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论史] 人类文明探源，从《山海经》的建木说起[第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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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人类文明探源，从《山海经》的建木说起[第42页]

作者:夜郎游侠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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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典型的考古材料，就是在东亚周口店发现的距今3.5万年前的山顶洞人。
1934年发现的山顶洞人遗骨，由当时在北平协和医院工作的德国体质人类学家、解剖学教授魏敦瑞(F.Weidenreich)对保存较好的三个头骨作了详细研究，认为老年男性头骨的测量指数，很像西欧的化石智人，如克罗马农人；女性头骨，一具属于美拉尼西亚人类型；另一具则属于爱斯基摩人类型。甚至认为这些不同种族的成员组成了一个社群。这一看法，得到不少学者支持，他们认为：某些种族形成的时代，可能比山顶洞人要早得多。

1.5万年前，在掌握黍作技术和蓄养经验后，大暤遗民开始放弃“狩猎-采集”的生产方式逐渐在古蜀沼泽定居下来。后受制于人口膨胀、土地肥力弱化等无力解决的困境，在先祖帝俊的帅领下，沿长江东徙。最终因大洋的阻隔，无奈散布在南起台湾八重山、北至勘察加半岛的“东海大壑”西岸（琉球一线）。在这里，她们与同期抵达的稻作神农氏相遇，实现了高鼻深目的“北方人种”与面型柔和的“南方人种”的历史性大融合。这些“北南混合族群”，当是东夷的最早先民。

▲ 《山海经》方国地理位置图（东亚）

    《山海经?大荒东经》：“东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国。少昊孺帝颛顼于此，弃其琴瑟。”
    1.2万年前，黄帝世系的颛顼族群，以古蜀为起点，在游历了甘青、祁连山、阿尔泰、贝加尔湖、黑龙江、辽河之后，受迫于“新仙女木事件”，于9000年前开始南侵。颛顼族群的体质人类学特征，本文前面有详尽论述，这群典型的“北方人种”以及玉文化的开拓者，与先期抵达“东海大壑”西岸（琉球一线）的帝俊遗族少昊氏相遇，又一次实现了与东夷“北南混合族群”大融合。
    “北方人种”在“东海大壑”的两次交融，进一步奠定了东夷“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体质人类学特征。

50年前，著名学者郭沫若就曾考证过，山东大汶口文化时期的古人类，体貌特征多为：鹰钩鼻，胡须、体毛浓密，具有明显的高加索人种外貌特征。
古东夷人，可能是介于白种人与黄种人之间的一个类型。她们身材高大，大汶口文化组男性遗骸平均身高达172.5cm，在全国新石器文化时代居于首位。数千年来，古东夷人的遗传基因仍在起着重要作用，再加上特殊的饮食结构和自然环境，造就了山东人的身材优势。考古资料证实，海岱地区出土的新石器时代人体骨骼，一般都比现代人要高大许多，这也许是所谓“山东大汉”最早的由来吧。

▲ 现代青岛帅哥

    2000年07月31日，在北京举行的“21世纪中国考古学和世界考古学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发表了国际分子考古学研究的最新成果：
    “2500年前的山东临淄人与现代欧洲人的基因特征惊人地相似。”
    据中国科学院、古生物分子遗传学研究室的专家介绍，他们与日本的有关研究机构合作，以山东临淄地区古墓群中古人类DNA为标本，提取并纯化了该地区2500年前、2000年前的古人骨DNA和现代人的DNA，并分别与从国际基因数据库中筛选的1300多个标本进行了DNA特征的比较。结果发现，2500年前的山东临淄人与现代欧洲人的基因特征非常近似，2000年前的临淄人又与现在的哈萨克斯坦、阿尔泰人的基因特征非常近似，而当代的临淄人与现代的中亚人基因特征非常接近。

▲ 现代青岛帅哥

    这一研究的原理是，线粒体DNA（mtDNA）具有母系遗传的特征，通过对不同地域、不同种族人群的线粒体DNA多态性最高的区域样本进行比较，就可以得出上述的结论。
    以往对中华民族的起源、进化及形成虽在很多方面作了研究，但绝大部分论据都是通过比较现代人之间的遗传特性获得的，而直接探索人类及动物过去的遗传特性，是科学界长久以来热切关注和急于解决的难题。
    至于这个结果的成因，是人类的迁徙和通婚、基因突变、抑或是其它原因，都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
    会上有关专家指出，分子考古学的这一研究成果，将对考证中华民族的演化过程、我国多民族大家庭的历史变迁、人文考古学等，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价值，云云。

▲ 现代青岛帅哥

此外，中国科学院、古生物分子遗传学研究所，还联合山东省博物馆，通过对山东临淄古墓群中古人类遗骨中提取的DNA样本进行检测，结果表明，从新石器时代一直到春秋战国晚期这一段时间里，山东境内可能都有部分人类似海外体貌特征。
这其中，有一类人，相貌有类玻利尼西亚人的特征；另一类人，相貌有类印第安人的特征；还有一类人相貌有类高加索人的特征。

    山东人父系Y-DNA O?高达67%，在全国汉族中居于首位；母系mtDNA R系高达55%，是在北方人群中最高的；均属泛欧亚单倍群类型，也即笔者的东亚“北方人种”。
    山东长岛6500年前的人骨mtDNA分析显示，R系单倍群占70％，含有少量的HV（中亚-欧洲基因）。
    淄博地区距今2500和2000年前的人骨mtDNA均为B，另有一些为HV。B是新亚洲基因，高频分布于东亚沿海地区人群以及美洲印第安人、南岛玻利尼西亚人。B和HV都是R系的下游支系，也是同源姊妹。

长岛县是山东省唯一的海岛县，位于胶东、辽东半岛之间的黄、渤海交汇处，南临烟台，北依大连，西靠京津，东与韩国、日本隔黄海相望。
长岛县，隶属烟台市管辖，因境内有长山岛而得名，由32个岛屿和66个明礁以及8700平方千米海域面积组成，岛屿和明礁呈直线南北纵列于渤海海峡之中，北距辽宁省老铁山42.2km，南距山东蓬莱7km。岛群南北长度56.4km、东西宽度30.8km，陆地总面积56km2。

▲ 长岛县地理位置图

长岛本来名不见经传，因1976年发现北庄史前遗址而闻名世界。
北庄遗址，位于长岛县大黑山岛北庄村的东北部，北依海拔113.4m的烽台山，距海50m，整个遗址南北宽180m，东西长140m，总面积约22400 m2，为母系氏族社会村落遗址，年代为新石器时代，距今6500年。

已发掘出古房屋基址104座、墓葬60余座、各种灰坑和窑穴等200余座，出土器物3000余件，各种动植物遗存化石2000余件。无论文物数量、质量还是遗存年代，从考古学角度看，完全可与西安半坡遗址比美，因而被业界誉为中国的“东半坡”。
1996年，北庄遗址被国务院钦定为第四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 长岛风光

    北庄遗址，由北京大学考古系、烟台市博物馆和长岛博物馆联合发掘。
    所见房基系园角方形或方形半地穴式，面积一般20~30 m2，最小者4 m2，最大者70余m2。房屋一般以木桩为骨架，黄泥抹墙，毛草苫顶。
    出土有大量陶器、骨器、石器。陶器多为日常生活器皿，有鼎、鬲[lì]、鬶[guī]、罐、盆、盘、碗、壶、杯等；骨器有镖、箭头、锥、针、鱼叉等；石器有斧、锛、镰、刀、网坠、磨棒、纺轮等。另外，还有贝壳、束发器等装饰品。

▲ 石斧(长岛县北庄遗址)

    出土的石镰、石网坠、石纺轮等说明，在北庄母系氏族社会，种植、捕渔、纺线等技术已相当进步。
    鹿角镐、骨耜则是挖土或种田的工具，可以断言，当时人们的种植业亦有相当规模。
    北庄一期、二期出土的陶器时代特征鲜明，具有不同的文化特点。北庄一期的陶器以泥质和夹砂灰褐陶为主，陶器造型以三足器和平底器为主；北庄二期的陶器则以泥质红陶和夹砂灰褐陶为主，器类与一期基本相同，新出现罐形鼎、盂和杯，盆形鼎的器身也演变变成平底。

▲ 陶器(长岛县北庄遗址)

觚[gū]形陶杯
褐陶，侈口，斜颈，颈下饰有一圜堆弦纹；直腹，呈圆柱状；平底，底缘大于腹部，底下有小三足。直视呈灰色，近视略呈红色。该觚形杯制作精巧，具有一定代表性。是新石器时代胶东史前文化北庄一期代表性器物。

▲ 褐陶觚(长岛县北庄遗址)

觚形杯以大汶口文化各遗址出土的最为典型，北庄遗址中出土的觚形杯与大汶口文化的觚形杯几乎完全一样，这彰显了两者文化的同源性。专家们推断：“应该说在两地文化的交融上，长岛起到了由南向北的递进式传递，即胶东半岛的陆上文化传到长岛，然后再往北面走，到达辽东半岛。”

鸟形陶鬶
出土于长岛北庄房屋基址，泥质红褐陶，饰附加堆纹，通高19.3cm。器身呈鸟状，鸟首有喙、目；器身上部有二附耳，象征鸟翅；器身下部设三足，平背圆腹，流部塑造为鸟头形，器具后部竖立起一个桶状注水口，与斜出之鸟颈前后相互呼应，可以看作是鸟的尾部。造型写实，栩栩如生，呼之欲飞，是一件独具匠心的艺术珍品。

▲ 鸟形陶鬶(长岛县北庄遗址)

红褐陶鬹
高29.5cm，造型端庄拙朴，腹部丰满，犹如一只丰满、呆萌的亲鸟。这件文物，被考古专家看作鸟形鬶的雏形。再看另一件红褐陶鬹，径腹粗细相若，袋足瘦小，扁圆腹与三袋足浑然一体，酷似小鸟浑圆的腹部。流部高昂，宛如小鸟的尖喙，充满生机和活力。这件看似不起眼的器物，蕴含着气冲云天的能量。

▲ 红褐陶鬹(长岛县北庄遗址)

    鸮陶罇
    圆球形，大腹，三足，配盖。整体呈鸮状，以头为盖，耳羽为钮，盖、体子母扣接，鸮喙突起，双眼圆睁，腹部饰环纹，流口置于腹侧。造型拙朴、稚萌，工艺精湛。
    距长岛北庄文化3000年后，同为崇鸟族群的殷人，在晚期阔起来后，采用青铜铸就了一尊鸮卣[yǒu]，其造型与北庄鸮陶罇如出一辙。
    由鸮陶罇到青铜鸮卣，历经数千年的视觉传承，让我们领略了文化对族群发展轨迹的侵彻力。

▲ 鸮陶罇(长岛县北庄遗址)

    鸮卣
    1956年山西省石楼县二郎坡村出土，商代晚期。
    器高19.7cm，口长径12cm、短径8.6cm，宽13.4cm。椭圆形，大腹，四足，带盖。盖上有钮，盖、体子母扣接。整体呈鸮状，以头为盖，鸮喙突起，双眼圆睁，腹部饰涡旋纹，后脑饰夔纹，足饰垂鳞纹。铸造融线雕、平雕、凸雕于一身，造型稚萌，工艺精湛。现藏于山西博物馆。

▲ 鸮卣（商代，BC1400~1100）

鸟形陶器，是北庄遗址出土的极具代表性的文物之一，它的价值不仅在于它的艺术性，还对研究胶东先民的图腾文化以及族群属性有深刻意义。
北庄遗址，除鸟形陶器之外，还有一些陶器表面上刻有飞鸟图案，另有大量陶器上面有太阳图案。这说明，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胶东地区的先民把鸟类和太阳视为其氏族的图腾而加以顶礼膜拜。

图腾信仰，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它是祖神崇拜和族群归属的重要标记。在山东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的整个发展时期，繁衍生息于海岱地区的先民，对鸟类的崇拜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崇鸟文化不仅深深烙印于人们的精神生活里面，还贯穿于先民物质生活的各个方面。这表明，东夷族群身上，有着大暤凤鸟图腾的深深烙印。

陶塑面具
人面像，北庄遗址出土，泥质红褐陶塑，形状扁平，平面略呈倒三角形，长16cm，上有眉、眼、鼻、嘴等器官，眉毛细长，鼻梁高耸，眼窝深陷、颧骨低平、脸颊狭长，两鬓还有几缕卷发，制作手法原始、拙朴，面部特征与现代欧洲人类似。经专门检测，其年代距今约6500年以上。

▲ 陶塑面具(长岛县北庄遗址)

    这件6500年前的人面陶塑，堪称上古原始艺术的精品，更由于其面部特征以及出土地点的孤岛地理环境，使长岛先民的“身份”充满神秘色彩和想象空间。
    他们究竟是谁，从哪里来，又走向了哪里？
    2007年，央视《走遍中国》栏目曾以陶塑面具的五官特征为依据，推断长岛先民是高加索人种。这种说法多了些主观臆测，缺少足够的科学依据。

就此，该项目考古专家回应：“目前缺乏必要的科学依据。人面形陶塑只发现了一件，它能提供给我们研究的空间很有限，所以我们暂不臆测这些推断的是非。”又说，“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这些原始的‘艺术家’在创作这些艺术品时，既依据了当时人类的特色，又充分掺入了自己的艺术创作天赋，因此才有了这件原始的、奇异的艺术珍品。”

将上古面具“高鼻深目”的特征，说成是“古人的艺术创作和想象”，这种评论有些似曾相识。考古专家们，在面对三星堆文明“高鼻深目”的黄金面具和青铜人面像时，也是这样振振有辞、煞有介事的。
民族主义者与史前考古发掘，向来如影随形。西方有“欧洲中心论”，东方照样有“中原中心论”。狭隘民族主义者们，总是对摆在面前的文物所体现的显性文化特征视而不见，执拗地坚持自己的“中心论”，并依此做出与事实南辕北辙评价。

在一个崇尚先祖祭祀和图腾崇拜的上古母系氏族社会，先民不会随意“创作”一件人像以供艺术欣赏。人像往往是表征神祖或图腾的祭祀礼器，极其神圣、尊贵。
在《山海经》的叙事语境里，这类代表神祖的塑像，往往被称作“尸”。比如：“女丑之尸”（《山海经·海外西经》）；“奢比尸”、“肝榆之尸”（《山海经·海外东经》）；“窫窳之尸”（《山海经·海内西经》）；“贰负之尸”、“据比之尸”、“王子夜之尸”（《山海经·海内北经》）；“奢比尸”（《山海经·大荒东经》）；“祖状之尸”（《山海经·大荒南经》）；“女丑之尸”、“黄姖之尸”（《山海经·大荒西经》）；“夏耕之尸”（《山海经·大荒西经》）；“戎宣王尸”（《山海经·大荒北经》）；“相顾之尸”（《山海经·海内经》）等等。

    《说文解字》：“尸，陳也。象臥之形。凡尸之屬皆从尸。式脂切”
    许慎解“尸”，与现代的认知十分相近。但他并未见过“尸”的甲骨文或金文，“尸”的原始本义并非如此。
    尸，甲骨文象形为屈膝、垂手，作庄严、肃穆状。本义：祭祀时，代表先人的受祭之人或者雕塑、偶像。

    《诗·小雅·楚茨》：“神具醉止，皇尸载起。鼓钟送尸，神保聿归。”
    《仪礼·士虞礼》：“祝延尸。”注：“尸，主也。孝子之祭不见亲之形，象心无所系，立尸而主意焉。又，男，男尸；女，女尸，必使异姓，不使贱者。”
    《礼记·曲礼》：“孙可以为王父尸。”
    《仪礼·特牲礼》注：“尸，所祭者之孙也。祖之尸则主人乃宗子。祢之尸则主人乃父道。”
    《楚辞·天问》：“载尸集战何所急。”注：“神主牌，以木为之。”又如：“载尸以行”，载着神主牌而行。

    北庄遗址出土的陶塑面具，当为长岛先民的先祖之“尸”，也即她们的远古神祖偶像。
    《左传?僖公十年》：“臣闻之，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君祀无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图之。”
    古人秉持“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的规矩，坚信：神不享受异族供奉的祭品，百姓不祭祀她族的先祖。长岛先民，若不属“高鼻深目”的族群，断不会凭着所谓的“艺术创作天赋”去塑造一尊“奇异的艺术珍品”来作为本部族的先祖尸偶。
    因此，笔者“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长岛先民为“高鼻深目”的东亚“北方人种”。

北庄遗址发掘有集合墓葬，从墓内头骨以及肢骨的数量来看，系多个个体，表明长岛先民的墓葬形式以合葬墓为主。墓中大部分头骨集中堆放，大量的肢骨整齐地排练在一起，但均非骨骼原位，这显然是经历了二次移动，属于二次迁移的多人合葬墓。男女老少或一次或两次葬于同一墓坑内，彰显了以血缘维系的母系氏族公社强大的族群凝聚力。

在北庄遗址合葬墓中，一具女性尸骨尤其引人注意，测量其身高在1.65m以上，这远远高于东亚古代女性1.5米以下的平均身高。而其头骨，更呈现出“高鼻深目”的体质人类学特征。
专家们尝试、对北庄遗址合葬墓中的7个古人类遗骨提取mtDNA样本，最终有四个样本得出结果。其中两个是D*型，一个是R?型，另一个是HV型。R系（R0、HV）占50%，M系（D*）占50%。经过对照，两个D型都属于东亚黄种人；R?型则多显现于南亚，也属于黄种人；而最后一个HV型多出现在现代中亚、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而这些地方的人大多都是白种人。据此，专家们认为，在6500年前的长岛上，生活的大部分是黄种人，但是也有部分白种人存在。

中国科学院、古生物分子遗传学研究所，联合山东省博物馆，对长岛北庄遗址的古人类遗骨提取的mtDNA样本进行检测，结果是：R系单倍群占70％，含有少量的HV（中亚-欧洲基因）。
专家们认为：由于年代久远，加之缺乏考古物证，所以这批白人从何而来，如今不得而知。需要说明的是，当时可能有不少白人来到山东，只是其中一支到了大黑山岛。6500年前，长岛是联系胶东半岛和辽东半岛的一条大陆桥，可以步行通行，只是沧海桑田，如今都变成了泽国。

好啦。经过详细考证，我们发现虞舜家族的迁徙路线与“小河人”有重叠，“二者亲缘关系很近”当是大概率事件，就此可以确定虞舜家族的“北方人种”属性；而虞舜家族的东夷归属，则可以将虞舜家族的“北方人种”属性进一步坐实。由此，我们可以还原出虞舜家族“高鼻深目”的体制人来学特征。这一点要切记，它对我们下一步解开三星堆的千古谜团十分重要。

    让我们回到对虞舜后世遗族东徙轨迹的追寻。
    《山海经海?大荒南经》：“有臷民之國。帝舜生無淫，降臷處，是謂巫臷民。巫臷民朌姓，食穀，不績不經，服也；不稼不穡，食也。爰有歌舞之鳥，鸞鳥自歌，鳳鳥自舞。爰有百獸，相群爰處。百穀所聚。”
    臷[zhì]：古国名。也读[dié]，作“老”讲，同耋[dié]，《说文》：“年八十曰耋。”据此，臷国当以民众颐养天年为特征；臷国或作盛国，亦有物产丰盛的意思。珂案：“太平御覽卷七九０引此經作‘一曰盛國’，作‘盛國’是也。蓋臷國之‘臷’本作‘〈鐵，去金〉’，《集韻》：‘〈鐵，去金〉，盛也。’故臷國亦曰‘盛國’，亦以其所居之地沃衍豐盛而名國耳。”

巫：巫觋、萨满。这里指臷民创立并信奉原始宗教。上古巫的职责在于历象星辰、敬授民时、祭祀祖神、沟天通地、悬壶济世。
关于巫的职责，《经籍纂诂》引《商书·伊训》：“时谓巫风。”传：“巫者，事鬼神，祷解以治病请福者也。男曰觋，女曰巫。”又引《吕览·侈乐》：“作为巫。”音注：“医师在女曰巫。”又引《周礼·春官·序》“男巫”。注：“巫掌招弥以除疾病。”这说明古代巫的主要职责：一是事鬼神，包括占卜、祈祷、祭祀、歌舞以迎降神等；二是治病消灾。

    朌[ban]：上古著名十巫之一、巫朌的姓氏。
    《山海经·大荒西经》载：“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
    郭璞云：“群巫上下此山采之也。”
    珂案：“經言‘十巫從此升降’，即從此上下於天，宣神旨、達民情之意。靈山蓋山中天梯也。諸巫所操之主業，實巫而非醫也。郭云‘群巫上下此山采之（藥）’者，特其餘業耳，非可以因有‘百藥爰在’語遂以醫職替巫職也。說已見海內西經‘開明東諸巫療窫窳’節注，並參見海內經‘九丘建木’節注。”

    《海经·海内西经》：“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窫窳者，蛇身人面，贰负臣所杀也。”这里的六巫，“巫阳”为“巫即”的讹化，巫履、巫凡、巫相分别为《山海经·大荒西经》巫礼、巫朌、巫咸的转音。
    巫朌：清郝懿行《山海经笺疏》认为：“‘十巫’中巫朌即‘六巫’中‘巫凡’，‘朌’与‘凡’音近。即后来巫载国的姓氏。《山海经·大荒南经》：‘巫臷民朌姓，食穀。’郭璞注：‘音秩，亦音替。’注家多称‘替、旦双声，旦、诞同音’，故‘巫载’亦称‘巫诞’。而巴氏族‘廪君之先，故出巫诞。’因此知‘巫朌’又是巴人廪君的远祖。”
    蕾其祥的《巴史新考》、管维良的《巴族史》以及董其详先生等，均考证认为：“巫臷”即“巫诞”。巫诞是巴文化族群之一部，廪君部即是巫诞之后，故《世本》云：“廪君之先，故出巫诞。”

    廪君，约生活于原始社会末期，BC2000多年前古巴国(方）的创立者，被鄂西南土家族人奉为人文始祖。廪君即巴氏子务相。廪君死后，遗族意感其魂魄化为白虎，白虎则成为清江流域土家族人世代祭祀的祖宗神灵。
    先秦以降，“白虎”即为“仁义”象征。《诗经·驺虞》载：“仁如驺虞，则王道成也。”
    《毛诗正义》道：“驺虞，白虎黑文，不食生物，有志信之德则应之。”
    《山海经·海内北经》：“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

土家族祭奠的神祖图腾——白虎，即“仁虎”、“驺虞”，也就是“驺吾”。这一圈下来，巴人的先祖又和远古林氏国、有虞氏搭上了关系。
上古，游历南亚次大陆的虞舜有虞氏遗族，大量回迁扶南、古滇、巴蜀、荆蛮，这是三星堆文明得以发展的人文基础。考证巴蜀先民的迁徙历程，对解开三星堆旷世谜团极有助益。此是后话。

    虞舜世系均为姚姓或妫姓，但这里，舜的子辈“無淫”却为“朌”姓。
    如何解释？
    《山海经》未详述。笔者推断，“虞舜妻巫朌”当是大概率事件。虞舜部族与巫朌部族通婚，“生子从母”，产下“無淫”便成了巫朌部族的成员，且族徽（其）也变为“人黄”。
    爰有歌舞之鳥……：寓意臷民尊鸟，或以鸟为图腾。
    爰有百獸，相群爰處：寓意协和万邦、和衷共济。

    《山海经》这段有关“臷民”的描述，能看出古本《山海经》浓浓的图语叙事意境。
    在漫长的迁徙路途中，虞舜的子辈“無淫”在臷[zhí]这个地方定居下来并建立了臷民之國。这是一片沃野千里，稻花飘香的土地。
    臷民以宗教（巫）立国并以信仰教化本族民众以及归顺族群，通过巫祝、祭祀凝聚众生。作为上层统治者，即使她们不“纺线织布”、不“播种采收”，终有信众为其进贡衣食。这是一片幸福、祥和的乐土，“鸞鳥自歌，鳳鳥自舞。”百兽共处，五谷丰登，人们各尽所能、按需取舍，俨然一片世外桃源。

    《山海经·海外南经》对臷民國也有记载，不过二者表述的当为同一地域的方国，只是叙述侧重稍有区别。
    其载：“臷国在其东，其为人黄，能操弓射蛇。一曰臷国在三毛东。”
    其：这里指臷民的族徽。
    此经文讲述了臷国的地理位置及其部族所持徽铭志。说是臷国在三苗国的东面，一说在三毛国的东面。三苗是上古一个显赫的族群，与正统相爱相杀，其名声贯穿尧、舜、禹三个时代，“毛”、“苗”发音近似，“三毛”可能是“三苗”的讹化。这我们先不去管它。

    臷民的族徽（其）、也就是神祖很特别，由黄色的“人”形纹饰构成，传说其先祖是能“操弓射蛇”的天神，可见其对蛇图腾族群的深深敌意。
    我们取“人作傩舞”的范式，尝试构建臷民的图腾。
    作傩舞之人：巫觋，占风度气、沟通天地的使者。这一舞姿，是上古东夷先民祭祀天帝时的标准傩舞范式。其小腿和大腿垂直取马步，小臂与大臂垂直且下垂，整体呈蛙越并口作“傩、傩”有声状，体现的是祭祀先祖、沟天通地的肃穆神情，表达的是东夷鸟图腾的族群与宗教属性。

▲ 臷民族徽想象图（后虞舜时代）

臷民族徽，造型主要元素采自广西崇左市、左江花山岩画。它表述的是，距今1800~2500年战国时期、岭南左江流域、古骆越人祖神祭祀活动的浓重场面。
作为九黎之一，骆越人远古时期、曾与人文始祖蚩尤东夷结盟，北上攻击炎、黄二帝，以争夺东亚统治地位。兵败后，无奈退居百越、骆越、南越一带。

▲ 古骆越人祖神祭祀大典

远古祭祀活动中，这种独特傩舞孑遗，至今在太平洋南岛土著文化里仍能找到。
“哈卡”（Haka）是新西兰土著毛利人的传统群体舞蹈，源自古代毛利人的大型祭祀活动。通常是多人集体起舞，人数越多气势越盛。舞者几近赤裸，露出健硕的肌肉，马步下蹲、双手握拳、两臂外展，剧烈且有节奏的抖动，间或拍打胸部、大腿等不同部位，脸上作出瞪眼、张嘴、吐舌等恐怖表情，同时嘴里发出短促而有节奏的嘶吼。场面惊悚、震撼。

▲ 太平洋南岛毛利人大型祭祀仪式上的哈卡舞

    毛利人（Maoris）为新西兰土著，属波利尼西亚人，信奉原始宗教。
    新西兰官方文献显示，毛利人是四千多年前从台湾迁出的原住民。
    关于波利尼西亚人的来源，本文曾有所涉猎。实际上，她们是一万多年前，受迫于“新仙女木事件”，为躲避冰期，由欧亚大陆东部、沿“五洲陆路桥”迁徙至太平洋南岛的颛顼遗族，属东亚“北方人种”的孑遗。

海岱地区、夷国青铜器铭文，大致沿袭了古老东夷族群、族徽的历史传承，对我们领会上古臷民的文化属性定会有所助益。
早在龙山文化时期，东夷人就已进入阶级社会，并出现了国家的雏形。特指的夷国即商代时期的方国，妘姓，始封与灭国具体年代不详，都城在今即墨市蓝村镇古城村。

周武王灭商建周后，为奖励功臣、巩固政权，大肆分封诸侯。周初先后分封了71个诸侯国，其中山东境内小的封国，就包括夷国。
《世本》载：“夷，古夷国之都，在今山东即墨县西，夷为妘姓国，古时夷多用为泛称，此为特指。”西周时期，妘姓的贵族被分封在即墨，建立了夷国。后来，妘姓国君被周武王授予“伯爵”爵位。

    高密即墨地区考古发掘的夷国青铜器，年代可追溯至殷商晚期，铸造技术与铭文都比较成熟，足见其文明水准较高。
    其中，一件青铜壶内壁，铸有“夷作父”铭文，判断为夷国贵族所有。这里的“夷”，既是国名，又是族属称谓。
    此器内壁显要位置，铸有一“人”形纹饰，夸张的双耳两倍于人首大小，小腿与大腿垂直取马步，小臂和大臂垂直且下垂，整体呈傩舞收势状。

▲ 夷作父己壺青铜铭文（商代晚期）

同样的“人”形纹饰，出现在一件青铜卣的器物和器盖上。器盖上的“人”形纹饰，与上述青铜壶内壁的几乎雷同；器物上的，也大致相仿，只是人首处多一道“×”纹。
从语法结构和词汇连贯性看，青铜壶与青铜卣的“人”形纹饰并不参与叙事构词，但位置显要，符纹硕大，部族族徽与方国徽铭志的意涵明显。

▲ 夷作父己卣青铜铭文（商代晚期）

同时我们还发现，在众多夷国青铜器的铭文中，“夷”的象形字常常写作“人”的象形字，也有释读为“尸”字。除上述两件青铜器写作“人”外，无[堥（弃土）]鼎（彝）、夷父癸爵（尸）、仲夷尊（夷）、夷曰簋（尸）、夷曰盤（尸）、夷曰匜（尸）、夷伯夷簋（尸）均有“彝”、“夷”、“尸”等不同写法。
除金文外，学者研究发现，甲骨文中的“夷”字也常被写为“人”、“尸”，应为“夷方”却写成了“人方”、“尸方”。

    古文字学家于省吾在《释人尸仁【尸二】夷”》一文中认为“人夷一字，最初之人即夷，夷即人”，卜辞中“人方”即“尸方”、“夷方”，夷、人、仁、尸诸字相通。只是甲骨文中是否有“仁”，学者说法不一。
    国学大师王献唐也言：“最初之人即夷，夷即人；”“人夷一字”；“人方实即夷方”；“原为夷方，字作人方，知人夷一字矣。最初称人，皆指夷言，人已对称，华夏为内，夷狄为外。对外称人，今语尚存其文，夷者，外也”；“《春秋》称蛮夷皆呼为人。以今义释之，何国非人，又何国不能称人。独以蛮夷为人者，人指夷也。”
    国学大师孙海波亦谓：“人、尸、夷通用。”

    [清]徐灏《说文解字注笺》：“大象人正视之形，人象侧立之形，侧立故见其一臂一胫。”
    作为夷方部族族徽与方国徽铭志的“人”形纹饰，我们可将其看作主视图，而其侧视图即为“人”或“尸”的象形文字。
    尸的象形，上面我们谈过，此不赘述。

    人，甲骨文象形为屈膝、垂手，作虔诚、恭敬状。本义：祭祀先祖的苗裔、后世遗族。引申为有智慧、有道德、直立行走的生灵。
    《说文解字》：人“天地之性最貴者也。此籒文。象臂脛之形。凡人之屬皆从人。”
    立人是虞舜姓氏“妫”的甲骨象形中、重要的构字元素。其直立、两臂下垂、微屈双膝的范式，体现的是祭祀先祖、敬畏天帝的肃穆神情，表达的是东夷鸟图腾的族群与宗教属性。

    《说文解字》：夷“平也。从大从弓。東方之人也。以脂切。”许慎注：“東方之人也。从大。从弓。各本作平也、从大从弓、東方之人也。淺人所改耳。今正。韵會正如是。羊部曰。南方蠻閩从虫。北方狄从犬。東方貉从豸。西方羌从羊。西南僰人、焦僥从人。葢在坤地頗有順理之性。惟東夷从大。大、人也。夷俗仁。仁者壽。有君子不死之國。【按】天大、地大、人亦大。大象人形。而夷篆从大。則與夏不殊。夏者、中國之人也。从弓者、肅愼氏貢楛矢石砮之類也。以脂切。”
    [清]朱骏声《说文解字通训定声》：“东方夷人好战好猎，故字从大持弓，会意。大，人也。”也就是说，夷字本义是持弓之人。这种“大弓为夷”的错误认知，纵贯周代以降三千年。

    我们不能苛求古代先贤，毕竟古人所掌握的信息量要远远低于我们现代人。
    夷的字形演化，有个“由象形到抽象”的过程，至战国以后，因“夷”字被抽象化，便引出“大弓为夷”之说。
    实际上，夷的象形，与“弓”没有直接关联，更与“大”沾不上边。
    夷，甲骨文象形为“箭矢+矰缴”，本义：多功能箭矢。东夷族群的专属标志性符纹。由于其箭矢的武力内涵，又引申为推平、踏平、荡平的摧毁之意。

    “箭矢”，尽人皆知，比较通俗。这“矰缴”是个什么东东？恐怕知之者寡，没几个人清楚。
    矰[zēng]：系着丝绳的箭矢，可重复使用。古代专用来射猎大型飞禽。
    缴[zhuó]：本义为生丝，可系于箭矢之上，以利射中猎物之后回收。
    《山海经·海內經》：“帝俊賜羿彤弓素矰，以扶下國，羿是始去恤下地之百艱。”
    这里的“素”作“三股绞玄”讲。

    弇[yǎn]兹氏，中国古代流传的人类最早的母系氏族首领，她发明了棕树叶鞘丝绒搓绳技术。绳有三种：单股称作“玄”，两股搓成的称作“兹”，三股搓成的称作“索”(又作素)。故，后世追尊她为玄女、玄帝、王素、素女、须女、女帝、帝弇兹等等，不一而足。
    可见，“素矰”，即是系着“三股绞玄”绳的箭矢，相当于“矰缴”的禹夏时期1.0版本。
    矰缴或素矰什么样，如何使用？我们可仔细琢磨一下战国宴乐渔猎攻战纹青铜壶。

1935年，出土于河南省汲县山彪镇一号墓的宴乐渔猎攻战纹青铜壶，形象地刻画了战国时期的礼乐文化、征战攻伐以及上层贵族“钟鸣鼎食”、骄奢淫逸的生动场面。
壶上腹部的图画第二区，位于右面一组即为贵族射猎的场景：鸟兽鱼鳖或飞、或立、或游，四人仰身正矰缴弋射，一人立于船上、亦挽弓搭箭。显然有六只大雁已被矰缴射中、正在痛苦地翻飞挣扎。岂知，再如何努力，也难逃猎人手中牵动的细细缴索。可怜天空自由翱翔的飞鸟，顷刻间化作姬周贵族的鼎中佳肴，在绕梁的金石背景音乐中，一块块被撕下、再送进士大夫的嘴里，大口咀嚼。

▲ 宴乐渔猎攻战纹青铜壶拓片（战国.故宫博物院藏）

“人”与“尸”都与先祖祭祀有关，前者象形为“屈膝、垂手，作虔诚、恭敬状”祭祀先祖的苗裔、后世遗族；后者象形为“屈膝、垂手，作庄严、肃穆状”代表先人的受祭之人或者雕塑、偶像。它们都表示人，造字象形也几无二致，令后人常常混淆。
“人”、“尸”象形近似，互为通假也在情理之中，但二者与“夷”的象形却相去甚远，如何也扯不到一起，甲骨卜辞怎么就“人”、“尸”、“夷”诸字互通呢？

    《山海经·海內經》：“少皞生般，般是始為弓矢。”
    《墨子·非儒下》云：“古者羿作弓。”
    《呂氏春秋·勿躬篇》亦云：“夷羿作弓。”
    可见，远古时期，东方的狩猎-采集者发明了比飞石索更高效的狩猎工具——弓箭。而且还将其玩出了花：用丝线系上箭镞，射中大鸟后，箭镞既不会被其顺走又可将工具与猎获一并收回。够有创意！
    不管是作为远古的高效狩猎工具、还是上古战争的杀人武器，弓箭都是具有革命性意义的发明创造。因此，弓箭及其衍生品，自然就成了这个东方狩猎-采集群体、世代炫耀的标志性符号。

    同样，甲骨文“人”、“尸”字形的“屈膝、垂手”，代表的也是东方狩猎-采集族群虔诚、恭敬、沟天通地、尊崇先祖的独特宗教、文化与习俗。
    古文字学家容庚，在其《金文编》中解释道：尸“象屈膝之形，意东方之人其状如此，后假夷为尸而尸之意晦，祭祀之尸其陈之而祭，有似于尸，故亦以尸名之。”
    “人”、“尸”、“夷”，象形字表现的内涵，皆为东方狩猎-采集族群所独有，三者任何一个都可成为这个族群的标志性符号。而三者互通的道理，犹如“汉”、“华”、“中”皆指同一地域生活的族群一样。在约定成俗的语境中，“人”就是“尸”，“尸”便就是“夷”了。

通过对臷国徽铭志的考证，我们知道，所谓“其为人黄”是指臷民以“黄色的‘人’形纹饰”为族徽，这是东夷人的族属标志。外加“能操弓射蛇”的先祖传说，更进一步坐实臷民的东夷族群属性。
臷民为帝舜遗族，为避大禹追杀，上古时期、以帝舜世系之尊、迁居“臷”地。朌姓，稻作为生，巫觋、祭祀阶层，尊鸟、崇黄，以“黄色的‘人’形纹饰”为族徽，专事沟天通地、信仰教化、超度众生兼悬壶济世。不耕不织，自有施主、香客捐衣敬飨。臷国上层巫觋统治机巧，信众向善，巫、俗融洽，这里“鸞鳥自歌，鳳鳥自舞”，百兽群聚，五谷丰登，恰似一个兴旺、祥和的大同世界。

    通过《三海经》方国地理构建，推断帝舜遗族臷民、当定居于中南半岛扶南北部、古骆越西南的湄公河畔，大致位于流沙河与澜沧江交汇处，也即现今临近缅甸东部、西双版纳一带。
    如今东南亚僧俗的崇黄、向佛、淳朴、友善，明显有上古帝舜后裔“臷民”的遗风。
    此地，已出摩亨佐-达罗东偏南约3500km多。

▲ 帝舜遗族“臷民”地理位置（中南半岛）

虞舜之子“无淫”选择臷地定居，并非随意为之，因为在其西面百十里的来路上，就有其宗亲“季厘”和“倍伐”的遗族。希冀本家之间相互照应，在BC2000多年前那个弱肉强食年代，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
《山海经海·大荒南经》：“有襄山。又有重阴之山。有人食兽，曰季厘。帝俊生季厘，故曰季厘之国。有缗渊。少昊生倍伐降处缗渊。有水四方，名曰俊坛。”

既然是帝俊、少昊之子，说明季厘、倍伐部族十分古老，至少是万年前、“新仙女木事件”时期，就由东海大壑迁居此地避难、并以狩猎（食兽）-采集为生业。尽管已过五、六千年，这些虔诚的东夷帝俊、少昊遗族，仍保持“以潭祭祖”的、华夏先民独特的宗教信仰理念。这里，少昊之子倍伐的遗族定居的缗渊，就有祭祀和恭迎帝俊“上下”的“四方水潭”。

由此看来，重阴之山的缗渊，当为远古及上古时期，迁居中南半岛的、东夷族群的先祖祭祀中心。
通过《三海经》方国地理构建，推断帝俊、少昊后裔——季厘和倍伐遗族，曾定居于中南半岛谌离东部、萨尔温江畔，大致位于现今缅甸东部、禅邦一带。

    虞舜之子“无淫”，寻到了一块风水宝地，留恋驻足；另一部分也分别在泰国、老挝以及越南等地北部，定居下来。虞舜主体遗族如何处之？
    继续向东！
    东海大壑西岸，曾是东夷族群的诞生之地，刻在骨髓里的远古记忆，提醒虞舜遗族义无反顾地继续向东迁徙。
    终于有一天，他们走到了欧亚大陆地尽头，驻足东海岸边。是时BC2000左右。
    此地，已出摩亨佐-达罗东偏南约4800km多。

    《山海经·大荒南经》：“帝堯、帝嚳、帝舜葬于岳山。爰有文貝、離俞、[丘鳥]久、鷹、延維、視肉、熊、羆、虎、豹；朱木，赤枝，青華，玄實。有申山者。”
    珂案：“大荒西經云：‘有蓋山之國。有樹，赤皮支榦，青葉，名曰朱木。’即此。唯青葉當作青華，蓋字形之訛。”
    此处所指的岳山，具体是那座山?
    不知道。
    笔者根据《山海经》方国地理构建，推断岳山可能在古“百越”榕江与龙潭河、两江之源的老鹰嘴一带，属今广东陆河县范畴，现已被辟为陆河“世外梅园景区”。推断此地原因有二：一是直觉，无需理由；二是在于江河源头海拔高，便于天帝“上下”。

陆河县，隶属广东省汕尾市，位于汕尾市东北部，地处粤东沿海与兴梅山区结合部。春秋战国时为百越地域，秦始皇三十三年（前214）属南海郡博罗县。
此地为榕江与螺河水系发源地，属亚热带季风气候，森林覆盖率高达70.7%，拥有全国最大的红锥林自然保护区。

▲ 广东陆河自然风貌

    红锥（Castanopsis hystrix Miq.），乔木，成材一般高达25m，胸径1.5m左右，当年生枝紫褐色，纤细，与叶柄及花序轴相同。叶纸质或薄革质，披针形，有时兼有倒卵状椭圆形，基部甚短尖至近于圆，一侧略短且稍偏斜，全缘或有少数浅裂齿，中脉在叶面凹陷，嫩叶背面至少沿中脉被脱落性的短柔毛兼有颇松散而厚、或较紧实而薄的红棕色或棕黄色细片状腊鳞层；叶柄长很少达1cm。雄花序为圆锥花序或穗状花序；雌穗状花序单穗位于雄花序之上部叶腋间，花柱3或2枚，斜展。果序长达15厘米；壳斗有坚果1个；坚果棕黑色，宽圆锥形，无毛，果脐位于坚果底部。花期4-6月，果翌年8-11月成熟。
    仅生长于湖南、福建、海南、广东、广西、贵州以及越南，老挝，缅甸等地。
    在肇庆的“古树家族”中，有一棵红锥树，至今已超1300岁。
    位于怀集县蓝钟镇的这棵红锥树，高26m，胸围达到8.6m，冠幅38m，是目前国内已知同类树种、树龄最大、胸围最大的红锥，堪称红锥之王。

▲ 1300多岁的红锥之王（肇庆怀集县蓝钟镇）

▲ 红锥果实（赤枝，青葉，玄實。）

红锥坚硬耐腐，材质优良。心材大，少变形，褐红色，边材淡红色，色泽和纹理美观，是造船、车辆、高级家具、工艺雕刻、建筑装修等行业的优质用材。
《山海经》所述、“赤枝，青葉，玄實。”的“朱木”，当指现今还有生长的独特树种——红锥。若此推断成立，群帝之葬的岳山，不会脱离古“百越”红锥林区。

    专注者也许要问，虞舜已经在德干高原的讷尔默达河(Narmada River)流域、葬过一次，如何又会在东亚的榕江源头再葬一次？
    而笔者想要告诉大家的是，虞舜不止“再葬一次”，还有“再再葬一次”、“再再再葬一次”。
    《山海经·海内南经》：湘水西，“苍梧之山，帝舜葬于阳，帝丹朱葬于阴。”（再再葬）
    《山海经·海内经》：“南方苍梧之丘，苍梧之渊，其中有九嶷山，舜之所葬，在长沙零陵界中。”（再再再葬）
    当然，最后两次均葬于苍梧，可视为同一丧葬事件。如此算来，虞舜接连葬了三次。

    本文前面，我们曾经谈过虞舜传位代序问题，不妨重温一遍。
    据《尚书》的记载：“舜生三十征庸，三十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就是说舜在三十岁的时候被尧启用，摄帝位三十年（这段时间相当于代理帝王），正式登上帝位时已经六十岁了，他在位五十年逝世。这样算起来是110岁。
    上古之人寿命不长，终年一般20多岁。如此算来，虞舜世系历经110岁，传位大致六代。

“帝舜”，本来就是谥号。因此，除德干高原、讷尔默达河流域的首任帝舜葬外，其余的很可能是虞舜直系后裔死后，巫觋根据其德行功绩，追封的后世“帝舜”。
不过，从“帝堯、帝嚳、帝舜”历任正统帝王、均葬于古“百越”东海沿岸的岳山来看，此墓葬当为以祭奠先帝为主旨的衣冠冢。“文貝、離俞、[丘鳥]久、鷹贾、延維、視肉、熊、羆、虎、豹”也可视作随葬或祭祀牺牲。因此，岳山应该是那些依然留恋尧舜正统的相关遗族和苗裔、缅怀先帝的祭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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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6 18:10:13 更:2022-06-19 00:4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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