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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人类文明探源,从《山海经》的建木说起[第34页] |
作者:夜郎游侠2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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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負子:不周山,指瓦罕走廊。 瓦罕走廊位于葱岭(帕米尔高原)的南端,因由东向西流过的瓦罕河而得名。 整个走廊东西长约300公里,南北最宽处约75公里、最窄处仅15公里,在崇山峻岭的帕米尔高原,出现横贯葱岭的平坦通途,就显得尤为突出,故而产生“有山而不合”的诧异。 |
瓦罕走廊,历史上曾是古丝绸之路的一部分,也是华夏文明与印度文明交流的重要通道。东晋高僧法显、大唐高僧玄奘和西域佛经汉译创始人安世高(安息高)都曾经过这里,去古印度(天竺)研究佛法。 寒暑之水:暑热之天、仍带寒气的河水。此处指瓦罕走廊北面的阿姆河,因源于帕米尔高原、东南部海拔4900米的高山冰川,即使在三伏天,河水也会冰冷刺骨。阿姆河,《史记》、《汉书》作妫水,中亚水量最大的内陆河,咸海的两大水源之一。 |
有禹攻共工國山:一个“攻”字,遮掩了族群争斗难以描述的血腥场面,省却了刀光剑影、兄弟相残、不便明言的恐怖过程。 总之,我们只要记住,后世大禹血洗了末代共工氏族,大禹代表的鱼图腾得势,共工尊崇的蛇图腾式微。炎黄大战,以黄帝世系最终胜出而落下帷幕。禹、夏时代,即将来临。 |
此时的后世大禹,声势正旺,兵锋直指虞舜的老巢。 虞舜、大禹不是禅让吗?舜帝的所谓老巢又在哪里? 西汉的史太公,收集了前人的资料,经过整理,为我们构建了一整套远于他所处时代两千多年前的上古史。但《山海经》所描述的上古史与我们已有的认知,几乎是颠覆性的。 |
后世大禹要攻击虞舜集团,主要基于两个目的。一是寻仇,二是打压天下蛇图腾势力,伺机取而代之、一统亚非。这是《山海经?大荒西经》:“風道北來……蛇乃化為魚”的历史大背景。 《山海经?海内经》记载:“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湮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鲧复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 |
这里的“帝”,史上先哲们多有歧义。有指神话虚拟的天帝,也有指现实世界的正统尧、舜。 《山海经》注:“珂案:據上文「黃帝生駱明,駱明生白馬,白馬是為鯀」,則此帝自應是黃帝。滔天洪水正是身為上帝之黃帝降以懲罰下民者。舊約創世紀云:「耶和華見人在地上罪惡很大,就後悔造人在地上,(便)使洪水氾濫在地上,毀滅天下。」即斯之類也。” 《左传·昭公七年》:“昔尧殛鲧于羽山。”说杀鲧的是尧。同书《僖公三十三年》却载:“舜之罪也殛鲧。”同一本书都有两种说法。 《国语·晋语五》:“舜之刑也亟鲧。”。《尚书》、《史记》诸书也基本将此案的杀手认定是舜。 |
鲧是农耕文明的水利先驱,更是治水功臣。就连如雷贯耳的大禹,也还是鲧的传人。《山海经·海内经》载:“鲧禹是始布土,均定九州。”周代的吴国人,更是鲧、禹并尊,无时不缅怀其治水功绩。 《国语·吴语》载:“今王既变鲧禹之功,而高高下下,以罢民于姑苏。” 鲧是黄帝之孙,身世如此显赫的治水英雄,却不得善待,谁都想要“鲧”的项上人头。这“殛鲧”之事,到底谁是真正的黑手呢? |
在笔者看来,黄帝是,尧帝是,舜帝也是。 同一个人,在距今12000~4000年的时间段,岂有被“殛”三次的道理? 那是因为黄帝“殛”的是自己抗命不尊、擅自动用“圣物”息壤的孙子;而尧、舜“殛”的是敢于挑事又冥顽不化的以“鲧”为号的鲧系遗族。 |
12000多年前,黄帝杀鲧,按《山海经?海内经》相关段落的字面意思是:大难当前,鲧不经商议,私自动用“息壤”(宗庙建材,类似姜寨“料姜石”一类的原始水泥)为自己的封地湮塞洪水。黄帝怒其独断、自私、不敬上、不以天下为公,故而杀鲧以儆效尤。 |
4000多年前,尧帝“殛鲧”,是因族群争斗、利益纠纷。 《吕氏春秋·行论》道:“尧以天下让舜,鲧为诸侯,怒于尧曰:‘得天之道者为帝,得地之道者为三公。今我得地之道,而不以我为三公。’以尧为失论……于是殛之于羽山。” 《韩非子·外储说右上》也道:“尧欲传天下于舜,鲧谏曰:‘不祥哉!孰以天下而传之于匹夫乎?’尧不听,举兵而诛杀鲧于羽山之郊。” |
鲧骂舜为匹夫,婶可忍叔不可忍。舜帝“殛鲧”,自然与尧帝同因。浑身长刺的,还有共工、驩兜和三苗。因此,上古轩辕氏正统,将鲧、共工、驩兜、三苗一并定位“四凶”。 《尚书?舜典》载:舜帝“流共工于幽州,放欢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 《史记卷一·五帝本纪第一》中也记载,“欢兜进言共工,尧曰不可而试之公师,共工果淫辟。四岳举鲧治鸿水,尧以为不可,岳强请试之,试之而无功,故百姓不便。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於是舜归而言于帝,请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放欢兜于崇山,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卫,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 |
有仇不报,非君子。为雪世仇,杀向帝舜的老巢、推翻轩辕世系的社稷,就成了后世大禹念兹在兹的愿景。 4000多年前的帝舜老巢在哪里? 在“此穷山之际”,在莽莽群峰渐渐消失的山麓和洪积大平原。 |
我们知道,帝舜传位自帝丹珠、传位自帝尧、传位自轩辕氏,也就是后世儒家杜撰出来的“轩辕黄帝”。找到轩辕氏的生业之地,帝舜的社稷也就自然显现出来。 不过,我们要谨记一个史实,就是距今4717年~4599年(?)的“轩辕黄帝”与距今1.2万年前的原尊“黄帝”,无论时空还是生物学意义,都不可能是同一人。如果真实的历史,只能有一位黄帝的话,4000千多年前的轩辕氏,则无法位列其中。 |
这里,我们首先要清楚“帝”的含义。 帝的甲骨文象形为花蒂。本义也是花蒂。比“种子”还要“种子”,这是花蒂的内含。故而“帝”又引申为原初、本源之意。 |
原始宗教,巫觋们往往将故去的人文始祖尊称为登天之“帝”,世代祭奠。因此,上古的帝仅具宗教和宗族概念,充其量也不过是族群联盟的首领。而国家首脑、政治意义上的帝,是进入阶级社会甚至进入封建社会后的产物。比如,秦帝、汉帝等。 没有了国家或者帝国的概念,“轩辕黄帝”就可清晰呈现了。 |
《山海经?西山经》载:“……又西四百八十里,曰軒轅之丘,無草木。洵水出焉,南流注于黑水,其中多丹粟,多青雄黃。” 軒轅之丘:《山海经》注:“郭璞云:「黃帝居此丘,娶西陵氏女,因號軒轅丘。」” 《山海经?海外西经》:“軒轅之國在此窮山之際,其不壽者八百歲。在女子國北。人面蛇身,尾交首上。 窮山在其北,不敢西射,畏軒轅之丘。在軒轅國北。其丘方,四蛇盯繞。” |
軒轅之國:《山海经》注:“珂案:大荒西經云:「有軒轅之國,江山之南棲為吉,不壽者乃八百歲。」西次三經有軒轅之丘,郭注云:「黃帝居此。」” 黄帝居轩辕之丘的说法,战国之后的典籍多有转述。 战国,《世本·卷一帝系篇》:“黄帝居轩辕之丘,娶于西陵氏之子,谓之嫘祖,产青阳及昌意。” [汉]司马迁《史记·五帝本纪》:“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 [汉]戴德《大戴礼记》:“黄帝居轩辕之丘,娶于西陵氏之子,谓之嫘祖氏,产青阳及昌意。青阳降居泜水,昌意降居若水。” [晋]皇甫谧《帝王世纪》道:黄帝“受国于有熊,居轩辕之丘,故因以为名,又以为号。” |
窮山之際:越过茫茫群山后,抵达的山麓。 其不壽者八百歲:軒轅氏,国祚绵长,不少于800年。 人面蛇身:《山海经》注:“珂案:古天神多為人面蛇身,舉其著者,如伏羲、女媧、共工、相柳、窫窳、貳負等是矣;或龍身人頭:如雷神、燭龍、鼓等是矣,亦人面蛇身之同型也。此言軒轅國人人面蛇身,固是神子之態,推而言之,古傳黃帝或亦當作此形貌也。” |
軒轅之丘:这里的“丘”并非上古一般意义聚落,而是金字塔一类、德行高尚的、先祖的祭坛,也称“台”。《山海经》有关先祖祭坛的,仅有如下记载: 《山海经·大荒西经》:“有轩辕之台,射者不敢西向射,畏轩辕之台。” 《山海经·海外北经》:“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为众帝之台。在昆仑之北,柔利之东。相柳者,九首人面,蛇身面青。不敢北射,畏共工之台。台在其东。台四方,隅有一蛇,虎色,首冲南方。” 《山海经·大荒北经》:“禹湮之,三仞三沮,乃以为池,群帝因是以为台。在昆仑之北。” 《山海经·大荒北经》:“有系昆之山者,有共工之台,射者不敢北射。” 《山海经·海内北经》:“帝尧台、帝喾台、帝丹朱台、帝舜台,各二台,台四方,在昆仑东北。” |
这里有两处值得关注的地方。其一,《山海经》记载的“台”均为众帝祭坛,唯有轩辕、共工享有祭坛却无谥号、帝名;其二,也唯有轩辕、共工的祭坛威名显赫,后辈不敢往祭坛方向射箭,以免惊扰先祖的威灵。 可见,后世儒家杜撰“轩辕氏”为帝,是有其深刻的道理的,只是应否称其为黄帝继而造成1.2万年前的“有熊黄帝”与4千多年前的“轩辕黄帝”的混肴,倒是值得商榷。 |
軒轅氏“人面蛇身,尾交首上。”表明轩辕氏的祖神形象为蛇,人面、首尾相交。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中国最早的蛇图腾考古发现,可见于7000年前的仰韶文化。发掘文物中即有蛇纹陶器。 还可见6000年前,同属仰韶文化的甘肃省甘谷县西坪遗址。此地发掘出部分蛇崇拜文物,其中就有“人面蛇身”纹彩陶瓶。此后,在甘肃武山、定西、临洮等多个地方,都陆续发现有类似的“人面蛇身”纹遗物。 |
大鲵纹彩陶瓶 1958年出土于甘谷县西坪遗址,属于仰韶文化石岭下类型,距今6000~5500年。 大鲵纹彩陶瓶,通高38.4cm,口径7cm,底径12cm。小口、圆肩、长颈、平底,瓶腹上部有双耳,颈部有一圈堆纹,瓶腹以黑色线条描绘人首鲵身(人面蛇身)纹样。人首双目圆睁,呲牙咧嘴,两前肢侧上伸举,网状鳞身,尾部卷曲、向上交于头顶(尾交首上)。 |
▲ 大鲵纹彩陶瓶(仰韶文化石岭下类型,距今6000~5500年) |
这是另一件大鲵纹彩陶瓶,出土于甘肃省武山县傅家门遗址,也属于仰韶文化石岭下类型,距今6000~5500年。 瓶身通体绘大鲵纹,人面鲵身,双目圆睁,大嘴突显,两前肢侧上伸举,后四肢外张,腹部肥大,网状鳞身,身驱向后蜷曲。 |
▲ 大鲵纹彩陶瓶(仰韶文化石岭下类型,距今6000~5500年) |
【扩展知识】:大鲵,属两栖纲、有尾目、隐鳃鲵科,是我国特产的大型两栖动物。体表裸露,皮肤光滑,全身布满不规则点状或斑块状的青灰色素,体色常因环境的变化而变化。腹部为灰白色,头部宽扁,口大略呈半圆形,具有扑食动物的锋利牙齿。幼体具鳃,用鳃呼吸,成体鳃退化,用肺呼吸。无眼睑,鼻孔各侧一个,具有前、后肢各一对,前肢四趾,后肢五趾。两后肢腹部间有一生殖孔,外端与排泄孔相吻合。外表类似蜥蜴类,但无鳞片,身体为软而湿润的皮肤所覆盖,生活在潮湿阴暗的地方,以小型动物为食。国家已将其列入二类重点保护。 |
大鲵又称娃娃鱼,因叫声酷似婴儿得其名。上古之人,不讲究动物分类学,单从外形与习性看,大鲵当归于蛇类。因故,古人称之为虫或蛇。 以大鲵纹饰为主题的彩陶,在同期仰韶文化陶器中多有发现。这些大鲵的头部形象与人脸相仿,表现的是“人面蛇身,尾交首上”的先祖宗教形象,当为先民蛇图腾崇拜的一种。按《山海经·海外西经》的叙述,很可能是上古軒轅氏的先祖象征。 大鲵纹彩陶瓶,历史久远,文化内涵丰富,对于中华文明起源研究有重要价值。 |
此外,我国境内还发掘出: 5500年前,母系氏族社会晚期的大汶口文化和江南地区文化遗存的蛇纹陶。 4500年前,新石器时代、龙山文化、山西襄汾陶寺遗址、第3072号墓的彩绘盘蛇纹陶盘。 这些文物的出土,说明华夏先民蛇崇拜产生的历史非常久远且延绵不绝。 |
彩绘盘蛇纹陶盘 出土于山西省临汾地区襄汾县陶寺村,属新石器时期代龙山文化时期典型代表,距今大约4500年。 此器通高8.8cm,口径7cm,底径15cm。盘口向外敞开,口沿斜折。盘内绘有蛇纹,由盘心向外蟠曲,头部引领作右旋状。蛇躯鳞身,头较身细,豆状圆目,口微张,上下两排牙裸露,舌信子外吐,口外信子分叉呈多排鱼刺状,无角、无爪。 彩绘盘蛇纹陶盘在出土时,与一批礼器性质的重器同葬于大墓。这决非偶然,说明这个处于中国早期国家形态的社群,也以“尾交首上”的蛇为图腾。 |
▲ 彩绘蛇纹陶盘(陶寺文化,距今4500年) |
《山海经?海外西经》:“軒轅之國在此窮山之際,其不壽者八百歲。在女子國北。人面蛇身,尾交首上。 窮山在其北,不敢西射,畏軒轅之丘。在軒轅國北。其丘方,四蛇盯繞。” 【图译】:“轩辕国,地处崇山峻岭穷尽的山麓平原地带(穷山),据称其寿命短者也能活到八百岁,位于女子国北,其图腾为‘人面蛇身,尾交首上’。 穷山在轩辕国北,这里的人们不敢西射,以示对轩辕祭坛的敬畏。此祭坛在轩辕国北,方形(类同金字塔),四蛇塑像在不同方向守护。” |
【图解】:蛇图腾部族,在甘肃西坪、武山、定西、临洮等“仰韶文化区”生活了数千年,创造了恢宏的彩陶文化,在颛顼部族的挤压下,携礼器、尖底瓶和彩陶文化等远走他乡,至BC3000年前后,仰韶文化在黄河流域逐渐式微。蛇图腾部族,一部经黄河上游,退至巴蜀祖居地;主体则通过古北丝绸之路,进入南亚,分支则散布在中亚、西亚及东欧平原的特里波耶等地,并在这些地区继续光大尖底瓶和彩陶文化。 这其中,一支持“大鲵”图腾的轩辕氏,抵达喜马拉雅山南麓的、身毒河(Sindhu)中下游流域的旁遮普大平原,“在此窮山之際”建立起早期方国。 軒轅氏,国祚绵长,推断不少于800年(其不壽者八百歲)。 |
▲ 《山海经》方国地理位置图-中亚与南亚 |
持“大鲵”(蛇)图腾的轩辕氏并不孤单,同在喜马拉雅山南麓、旁遮普大平原构建聚落的蛇图腾部族,还有身毒河中游流域、上古十巫之一的巫咸以及身毒河下游流域大乐(达罗)之野的夏后氏。 《山海经?海外西经》:“大樂之野,夏后啟于此儛九代;乘兩龍,雲蓋三層。左手操翳,右手操環,佩玉璜。在大運山北。一曰大遺之野。 …… 巫咸國在女醜北,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在登葆山,群巫所從上下也。” |
在身毒河中下游流域,尽管构建方国、聚落的,除蛇图腾部族外,还有灭蒙鸟、[次/鸟]鸟、[詹鸟]鸟的鸟图腾、并封的彘图腾以及龙鱼陵居的鱼图腾等众多部族,但蛇图腾部族尤显突出,历史上始终主导着本地区的文明进程,其文化影响力一直延申到南亚次大陆的吠陀(veda)时期(BC1500~700年)。 |
在吠陀创世神话中,蛇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 阿南塔(Ananta,意为无疆),吠陀神话中的“千首”蛇神,为创世原初之物和永恒的象征,尤其是当祂把尾巴衔在自己的嘴里时(尾交首上)。 作为吠陀大神毗湿奴(Vishnu)的座驾与护具,阿南塔随时不离毗湿奴左右。 天地还是洪荒浑沌、浩淼无垠的状态时,蛇神阿南塔盘绕如床、以身作筏,并化作“千首眼镜蛇”华盖,负载着沉睡的毗湿奴,在无疆、无有、无终的原初海洋上漂浮。 毗湿奴觉醒后便开始创世,沉睡后世界便开始毁灭,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每一个宇宙循环周期就是一“劫”,对人世间而言,一“劫”就是43.2亿年。而阿南塔,在宇宙循环期间,始终是毗湿奴的创世伙伴。 毗湿奴化身为克利希那降生到人间时,阿南塔也化身为克利希那的哥哥巴拉罗摩,伴随克利希那左右,如影随形。 |
▲ 毗湿奴创世神与阿南塔蛇神塑像 |
那伽(Naga),吠陀文化中的“多首”眼镜蛇神,长身无足、无角,有剧毒的两栖精灵,居水中或地下,有宫殿,贪财,具有控洪水,行云雨的法力,被列为护佛“天龙八部”之一。 在古身毒佛教和印度教雕刻中,那伽的形象通常为“人首蛇身”,头上有5个或7个眼镜蛇首冠冕,状如光环、华盖。《恒河降凡》中,在寓意恒河的瀑布中畅泳的男女蛇神形象,就是其典型范例。 |
《恒河降凡》,也作《阿周那苦行图》,雕刻在今泰米尔纳德邦、摩诃巴里补罗的一整面裸露的花岗石岩壁上,宽约26m,高约9m,作于7世纪中叶、帕拉瓦王朝、那罗辛哈瓦尔曼一世、玛摩拉(约630~668在位)时期。 这一巨幅摩崖石刻,表现印度史诗《罗摩衍那》中,恒河降凡的故事。 |
▲ 摩崖石刻《恒河降凡》 |
摩崖石刻,场面壮观,构图巧妙,利用岩壁中央的一道天然裂缝,形象地表述恒河圣水从天而降(岩顶有蓄水池,在举行宗教盛典时,可放水形成人造瀑布),“人首蛇身”的男女那伽水神在这道瀑布中畅泳;岩壁左上方,祈求恒河降凡净化其祖先灵魂的幸车王,正在举臂独立,修炼苦行;他身旁以头承接恒河、使之缓冲的四臂湿婆,左下手作施与状;岩壁两侧100多个众神、人和动物都在向中央聚集,凝望着圣水虔诚膜拜;一对对裸体的男女天神和精灵,欢呼雀跃、满壁飞舞。 |
▲ 摩崖石刻《恒河降凡》局部 |
在身毒河中游流域的轩辕国,就是儒家杜撰的“轩辕黄帝”的母国。这里的轩辕,与“车”没什么瓜葛,倒是与神秘的“卐”符纹有很深的渊源。 “卐”,古音[xǔan],源自1.4万年前、绳索编织发明者弇兹氏的“夨[cè]天”活动和与之相应的“太极斗历”,是华夏先民北天极“众星拱极,天道左旋”的宇宙观、世界观与“四季轮回、斗柄四指”这种太阳回归天象的抽象化表达(详见前述“太极斗历”)。 上古,西迁两河的仰韶先民,曾以此符号作为信仰图腾;古代身毒河原始宗教也藉此为吉祥标志;吠陀经典以此为“吉祥万德之所集”,在佛经中,亦写作“卍”;中国唐代武则天将其定音为[wàn],义与佛经相同。 |
后世大禹时代,具有“旋转”引申之意的“卐”也作数极——“万”讲,故“万”也同“卐”一样发音为[xǔan]。 《山海经?海外东经》:“帝命竖亥步,自东极至于西极,五亿十选九千八百步。竖亥右手把算,左手指青丘北。一曰禹令竖亥。一曰五亿十万九千八百步。” 这里的“万”,就是“选”,就是“卐”,就是“旋”。 |
之前,我们曾详细探讨过,“卐”意境最原始的表达,就是万年前东亚肇始又流传世界的“涡旋纹”。上古巫觋,将“众星拱极,天道左旋”的宇宙观、世界观和“涡旋纹”的首创者尊为“旋圆”(旋转之圆)氏,那是先民对为人类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的先祖的祭奠。“旋圆”经历代巫觋口口相传,最终讹化为“轩辕”,当是轩辕氏祖源名称变迁的恰当解释。 若此推断成立,则“旋圆”氏当为远古“夨天”一族,与同样为蛇图腾的弇兹氏或有生业传承和某种亲缘传承关系。 |
▲ 上古涡旋纹岩画(甘肃景泰姜窝子沟) |
“旋圆”氏后期衍化出许多分支和苗裔,有的甚至连原始图腾都随母族而发生改变。 先秦之后的典籍,“旋圆”支系除被讹化为“轩辕”外,还被误写或通假为玁狁、猃狁,更有?狁、荤允、荤粥、獯鬻、熏鬻、薰育、严允、鲜虞等等,不一而足。名称具体带不带蕴含贬损意义的兽旁“犭”,则视“旋圆氏”支系是否招惹到儒家以及是否引发儒家的愤懑为基准。其实,当儒家知道轩辕、猃狁称呼的各种原由,断不会藐视玁狁、猃狁等轩辕氏遗族。 |
轩辕氏,还是海外“昆仑”的构建和维护者。这一点,先秦时期的周人是清楚的,并且也知道这一海外“昆仑”地处何方。 《吕氏春秋?仲夏纪?古乐》载:“昔黄帝令伶伦作为律。伶伦自大夏之西,乃之阮隃之阴,取竹於嶰溪之谷,以生空窍厚钧者,断两节间,其长三寸九分,而吹之,以为黄锺之宫,吹曰舍少。次制十二筒,以之阮隃之下,听凤皇之鸣,以别十二律。其雄鸣为六,雌鸣亦六,以比黄锺之宫,适合;黄锺之宫皆可以生之。故曰:黄锺之宫,律吕之本。黄帝又命伶伦与荣将铸十二锺,以和五音,以施英韶。以仲春之月,乙卯之日,日在奎,始奏之,命之曰咸池。” |
从前,黄帝命令“伶伦”创制律吕。伶伦自大夏之西,抵哈拉帕上古昆仑之北,从嶰溪之谷取来一种可结果实的竹子,选择中空而壁厚均匀者,截取两节中段,长为三寸九分,继而吹之,发出的声音就定为黄钟律的宫音,此过程称为夏西音的“舍少”。接着再制作十二根竹管,带到昆仓之下,听凤凰的呜叫,借以校调十二律。以凰鸣六声为阳律,凤鸣六声为阴律,参照黄钟律的宫音,相校和谐,十二律便可由黄钟律的宫音而派生。所以说,黄钟律的宫音是律吕的根本。黄帝又令伶伦和荣将铸造十二口钟,以和五音(宫、商、角、徵、羽),冀以展现乐音的华美。在仲春月份,乙卯这天,太阳位在奎宿之时,开始用其演奏,所奏乐曲命名为“咸池”。 |
上古时期的大夏,位于阿姆河以南、包含今天的克什米尔、巴基斯坦北部及阿富汗东北局部,族群特性为农耕定居。那时,凡“其俗土著”者,必为华夏遗族或支系无疑。上古大夏扼守东亚西出的多条重要通道,这包括瓦罕走廊(不周负子)及阿里地区的身毒河与象泉河谷。在此定居的,主要是持牛图腾的炎帝世系、持蛇图腾的共工氏遗族及其它族群。历史上,“共工怒触不周山”、“禹攻共工国”等重大事件,就是在此地展开。 |
《山海经·海内东经》:“西胡白玉山在大夏东,苍梧在白玉山西南,皆在流沙西,昆仑虚东南”。 《史记·大宛列传》:“大夏在大宛西南二千余里妫水南。其俗土著,有城屋,与大宛同俗。无大长,往往城邑置小长。……善贾市。” [清]丁谦《大夏国境考》:“葱岭以西有自古著名之国,曰大夏。其立国当在黄帝以前「原注:黄帝遣伶伦至大夏取竹可证」,历商与周及伊尹《四方献令》,传世凡两千年”。 |
《吕氏春秋?仲夏纪?古乐》所载虽在神化吕律,但无意之中却在告知世人,大夏在轩辕“黄帝”时期就已存在了。而昆仑的位置,就在大夏的西南,确切的说就在身毒河的“五河”交汇之处。 遗憾的是,自汉代以降,国人便将轩辕氏昆仑的具体位置遗忘。等回过神再次寻仙时,便只能瞎子摸象,找不着北啦。 |
▲ 中亚阿姆河走向 |
在《吕氏春秋?仲夏纪?古乐》中,我们还能捕捉到许多关键的信息。 其一是:轩辕氏时期,先民们已在铸造青铜大钟。而若按《山海经》的论述,青铜大钟则更早。 《山海经·海内经》:“炎帝之孙伯陵,伯陵同吴权之妻阿女缘妇,缘妇孕三年,是生鼓、延、殳。始为侯,鼓、延是始为钟,为乐风。” |
从考古学证据来看,尽管仰韶文化的姜寨遗址(BC4700~4000年)出土过黄铜(砷铜合金)残件、甘肃的齐家文化(BC2200~1600年)与辽西的夏家店(BC2000~1500年)下层文化出土了紫铜的装饰品及小件器物,豫西二里头文化(BC2100~1500年)出土了小型青铜礼器——爵,而四川三星堆文化(BC2800~1100年)更是出土了大型青铜礼器——祭坛、面具、扶桑与人像,但东亚系统的青铜铸造以及青铜编钟的使用,则是在殷商时期(BC1766~1122年)。显然,“黄帝又命伶伦与荣将铸十二锺,以和五音”的时代,要早殷商2000多年,且地点也不会是在“雄鸡疆域”之内。 |
其二是:大夏的出现,远早于夏后启的时代。大夏就是夏的尊称。由其所处地域和文化特征来就看,大夏的构建者当为蛇图腾的共工世系。由其时代差来看,同是持蛇图腾的夏后启所建立的“夏”,应该是大禹灭夏(禹攻共工国)之后,重构的后“夏”。 《山海经·大荒西经》:“西南海之外,赤水之南,流沙之西,有人珥两青蛇,乘两龙,名曰夏后开。开上三嫔于天,得《九辩》与《九歌》以下。此天穆之野,高二千仞,开焉得始歌《九招》。” |
夏后开:即夏后启。西汉刘向、刘歆编纂《山海经》时,为避景帝讳,改“启”作“开”。 嫔:郭璞注:“嬪,婦也,言獻美女(宋本作人——珂)於天帝。”郝懿行云:“離騷云:‘啟九辯與九歌。’天問云:‘啟棘賓商,九辯九歌。’是賓、嬪古字通。棘與亟同。蓋謂啟三度賓于天帝,而得九奏之樂也。故歸藏鄭母經云:‘夏后啟筮,御飛龍登于天,吉。’正謂此事。周書王子晉篇云:‘吾後三年,上賓于帝所。’亦其證也。郭注大誤。”珂案:“郝說甚是。天問‘啟棘賓商’,據近人研究,商乃帝之形訛,‘啟棘賓商’者,即‘啟亟賓帝’也,是知郭注所云為‘大誤’也。” 嫔的本字为宾,其甲骨文象形为“宗庙下献美女人牲”,后变为“宗庙下献枭首人牲”,至金文则演化为“宗庙下献贝币”。从语法、语境和嫔的本义出发,郭璞的解释还是靠谱的。 |
《九辩》、《九歌》:郭璞注:“皆天帝樂名也,開登天而竊以下用之也。開筮(啟筮——珂)曰:‘昔彼九冥,是與帝辯同宮之序,是謂九歌。’又曰:‘不得竊辯與九歌以國于下。’義具見於歸藏。” 天穆:身毒河中下游流域。郭璞注引《竹書》曰:“顓頊產伯鯀,是維若陽,居天穆之陽。”天穆也作“大乐”,指包含哈拉帕、摩亨佐-达罗、朱迪尔佐-达罗、昌胡-达罗在内的身毒河中下游流域。“达罗”是“大乐”的梵语对译。 《山海经·海外西经》载:“大乐之野,夏后启于此儛九代,乘两龙,云盖三层。左手操翳,右手操环,佩玉璜。在大运山北。一曰大遗之野。”此处与《山海经·大荒西经》的类似内容,均是表述夏后启登基后的祭祀大典。可见,天穆、大乐皆指一地。 《九招》:《竹书纪年》载:“帝启十年舞《九招》于大穆之路。”又载:“有虞氏舜作《大韶》之乐。”《吕氏春秋·古乐篇》同载:“帝舜乃命质修《九韶》、《六列》、《六英》以明帝德。”舜作《韶》用以歌颂、彰显和继承先帝的圣德。 |
这里已经说得很具体,在甘青(西南海)之外、拉维河(赤水)之南、塔尔沙漠(流沙)之西的身毒河中下游流域,珥蛇乘龙的夏后启三向上帝献祭(或有美女人牲),以得天赐《九辩》与《九歌》下凡。持蛇图腾的夏后启玩的祭天把戏,无非是想向世人昭示:“启继夏”为君权神授,天意如此,正当、合法。 如此看来,大禹不但不是“夏”的开创者,反而是“夏”的颠覆者。想想也是,“鱼”、“蛇”乃世仇(“蛇乃化为鱼”——《山海经?大荒西经》),鱼图腾的大禹,怎么会去创建蛇图腾的“夏”?!风马牛不相及。 儒家经典给伯鲧找爹、给少昊找爹,甚至给帝俊也找爹,这源于他们历史上没有大作为的依附本性。这不奇怪。因此,有关上古史的论述,需多留个心眼,某些儒家经典看看就好,千万别当真,最终还得以《山海经》来正本清源。 |
关于“轩辕氏抵身毒河拓荒”的史实,我们还可以拉《水经注》来站台。 《水经注》在论述昆仑时,引释氏《西域记》曰:“阿耨达太山,其上有大渊水,宫殿楼观甚大焉。山即耨达宫也。”又引《穆天子传》曰:“天子升于昆仑观黄帝之宫,而封丰隆之葬,黄帝宫,即阿耨达宫也。”《水经注·河水》又引《释氏》曰:“佛出生地,阿育王分舍利欲破塔,曰此地空荒无人,羣象以鼻取水洒地(指萨特莱杰河上游象泉河之源头特征),若苍梧会稽象耕鸟耘矣。”又引古本《山海经·海内经》云:“身毒国,轩辕氏居之。”郭氏云:“天竺国也”。 阿耨达太山:冈仁波齐峰。 大渊水:冈仁波齐峰南26km处的玛旁雍湖。 身毒,天竺:梵语,Sindhu的对译,意为“月亮河”,源起冈仁波齐峰东北附近的狮泉河,西北流经喜马拉雅山、阿里、克什米尔,经一“新月弯”后,西南流经巴基斯坦全境,最终汇入阿拉伯海,为南亚次大陆、著名国际性河流。 身毒国、天竺国:身毒河中下游流域邦国的统称。 |
▲ 冈仁波齐峰朝阳映照(玛旁雍湖) |
郭义恭《广志》曰:“甘水也,在西域之东,名曰新陶水,山在天竺国西,水甘,故曰甘水。新头河又西南流,屈而东南流,径中天竺国。自河以西,天竺诸国,自是以南,皆为中国,人民殷富。中国者,服食与中国同,故名之为中国也”。 文中一名两译的“新陶水”、“新头河”,皆为Sindhu(身毒河)的谐音。 天竺,指Sindhu流域。 郭义恭,西晋人,史学家、农学家。既然他说,那时的天竺诸国仍有“服食与中国同”者,这就证实,至晚在西晋的时候(公元265-316年),还有大量未归宗的华夏遗民、任然生活在身毒河流域。 |
▲ 南亚次大陆重要水系 |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卷一·河水》载:“康泰《扶南传》曰:‘恒水之源,乃极西北,出昆仑山中,有五大源,诸水分流,皆由此五大源。枝扈黎大江出山西北流,东南注大海。’枝扈黎,即恒水也,故释氏《西域记》有恒曲之目。” 恒水:恒河(拉丁:Ganges River)。 昆仑山:冈仁波齐峰。 五大源:出自冈仁波齐峰周围的五条大河的源流。即:马泉河(雅鲁藏布江)、孔雀河(恒河)、象泉河(萨特莱杰河)、狮泉河(身毒河)与朱木纳河。 枝扈黎:即朱木纳(拉丁:Jumna),该河是恒河右岸的最大支流。 |
朱木纳河是印度北部的大河,全长1400km,发源于喜马拉雅山脉班达篷奇山的西南坡,自喜马拉雅山麓向南流入北印,为南亚次大陆旁遮普平原与恒河平原的界河。从地图上看,它像一个大括弧,于恒河的右岸奔流了1400公里后,在阿拉哈巴德(拉丁:Allahabad)附近两者相汇。正因为如此,一般人弄不清楚它们究意谁是主干,谁是支流。其实,如果就支流数和流域面积而论,朱木纳河甚至大大超过以交汇点计的恒河。 |
朱木拿河还有一名称,叫亚穆纳河(拉丁:Yamuna),来自梵语的对译,是根据神话体系中太阳神的女儿“亚穆”的名字来命名的,意为“太阳神女儿亚穆之河”。 从历史上看,梵语河名“亚穆纳”的称谓似乎已到了唐代,如《水经注》卷一引《释氏西域记》曰:“阿耨达山西南,有水名‘遥奴’。”这大概是这条河梵语名的唐代汉译。东晋法显《佛国记》中提到的捕那河,《水经注》中的“蒲那河”,也是此河名的另外两种古代汉译。 |
唐玄奘的《大唐西域记》卷四:“窣禄勤那国,周六千余里,东临殑伽河,北背大山。……阎牟那河东行八百余里,至殑伽河源,广三四里,东南流入海处广十余里,水色沧浪,波涛浩汗。”殑伽河是恒河(拉丁:Ganges)的对译。而其中的“阎牟那河”,则是中国唐代对梵语河名Yamuna的新的汉译,而且是非常接近原名语音的译名。 此后,这条河又见于《继业行纪》,但译作“陷牟河”。在汉译佛经中,此河名多次出现,从《孔雀王经》僧伽婆罗译本中的“阎母那河”到《孔雀王经)义净译本、不空译本中的“琰那河”,指的都是这条河流。 此外还有“耶蒲那”、“遥扶那”、“焰牟”等异译,显然全都是以梵语名Yamuna为根据的。 |
不过,从年代推断,康泰《扶南传》将此河按Jumna发音、译作“枝扈黎”,在古代典籍中应算比较早的。其实,最早此河当按Jumna发音,汉语对译则是“朱木纳”。只是吠陀之后,身毒河流域的后来者口条不顺,将Jumna念成了“亚穆纳”。如同John,欧美人念作“约翰”类似。 |
康泰,东吴人,三国时期著名外交家、航海家,官拜中郎将,曾被罗贯中演绎为驰骋疆场的斗士、并受周瑜之命截杀赵子龙。 黄武五年(公元226年),奉吴大帝孙权之命,携副使“宣化从事”朱应、于公元226~252年间、出使南海诸国。他们在南海旅居多年,归来后朱应写有《扶南异物志》一卷,记述出使扶南等国的见闻,《隋书·经籍志》和《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等均有着录,今已失传。康泰则著有《吴时外国传》(一作《吴时外国志》或《扶南记》《扶南传》),现已亡佚。《水经注》、《艺文类聚》、《梁书》、《通典》、《太平御览》诸书均有所征引,为研究中国、南海诸国早期经济文化状态以及人文交流的重要文献。 《梁书·海南诸国传》载:“海南诸国,大抵在交州南及西南大海洲上,相去近者三五千里,远者二三万里,其西与西域诸国接……吴孙权时,遣康泰、朱应通焉。其所经及传闻则有百数十国,因立记传”。 |
据《扶南传》记载,东吴的海船最多达七帆,这种海船从南海加那调州乘风航行至大秦,只需要一个月。这种多帆多桅船的特点是,斜移的帆面各自迎风,后帆不会挡住前帆的受风,所以可以快速行驶。这种技术在当时处于世界领先地位。 三国时期,东吴的造船业十分发达。曾在建安郡(今福州)设有典船校尉,掌管刑徒造船;此外,还在沿海永宁(今浙江温州市)、横阳(今浙江平阳县)、温麻(今福建连江县)等处设置“船屯”,用以发展造船业。史载,在东吴被灭时,光官方就拥有舟船五千多艘。而东吴造的战船,最大的上下五层,可载三千名士兵。孙权乘坐的“飞云”、“盖海”等大船更是雄伟壮观。即使在海上的普通大船也要长二十丈,高水平面二三丈,可载六七百人。 |
康泰在海外游历近三十年,阅历丰富、见多识广,算个具宏大视野的学者。他也确认,恒河源于昆仑山。这是我所知的、最直白的、确认一条流经国外的河流出自昆仑山的学者。这是需要知识、眼界和勇气的。 |
正因为昆仑的感召,在身毒河中下游流域的旁遮普大平原,蛇图腾、鸟图腾和鱼图腾部族,各自构筑自己的方国与聚落。她们在轩辕氏的主导下,和睦相处,相互提携,建立起足以令后人艳羡的完美社会。 《山海经·海外西经》:“此諸夭之野,鸞鳥自歌,鳳鳥自舞;鳳皇卵,民食之;甘露,民飲之,所欲自從也。百獸相與群居。在四蛇北。其人兩手操卵食之,兩鳥居前導之。” 夭:沃的本字,甲骨文象形为“人作旋舞”状,本义为丰收喜悦而圆舞。引申为饱满圆润、繁荣兴盛。其从属自字如,桃之夭夭(桃果满枝、饱满圆润),妖娆(摇曳生姿、旋舞曼妙),沃(繁茂、丰满)。 皇:凰也。 |
【图解】:这是一片物华天宝的沃土,“鸾鸟自歌,凤鸟自舞”,没有挤兑、没有杀戮,人们自由自在,歌舞升平,其乐融融;“凤鸟之卵是食,甘露是饮”,这里应有尽有,百味俱全,只怕你想不到,人们“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尽享甜蜜生活;这里族群众多,尽管图腾各异,却能互不侵扰,和谐共处。 “諸夭之野”,俨然一片世外桃源,恰如美好、理想的原始公社,更是温馨、祥和的大同世界。 |
《山海经》作者不惜溢美之词,对“諸夭之野”大加赞赏,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不禁要问: 在身毒河中下游流域的旁遮普大平原,历史上真有过如此美妙的人间天堂吗? |
南亚次大陆,浩瀚的塔尔沙漠西面,有一条世界著名的河流,古称“身毒河”,其上游名为狮泉河(藏语:森格藏布。藏布:河),发源于青藏高原、冈底斯山脉主峰冈仁波齐东北部41.5km的森格卡巴林附近,向北流经革吉后转向西流,在扎西岗附近携汇“纳噶尔藏布”折向西北,于托布噶鲁勒出境流入克什米尔地区后、始称身毒河,经北印拉达克地区、进入巴基斯坦“北部地区”吉尔吉特-巴尔蒂斯坦(Gilgit-Baltistan)和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Khyber Pakhtunkhwa),在穿行喜马拉雅山脉和喀喇昆仑山脉之间、接纳众多冰川后,于苏丹沃斯东北部折向西南并穿越喜马拉雅,继而右岸交会喀布尔河、流经巴基斯坦旁遮普(梵语:Punjab,五河汇聚之意)省,在摩亨佐-达罗古城附近东南向折转,复西南向最终在信德省(Sindha)的塞特(Thatta)古城附近、汇入阿拉伯海。 身毒河总长度3610公里,是亚洲最长的河流之一。 |
身毒河独特之处在于,由喜马拉雅进入旁遮普大平原后,在不大的范围内,与多条支流形成密集的河网,左岸同时有4条较大的支流和1条较小的支流汇入,这就是杰赫勒姆(Jhelum)河、杰纳布(Chenab)河、拉维(Ravi)河、萨特莱杰(Sutlej)河与比亚斯(Beas)河。其中杰赫勒姆河和拉维河是杰纳布河的支流,比亚斯河是萨特莱杰河上游的支流,而萨特莱杰河的最上游则为象泉河(朗钦藏布),发源于青藏高原、冈底斯山脉主峰冈仁波齐南部。 |
▲ 身毒河流域(19世纪南亚版图) |
身毒河流域介于北纬24°~37°、东经约66°~82°之间,东北连喀喇昆仑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东南接印度塔尔沙漠,西北抵阿富汗兴都库什山脉,西南达俾路支高原,南部则面临阿拉伯海。 其流域面积超过1,165,000km2,年流量2070亿m3左右,是非洲尼罗河年流量的两倍、西亚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年流量叠加的三倍、东亚黄河的四倍,是世界上年流量排名第21位的大河流。 |
身毒河干流的上游和左岸支流的上游均处于世界屋脊,干流下游和河口地区则为广袤的平原。高山与平原之间为中山、低山、丘陵与山间盆地,地形复杂。流域内高山区支流众多,山高谷深,落差大,水力资源丰富。 |
身毒河洪积平原,西北抵俾路支高原的苏来曼(Sulaiman)山脉;东部为塔尔(Thar)沙漠的延伸,分成南北两部分,北部称为乔利斯坦(Choliston)沙漠,南部仍称塔尔沙漠,面积均约3.4万km2。 习惯上以北纬29゜为界,分为“上身毒河平原”和“下身毒河平原”。上身毒河平原为五河(萨特莱杰河、拉维河、杰纳布河、杰赫勒姆河、身毒河)聚汇之地,有宽阔的河间地,一般高出河床5~20m,河道蜿蜒,汛期带来的大量泥沙,经常堆积成新的冲积层和浅滩,致河床不断移动;下身毒河平原为明显的河曲沼泽带及洪泛区,其中尤以西部和南部低洼地带为甚。 |
为区隔疆域、国家意义的“印度”与地域、文化意义的“印度”,笔者在此不得不掰扯上几句。 古身毒(梵:Sindhu)河,今称印度河(拉丁:Indus)。 此河虽挂名“印度”,却与南亚当今的“印度共和国”着实没多大关联。印度共和国,是以恒河流域占比为重的国度,现在倒是据有拉达克地区部分身毒河段,不过、那也是1947年10月通过武力手段打劫来的盗跖之物。 |
古代身毒河流域,邦国众多,吠陀时期至英国殖民者到来之前,从未形成过政治、文化及民族意义上的统一国度。因此,古人之“身毒”或者“印度”,实为域外贤达对无数邦国所处的、该河流域的泛称。 中国典籍对该地区的称谓,最早见于西汉《史记·大宛列传》,当时称之为“身毒”。此后,东汉的《汉书》、南朝刘宋时期的《后汉书·西域传》也有追述。 《史记·大宛列传》:“大夏民多,可百余万。其都曰篮市城。有市,贩贾诸物。其东南有身毒国。” 《汉书·张骞传》载: 骞曰:“臣在大夏时,见邛竹杖、蜀布,问安得此,大夏国人曰:‘吾贾人往市之身毒国。身毒国在大夏东南可数千里,其俗土著,与大夏同而卑湿暑热。其民乘象以战,其国临大水焉。’以骞度之,大夏去汉万二千里,居西南。今身毒又居大夏东南数千里,有蜀物,此其去蜀不远矣。” 这里的“大夏”,在汉代居葱岭以西,大致涵盖今塔吉克、克什米尔及阿富汗东北部地区。 大水,即指身毒河。 |
汉代之后,“身毒”也译作“天竺”。《后汉书·西域传》:“天竺国一名身毒。”东晋隆安三年(399年),65岁的法显为了维护佛教法统,西赴“天竺”寻求“真理”。东汉、唐初,身毒多称作天竺,因位于远离长安的西方,故称之为“西土”或“西天”,这就有了后来的“唐玄奘西天取经”之说。 历史上,中国对Sindhu的称呼几经改变。西汉以前译为“身毒”,东汉称它为“天竺”。直到唐太宗时期,才确定译为“印度”(拉丁:Indus)这一名称。 之所以有身毒(梵:Sindhu)与印度(拉丁:Indus)的演化,估计是健陀罗时期后,Sindhu地区被域外族群数次殖民,有口条不顺者,发不出Sindhu的准确读音。强者为尊,于是Sindhu就此误转为Indus。推测至唐朝,Indus发音已然成了正统。犹如古汉语孑遗的闽粤腔、将“河”读作[huǒ],而正统京腔、则读作[hé]一个道理。 |
因此,唐代玄奘“西天取经”回归后,仔细探讨了Sindhu流域的名称,放弃了天竺、身毒、贤豆这些称呼,根据当地健陀罗时期之后的发音,将身毒(梵:Sindhu)称为印度(拉丁:Indus)。 Sindhu,梵语或为“月亮”之意。唐朝人就认为,这个流域圣贤迭出,遗法相传,教导群生,条理万物,犹如月亮普照凡间,故此有“Sindhu”之称。 |
其实,Sindhu当为上古轩辕氏所操的类似古汉语,也有学者称之为“东音”。 Sind,新的;hu,河。 Sind,实指“新月”。古时地图,南上、北下。身毒河由发源、流经、到最终入海,整体河道构型,呈一弯“反C型”新月状。尤其中上游,更加形象。所以,Sindhu的意思就是“新月之河”。 上古百科《山海经》,在描述这条源出昆仑山的伟大河流时,不加任何前后缀,单称其为“河”,以彰显其独尊。 《山海经·海内西经》:“河水出东北隅,以行其北,西南又入渤海,……”。这与发源于冈仁波齐东北部(河水出东北隅)、向北流经革吉(以行其北)后转向西北、而后西南流入阿拉伯海(西南又入渤海)的Sindhu,几无二致。 |
唐僧玄奘《大唐西域记·印度总述》:“详夫天竺之称,异议纠纷,旧云身毒,或曰贤豆,今从正音,宜云印度。 印度之人,随地称国,殊方异俗,遥举总名,语其所美,谓之印度。 印度者,唐言‘月’。月(在梵文中)有多名,斯其一称。言诸群生轮回不息,无明长夜莫有司晨,其犹白日既隐,宵月斯继,虽有星光之照,岂如朗月之明!敬缘斯致,因而譬月。良以其土圣贤继轨,导凡御物,如月照临。由是义故,谓之印度”。 |
师傅已经说得很直白。天竺的称谓,从古至今,众说纷纭。包括以前由Sindhu对译的“身毒、贤豆”,统统都别用啦,今儿个起,都按Indus正音,官宣为“印度”。 其实,师傅没说到的,还有三国时期的“新陶”。 根据吴其昌先生《印度释名》统计,还包括“申毒、身度、贤豆、天督、天毒、天笃、呬度、辛头、新头、信图、信度、悬度、贤毒、乾读、捐读、印土、寅度”。的确有点“七嘴八舌”的赶脚。 师傅还说,印度那嘎达的银,占山为王,就地称国。城郭林立,邦殊俗异。咱干脆给这些琳琅满目的家伙们来个统称,拣好听的,就叫“印度”吧。 师傅进一步说:印度,唐代对译为“月亮”。在梵语中,月亮有多种称谓,印度只是其中之一。传说,众生轮回不息,但慢慢夜路无有司晨者,好似太阳落山,虽有星光照耀,哪比得上朗朗月色!因而,将身毒河比作月亮。外加其流域圣贤辈出、众生普渡、如沐月光。故此,称其为印度。 可见,玄奘口中的“印度”实指Sindhu流域,与现今的“印度共和国”没有多少瓜葛。为避免诞生恢弘上古文明的Sindhu流域与现代国家疆域的“印度共和国”概念上的混肴,恕笔者还是执拗地将Sindhu称作“身毒河”。 |
1826年,英国探险家查尔斯?麦森(Charles Masson,1800–1853)光顾身毒河流域,在穿越巴基斯坦旁遮普地区的“多沼泽林”地貌时,在一块不规则的多岩石高地上,意外发现了砖石城堡的残垣断壁和东方风格的璧龛等建筑废墟。这段颇具传奇色彩的探险经历,被梅森以游记的形式记载下来。 1853年7月,时任不列颠东印度公司、英国皇家工程兵少将的军事工程师、考古学家和钱币学家亚历山大·康宁汉姆(Alexander Cunningham,1814.01.23 – 1893.11.28),受查尔斯?麦森游记的感召,依 照所描述的大体位置,前往实地考察。最终在巴基斯坦旁遮普省、萨希瓦尔(Sahiwal)市西南约35km的哈拉帕(Harappa),找到了这片神秘的城堡遗址。 南亚次大陆塔尔沙漠边缘,哈拉帕城堡孤零零地兀立在烈日蒸腾、满眼黄沙的苍茫原野,破败、诡谲而又荒凉。 很幸运,砖石城堡和塔墙废墟等特征,与查尔斯·麦森的记载十分吻合。 |
可是,退役后、时任英属印度考古总监的康宁汉姆,在1873年重返此地时,视野所及已经面目全非,遗址上砖石城堡得残垣断壁和东方风格的璧龛等建筑废墟,早已不翼而飞。 拜“不列颠东印度公司”所赐。早在1856年,殖民者修建俾路支(今巴基斯坦)拉合尔至木尔坦铁路时,恰巧经过旁遮普省、拉维河左岸的哈拉帕。一阵快刀斩乱麻地粗暴施工,承载着千年文明的古城废墟,干净利落地成了俾路支铁道的垫脚石。 眼望着荡然无存的哈拉帕古城遗址,康宁汉姆髭髯炸竖,胸中一万匹草泥马狂野奔腾。 是要诅咒这群疯狂的掠夺者,尽管康宁汉姆本身也是殖民者中的一员。 |
康宁汉姆只得着手进行补救性发掘。 但面对如此严重的破坏,继续下去只能是劳民伤财,考古作业不久便无奈中止了。他的辛苦努力,最终仅获得一枚古哈拉帕人的方形印章作为回报。 推测这枚印章,是古代身毒河流域上层贵族及仕人的身份或家族标志,需要时可加盖在火漆以及封泥上作为签名;或者作为信物,赠送友人。 |
这是枚黑色皂石材质的古老印章,刻着一头公牛,但公牛身上没有印度瘤牛特有的肉峰,图案的周围还有六个奇怪的字符,这显然不属于现代南亚文字。于是,康宁汉姆草率地认定:印章是从美索不达米亚或者尼罗河流域传入南亚的。 这也难怪。19世纪末,苏美尔、古埃及研究已是门显学,无数专家学者趋之若鹜,没人会想到古身毒河流域、还会有什么比吠陀时期更古老、更恢弘的文明。 |
▲ 印章(哈拉帕文明) |
1919年,考古研究员R.D.巴纳吉(R. D. Banerji,1885.4.12–1930.5.23)在摩享佐—达罗(Mohenjo-daro)地区,意外发现了另一个古城遗址。 摩亨佐—达罗遗址,位于俾路支(今巴基斯坦)信德省拉尔卡纳县、身毒河右岸,北距哈拉帕遗址约560km。 |
试挖过程中,出土了三枚皂石印章,与康宁汉姆那枚一样、都具有类似的奇特字符,其中一枚为独角兽图案。 对此,英属印度考古总监职位的继任者约翰?哈伯特?马歇尔(John Hubert Marshall, 1876.3.19~1958.8.17)认为:“很明显,来自两处的考古发现属于相同的文化,在年代上也几乎相同,他们完全不同于我们之前所知的关于印度的任何东西。” |
▲ 印章(哈拉帕文明) |
于是,马歇尔着手组织考古队伍,兵分两路,依次开进摩享佐—达罗与哈拉帕。 1920年,由巴纳吉领队,率一支考古队进驻摩享佐—达罗; 两年后的1922年,马歇尔亲自披挂,率另一支考古队进驻哈拉帕。 两地历时四年的艰苦发掘,硕果累累,终于揭开了身毒河流域远古文明神秘的面纱。也算是殖民者干的为数不多的好事。 1924年9月23日,根据丰富的发掘成果,马歇尔兴奋地宣布:尽管在古印度的任何资料都未记载,但的确是一个久远年代的人们所创造的、高水平的本土文明。 |
▲ 古身毒河流域城市、聚落遗址地理位置图 |
这是一个震惊国际考古界的重大消息。 位于身毒河流域的哈拉帕与摩享佐—达罗古城,南北相距560km,但却有相似的年代跨度和考古文化。于是,1919年、巴纳吉在信德省发现的摩享佐—达罗古城遗址连同1826年、麦森在旁遮普省(Punjab)发现的哈拉帕古城遗址,一并被命名为哈拉帕文明(Harappa civilization)。 这是南亚次大陆首个青铜时代文明,推测其鼎盛年代为BC2600~1900年,而发轫年代则比这要早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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