊为宣皇帝,所以《宣帝纪》便是司马懿的传记。
    ④伊尹是商代名相,控制了商王太甲,伊陟是他的儿子。
    ⑤棨戟:有布套的戟,作仪仗用。


    第八0回 孙仲谋下葬钟山
    诸葛恪立功巢湖
    ?
    话说诸葛恪领兵到了丹阳郡,首先给附近的吴、会稽、新都、鄱阳四郡所属各县的令,长写信,要求他们“各自守住自已的疆界,整顿和训练好军队,凡是服从教化的山越人,都命他们从山上迁移到平地上来,定点聚居。”接着诸葛恪便分兵深入到僻远幽深的地方,由各将领带兵扼守各个险要的山口,只是在那里安置营寨,修建藩篱,防备山越人的骚扰,而不和他们交锋。到了秋天,等到他们的庄稼成熟的时候,便派出士兵去抢收,颗粒不留。诸葛恪的计谋果然成功了,山越人吃光了旧粮食,新粮食又收不上来,而定居的山越人又都处在官府的严格监控之下,不许他们用粮食接济山里人,外面的粮食一点也运不进去。山里人饿得没有办法,只好相继走出来归附。凡是新归附的山越人,也都命令他们迁移到平地来定点聚居。诸葛恪又向下属将吏发布命令说:
    “山民改掉恶习服从教化的,都应当进行抚慰,把他们迁移到山下去,不能因为嫌弃和怀疑而拘扑他们,违令者以军法从事。”
    山民周遗,过去号称“恶民”,经常反抗政府,这次因为饥饿难忍,也被迫出来归附了,而归附之后又要图谋反叛,被臼阳县长①胡伉拘扑起来,然后向诸葛恪作了报告。诸葛恪认为胡伉违犯了军令,把他斩首示众。并把他的罪状广为宣布,同时向孙权上表奏闻。那些心存疑虑,不敢从山中走出来的山越人,听到了这个消息,都奔走相告说:
    “官家只是想让我们走下山来定居,不许官吏拘扑我们,连拘扑周遗的官吏都被斩首了,我们还怕什么呢?”
    便都打消了顾虑,纷纷扶老携幼走下山来归附。到了吴嘉禾六年(魏景初元年,公元237),一共经过三年的时间,丹阳郡的山越基本上被平定了,诸葛恪果然从山越人中收编了四万士卒,实现了原来预期的目标。诸葛恪解决了吴国最难解决的一个难题,他的勇敢,机智和自信是无与伦比的,这就不能不惊动朝野上下而对他另眼看待了。诸葛恪因功被拜官威北将军,封都乡侯。
    吴赤乌四年(魏正始二年,公元241)闰五月,诸葛恪的父亲诸葛瑾逝世,终年68岁。因为诸葛恪已有侯位,诸蔼瑾的宛陵侯的侯位由诸葛恪的弟弟诸葛融继承了,诸葛融还接替了父亲的职务率兵镇守公安(今湖北公安西北),诸葛恪则镇守皖城(今安徽潜山)。吴赤乌六年 (魏正始四年,公元243),诸葛恪又移屯柴桑(今九江西南)。赤乌八年(魏正始六年,公元245),镇守武昌(今湖北鄂州市)的丞相陆逊病逝,第二年,诸葛恪由威北将军升任大将军,接替陆逊镇守武昌。到了吴太元元年(魏嘉平三年,公元251),诸葛恪已经49岁,镇守武昌已经5年,诸葛瑾逝世已经10年了。
    且说孙权病重。派出使者到武昌召诸葛恪回朝。诸葛恪临行之前,上将军吕岱对他说:
    “国家正在多灾多难,回朝去处理国事,情况非常复杂,你作每件事情必须要十思而后行。”
    这时吕岱已是91岁高龄,是以长者的身份对诸葛恪进行告诫的,而诸葛恪听了,却很不高兴地说:
    “古代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孔子说:‘再思就可以了。’现在你让我十思,这是认为我的才能低劣啊!”
    吕岱见诸葛恪毫无谦虚的精神。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晋人虞喜读史至此,发表评论认为:吕岱是国家的元老,有经略远方的计谋和气度,刚刚以“十思”警戒他,就被他拒绝了,这是诸葛元逊的粗疏和不够朗智的表现。如果能根据,“十思”的精神,采纳好的意见,听从别人的劝谏,日后怎么会殒身于殿堂之上,死在凶恶的敌人的刀下呢?
    诸葛恪到了建业,马上入宫拜见了孙权。这时孙权的病势非常严重,看到诸葛恪来了,精神为之一振。他估计自己已经不能久于人世,便把中书令孙弘、武卫都尉、侍中孙峻、会稽太守滕胤、盪寇将军吕据等都召到床前,和诸葛恪共同接受遗诏。孙权用微弱的声音说:
    “孤病得很重,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不能再相见了,诸事就完全托付给卿等了。”
    诸葛恪流着眼泪抽噎地说:
    “臣等都蒙受厚恩,一定要不惜一死以实现陛下的嘱托,愿陛下保养精神,减少思虑,不要为其它的事情费心。”
    孙权当即宣布了他的人事安排,命中书令孙弘当场记录下来,作为他的诏书:诸葛恪以大将军兼任太子太傅,孙弘兼任太子少傅,滕胤为太常,吕据为太子右部督。孙权接下来说:
    “国家的一切军政大事,都由诸葛恪总管,只有生杀大事才向孤报告。”
    第二天,孙权又命主管官员主持给诸葛恪修治宅第,配备卫兵。这时孙权己经不能处理政务,实际上是把国家的军政大权都托付给诸葛恪了。诸葛恪当政之初,就大力改革朝政,减少徭役,减免赋税,废除烦扰人民的一切法令和措施。各种法令他认为不合适的,便奏请孙权取消或修订,孙权都接受了他的意见。一时之间,朝廷内外的气氛都很和谐,全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
    孙权在病重之时,经常思念前太子孙和,对孙和有内疚之感,觉得自己这个作父亲的,过去是错怪了他,很对不起他。转眼到了吴太元二年(魏嘉平四年,公元252)正月。孙权下诏:封前太子孙和为南阳王,居住在长沙,总算在临死之前了却一件心愿。同时又封另外的两个儿子:孙奋为齐王,居住在武昌;孙休为琅玡王,居住在虎林(今安徽全椒南)。2月,改年号为神风。
    4月,孙权逝世了,终年71岁。在临死之前,只有孙弘和孙峻在场。孙弘素来和诸葛恪不和,对孙峻说:
    “诸葛恪这人刚愎自用,这是大行皇帝生前便说过的。但大行皇帝在病重时神智不清,竟将国家的军政大权托付给他了,这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
    孙峻一听孙弘话里有话,便搭汕着说:
    “那么这事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孙弘说:
    “我们可以秘不发丧,先颁发一道假诏书,把诸葛恪杀掉。”
    孙峻一听这话,也顺水推舟地说:
    “好,事情只有这么办了,不能让诸葛元逊这样的人把持政权!”
    于是二人便派武士封锁了孙权的寝宫,不许任何人出入,孙弘马上起草诏书,孙峻托言“更衣”(上厕所),急忙跑出来把这事告诉了诸葛恪,诸葛恪马上派人请孙弘到自己的官府议事。孙弘的诏书还没有写完,为了稳住诸葛恪,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前往诸葛恪的官府,一进门,诸葛恪和他很热情地打招呼,并请他坐下。刚刚坐定,诸葛恪突然拨出佩剑,用剑锋顶住了孙弘的脖子,孙弘想拔剑也来不及了,惊慌地说:
    “这是何意?”
    诸蔼恪冷冷地说:
    “圣上驾崩,你秘不发丧。还想用假诏书诛杀顾命大臣,该当何罪!”
    说着,便一剑把孙弘刺死了。
    孙弘死后,诸葛恪和孙峻宣告了孙权驾崩的消息,为孙权发了丧,给孙权议定谥号为大皇帝。1O岁的太子孙亮即皇帝位,改年号为建兴。孙亮后来被贬为会稽王,所以在历史上没有帝号,就称为会稽王。以诸葛恪为太傅,滕胤为卫将军,兼领尚书事,吕岱为大司马,孙峻仍为侍中。其他文武官员也都不同程度地加官或受赏。7月,把孙权安葬在钟山南麓的蒋陵。
    孙权是三国时期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位君主,从建安五年 (公元200)19岁时接替孙策作东吴之主,直到71岁逝世,统治吴国的时间长达52年之久。他是一位有作为的君主,性情恢弘刚毅,富于谋略,在风雷激盪、群雄角逐的时代里,能够守住江东的基业,并把领土扩充到荆州、交、广一带,开发了江南地区,这个成就是来之不易的。孙权善于用人,清代史学家赵翼在其《廿二史札记》中说:
    “人才莫胜于三国,也唯有三国的各个君主善于用人,所以能得到众力相扶,形成了鼎足之势。而他们的用人也各有不同,大体来说,曹操用权术来驾驭,刘备以性情相契合,孙氏兄弟以意气相投 (用感情相处),后世还可以体会出他们的心迹。”
    但孙权的缺点也不少,特别是到了晚年,缺点就更突出了。他刚愎自用,酗酒误事,有时听信谗言,枉杀大臣,死前对于子弟间的矛盾和大臣间的派 争,没能很好地加以解决,给以后吴国的政局留下了重大的祸患。在军事方面,虽然有一定的谋略,但有偏安江南,不图进取的倾向,对魏国的进攻,一般是限于在边境上小打小闹,而且往往是见硬就退。这虽然和吴、魏两国在实力上相差悬殊的客观条件有关,但也表现了他缺乏诸葛亮那种敢于和强大的敌人拼搏的气魄和韧性。同时对于吴蜀联盟的有利条件,末能很好地利用和发展,还在一时的功利动机的驱使之下,破坏或削弱这个联盟,这不能不说他还是缺乏远大的战略眼光的。
    且说孙权死后,诸葛恪全面掌握了吴国的军政大权。进一步大刀阔斧地改革了朝政,废除了作为皇帝耳目监视各级官吏的校事官,免除了百姓拖欠的赋税,停止在各个关隘、渡口征收过境税,采取了许多抚恤百姓的措施,因而受到了全国上下的拥护,百姓对他无不感恩戴德。在他外出巡视或出入宫廷走在路上时,百姓都拥挤在路边,伸长着脖子、踮着脚,都想一覩他的丰采。
    这年12月,魏军三路攻吴。司马师命征南大将军王昶进攻南郡(治江陵,今湖北荆州市),镇南将军毌丘俭进攻武昌(今湖北鄂州市),征东将军胡遵和镇东将军诸葛诞进攻东关。东关在濡须山上(今安徽巢湖市东南),隔濡须水与七宝山上的西关相对。东关为诸葛恪主持修筑,在大堤的左右依山修筑了两个城。东关为吴军驻守,西关则为魏军驻守,两军仅仅相拒10里,遥相对峙,是魏、吴两国的相持地带。
    且说魏军进至东关、胡遵、诸葛诞等命令诸军搭设浮桥,将士们通过浮桥渡过巢湖湖面,分兵攻取两个城堡。而城堡的地势高峻险要,魏军屡攻不下,只好安下营寨驻守,两军在东关形成了对峙的状态。
    诸葛恪接到东关的报警,率领四万军队,从水路驰赴东关救援。大军走在路上时,吴军的许多将领都说:
    “敌人听说太傅亲自率军前来,必然要逃走。”
    而冠军将军丁奉却说:
    “不然。敌人动员了境内的兵力,许昌、洛阳一带的军队都倾巢出动了,事先必然有周密的计划,怎能空手而归呢?我们不要指望敌人不来,而要立足于设法战胜他们。”
    诸葛恪很赞同丁奉的说法。大军上岸之后,还有很远的路程,诸葛恪派遣丁奉和将军留赞、吕据、唐咨等部为先锋,命他们从西山进军。丁奉对诸将说:
    “现在各军的行动很迟缓,如果让敌人占据了险要的地势,就难以和他们争锋了。”
    于是丁奉便让其他军队让开道路,亲自率领所属的士兵3000人,从水路前进。当时正刮着北风,丁奉的军队扬帆前进,两天到了徐塘(今安徽含山西南40公里),占据了东关一带这个险要地点。天下起雪来,气候非常寒冷。魏将胡遵等正在军营中摆设酒席,与诸将饮酒。丁奉带兵前来,看到魏军的前头部队兵力单薄,便号令诸将说:
    “取得封侯和赏赐的日子到了!”
    当即命令士兵完全脱去铠甲,只戴着头盔,手持短兵器,轻装前进。魏军看到这种情况,都大笑起来,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吴兵乘敌人疏于防守时鼓噪而上,见了魏兵一路杀去,一举击溃了他们的前头部队。不久,留赞、吕据、诸葛恪等率兵先后赶到,共同配合进攻魏军。前头部队的溃败,便魏军士气大降,一败而不可收拾,一个个无心作战,纷纷逃走,争渡浮桥,浮桥因为不堪重负塌坏了,魏兵纷纷落入水中,还有的自相践踏而死。魏军一共死了数万人,前部督韩综和乐安太守桓嘉,都在交战中阵亡。吴军缴获的车辆、牛马骡驴等,都有上千之多,军资兵器多如山积。
    诸葛恪因为这次东关大捷,进封为阳都侯,①加官荆、扬州牧、都督中外诸军事;被赐与黄金100斤,马200匹,缯、布各万匹。丁奉转任灭寇将军,进封都乡侯。
    魏国的征南大将军王昶、镇南将军毌丘俭,听说胡遵、诸葛诞在东关战败,便在第二年正月,分别在南郡、武昌一带焚烧了营垒,也都退兵回来了。这次魏国的三路伐吴,就以失败而告终了。
    诸葛恪在这次伐魏得胜之后,更加踌躇满志,产生了轻敌之心,还想继续出兵伐魏。许多朝臣认为:屡次出兵,士卒已经疲惫不堪了,百姓的人力物力负担也很重,不应该再继续出兵了。几乎是众口一词,纷纷向他进谏,而他却执意不听。中散大夫蒋延,在朝堂上坚决地抗争,诸葛恪大怒,命人把他轰了出去。诸葛恪为了申明自己的主张,说服众人,便写了一篇文章,命人抄写多份,在文武官员中传阅。用今天的话来说,这篇文章便是一封“公开信”。全文将近一千字,下面是摘译的要点:
    “如今敌人据有了九个州,但吴、蜀所以能够抵抗魏国,不过是因为曹操时的士兵到现在已经死亡殆尽,而后生下来的人还没有长大成人。正是敌人人力衰竭、还不够强盛的时候。再加上司马懿先杀了王凌,接着自己也死了,他的儿子年纪轻轻就专断魏国的大权,虽有智谋之士,却没能得到任用。现在出兵去征伐他,正是一个好时机。听说大家认为百姓还很贫困,想尽量让他们休养生息,这是不知道大的危难而喜欢小恩小惠的作法。近来又看到家叔父上表陈述和敌人争夺天下的计谋 (指诸葛亮的《出师表》)。不禁喟然而叹。夜里难以入睡,所思虑的就是这样,所以略为陈述自己的愚见,送到诸位的身边。若是我一旦死去,志愿和计划不能实现,也好让后世之人知道我所忧虑的事情,可以启发后人的思考。”
    综观诸葛恪的这篇文章,对问题的分析并不是切合实际的,恰恰反映了他的自负和轻敌的心理状态。首先,他认为现在正是魏国人力衰竭,还不够强盛的时候,就是从根本上把问题估计错了。宋元之际的史学家胡三省说:
    “这时魏国已经建立三十多年,经过生聚教训 (繁殖人口,训练军队),有精兵良将分别镇守在各地。诸葛亮、蒋琬、陆逊、朱然等人的相继去世,吴、蜀变得更弱小了。诸葛恪不能兢兢业业,心怀忧惧地保持胜利的成果,而凭恃一战的告捷,忽然认为魏国正是人力衰竭、还不够强胜的时候,他是太轻敌了。”
    其次,诸葛恪对司马师的估计也错了。胡三省说:
    “他既认为司马师年轻力弱,又认为他不能用人,这也是不善于分析敌情的表现”
    胡三省还针对诸葛恪急于要伐魏的主张说:
    “诸蔼恪自以为其才能足以征服魏国,我不知道他认为自己和叔父诸葛亮相比究竟如何?孔明屡次出兵伐魏,而终于没有成功,怀抱大志而殁。诸葛恪没有孔明之才而轻率地驱使他的人民,非但不足以使吴国强盛,适足以灭其身、灭其家而已。”
    吴国的文武官员读了诸葛恪的文章以后,觉得他伐魏的决心已经不可更改,明知事不可行,也没有人再敢提出反对意见了。只有丹阳太守聂友,平日与诸葛恪最要好,写信进行劝阻;还有太常,卫将军滕胤,和诸葛恪共同接受遗诏辅政,自觉责任重大,也向诸葛恪进谏;但诸葛恪都一概不听。
    诸葛恪又派司马李衡到蜀国去见姜维,劝说姜维配合伐魏。李衡带去了一封诸葛恪写给姜维的信,信中说:
    “古人有言:‘圣人不能为时,时至亦不可失也。’(圣人不能凭主观愿望创造时势,时势到来时也不可失去良机。)如今魏国政在私门,政权掌握在司马氏手中,内外猜忌隔阂,军队在外面作战,而人民在内部怨恨,自从曹操以来,他们的将要灭亡的形势,没有像现在这样明显的。若是大举出兵攻打,吴国攻其东,汉国入其西,他救援西方则东方空虚,以东方为重西方又轻了。吴、汉两国以练实(干练充实)的军队,攻打虚轻的敌人,是必然能够将其击溃的。”
    姜维热情地接待了李衡,读了诸葛恪的信,又听了李衡所陈述的情况,对于东西配合伐魏的主张很感兴趣,答应在吴国出兵伐魏之后,也在西方出兵配合。李衡回来向诸葛恪传达了姜维的许诺,诸葛恪非常高兴,觉得这次出兵伐魏更有把握了。
    3月,诸葛恪出动州郡的兵力20万人,由他亲自率领,再次征伐魏国,旌旗相望,鼓声相闻,浩浩荡荡地向淮南地区进发。以滕胤为都下督,总管后方留守的事宜。
    再说蜀汉卫将军姜维,在蜀延熙十二年(魏嘉平元年,公元249),在牛头山战败之后,第二年又带兵进攻西平(今河南西平西),这是姜维所发动的第二次北伐曹魏。但出师不利,败退而归。在这个战役中,姜维俘虏了魏国的中郎将郭脩。郭脩很有才智,姜维很重视他,想让他在蜀汉作官,郭脩执意不从,姜维还是表奏了后主,强制地任命他为左将军。郭脩不愿意归附蜀汉,经常怀揣一把匕首,想刺杀后主和重臣,但一直没有得手。蜀国的大将军、录尚书事,兼领益州刺史费祎,在延熙十四年(魏嘉平三年,公元251)从汉中回到成都,不久又驻守在汉寿(今湖南常德市东北)。到了蜀延熙十六年(魏嘉平五年,公元253)元旦,费祎在汉寿举行大规模的宴会,郭脩乘费祎喝得酩酊大醉之时,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迅速地接近了费祎,掏出了匕首,马上便把他刺死。郭脩当场被扑,然后被斩首了。
    费祎在世时。姜维总想大规模地出兵伐魏,费祎却经常限制他,不许他冒险蛮干,拨给他的兵不超过一万人。费祎常对姜维说:
    “我们都和诸葛丞相差得太远了,丞相还不能平定中原,何况是我们这些人呢!不如暂且保国安民,不能抱着侥幸心理而企图一举决定成败。”
    费祎死后,蜀汉诸臣的地位都在姜维以下,没有人再能控制他,使他终于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图和魏国作战了。费祎被刺这一年,也就是诸葛恪大举伐魏这一年,由于诸葛恪和姜维二人约定东西配合,所以诸葛恪在3月出兵之后,姜维也在4月出兵了。正是:幸有盟邦为犄角,东西并进讨强敌。欲知姜维出兵情况如何,请接看下回。

    ①诸葛氏原为琅玡郡阳都人,这时阳都在魏国的辖区之内,吴国让他遥领本县的侯位,是表示特殊的荣耀。


    第八一回 诸葛恪丧身庙堂
    夏侯玄陈尸市井


    话说姜维率领数万士兵从武都(郡治下辨,今甘肃成县西北15公里)出石营(今甘肃武山南50公里),包围了魏国的陇西郡治狄道(今甘肃临洮)。这是姜维的第三次北伐曹魏。
    东线的吴军,在诸葛恪的指挥之下,包围了合肥新城(旧城在今合肥市,新城在旧城西15公里鸡鸣山东麓)。司马师命太傅司马孚督率20万大军前往救援。司马孚到了寿春,派谴毌丘俭、文钦等分兵去迎击诸葛恪,主力却停留在寿春按兵不动。诸将主张要全力以赴,赶紧都去迎击诸葛恪,司马孚说:
    “攻战之事,要借助于敌人的自行崩溃而成功,而且要使用欺诈的手段和巧妙的计策,不能硬拼。”
    司马师在洛阳,密切地注视着前方的动静。他问僚属虞松说:
    “如今东西都有战事,两方面的情势都很紧迫,而诸将的情绪不高,进军迟缓,如何是好呢?”
    虞松回答说:
    “前汉景帝时,周亚夫坚守昌邑,而吴、楚等国却自行崩溃了。有的现象看起来似乎很弱,其实却很强,这是不能不洞察的。如今诸葛恪调集了吴国的全部精兵,本来可以长驱直入,而他却只是包围了合肥新城,这不过是想要引来我军,求得一战而已。如果他攻城不能成功,要求作战又不能实现,被拖得疲惫不堪,势必要自行退走。这就是我们在表面上示人以弱,实际却是很强的道理。所以诸将不能很快地进军,对战局反而是有利的。”
    司马师又问:
    “那么西边的情况怎样呢?”
    虞松回答说:
    “姜维握有重兵,在西方出兵和诸葛恪相呼应,靠我地的麦子做军粮,不是根基很深的敌人。而且他认为我们把力量都投在了东方,西方必然是空虚的,所以才迅速地进军。现在我们若是命令关中诸将急速兼程前进,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战场上,姜维就必然要退走了”
    虞松对战争形势的分析是很精彩的,由于东、西战场的情况不同,所以要采取不同的作战方针:东方要示人以弱,把敌人拖垮;西方则要示人以强,把敌人吓走。司马师采纳了虞松的意见,命令正向合肥新城进军的毌丘俭、文钦等停止前进,就地按兵驻守,听任诸葛恪进攻新城。又命征西将军郭淮和雍州刺史陈泰出动关中的全部兵力,急速解救狄道之围。
    且说西线的姜维,他此次出兵,本来没带多少军粮,也没有从后方运送过来多少军粮,包围狄道城屡攻不下,已经把军粮用尽了,附近的麦子也被他们抢割光了,军队正面临着饥饿的威胁。他本来以为魏国的兵力都调到东线去了,陇西空虚,可以侥幸取胜,不料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听说郭淮和陈泰正率领关中的大军向这里扑来,料到自己的疲惫而又饥饿的士卒难以和敌人的大军抗衡,只好引军退回去了。姜维的第三次北伐曹魏,至此无功而罢。
    再说东线,魏扬州牙门将张特和将军乐方,在最困难的情况下,坚守着合肥新城。城中的军队合起来只有3000人,军吏和士兵得病的和战死的超过了半数,而诸葛恪命吴兵在城外筑起了土山,攻城甚急。城墙被打开了缺口,修复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城池就要被攻陷,形势非常危急。张特站在城楼上,对吴军将领喊话说:
    “现在我已经没有心再打下去了。但是按照魏国的法律,城被围一百天而救兵不至者,将领投降而家属可以不受株连。新城已经被包围九十多天了,希望能够容许我们再守几天,过了一百天一定投降。现在城里的人还有半数不愿意投降,我要回去了解一下情况,把愿降和不愿降的都写个名单,明天把名单交给你们,以便你们入城以后处理。”
    张特说着就把自己佩带的印绶解了下来,扔到城下说:
    “请把我的印绶呈交给诸葛太傅,以为信物。”
    围城的吴军将领相信了张特的话,便停止了攻城。张特连夜命人拆下城内房屋上的木材门板、院子的栅栏等,连夜把城墙的缺口修补好,里外共有两层,非常坚固。第二天,吴军又逼近城下,张特又登上了城楼,吴国的将领在城下问道:
    “名单写好了吗?”
    张特冷笑着说:
    “我不知道什么名单,惟有战斗到死而已!”
    吴国的将领大怒,下令猛攻,张特指挥士兵奋力防守,吴军想尽了一切办法,还是没能攻下城池。
    已经到了盛夏季节,气候非常炎热,吴国的士兵每天要喝大量的水,而水质不清洁,半数以上的人得了腹泻、水肿等疾病,军营中又缺乏医药,病号大量死亡,到处尸骸枕籍。各营的军吏向诸葛恪报告说:
    “得病的人愈来愈多了。”
    诸葛恪不愿意面对现实,竟说报告的人造谣惑众,涣散军心,要把几名军吏推出去斩首,亏得众将领讲情,这些人才免于一死。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反映军营里的实际情况了。诸葛恪对人员的大量患病和死亡,是有所察觉的,但又觉得攻不下合肥新城实在是太丢人了,脾气变得愈来愈坏,每天对下属不是吹胡子,便是瞪眼睛,看什么都不顺眼。将军朱异向他提了几句意见,惹得他勃然大怒,立刻夺了朱异的兵权,将其赶回建业。都尉蔡林几次向他陈述用兵之计,他不能采纳,蔡林一怒之下,投奔了魏军。
    司马孚和毌丘俭等密切地注视着合肥新城的战况,当他们知道吴军已经非常疲乏,而且得病和死亡的人很多时,觉得反攻的时机到了,便带领大军昼夜兼程前进,向合肥新城进军。诸葛恪听说魏军人数众多,呼啸而来,自知难以抵御,只好率军撤走了。在退兵当中,满路都是伤病的士卒,被人抬着,搀扶着,艰难地行进。有的倒毙于沟壑之中,有的作了敌人的俘虏,一路上呼天唤地,惨不忍睹。他把军队引到江中的小洲中住了一个月,又打算到寻阳(今湖北黄梅西南)屯田驻守,而朝廷却接连发来诏书,命他带兵回建业,他只好带兵慢慢腾腾地走上了归途。
    吴国的朝野上下,听说诸葛恪伐魏失败的消息,都非常失望,他的威信大为降低,怨恨和咒骂的声浪日益高昂了。魏国的汝南太守邓艾,因公事去拜见司马师,二人谈起了吴国的形势,邓艾说:
    “孙权已经去世,大臣们无所依附。诸葛恪执掌了国政,而在朝廷内部还没有靠山。他不想把上上下下都团结好,以树立根基,却不恤民力,忙于对外发动战争,出动倾国之师,困于坚城之下,死者上万人,满载着灾祸而归,这就是他获罪的时候啊!过去伍子胥、吴起、商鞅、乐毅等人,都受到当时君主的重用,君主去世后都失败了。何况诸葛恪的才能还不如这四位贤人,却不考虑会有大的灾祸临头,他的灭亡是指日可待了。”
    司马师听了邓艾的话,连连点头称是,他们都认为诸葛恪倒霉的日子快到了。
    8月,诸葛恪带兵回到了建业。由军队和仪仗队在前面导引开路,威风凛凛地回到了太傅府,马上把中书令孙默召来,厉声地质问他说:
    “你等怎敢如此胆大妄为,写下诏书,召我回京?”
    孙默吓得魂不附体,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才好。这诏书是孙峻向皇帝孙亮奏请之后,命他起草的,但这时他为了平息事端,又不便说清楚了,只好惟惟诺诺,含混其辞地应付过去了。他被诸葛恪训斥了一番,惶恐不安地走了出来,竟因此吓出病来,向朝廷请假,不再上朝了。
    诸葛恪回朝以后,把选曹①奏请会稽王孙亮所任命的各级官员一律罢免,按照自己的意思重新任命。他愈来愈变得威严和专断了,动不动就怪罪和训斥别人,应当见他的人,心里都惶恐不安,见了他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出。他又更换了宫内外的警卫人员,完全用他亲近的人来担任。又命令军队集合起来,整装待发,想要进攻魏国的青州和徐州。
    侍中、武卫将军孙峻,原来和诸葛恪关系不错。孙权死前,是他向孙权推荐诸葛恪辅佐新君的;孙权死后,孙弘秘不发丧,想要制造假诏书诛除诸葛恪,也是他向诸葛恪报了信,才使诸葛恪脱离了险境,并设计除掉孙弘的。诸葛恪在朝廷中没有多少知己,像孙峻这样一个人,本来应该注意团结,而诸葛恪却刚愎自用,专权独断,也没把孙峻放在眼里,经常侮辱他。孙峻听到朝野上下对诸葛恪怨声载道,他自己对诸葛恪也有怨恨之情,便产生了除掉诸葛恪之心,寻找了一个机会,对吴主会稽王孙亮说:
    “诸葛恪要造反,要杀死陛下。”
    11岁的孙亮不懂政事,只能听孙峻的摆布。10月的一天,孙峻请孙亮下诏,在宫中设宴大会群臣,请诸葛恪前来赴宴。孙峻事先在帷幕后面埋伏了武士,准备在宴席上杀死诸葛恪。诸葛恪未加戒备,奉诏后坐车来到宫门,他的外甥散骑常侍张约和朱恩暗中送给他一块素绢,就迅速地避开了。诸葛恪偷偷地打开素绢观看,只见那上面写着:
    “今天的布置不同寻常,恐怕会有其它变故。”
    诸葛恪看完一惊,赶紧返身往回走,刚刚走出宫门,还没有上车,遇见了太常滕胤。滕胤问道:
    “今天圣上赐宴,太傅为何来而复返?”
    诸葛恪和滕胤是儿女亲家,二人的关系很亲密,便把素绢交给滕胤看。滕胤看了,大惊失色地说:
    “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进去了。你有病,人们都知道,还是托病回去吧!”
    诸葛恪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又一转念,觉得这样回去很不够面子,便对滕胤说:
    “孙峻这小子能干出什么事来!只恐在酒食中下毒害人罢了。”
    说着又转了回去,进入宫中。这时满朝文武多已到齐,诸葛恪叩见了孙亮,便坐了下来。内侍端上酒菜,吴主孙亮首先举杯,接下来大家便畅饮起来。当孙峻给诸葛恪斟洒时,诸葛恪迟疑不饮。孙峻说:
    “太傅的病还没有痊愈,如有随身携带的常用药酒,可以拿出来喝。”
    诸葛恪一听这话便放心了,从怀里取出自己的药酒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吴主孙亮进到里面去了,孙峻说是“更衣”,也起身走了。又过了一会儿,孙峻回来了,已经脱掉了长衣,穿着短装,手里捧着诏书,对诸葛恪喊道:
    “有诏书收扑诸葛恪!”
    诸葛恪马上吃惊地站了起来,伸手去拔剑,还没等拔出来,孙峻便迅速地亮出怀中的刀,一连砍了几刀,立刻把诸葛恪砍死了。诸葛恪死时51岁。张约离孙峻不远,亮出刀来,像恶神凶煞一般向孙峻砍去,仅仅伤了他的左手,孙峻随手砍断了张约的左臂。帷幕后面的武士都应声跑了出来,帮助孙峻结束了张约的生命。孙峻说:
    “要杀的是诸葛恪,现在他已经伏诛了,大家都收刀入鞘吧!”
    便命人把诸葛恪和张约的尸体都抬了出去,把现场打扫干净,和大家继续饮酒。
    我们读史至此,不禁要联想到:西汉初年,萧何举荐了韩信,后来又与吕后合谋斩了韩信,所以有“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之说,诸葛恪与孙峻的关系,与此颇有类似之处。笔者有诗叹曰:
    云雨翻覆变化频,宦海无计测浮沉。
    成败萧何前朝恨,堪叹葛生步淮阴。
    诸葛恪有三个儿子,长子诸葛绰,过去因为和鲁王孙霸的事有牵连,孙权把他交给诸葛恪管教,诸葛恪用鸩酒把他毒死了。次子诸葛竦(耸,sǒng),任长水校尉;少子诸葛建,任步兵校尉。这两个儿子听说父亲被杀,赶紧用车子载着他们的母亲逃走。孙峻派出骑兵追赶,二人及其母亲都在路上被杀。驻守公安的诸葛恪的弟弟、奋威将军,公安督诸葛融和他的三个儿子,都在公安被杀。诸葛瑾原是外来户,从此这一诸葛氏的支属就在吴国绝灭了。所幸诸葛瑾的次子诸葛乔过继给诸葛亮,诸葛乔虽然早死,却在蜀国留下了后代诸葛攀,使诸葛瑾没有绝嗣。诸葛恪的外甥都乡侯张震和散骑常侍朱恩等,都被杀死并夷灭了三族。
    诸葛恪很有才智,但刚愎自用,自视甚高,终于招致了毁身灭门之祸。诸葛瑾在生前就担心他会使诸葛氏灭族,果然不幸而言中了。
    诸葛恪被杀后,吴主孙亮以孙峻为丞相、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形成了孙峻一个人专断朝政的局面。有识之士对此非常失望,吴国上层统治集团的各种矛盾更加激化了。
    这时魏国上层统治集团的矛盾也很激烈。当年曹爽被司马懿诛除,讨蜀护军夏侯霸从关中奔蜀,征西将军夏侯玄没有同去,回朝后却也安然无事,作了大鸿胪,几年后转为太常。夏侯玄是曹爽的表兄弟,从前和曹爽的关系非常密切,司马懿在世时,虽然没有对他下毒手,但很不信任他,调回朝中是剥夺了他在西方的军权,他为此一直愤愤不平。司马懿死后,司马师对他更不信任,他就更觉得受压抑了。皇后的父亲张缉,原为东莞太守,被召入京中任光禄大夫,实际上是被司马师剥夺了坐镇一方的实权,他因此也很忌恨司马师。还有中书令李丰,在朝中掌握机要,想要除掉司马师,由夏侯玄来掌握朝政。于是李丰便和张缉互相串通,酝酿着一场政变。嘉平六年(公元254)二月,齐王曹芳要封拜贵人,李丰和张缉暗中商议,要乘皇帝升殿,文武百官朝贺的机会杀了司马师,然后以夏侯玄接替司马师为大将军,张缉为骠骑将军,李丰又串通了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等人,计划届时由他们率领禁军诛除司马师。李丰又把这个计划告诉了夏侯玄,夏侯玄听到之后,沉吟良久才说:
    “事情重大,需要仔细地考虑一下。”
    态度虽然不太明朗,但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算是默许了。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司马师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而且密探很多,对李丰等人的活动逐渐有所察觉,便把李丰召来,对他严加审问,想从他那里打开一个缺口;而李丰支支吾吾,不肯招认,把个司马师气得暴跳如雷,命武士用刀环(刀柄上的圆环)打他,边打边问,直打得遍体鳞伤,满头流血,还是不肯吐露真情。后来李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了,便强忍着疼痛,正颜厉色地斥责司马师说:
    “你们父子怀着奸邪之心,快要倾覆魏国的社稷了。可惜我的力量薄弱,不能诛灭你们!”
    司马师听了这话更为愤怒,命武士用刀环猛击他的腰部,活活地把他打死了。
    齐王曹芳听说司马师动用私刑杀害了李丰,非常愤怒地说:
    “不经过廷尉的审理,便私设公堂,打死大臣,国家还有法制了吗?”
    便想追查这件事。郭太后闻讯,非常害怕,把曹芳召到永宁宫,开导他说:
    “司马大将军掌握了军政大权,朝廷中亲信众多,我们母子的性命也在他的掌心之上,你对他事事都要忍耐,不然便要大祸临头了”
    曹芳这才长叹了一声,把满腔怒火都按捺下去了。
    接下来,司马师便请齐王曹芳下诏:敕命廷尉钟毓(钟繇之子)等人究治李丰一案。钟毓不敢不从,下令收扑了夏侯玄、张缉、苏铄、乐敦、刘贤等人。张缉等人在严刑拷问之下都认了罪,只有夏侯玄不肯认罪,在公堂上正颜厉色地责备钟毓说:
    “我有什么罪可以承认呢?如今权臣当道,你们不忠于皇帝,反而迫害忠良,该当何罪?你身为廷尉,就是专为别人网罗罪名的,随便给我写好了。”
    钟毓听了这话,不仅没有发怒,反而感到非常惭愧。夏侯玄是钟毓平常所崇拜的名士,知道他志节高尚,不能屈服,就没有怎么难为他,而案件又不能不完结,便在晚上替他写了一份招认的口供。第二天,命人把夏侯玄押了上来,流着眼泪对他说:
    “这件事必须要结案,这是没有办法的。”
    说着便把写好的供词交给夏侯玄看,主要内容是:
    “李丰与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等合谋,要在封拜贵人之日,乘机诛杀大将军,如果陛下不从,便进行劫持。然后以夏侯玄为大将军、张缉为车骑将军。夏侯玄和张缉事先都知道这个谋画的内容。”
    夏侯玄看过供词之后,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罪。但不管夏侯玄自己是否招供,事情也就算结束了。李丰、夏侯玄、张缉、苏铄、乐敦、刘贤等都判决处斩,夷灭三族。他们是在东市被斩的,夏侯玄临刑时,举动自若,神色不变,时年46岁。李丰已被打死,又被割下了首级,便表示处斩了。
    且说齐王曹芳,这年已经23岁,心中已有主见,他对于司马师杀害李丰,夏侯玄等人,心中愤慨难平,对于自己所处的傀儡地位很不甘心,有除掉司马氏之心。这年3月,魏国的狄道县长李简给蜀国的姜维写了 ,要求投降蜀国。姜维大喜,在6月出兵陇西。这是他的第四次北伐曹魏。姜维进军到狄道,李简率领城中的吏民,把蜀军迎接到城内。9月,齐王曹芳下诏,命镇守许昌的司马昭,到陇西去讨伐姜维。司马昭领兵路过洛阳,曹芳登上平乐观,观看从下面路过的军队。左右小臣向曹芳建议:在平乐观周围埋伏下禁军,乘司马昭来辞行时杀了他,然后控制他的军队,去进攻司马师。曹芳采纳了这个建议,马上写好了诏书,设下了埋伏。
    司马昭走进平乐观见驾的时候,曹芳正在吃栗子,优人云午唱道:
    “青头鸡,青头鸡。”②
    这是事先约定的暗号,只要一唱“青头鸡”,埋伏的禁军就知道司马昭已经来了,他们便要在暗中作好准备,但等曹芳一声令下,就会马上冲出来把司马昭杀掉。正是:设下牢笼缚虎豹,安排利剑斩豺狼。欲知司马昭性命如何,请接看下回。

    ⑩选曹:东汉、三国的尚书机构之下设几个官署,称为曹,大约相当于以后的厅、局,选曹是选用官吏的官署。
    ?青头鸡:鸭子。


    第八二回 易新君东都惊变
    讨权臣南疆起兵

    话说曹芳本来想杀掉司马昭,而到了关键时刻,却害怕起来了,迟疑未敢发布命令,眼看着司马昭叩拜之后,又走了出去。司马师和司马昭事先已经风闻曹芳有除掉司马氏的想法,这次司马昭见曹芳的神色不对头,心中不禁产生了疑团。他的军队已经大部分过了洛阳西行,又调转了头,大军进了洛阳城。然后去见司马师,策划废掉齐王曹芳之事。兄弟二人都认为:乘大军进入洛阳的声威,废掉齐王曹芳,是个大好时机。于是司马昭用军队控制了洛阳的各门和宫内外的重要地点,实行了戒严。司马师假托郭太后的命令,集会群臣,向大家宣布说:
    “齐王荒淫无度,整天和倡优鬼混,没有人君之德,已经不能继续作天子了。太后决定废掉他,立彭城王据作天子。”
    群臣一听这话,都大惊失色。司马师假惺惺地流着眼泪说:
    “皇太后的命令如此,我们大家对王室的事也无可奈何。”
    这时群臣对司马师的意图都已心领神会,没有人敢违背他。有人站出来说:
    “过去伊尹流放太甲,安定了殷朝;霍光废掉了昌邑王,安定了汉朝。行权宜之计,以安定社稷,拯救四海黎民,殷、汉两朝已经这样作了,明公在这时也应该这样作。今天的事情,我们都听明公的。”
    司马师擦了擦眼泪说:
    “既然大家对我寄以厚望,我怎么能推卸责任呢?”
    于是便和群臣联名写下了表章,向太后启奏。表章列举了曹芳的各种荒淫腐化的行为,最后说:
    “如今齐王已经不能继续作天子,臣等要求按照霍光废掉昌邑王的先例,收夺齐王的玺绶。他原先是以齐王的身份登上帝位的,现在还应该以齐王的身份就国,请派司徒高柔持符节和主管官员用太牢①告祭太庙。臣等谨甘冒死罪上闻。”
    写完奏章后,司马师派郭太后的叔父散骑常侍郭芝捧着奏章,到永宁宫去见太后。太后读完了奏章,表现出很不高兴的神态。郭芝对她说:
    “你对儿子不能教诲,以至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如今司马师的意思很坚决,司马昭又带兵控制了整个京城,以防不测。现在只能顺从他们的意思,还有什么可说的!”
    太后说:
    “我想去见司马师,有话对他说。”
    郭芝说:
    “在这种时候,他怎么会见你呢?赶快去取玺绶吧!”
    太后已是六神无主,想来想去苦无良策,也只好屈服了,命身边的侍御把皇帝的玺绶取来。不大的功夫,玺绶取来了,太后便把它放在身边。
    郭芝出宫向司马师报告说:
    “太后已经同意废掉天子,并且已经把玺绶收回来了。”
    司马师非常高兴,当即命人起草策文,假托太后的名义废掉曹芳,派遣使者到太极殿,向曹芳宣读策命,把齐王的印绶授与他,命他暂时迁居西宫。这时曹芳已经完全被司马师玩弄于手心之上,当然丝毫也不敢反抗,现在当不当皇帝反而不是重要的事,只要能保住性命就算万幸了。他接到命令后,在侍者的陪同之下,出了太极殿,上了车,到永宁宫去辞别太后。群臣有数十人送行,司马懿之弟司马孚在司马氏家族中是一个最正派的人,他悲不自胜,涕泪横流,其他臣僚也多流着眼泪。曹芳到了永宁宫,和太后垂泪而别,然后到西宫去了。
    曹芳被废后,司马师派遣使者到永宁宫,向太后索取皇帝的玺绶。这时太后又产生了一种想法,对使者说:
    “司马大将军要立彭城王曹据为帝,我认为这是不合适的。彭城王是武帝(曹操)的儿子,按照辈分是我的叔公②,若是他来当皇帝,我应当到哪里去呢?何况这样一来,明帝的系统不是断了吗?我认为立高贵乡公曹髦还是合适的,他是文帝的长孙,明帝的侄儿,按照礼制,可以由侄儿过继,继承帝位。他给明帝过继,就是我的儿子了,我继续以皇太后的身份居住在永宁宫,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希望能把我的意见转达给司马大将军,请他与群臣商议一下。”
    使者回去把郭太后的话向司马师学说了一遍,司马师经过深思熟虑,觉得高贵乡公曹髦还是一个14岁的小孩子,是容易控制的,对自己来说,比拥立曹据要好多了;何况为了在今后继续利用太后的名义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还是应该在无伤大局的前提下尽量满足太后的要求。于是司马师马上召集群臣,把太后的意思转述了一遍,并且说:
    “可以遵从太后的懿命。”
    群臣都是按照司马师的眼色行事的,既然司马师主张这样作,大家也只能随声附和了。于是司马师命尚书用太后的口气写了一道策命,立高贵乡公曹髦为帝,在名义上算是给明帝过了继,继承了明帝的帝位。
    曹髦,字彦士,是文帝曹丕的孙子,东海定王曹霖的儿子,曹霖已在五年前逝世,曹髦四岁时被封为郯县高贵乡公。他少年老成,聪慧过人,又非常好学。司马师想要派人去接曹髦,便到永宁宫向太后索要皇帝的玺绶。太后说:
    “高贵乡公小的时候,我见过他,等他来时,我要亲手把玺绶交给他。”
    司马师听太后这样说,也就不要了。他派王朗的儿子太常王肃为特使,持符节、率领人马和一批大臣,到郯县去迎接曹髦。10月,王肃等人奉迎曹髦返回,走到洛阳北面的玄武馆,要在这里下榻。群臣请曹髦住在前殿,曹髦说:
    “前殿是过去先帝居住过的地方,我怎敢进去住?”
    便避开了前殿,居住在西边的侧殿。第二天开始启程时,群臣要求曹髦使用天子的銮驾,曹髦不答应,车骑仪仗仍然用诸侯的排场。进入洛阳城以后,朝廷中的文武百官罗列在西掖门之南迎拜,曹髦赶紧下了车,准备答拜,傧者③说:
    “按照礼制,天子不应答拜。”
    曹髦说:
    “我也是臣子,怎能不答拜?”
    还是作了答拜。到了止车门,左右说:
    “天子不下车,可以直接坐车进去。”
    曹髦说:
    “我受皇太后征召,还没有接受玺绶,岂能以天子自居?”
    便步行到太极东殿,在那里拜见了太后。太后认准了是曹髦,才放心地把玺绶交给了他。这一天,曹髦在太极前殿即皇帝位,群臣分班参拜,高呼“万岁”。曹髦在历史上没有什么帝号,只称为高贵乡公。即位后宣布大赦,改年号为正元。群臣见曹髦仪表堂堂,目光炯炯有神,透露出聪慧和机智的样子,觉得这个新君少年英发,都非常高兴
    82回下半段发不上来了,说的是文钦和毌丘俭反对司马氏起兵之亊,说是“可能违反政策法令”。一千多年以前能三国旧亊和现在的政策法令有什么关系?实不丌解。这期不发了,来年见!
    祝网友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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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三回 司马昭抗旨夺权
    姜伯约兴兵败阵


    话说文鸯见后面有追兵到来,单人匹马突入数千骑当中,杀死敌人100多人,又突围而出,然后又杀了进去,出出入入共有六、七次,使追兵不敢逼近,文钦才得以率兵退走。
    毌丘俭听说文钦退走,心里非常恐惧,也放弃了项城,在夜里退走了。将吏和士卒们在退兵的路上纷纷逃散,已经溃不成军。文钦领兵退到项城,因为毌丘俭已退走,在这里孤立无援,想要回寿春,而这时寿春已经被诸葛诞占领,城中居民十多万口怕被官军诛灭,纷纷破城门而出,逃奔到山林中去,有的逃入了吴国。文钦听说寿春已经失守,便想逃到吴国去。这时吴国丞相孙峻正率军向寿春行进,想要救援毌丘俭和文钦,乘机取得寿春。走到东关,听到了寿春失守的消息;走到橐(驼,toú)皋(今安徽巢湖市北柘皋镇),正遇到文钦来投降,孙峻对文钦表示热烈欢迎,稍事休息后,便带领文钦父子及其手下的将士回了建业。
    再说毌丘俭,率余兵北上,走到慎县(今安徽颍上西北),随从他的将吏和士卒纷纷离开了他,人愈走愈多,已经难以制止,他几乎成了一个光杆司令,茫茫大地,竟没有藏身之处。怕被官军发现,和小弟弟毌丘秀以及孙子毌丘重,白天藏在水边草丛中,晚上才走出来上路,结果被安风津(渡口,在今安徽霍邱北)屯田都尉所属的屯田民张属发现。毌丘俭被张属用箭射死,毌丘秀和毌丘重逃走,投奔了吴国。张属把毌丘俭的首级献给了司马师,司马师派人传送到洛阳。张属因为射杀毌丘俭之功,被封了侯。毌丘俭被夷灭了三族,同党的700多人都被关进了监狱,由侍御史杜友主持审理。杜友仅仅把首要分子10多人处死,其余的都奏明了皇帝曹髦,赦免了他们。
    文钦入吴后,吴国朝廷对他很重视,任命为都护,镇北大将军,幽州牧,封谯侯。都护的地位是很高的,级别相当于三公,可算是对降人的一种殊荣了。
    司马师一目突出,又得了重病,回到许昌便卧床不起了。弟弟司马昭从洛阳来探视,司马师在病榻上对司马昭说:
    “我的病不会好了,现在把我所统率的军队都交给你带领,你一定要兢兢业业,好自为之,不要丧失了先人所奠定的基业。”
    司马昭看到哥哥病势沉重,气力衰竭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阵酸痛,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鸣咽着说:
    “兄长要安心养病,会慢慢好起来的。”
    司马师的病势日益严重,不久便死在许昌,终年48岁。2月,尸体运回洛阳,司马昭因为接管军队,甚为繁忙,没有随灵柩共同回洛阳。
    高贵乡公曹髦虽然只是一个15岁的少年,但他聪明早慧,对于司马氏专权,皇权旁落的形势是懂得的。司马师在世时,他表面上不敢有什么表示,内心里却总是愤愤不平。现在司马师死了,他想利用这个时机遏制一下司马氏的权势,便和近臣商议对策。有人献计说:
    “可以下诏命司马昭不要回洛阳,把朝廷中的军政大权交给近臣来掌管。”
    曹髦认为此计甚好,便向司马昭颁发诏书,命人送到许昌,诏书说:
    “东南刚刚平定,尚书傅嘏可以回京城,卫将军司马昭暂时留镇许昌,以防备东南有变。”
    司马昭接到诏书后,心中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回去吧,便是不从诏命;不回去吧,又怕政局有变,会吃什么亏。中书侍郎钟会这时也随司马昭在许昌,私下里对傅嘏说:
    “大将军刚刚去世,天子年少,朝中群龙无首,而卫将军却不能回去,一旦朝中有变,则司马氏大势去矣。”
    傅嘏说:
    “足下所言甚是,我也正为此事焦虑不安。”
    钟会说:
    “我们何不同去拜见卫将军,陈述我们的看法?”
    傅嘏说:
    “事不宜迟,我们要马上去。”
    于是二人便去拜见司马昭。司马昭这时正在左右为难,见他二人来了,心中一亮,忙请二人坐下。钟会向司马昭使了一个眼色,司马昭会意,屏去了左右。傅嘏问司马昭说:
    “天子有明诏到来,将军是怎么考虑的?”
    司马昭说:
    “我也正为这事为难,但君命难违,只好从命了。”
    钟会说:
    “天子年少,朝中人心各异,如果有人挟天子专擅朝政,将军还有立足之地吗?”
    司马昭说:
    “但违抗诏旨,私自进京,是有罪的啊。”
    钟会说:
    “这是一个非常时期,需要有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当断则断,不能犹豫彷徨,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傅嘏在一旁强调说:
    “必须马上带兵还朝,迅速地控制朝政。事情急如星火,司马氏的兴衰就在此一举了。”
    司马昭听了他二人的话,便下了最后的决心,当即由傅嘏写了一道表章,要求曹髦允许司马昭还朝,面奏东南的防务规划。当然这只是走走形式,不等曹髦下诏允许,司马昭便带兵急速行军,日夜兼程,和博嘏、钟会共同回到洛阳。傅嘏和钟会回朝复命,司马昭屯兵于洛水之南。
    司马昭突然回朝,震慑了朝中的反对派,也吓坏了曹髦。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傅嘏和钟会出班,向曹髦启奏说:
    “大将军司马师已经去世,朝中军政诸事繁杂,臣等请求圣上颁发明诏,由卫将军司马昭接替他的职权。”
    曹髦的近臣们一听这话,心里都非常不安,但在司马昭的大军逼近洛阳的形势下,谁也不敢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来;曹髦虽然很不情愿,也只能被迫准许了。于是便颁下诏书,以司马昭为大将军,录尚书事,朝中的军政大权便过渡到司马昭的手掌之中了。
    钟会和傅嘏二人对司马昭献计有功,司马昭表荐钟会调任黄门侍郎,封东武亭侯,封邑300户;傅嘏进封阳乡侯,增加封邑600户,连同以前所封的,共1200户。钟会因为在关键时刻帮助了司马昭,从此就常常有居功自傲的情绪。傅嘏告诫他说:
    “你志大量小;建立功勋是不容易的,今后必须要小心谨慎才是。”
    傅嘏比钟会大15岁,政治经验比较丰富,钟会还是相信他的话的,但就是秉性难移,积习难改。傅嘏就死在这年。终年47。
    再说蜀国的卫将军姜维,听说魏国的权臣司马师已死,司马昭刚刚掌握朝政,认为这正是魏国的政局不太稳定的时期,便想乘此时机出兵伐魏。在朝会上议论这个问题时,文武大臣虽有不同的看法,但都不敢公开反驳姜维的意见,只有征西大将军张翼说:
    “国家弱小,百姓很劳苦,应该休养生息,积蓄力量,不应该再穷兵黩武了。”
    而姜维却没有听从他的意见,奏明后主,会同车骑将军夏侯霸,也拉上了刚刚调任镇南大将军的张翼,督率诸军数万人,又出兵北伐了。这是姜维所发动的第五次北伐。
    8月,姜维进军到枹罕(今甘肃临夏市东北),然后向狄道(今甘肃临洮)前进。魏征西将军陈泰命雍州刺史王经进屯狄道,自己则进屯陈仓(今陕西宝鸡巿东),要求王经坚守狄道城,不等援军开到,不要出城作战。而王经却没有服从陈泰的命令,竟到洮水之西的故关(今甘肃临洮西北15公里)去迎击姜维,结果被蜀军杀得大败,死了上万人,其余的部伍也溃不成军,只剩下一万多人,返回狄道城。
    姜维打了一个大胜仗,兴致很浓,要继续追击王经。张翼劝告他说:
    “王经打了一个大败仗,陈泰必然要增兵前来援救。不应该再继续追击,应该停下来了,不然就可能毁坏了这次巨大的成功,像画蛇添足一样。”
    姜维听了这话,竟勃然大怒,斥责张翼“胆小怯敌”,然后马上乘胜进军,包围了狄道城。
    陈泰听说王经出击惨败,狄道城形势危急,便带领军队前去援救。司马昭在洛阳,听说陇右的战事吃紧,便请皇帝曹髦颁下诏书,以长水校尉邓艾行安西将军,和胡奋、王礻必 等率军西行,与陈泰配合,共同抵抗姜维;又派太尉司马孚率兵前往,作为后继。
    陈泰率军进至上圭阝(今甘肃天水市),分出一部分兵力守住险要的地方,然后不分昼夜地向狄道城进军。不久,邓艾、王礻必 等也率军赶到了。邓艾认为姜维的兵马很强盛,现在应该暂避其锋芒,据险自保,等待敌人的疲弊,再去救援狄道。而陈泰却不同意这种主张,他说:
    “如果姜维以战胜的声威向东进军,占据了略阳(今甘肃秦安东北),得到了大量的存粮,各处招降士兵和百姓,同时招抚羌、胡等族,发布檄文,传送到陇西、南安,天水、广魏四郡,这是我们所深恶痛绝的。假如姜维乘胜进军,却挫败于高城之下,我们的士卒就会斗志昂扬,尽力为国家效命,这是因为攻守的形势不同,主客的地位有了变化。姜维孤军远征,粮食接济不上,正是我军迅速打败敌人的好时机。”
    于是陈泰便和邓艾、王礻必 兵分三路,命邓艾等在外围策应,他自己要向狄道城进军。为了使这一军事行动得到朝廷的批准,他马上给朝廷上了一道奏章,司马昭同意了陈泰的计划,派遣使者传达了他的命令。陈泰接到命令后,率军翻越了高城岭(在今甘肃渭源西8公里),悄悄地向前行进。在一天夜里,到达了狄道东南的高山上,命士兵们多点篝火,擂起战鼓,吹起号角,大张声势。狄道城中的将士知道救兵到了,不禁欢呼雀跃,精神都振奋起来了。姜维原来预料魏国的救兵要集结齐了才能出发,估计还需要一些时日,因而在思想上和部署上都没作什么准备,现在突然发现大批的魏兵已经到了,以为一定是一个早有预谋的圈套,心神很不安,全军上下也都很恐慌。姜维为了变被动为主动,便沿山路前来进击陈泰军。结果是交战不利,又退回来了。这时魏国的凉州军也从金城来到沃干坂(山岭,在今甘肃兰州市南35公里),姜维便更不敢轻举妄动了。时间已经进入9月,陈泰扬言要截断姜维的后路,姜维听到了这个消息,便赶紧退走了。狄道城解了围,王经叹息着说:
    “城内的粮食己经吃不上十天,如果不是救兵迅速到来,全城的人便要被屠灭,秦州也难以保全了。”
    姜维退兵之后,率军队驻屯在钟提(今甘肃成县西北)。到了第二年,即蜀延熙十九年(魏甘露元年,公元256)正月,姜维被提升为大将军。7月,姜维又率兵出祁山伐魏,这是他的第六次北伐。魏安西将军邓艾,事先估计到姜维要出兵祁山,已经作了充分的准备。姜维听到这个消息,又从董亭(今甘肃武山南)直趋南安(郡治豲道,今甘肃陇西渭水东岸),不想邓艾早就料到这一着,在董亭北面的武城山等待着他。姜维和邓艾争夺险要的地势没有得手,在夜里渡过渭水东行,沿着山路直趋上圭阝(今天水市)。他本来指望在上圭阝一带和镇西大将军胡济会师,而胡济却未能如期前来,姜维心急如焚,而胡济的军队却杳无踪影。姜维在势孤力单的情况下,和邓艾在上圭阝西南的段谷进行了一场血战,被打得惨败,士卒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不少被俘的、逃散的,已经溃不成军了,只好率领残兵退了回来。
    经过这一次惨败,姜维的威名大减,受到了蜀国上下的指责。他向后主刘禅上表,引咎自责,请求贬削官职。后主取消了他的大将军名号,贬为后将军,仍然代行大将军的职务。
    再说吴国。丞相孙峻取代诸葛恪执掌朝政之后,极尽骄奢淫逸、专横暴虐之能事,滥行刑杀、聚敛财物、奸淫宫女,和全公主(孙权长女)①私通。孙峻是孙权的弟弟孙静的曾孙,按照辈份,全公主是孙峻的姑祖母。国人对孙峻的倒行逆施、厚颜无耻,无不切齿痛恨。吴主孙亮五凤元年 (魏正元元年,公元254),也就是魏国的司马师废掉曹芳,拥立高贵乡公曹髦那一年,吴国发生了一起未遂政变,司马(官名)桓虑联合一些将领和官吏,要杀掉孙峻,立故太子孙登的儿子吴侯孙英为帝,被孙峻发觉,桓虑等人都被杀。次年7月,又发生了一起末遂政变,孙静的孙子将军孙仪,联结一些将吏谋杀孙峻,又没有成功,孙仪等人都被处死了。孙峻和孙仪都是孙静的后代,按照辈份,孙峻是孙静的侄子。全公主和朱公主②是同父同母的亲姊妹,但二人素来不和,全公主诬告朱公主“与孙仪同谋”,朱公主也被孙峻杀了。这是皇族内部的“窝里乱”。既有姊妹相残的内容,又有祖孙通奸、祖孙、叔侄相残杀的内容,反映了吴国皇族的腐化与堕落。
    文钦降吴以后,仍然念念不忘要铲除司马氏,经常向孙峻宣扬伐魏的有利条件。吴太平元年(魏甘露元年,公元256),魏、蜀陇西战争刚刚结束,文钦又怂恿孙峻说:
    “魏国在陇西之战消耗严重,正是出兵伐魏的好机会。”
    孙峻听信了文钦的话,8月,派文钦和骠骑将军吕据、车骑将军刘纂,镇南将军朱异、前将军唐咨等,率领水军从江都(今江苏扬州市西南)进入淮水和泗水,图取魏国的青州和徐州。孙峻到石头城为出征的将领饯行,见吕据治军严整,一切都井然有序,他平时和吕据不和,立刻便产生了一种嫉妒的情绪,感情一激动,心痛的老病发作了,回去就卧床不起,病情急转直下,觉得自己难以久活,便把偏将军孙纟林 (林,lín)唤到床边,把身后之事托付给他。孙纟林 是孙峻的堂弟,二人平时关系很亲密。不久,孙峻在夜间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诸葛恪找他来算账,用刀向他砍来。惊醒之后。已是气喘吁吁,热汗淋漓,时间不长便咽气了,终年38岁。孙峻死后,吴主孙亮任命孙纟林 为侍中,武卫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接替孙峻掌握朝政。
    带兵伐魏的吕据等人走到中途,听说孙峻已死,便停下来不前进了。不久孙纟林 派人前来传达命令,决定停止伐魏,命他俩退兵回去。吕据听说孙琳又掌握了朝中的军政大权,非常愤怒,在退兵途中联合一部分将领,又派人回建业联合大司马滕胤,约定回建业后共同胁迫孙琳辞去官职。但事机不密。孙琳知道了消息,派军队到中途截击吕据,吕据被迫自杀,滕胤也在建业被杀,二人都被夷灭了三族。孙琳更加专横骄纵起来,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对满朝文武任意凌辱。
    吴太平二年(魏甘露二年,公元257),吴主孙亮已经15岁了。4月,他登临卫殿,开始亲政。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少年,孙纟林 所表奏的事情,他多数都要详细询问,常常提出一些不同的意见,予以驳回。选拨有膂力、有武艺、15—18岁的士兵子弟3000多人,由一批有勇力的大将子弟作为他们的将帅,每天在皇家的御苑中进行特殊的训练,把这些人作为自己的亲兵。他说:
    “我训练这支军队,是让他们和我共同长大成人。”
    孙亮还常常到中书机构去,查阅孙权时的法令和案卷,向左右侍臣说:
    “先帝常常亲自处理政事,发布诏令,如今大将军理事,什么事也不和我商议,只是让我发诏书,这怎么可以?”
    孙纟林 看到孙亮聪明懂事,只得对他多加提防。不过他以为孙亮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朝中的一切大事,仍然由自己独断专行,孙亮因此便对孙纟林 更加不满起来。
    再说镇守寿春的魏征东大将军诸葛诞,原来和夏侯玄等人关系密切,心中常常恐惧不安。王凌和毌丘俭等人因为反对司马氏先后被诛灭后,诸葛诞就更为恐惧了,惟恐有一天,大祸也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于是便注意在淮南收买人心和积蓄力量:把库里的财物完全拿出来赈济贫困的农户和士卒家庭;对自己的亲信厚加赏赐,百般优待;豢养侠客和武艺高强的勇士,共有几千人,作为敢死之士;对于犯有死罪的将吏、士兵和百姓,常常不惜违背法律而宽赦他们。
    魏甘露二年(公元257)四月,诸葛诞听说吴国的军队要进攻徐塘(今安徽含山西南40公里),他的兵马守淮南本来是够用的,而他又要求朝廷给他增拨10万人马守寿春,还要求在淮河边上筑城,以防备吴军的入侵。他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为了充实淮南的实力,为起兵反对司马氏做准备。司马昭看过了诸葛诞的表章,询问长史贾充说:
    “应该答应诸葛诞的要求吗?”
    贾充回答说:
    “现在可以派人去慰劳‘四征’,乘机观察一下他们的志趣和动向。至于是否给诸葛诞增兵,以后再来斟酌。”
    所谓“四征”,就是镇守边境地区的四名军事统帅:征东将军镇守淮南;征南将军镇守襄阳、汉水一带;征西将军驻守关、陇;征北将军驻守幽、并。司马昭接受了贾充的建议,分别派人到“四征”处。5月,贾充被派到淮南,在寿春会见了征东大将军诸葛诞,和他纵谈军国大事。贾充为了探测诸葛诞对司马氏的态度,对他说:
    “现在洛阳的有识之士,都认为魏帝应该把帝位让给司马子上 (司马昭),大将军大概知道吧?不知大将军以为如何?”
    诸葛诞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变了,厉声地对贾充说:
    “你难道不是贾豫州(贾逵)的儿子吗?世代蒙受魏国的大恩,为什么竟忘恩负义,要把魏国的江山社稷拱手送给他人呢?这是我不忍心听到的。一旦洛阳有变,我宁肯拼上一死,也要报答皇恩。”
    贾充听了这话,对诸葛诞的心迹就完全明白了。返回洛阳以后,对司马昭说:
    “诸葛诞威震扬州,为众望所归,我用言语相挑,证实他和明公不是一条心,不如把他调回朝中,让他出任司空之职。”
    司马昭说:
    “调回洛阳,他会产生疑心,这不是逼他造反吗?”
    贾充说:
    “是的。但他现在马上造反,祸患要小一些;如果不调他回朝,便要反得慢一些,祸患便更大了。”
    司马昭采纳了贾充的意见,通过高贵乡公曹髦颁发了一道诏书,调他回朝作司空。诸葛诞接到诏书,果然十分害怕,逼得他马上造了反。正是:设下陷坑擒猛虎,安排诱铒钓巨鳌。欲知诸葛诞起兵的情况,请接看下回。

    ⑦全公主:名鲁班,字大虎,先嫁周瑜之子周循,后嫁全琮,人称全公主。
    ⑧朱公主:名鲁育,字小虎,先嫁朱据,后嫁刘纂,人称朱公主。


    第八四回 诸葛诞喋血寿春
    司马昭树恩淮南

    话说诸葛诞接到调他回朝的诏书,自觉事情不妙,在震惊之余,疑心是扬州刺史乐纟林 告的密,便设法杀了乐纟林 ,把在淮南、淮北屯田的士兵10多万人都集中起来,又把扬州百姓适合当兵的4-5万人也征集上来,准备了军粮,在寿春闭城自守。派遣长史吴纲带领少子诸葛靓(静,jìng)到吴国,向吴国称臣求救。
    消息传到洛阳,司马昭亲自率领大军向淮南进发,出兵时把太后和高贵乡公曹髦都带到前线,这是为了防备在自己离开洛阳后,有人会利用太后和皇帝的名义发动政变,所以表面上是太后和皇帝亲征,实际上是把他们母子二人看管起来了。司马昭还征发青、徐、荆、豫各州的军队和关中的一部分军队,命令各路人马都在淮北会师。
    诸葛诞的使者吴纲偕诸葛靓到了吴国。孙纟林 听说诸葛诞在淮南反魏降吴,心里非常高兴,派文钦、全怿、全端、王祚、唐咨等率步骑三万从水路进兵,去援救诸葛诞。同时任命诸葛诞为左都护、大司徒、骠骑将军、青州牧、封寿春侯。
    且说司马昭统率着魏国的大军,簇拥着太后和皇帝的车驾到了项县。司马昭把车驾安置在这里停驻下来,命自己的亲信率军保护,自己督率诸军26万人继续前进。到了丘头(在今河南沈丘东南),驻屯在这里作为大本营。以镇南将军王基代行镇东将军,都督扬、豫诸军事。王基和安东将军陈骞继续前进,包围了寿春。在王基等军刚刚到达寿春附近,还没有完全合围的时候,吴国所派出的援救寿春的军队在文钦、全怿等人的统率下,从寿春城的东北,凭借八公山的险峻山势,进入了寿春城,和诸葛诞共同防守。魏军进行逆击,但没有能够阻挡住。王基指挥城东、城南等26军,加强了围城的部署,把个寿春城里外围了两层,有如铁桶一般。文钦等几次率兵出来进攻魏军的营垒,都被打退了。
    吴国的镇南将军朱异,奉孙纟林 之命,率领3万军队进屯寿春南面的安丰,在外围策应寿春城内的诸葛诞、文钦等军。司马昭又派奋武将军石苞和兖州刺史州泰,徐州刺史胡质等,率领经过选拔的精锐的士卒为游军,在外围防备吴军增援寿春。州泰在阳渊(今安徽霍邱西)击败了朱异军,朱异率兵逃走,州泰紧追不放,杀死吴兵2000多人。7月,孙纟林 亲自率领大军出征,屯兵镬里(今安徽巢湖市西北)。朱异率余兵来见孙纟林 ,孙纟林 派朱异督率将军丁奉等带兵去解救寿春之围。朱异率军在寿春外围辗转作战,几经周折,士卒死伤惨重,粮草军资损失殆尽,也没能靠近寿春。他的军中断了粮,只能吃葛麻叶充饥。朱异在进退无路的困境中,只好率余部到镬里去向孙纟林 靠拢。孙纟林 没有用粮食接济他的军队,却命他马上率领士卒 出兵死战。朱异说:
    “士兵正在饿着肚子,怎么去打仗!”
    便没有马上出征,要求孙纟林 拨发军粮。这时己经到了凉秋9月,孙纟林 派人唤朱异进帐议事,柴桑督陆抗觉察到势头不妙,劝朱异说:
    “此次前去恐怕凶多吉少,还是不要去了。”
    朱异说:
    “子通 (孙纟林 )是自家人。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呢?”
    便毫无顾忌地去了。到了孙纟林 帐中,孙纟林 正和众将领商议军情,朱异也参加了议事。忽然走进来几名力大无穷的勇士冲到朱异的座位前,把朱异抓了起来。朱异喊道:
    “我是吴国的忠臣,有什么罪?”
    孙纟林 冷笑了一声说:
    “败军之将,违抗军令。何忠之有?拉下去斩了!”
    顷刻之间,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出现在孙纟林 的案头了,众将见了无不毛骨悚然。孙纟林 不能扭转目前的军事形势,又畏敌如虎,生怕自己在战场上会有不测,不久便引兵回了建业。吴国这次出兵,军队和军资损失严重,没能解救寿春城中的诸葛诞和文钦等,孙纟林 又自戮名将,从此以后,孙纟林 名声扫地,吴国朝野上下没有不恨他的。
    司马昭听说孙纟林 杀了朱异,对左右说:
    “朱异没有靠近寿春,这不是他的罪过。孙纟林 杀了他,是为了安定寿春将士之心而坚定诸葛诞守城的意志,使他们仍然指望吴军会来援救而已。现在寿春城内的敌人所考虑的不外是三个方面:或者是突围,拼死挣扎一番;或者认为围城的大军不能持久,应该节约粮食,多维持一些日子,等待事态的变化;或者希望望吴军会来解围。现在我们已经打败了外围的吴军,应该加紧围城,防备他们突城而出,同时要多方设计,制造假象,来麻痹他们。”
    便下令加紧围城,把老弱病残的士兵疏散到淮北去就食,诸营减少发放军粮的标准,以制造军中缺粮的假象,同时放出风声说:
    “吴国的救兵快要来了,魏军的军粮快要吃光了,围城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诸葛诞等人果然中了司马昭之计,以为寿春即将解围,为了稳定军心,便不再节约粮食,让士卒们敞开肚皮吃了起来。过了不久,寿春城里的粮食快要吃光了,而吴国的救兵却杳无音信。有的将领认为孙纟林 己经回了江东,他不会再发兵前来救援,目前不能困守孤城,应该马上突围而出,而由于文钦反对突围,诸葛诞又没有主见,终于没有下令突围。12月,随同文钦被困在城中的吴国已故右大司马全琮的儿子全怿,侄儿全端、全翩、全缉,堂孙全靖等一批“全家将”,率领士卒数千人,打开了城门,出来投降了魏军。这是因为全氏与孙纟林 素来不和,又加司马昭精心地做了策反工作,他们才在紧要关头投降了。“全家将”率众投降之后,不仅削弱了寿春的防守力量,也影响了士气,城内人更加惊惧不安了。他们投降后,受到了司马昭的优待,全怿被拜官平东将军,封临湘侯,全端等人也都被拜官封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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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6 18:10:13  更:2021-06-26 18:5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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