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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两宋繁华往事–宋徽宗时代(1、2、3卷已出版)我用心写 你认真读[第69页]

作者:未央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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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
    不知读完这五位皇后的故事,会让人想到什么呢?
    这些女人们,为了争取生存空间,为了追逐富贵名利,除了拼命往上爬,几乎别无选择。只是人皆有命数,富贵强求不来。有人看似轻描淡写,却稳稳地做了皇后;有人费尽心机,历经坎坷终也得偿所愿;有人受万般宠爱,却要靠死后追封才能如愿以偿。
    那么,为何非得争呢?
    如果说,这世上有最现实、最势利的地方,那绝不在市井酒肆、街巷陋野,而正是这金碧辉煌的皇宫。换句话说,哪里有最高的权力,哪里就有最大的现实,哪里是权力的中心,哪里就有最大的势利。皇宫里住着皇帝,自然就是这个地方。
    生活的经验告诉我们,越是富丽堂皇处,越是等级森严,也越是势利寡情。这些被煌煌外表所包装的地方,除了极少数人可以予取予夺、随心所欲,多数人只能卑微的苟活。
    在这里,无论你什么出身、有怎样的才情,只要没有权力的恩宠,没有对应的品级,便会被冷落、受难堪,所谓世态炎凉、盛气凌人、狗仗人势等等,都会成为你丰富的人生体验。
    在这里,为了争得生存,有人隐忍,有人发奋,有人谄媚,有人攀附,目标都是往上走。每往上一级,便少一份伤害,多一份福利;每往下一步,便增一份羞辱,少一份自由。
    如此,不争行吗?敢不争吗?
    在这里,所有的举动都有其合理性。在道德层面,没有人有任何资格,去评价这些女人的所作所为,无论是褒扬还是贬抑。在生存面前,道德显得尤其苍白而虚伪。只有当事人才知苦辣酸甜,只有局中人才能感同身受。
    不管怎么说,这五个人还是熬出来了,爬到了万人之上。
    要知道,徽宗的后宫,曾经人声鼎沸,曾经万紫千红。
    有人说,他的后宫有佳丽上万,虽然不至于真有这么多人,但也确实人数众多。据史料记载,徽宗被掳北上时,仅有封号的妃嫔就有143人,无封号的宫女多达504人。
    这些人里,有的曾为徽宗生过一男半女,更多的恐怕没这个福气。幸运的还有个名位,有的可能连最低的品级都没有,有的甚至可能连皇帝的面也没见过几回。。
    所有这些人,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住在同一所皇宫里,都围绕在徽宗的身边,也都有自己的期盼和梦想。
    可本书选取的只是五位皇后的故事,这并不是我们势利和刻意为之。毕竟,在生命的意义上,人人生而平等。这些人一定有自己的故事,可她们不是皇后,也不是贵妃、甚至连嫔妃都不是,没有史家为她们着墨半点。她们的过往早已掉入了历史黑洞里,深不见底,没有一丝的光亮。即便后人有心探究她们的人生,却也无处着手。
    这让人心酸,更让人无奈。
    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女人们都活在那个大时代,她们陪伴在皇帝身边,身处权力核心,眼见天下大势起伏、朝堂内外纷争,见证了盛世的最后繁华,历经了靖康的国破之辱。
    特别要说明的是,在历史的天空下,她们不是旁观者,而是局中人。后宫从来都是连着朝堂,她们的生活也远不是男欢女爱、缝缝补补那么单纯。作为重要的利益群体,在很多重大的历史事件里,都有她们的身影,或隔岸观火,或躬身入局,或精心谋划,或参与始末。
    比如,关于太子的纷争。
    (39)
    在皇宫里,最尊贵的男人,除了皇帝,便是太子吧。
    太子是储君。
    储君也是君,这份尊贵是自然的。储君的要害,在于其接班人的身份,以一人之身而系王朝的未来。储君定天下安,储君悬则天下乱。确立储君,在历朝历代,都是最大的朝政,也是朝政的根本所在。
    帝位传承,以父子相继为上;于诸皇子之中,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如果能以嫡长子为太子,继而登上帝位,在礼法上几乎是完美的。这也是很多帝王所满心期待的。也许正因为太完美,这样的事反而并不多。而越是少见,越显其珍贵异常。
    唐太宗号称千古一帝,继位不久,便立皇后所生长子李承乾为太子。承乾,身承天下乾坤,这名字似乎都是太子专属的。可结果呢?众所周知,以一地鸡毛而收场。
    北宋以来,唯一以嫡长子身份继位的,只有赵佶的父亲神宗。不过,神宗出生时,其父只是普通的宗室,父子俩与皇位还隔着千万里。这样的嫡长子继位,多少打了些折扣。
    大宋建立百余年了,王朝还没有出现过完美的储君人选。这让王朝的光辉多少有些黯然,也令帝位的传承在礼法上多少有些遗憾。直到赵佶登基,朝野内外,都对完美的太子人选充满了期望,这里面自然也包括赵佶本人。毕竟,这是天命所在的完美宣誓。
    要说,上天确实厚爱赵佶。登基数月,徽宗便有了皇子。这个皇子,不仅是徽宗的长子,还是皇后所生,是为嫡长子,最为金贵。如此,确立太子的议题自然提上了日程。显然,这是给大宋朝贴金的良机。谁曾想到,这原本喜上加喜的好事,竟惹出了那么多纷争,以至于将无数人都卷了进去,在朝堂之上引起了无穷的争斗。在这场争斗里,没有人是赢家,反倒都是遍体鳞伤。细细思来,北宋后期朝堂上的种种荒唐,抵御女真时的种种颟顸,围绕太子之位的争斗恰是重要的根源之一。
    若干年后,赵佶回忆往事,定当后悔不已,他确实辜负了上天的厚爱。后面的惩罚,他受之不屈。
    (40)
    公元1100年五月,王皇后在坤宁宫诞下皇子。
    坤宁宫,大宋皇后寝宫,这里是龙子凤孙们最尊贵的诞生地。出生在此,便意味着嫡出的身份。
    徽宗给新生的婴儿赐名赵亶,封韩国公。
    亶者,信也。这个信字,既是取信于民,也是在昭告天下。
    赵佶这是在告诉天下人:哲宗无子而致天下纷扰,而他继位数月即喜得皇子,这是天命所在,他是当之无愧的大宋天子。
    确实,赵亶的这声啼哭,让朝野上下心怀不满者,无可奈何、黯然失声;也让东京城内寻常街巷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赵亶的出生,天下臣民万众瞩目,四方诸邦闻之来贺。整个帝国,也随着这声婴儿的啼哭,昂然迈进了新时代。
    是啊,还有什么比江山后继有人,更重要的事呢?
    襁褓中赵亶,被皇帝视为带来吉祥的爱子,享受着无以复加的恩宠。他的人生起步,堪称完美至极,在这世上无人可比。
    次年六月,赵亶晋封京兆郡王;虽是郡王,但冠以京兆之名,显示出其身份的不同凡响。赵亶三岁时,徽宗为其改名烜,后再赐名桓。皇子改名,往往是立为太子的前奏,仁宗、神宗、哲宗等都曾改过名。赵桓,这个名字就此走进历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看起来,一切都在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赵桓立为太子似乎指日可待。毕竟,他是皇后所出,又是皇帝长子,这种嫡长子的身份,正是大宋朝期待已久的、完美的太子人选。
    可事情,渐渐有了变化。朝野上下,也开始有了议论。
    莫非,煮熟的鸭子真的会飞吗?
    当然。生活的经验告诉我们,无论多么不合逻辑的问题,但凡被人反复提及,那便自有其合理性。
    实际上,赵桓已经错过了被立为太子的最佳时刻,那便是他刚出生之时。那时徽宗刚刚继位,根基不稳,如能迅速确立储君,显然更利于他坐稳江山。此外,赵桓的母亲王皇后,当时也最受宠爱。如此天时,竟被错过了。
    也许,是赵佶自以为年轻,来日方长,毕竟这年他才18岁。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可能还是来自向太后的压力。
    立储事大,必须得有向太后的首肯。
    立储,表面上立的是皇子,背后的考量却是皇子的生母。
    王繁英,哲宗生前指定的端王妃,她身上贴着哲宗的标签。而向太后和哲宗生母朱太妃,明争暗斗了一辈子,在哲宗亲政后更没少受窝囊气。在哲宗身后,她态度强硬地排除了他的同母弟,转而立了赵佶为君。此时的朱太妃,还正在为亲生儿子的皇位被夺走而愤愤不平。
    如此多的恩恩怨怨,向太后对王繁英的印象又能好到哪里呢?所以,对立繁英之子为太子,向太后的态度不言而喻。
    此外,向太后也所有期待,那就是她赐给赵佶的郑姑娘和王姑娘。如果立她们生的孩子为太子,显然更符合她的心意。所以,即便此时徽宗对赵桓心有所属,但顾忌向太后这层关系,他不敢也不宜轻举妄动。
    就这样,赵桓错过了最佳时机,太子之位则被悬了起来。
    (41)
    欲成大事,必择良机,必乘其势。
    择时乘势,成事易如反掌,反之举步维艰。
    在错过最佳时机之后,随着岁月流转,赵桓被立为太子的迹象似乎越来越淡化了。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公元1102年,朱太妃去世,此前一年,向太后去世。这两位老太太的去世,不仅是这两个女人一生争斗的句号,也意味着哲宗时代的彻底翻过,大宋进入了徽宗乾纲独断的新时代。
    如果说当初不立赵桓为太子,徽宗是顾忌向太后的态度,如今这个障碍不存在了,可他仍然没有任何的表示。这就说明,他有其他想法了,至少有了观望之态。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年,直到公元1108年。
    这是个重要节点。
    这年,赵桓已经八岁了。生在皇宫又是嫡长子,这个年纪虽是孩童却也不仅仅是孩童了,他要感受人世间的冷暖了。
    这其中,他最初的感受是母亲失宠了。父皇很少来母亲宫里,而他见到父皇的机会更是少的可怜。平日里,母亲也总是皱着眉头,很少见她欢喜的样子。每当宫人讲起他出生时的盛况,他都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如今的坤宁宫实在过于冷清了。
    再有的直观感受,就是父亲的儿子越来越多了。而这些异母弟弟们所享受的各种待遇,比起他毫不逊色。所谓此消彼长,这便是最好的注解吧。
    说起来,赵桓最大的优势只在于两个字,嫡和长。嫡,来源于母亲的身份;长,靠的是投胎。
    如果母亲失宠,以至于失去皇后的身份,嫡自然就不存在了。至于长子,他虽然抢得了先机,可面对后面的一大帮弟弟,这个先机也被打了折扣。最令人担心的是,如果某位弟弟的母亲被立为皇后,这位弟弟有了嫡子的身份,那他这个庶长子,就更没有什么优势了。
    很显然,母亲的皇后之位才是关键所在。
    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母亲因为宫人的诬告,被父皇下令调查,还被勒令搬离坤宁宫。他也被迫和母亲一起离开。眼见身边人的脸色越发难看,母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面对这样的变化,赵桓完全无能为力。他想去安慰母亲,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至于保护母亲,他幼小的肩膀实在太过稚嫩了。
    也许,正是从这时候起,他对父皇有了恨意。
    再后来,他们母子竟然又奇迹般地搬回了坤宁宫。身边人的脸色又好了。这些人的脸色阴晴不定,反倒更像是个孩子。可经历了这样的波折,赵桓的脸上反而少了许多孩子的稚气。在那些孤独无助的夜里,母亲跟他说了很多很多。
    千条万条,就是一个字,忍。
    (42)
    忍耐,是人在逆境中最好的良药,没有之一。
    赵桓,就这样忍着,直到母亲病重,拖到公元1108年正月,王皇后已是气若游丝。母亲榻前,赵桓泪如雨下,父皇跟前,他欲言又止。他决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看着身边人的脸色阴晴不定,风云变幻。
    尽管小小年纪,他也知道这是个要命的坎。可等到这年过去,他却说不清楚是否跨过了这道坎。年初,他晋升定王,成了亲王。九月,母亲去世。父皇给了他亲王的帽子,老天却带走了深爱他的母亲。看上去,这顶帽子像是母亲用命换来的。
    如果能有选择,他还会要这顶帽子吗?他当然没得选,能做的只有隐忍不言。以前是母亲带着他一起隐忍,如今他只能顶着亲王的帽子独自忍耐。
    每每想起母亲临终时的目光,他便多了一份忍耐的力量。他深知那份叮嘱和期待的厚重。是的,虽然爵位往前进了一步,尽管亲王距离太子只是一步之遥,但他还需要继续忍耐。
    实际上,他要比以前更加隐忍。因为,他已经切实感受到了巨大的竞争压力。这个压力来自他的弟弟们,尤其是三弟。说是三弟,由于皇次子夭折,实际上是二弟。
    这位二弟,很是不同凡响。
    他生于公元1101年十一月,生母正是向太后赐给徽宗的王姑娘,当时刚由寿昌郡君升为美人。后来,她又接连生下了四子三女,晋升为贵妃。
    二弟出生后,次年二月父皇赐名赵焕,授检校太尉、奉宁军节度使,封魏国公。八月,改名赵楷。十一月,赵楷出生周年时,改封镇安军节度使,加开府仪同三司,进高密郡王。
    在出生周年被封郡王,赵桓和赵楷完全一样。而原本他们应该有所区别的,毕竟一个是皇后所生,一个是美人所生。
    这其中的意思,就意味深长了。
    这两个小郡王,开始齐头并进的成长。直到公元1108年正月,八岁的赵桓被封定王,七岁的赵楷被封郓王,两人同为亲王,同样不分高下。
    再想想,赵桓的亲王几乎是母亲用命换来的,而命只能换一次,赵桓从此失去最大的依靠;赵楷的母亲却已升为贵妃,恩宠日盛,再上台阶似是指日可待。很显然,此消彼长之下,赵楷的亲王含金量更高,也更有向上的潜力。
    如此局面,赵桓又凭什么相信,他还能拿到太子之位?尽管在有些人眼里,这是理所应当的。可八岁的赵桓,却早已心知肚明,一切都未可知。
    (43)
    对这位弟弟,赵桓有些爱恨交加。
    有爱,并不奇怪。两人同胞兄弟,年龄相仿、朝夕相处,嬉戏玩耍、两小无猜,自然手足情深。只是年岁渐长,赵桓心里的恨意渐浓。
    这恨,倒并非完全针对赵楷,更多是对偏心眼的父皇。徽宗偏爱赵楷且毫不避讳,这不仅让赵桓母子自卑自怜,让其他嫔妃嫉妒眼热,更让内外朝臣迷惑不已。
    说起来,在喜欢孩子的问题上,普通帝王与寻常百姓并无太多不同。特别是在子女众多的情况下,父母最喜欢的那个,理由千条万条,最重要的一条还是类己,简单的说就是像自己。
    这个像,有形似、有神似,如果神形皆似,那就完美了。
    徽宗偏爱赵楷,除却王贵妃的原因,便是觉得此子最像他,而且是神形皆似。
    确实,赵楷小小年纪,便生得玉树临风、俊美挺拔,无论面容长相、身姿体形,还是步履神态、举手投足,都酷似徽宗。常有大臣赞叹,徽宗、郓王父子如出一辙。这样的奉承,总会博得徽宗的欢心,再引来更多类似的赞叹。
    殊不知,帝王对皇子无原则的偏爱,极容易埋下祸根。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样明显的裂缝,定会引来朝臣的钻营,进而拉帮结伙、朋党为奸,危及朝廷安定。
    在帝王家,君臣父子,先有君臣再有父子。在对待子女上,若是帝王雄才大略,更多会从江山社稷考虑,有意藏匿个人的喜欢、压抑突出的情感,作出理性而清晰的表达,至少不会表现出明显的偏爱,给外人留下钻营的空间。尽管这种选择有时是痛苦的,但对维持王朝的稳定却是必须的。
    所谓天子无私,即便儿女之事,也没有太多私情可言。
    赵佶,显然做得很不好。这是个情感泛滥的人。对女人,他过于喜新厌旧,常年在花丛中追逐,哪记得住往日情义;对皇子,他过于随心随性,只在于个人感受,哪顾得上冷热不均。
    父皇如此无所顾虑,赵桓怎能不心生怨恨?
    至于对赵楷,他更多的还是嫉妒,夹杂着欣赏的嫉妒。
    (44)
    赵楷,能让父皇宠爱且偏爱,能让皇兄嫉妒且欣赏,是有原因的。他确实很优秀,而且出类拔萃,是那种自带光环且闪闪发光,即便淹没在人群中也无法掩盖光芒的人。
    他自幼灵动活泼、聪颖异常,稍长后熟读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练得思维敏捷、出口成章。特别是他很喜欢琴棋书画、笔墨丹青,而且极有天赋,一学就会、一点就透,灵性十足、挥洒自如。
    即便放在寻常人家,这样的孩子也难免会有神童之誉。那么生在帝王家呢?再有个被称为书画天子的父皇,又当怎样?自然是被捧上了天。
    在孩子的教育上,父母很容易混淆爱好和天赋。他们常常拿爱好当天赋,对孩子的成长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惜的是,经常有人举着天赋的幌子,把孩子的爱好培养成了痛苦,毁了爱好也毁了孩子。
    赵佶,也不例外。他对赵楷的爱好格外关注,倾注了很大的心血,不仅自己悉心指导,还遍请名师指点。幸运的是,赵楷的爱好确实就是天赋。有天赋且爱好,再有名师指点和勤学苦练,那就真的无敌了。
    的确,少年赵楷表现出了很高的艺术水准。据说,徽宗得到新的书画藏品,经常会叫上赵楷,父子二人一同品鉴。而赵楷的评论,常常会赢得父皇很高的评价。这很不容易。
    有人会说,父亲评价儿子,难免情感多于理性。这是事实。那就来看看其他人的评价,应该相对客观些。
    邓椿,两宋时期著名画论家、藏书家,他在传世画史巨著《画继》里,便对赵楷赞不绝口。他说,赵楷禀资秀拔,为学精到,极爱绘画特别擅长画花鸟,这源于徽宗的真传,父子二人情趣相同;赵楷还喜欢收藏名画,得到珍品会献给父皇,徽宗也经常赐他名画,他的王府所藏珍品数以千计。
    夏文彦,元朝大画家,在传世绘画史著作《图绘宝鉴》中点评赵楷的画:善画花鸟,极为精到。这个善字、这个极字,可见赵楷的功底。
    夏文彦还指出,赵楷花鸟画的缺陷在于:用墨粗,欠生动。他能正反两面说,恰恰说明其评论不偏不倚,更加可信。
    历史上,赵楷曾有不少绘画作品传世,如《水墨笋竹》《墨竹》《蒲竹》等。可惜这些画作均已失传,世人无法得见其庐山真面目。不过,有邓春、夏文彦两位大家的背书,赵楷的丹青之术应该是大师级的,绝不是富贵王孙的附庸风雅。
    赵楷在书画上的天赋和勤勉,让赵佶犹如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自然的,赵楷那一幅幅精美的画作,也让其在父皇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
    是啊,这样优秀又类己的皇子,徽宗又怎能不偏爱呢?
    (45)
    绘画之外,赵楷的诗作得也不错。
    清人厉鹗作《宋诗纪事》,全书共100卷,以事存诗﹐以诗存人,共录得宋诗作者3812位,赵楷是唯一入选的两宋亲王,由此可见其诗作的质量。
    幸运的是,他有诗作流传后世,可供后人品读。比较完整的至少有三首:
    览梦得所藏李伯时画吴中三贤像因各书绝句 范蠡
    已将勋业等浮鸥,鸟尽弓藏见远谋。
    越国江山留不住,五湖风月一扁舟。
    览梦得所藏李伯时画吴中三贤像因各书绝句 张翰
    西风淅淅动高梧,目送浮云悟卷舒。
    自是归心感秋色,不应高兴为鲈鱼。
    览梦得所藏李伯时画吴中三贤像因各书绝句 陆龟蒙
    杞菊萧条绕屋春,不教鹅鸭恼比邻。
    满身花影犹沈醉,真是江湖一散人。

    这是三首题画诗,应是他看到朋友所藏之画,细细端详把玩后的悲古感今之作。诗的格律工整、用词考究,名为赞叹古人,实则借诗抒怀,仅从立意和格调来看,赵楷的胸怀、情趣已远非普通宗室可比。以诗观人,赵楷志趣高雅,意境悠远,胸中藏有沟壑山川,自有一番远大的抱负。
    朋友叶梦得,画者李伯时,两人都是北宋的名家。
    从赵楷与叶梦得相交为友,一同切磋诗文、鉴赏书画、饮酒和诗,也可见他当年的朋友圈、生活圈,或者说他的文学、艺术水准,得到了文人士大夫的认同。
    据说,赵楷还曾与父皇对诗,留下了一些记载。徽宗出上句:桂子三秋七里香,他对:菱云九夏两歧秀。这句稍有些平。徽宗再出上句:方当月白清风夜;他对:正是霜高木落时。这句则相当精妙。
    综合来看,无论书画还是诗词,赵楷的天赋和灵气也许不及徽宗,但也绝不是依靠母亲或是巧言令色而邀得的恩宠。至于在诸皇子中,他的才学则是鹤立鸡群,这点毫无争议。
    对赵桓来说,这样的赵楷显然是个巨大的威胁。

    (46)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如果说徽宗和赵楷趣尚一同,那么徽宗和赵桓的性情与爱好则大异其趣。徽宗风流倜傥,赵桓举止拘谨;徽宗天赋异禀、多才多艺,赵桓则对笔墨丹青、声技音乐一无所好。
    两下比较,在徽宗心里,赵楷自然分量更重些。
    赵桓心里也清楚,如果两人都是庶出,那他根本没有实力与赵楷较量。特别是在母亲去世后,赵桓唯一的护身符,就是嫡长子优先的宗法制度了。
    是的,这是他能登上太子之位唯一的凭借。但这个武器他自己却没法用,只能靠大臣们拿起这个武器去提醒、督促皇帝,甚至去挑战徽宗的偏爱。尽管徽宗不情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公元1111年三月,在母亲故去三年后,赵楷讲学于资善堂。这是个较为明显的进步,也是个积极的信号。
    资善堂,公元1015由宋真宗所建,为皇子赵祯(即后来的仁宗)就学之所,赵祯被立为太子后曾在此听政。堂内设有直讲、翊善等官,均由儒臣充任,主要讲解经史,喻导德义。后来的神宗、哲宗等,也都在此讲学过。虽然众皇子都有资格在此读书,入此学习也并非一定会成为太子,但这一步必不可少。
    两年后,赵桓加太保,赵楷也同时加太保。两人的差距还是没有拉开,依旧保持着齐头并进的架势。
    到公元1114年二月,十四岁的赵桓在文德殿举行加冠礼。加冠意味着成年,这是个重要的标志。加冠之后,年纪小就不再是托辞了,如果赵桓仍不能确立太子之位,那真就悬了。
    好在,这次加冠没有赵楷,他年纪不够。
    好不容易,赵桓有了次领先的机会。
    时间来到公元1115年二月,十五岁的赵桓,历经艰难终于被正式确立为太子,拜谒太庙,告之列祖列宗。徽宗还下诏,参照太宗晚年册立真宗、真宗晚年册立仁宗的旧例,设太子卤簿、乘金辂,文武大臣参见太子都要称臣,都要行礼辞让。
    至此,太子名分已定。
    换句话说,赵桓再见到赵楷,就是君臣在先,兄弟在后了。
    (47)
    一路走来,尽管踉踉跄跄,赵桓到底还是拿到了名分。
    喜悦吗?当然。就此安心了吗?当然不是。
    毕竟赵楷的实力摆在那里,毕竟父皇的偏爱依旧。毕竟由太子到皇位,仍然存有巨大的不确定。回望历史,先立为太子而最终登上皇位,又有几人呢?最后翻车甚至赔上性命的,倒是不在少数。不走到最后,一切都有可能。
    再来看赵楷,期盼多年却功亏一篑,心情自然沮丧。
    他心里也清楚,这局虽然输了,但并非完全没了机会。
    果然,一年后,公元1116年,徽宗封赵楷为太傅,武宁、保平军节度使,徐州、陕州牧。皇子封王、封节度使、州牧,这都是正常的,但封太傅,赵楷开了先例。
    按照宋朝祖宗家法,皇子不兼师傅官,以子不可为父师。赵楷却打破了惯例。突破便意味着特殊,特殊即与众不同。
    而这样的突破,才刚刚开始。
    公元1118年,十七岁的赵楷,正式移居宫外王府。徽宗再次给予封赏,在迁荆南、宁江军节度使,江陵、夔州牧之外,食邑实封由二千五百户增加到四千户。同时,令赵楷提举皇城司,这可是重大突破,简直非同小可。
    皇城司,前身系武德司,源自五代后唐。主要职责是刺探情报、控制臣下,类似明朝锦衣卫。作为皇帝铁杆心腹,武德司长官的权柄甚重,是皇帝牵制宿卫诸将和枢密院的重要棋子。
    宋承五代,保留了武德司,后改名皇城司。在太祖朝,曾将大批精锐兵力划归皇城司,建起了独立于殿前司和侍卫两军之外的新军。赵匡胤曾言:虽京师有警,皇城司所辖精锐兵足可平定。后来,国家承平日久,皇城司兵力有所削减,但到徽宗在位的公元1115年,皇城司仍有精兵八千。
    皇城司,下设探事司和冰井务。
    主要职责有二,一是宫廷食宿卫。宫门启闭、宫城出入,宫城管钥、木契,宫禁门户校验勘合等,皆由其掌管负责。
    二是刺探情报。设置四十余人的精干特务日夜伺察,主要针对皇宫的宿卫诸将及京城禁军,探查军中情状,预防阴谋叛乱。之后,由专司军情延伸到所有官情民事,覆盖整个东京城。
    皇城司,不仅负责宫廷禁卫,还有特务监察,有着巨大的权力。在非常之时,这种权力是可以改天换地、扭转乾坤的。
    如此重要的官职,徽宗将其授予了赵楷,不仅如此,徽宗还下特诏,令赵楷自由出入皇宫,不限时间,随进随出。为方便快捷,甚至还在赵楷的王府外面加了一座飞桥,直通皇宫。
    为了赵楷,徽宗屡屡打破先例,不惜多次违背祖宗家法。
    这种待遇,岂能不让人思绪万千?
    哈哈哈。
    抱歉,发的帖子被涯叔删了。
    晚上再试试。
    (48)
    徽宗的这番操作,引起了朝堂的一片热议。
    要知道,这是坏了祖宗家法,相当于违背了大宋朝的天条。
    按照祖制家法,宗室虽有一大堆封号名目,却只是品级和待遇,不领实差且没有实际职务,更没有实在的权力。
    提举皇城司,可是实实在在的官职,有着令人可怕可畏的权力。甚至可以说,在东京城里,禁军之外最锋利的刀便是皇城司了。这把刀,徽宗交给了赵楷。
    赵楷,不仅是亲王还带刀,不仅有侦查监察之权还掌握兵权,不仅掌握宫门钥匙还能随进随出、快速直达。这就是说,徽宗把皇宫的安危,包括他个人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赵楷,这是最大的信任吧。
    在这项任命上,作为父亲,赵佶是没有太大问题的;作为皇帝,他给赵楷的信任,过头了。也许,他只是想给赵楷一些落选太子的补偿,但这个信号太强烈了,似乎是在告诉天下人,他要换太子了。
    当然,也有可能,这是他制约太子权力的一招棋,在搞权力的平衡。只是如此制约,几乎就是在催生大宋朝的玄武门之变。单凭这件事,就足以说明赵佶的草率、轻浮和糊涂。
    父皇的糊涂,让住在东宫的赵桓寝食难安、夜不能寐。虽说,赵楷未必会行非常之事,但他已经有了这样的便利,如想起事,手到擒来而已。思来想去,赵桓能坐以待毙吗?
    对赵楷来说,这个任命也是石破天惊的,他太清楚这个职位的巨大分量了。从此,他不再是轻飘飘的亲王,而是沉甸甸的提点皇城司,头上有帽,手里有刀,身后有兵。任何人,任何皇子,站在这个位置,握有这样的权力,会心如止水吗?
    赵楷心里更清楚,父皇将他推到这个位子,无论出于什么考虑,事实上都是将他和太子送上了擂台。无论愿不愿意,两人的决斗都已不可避免。
    在此之前,他曾无数次设想与太子争雄,为天下人分出胜负,并在内心深处摩拳擦掌、兴奋不已。然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却心意难平,或者说是忧心忡忡。
    至于赵桓,恐怕也是心有戚戚。
    (49)
    人们常说,时间是最好的魔法师。
    可无论这个魔法师有多少神奇,也改变不了赵桓和赵楷是亲兄弟这个事实。当然,他们早已不再是曾经的兄弟。
    他们身上如今有了太多标签,包括太子、亲王、提点皇城司等等。在这些标签之下,他们成了棋局上的棋子,尤其像是过河的卒子,有进无回。
    或者说,在各方力量的推动下,他们早已成了局中人。在权力体系中有各式各样的局,身处其中的人无论愿意与否,都得躬身入局。只是,不同的人入不同的局,彼此有着天壤之别。
    有人入的局,但求温饱、养家糊口,小角色而已,这种局微不足道。有人入的局,但求前程、谋个富贵,借助天时地利也能成就一番事业,甚至搅动一池春水,这种局不大不小。有人入的局,关乎国运、牵动万民,无论成败都会扰动天下,这种局惊天动地,比如做太子、争太子的局。
    对赵桓、赵楷来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局不仅不能回头甚至不能停,只能一直往前走。这个局的结果,要么君临天下,要么化为齑粉,几乎没有中间路可选。
    生活的经验告诉我们,人一旦没了选择,反而不会再纠结,反而更加坚定,反而更加豁达。所谓纠结,就是辗转反侧,才下心头、又上眉头;所谓坚定,就是坚持肯定,不变不换、不改不易;所谓豁达,就是开豁通达,嘴上不计较,内心不牵绊。
    也许,兄弟俩在入局之后、豁达之余,没有了选择,反而惺惺相惜,会追忆起当年的许多往事。
    忆起年幼时,兄弟同住在皇宫里,跟着父皇在御花园玩耍嬉戏,春天追蝴蝶、夏日捕鸣蝉,打打闹闹,好不开心。
    忆起少年时,兄弟同时就学,跟着父皇在福宁宫读书、作画,诵读圣贤经典、临摹名家珍品,兄友弟恭,手足情深。
    是啊,过往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残酷。在时间魔法师的法力下,两人由稚子到青年,改变的太多太多,但要说改变他们更彻底的,那还得是权力。
    实际上,权力会改变人的一切,由内到外,由心到行,由精神到灵魂,由天使到凡人,甚至由人到鬼。
    事实上,身处权力的漩涡,他们也许已经无法想起,上次兄弟独处的时光是何年何月?如果再算上徽宗,父子三人独处的时光,更是完全模糊了。
    @六哥2019 2022-07-23 16:06:16
    作者,当时太宗系和大部分濮王系的后代都已不住京师了吗?作者还是别人回答这个问题,太宗后人都躲过了靖难,到底是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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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经过百余年的发展,太宗系的子孙枝繁叶茂、人丁兴旺,很多血脉疏远的后代离开京城居住,进而躲过靖康之难是正常的。
    (50)
    赵楷站在擂台上,心里也不是滋味。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地劝自己,既然名分已定就不要再争了。也许,天命注定他只能是个亲王。为此,他也尝试着寄情诗词歌赋,每日以书画自娱。可每逢夜深人静,直面自己,他又实在不甘心做个庸碌的王爷,那样的人生配不上他满腹的才华和远大的理想。
    那么,什么是理想呢?可能没有确切的定义,但至少有几个要素:让人激动,让人憧憬,让人坠入谷底依然斗志昂扬,人身陷富贵依然心向远方。换句话,理想是内心的执着,是能让人兴奋并愿意为之历经艰难、至死不渝的信念。
    至于赵楷,他最大的理想,自然是先入住东宫再登上皇位。这点他骗得了任何人,却骗不了自己。想要实现理想,他就必须站出来接受对决,而且绝不轻言失败。在太子名分上,他已经输了先手,想要逆转局势只能出其不意,出奇兵。
    不久,赵楷出招了。
    这招很厉害,不仅做到了前无古人,实际上也是后无来者,真正的空前绝后。这便是参加科举。
    说起来,参加科举也是他的一个夙愿。
    是的,他是天潢贵胄,荣华富贵早已注定。他的人生起点,是普通人甚至许多杰出的人,奋斗一生也无法企及的终点。如此富贵固然难得之极,却也容易让人失去方向,在锦衣玉食的圈养下饱食终日、碌碌无为。翻遍二十四史,那么多皇子亲王,有所作为的又有几人?说到底,还是这富贵误人啊。
    随着年岁渐长,他对无所事事越发的不满,对阿谀奉承越发的不信。他知道,那些夸赞更多是因为他的位置,而不是他的才华。这样的清醒,让他感到痛苦。
    他也是年轻人,同样血气方刚,同样争强好胜,同样渴望证明自己,而在大宋朝,科举几乎是检验能力、证明才华最佳的途径。此外,有宋以来,几乎所有的贤相名臣都是科举出身。赵楷是读他们的诗、唱他们的词、赏他们的书画长大的,他也很希望能在先贤们走过的路上走一遭,这既是致敬也是比较,而比较就是一种证明。
    除了证明自己,参加科举还能笼络人心。
    有宋以来,历代帝王刻意抑武崇文,科举入仕已成世间正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百余年的循循善诱,大宋子民对科举趋之若鹜,皆以读书取功名为荣。大宋朝,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士大夫们几乎都是科举出生。
    如此,赵楷参加科举,不仅是对天下臣民的示范,也是对士大夫的致敬。作为太子的竞争者,士大夫的支持和天下人的颂扬是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对赵楷逆转局势至关重要。
    人心之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得民心者得天下。
    (51)
    公元1118年,朝廷举行戊戌科会试。
    天下英才汇聚东京城,强手如云、高手如雨,共有783人杀出了重围,十七岁的赵楷名列其中。
    接下来的殿试,尽管竞争更加惨烈,赵楷却依旧高奏凯歌。最终,主考官将赵楷拟定为一甲头名,即状元;榜眼、探花分别是王昂、张焘。
    亲王状元,实在是亘古未有之事。
    有人说,赵楷是匿名参加的科举。这似乎不太可能。
    科举起源自隋,发展于唐,兴盛在宋。在北宋朝,科举考试制度已有相当的完善。比如,有了糊名和誊录之制,就是将答卷上考生的名字糊上,待考生答题交卷后,再令人重新誊抄答卷,想要靠身份和笔迹来徇私几乎不可能。此外,对于考生个人信息的核对,也是非常的严格。
    如此看来,赵楷不可能匿名参考。而且,赵楷贵为亲王,即便寻常小吏不识其人,那些主考官们也应该熟识这位王爷。
    显然,赵楷参加科举,走的是堂堂正正的大道。
    敢于参加公开考试、敢于接受公众的检验,这是需要勇气的。这就像一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敢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擂台,比赛的结果可能是大获全胜,接受人们名副其实的盛赞,也可能被打下台去,自此背上名不符实的恶名。
    对于盛名在身的人,这样做的风险确实太大了。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很多功成名就的人会选择急流勇退。既然曾经为之奋斗的名利已入囊中,莫说斗志衰减了,即便再斗下去也是所获无多、风险倍增,不如就此归去,反而能保全富贵和名声。
    为了跟赵桓争高下,赵楷拿出了勇气,甘愿冒这个险。如此说来,参加科举考试,既是步好棋也是步险棋。
    擂台上,赵楷既以出招,赵桓就得接招。
    可实际上,面对赵楷的出击,赵桓除了紧张,几乎别无他策。难道他也去参加科举?且不说,自古没有太子参加科举之事,即便参加了又能如何?他是赢不了赵楷的。
    赵楷一路过关斩将,是赵桓意料之中的事;不过,他最终被主考官拟定为状元,却有些出人意料。
    是啊,状元是什么?状元是天下第一。皇帝最宠爱的亲王,在科举中拿到了状元、成了天下第一,这无异于在告诉天下人,他才是大宋储君的最佳人选。这个结果,让赵桓惊慌失措,有些没了章法。
    至此,包括愤愤不平的赵桓在内,所有人都在想一个问题:赵楷真有状元之才吗?
    正常来说,赵楷公开参加科举,考官们自然清楚他的身份;不过,按照糊名和誊抄制度,他的答卷考官们是不知道的。换句话说,考官们是基于答卷而非身份做出的评定。如此来看,赵楷的状元实至名归。
    当然,这只是正常的逻辑。以赵楷的特殊身份,天下有多少人想投身其门下,又有多少人想押宝于他博取前程?那么,仅靠糊名和誊抄制度,真的能够保证公平公正?很多人恐怕难以信服,至少赵桓心意难平。毕竟,徇私的方法实在太多了,比如提前透露考题,等等。
    纵然赵楷才高八斗,凭真才实学拿到了状元,因其特殊敏感的身份,也让人难以信服。这便是亲王的悲哀吧。
    如此局面,不知道赵楷事先想到没有?
    (52)
    当然,殿试最终排名还得天子定夺。
    既然结果摆到了徽宗面前,那么赵楷参加科举是否经过了徽宗的首肯,或者说就是他的主意呢?
    北宋初年,朝廷定下制度,皇族子弟既不能做官也不许参加科举,以免引发宗室干政、祸起萧墙的悲剧。直到神宗年间,宗室人数日渐庞大,很多大家族人口众多、俸禄有限,生活陷入窘迫甚至连生计都成问题,朝廷这才允许他们参加科举进入官场。不过,能够参加科举的宗室,多是血脉疏远的旁系,对直系宗亲的限制依然严格。
    很显然,以赵楷皇子亲王的身份,必在严格限制之列。所以,他不可能冒着欺君之罪匿名参加考试,而是提前向徽宗申请并得到了批准。
    那么,徽宗如此破例,所欲何为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偏爱?
    当然不是。实际上,这甚至可能正是徽宗的主意。他想用赵楷的才华,来破除天下人对他偏爱的非议。这里面还有做父亲的虚荣。至于更深的意思,便是为日后更换太子做舆论准备。
    面对宗法礼制,徽宗即便贵为天子也不能随心所欲。废长立幼、更换太子,涉及天下安危,他不能也不敢断然行事,必须营造足够的舆论支持把事情放缓做圆,避免引起剧烈动荡。
    如果这就是背后的逻辑,那所有的事情就好解释了。
    那么,这个状元,到底给不给赵楷呢?
    看似一念之间,但也并非那么容易。
    有人说,主考官拟定赵楷为状元是徽宗授意的,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宋朝抑武重文,读书人地位极高,赵佶也是读圣贤书的,纵是爱子心切也断不敢如此授意,这要是传出去,那真是丢尽了列祖列宗和大宋朝的脸。
    更合理的解释是,赵楷的确才华横溢,但未必有状元之才,主考官们还是加了些码。至于加了多少,那就说不清了。他们将赵楷拟定为状元,既是揣摩上意也是把问题上交,反正最终由天子来定。
    事到临头,徽宗还是感受到了压力。
    子为父贵,父为子荣。虽然前无古人的荣耀就摆在眼前,但朝野内外的压力也是巨大的,稍有不慎就会弄巧成拙,贻笑天下人。权衡再三,徽宗大笔一挥,将榜眼王昂升为状元,将赵楷降为榜眼。这一升一降,既笼络了士人又博得了清名,可谓一举两得。
    就这样,赵楷与状元擦肩而过,丢掉了历史上唯一的亲王状元的桂冠。不过,即便这榜眼也是非同小可。千古风流的东坡居士,便是榜眼出身;才高八斗的王安石,也不过拿到第四。
    与两位大贤并肩而立,徽宗和赵楷父子,应该心满意足了。
    (53)
    忍痛割爱,终究还是痛,终究还是爱。
    或是心有不甘,或是为炒热氛围,徽宗安排了很多人上表吹捧赵楷的才学。他们说赵楷师承儒家先贤,心怀天下福祉,文武双全,以笔为刀胜千军万马,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榜眼赵楷被捧上了天,状元王昂似乎被人遗忘了。即便被人提起,被人称道的也是他千年不遇的好运气。
    王昂,字叔兴,扬州人,名门之后,前宰相王珪的侄子,以文学称誉于世。这段和赵楷的状元之争,是他的人生高光时刻。在所有人称赞他的好运气时,他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赋词一阙,名为《催妆词》:
    喜气满门阑,
    光动绮罗香陌,
    行紫薇花下,
    悟身非凡客。
    不须脂粉污天真,
    嫌太怕红白。
    留取黛眉浅处,
    共画章台春色。
    这字里行间,透着满满的自信和卓尔不群,这不是回应却胜似回应。在王昂看来,这天下哪有捡到的状元,他才是当仁不让、实至名归的状元郎。
    科举入仕后,王昂历任秘书省校书郎、祠部员外郎、起居舍人、秘书少监、徽猷阁待制、台州知州等职。后来,在奉命接待金国使者时,因言行不谨被徽宗停职。
    不知道,徽宗对他处罚是出于国法,还是当初内心纠结的余怒所致。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昂却由此因祸得福,躲过了靖康之难。若干年后,他寿终于南宋,病逝在家中。
    王昂,这位状元郎,作为亲王赵楷的人生背景板,留在了历史里。这肯定不是他所愿意的,可他却逃不脱这般宿命。
    如果拉长时间再看赵楷、王昂,两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从两条不同的路上走来,在最耀眼的年纪偶然相遇、命运交结,一番周折后走向了不同的人生。之后,那曾经万人追捧的赵楷被掳北迁,死无葬身之所,那曾经卑微无语的王昂缓步徐行,终老乡梓之地。人生的玄妙无常,让人慨叹万千。
    (54)
    虽是榜眼,赵楷依然是大赢家。
    这年他十七岁,最是青春年华,真正扬名四海。
    不仅东京城,整个大宋国都在传颂这件美谈。对百姓来说,这茶余饭后的谈资背后包含着难以名状的自豪感;对读书人来说,能与亲王共走科举之路又是何等的荣耀。对赵佶来说,为儿子的才华而骄傲,更为自己的文治而自豪。
    这几乎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唯一感到郁闷的可能只有赵桓了。这个当朝太子,在才华横溢的榜眼弟弟陪衬之下,很有些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殿试放榜之日,他回到东宫,颓然地坐在椅上,心情沮丧到极点。随手拿起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居然也是凉的,怒得将其摔得粉碎。声嘶力竭的怒吼之后,他虚弱得用双手撑住桌角才能站稳,弓起的后背因为激动而持续耸动着。
    宫人们惊得纷纷跪倒在地,缩着脑袋和身体,谁也不敢出声,连大气也不敢喘。太子向来温和,可近来脾气越发大了。有机灵的宫人忙着向太子妃通报。这时候,只有太子妃才是他们的救星。
    是的,两年前,赵桓已经大婚了。公元1116年六月,在徽宗的主持下,16岁的赵桓大婚,迎娶14岁的朱氏,立为太子妃。
    朱氏,名链,开封祥符人。她生的花容月貌、性格温柔,聪明灵动、工于诗画,尤善画山水花鸟,是位晶莹剔透、兰心蕙质的才女,也是赵桓的心灵知己。
    太子妃从里屋走出来,向宫人们挥挥手,有两个机灵的赶紧起来收拾地上茶盏的碎片,其他人则迅速的溜走。
    朱氏看见懊恼和愤怒的太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过去搀扶着太子坐下,然后轻轻把他揽入怀里。
    多年来,在风光的背后,他戴着厚厚的面具、背着沉沉的重咖,只有在最心爱的女人面前,他才觉得自己像个活生生的人,不再是太子、皇储,而只是丈夫、爱人。
    对太子的困境,朱氏再清楚不过,而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用爱人的温柔来抚慰。近来,随着朝局变化宫里宫外流言四起,太子心情起伏不定,类似今日的场景已有多次,这番赵楷科举高中,成了压垮赵桓的最后稻草,他已经接近崩溃了。
    好在,无论世态炎凉,朱氏始终是太子最贴心的人,也只有她能消解太子内心的怒气和委屈,能让他安静下来,能让他再振作起来,重新投入到朝局的厮杀之中。
    半晌,太子抬起头,仰视着爱人,眼眶中全是泪水,眼神里混杂着屈辱、愤怒和委屈。那个在外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元气,虚弱的像个衰朽的病人。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太子因激动而起伏的身体,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屋里安静极了,这个世界似乎都没了声响。
    在世人眼里,朱氏有梦幻般的人生开局,甚至还有着更加梦幻的皇后、乃至皇太后的未来,可谁又知道她内心的苦楚呢?
    于无声中,朱氏眼中噙满的泪水,轻轻滑落了下来。
    (55)
    说到朱氏,她还有另一个身份,郓王妃的姐姐。
    是的,赵楷娶了朱氏的胞妹。在和太子的较量中,他不放过每一局,不遗漏任何一个环节。
    当年,太子大婚,少年夫妻、恩恩爱爱,成为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一年后,朱氏生下皇孙,这是徽宗的嫡长孙,血脉延续传承,江山社稷后继有人。大宋开国以来,历代皇帝还没人见到过嫡皇孙,徽宗是第一个,这让他大喜过望。
    赵桓这局赢得实在漂亮,让赵楷怎能不心生酸意呢?
    或许正因为如此,到赵楷大婚时,迎娶的王妃正是太子妃的亲妹妹,朱凤英。也有种说法,朱凤英并非赵楷原配,而是继任的王妃。若是后一种,那真是细思极恐,不知道背后还有着怎么曲折的故事。
    皇室婚姻多是政治婚姻,为达政治目的,不择手段的情况时有发生。当年,武则天为让女儿太平公主顺利再嫁,先以谋反罪处死其现任丈夫,再将其后任丈夫的正妻赐死。
    不管怎么说,赵楷的确娶了太子妃的妹妹。
    说好听点,这是亲上加亲,两兄弟娶姐妹花也是美谈。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赵楷在和太子较劲,但凡太子有的他都得有,甚至包括女人。
    当然,这肯定也是徽宗的决定,依然是毫不掩饰的偏爱。
    除了爵位、功名、婚姻这些大事,即便在日常生活中,徽宗对赵楷的偏爱也是尽人皆知。父子俩不仅经常切磋画艺诗词,就连在宫中赐宴、出宫巡幸,皇子中也多是由赵楷作陪。
    所有这些动作,在天下臣民看来,秀得岂是简单的父子之情?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天子的意图了。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徽宗的心思,谁又不知呢?
    老百姓知道了,不过谈资而已;臣子们知道了,自然会趋炎附势,刻意追捧。至于赵桓,除了枯坐东宫,在太子妃那里寻找些慰藉,唯有沉默无语。这样的日子,太煎熬了。
    人人向往做太子,殊不知太子何其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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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
    再次感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
    码字辛劳 费心费力
    惟与君同行
    苦中有乐 乐在其中!
    (56)
    做太子最难之处,是处理和皇帝的关系。
    虽为父子至亲,却可能是天下最难处理的关系。要论血缘亲近,天下莫过于父子。可从权力上看,皇帝是现在的君,太子是未来的君,两者是继承和取代的关系,天生具有不兼容性。
    站在皇帝的角度,作为当权者和父亲,对太子既要培养以便未来继承大统,又要提防以免权力过大影响皇权。站在太子角度,作为接班人和儿子,既要上进证明自己足以统领天下,又要守拙不引起皇帝猜忌。怎么说,这都是两难之事。
    在皇权社会,权力是单核心运行模式,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中心,只能一个人说了算。如此,皇帝和太子的矛盾注定不可调和。做得好的,表面维持着父慈子孝的样子,不过给天下人看;做得不好的,父子反目甚至发生伦常之变,也是常有的事。
    对赵桓来说,又要更难一些。他不仅要处理好与父皇的关系,还有与赵楷的关系需要精心打理。他夹在两人之间,饶是左右逢源,到头来各方都不满意,个中酸楚真是一言难尽。
    说起来,人与人之间的情意,无论父子、爱人还是兄弟、亲友,到底有多少是出自本心之真诚,对方定是有所感知的。很显然,赵桓从父皇那里并没有感受多少爱。
    虽是嫡长子,他自幼并未受到父皇的格外宠爱。被立为太子,也是因为朝中大臣多有奏疏,徽宗多少有些不得已而为之。起决定作用的,更多还是嫡长子继承的宗法制度。至于父子之爱,自然也是有的,不过可能并不太多。
    立为太子以来,赵桓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无一日能够安枕。他的心始终悬在半空,总担心眼前的一切会在瞬间消失,历史上失败太子们的悲惨下场,总是浮现在他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天下又有几人知道,表面上看起来至高无上、富贵至极的太子殿下,内心活得竟是那样的卑微。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有意拔高别人的幸福,同时无意贬低自己的快乐。其实,以天下之大,又有几人活得肆意?在艰难的现实面前,多数人都活的卑微而委屈。
    有人会说,赵桓毕竟抢得了先机,已经有了太子名分,接下来夹起尾巴做人,对徽宗多加逢迎,熬时间不就好了。
    是啊,毕竟他年轻,时间对他更友好。
    (57)
    话虽如此,可逢迎真的那么简单吗?
    再通俗点说,溜须拍马就那么容易吗?要知道,这从来都是一项高难度的动作。很多人对这样的人和事恶语相向,背后多少也有些酸葡萄的心理。
    实际上,逢迎和溜须的背后,是共同价值观的修炼,至少是内心努力的靠近。只有这样,逢迎才能到位、溜须才会顺滑,也才能天长日久、久久为功。反之,即便偶尔马屁拍的浑然天成、惊天动地,也很难有持久的好效果。
    不幸的是,徽宗与赵桓虽是父子,性格秉性却大相径庭,
    无论性格、才艺、爱好等等,两人都对不上。简单地说,徽宗风流潇洒、玲珑剔透,赵桓则质朴木讷、呆板无趣。
    这正验证了那句老话,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很显然,徽宗看不上赵桓。而赵桓呢,对父皇的所作所为也多不以为然。实际上,两人之间有过多次或软或硬的对抗。
    比如,徽宗崇道抑佛,在全国范围内将大量的佛刹改为宫观,将释迦改为天尊,将菩萨改为大士等等。对此,赵桓并不赞同,曾多次在朝堂上为佛家请命,结果多是徒劳无功。
    比如,徽宗生活奢靡,赵桓则起居简朴。据说,在东宫,帷帐没有华丽的刺绣,桌几床榻也没有丹漆之饰,府库内生活物资贫乏,多的只是图书典籍。
    在史书的记载里,还有个语焉不详的案子,可以作为这对父子关系的注脚。
    说是,徽宗喜欢大兴土木,花费钱财无数,赵桓为此痛心不已,私下里给父皇提建议。他说得尽量委婉,称这些东西华而不实,对江山社稷没有半点好处,只是白白浪费人力物力,希望父皇惜民惜力惜才,为王朝保留元气。
    徽宗听完,觉得有些道理,便有了收敛之意。
    这时候,宠臣杨戬却另生事端。大兴土木正是他的建议,也是他邀宠固宠之术。他不希望徽宗就此停手,得知赵桓的劝阻意见来自太子家令杨冯,便想出一条毒计。
    太子家令,即太子东宫的总管,是太子最为心腹之人。
    杨戬向徽宗举报,说杨冯正在谋划辅助太子行非常之事。什么非常之事?史籍没有记载,也可能杨戬原本就是含糊其词,这样的想象空间更大。太子的非常之事,难道要抢班夺权吗?
    这种说法太阴毒了。
    徽宗闻之震怒,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杨冯逮捕斩首。
    此事有无追罚赵桓,史书语焉不详。
    即便没有追罚,赵桓肯定也是惊出一身冷汗。皇帝听信宠臣的密报,下令处死太子的心腹之人,这事怎么说也不那么简单。再考虑到徽宗对太子长期的不满,就更令人心惊了。这像是一场预警,如同巨大风暴的前兆。
    而赵桓能在这件事上平安过关,也算是阿弥陀佛了。
    也许,徽宗是借力打力,借着杨戬的密报敲山震虎,让赵桓不要再多口舌。当然,也可能他的确受了杨戬的蛊惑,事后回过味来了,自然也不会追究赵桓。
    虽说有惊无险,但这件事对赵桓的刺激还是很大。身边心腹之人,皇帝仅凭一家之言说杀就杀,怎能不令人惊骇呢?
    此事过后,无论徽宗、赵桓父子表面上多么风平浪静,内心的隔阂,尤其是赵桓心里的创伤怕是再也难以愈合了。
    从此,他对父皇只有忍气吞声,不复多言。
    (57)
    话虽如此,可逢迎真的那么简单吗?
    再通俗点说,溜须拍马就那么容易吗?要知道,这从来都是一项高难度的动作。很多人对这样的人和事恶语相向,背后多少也有些酸葡萄的心理。
    实际上,逢迎和溜须的背后,是共同价值观的修炼,至少是内心努力的靠近。只有这样,逢迎才能到位、溜须才会顺滑,也才能天长日久、久久为功。反之,即便偶尔马屁拍的浑然天成、惊天动地,也很难有持久的好效果。
    不幸的是,徽宗与赵桓虽是父子,性格秉性却大相径庭,
    无论性格、才艺、爱好等等,两人都对不上。简单地说,徽宗风流潇洒、玲珑剔透,赵桓则质朴木讷、呆板无趣。
    这正验证了那句老话,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很显然,徽宗看不上赵桓。而赵桓呢,对父皇的所作所为也多不以为然。实际上,两人之间有过多次或软或硬的对抗。
    比如,徽宗崇道抑佛,在全国范围内将大量的佛刹改为宫观,将释迦改为天尊,将菩萨改为大士等等。对此,赵桓并不赞同,曾多次在朝堂上为佛家请命,结果多是徒劳无功。
    比如,徽宗生活奢靡,赵桓则起居简朴。据说,在东宫,帷帐没有华丽的刺绣,桌几床榻也没有丹漆之饰,府库内生活物资贫乏,多的只是图书典籍。
    在史书的记载里,还有个语焉不详的案子,可以作为这对父子关系的注脚。
    说是,徽宗喜欢大兴土木,花费钱财无数,赵桓为此痛心不已,私下里给父皇提建议。他说得尽量委婉,称这些东西华而不实,对江山社稷没有半点好处,只是白白浪费人力物力,希望父皇惜民惜力惜才,为王朝保留元气。
    徽宗听完,觉得有些道理,便有了收敛之意。
    这时候,宠臣杨戬却另生事端。大兴土木正是他的建议,也是他邀宠固宠之术。他不希望徽宗就此停手,得知赵桓的劝阻意见来自太子家令杨冯,便想出一条毒计。
    太子家令,即太子东宫的总管,是太子最为心腹之人。
    杨戬向徽宗举报,说杨冯正在谋划辅助太子行非常之事。什么非常之事?史籍没有记载,也可能杨戬原本就是含糊其词,这样的想象空间更大。太子的非常之事,难道要抢班夺权吗?
    这种说法太阴毒了。
    徽宗闻之震怒,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杨冯逮捕斩首。
    此事有无追罚赵桓,史书语焉不详。
    即便没有追罚,赵桓肯定也是惊出一身冷汗。皇帝听信宠臣的密报,下令处死太子的心腹之人,这事怎么说也不那么简单。再考虑到徽宗对太子长期的不满,就更令人心惊了。这像是一场预警,如同巨大风暴的前兆。
    而赵桓能在这件事上平安过关,也算是阿弥陀佛了。
    也许,徽宗是借力打力,借着杨戬的密报敲山震虎,让赵桓不要再多口舌。当然,也可能他的确受了杨戬的蛊惑,事后回过味来了,自然也不会追究赵桓。
    虽说有惊无险,但这件事对赵桓的刺激还是很大。身边心腹之人,皇帝仅凭一家之言说杀就杀,怎能不令人惊骇呢?
    此事过后,无论徽宗、赵桓父子表面上多么风平浪静,内心的隔阂,尤其是赵桓心里的创伤怕是再也难以愈合了。
    从此,他对父皇只有忍气吞声,不复多言。
    (57)
    话虽如此,可逢迎真的那么简单吗?
    再通俗点说,溜须拍马就那么容易吗?要知道,这从来都是一项高难度的动作。很多人对这样的人和事恶语相向,背后多少也有些酸葡萄的心理。
    实际上,逢迎和溜须的背后,是共同价值观的修炼,至少是内心努力的靠近。只有这样,逢迎才能到位、溜须才会顺滑,也才能天长日久、久久为功。反之,即便偶尔马屁拍的浑然天成、惊天动地,也很难有持久的好效果。
    不幸的是,徽宗与赵桓虽是父子,性格秉性却大相径庭,
    无论性格、才艺、爱好等等,两人都对不上。简单地说,徽宗风流潇洒、玲珑剔透,赵桓则质朴木讷、呆板无趣。
    这正验证了那句老话,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很显然,徽宗看不上赵桓。而赵桓呢,对父皇的所作所为也多不以为然。实际上,两人之间有过多次或软或硬的对抗。
    比如,徽宗崇道抑佛,在全国范围内将大量的佛刹改为宫观,将释迦改为天尊,将菩萨改为大士等等。对此,赵桓并不赞同,曾多次在朝堂上为佛家请命,结果多是徒劳无功。
    比如,徽宗生活奢靡,赵桓则起居简朴。据说,在东宫,帷帐没有华丽的刺绣,桌几床榻也没有丹漆之饰,府库内生活物资贫乏,多的只是图书典籍。
    在史书的记载里,还有个语焉不详的案子,可以作为这对父子关系的注脚。
    说是,徽宗喜欢大兴土木,花费钱财无数,赵桓为此痛心不已,私下里给父皇提建议。他说得尽量委婉,称这些东西华而不实,对江山社稷没有半点好处,只是白白浪费人力物力,希望父皇惜民惜力惜才,为王朝保留元气。
    徽宗听完,觉得有些道理,便有了收敛之意。
    这时候,宠臣杨戬却另生事端。大兴土木正是他的建议,也是他邀宠固宠之术。他不希望徽宗就此停手,得知赵桓的劝阻意见来自太子家令杨冯,便想出一条毒计。
    太子家令,即太子东宫的总管,是太子最为心腹之人。
    杨戬向徽宗举报,说杨冯正在谋划辅助太子行非常之事。什么非常之事?史籍没有记载,也可能杨戬原本就是含糊其词,这样的想象空间更大。太子的非常之事,难道要抢班夺权吗?
    这种说法太阴毒了。
    徽宗闻之震怒,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杨冯逮捕斩首。
    此事有无追罚赵桓,史书语焉不详。
    即便没有追罚,赵桓肯定也是惊出一身冷汗。皇帝听信宠臣的密报,下令处死太子的心腹之人,这事怎么说也不那么简单。再考虑到徽宗对太子长期的不满,就更令人心惊了。这像是一场预警,如同巨大风暴的前兆。
    而赵桓能在这件事上平安过关,也算是阿弥陀佛了。
    也许,徽宗是借力打力,借着杨戬的密报敲山震虎,让赵桓不要再多口舌。当然,也可能他的确受了杨戬的蛊惑,事后回过味来了,自然也不会追究赵桓。
    虽说有惊无险,但这件事对赵桓的刺激还是很大。身边心腹之人,皇帝仅凭一家之言说杀就杀,怎能不令人惊骇呢?
    此事过后,无论徽宗、赵桓父子表面上多么风平浪静,内心的隔阂,尤其是赵桓心里的创伤怕是再也难以愈合了。
    从此,他对父皇只有忍气吞声,不复多言。
    (57)
    话虽如此,可逢迎真的那么简单吗?
    再通俗点说,溜须拍马就那么容易吗?要知道,这从来都是一项高难度的动作。很多人对这样的人和事恶语相向,背后多少也有些酸葡萄的心理。
    实际上,逢迎和溜须的背后,是共同价值观的修炼,至少是内心努力的靠近。只有这样,逢迎才能到位、溜须才会顺滑,也才能天长日久、久久为功。反之,即便偶尔马屁拍的浑然天成、惊天动地,也很难有持久的好效果。
    不幸的是,徽宗与赵桓虽是父子,性格秉性却大相径庭,
    无论性格、才艺、爱好等等,两人都对不上。简单地说,徽宗风流潇洒、玲珑剔透,赵桓则质朴木讷、呆板无趣。
    这正验证了那句老话,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很显然,徽宗看不上赵桓。而赵桓呢,对父皇的所作所为也多不以为然。实际上,两人之间有过多次或软或硬的对抗。
    比如,徽宗崇道抑佛,在全国范围内将大量的佛刹改为宫观,将释迦改为天尊,将菩萨改为大士等等。对此,赵桓并不赞同,曾多次在朝堂上为佛家请命,结果多是徒劳无功。
    比如,徽宗生活奢靡,赵桓则起居简朴。据说,在东宫,帷帐没有华丽的刺绣,桌几床榻也没有丹漆之饰,府库内生活物资贫乏,多的只是图书典籍。
    在史书的记载里,还有个语焉不详的案子,可以作为这对父子关系的注脚。
    说是,徽宗喜欢大兴土木,花费钱财无数,赵桓为此痛心不已,私下里给父皇提建议。他说得尽量委婉,称这些东西华而不实,对江山社稷没有半点好处,只是白白浪费人力物力,希望父皇惜民惜力惜才,为王朝保留元气。
    徽宗听完,觉得有些道理,便有了收敛之意。
    这时候,宠臣杨戬却另生事端。大兴土木正是他的建议,也是他邀宠固宠之术。他不希望徽宗就此停手,得知赵桓的劝阻意见来自太子家令杨冯,便想出一条毒计。
    太子家令,即太子东宫的总管,是太子最为心腹之人。
    杨戬向徽宗举报,说杨冯正在谋划辅助太子行非常之事。什么非常之事?史籍没有记载,也可能杨戬原本就是含糊其词,这样的想象空间更大。太子的非常之事,难道要抢班夺权吗?
    这种说法太阴毒了。
    徽宗闻之震怒,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杨冯逮捕斩首。
    此事有无追罚赵桓,史书语焉不详。
    即便没有追罚,赵桓肯定也是惊出一身冷汗。皇帝听信宠臣的密报,下令处死太子的心腹之人,这事怎么说也不那么简单。再考虑到徽宗对太子长期的不满,就更令人心惊了。这像是一场预警,如同巨大风暴的前兆。
    而赵桓能在这件事上平安过关,也算是阿弥陀佛了。
    也许,徽宗是借力打力,借着杨戬的密报敲山震虎,让赵桓不要再多口舌。当然,也可能他的确受了杨戬的蛊惑,事后回过味来了,自然也不会追究赵桓。
    虽说有惊无险,但这件事对赵桓的刺激还是很大。身边心腹之人,皇帝仅凭一家之言说杀就杀,怎能不令人惊骇呢?
    此事过后,无论徽宗、赵桓父子表面上多么风平浪静,内心的隔阂,尤其是赵桓心里的创伤怕是再也难以愈合了。
    从此,他对父皇只有忍气吞声,不复多言。
    哈哈哈
    抱歉
    涯叔又抽风
    重复发了
    (58)
    公元1119年六月,东京发大水,灾害异常严重。
    在王朝时代,天下发生大灾大难,往往被视为上天的预警,或是对天子德行的不满,或是对朝政得失的批判等等。
    显然,这是向徽宗进谏的良机,可赵桓却不敢再有多言。
    李纲,时任起居郎,上奏请求徽宗广开言路、征求治国良策。徽宗不仅拒谏还下诏称,都城外积水是有司失职堤防不修并非灾异。很显然,徽宗不想承认自己有过错。
    李纲所论不当,罢起居郎,贬承务郎、监南剑州沙县税务。
    赵桓听闻李纲的遭遇,敢怒不敢言,只能赋诗一首。全诗无存,只留有孤句:秋来一凤向南飞。
    以凤凰来比喻李纲,表明他对李纲的欣赏。数年后,他登基做了皇帝,才对李纲提及此事。他说:爱卿当年讨论水灾的奏章写得非常好,朕在东宫读过,至今犹能记忆背诵。由此可见,此事给赵桓留下了多深的印象,这背后的屈辱又有多深。
    作为太子,原本有辅政之责,可赵桓选择了沉默。
    这样的沉默,对于维持他摇摇欲坠的太子之位可能有好处,可对大宋朝却未必是福气。毕竟,太子地位特殊,在关键时刻的关键表态,对匡正朝政得失有独特作用。赵桓选择三缄其口,大宋朝便失去了一种调适的手段。
    换个角度说,赵桓保持沉默,实际上就是一种示弱,这会打击太子阵营的士气,而对那些支持赵楷的人则是一种变相的鼓励。至于对徽宗来说,他也未必满意。事到临头,所有的当权者都希望有人主动站出来背锅,这个人可以是大臣,也可以是太子,显然太子背锅的效果会更好。
    站在赵桓的角度,真是左右为难,只能感慨里外不是人,只能叹息既生瑜何生亮。
    没办法,赵楷,就是那么招徽宗的喜欢。
    (59)
    狂风起于青萍之末。
    对待儿孙们,做父亲的不能一碗水端平,普通人顶多也就是在父子情义、家产分割等方面弄出些风波;可徽宗身为天子,他的偏爱过于随性,这就非同小可了。储君是国家根本,根本不定容易地动山摇;如果强行废长立幼,那祸起萧墙、腥风血雨,更是常有的事。
    兹事体大,惟此为大。历史上,那些长于帝王术的君主,即便心中另有所属,也会深藏不露,非到万不得已绝不示人。徽宗既能坐在龙椅上,自然也通帝王权谋,但他还是掺杂了太多艺术家的感性。虽然人人皆知,艺术天赋乃至艺术成就并不等于治国能力,但这么浅显的道理,徽宗硬是浑然不觉。
    徽宗对赵楷,无论是破格封为太傅、破例任为提举皇城司,还是直接钦点为榜眼,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清晰地释放同一个信号:郓王赵楷才是他最宠爱的皇子。
    这么强烈的信号,朝臣们会无动于衷?
    当然不会。皇权下,皇位传承是最大的权力重组,对朝臣们来说,尤其那些野心勃勃的人,这是谋取大富贵的极佳之机。
    换句话,这是很多人仕途中豪赌的机会。
    押对了,便是拥立之功,这是最高功勋,没有之一。事成之后,论功行赏,金光大道、富贵荣华,一切水到渠成。翻翻史书,有太多人豪赌成功,一鸣惊人、一飞冲天,直让后人艳羡不已。
    押错了,便是乱臣贼子,坠入深渊、万劫不复也不意外。到时候,纵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辈,也必被除之而后快,名声越大、能力越强的,往往被惩处的力度越大,结局也越惨。
    很显然,这里面有着巨大的风险。
    然而,站在人性的角度,人人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在前途未卜之时,总有错觉自己会抽到幸运签;在成功和失败之间,也更相信自己会取得成功。
    既如此,那就赌吧,选边站吧。
    (60)
    朝堂上,力撑赵楷的大有人在。
    这些人饱读诗书,熟知典故。自古以来,先立为太子者,最终登基为帝的有几人?至于舍嫡立庶,更是屡见不鲜。由废立太子引发的血腥事件层出不穷,甚至有过唐玄宗一日杀三子的极端情况。说到底,皇位争夺,只有最后坐稳龙椅才算赢,在此之前的一切反转都是可能且合理的。
    说到赵楷,除了有徽宗的偏爱,后宫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太子的生母王皇后早已仙逝,他在后宫并无外援;赵楷之母王贵妃,却依然深得徽宗宠幸,就在赵桓立为太子的前一年,王贵妃还给徽宗生下了皇子。
    算来算去,很多人觉得赵楷翻盘的希望很大,纷纷押宝。这里面便有林灵素。他很受徽宗器重,是位红极一时的名道士。
    有人想出了拍马的高招,在林灵素居住的神霄府里,将赵楷尊奉为长生帝君。这真是一石三鸟的拍法,将徽宗、赵楷、林灵素全照顾到了。
    这位道士也不甘寂寞,主动入局站队。他在开封大水时竟然公开宣称,大水临城是由太子而起,言下之意是太子失德所致。他不仅口无遮掩,甚至在宫里遇见太子车驾也不回避,这是在用实际行动表明立场了。
    道士如此,朝臣里更有不甘寂寞者。赵野,时任刑部尚书、翰林学士,自度学问不错,便利用上春帖的机会,公然作诗吹捧赵楷:
    复道密通蕃衍宅,诸王谁似郓王贤。
    虽是读书人的方式,可这马屁拍的却非常露骨。
    在宋代,立春日贴春帖、作春帖词很是盛行。所谓春帖,多为五言、七言绝句,文字工丽,或歌颂升平,或寓意规谏,多贴于宫禁门帐之上。写春帖,是翰林的一项本职工作。
    赵野此人,还同时攀附蔡京、王黼,一番左右逢源,两人居然对他都很满意,可见其手腕高明。靖康国难时,他受命守城却弃之不顾,只身带家小逃命,惹怒手下军卒,全家死于乱刀之下,只有一个儿子幸免于难。一生钻营,下场却颇为凄惨。
    在拥护赵楷的队伍里,林灵素、赵野之辈只能算小角色,还掀不起太大的风浪。那些真正能左右朝局的大人物们,正在摩拳擦掌,准备下场支持了,比如说王黼。
    (61)
    王黼,才智出众,巧言献媚,入仕后顺风顺水。
    论年纪他比蔡京小三十余岁,论资历更是与蔡京的三朝元老不可等量齐观,但是靠着精准的逢迎、柔软的身段、如簧的巧舌,他做上了宰相,成为和蔡京、童贯等不相上下的重臣。
    这样的王黼,选边站的分量,自然非同小可。
    也许是仕途太过顺遂,也许是性格过于张扬,也许是做事不够老辣,王黼不仅很早就选边站,而且态度鲜明甚至锋芒毕露。他不仅完全倒向了赵楷,甚至企图直接扳倒太子。
    公元1117年十月,嫡长皇孙赵谌出生。次年正月,赵谌被封崇国公、崇德军节度使。按照大宋制度,皇太子生子为嫡皇孙,封秩可比照皇子。由此,赵谌封爵虽高却并没有违制,事实上也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可两年后,王黼刚刚拜相,便依据“家无二主亦无二副”和“有适子无适孙”的所谓古礼向徽宗进言:以皇子之礼封东宫之子,犹如昭告万民,太子才是天下之主。
    这是典型的诛心之论。可徽宗不仅听了进去,还因此十分不悦。王黼见状,没等徽宗表态,便直接招来东宫的官员,令其代太子写奏章,请求降封赵谌。
    后来,赵谌果然降封高州防御使。
    王黼一招得逞,再接再厉。
    公元1123年七月,王黼率领群臣上表,请为徽宗上尊号。
    这是朝廷大事,也是极其露脸的事。在王黼的策划和串联下,上表人数甚众、范围甚广,包括宗室、皇子、群臣、太学生等,可领衔之人居然不是太子而是赵楷。很显然,王黼这是在为赵楷上位造势,而且明目张胆、不遮不掩。
    不仅如此,王黼还刻意打压东宫官员,剪除太子羽翼。
    程振,时任太子舍人,为人正直刚毅且才华出众。他经常为太子出谋划策,深得赵桓信任,令王黼十分忌惮,必欲除之而后快。太子舍人,执掌东宫宿卫,兼管秘书、侍从等,是太子的核心班底。
    在徽宗面前,赵桓极力推荐程振,希望提拔他做给事中。徽宗倒是没反对,王黼却硬给顶了回来。他给出的理由是,程振资历尚浅且只擅长文书,不堪大用。事后不久,他便指使言官弹劾程振结党,罢其东宫之职,只挂个提举冲佑观的闲职,前后长达三年之久。
    前番杨冯被杨戬诬陷所杀,如今程振被王黼弹劾所贬,这些都是赵桓的左右心腹和股肱之臣,可他却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这样的太子,又是何等的憋屈?
    (62)
    赵桓的软弱,让王黼更加有恃无恐。
    几番得手,他已经不再满足迂回攻击了。接下来,他选择了直接进攻,目标锁定赵桓本人。
    经过一番装神弄鬼的操作,他秘密向徽宗进言,称经过多位得道高人的推算,得知太子非长寿之人,或在数年之内归西。这就是说,赵桓是将死之人,不堪托付江山社稷。
    话说的这般露骨,又如此大逆不道,换了旁人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可王黼不仅安然无恙且受宠如故。
    王黼的进言,看似狂妄至极、荒诞不羁,可只要仔细分析,其背后自有逻辑。在他看来,徽宗更换太子已是箭在弦上,所待时机而已;正好徽宗沉迷道教,他便投其所好,以道家之言为己传话;至于言语露骨,那是因为太子和赵楷的争斗势同水火,既已图穷匕见,他也用不着再遮遮掩掩了。
    不过,王黼显然还是太着急了,吃相也过于难看。他的进言也许正对徽宗心思,但如此露骨的表示,还是让徽宗有些不快。毕竟是父子血亲,他纵然想换太子,也未必希望赵桓早亡。
    徽宗对王黼的进言不置可否,没有任何表示。
    这让王黼有些慌了。
    数年以来,他将太子之位推得东摇西晃,尽管费心费力却并没有伤筋动骨,更没能将赵桓彻底扳倒。这原本期待的最后一击,他更是费了大心思、寄予了大希望,竟也无声无息了。
    政治斗争有如拳台上的比赛。当一方用尽全力,却仍没有击倒对方,接下来会怎样?很可能是攻守易位、局势逆转。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赵桓迟早会知道此事。如果未来赵桓顺利继位,那他会是什么结局呢?
    夜半惊醒,王黼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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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6 18:10:13  更:2022-08-19 20:2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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