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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制霸天山——百年孤独准噶尔[第78页]

作者:逍遥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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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霸天山之甘棠西行(346)
    1870年因为天津教案的事,崇厚被任命为全权大臣代表清廷去法国赔礼道歉,这个糊涂虫那年在巴黎现场观摩了普法战争和巴黎公社起义。
    因为他的洋务派背景,再加上去过法国,因此总理衙门对他的评价是“向能办事,于中外交涉情形亦俱熟悉”。这个评语有些想当然了,但是在当时的清廷体制内部,确实是糊涂庙里糊涂神,从上到下不具备真正的人才选拔机制,所以像黎庶昌那样的人杰只能埋没。
    崇厚的具体推荐人是当时军机两相之一的南相——大学士、军机大臣兼总理衙门行走的沈桂芬,这个选人也最终要了沈老阁揆的命。
    总理衙门对崇厚出使的外交方略完全没有规划,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困难也无预案,只是笼统地授予他全权大臣,便宜行事。这可真是如同骑瞎马走夜路,一个真敢放权,一个真敢接受。
    崇厚奉旨后第一个决定就让人大跌眼镜,他选择乘船出海,由海路赴法国,从马赛登陆后再换乘火车前往彼得堡!
    对于崇厚这种的无脑操作,并非没有人发现问题,当时有一位清流党成员对此提出不同意见,他就是李鸿章的二女婿、晚清官场负有盛名的言官——翰林院侍讲张佩纶。
    这一年只有三十岁的张佩纶上了他这一辈子最有见地的一道奏折——《大臣奉使宜策万全折》。
    在这道奏折里,张佩纶首先吐槽的就是崇厚选择海路的问题:“使臣议新疆,必先知新疆,自宜身历其地,体察形势,知己知彼,则刚柔操纵,数言可决。今航海而往,不睹边塞之实情,不悉帅臣之成算,胸无定见而遽蹈不测之地,将一味迁就乎?抑模棱持两端乎?事事迁就则不能,语语模棱则不可,不必许而许之则贻害,不必缓而故缓之则失机。是犹医者未尝切脉辩证而悬揣以处方,安在其能中窾窍乎?臣度左宗棠责任重,更事多,虽整军经武,正辞盛气,以临俄人,此自疆吏之体则然耳;其老谋深算,必有持久通变之策,决不孟然侥幸,以生戒心。”接下来,他又对于授予崇厚全权的事发表意见:“无庸授与崇厚全权便宜名目,遇有重件创举,驰奏候旨,则所以为使臣地者稍宽。若贸然从事,一诺之后,便成铁铸,不慎于始,虽悔何追?”
    虽然历史上对张佩纶的评价不高,倾向于此人是个愤青键盘侠式的人物,但是他当时在清廷内部顶着清流党第一干将的名号,还真不是吃干饭的。就拿这个奏折来说,那可不是一般的只会唱高调的同学能写得出来的。
    张佩纶这篇折子里说的意思是想要出去代表国家谈新疆问题,你事先好歹得做点功课呀,你崇厚一直呆在中央,新疆都没去过,你怎么和人家谈?前方我军的实力你也不了解,双方态势什么样,我们的底限在哪里,你心里一点数没有,人家一问你一瞪眼,你是出去丢人去还是谈判去了?如果毛子搞恐吓,你就一味认怂?不认怂你还能怎么样?装傻充愣和稀泥?那不用问结果了,叶名琛就是现实的例子,你能拖得过去么?这套搞法和医生不检查患者,拍脑门开药方有什么两样?左宗棠老谋深算,他又在前线,肯定有主意,你走陆路去和他商量一下不是更好吗?另外总理衙门也不能玩押宝,给这个崇厚授全权呀,一旦这小子脑袋短路,无脑画押,条约一签,再想反悔哪还有机会了?!
    可以说张佩纶的上书,通篇都是真知灼见,可惜在当时居然被无视了,两宫太后见识短浅尚有可缘,恭亲王奕訢长期主持洋务,个中利害却未加详细考量,确实是责无旁贷的。
    制霸天山之甘棠西行(347)
    1878年11月8日,二货崇厚到底踏上了轮船从上海出发,走海路奔了马赛。一切终究没能挽回。
    毛熊内部的伊犁策略口水战仍然没有结束,亚二现在找来了两个到过新疆的人,让他们发言。
    头一个是卖给左宗棠军粮的索斯诺夫斯基中校,第二个是在上一年洪福汗国即将打烊的时候跑到南疆转了一圈还见到了行将就木的阿古柏本人的为库罗帕特金。
    库罗帕特金回来以后写了一份报告交给了亚二,这张卷子就是《喀什噶尔》一书,它成了后面一个世纪俄国对新疆决策的依据,库罗帕特金因为这次间谍活动和这份报告也开启了自己开挂的仕途,三十年后的日俄战争时期,这厮已经贵为沙俄陆军大臣!
    库罗帕特金对阿古柏的军力从武器装备到单兵素质、汗国财力等方面作了详细的评估,他最后的结论是如果沙俄直接出兵的话,搞定阿古柏用不了五万人,阿古柏的军队虽然有英国和土耳其加持,但是也只比浩罕、布哈拉这些地方略强而已。但是库罗帕特金并没见过清军,所以没有对清军作出评价,不过刘锦棠直捣南疆时摧枯拉朽的表现给俄国朝野的震憾不用库罗帕特金多说。
    索斯诺夫斯基中校是到兰州参观过兰州机器局的人,当他看到左宗棠的湘军里有人使用连发枪,格林炮和哈乞开斯这些俄军都没有大规模配备的杀器在湘军这里也不算新鲜物的时候,索斯诺夫斯基着实吃惊不小,但后来一看配置数量他心里的石头又落地了,辫子手里这些终极杀人机器数量是非常少的。
    根据这几个中国通的报告,亚二让互相吵吵不停的两派都停下来,有办法了。
    现在不好和辫子动手主要的顾虑是刚和土耳其打完,和满清再打体力一时恢复不过来。现在辫子的实力如何也不能光听左宗棠他们咋呼。不如这样,找几个炮灰,用咱们全部俄制最新装备包装一下,和满清比划比划,验验辫子的成色。如果赢了,那说明满清真的是东亚病夫了,伊犁就不用还了。就算输了,只要不死,保持住不停添乱的态势,就像张格尔那样也就可以了。那样就我们就可以以新疆内乱未平为理由继续“代管”下去了。
    炮灰是现成的,目前在俄国境内化缘的有三个人:白彦虎、艾克木汗和伯克胡里。
    1878年7月开始,被沙俄武装的白彦虎从托克马克出发,经伊犁分成几路,先后窜犯塔城、精河和库尔喀喇乌苏,这个方向上守着金顺,结果白彦虎的几个最后的骨干常石清、丁哈春、孙义合、金山全部被擒,损失惨重的白彦虎折腾到九月份再也折腾不动了,他本人后来也没活多长时间就一命呜呼了。
    沙俄现在也明白为什么白彦虎能在十多年的反清战争中独存的奥妙了,这家伙苦练轻功啊,太会跑了,正面对抗一点也不会呀。得,算我找错人了。
    制霸天山之甘棠西行(348)
    11月份开始,沙俄豢养的男二号伯克胡里出场了。
    11月9日,伯克胡里派手下阿里达什(就是最后围城攻了何步云二十八天也没打下来的那个废柴)勾结布鲁特头目阿布都勒哈玛父子带人悄悄进卡潜入到玉都巴什,计划先派人到塔什米里克和乌帕尔等地发动布鲁特人和白山派信徒,来个农村包围城市,多处同时发动,最后围攻喀什噶尔。
    应该说计划还是很丰满,但现实却实在骨感。
    阿里达什等人坐镇玉都巴什,而派出去煽动的人分别去塔什米里克和乌帕尔等地的麻扎,趁白山派信徒做祷告时来发动。
    这样的行动再隐蔽也会走漏风声的,所以几乎一开始刘锦棠就接到了警报。
    刘锦棠当即令张俊去塔什米里克,自己带人亲自去乌帕尔,杀鸡用牛刀的目的在于,从左宗棠到金顺、刘锦棠都知道,这些仗是打给狗主人看的。
    11月12日,刘锦棠率军进剿玉都巴什,阿里达什组织人结阵,用俄制步枪“密施枪炮、殊死斗”。
    夏辛酉又一次“怒马陷阵、斩执旗贼目一人,夺旗而舞”。
    这一仗,阿里达什这一股三百多人全部报销,阿里达什本人也被毙于阵前。
    而另一路张俊在塔什米里克也是照单全收,被阿布都勒哈玛鼓动起来的几百柯尔克孜骑兵悉数被歼,阿布都勒哈玛父子漏网。
    战后,左宗棠把从俘虏身上搜出来的俄票全部派人送到阿拉木图,给郭尔帕科夫斯基备案,留下一句话:俄人任阿逆入寇,甚非友邦睦谊。
    跑回俄属布鲁特的阿布都勒哈玛父子这回蚀光了本钱,孤家寡人的,只能找了棵大树抱死。
    他找的这棵树叫艾克木汗,老熟人了。
    现在白彦虎和伯克胡里都已经用事实证明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废柴,因此俄国人也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艾克木汗身上了。
    艾克木汗比伯克胡里他们头脑清醒点,以前阿古柏那时候实力强得多都没法和满清对抗,现在这几条破枪去填虎口,有点正常人的思维都不会去赌。
    可是阿布都勒哈玛一顿忽悠,说自己在色勒库尔等地已经发动起来好几万人了,因为阿里达什垮得太快,自己这边的布鲁特人来不及响应。如果咱们回去,趁对方不注意,干一票,一定能行,我保证帕米尔地区的布鲁特人都会跟着我们一起干的。
    艾克木汗也是一时大脑短路,信了这个阿布都勒哈玛,真的带人跟着他准备从乌鲁克恰提潜入边卡。
    不过艾克木汗好歹还是日常智商在线的,他选择的第一个落脚点是博斯塘特勒克。
    这地方是位于两侧高山夹着的一个深谷,出了谷往东南就是乌鲁克恰提卡伦,直通色勒库尔、塔什米里克;出谷往正东则是乌帕尔和玉都巴什,一路戈壁;出谷往西北则是阿依阿提,再往西三百里就是中俄交界的黑孜里拉提达坂。
    所以说这个博斯塘特勒克真是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十分有利于跑路。
    虽然艾克木汗等人是悄悄地进村,但是刘锦棠的群众工作做得更是到位,早有警惕性高的朝阳群众举报过来了。
    刘锦棠将计就计,你不是要发动群众吗,不用费力气了,我直接给你送吧。他安排了一大批布鲁特余则成,主动投向叛军,表示愿为艾克木汗效力。
    艾克木汗这下更相信阿布都勒哈玛了,看来这家伙还真有办法,在这一片确实圈了不少粉丝呀。
    余则成的任务就是把叛军引诱进来,别呆在四面透风的博斯塘特勒克,这些布鲁特人告诉艾克木汗,现在清军在喀什噶尔人数很少,都在往关内撤,现在正是机会。
    在布鲁特内应的引导下,艾克木汗的大队于1879年1月30日向东挺进到了乌帕拉特。
    制霸天山之甘棠西行(349)
    刘锦棠根据谍报,知道叛军的后队有两千骑兵,只要截断后路,把这两千马队解决掉,这股叛军基本就在这了。
    刘锦棠安排张俊、胡登花率步队由英吉沙尔出发取道图木舒克奔塔什米里克,限2月2日到达乌鲁克恰提,董福祥率马队取道喀浪圭包抄胡素鲁克,如果叛军不走这边,那就继续北进至毕勒套格依,把叛军往西北回窜的退路封死。这两路断敌后路的部队在进军时都得偃旗息鼓,不能让对手察觉。
    2月1日,刘锦棠自率主力从喀什噶尔汉城出发西进。
    刘锦棠这边没走出多远,探报来报,艾克木汗已经率主力准备进袭乌帕尔卡伦了。
    好极了,为了一网打尽、万无一失,刘锦棠又把罗长祜叫过来,让他和谭慎典分军从北面小路抄到博斯塘特勒克去,把那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堵死它。其余的人都随刘锦棠一起去乌帕尔收网。
    提前几天来到乌帕尔协防的是提督方友升、刘必胜和何俊。
    艾克木汗先安排了一百多人佯攻,把主力都伏在西南的山沟里,目的是把守卡清军引诱出来打野战。
    方友升他们也就假装中计,追着那一百多叛军骑兵就往出杀。一切按照剧本来,到了西南山口,叛军伏兵尽出。双方绞在一起。
    方友升的任务其实也就是粘住这帮人,没想到艾克木汗心眼挺实,认认真真地想吃掉眼前的清军,没几个回合,清军的副将何俊中弹落马,这下艾克木汗劲头更足了。
    刘锦棠赶到战场的时候,艾克木汗当时就傻眼了,不是说清军主力都走了吗,怎么这么多人,哪像哨卡的样子,奶奶的,又被套路了。
    啥也不说了,赶紧跑。
    刘锦棠登高一看,艾克木汗大军往回跑,他也没急着追,因为各路都布置好了,他相信这次是万无一失的。
    罗长祜和谭慎典在前一天晚上就到了博斯塘特勒克,叛军留守在这的才五百人在梦里就做了刀下鬼,然后罗长祜令谭慎典率马队列阵在谷口,汤仁和率步队埋伏在山谷中,自己带中军登上山,居高临下调度。
    罗长祜这边刚布置好,艾克木汗领着败军就到了,他到了谷口一看谭慎典的清军旗号大惊,什么时候清军绕到身后来了?可是现在不穿过这个山谷,想回家也是没门,硬着头皮也得往里冲啊。
    艾克木汗关键时刻还真没乱,他把手下的骑兵整理了一下,分成四十个冲击团,每个团五十骑。按号令分波轮番冲击谷口。
    艾克木汗这批亡命徒这也是置之死地了,所以玩命往里冲,谭慎典的骑兵在谷外还真没挡住,叛军一部分真的冲进了山谷,可是谷里的汤仁和和杨金龙的伏兵早等得不耐烦了,凡是进了谷的叛军就没有能冲出去的。
    艾克木汗带着其他人一看硬闯损失实在太大,只好傍着山谷的外侧向西狂奔,谭慎典带马队在后面穷追不舍。
    感谢楼上这位@wyxj70 兄弟,上了这么多宏伟雄图,为本楼壮声威!
    制霸天山之甘棠西行(350)
    2月4日,谭慎典追到了阿依阿提,随后罗长祜也到了,艾克木汗和阿布都勒哈玛最后领着一百多人翻过了黑孜里拉提达坂,跑回了俄境。
    这一战虽然让两个首犯漏了网,可是艾克木汗的弟弟阿希木汗和阿布都勒哈玛的儿子买买提斯拉木均被斩于阵前。而且叛军的主力三千多人被围歼,使得沙俄对于这几伙带路党彻底绝望。在艾克木汗来搞事之前,俄国人就和他说了,你要是拿不下喀什噶尔就别回来了,我们这可不养闲人。
    这回俄罗斯还真是说话算话,艾克木汗和阿布都勒哈玛灰头土脸带着可怜的百十号人回到俄境后,立即遭到俄军驱逐。
    这回走投无路的艾克木汗和阿布都勒哈玛只好东一头、西一头地流浪在浩罕和布鲁特边境,挨个恳求布鲁特各部收留。
    1879年8月10日,刘锦棠接到报告,艾克木汗又跑到乌鲁克恰提了,终结这些讨厌的毛贼的时刻到了,刘锦棠发布命令让所有边境地区的布鲁特人都内迁,来个坚壁清野。
    乌鲁克恰提离喀什噶尔七百里,中间都是沙漠,从这进卡找食必须得走乌帕尔,或者往西南走去色勒库尔,这一片就这两地方算富裕,至少吃喝不愁。
    所以刘锦棠安排罗长祜去乌帕尔,自己守在喀什噶尔盯着艾克木汗的一举一动,在边境是没法动手的,这帮家伙现在精得很,一惊就窜,所以只能忍着,宁可先让人家叮上一口老血。
    现在的布鲁特人也是很复杂,既有跟着刘锦棠跑的,也有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继续被阿布都勒哈玛忽悠的,因为这次艾克木汗等人又拉起了三千人左右的队伍,我也是醉了,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如此多喜欢要饭的人呢。
    色勒库尔的阿奇木伯克阿不都拉哈桑是跟着辫子混的,所以他一听说叛军来了,警惕性超高,亲自带着儿子和手下的布鲁特兵出屯苏巴什配合刘锦棠堵截。
    然后家里空下来就安排了他的管家伯克夏素唐来守着。
    刘锦棠这边眼睛不眨地盯着艾克木汗,放他进来到色勒库尔方面去也是题中之意。但是斗争积极性超高的阿不都拉哈桑主动御敌于国门之外则有点打乱刘锦棠的节奏,实指望他老实呆在家里缠住叛军,如今这么一来,立即出风险了,有可能饵被吃掉鱼却跑了。
    一想到这刘锦棠坐不住了,他亲自带兵向西南来抓这条大鱼。
    考虑到这次可能要在高原上和对手周旋一阵子,刘锦棠特意安排全军带了二十天的口粮。
    这一段时间,刘锦棠在帕米尔和艾克木汗玩的躲猫猫可真是拿大铁锤砸鸡蛋壳呀,实在是闲得没事干。
    艾克木汗和阿布都勒哈玛进卡以后一看,罗长祜守在乌帕尔,那块肉吃不到了,只能上帕米尔高原了,而色勒库尔门户苏巴什也被阿不都拉哈桑堵死了,没办法,在高原上还得绕大圈。
    8月14日,他们绕道潜至色勒库尔城下,突然发起攻击。
    夏素唐手里哪还有几个人了,面对艾克木汗这三千人一点没咒念。
    不过好在这个色勒库尔城小但却很坚固,守起来技术难度倒不大,关键是整合城内的民心,这时候守城基本靠民兵了。
    艾克木汗和阿布都勒哈玛的叛军补给状况一直不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次来色勒库尔也是为了打秋风的,所以他们饿着肚子打了几天,也是属实打不动。
    于是阿布都勒哈玛派人在19日一早到城下喊话,发动政策攻势,因为毕竟大家都是布鲁特人,也都是穆斯林,何必自相残杀呢,投降吧,兄弟。
    应该说艾克木汗这段时间的圈粉还真是因为阿布都勒哈玛卖力气宣传的结果,说到底是一个民族的。
    他相信这手用在夏素唐身上应该也好使,夏素唐也真没让他失望,当天就答应,约好第二天一早,搞入城式,但是夏素唐说了,只向布鲁特人阿布都勒哈玛投降,而不是什么艾克木汗。
    1879年8月20日,夏素唐派玉孜巴什素乃满带二十人出城迎接阿布都勒哈玛。
    制霸天山之甘棠西行(351)
    阿布都勒哈玛很高兴,毕竟凭本事打,他们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拿下色勒库尔,现在靠自己的人气,兵不血刃了,在艾克木汗面前也真是脸上有光啊。
    对面过来的玉孜巴什素乃满还算懂规矩,恭恭敬敬地走过来,满脸堆笑向阿布都勒哈玛问候,然后过来挽着他的马缰往城里让。
    志得意满的阿布都勒哈玛跟着他们往城里走的时候忽然发现哪里不对,领我们进城没必要这么快吧,我的队伍还都在后面没跟上来呢。
    想到这他就有意要带一带缰绳,让马慢行,这一带坏了,他发现素乃满正在以更大的力量往前牵马,并且迅速往城里拽。
    姥姥的!被套路了,阿布都勒哈玛的手比脑袋反应更快,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手已经从腰里抽出刀来砍向了素乃满!
    素乃满未成想这老小子反应这么快,拉着缰绳的手还没松开的时候,刀已落下,四根手指齐刷刷被斩断。阿布都勒哈玛摆脱了素乃满立即掉头策马狂奔。
    素乃满忍着痛大呼,别让他跑了。
    素乃满带出的二十名随从这才回过味来,纷纷举枪向阿布都勒哈玛等人射击。
    这二十多人一轮排枪就打倒了阿布都勒哈玛的随从七八名,而素乃满手下有一个叫做豁罕的士兵一枪正中阿布都勒哈玛后心,阿布都勒哈玛应声落马,豁罕等人一拥而上将他的首级砍下,带入城中。
    因为一切发生得即突然又迅速,阿布都勒哈玛的手下完全没反应过来,等他们追到城下,城门已经关闭,城下枪炮齐发了。
    这就是在维回军队中屡见不鲜的诈降行刺之计,当年雅尔哈善初到库车时派的招降使就是被这么捉进城去的;甘肃提督杨占鏊也是这么被马文禄捉进城去的;老湘营提督刘松山在马五寨同样是被回军用这招暗算的。
    夏素唐原计划是想把阿布都勒哈玛活捉进城做为人质,要挟叛军延缓攻城,结果现在的局面反倒对叛军攻城形成催化,现在艾克木汗指挥人马疯狂攻城,要为阿布都勒哈玛报仇。
    夏素唐派人飞报刘锦棠,急求援兵速来。
    刘锦棠接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英吉沙尔,他马上传令改由山路捷径急行军。再怎么着急,在帕米尔高原上山路崎岖,速度还是起不来。跑到26日,四五天的时间才走到勒的克,这时候探报来报说叛军已听到清军进军的消息,于22日就弃围北窜了。
    刘锦棠马上改道往北,翻过卡拉达什达坂赶到秦尔里安,这时探听到叛军已于前一天逃到了布伦可。这个布伦可离秦尔里安有两天的路程。照现在的行军速度,不想办法抄探路的话,恐怕艾克木汗又要逃出生天了。
    刘锦棠当机立断,由董福祥带董字营和定武营还有征西马队于27日四鼓,天还没亮就出发,兼程向北急进。
    当天上午9点(辰刻),刘锦棠率大队启行继进。他的大队这次带得属实有点多,不光普通的辎重、粮秣该带的都带上了,而且把侯名贵的炮队都给拉来了。这个速度是无论如何也提不上来。
    董福祥带人玩命狂奔,在28日中午追到察哈尔艮,抓住了一名叛军探子。经审讯得知,叛军就在前面六七十里的地方。
    叛军近在咫尺,董福祥下令就地稍息,准备晚上天黑时发起夜袭。
    制霸天山之甘棠西行(352)
    等到半夜董福祥领人“夜袭”到目标地区后,发现叛军已闻风先窜了。
    目标这次丢失,一下子就是好几天不见人影。
    董福祥深悔自己没有一鼓作气直接发动攻势,现在他只有发疯地往北追,这两天一夜,他的队伍走了三百多里路。
    9月1日一早,董福祥追到空台根满斯,终于追上了叛军后队,只有三十多个骑兵,对方一看见清军就向木吉方向狂奔,董福祥一看,前面的地上有新宰杀的牛羊鲜血满地,看来叛军也是刚准备吃饭还没来得及填饱肚子。
    眼看人困马乏,但是不猛追放虎归山日后还得多费多少周折,所以董福祥这会儿眼睛也红了,他把队伍里的步兵挑出体格好的士兵骑上驮粮食的骡子,跟着征西马队和靖营马队,把军粮全扔给步队在后面慢慢跟着,然后令提督张俊率这批马队继续往前赶路,自己督步队主力在后面接应。
    张俊带骑兵又追了大半天,到了下午终于追到了木吉。根据探报知道叛军就在前面六七里的地方,这回追上的是叛军主力,收官之战总算来了。
    张俊率亲兵策马登上附近山坡瞭望地形,前面叛军正在河岸列阵休息,叛军所在的位置不错,依山傍河,这条河正从两侧大山中流出,而且清军骑兵从东南方向追来,一路烟尘已暴露了行动,现在叛军也是刚到河边,未来得及休息就准备列阵迎敌。
    张俊目前是前敌总指挥,他令同级的总兵夏辛酉、提督张宗本领征西马队从左翼包抄;令提督方友升、胡登花率靖营马队从右翼包抄;张俊本人率董字中营、定远中营从中路正面进攻。
    双方直接进入白热化的搏命状态,绞杀了半个时辰,不分胜负。这时叛军中有个穿绿衣服的指挥官,手执红旗指挥叛军的编队进攻,因为现在叛军的人马分成几十个团队,每队四五十人,进退都是靠这个执旗官来协调。清军也发现了这个家伙,征西马队一顿排枪招呼,这个令旗官当场落马,叛军这才乱了套,清军趁势掩杀,叛军越岭逃窜,张俊挥军追到卡拉阿提,此时已近傍晚,张俊令就地扎营。
    第二天又是天还没亮,四鼓时,张俊拔营继续往西北方向追。一路上叛军的尸体和伤兵横七竖八丢在路上,张俊也没时间收拾,继续狂追不止。
    1879年9月7日,张俊追到了黑孜里拉提达坂,艾克木汗身边只剩下三十多人(包括五名重伤号),终于翻过山去逃入了俄境。
    张俊在前面穷追猛打,叛军的掉队、落伍还有一些抢东西的部队都落在了张俊的身后,这些人就都被后面跟进的董福祥一锅端了。从董福祥这里再漏网的后面还有刘锦棠的大队继续梳理。
    总之,这一次刘锦棠确实没白跑,阿布都勒哈玛战死,艾克木汗的老本也基本蚀光。
    叛军被杀两千多,被生擒的胖色提、玉孜巴什六十三人,被阵斩的胖色提有一个买买提色依提是阿古柏任命的喀拉沙尔大通哈、被擒的胖色提买买提巴巴是阿古柏任命的乌什大通哈。至此,阿古柏以及和卓后裔的基本盘到此损失殆尽,艾克木汗和伯克胡里的政治生命也到此为止了。
    但是这一仗的艰苦程度也是左宗棠的部队进疆以后遇到最高的一次,堪比当年富德等人千里追凶巴达克山,取大小和卓人头的那次。
    尤其是董福祥最后派出去的征西马队和靖营马队在帕米尔高原区四天疾进了八百里,最后还能与叛军接战,实在是不容易。
    这个张俊是个满族,和董福祥是同乡,两人一同在陕北揭竿而起,一同受招安,一同平回乱,一同进新疆。他一直在董福祥手下带董字左营,这次出兵刘锦棠是把一大批战功赫赫的名将都放心地交给和他们平级的董福祥节制,而董福祥最后又把夏辛酉、方友升、胡登花这些提督级的大将授权给张俊统一指挥。张俊可以说是初登大雅,不辱使命,真的是有大将风度。
    尽管张俊终其一生,最高也只是做到提督衔(武卫中军翼长),但他在晚清外战最富华彩的一篇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浓烈色彩。他的董字左营从旗帜到军装全是白色的,世人皆称其为“雪张”。
    用左宗棠的话说,这收官之战实在不容易——“盖自出关以来艰阻劳瘁,以是役为最”。不过左公收复新疆的军事活动到此算是全部结束,新疆境内彻底肃清。
    制霸天山之甘棠西行(353)
    新疆这次大乱自同治三年起到光绪五年最后熄火前后十五年,期间维回汉满各族矛盾冲突总爆发。变乱之初,几乎一夜之间清廷的办事机构全部崩坍。各路反清力量野蛮生长,南路只有喀什噶尔、北路只剩伊犁勉强坚守了一年,最后也陷于敌手,中原王朝的存在感只能依靠巴里坤的苦撑和孔才、徐学功在敌后的坚持来维持。
    1868年文麟带首支清军出关开始,到1874年景廉奉调回京,这期间景廉、明春、李云麟、荣全这些人虽然也是竭尽全力,但也只是做到了止血而已。
    如果没有日本的琅峤登陆,满清对于收复新疆的问题一直是没有疑义的。因为日本人的趁火打劫,影响了收复新疆的节奏,直到左宗棠取得了世纪辩论赛的胜利。
    随着左宗棠就任钦差大臣,清军收复新疆的大戏才真正开启。
    而至今人们所推功至伟的左宗棠是这场大戏的总导演,因为从前到后,这是个综合复杂的系统工程,正是左宗棠集成了胡雪岩、赖长、刘典、金顺、张曜、刘锦棠等各个门类的精英,组成了了一个有机高效的战争机器,完成了中国历史上彪炳千古的伟大业绩。
    同时期美国副总统华莱士这么评价:“左宗棠是近百年史上近代伟大人物之一,他将中国人的视线扩展到俄罗斯,到整个世界”。
    左宗棠团队的功臣结局有必要在此做下交代,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因为他们当中的多数人在未来的新疆舞台上不会再露面了。
    一、刘曲。
    刘典在来甘肃之前身体就一直不好,而且家里老母亲已年届八旬,只是左宗棠以大义感召,他才来到西北共襄大业。新疆战事结束后的光绪四年,刘典再三打报告申请回籍,左宗棠慰留了好几次,最后看刘典的身体状况确实相当不乐观,就代他向朝廷申请开缺。
    军机处的批准文书刚下来,1878年6月,刘典还没来得及动身就病故于兰州军中。
    刘典一直在兰州致力于西征军的善后工作,整个西征军的军需粮饷的转运均经此人之手,西征的用款金额之巨是清代单次用兵之最,而刘典在病故之后却身无分文,连治丧费用都是左宗棠掏了自己工资六千两银子操办的,接替他的杨昌濬见到他办公之地“一如寒素”,也不禁肃然起敬。刘典死后,清廷为其立传国史馆,谥果敏。
    二、胡雪岩。
    红顶商人胡雪岩在西征奏凯后由左宗棠再三向朝廷举荐,最后到了以坚辞不受朝廷的加封来要表示清廷不奖励胡氏的不满,慈禧无奈降旨赏胡雪岩黄马褂,并赏二品顶戴。1882年胡雪岩倾全部身家与洋行对赌生丝,结果因为捂盘过久,意大利生丝丰收而大败亏输,资产损失过半。李鸿章上书弹劾胡雪岩在经手西征借款时中饱私囊,清廷下旨查抄胡氏全部产业,同时胡氏经营的钱庄被各路官员挤兑出现倒闭潮。1885年11月,在左宗棠逝世两个月后,胡雪岩也在贫病交加中与世长辞。做为安徽绩溪人的胡雪岩,终其一生却从未效力于同乡李鸿章。他先后在与王有龄和左宗棠和合作中发展和壮大,并使自己一度成为华夏首富,头脑固然是灵活善于变通的,但是,这个人是有底线的,你甚至可以说他是白手套,可他却始终不是一个买办,而这恰恰是他和盛宣怀的区别。
    三、伊尔根觉罗.金顺。金顺接替了荣全的伊犁将军职位,但在新疆全部收复尤其是索还伊犁之后,伊犁将军的权力地位已不能同战前相提并论。清廷经过反复权衡后,选择了更为年轻的刘锦棠做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新疆建省后刘锦棠成为首任巡抚。金顺于1885年奉调回京,走上了和之前的旗人将领景廉、荣全相同的道路,但他运气不如前两人,行至肃州病故。清史记载金顺:“身后不名一钱,几无以为殓。寮寀醵金,丧始归。部伍缟素,步行五千里至京者,达二百人云。”金顺去世后,清廷追加他太子太保,谥忠介。
    四、张曜。带领嵩武军进疆的广东陆路提督张曜在战后先后调任广西巡抚、山东巡抚,正式成为封疆大吏。在山东任上他发现了一位乞丐通过乞讨方式敛财兴办义学,为贫寒子弟提供求学机会,张曜将这一善举发掘并上报中央,当时的清廷向这位乞丐御赐了黄马褂以褒扬他的义举。这个乞丐就是武训。在山东任内张曜几乎投入了全部精力用于治理黄河水患,据说他一年有三百天以上的时间呆在河工工地上,而且他还把自己的养廉银捐出来赈济水灾灾民。1891年7月,正在抢修史家坞、王阳家等处溃坝险情的工地监工的张曜忽发背痈,起病很急,人未返回济南即病故于途中。他身后的光景也是非常凄凉,清史记载:“自得疾以讫易箦,始终在簿书填委之中,身后萧然,一如寒素。”张曜死后,清廷追加了太子太保,谥勤果,值得一提的是,他还被入祀了贤良祠,这是西征军中只有左宗棠做到的事,而张曜身故时只是巡抚职衔,以如此低职们入贤良祠在清朝是很罕见的。
    制霸天山之甘棠西行(354)
    随着俄国人精心包装的伯克胡里、白彦虎和艾克木汗的相继报废,沙俄内部的争论在事实的教育下趋向形成共识——与清朝当时的进疆部队直接PK,沙俄并无必胜把握。
    米柳京的军事改革成果虽然在俄土战争中有所体现,但是他们仔细衡量了自己的王牌——斯科别列夫和考夫曼的军队,发现无论在武器上还是士气上,与左宗棠的老湘营比起来都不占优势。
    更何况清朝用兵新疆的最大短板在于战线过长、补给困难,而这方面沙俄却无文章可做,因为他们的补给线更长,从欧洲向中亚调兵的备战时间和花费的成本均是沙俄当时的国力无法支持的事。当时沙俄的财力可是不如满清的,想想满清在西征前的准备期一提到钱令人抓狂的状态就知道了,刚打完俄土战争的毛熊就算打个嘴炮都要经过一下大脑、拔拉一下算盘的。
    白彦虎等人三次骚扰性进犯均被清军全歼,沙俄在谈判中筹码越来越少,再拖下去显然更加不利。因此,在崇厚于1878年12月31日到达圣彼得堡时,亚二为他举办了隆重的接待仪式。
    1879年3月,沙俄内部吵了大半年的鹰鸽两派终于达成共识,与清朝动武已不可能,因此交还伊犁同时狠讹清朝一笔成为既定外交原则。
    沙俄方面组建的谈判阵容如下:正式的谈判代表是外交部高级顾问热梅尼领衔、驻华公使布策和外交部亚洲司副司长梅尼科夫为助手,土耳其斯坦考夫曼担任谈判团顾问,整个谈判团队的幕后操盘手则是外交大臣戈尔恰科夫。
    沙俄包括苏联在外交方面历来都是技艺高超的,柏林和会的惨败是由于欧洲的英法和德奥这对冤家暂时联手一起对付它,毛熊相当于单挑整个欧洲。而沙俄对满清的历次外交活动中可以说是占尽了上风,别说在满清国运日下的时候,即使在强盛的康雍乾时期,尼布楚条约、布连斯奇条约都能在强硬的辫子身上撕下层皮来。而毛熊占的取大的便宜就是至今令人扼腕的《北京条约》和《勘分西北界约纪》,这是在咸丰和同治交替的时候,满清内外交困,俄国人这块大肉足足从新疆割走44万平方公里、从东北割走100万平方公里!而这一切,沙俄却是未出一兵一卒,完全通过外交讹诈!
    因此,沙俄对中国的威胁与西洋各国都不一样,就像林则徐和左宗棠分析的那样,别看它表面上未与中国有过大规模军事对抗,但是实际上锲而不舍地蚕食才是中国周边面临最大的危险。
    制霸天山之甘棠西行(355)
    然而,官二代出身的公子哥崇厚对这一切都不甚了了,总理衙门犯了没有强令崇厚走陆路赴俄那个脑残的错误之后,崇厚更加不把张佩纶的话当回事。
    这个外交小白到了彼得堡后,毛熊方面连续举办多场高规格的欢迎晚宴、舞会,崇厚这个二货彻底被麻翻了。
    沙俄也很快就掂清了谈判对手的斤两。1月20日沙皇亚历山大二世高规格接见了完颜崇厚,受宠若惊的崇厚向亚二递交了国书。
    坠入温柔乡中的崇厚被沙俄的糖衣炮弹彻底打懵了,这货连最起码的官场规矩都忘到脑后了,在彼得堡流连灯红酒绿两个多月后的1879年3月15日他才想起来给北京的总理衙门发电报汇报出访情况,但此时他的屁股俨然坐到了毛熊的怀里了:“外部允还伊犁,商办通商,分清边界,其商亏,并代收代守兵费,已允还给数目,尚未说明,彼尚无图利之心。”
    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和突出自己的功劳,他还特意把如此大好局面的形成归结于他结交俄国公使布策并通过布策对沙皇施加影响,在电报里再三标榜他与布策的交情:“布策亦谓前在天津及为驻京使臣,与臣相识计有十余年之久,察其情意颇为款洽,臣当告以奉命前来系朝廷慎固邦交之意,嗣后办事总当以两国有益和好为重......布策亦言,如本国之命深愿和衷商办。”之前崇厚在天津当三口通商大臣的时候,布策确实先后在天津和北京任驻节,他们结识十多年不假,但是说二人私交有多深厚那纯属扯淡了,而且布策毕竟是个职业外交官,当然不可能干出因公废私的事情。所以崇厚的自信全部来自他自己的想当然加上沙俄给他灌的迷魂汤。
    两天以后的3月17日,崇厚再次致电总理衙门:“前信外交允还伊犁,商办交收清界章程,我允其通商,允还代收代守兵费,请代为面奏,并照会凯署使,嘱其电致外部,代在中国谢意,并将彼此允还大要,声明定章,交收迅速办理。再布策密云:并无因利多索之心。”接下来这个胸大无脑的人肉喇叭又为沙俄所称的“伊犁用费及伊犁俄民补恤两款,则以数目无多”的花言巧语进行了背书。
    前前后后两三个月,崇厚一直在给总理衙门灌鸡汤,而他所有的说法都是从经济利益角度来阐述的,把整个伊犁潜在的军事、政治战略地位全部忽略。
    崇厚在俄国的谈判可以说是一手好牌打了个稀烂,刘锦棠和金顺在新疆前线把白彦虎、伯克胡里等人揍得屁滚尿流的成果完全被挥霍掉,根本没有得到重视更谈不上作为谈判筹码加以利用了。
    制霸天山之甘棠西行(356)
    总理衙门的奕訢也被崇厚的电报搞得怀疑人生了,从明谊到荣全乃至最后到总理衙门这么多人和沙俄谈了多少个回合,伊犁问题都悬而未决,崇厚一去这么快就取得突破,实在让这个老牌洋务派汗颜。
    但是鬼子六毕竟和毛熊也不是接触一回两回了,所以他把崇厚的电报转给了肃州的左宗棠,让他结合前线的形势给出判断。
    左宗棠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即上奏朝廷中把沙俄的手法做出了一针见血的拆解:“此次崇厚全权出使,嗾布策先以异词饰之,枝词惑之,复多方迫促以要之。”
    这次授予崇厚的特命全权是独一无二的,同时出任驻英法公使曾纪泽和驻德公使李凤苞都没有被授如此重要的权力与责任,奕訢和崇厚,一个是真敢授,一个是真敢接。左宗棠和刘锦棠等人所梦想的借此机会收复勘分西北界约记所割让的土地至此终成泡影。
    在崇厚终日流连于宴会和舞池的时候,沙俄内部仍然在不断协调立场,戈尔恰科夫还是没能摆平谈判小组里的军方和外交部的矛盾。双方一有事就得把官司打到亚二那里,最后亚二也烦了,找来陆军大臣米柳京来重组谈判团队,新的团队命名为特别委员会。
    1879年3月,沙俄正式开始与崇厚展开伊犁问题的谈判。
    俄方主要围绕通商、抚恤俄民和分界三个问题来提出诉求。崇厚出使前,满清对他授予的便宜行事的全权实际上是界定在赔偿俄国军费的方面,通商方面也可以议,而分界问题根本不在清廷的考虑范围,因为同治三年《勘分西北界约纪》早有定案,而且明绪和明谊都亲自和俄国方面的代表会同勘界记录在案了。
    结果现在的布策把沙俄的不要脸再次发挥到新高度,他偷偷地改了原来的地图,把塔城、伊犁、喀什噶尔三处要地的界址全部向中国境内修改,从现在的地图上也能看出来,我们的边境城市有许多都是突出在哈萨克等邻国境内,往往都是两三面受包围的。
    崇厚这个二货看都没看,就把俄方地图寄回北京总理衙门。
    此时的总理衙门虽然文祥已逝,但是沈桂芬、董恂这些老江湖都在,奕訢与几个老司机仔细核对了同治三年明谊与俄国人定的勘界图,发现这版新图沙俄悄悄地“于西境、南境各画去地数百里,并伊犁通南八城之路隔断,致伊犁一隅三面皆为俄境,弹丸孤注,势难居守。”
    这时的奕訢隐隐感觉到后背发凉,有要出事的预感,自己一时不审有被崇厚带沟里的危险!他立即回电崇厚“此万不可许之事!”同时叮嘱崇厚:“将通商、分界、偿款各节通盘筹画,以昭慎重。”
    现在鬼子六知道害怕了,晚了!崇厚先生已经玩嗨了,谁也召不回他了。
    很快,崇厚又寄给总理衙门俄方草拟的《新议通商章程十七款》,这个章程主要内容如下:一、由嘉峪关达汉口,称为中国西边省分,对俄完全开放贸易;二,乌鲁木齐、塔尔巴哈台、伊犁、喀什噶尔等地,称为天山南北各路,妥议贸易章程;三,乌里雅苏台、科布多等处,称为蒙古地方,及上所举西边省分,均设立领事。
    见到这个东西,奕訢、沈桂芬等人面面相觑,这事态要多严重有多严重了。奕訢把这个章程也抄送了一份给肃州左宗棠。
    左宗棠看到这个新章程立即意识到沙俄的胃口实在太大,原以为他们现在内外交困为了保住既得利益提条件时能审慎和现实一些,谁曾想,毛熊只要上了餐桌从来不顾及吃相。
    左宗棠现在最担心的是崇厚被布策蛊惑,而总理衙门再被崇厚给忽悠了。因此左宗棠迅速回信分析新章程透露出俄人的狼子野心——沙俄把西边省分的界限从嘉峪关一路通过兰州、西安都给画到汉口了,“盖欲为俄商广贸易之路,而不为华商留一生机也......意在尽茶丝之利归于俄商,尽陕甘、新疆之利并之俄国。星使(崇厚)欲以诚感之,恐布策贪狡居心非诚所可动也。”这里左宗棠给崇厚留了面子,实际上他的潜台词是在提醒总理衙门,你们派到俄国的是个沙雕!
    制霸天山之甘棠西行(357)
    5月23日崇厚发电报告诉总理衙门,俄国现在催促尽快落实开放边贸的问题。
    奕訢等人陷入两难境地:如果同意了新的贸易章程,届时沙俄却在办理伊犁交接上再生枝节加以拖宕,岂不中了套路;如若不答应对方要求,又怕沙俄以诚意不足为借口,令谈判陷入僵局。
    最后经总理衙门反复开会研究,最后定下的对策是一边解除贸易禁令,同时加速议约。
    但是现在奕訢对崇厚是彻底没了信心,他马上给崇厚发电报,严令他“利害所关,必当权其轻重,未可因急于索还伊犁转贻后患。”
    可惜,他现在再给崇厚说什么都晚了,崇厚现在满脑子都是把伊犁迟早要回来,自己就是大功一件,至于对方要点小钱钱什么的那都不是掏自己腰包,他是根本不CARE的。
    另外一个问题是当时的通讯条件比较落后,崇厚将谈判进程发回北京,总理衙门再将情况通报到西北前线,从中央到地方交换完意见再做出反馈这个时间要长达两个月。
    俄版的分界图是闰三月十九日寄出的,总理衙门收到核对时已经是五月十九日,而此时崇厚已与沙俄谈过了新通商章程了,已经谈到了新约十八款,而奕訢的关于新分界问题的处理意见“此万不可许之事”的电报才姗姗来迟。
    到了6月20日,经过亚二批准的俄版交收伊犁条约的初稿终于呈到了总理衙门案头。恭亲王奕訢一看头就大了。
    这个条约的主要内容在三方面:
    第一是直接的现钱,这个在文件的第六款里载明——俄国交还伊犁,中国补偿俄方代管伊犁十年间各项费用五百万卢布,合当时的汇率相当于二百八十万两银子,这个数目倒是能够接受,毕竟这些年用兵新疆的数额相对庞大,满清对这个数字已不是很敏感,而据俄军方测算他们的全部成本应该在二百多万卢布左右;
    第二个是通商问题,条约第十款议定嘉峪关、科布多、哈密、吐鲁番、乌鲁木齐、库车各地设立领事、第十二款议定在蒙古及新疆境内俄商贸易免税、第十四款议定除原有恰克图经张家口、通州到天津的商路之外,准许由尼布楚入境赴库伦,又增加由科布多经归化、张家口赴天津及由嘉峪关经西安或汉中赴汉口的商路,凡这些陆路贸易进口税较海路降低三分之一。
    第三个方面,也是最重要的而且是之前沙俄从未提过而清朝也未列入考虑的割地问题。在条约第七款中议定伊犁既还中国,当以可西河之西、丽山之南之地,以至于底克斯河,尽让与俄。这个范围有必要解释一下,可西河就是霍尔果斯河,丽山即是伊犁山,底克斯河即是特克斯河。这就相当于把伊犁的十分之七割给了沙俄。而且特克斯河谷土地肥沃、可耕可牧,割与沙俄后不但伊犁势成孤城,西北南三面被俄包围,而且从伊犁通往南疆的三条道路有两条陷于沙俄之手,这三条路分别是由伊克布哈克通往乌什、从昭苏通往阿克苏的夏特古道还有从那拉特通往喀拉沙尔的道路,条约中割占特克斯河谷自然就占据了通往乌什和阿克苏的两条捷径,可以说是咽喉要道被沙俄扼制,将来一旦新疆有事,南北不通无法呼应,不仅伊犁仅剩弹丸之地,而且南疆也成孤悬之势!
    按这个条约下来,相比于1872年胡策勒博斯基向荣全提出的交收伊犁条件更苛刻了许多,而在那个时候,清军几乎完全不能控制新疆,荣全也没有答应沙俄方面趁火打劫的要求。而这一切却是在清军在新疆取得重大军事胜利之后,沙俄在谈判桌上搞出来的!!!!(这个崇厚拉出去枪毙三分钟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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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3 13:30:42  更:2022-11-05 02: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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