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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东汉王朝二百年(从刘秀一统到曹丕篡汉)[第7页]

作者:旧时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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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节 十九侯就国


    虞诩被刘保任命为司隶校尉,这是个很重要的官职,掌管纠察百官及京师洛阳及附近郡县的官员。前文我们讲到过虞诩,他刚正不阿,有勇有谋,接任司隶校尉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弹劾太傅冯石和太尉刘熹,二人被免去了职务;又弹劾中常侍程璜、陈秉、孟生、李闰等人,百官为之侧目,都认为虞诩太过苛刻。司徒朱伥、司空陶敦和太尉朱宠联合上奏,弹劾虞诩逮捕无辜。三公联合弹劾的事情比较罕见,一般情况下,被弹劾者非被免职不可,但刘保没没有追究虞诩。
    中常侍张防深受刘保信任,但他卖弄权势,收受贿赂。虞诩多次弹劾张防,均没有回音,他非常气愤,于是自己到廷尉监狱报到,并激烈弹劾张防。张防也极力在刘保面前争辩,结果虞诩被判诬告之罪,罚作苦工。张防派人对虞诩严刑拷打,虞诩皮开肉绽,但拒绝屈服。
    宦官也分派,张防和孙程等人并不是一派的,而且孙程等人对张防平日的行为也颇为厌恶,所以孙程和张贤、孟叔、马国分别求见刘保,为虞诩求情。孙程晋见刘保的时候,张防就站在刘保的身后,但孙程依然直言劝刘保说:“陛下开始和臣等谋立之时,议论起奸臣常常痛恨万分,深知他们会倾覆国家。如今陛下继位却亲信奸佞,何以非议先帝呢!司隶校尉虞诩为陛下尽忠,反而被拘捕;常侍张防身怀罪孽,而又陷害忠良,今客星守羽林,星象师说宫中后奸臣。应该马上逮捕张防,以堵塞天变。”
    这时候张防已经紧张的出了一头汗,孙程冲他大声呵斥道:“奸臣张防,还不下殿!”
    张防被震慑到,他不得已下殿,步伐急促凌乱的走向了东厢房。孙程再劝道:“陛下应该马上把张防收监,不要给他时间向乳母(刘保的乳母宋娥)求情。”
    刘保这时也才十二岁,他拿不定主意,就征求尚书的意见,尚书贾朗向来和张防关系亲近,他力证虞诩有罪,刘保起了疑心,他对孙程说:“你先出去,让我思考一下!”
    事情紧急,虞诩的儿子虞顗(yǐ)使出一计,他和门生一百多人,穿孝衣,拿孝棒,在路上拦住了中常侍高梵的车子(古代权贵出门,要净街,送葬的可以不用回避),虞顗向高梵叩头,头都叩出了血,替父亲诉冤,请求高梵为父亲求情。高梵动容,进宫向刘保言明实情。
    刘保发怒,命把张防流放边疆,贾朗等张防的同党或被处死,或被免职。当日就把虞诩无罪释放。孙程再上书陈述虞诩有大功,语言诚恳热烈。刘保感悟,再任命虞诩为议郎,数日后,提拔为尚书仆射。虞诩向刘保推荐学识渊博、品行笃厚的议郎左雄,刘保任命左雄为尚书。
    孙程等人带奏章上殿,竞相展示自己的功劳,刘保发怒,有关部门弹劾孙程等人道:“孙程等干乱朝廷,行为悖逆,王国等人是孙程的同党,久留京都的话,更会令他们骄纵无度。”
    于是刘保下诏免去了孙程等人的职务,全部改封为边远的县,命令十九侯动身前往封国就任,并敕令洛阳县令督促他们限期动身。
    司徒掾周举劝说司徒朱伥 道:“天子在西钟楼下时,如果不是孙程等人,岂能登基!如今忘掉他们的大德,而追究他们的小过,如果他们在赴国途中有个三长两短,天下人会讥笑皇帝杀害功臣。今他们还没有走,应该上表劝阻。”
    朱伥认为周举说的有道理,但他担忧的说道:“今天子正在生气,我如果此时上表,必召来罪责。”
    周举说:“明公已经年过八十,位为台辅,不在今时竭忠报国,却爱惜己身,欲以何求!禄位虽然保全,但也会陷于奸佞的非议;如果因为劝谏而获罪,尚可获得忠贞的名声。若举之言明公不足以采纳,我愿意请辞。”
    朱伥被周举之言打动,向刘保上表,刘保采纳了朱伥的建议。我们前文提过,周举为来自汝南郡的名士,字宣光,博学多闻,京师有“五经纵横周宣光”之誉。
    刘保改封孙程为宜城侯(宜城侯国治所在今湖北宜城市东南十五里楚皇城遗址),孙程回到封国后,怨恨不已,他把印绶、符策封好后,派人送交朝廷,然后他偷偷跑回来洛阳,在山中躲藏。
    刘保得到消息后,下诏寻找孙程,把把印绶、符策交给他,又赏赐了车马、衣物,派人把他又送到了封国。
    两年后,刘保感念孙程等十九侯的恩德,又把他们召回了京师洛阳。孙程和王道、李元,被任命为骑都尉,其余人被任命为奉朝请。再四年(132年)后,孙程去世,刘保追封他为车骑将军,谥号刚侯。
    十九侯中的九侯虽然后来犯错被遣送回封国,并削减了租税,但没有被进一步治罪。十九侯最后都得以善终。


    刘保任命国丈梁商为大将军。梁商年轻的时候就通读经书,深明大义,他知道自己寸功未立,仅凭皇后女儿的原因担任此重要职务并非好事,因此他称病在家,拒绝上朝接受任命。梁商在家躲了一年,但刘保心意已决,认为此职务非他莫属,所以就派太常桓焉到梁商府中传达诏书,梁商不得不接受任命。
    梁商谦恭好士,聘请巨览、陈龟为掾属,李固为从事中郎,杨伦为长史,他们几人皆为良吏,于是京师变得安定、平和。梁商也被称为良辅,刘保更加信任倚重他。
    刘保任命梁冀(梁商长子)为河南尹,主管京畿地区。梁冀字伯卓,相貌特殊,两肩上耸,两目上竖,眼睛深凹,眼睛无神,茫然直视,说话含糊不清,只能简单的写字算账。他嗜酒贪玩,喜欢弹棋、蹴鞠、走马斗鸡之类的游戏,还喜欢胳膊上架着老鹰,手里牵只狗闲逛,一副游手好闲的贵公子作派。
    梁冀就任河南尹后,残暴任性,做了不少犯法的事情。洛阳县令吕放是梁商的好朋友,他多次向梁商提及梁冀的种种不法行为,梁商因此责备梁冀。梁冀对吕放怀恨在心,派人埋伏在道上,伺机刺死了吕放。梁冀担心此事被父亲知道,于是他嫁祸于吕放的丑人身上,推荐吕放的弟弟吕禹为洛阳县令,又派人追捕“凶手”,并杀死了“凶手”的宗亲、宾客一百多人。
    郎官崔琦以善写文章知名,梁冀想和他交朋友,因为梁冀多行不轨,崔琦作了《外戚箴》相劝,梁冀不听劝;崔琦又作了《白鹄赋》讥讽梁冀。梁冀发怒,打发崔琦回去了。后崔琦被任命为临济县长,崔琦不敢就任,解印而去。梁冀秘密收买刺客刺杀崔琦。刺客找到崔琦后,暗中观察崔琦,发现他躬耕于陌上,怀中还揣着一卷书,干活干累了就斜靠在田地边读书。刺客动了恻隐之心,现身把实情告诉了崔琦,崔琦得以逃走。梁冀得知崔琦没有被刺死后,他不肯善罢甘休,编造了个罪名,派人抓捕并杀害了崔琦。
    刘保的乳母、山阳君宋娥和“十九侯”当年拥戴刘保有功,地位尊崇,享受殊荣,为“功勋派”。新贵梁氏一族如果想独揽大权,必须清除“功勋派”,梁商在朝廷大臣中寻找帮手。太尉王龚痛恨宦官专权,上书控诉,引起宦官反咬,王龚被定罪,梁商施以援手,在皇帝刘保面前替王龚开脱,王龚才得以平安。梁氏及同党控告宋娥和宦官沆瀣一气,欺君罔上,皇后梁妠也时常吹枕边风。刘保发怒,命令收缴了宋娥的印绶,打回老家。十九侯中的黄龙、杨佗、孟叔、 李建、张贤、史泛、王道、李元、李刚等九侯被指控和宋娥互相援引,谋求高官,增加封邑,刘保命把“九侯”遣送回封国,裁减四分之一的租税。这时候,十九侯中的孙程、王康、王国、彭恺、王成、赵封、魏猛已经去世,只有马国、陈予、苗光保全了封邑。
    宦官在宫中的势力依然很大,小黄门曹节深受刘保的亲近和信任。曹节字汉丰,他的先祖本是魏郡大族,世代担任两千石(太守级)的官职,后家道中落,迁徙到了南阳郡新野县,曹节因故到了宫中做了宦官,顺帝刘保初年,以西园骑士转任小黄门(宦官服侍皇帝左右,联通内外,地位特殊,宦官按地位排列,大致为:中常侍、给事黄门侍郎、小黄门、黄门令、黄门署长、中黄门冗从仆射、中黄门、掖庭令、永巷令、御府令、祭祀令、钩盾令、内者令、尚方令等等)。梁商让儿子梁冀和梁不疑(梁商次子)用心结交曹节,但这引起了其他宦官的妒忌,准备扳倒梁商等人。
    中常侍张逵、蘧(qú)政、杨定会同亲信,诬告梁商及中常侍曹腾、孟贲等人道:“准备征召诸位王子入京,商议废立之事,请逮捕梁商等人问罪。”
    刘保识破了张逵等人的阴谋,说道:“大将军父子,我所亲;曹腾、孟贲,我所爱。必定没有这回事,是汝等妒忌他们罢了。”
    张逵等人看到刘保不采纳他们的建议,惧怕祸及自身,于是他们退出后,铤而走险,假传圣旨,把曹腾和孟贲收押到了宫中。有人飞报给了刘保。刘保震怒,急派宦官李歙前去释放曹腾和孟贲,并把张逵等人收押。这里需要简单介绍一下曹腾,字季兴,沛国谯(今安徽亳州市)人,汉安帝刘祜时期,曹腾进入了宫中,为黄门从官,曹腾年纪不大,但为人忠厚,做事谨慎,阎太后很欣赏他,让他侍奉皇太子刘保读书学习。曹腾非常用心侍奉刘保,处处讨刘保欢心,两个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对外是君臣,私下里是“兄弟”。
    经过审讯后,张逵等人被处决。事件蔓延到了地方,弘农太守张凤和安平国丞相杨皓受到牵连,他们也被处决。张逵等人的口供,不断牵扯出朝廷和地方大员,再这样追查下去,恐怕会牵连到无辜,而且范围不好控制,梁商感到了恐惧,于是上书请求终止调查。刘保批准。

    班勇征西域

    永元十四年(102年)西域都护班超年老还京后,朝廷任命任尚接任西域都护,屯驻疏勒城(今新疆喀什市一带)。和帝去世后,西域各国背叛东汉,围攻任尚。任尚写信派人紧急向朝廷求救,朝廷派梁慬率河西四郡五千羌胡骑兵驰援任尚。
    梁慬还在半路的时候,任尚已经解围。朝廷命任尚回京复命,任命骑都尉段禧为西域都护,西域长史赵博为骑都尉。段禧和赵博驻扎在龟兹国的它乾城(班超曾驻屯此处,今新疆新和县西南)。梁慬认为它乾城城池不大,也不坚固,不容易防守,他准备占据龟兹城(今新疆库车县),于是用欺骗手段,取得龟兹王白霸的信任,进入了龟兹城,要和白霸共同守卫龟兹。龟兹国的官员和百姓都看出来这是使诈,劝白霸这么做,但白霸不听,他们愤而背叛白霸,联络了温宿(都城温宿城 ,今新疆乌什县)、姑墨(都城南城,今新疆阿克苏市一带)两国,纠集了数万人马,围攻龟兹。这时候段禧和赵博也进入了龟兹城,他们和梁慬一起,率领八九千人,鏖战联军,历经数月,联军不敌,退走。梁慬等人乘胜追击,斩杀一万多人,俘虏了数千人,龟兹遂告安定。
    虽然龟兹保住了,但西域其它国家还在背离中,他们封锁了龟兹通往长安的道路,段禧等人的奏章都无法送达京师。朝廷文武官员认为,西域距离遥远,数度背叛,平叛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屯田费用支出也过高,财政负担沉重。永初元年(107年)六月,听政的邓太后撤销了西域都护,派军迎接段禧、梁慬、赵博等人连同在伊吾卢(今新疆哈密县)、柳中(今新疆鄯善县西南鲁克沁城)屯田将士,一同回国。公元七三年班超收复西域以后,到如今西域又失,仅三十五年。
    汉军撤离西域,北匈奴(此时北匈奴王庭位于新疆阿尔泰山南麓)得到消息后,大举南下,西域向来恐惧匈奴,纷纷臣服,北匈奴又成为了西域各国的主人。北匈奴率领西域各国,时常袭扰东汉边关。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边关不堪其扰,敦煌郡(治所敦煌县,今甘肃省敦煌市)太守曹宗请示朝廷后,派行长史索班率军一千多人,屯驻伊吾(今新疆哈密市),诏安西域各国。车师前国和鄯善国再度投降了东汉。
    当初,疏勒国王安国无子,他去世后,疏勒贵族拥立了安国舅舅之子遗腹为新任国王。当时遗腹的叔叔臣磐正在月氏国(首府蓝市城,今阿富汗北部瓦齐拉巴德市),月氏王很欣赏他,立臣磐为疏勒国王。疏勒国跟当时的龟兹国、于阗国为西域三大国。
    元初七年(120年)北匈奴率领车师后王(公元前48年,汉分车师为前后两部)军就,攻打伊吾,杀死了索班等人,赶跑了车师前王,掌控了“北道”。鄯善国危在旦夕,曹宗请求朝廷派军五千,攻打北匈奴,为索班报仇,并重新收复西域。朝廷大员多认为应该关闭玉门关,隔绝和西域的联系,随便他们怎么闹。邓太后拿不定主意,她听说军司马班勇有乃父班超之风,就召班勇上殿,征求他的意见。
    班勇生卒年不详,字宜僚,是班超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最小的儿子,他是班超驻守西域期间与当地女子(一说是疏勒王室女,一说是于阗汉女)所生之子,后随班超返京。班勇建议邓太后道:“之前之所以时常发生叛乱,是因为治理失当,反为其害啊。今曹宗为之前的败仗感到羞耻,准备报仇雪恨,而不去琢磨之前出兵的旧事,未能考究出当时出兵的时机。要在西域建功立业,一万中难成其一,若兵连祸结,则悔之不及。况且如今国库并不充盈,出师而后勤补给不足,则会示弱于远夷,暴露短处于海内,臣愚以为不能答应曹宗出兵的请求。以前敦煌郡有士兵三百人,现今应该恢复,并重新设置护西域副校尉,屯驻于敦煌,如永元年间那样。还应该派西域长史率五百人进驻楼兰,西向阻挡焉耆、龟兹交通,南向为鄯善、于阗壮胆,北向抵御匈奴,东向接近敦煌。如此则为适宜之策。”
    反对班勇意见者不少,长乐卫尉镡显、廷尉綦毋(qíwú,复姓)参、司隶校尉崔据、太尉属毛珍都予以诘难,班勇一一反驳答复。
    邓太后最后经过权衡,采纳了班勇的部分建议,在敦煌郡驻扎了三百士兵,设置了西域副校尉,驻扎敦煌。虽然东汉重新笼络牵制西域,但并没有派兵进驻楼兰。后北匈奴果然和车师国联合攻掠边关,河西走廊大受其害。
    延光二年(123年)夏季,北匈奴又和车师国侵略河西走廊。此时邓太后已经去世两年,汉安帝刘祜亲政,他否决有关官员提出的关闭玉门关、阳关的建议,听从尚书仆射陈忠的建议,任命班勇为西域长史,率军五百人进驻柳中(今新疆鄯善县西南鲁克沁镇,交通孔道,地肥美,宜屯田)。
    次年正月,班勇抵达了楼兰(今新疆罗布泊西北),鄯善国王前来归附,朝廷特加班勇三条绶带。然而龟兹国王白英仍然犹豫不定,班勇宣示恩德信义,打动了白英,他率领姑墨和温宿国王,自我捆绑,向班勇投降。
    班勇征发龟兹等国军队共一万多人,逼近车师前国王庭(交河城,今新疆吐鲁番市),在伊和谷打败了匈奴伊蠡王,伊蠡王逃走。班勇俘虏了车师前国部队五千多人,车师前国元气大伤,重开了交通线。
    班勇班师回到柳中,继续屯田练兵。第二年(125年)秋季,班勇征调敦煌、张掖和酒泉三个郡的六千骑兵,及鄯善、疏勒、车师前国等各国的军队,攻打车师后国国王军就。军就大败,被生擒,他的部属被杀的被俘的达八千多人。班勇命令把军就和北匈奴的使节押赴索班牺牲之处,斩首祭祀,并把他们的人头送往了京师洛阳。
    班勇扶立车师后国前王子加特奴为新任国王。班勇又率军杀死了东且弥国的国王,扶立东且弥国的一位贵族继任国王。至此,车师前国、车师后国、东且弥国、卑陆国、蒲类国、移支国等六个反抗东汉的国家,全部归降了东汉。
    班勇征调西域多国部队,组建了联军,攻打北匈奴。北匈奴不敌,呼衍王逃跑,二万多北匈奴军队向班勇投降,活捉了北匈奴单于的堂兄。为了制造车师国和北匈奴的仇恨,防止他们串通起来抵抗东汉,班勇让加特奴亲自斩杀了北匈奴单于的堂兄。
    目前除了焉耆国(都城员渠城,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县)国王元孟,西域诸国都已经归附了东汉。汉顺帝刘保命敦煌太守张朗率河西四郡士兵三千人协同班勇,进攻焉耆国。班勇西域诸国军队共四万多人,分兵两路进攻焉耆国,班勇率军走北道,张朗率军走南道,他们约好了日期,在员渠城下回师。
    张朗是戴罪之身(史书没有交代是何罪),急于立功赎罪,他在约定日期之前,抵达了关隘,派军攻打焉耆国,斩杀和俘虏了两千人多人,元孟恐惧,派人请降。张朗率军进入了员渠城,接受元孟的投降,然后班师。
    刘保免去张朗之罪,因班勇比张朗晚到,刘保把班勇下狱,之后免于处罚,免职回家。后班勇在府中去世。
    边境叛乱

    西羌烧当部落(青海湖东部)酋长那离率军攻打东汉的金城(甘肃省陇西县),时驻令居(甘肃省永登县西)的护羌校尉马贤反击,斩杀那离,杀死和俘虏了一千二百多人,收获马、骡、羊十多万头。
    朝廷任命来机为并州刺史,刘秉为凉州刺史,但二人天性残暴刻薄,对羌人等掠夺不断,且冻部落、傅难部落遂反。且冻部落、傅难部落联合其他羌人、胡人,大举进攻三辅(关中),杀害东汉地方官员。
    刘保震怒,把来机和刘秉免职,召回洛阳问罪。刘保准备任用老将马贤讨伐叛变的羌人,大将军梁商认为马贤已老,不如起用太中大夫宋汉。刘保认为马贤之前多次战胜羌人,坚持任用马贤,任命马贤为征西将军,任命骑都尉耿叔为马贤副手。
    马贤等人率领左右羽林军、北军五校尉所属军及诸州郡兵共十万人,浩浩荡荡,进驻汉阳郡(郡治冀县,今甘肃省甘谷县)。马贤停驻不前,而且不体恤将士,大吃大喝,美女环伺。武都郡(郡治下辨县,今甘肃省成县西三十里)太守马融和安定郡(郡治临泾县,今甘肃省镇原县东南)上计掾皇甫规都发现马贤已显露败迹,他们分别上书刘保,要求换将,刘保均置之不理。
    马贤认为时机差不多了,于是率领五六千骑兵出击,和且冻部落在射姑山(今甘肃省庆城县北)遭遇,两军大战。西羌军善于山地作战,他们以战死为吉利,以病死为不祥,所以十分勇猛,东汉军不敌,大败,马贤和两个儿子全都战死。东羌(居住于安定郡、北地郡、上郡、西河郡)和西羌(居住于陇西郡、汉阳郡及湟中一带)遂连成一片。
    刘保褒奖马贤父子战死疆场,赏赐给马贤家属三千匹布,一千斛粮食。之后,刘保又封马贤的孙子马光为舞阳亭侯。
    巩唐部落进攻三辅地区,焚烧西汉园陵。武都郡太守赵冲率军出击,杀死巩唐部落四百多人,俘虏了二千多人。刘保发现赵冲是个人才,就任命他督导河西四郡兵,负责节度(节制调度,“节度”一词始出现)。
    皇甫规上书刘保说,羌人之叛乱,由边关将领数度侵扰羌人引起,羌人惊惧不安,所以才起兵反叛.皇甫规请求给他配备五千士兵,和赵冲首尾呼应,发动突袭,定可成功。刘保没有同意。皇甫规,字威明,安定郡朝那县(治所在今宁夏彭阳县西南古城镇)人,皇甫规出身将门世家,度辽将军皇甫棱之孙,扶风都尉皇甫旗之子,他通晓经学,熟谙兵法。
    巩唐部落又攻击北地郡(治富平县,今宁夏吴忠市西南),北地郡太守贾福和赵冲率军迎击,但战败。
    诸羌部落声势大振,八九千羌族骑兵侵扰武威郡,凉州陷入恐慌之中。刘保命把安定郡和北地郡的办公地点内迁至三辅地区,并任命执金吾张乔行车骑将军事,率领一万五千将士,进驻三辅。赵冲招揽安抚叛变的羌人,罕部落五千多户投降了赵冲。三辅压力减轻,刘保命张乔军队解散复员。赵冲和汉阳郡太守张贡趁烧何部落不备,发起攻击,杀死了一千五百人,获得牛骡羊等牲畜十八万头。赵冲趁胜进攻叛变的诸羌部落,杀死了四千多人。赵冲又对烧当部落据守的汉阳郡阿阳县(治所在今甘肃省静宁县)发起攻击,杀死了八百多人。
    赵冲继续追击羌人,行进到了武威郡鹯(zhān)阴河(今甘肃景泰、靖远二县间之黄河河段),赵冲指挥军队渡河,军队尚在渡河的时候,六百多名羌人复叛逃走,赵冲率军追击,突然陷入了羌人的埋伏之中,赵冲力战,终因寡不敌众,战死疆场,羌人也被杀伤了很多。刘保下诏封赵冲之子为义阳亭侯。
    在羌人叛变的同时,鲜卑、蛮人及西域等地也发生了叛乱。鲜卑部落(位于今内蒙古中东部及北部)不断攻击东汉渔阳郡(治所渔阳县,今北京市密云县西南三十里)、朔方郡(治所临戎县,今内蒙古磴口县东北布隆淖乡古城)等地,东汉护乌桓校尉耿晔、使匈奴中郎将赵稠分别率军反击,大败鲜卑部落。不久,鲜卑部落酋长其至鞬去世,鲜卑部落对东汉边境袭扰减少。
    南匈奴(王庭位于西河郡美稷县,治所在今内蒙古准格尔旗西北纳林乡古城)句龙王吾斯等人叛变,联合羌人、胡人等,集合了数万之中,抢掠并州、幽州、凉州和冀州等四个州。使匈奴中郎将马寔(shí) 兵出奇招,派出刺客,刺死了吾斯,然后大举进攻吾斯的手下,叛军群龙无首,大败,大都向马寔投降。
    武陵郡(治所临沅县,今湖南常德市)太守上书朝廷,建议增加蛮夷的赋税,和汉人一样,朝廷大臣很多人赞成这一提议。尚书令虞诩认为这是个馊主意,会激发民变,坚决反对。刘保不听虞诩建议,同意增加武陵郡蛮夷的赋税。
    不出虞诩所料,武陵郡的蛮夷拒绝改变从东汉初年以来延续了一百多年的赋税制度,当地方官员强制征收的时候,他们遂起兵叛变,杀死地方官员,率领二万多人的队伍包围了充县(治所今湖南省桑植县),另派八千多人攻打夷道县(治所在今湖北枝城市西一里)。刘保任命李进为武陵太守,李进一方面派兵击败蛮夷,一方面又选拔良善官员前去安抚蛮夷,蛮夷受到感化,投降了朝廷,武陵境内蛮夷之乱平定。
    象林郡(治象林,今越南广南省维川南)蛮人也起兵攻打县衙,杀死县长和有关官员。交趾州刺史樊演征调交趾郡(治所羸县,今越南河内市西北)、九真郡(治所胥浦县,今越南清化省东山县杨舍村)郡兵征讨蛮人。两郡士兵恐惧路途遥远,一去不返,但不接受征调又是死罪,他们干脆起兵叛变了。交趾刺史和各郡太守联合起来讨伐叛乱,但不敌被围,长达一年多的时间,眼看粮食用尽,无力再战。
    状况传到洛阳,刘保召集文武大臣商议对策。很多大臣都提议选派大将,征调人马,踏平象林之乱。从事中郎李固发表了不同意见,他认为应该遴选有勇有谋,又富有仁爱之心之人担任刺史、太守,对蛮夷采取分化瓦解、拉拢安抚的策略,方能奏效,并推荐了祝良和张乔。李固这一提议得到了大将军梁商和三公的同意,刘保也予以批准,任命张乔为交趾刺史,祝良为九真郡太守。
    张乔到任后,张贴告示,抚慰诱降,蛮夷或降或散。祝良到任后,单人独骑,进入到了蛮夷部落的大营之中,以三寸不烂之舌,恩威并用,说服了蛮夷,投降者多达数万人。由此,岭以南地区宣告平定。
    荆州也发生了叛乱,朝廷派李固任荆州刺史,前去平乱。李固到任后,采用柔性办法,派人到变民中宣讲政策,既往不咎,变民纷纷投降,荆州重回太平。

    自汉和帝刘肇开始,逐渐形成了外戚和宦官两大政治集团,他们明争暗斗,重用亲信,排斥异己,激烈争夺政治权力,搞得朝廷内外乌烟瘴气,东汉王朝统治走向腐朽黑暗。两大集团及其亲信在全国各地巧取豪夺,豪强地主也大量兼并土地,“豪人之室,连栋数百,膏田满野,奴婢千群,徒附万计”,地方官吏亦“贪残专恣,不奉法令,侵冤小民”, 以致于许多农民却丧失土地,有的沦为豪强地主的佃农,蒙受剥削;有的无家可归,四处流浪;有的成为了“盗贼”。
    自然灾害频发,又加重了广大人民群众的苦难,他们渴望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能在突然间让他们摆脱苦难,过上安居乐业的幸福的生活,“农桑失所,兆民呼嗟于昊天”,而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就是他们口中口中念叨的“神灵(神仙)”。
    对于封建当权者来说,在社会撕裂,危机重重,威胁皇权的情况下,他们也期望利用某种宗教组织来麻痹人民,消弭危机,“借鬼神之威,以声其教”,同时也希望利用宗教来祈求长治久安及自身的延年益寿乃至长生不老,在这种情况下,张道陵创立了道教。
    张道陵(34年-156年,一名张陵),是沛国丰县(今江苏省丰县)人,曾经入太学学习,博通五经,汉明帝时期曾经担任巴郡江州县(治所为今重庆市)县令,顺帝时入鹤鸣山(一作鹄鸣山,位于今四川省大邑县)中修道,制作符箓道书,以迷惑百姓,并有符水为他人治病,信奉者日众,张道陵遂创立道教,因为受道者需要交纳五斗米,又称五斗米道。五斗米道又称天师道,张道陵为第一代天师。
    当时蜀中图谶数术之学和黄老道术颇为盛行,蜀地居住有多个少数民族,其宗教习俗崇尚鬼巫,《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中说“俱事鬼神”,賨人(巴人)“俗好鬼巫”,这些都为张道陵创教创造了条件。张道陵创教时建立了二十四个教区,二十三个教区分布在今川西北和陕南一带,说明五斗米道的早期活动范围主要是在今天成都市及其周围蜀郡地带。
    道家和道教是有区别的,先秦道家是以老子和庄子为代表的哲学派别。道教在创立的时候,把老子奉为教主,尊老子的《道德经》为主要经典,规定教徒必须习诵;之后,又把《庄子》奉为经典,命名为《南华真经》。这说明,道家哲学是道教的思想渊源。
    张道陵创立的道教,是一种具有主神崇拜特征的多神教,据《华阳国志》记载,张道陵自称“太清玄元”,除崇奉老子为教主外,还造出了许多神仙,《正一法文经章官品》称有“百二十官”,其道术主要是上章招神和符咒劾鬼,并以长生成仙为最高目标。
    第四十三节 刘缵登基

    大将军、乘氏侯梁商病重,皇帝刘保亲自到府中探望,梁商感激涕零。刘保问他有什么遗言,梁商说:“臣从事中郎周举,清高忠正,可以担当重任。”刘保随后任命周举为谏议大夫。
    梁商临终前叮嘱儿子们要薄葬;梁商死后,儿子们准备按照他的遗愿,予以薄葬。刘保不准,赏赐了贵重的陪葬用品。梁商死后,刘保任命梁冀为大将军,梁不疑为河南尹。
    荆州刺史李固弹劾南阳太守高赐等人贪赃枉法,高赐等人为了免于被处罚,就用重金贿赂大将军梁冀,希望梁冀替他们开脱罪行。梁冀毫无原则,收下贿赂后,发出了一日千里的特急文书,请李固手下留情。但李固不畏惧权势,不但拒绝了梁冀,反而加紧收集证据。梁冀深恨李固,为了阻止李固继续调查,他远调李固为泰山郡(治所奉高县,今泰安市东北)太守。当时泰山郡变民甚多,梁冀也想借刀杀人,让李固死于变民之中。但李固到任后,继续之前的柔性策略,不到一年时间,变民纷纷解散,各谋生路。
    刘保派杜乔、周举、周栩(xǔ)、冯羡、栾巴、张纲、郭遵和刘班八个人作为钦差大臣,赴各地视察,向朝廷推荐贤良能臣,同时弹劾贪赃枉法之辈。
    杜乔等七人领命出发了,但张纲不肯离京,他命人把车子的轮子拆了下来,埋于洛阳都亭旁,说道:“豺狼当道,安问狐狸!”遂弹劾大将军梁冀和河南尹梁不疑道:“以外戚身份蒙受皇恩,居于辅政高位,但一心只想着贪污受贿,重用阿谀奉承之辈,陷害忠良之士,今呈上梁氏欺君罔上的十五件事,皆是臣所深恶痛绝之事。”
    张纲的奏章上奏朝廷后,朝野震惊。当时皇后梁妠正得宠,梁氏子弟、亲戚及追随者遍布朝廷,刘保虽然认为张纲说的有道理,但处于多方面考虑,并没有听取他的建议。
    杜乔视察兖州,据实向朝廷推荐泰山太守李固政绩为天下第一。刘保召李固回洛阳,任命为将作大匠。钦差大臣们弹劾的贪官污吏多是梁氏和宦官的党羽,梁氏和宦官在共同的处境下,联合起来,抵制查处,或拦截奏章不报,或蛊惑刘保,不予批示。即使在正直官员的请求下,刘保做了批示的,查处起来也困难重重。
    梁冀对张纲恨之入骨,把张纲调任为广陵太守,当时广陵变民头目张婴已经在此及周边地区横行十多年,梁冀想借刀杀人。张纲到任后,开诚公布,和张婴深谈,张婴受到感化,投降了张纲。朝廷论功行赏,认为应该授予张纲侯爵,但梁冀坚决反对,此事不了了之。一年后,张纲在太守任上去世。
    羌乱还未平息,江淮间变民首领范容等人又起兵,汉顺帝刘保着急上火,一病不起,于建康元年(144年)八月六日,驾崩于玉堂前殿,年仅三十岁。汉顺帝在血雨腥风的皇宫内乱中登上帝位,铲除了阎氏一党,派班勇再度征服西域,还算有些作为,但他宠信宦官和外戚,让无德残暴的梁冀继任大将军之位,埋下了隐患。汉顺帝共一子三女,即太子刘炳、舞阳长公主刘生、冠军长公主刘成男和汝阳长公主刘广,刘炳和刘生为虞美人所生。
    梁妠和梁冀拥戴年仅二岁的太子刘炳登基称帝(汉冲帝)。尊梁妠为皇太后,临朝听政。梁妠忧心时局,任命贤才李固为太尉,让李固和梁冀参录尚书事。
    刘炳体弱多病,第二年正月,年仅三岁的刘炳病逝。梁妠同李固商议对策,她认为扬州、徐州一带叛民气焰正盛,如果此时公布汉冲帝去世的消息,引起各诸侯王的猜疑和不安分,因此准备召各诸侯王入京后,再宣布汉冲帝去世的消息。
    但李固反对,他说道:“皇帝虽然年幼,仍然是天下之父,今日驾崩,人神感动,岂有做人子的反而一起掩盖呢?昔日秦始皇亡于沙丘,胡亥、赵高隐而不发,终于害死了扶苏,以至亡国。近世北乡侯(刘懿)薨,阎后兄弟及江京等人隐匿消息,遂有了孙程等人手刃之事。此天下大忌,不能这么做啊。”
    梁妠认为李固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当晚发丧。冲帝是顺帝仅有的儿子,目前帝位空缺,需要重新遴选合适人选。汉顺帝是汉安帝唯一的儿子,安帝弟兄三个,三弟无子,二弟清河王刘虎威也无子,刘虎威去世后,当时的邓太后命乐安王刘宠之子刘延平,继承了刘虎威的爵位。刘延平去世后,他的儿子刘蒜继承了清河王的爵位。刘延平的弟弟名刘鸿,继承了父亲刘宠渤海王的爵位,刘鸿有子名刘缵(zuǎn)。
    梁妠把刘蒜和刘缵都召到了京师洛阳,作进一步的观察。刘蒜较刘缵年长,为人严肃稳重,举止有度,群臣大都属意他登上帝位,李固也是其中之一,他游说梁冀道:“今当立帝,应该选择年长,圣明有德行之人,能亲政者,请将军仔细审察,详加考虑,斟酌周勃立文帝、霍光立宣帝;戒邓太后、阎太后之立幼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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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0-02 16:10:01  更:2022-08-06 11:3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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