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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一个普通人的个人史[第5页]

作者:俺家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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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粮食的争议 (75)



    许多老洪君说起长征,都不约而同的说,饥饿是最大的问题。就是到了我插队时的七十年代,还经常听老农民由衷地说,要是能怎样美餐一顿,死也值得了。可见,民以食为天是多么天经地义。洪君离开了根据地,断了后勤保障,每天跑路,打仗,却吃不饱,很难想象不会严重影响战斗力。

    一般说来,到了夏季粮食收获之前,家家粮食都所剩无几,洪君涌进黑水,只好自己动手,收割地里刚刚要成熟的麦子。据说,当时洪君上下齐动员,一起割麦子,还举行了劳动竞赛等活动。

    我在黑水周边观察过,发现几乎没有不在山边的地块,这里本身就是山区,平坝几乎看不到,耕地自古以来都十分宝贵,藏民古来就有严格的规矩,严禁房屋盖在平坝上,为的就是把好点的地方让出来种地。包括头人,庙宇,都在山上。


    但解放初等在西南主政时倒很坦诚,他在接见少数民族领袖时说,洪君过路为生存,饿慌了,对不起。

    历史都有其特定的环境,洪君不这样做,自己都没法生存,解放全中国呢?但迫不得已做错了事,敢于承认,诚于弥补回报,这才是最重要的啊!我最佩服等的就是这一点,这才是大政治家的胸怀。




    
    村长杨宗二界:粮食产量现在还很低,年收入只有两千元。

    无名客栈 (76)




    到了松潘,已是擦黑,赶紧就近找了家“宾馆”,总台小姐看我背着大背囊风尘仆仆的样子,连忙报价100元。我知道一般县城标准间也就是50元左右,跟她商量,人家死活不肯。唉,谁让你走进一个旅游城市呢!

    长期行走,不算计是吃不消的,赌气不住,背着个大包再找。还不错,在“延熏门”附近真找着了,一间杂货铺,上面是小客栈,才20元,乐呵呵的住下了。

    先吃饭,饺子,但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忘了个教训,在祖国西南千万别吃饺子,你想要的味道全没有,不想要的全有。

    回来碰上停电,拿出手机当电筒,磕磕绊绊地上了3楼,钻进自己的窝。干躺着,听着马路上挺热闹,心想动,身子不想动,在漆黑的屋里发呆。

    一个小时后,电来了,才觉得自己也是个“标准间”,就是少了除了床以外的所有东西。每层楼只有一个单人厕所,赶紧去方便洗漱,免得排队。照例,此地也没有冲厕的习惯,因为水龙头确实不好使,我抵抗力没有别人坚强,只好每次去学一回雷锋,多端两盆水。

    第2天,我素来早晨即起,忙活完该忙的一切,7点来钟下楼去吃早点。但发现铁门紧锁,真是插翅难飞——飞进和飞出。

    于是,大声吆喝:“服务员!服务员!”没动静。

    又大声换了说法:“老板娘!老板娘!”还是没动静。

    索性去敲老板娘的门,许久,门开了。胖胖的老板娘不满地说我:“怎么这么早?”我只好陪不是,因为整个楼里确实还没人起来,我不小心坏了人家的规矩。

    我吃饭极快,除非陪朋友喝酒,可以延宕两三个小时。一碗稀饭加一个饼,十分钟就搞定了,出的门来,满街冷冷清清,好像都还没起床(后来知道,此地九点半上班)。

    溜达了一会儿,嫌冷,(此地温差25度)赶紧又缩回客栈,却看到大铁门又关上了。大街上砸门吆喝好像不大成体统,只好作罢,且去转转再说。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门总不见开放。好不容易等到国家干部上了班,杂货店才同步露出面目,这儿真是守规矩啊!

    小客栈也有它的好处,白天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正好我乘机把积压的稿子写一下。还不错,一天赶出两篇短文,虽无时间润色修辞,但纪实文章,原本就是越粗糙越真实,不用怎么讲究。

    次日,又鼓起干劲,准备再接再厉,邻居却来了一对男女,本来各得其所,也不妨事的,但伊们太操之过急,弄出很大动静,我便不安起来。

    这房好像三合板隔就,特别不隔音,本来打呼噜,喘息之声就可耳闻,何况隔壁男女又极夸张,我无法装聋做哑,只好连声咳嗽,以示提醒邻居可以含蓄一些,毕竟隔墙有耳。谁知对方也是率直之人,并无防人之心,更兼其言语我也听不懂,毫不收敛。我无奈,只好先退避三舍,干脆上街拍古城墙去了,这叫你打你的正规战,我打我的麻雀战,我们的战略是持久战。

    站在古城城墙上看高原风景,看市井生活,看老外傻不拉叽的骑马上山,看几百台旅游大巴一窝蜂向九寨沟开去。

    万人看一沟有什么意思?俺老汉一人看万沟那才叫爽!我常常羡慕古人“三间茅屋无人到,十里松林独自游”的境界,今年长征路上却可以独享,真是自己偷着乐也。

    从从容容地看完了风景,不紧不慢地吃完了午餐,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客栈,不料,那两个邻居还在酣战未休。

    我暗暗思忖:今天碰到高人了!想起我军的一贯战术:打不赢就走!毫不犹豫地背起大包开溜。

    老板娘拉住我问为什么?我说朋友来了电话,要我赶紧去办一件急事。走出店来,回头看看,没有店名,摇摇头,想起长辈常常嘱咐的一句话:该花的钱是省不下的。



    
    野狼皮,牦牛尾,藏式物产,比比皆是。

    
    市井人家

    
    松潘老城墙

    
    普法不深入,羊群乱走路。

    大唐松州 (77)




    进了松潘,赫然一座古城矗立,在大草原的川西北阿坝番邦旧地,猎猎一派大唐雄风。

    唐太宗贞观年间,占据西部半壁的土藩赞普王松赞干布率20万大军来犯松州,守将望风而降。

    唐太宗大为震怒,遣大将侯君集率5万精兵来伐。前锋将军牛进达一身是胆,夜袭敌营,斩杀千人,吐蕃八大臣惊恐自杀,土藩军大乱溃退。松赞干布这才转而求和,求亲,太宗布威怀德,许之,这才演绎出文成公主进藏故事。

    松州即今松潘,千年古城虽经历代修缮,然而到当代已是破败不堪,近年松潘政府大力修建,古城雄风得以重现,恰好松潘又在著名的九寨沟通道上,自然风光与藏情人文相得益彰,因此游客接踵而来,络绎不绝。小小的松潘城商贾云集,华洋杂处,显出勃勃活力。

    时值今日,没有哪个地方官不想改造城市?因为这是最富有标志性的“政绩”之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种理念体现在中国所有的城市正在日新月异的变化之中。尽管几乎所有的项目或多或少都夹带着腐败的因素,但中国在飞速的发展这一事实,却是有目共睹的。

    有人编了这样一个段子,说是中国与印度的市长互访。

    印度市长到中国市长家做客,一套很阔气的套间,推开窗户,风景无限。主人问,你看窗外是什么?印度人说,是一座桥。主人得意地说,对了,我这套房子就是建桥的回扣啊!

    中国市长又到印度市长家去,一套漂亮的别墅,主人推开窗户让中国客人看,问,你看到了什么?中国人纳闷地说,什么也没有呀?主人哈哈大笑,你说的对,我就是把盖桥的钱用来盖别墅了!

    这是笑话,不必当真,但多多少可以折射出现实的影子。

    官员们都想集中财力办点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果,确实是地方急需的道路桥梁等,集中了财力——这意味着可能挤占其他项目的资金,合理不合理只能以急需为标准,急需才是最大的合理,但事实往往并不是这样。救灾款盖了民政局大楼的,修路款建了巨型广场的,比比皆是。

    城市改造不全是政府的功劳,投资者为了商业利益非常热心也是一个方面,那农村怎么办?商业利益很小,没人去投资,政府再不挂在心上,只能任其凋敝了。中央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正是为了整个社会的和谐发展,城市建的差不多了,顾顾农村吧!两个国家相比,最好比农村,那可做不了假,如果能把农村做假做到城市这个份上,这个县长一定会流芳百世的。

    西方找什么借口不承认我们还是发展中国家,我们就可以提出比比农村,也弄点图片去展览,一比,他们就傻了。



    
    古松州,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来过?

    
    
    
    法院,检察院里厕所收费,要打官司可记住,别喝水呀。

    
    诱人的牦牛腊肉

    
    重修松州城“勒功碑”。
    松潘现任县委,县府,人大,政协,武装部,五套班子所有领导都留名。
    摆的平,记不住。
    一妻多夫(78)




    松潘城北门外,有一个马队,生意特好。每日大街上马蹄声碎,骑手飞扬,引的路人企羡不已。骑士们多是老外,他们天生的喜欢花钱买罪受,到“雪宝顶”来回4天全是山路,颠簸劳顿,腰酸胯痛,这种洋罪中国人没几个愿意领受。

    那天,我看老外风尘扑扑的转来,卸了鞍马,一头钻进了旁边的“藏式按摩厅”,心生好奇,于是跟了进去。

    厅里布置的雅,墙上3幅唐卡,一幅油画,全是店主“阿郭.邓真旺甲”自己画的。小伙子藏医世家,懂些针灸火罐门道,自创了“藏式按摩”,没想到生意出奇的好,而且几乎被这些洋骑士全包了。

    店里3位男按摩师,另有一位女按摩师,26岁的河南姑娘董丽霞,现在是旺甲的准妻子。她好像有喜了,但她一刻也没闲着。看得出董姑娘是非常爱旺甲的,因为每当她转过脸来看旺甲时,满眼都是笑。

    店里价格也不贵,三四十元,老外看来,也就是像咱们眼里的一两块钱,跟擦双皮鞋差不多,马背上颠散了架子,花这么点钱再捏合起来,舒服60分钟,当然乐不得了。小两口都会讲英语,老外一听价格,马上OKOK,笑的大鼻子一耸一耸的。

    我蹭了两杯茶喝,也跟他们混熟了,空闲的时候,他们就跟我讲起爱情故事。原来他们的婚姻问题并没有她们的爱情那么美好,而且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董姑娘甚至为此跳了一次楼,所幸没有严重后果,但把旺甲差点没吓晕过去。

    此地藏俗,弟兄不管几个,老大结婚了,其他就不能结婚,更不能生孩子,大嫂把几弟兄全包下来,都由大嫂统一生育。这可能是为了家族团结兴旺,不分家产,血脉单一吧?但也是有限制的,比如3个弟兄,大嫂只能生6个,超生也要罚款的。

    藏族姑娘要当大嫂,可要有宽广的胸怀,同时接纳几个弟兄是很不容易的。大嫂常常独居一室,谁在里头过夜,要把帽子挂在外面,这样其他兄弟就可避免撞车。

    旺甲16岁那年去当了兵,在部队填表,写个“已婚”,被战友们笑,他还生气的问:“哥哥结婚不就是我结婚吗?”更被战友笑。他才明白这是不合规矩的事情。复员后,他下定决心爱上了汉族董姑娘,自己要结婚!要生孩子!

    这可闯了大祸,父母,兄嫂,整个家族,甚至整个村子都觉得这个小子脑子进水了,反了,全体都来兴师问罪。董姑娘仓惶逃回了河南,旺甲离家出走,声称:“店我也不要了,人也不回了!”直闹的天翻地覆。

    董姑娘那次跳楼就是被婆婆堵住门口,杖逼而下的。老人家才50来岁,这个岁数打人还是挺疼的。后来虽然有所缓和,董姑娘也被旺甲接了回来,但每遇到突然袭击,还是防不胜防。

    我在店里见过旺甲的哥哥,他还是个挺厚道的人,他比弟弟大3岁,大约30来岁,已经有了3个孩子。他们弟兄感情很好。母亲长期有心脏病,哥哥很早就担负起家庭的责任,因此没读过书,把许多精力都用来供弟弟读书。现在遇到弟弟婚姻的事,他持同情态度,但也不敢公然支持。

    可大嫂就不干了,她说弟弟十二岁那年就答应了她的,就是长大不娶别的女人。

    我问旺甲,旺甲说实在记不起来了。

    董姑娘的妹妹董丽静也在,她是郑州的大学生,暑假来看姐姐,在店里蹦蹦跳跳的看她好像挺高兴。

    我逗她:“要是你碰到这个问题怎么办?”

    没想到小姑娘勃然变色:“除非杀了我,或者杀了他!”

    我说,看来你是没爱过人,到时候就没这么嘴硬了。

    藏俗有许多我们汉族已经丢失的东西,那就是男人在家里的绝对地位等。

    旺甲是非常爱董姑娘的,甚至不惜和家里进行抗争。但他孝母,友兄,所以又不能决绝,很是为难。我和他喝茶聊天,他不断地吩咐着:填茶,倒水。董姑娘挺着个大肚子颠颠地跑来跑去,而这本来是旺甲抬手就可以办到的事。像我们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事,他们好像没感觉。

    董妹妹也一会儿拖地,一会儿到外面拎开水,发名片,被支的团团转,但她还是做出很高兴的样子。唉,看来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怪不的姐俩儿都姓董。

    回来在“延熏门”城楼上求教于一位老者,他告诉我,这种以嫂事弟,一妻多夫的旧俗只占全县三分之一了,县城里已经很少见到了。

    旺甲家乡的村子离城不远,东面翻过一座山可达。旺甲哥哥邀我去玩,我想想,还是没敢去。




    
    大清早,马队出发。

    
    因靠着马队和西餐厅,藏式按摩几乎被老外包了

    
    真手段,人实在,顾客在排队。


    
    洋妞可爱

    
    藏医家传,化成按摩,爱上汉女,家族翻脸。藏族小伙儿,邓真旺甲

    
    相爱总是简单,嫁人太难。汉族姑娘董丽霞。

    
    郑州大学生董丽静来看姐姐。


    这是我的博客上,竟然碰到邓真旺甲战友
    2009-06-11 04:10

    网易博友18
    哈哈,岁月不饶人啊!我和邓真旺甲是同一个排的战友,十年没见了,大家都老了。
    说起藏族婚姻,当时我可没笑啊!邓真旺甲是个热心的人记得退伍时藏族战友的火车比我们晚,是邓真旺甲,齐敏他们帮我们拿行李送我们上车的。十年一梦啊!

    好玩,他就是和我一起摸爬滚打的战友,以前听他说过觉得好笑,原来还真如此。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今天在这看到,真想念老战友!


    这是更神奇的“董妹妹”的回帖:

    网易博友66
    是啊 好长时间不见了 突然之间输入自己的名字 就看到您的博客了 感觉很熟悉 就进来看了一下 呵呵 转眼之间 都已经几年了 555555

    网易博友66(河南濮阳):
    我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了.。

    毛尔盖(79)




    毛尔盖是个著名的地方,著名的地方一般不会很穷,也不会很闭塞,可怜的毛尔盖,它都占全了,而且几乎和七十年前没什么两样。

    毛尔盖是个区,全国在少数民族地区仅存的县辖区,它管3个乡,近1000平方公里内,连一部电话都没有,手机也不通,只有一部卫星电话。电灯200瓦的还没有蜡烛亮,电视里天天飘雪花,没有班车,农用车跑到自己的县城松潘的土路要八个小时……


    谁也没有走过草地,也没有数,只知道困难极大,要求每个战士要准备15天的干粮。

    右路军在毛尔盖呆了整整45天,粮食都吃光了。这回要出发了,又重新再搜干净了,地里的青稞都再割干净了,也没凑足,许多部队只有两三天的口粮,冻饿倒毙,这成了过草地非战斗减员的主要原因。虽然,草地只有100多公里,仅仅才用了六七天时间。


    在延安,教员在会见记者时曾提到此事,他满怀歉疚地说,“这是我们唯一的外债”。

    我笑问毛儿盖邓达大活佛,你对任何记者都这么说吗?他极其肯定地回答。

    我笑笑没吱声,前两天,小崔那支重走长征路队伍到此,电视台的报道可不是这样。

    毛尔盖寺有八百多年历史,最近这次重建于1984年。

    杨继宗先生是本县“红军草地史”专家,现任松潘县委宣传部副部长。

    重大历史事件依托一个地点,当然会更方便一些,就像“长征总碑”,它放在“川主寺”。

    据说,是因为那里是通往九寨沟的要道的缘故。




    青稞麦熟时,三郎前往毛尔盖的路上。


    偶遇并给三郎热情带路的
    藏族少女能措和奶奶


    摇摇欲坠的沙窝会议旧址


    13岁藏族少女能措,主动给我当向导


    责书寨,26岁藏妇林甘措 ,她井边洗衣时遇到我,热情邀三郎去家里做客。



    藏妇林甘措招待三郎藏粑,又干又噎又膻,吃不下又不好意思不吃。


    红军草地史权威,松潘宣传部副部长杨继宗先生。
    在茶楼接受采访。

    毛尔盖寺大活佛邓达与三郎

    
    毛尔盖会议旧址

    外网图片不能用?再试试。


    
    青稞麦熟时,三郎前往毛尔盖的路上。



    
    偶遇并给三郎热情带路的
    藏族少女能措和奶奶

    
    责书寨,26岁藏妇林甘措 ,她井边洗衣时遇到我,热情邀三郎去家里做客。
    原来外网图片不能配文发,要另发。
    过草地 (80)



    川西北草原,在20世纪30年代,统称为“松潘草地”,有3万平方公里。当时人烟稀少,水草丰美,野兽出没,野花烂漫,是个美丽的地方。但同时恶劣的气候环境,又使人恐惧,当地就有:“出了黄胜关,性命全靠天”之说。这里的游牧部落是藏族,自公元六世纪就属土藩统治,后来统称为“藩民”。历代中原统治者对这里都鞭长莫及,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的任由部落头领自治。

    从毛尔盖出发,在山谷间的半农半牧区域走了七八十公里,出了黄胜关,上了尕(音:嘎)里台,才算真正到了大草地,老洪君回忆中最恐怖的景象就出现在这里。3天过去了,大部分人都断粮了,空中雷雨冰雹相继而来,草地无遮无掩,饥寒交迫,本来身体极度虚弱的洪君大多病倒,更无力与沼泽搏斗,死伤无数。

    后来,解放后草原部落几次叛乱和争夺牧场械斗,所用的武器许多来自捡拾的洪君装备。牧民在草原上时而发现骷髅白骨,最长的排列达1公里,真是“古征地,高原寒,夕照白骨无人还”。至今惨不忍睹,牧人避之。

    我走到草地大沼泽的时候是8月16日,昔日的沼泽已经不见踪影,近一个多月来连续干旱,一些小河水已经很浅,草地湿而不陷,连1984年重走长征路的美国作家索尔兹伯里所说的“魔毯”感觉也没有了。

    1935年,1936年,八九月间,好像老天爷故意和洪君过不去,连续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雨,草地都泡在水里,沼泽成了恐怖的死亡之地。这也是天将降大任于洪君,制造的最大一次苦难考验,从此以后,他们再没遇到这么大的灾难,直到走向全面胜利。

    现在,八月的草原依然美丽,蓝色的小花,黄色的小花,蓬蓬勃勃地开着,一阵风来,绿色巨毯舒展铺开,各种点缀美不胜收。来自各地的养蜂人在伸向草原腹地的公路旁忙碌着,庞大的牦牛群自由自在地美餐,凶猛的藏獒虽被铁链拴住,仍然对行人咆哮不已,野兔奔突,后面是若隐若现的红狐……

    我走进一个藏包,女主人葛朗卓玛正在煮酸奶,浮起捞来挤压成奶渣,晒干后,每斤能卖10元。她给我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非常好吃,酸酸的,香香的。

    臧包是牦牛毛织成,黑色的,很厚实,很暖和。她每天早上要挤几十头牛的奶,然后再煮酸奶,做奶渣,捡牛粪,忙的连脸都顾不上洗,当然更顾不上给两个孩子洗。7岁和8岁的两个小泥猴围着我们转,同行的江苏电视台钱老师忙抓出一把巧克力,他们好像没吃过,很喜欢的样子。

    25岁的葛朗卓玛不懂汉语,我的手舞足蹈成了非常实用的翻译,她的丈夫不知到哪里去了。在也没用,藏族男人在家里从不动手,谁要干了,会被人家看不起的。就是妇女生孩子都是自己跑到牛羊圈里,没人接生。而且生完就去干活,没什么坐月子一说。

    如果难产,就请个喇嘛来念经,全靠你自己造化了。看来,大男子主义不能全怪孔孟之道,藏人不知孔孟,大男子主义倒是无师自通。

    现在已经好多了,以前盛行一妻多夫,就是大嫂侍奉几个兄弟,为的是不分家,家族团结兴旺,更辛苦。

    快到草地尽头时赶上雷暴雨,闪电就在身边10米处晃过,炸雷就在头上响起,众人吓得面无人色,连忙搭个便车仓皇而逃。草原的天像被撕开了一样,哗哗地直下了一夜,我们已经在屋里了还冻的浑身发抖,温差足有20度。

    “这下我们可知道洪君过草地的恐怖了”,这句话,两个女记者抖抖呵呵唠叨了好几遍。





    
    牧民德其卓玛一家

    
    草原上的孩子

    


    
    红原县色地乡农民,像南美黑人

    
    草原上的蓝色妖姬

    
    草原上巨大的蒲公英

    
    昔日草地大沼泽

    
    草地大沼泽碑
    走出草地 (81)




    洪君好容易走出茫茫草地,看到的第一个小村寨,叫“班佑寨”,大伙儿别提多高兴了,忍饥受冻好几天,终于可以住进房子了!终于可以吃到粮食了!可是他们没想到,这个小村寨没有一个人,都跑了,也没有粮食,房子只有少的可怜的几间,大部分人还的露营在外边。

    刚到班佑的第二天,依然饿着肚子的他们就遇上了奘人骑兵的子弹。

    草地奘人有拥兵自保的传统,每家出人出枪出马,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现在看洪君侵入了他们的领地,而且听说这些人很穷,饿的什么都吃,就笑话他们为“吾尔玛”(穷兵),“沙玛”(吃兵),立刻在大土官泽旺扎西带领下阻击洪君。

    奘人占领了南面一个山头,洪君去攻,两个小时的战斗,伤亡200多人,奘人才死两人。一个原后代听父辈说,一个人打洪君四五个人没问题。这主要是洪君刚从草地出来,饥寒交迫,疲惫不堪缘故。

    顺着这条道路走过去,到了“巴西”,这是真正的农区,到处是金灿灿的成熟青稞和豌豆,——肚子有救了。当地奘人都躲进了山里,有的长达一个月后回到家里,发现家里的存粮和地里的庄稼都被拿走了。

    第二年的同样季节,方脸的队伍北上又经此,同样把粮食又一次都拿光了,连续两年颗粒无收,生活极度艰难,这给他们留下了长期的阴影。

    教员是26日住在班佑的一座用牛粪糊墙的房子里,战士们戏称为“大屎馆”。但只住了一夜就赶往“巴西”去了,因此,许多书里所谓在“班佑村”发生的那封致命的“电报事件”,其实是在巴西的“班佑寺”,中间相隔30多公里,却误导了正史几十年。专家们猫在北京坐而论道,却不知此班佑非彼班佑。

    给教员部队带路的是毛尔盖寺的两个小喇嘛,一个叫“能周”,另一个叫“扎洞巴”,把他们送出草地返回后,“能周”立刻被奘人杀死,“扎洞巴”被奘人追杀,躲进山洞活活饿死。





    
    24岁的藏妇葛朗卓玛,用我听不懂的藏语介绍她的牦牛

    
    藏妇,永远忙不完的活儿。

    
    吃酸奶吗?

    
    走出草地第一寨——班佑

    
    班佑不见了牛屎房

    


    
    真凶啊!

    
    黄河第一弯,科学家称:宇宙中庄严的幻影。

    


    
    黄河之水天上来,太白于此发浩叹。

    
    天地,宗教,和谐。


    


    黄河第一弯(82)




    黄河自青海发源,进甘肃,经四川,携了白河,立刻势大起来,不再肯规规矩矩的走直路,蜿蜒曲折九回,折回甘肃,这就闹出了“九曲黄河”的故事,弄得太白神魂颠倒,发了浩叹:黄河之水天上来!

    我来到黄河九曲第一个拐弯地方正当夕阳将坠,当是美景中最美时分,若尔盖草原强烈的日光忽然温柔起来,含情脉脉轻抚软软的牧草,牛羊,痴望着身材婀娜的黄河。

    黄河呢?也收起骄蛮的任性,多情地袒露着诱人的酮体,静静地等待着爱抚。

    游人不肯收起贪恋的目光,忘记了拍照,任跨下的河曲马躁急的刨动着前蹄,当人们醒悟过来,哦,不能拍摄了,淡淡的夜幕,应该是情人幽会的时光。

    太美了,怪不得科学家来到这里,马上忘却了自己辛辛苦苦靠论点论据建立起来的科学世界观,也跟最没道理的文人一样,忘情地吟起诗来:“这是宇宙中庄严的幻影”。

    同行的一位电视记者忘记了是在高原,拼命地往高处爬去,她要发现别人没有发现的大美,可她中途瘫软了下去,只能委屈地蹲在地上,看着大美在一点点消失……

    我以为,最美的东西一定只能留在眼睛里,任何精密的仪器都无法摄取它,因为真正的大美到来时,你一定忘记了一切,只是沉醉在里面享受。就像爱神来到不知所措的钟情者身旁;就像宗教里慈祥的主在你面前拈花微笑;就像绝世美人为你送上深深的秋波;就像老葛朗台忘情地数着叮当响的银钱。

    岸上白塔古寺,倚山而坐,面对大河,梵音渺渺,红衣款款,天地造化与佛宗博深演成千年和谐。

    揖别静流,拨开夜幕,我们驱车来到唐克乡灯火辉煌的小街,拣了个临窗酒家,大呼“上得黄河鲤鱼来”!小厮儿颠颠跑上楼来,奉上跃跳活物请鉴,举座竟不敢识。

    其鱼窈窕无鳞,比及同类,毫无似处。半个时辰,美味入口,其鲜,其嫩,更令客惊。

    我举箸叹道,瑶池仙子,玉体无暇,怎能与黄汤浊物类比?无鳞,无须御也,环境无敌;窈窕,水缓无波,又何须肌力?如此清平世界,和平仙物,本该自由老去,生死由天,偏偏遇上我们人类,管你什么仙体玉质,糟糠柴骨,统统用来果腹,倒败坏了天地万物了!

    众乱道:你自去胡思乱想吧!我们正好多吃几筷。我无言以对。

    世道如此,君复何言?
    惊心动魄(83)




    潘州,土蕃时的历史古城,据说,因北宋大将潘美在此驻守而得名。经历史沧桑,今天已经堕落成一个小小的村寨。1935年9月9日,一个惊心动魄的密电事件曾经在这里发生……事隔多年,教员还心有余悸地说,这是我一生最黑暗的时刻。

    历史总是留下许多疑问,那封致命的电报存在与否后来产生了很大争议。

    即使这一切都有些太圆满巧合,但至少教员正在感到猜疑预感之中做出决定亦是非常正确和英明的。而且后来,广泛流传的那句高度评价: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






    
    潘州寨,红军前敌总指挥部旧址,藏人支书齐美

    
    潘州寨支书齐美家藏宋碑,他认为北宋大将潘美在此镇守过。
    由于风化,字迹已模糊不清。

    
    巴西会议废址,红军撤离后烧毁,成为悬案。
    据考证,紧急会议应在3公里外的“牙弄”召开。

    
    烈士墓

    
    共和国10大元帅中有9个过此,还有独行长征的俺老汉。

    
    教员驻地甲基寨,距送密电的潘州寨3公里。

    
    藏人乡长家的客厅
    四川老乡(84)




    从踏进四川第一步开始,我久别30年的蜀音即刻就恢复了,就像会水者,一辈子不再游泳,可一旦落水,马上就会像鱼儿一样划动起来。这就是语言的本能,乡音啊乡音,尽管那是我插队的第二故乡。

    从泸定桥赶往成都,应邀参加作协一个会,又顺便看望我的生产队乡亲们。这些当年叔叔长叔叔短的娃儿们,可是不简单,都在成都闹成了气候,亿万的,千万的,百万的,可以数出一大把来,他们几乎把我们一个村的人都迁到成都来了,而他们的父辈,许多人到老都没见过自己的县城。

    我是老辈子,当然是要住在首富家里啦,于是全村乡亲都往这集中,四五桌,男女老少,黑压压的,经常会上来个生面孔,猜猜我是谁?红红!我大声说。哎呀,不得了,文峰叔叔连他都认的出呀!下乡那年,吴四嫂家的红红才3岁,成天咧着大嘴哭,所以我有印象,如今快40岁了,还是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

    盛情难却,又是五粮液,自然就醉了。但重走长征路以来,久别了过去应酬来应酬去的生活,竟然醉不起了,于是就发烧,就卧倒,不好意思再叨扰乡亲们,只好撑着。

    这时,网易博客“无忧岛”的乐悦却来邀我出《易游周刊》,我哪懂这些呀?连发文都刚刚上手,出发时被人“恶补”才脱盲,只好电话请教。谁知乐悦竟是成都人,天下也真是无巧不成书。于是,她成了我两天免费培训教师,这两天就得了她不少药品和水果,当然还有“龙抄手”的一顿美餐,为此,我以“小姐姐”作为回报。其实,她小我10岁呢!

    入蜀两月,从金沙江到大草原,一路乡音,没有人把我当外人,我就如鱼得水地到处乱窜,真正的爽!不像在外地,总是被人盘问半天。说乡音,人家愿意把心里话掏出来。


    我想起一个女记者访问台湾李敖先生,想请他谈谈《资治通鉴》。李敖反问她:你知道什么是“臣光曰”吗?女记者摇摇头。李敖笑了,你连《资治通鉴》开篇语都不知道,还敢来采访我,难道让我来给你启蒙培训吗?女记者羞愧而去。

    要知道,世外高人多在小地方,自以为是的大媒体小记者往往不懂这一点,碰壁是自然而然的了。

    就是在过去汉族人认为特别偏远的地方,像川西高原藏区,中华文化的泉水都会渗透到草根深处。在松潘镇江关,红土乡,那里竟然流传着樊莉花征西的故事,并且有鼻子有眼的说她战死此处,还能找到她的岩棺。在若尔盖的大山里,人们在传说潘美曾在此镇守,潘州的地名就是因他而起。像诸葛亮的故事流传更广,好像他到过四川每一个地方。俺们四川文化真是源远流长呀!

    四川人聪明,周边的几个省份都这样认为。我一冒出四川话,人家马上说,你们川耗儿精的很哟!你看,四川就是放的开,中央的政策也要的来,发展硬是快。

    四川人民好像是富多了,在松潘,红原,若尔盖大草原,不管是再偏僻的地方,到处是旅游的人群,大客,自驾车,摩托,徒步,南洋客,老外,比比皆是。旅馆都贴出了告示,请自驾车别碾压了牧民的草场。水涨船高,旅馆,餐饮价格也呼呼往上涨,好多都超过了成都。

    翻过一座山,到了邻省县,立刻感到了很大的反差,不但语言剧变,人们的服饰也觉得倒退了十年。同为藏妇,这边妇女脖子上挂着的饰品都是值几万几万的,到了那边,忽然就不见了。尤其在县城,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一个游客,旅馆里也空荡荡的。





    偶遇博古之子 (85)




    找“俄界”,费了不少口舌,教科书讲了几十年,教员率部从四川求吉乡夜走,直到次日晚8点,赶到邻表已占据的甘肃“俄界”,才安下惶惶之心来。于是,赶紧召开“俄界会议”,谴责方脸。

    我来到甘肃迭部县达拉乡,才知道并没有什么“俄界村”,只有“高吉村”,原来藏音译来,洪君的南方口音,发成了一厢情愿的“俄界”,想是当年思苏心切,有点儿想当然了。

    甘肃人也憨直,既然全国都叫开了,何不顺水推舟改了“俄界”?可以省了多少宣传费啊!像人家四川“红原县”,就因为洪君来过草原,凭空来个响亮名号,弄的天下尽知。

    我走进“高吉村”,发现来的不是时候,村口赫然的阵势吓的我停下脚步。小车一字排开;两队小学生正在练习鼓掌;全村的父老乡亲都换上了鲜艳的藏族服装。我从不敢想像自己一个自费走长征路者会受到如此隆遇,这次当然也很清醒,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唱一个诺,自报家门。

    为首者并不相信我的自白,很严肃地要过我证件,并群策群力审核。半晌,没看出什么破绽,看我也不似亥客之类人物,便缓和了面容,告诉我:“开国元勋子女重走长征路代表团”马上就到。

    哦,我知道,两个月前我在云南一个县里就看到过相关文件,它要求县里按规格做好接待这些重要人物的准备。俺老汉在乡间行走经年,当然晓的伊们厉害,赶忙匆匆
    先看了“俄界会议”旧址,又拜托乡长安排,避入村支书家里,好让小领导专心应付大领导。

    大约下午5点半钟,支书(原谅我还没来的及问他姓名,他汉语不大懂)垂头丧气地回来说,可能来不了了,得到个口信,乡干部等都撤了。村里连续几天停电,电话都打不通,手机就从来没通过,我不知道乡里还有什么秘密渠道,莫非是飞鸽传书?

    过了一个时辰,村长说好像有听见景车叫,赶紧往外跑,边跑边招呼村民奔向村口。我怎么没听到?心想,俺也去看看热闹,紧赶慢赶,人家早进了“俄界会议”了,外面有2个记者在抓紧采访围观人群。

    一会儿,一清瘦长者徐徐而出,恭恭敬敬地向碑鞠躬,献哈达,又转身与刚褪下了新装的乡亲们握手,与小孩子亲近。我见来者如此谦恭,绝无贵气,顿生好感,又打听出他为“博古”之子秦铁,心中懂他炎凉际遇,于是向前致意。

    秦铁先生知我为独身走长征路者,亦深表敬意,热情攀谈合影,村野一顾,竟如知交。一旁陪同的迭部县委领导梁平先生见状,力邀我同去腊子口。

    我辞谢,秦先生说,我一定介绍“开国元勋子女长征团”诸人与你相识,他们都在腊子口,希望你能同行。如此,俺老汉正好有许多历史问题要向各位高人请教,于是然之。

    可怜村支书夫人,刚刚给我讨来了3个大白馍馍和榨菜,他们家的藏粑我实在吃不下去,就见我背起大包冲了出来。急问何故?我没有办法跟她说清楚,只道县委书记要带我走。她愣愣地让开道旁,说不出话来。

    夜幕降临,我们两台越野车向腊子口进发。160公里崎岖难行的山路,直到夜里11
    点多钟才赶到腊子口宾馆。贵宾们都去看藏族歌舞“锅庄”去了,我们索性不去,又喝酒,又聊天,直到深夜。






    


    
    执意要寻根的博古之子秦铁先生,来到“俄界会议”旧址,很激动。

    
    听说有大人物来了,村民来看热闹。

    
    博古之子秦铁先生与作者在“俄界会议”旧址门外。

    
    藏族村寨晒粮架
    将帅子女(86)




    开国元勋的子女重走长征路,并且与我在腊子口相遇,这也是与我这个独自走长征路者的缘分。

    这得感谢博古之子秦铁先生,要不是那天他执意独自要赶到“俄界”去,就不会碰到我,我刚从四川境内的若尔盖求吉乡赶过来,已经住在了村支书家。本来他们集体行动不安排到离县城80公里的“俄界”去的,因为山路太难走,县里要对这些“开国元勋子女”的安全负责。可秦铁先生寻根心切,不怕危险,迭部县委副书记梁平就要了两个越野车,亲自陪他跑了来。并且一听我是独走长征路的,立刻表示敬佩和关心,还力邀我同车来腊子口拜见诸位先贤之后。

    腊子口宾馆热闹非常,请各位名门后人题字的,签名的,合影的,参观的,纷纷攘攘,气氛活跃。秦铁先生向各位介绍我的情况后,他们非常热情地对我问寒问暖和表示支持,大家还主动提议和我合影,并且让我这个小字辈站在最中间,并在我长征旗帜上签名留念。

    秦铁悄悄地对我说,你看你,老张啊,你多牛啊,左边是中将,右边是少将。

    张云逸大将儿媳曹莉冬是位雅静娴淑的大姐,她热情地留下家里电话号码,让我有困难找他们。

    秦铁先生非常真诚,坦率对我谈了许多历史往事,我也把长征路上了解的民间故事细节与他交流,其中就有鸡鸣三省“花房子”所谓“交权”故事。

    我总觉得博与闻都是同类人,书生意气,以为靠几本书就可以救中国,全不知中国的事情是由复杂的历史与复杂的现实交织而成,非像教员这样真命天子不能取天下。

    开国元勋子女们都是花甲古稀之人,当然不可能要求他们像俺一样开步走长征路,组织上要保证他们的安全。这次长征活动都有组织。

    壮观的队伍本身就造成了声势,对宣传长征精神是非常需要的,不像俺老汉,走哪儿人家还以为是卖种子的,或收药材的,我那个背囊,贼像!



    
     博古子,远洋轮船长秦铁;
    书记任弼时女,中纪委室主任任远征;
    总理周恩来侄女,中新社副社长周秉德;
    罗荣桓子,罗东进中将;
    徐向前元帅婿,国家信息中心所长;
    张云逸大将子,张光东少将及夫人曹莉冬;
    罗瑞卿大将子,罗箭少将;
    董必武媳等。

    
    博古之子,远洋轮船长秦铁与作者。

    
    彭德怀侄女,总政纪检部部长,少将彭钢与作者。

    
    任弼时女,中纪委三室主任任远征与迭部县委副书记梁平交谈。

    天险腊子口 (87)




    1935年9月10日晚,教员率洪君离开四川,来到安全之地的“俄界”,稍事休息,就用两天召开了“俄界会议”,谴责了方脸,但措辞却相当温和。

    当时有人提出要开除,但方脸还有一支强大的队伍,彻底翻了脸,日后见面工作不好做。

    前方的天险腊子口却挡住了去路。腊子口为走出藏区的唯一通道,如果打不开,很可能被逼回草地,这是洪君全体将士都无法接受的,他们在那里吃够了苦头。

    腊子口悬崖两侧如刀切斧剁一般,隘口窄的出奇,只有4米宽,而且有几里纵深。今天即使因为一条省道通过这里,也只有十几米宽。因此,自古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我虽然不是军事专家,但我仍然可以断定,这里应该是不可攻破的,之所以能攻破,除了洪君的机智勇敢外,还是守军的极度低能。

    据说,守军是两个营,倘善于用兵者,怎会不防背后头顶?若有两个排分守侧后,据高临下,对付攀壁者当轻而易举。

    当年西晋邓艾攻蜀,偷渡八百里阴平小道成功,正得意时,有当地土人报告,诸葛亮曾在此布军一支,诸葛死后,新帅认为守军常年无事,于是撤了。邓艾叹道:倘诸葛在世,我这八百里无功矣!为将者布置周密,当万无一失。

    打开了腊子口,终于可以回到人口稠密的汉族地区了,鱼儿离不开水,再也不用在语言不通缺粮少衣的环境里挣扎了,教员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过了许久还是挥洒出来,“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今日腊子口成为旅游胜地,南面百米处就是“腊子口战斗纪念碑”,在南面5米是三星级“腊子口宾馆”。

    前有广场,经常有非常热闹的藏族民间舞蹈“锅庄”表演,周围饭店旅馆常常爆满,因为山里还有许多景区,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野鹿奔突山间。

    我去那天,正好是“开国元勋子女重走长征路代表团”进行碑前献花仪式,两侧是威风凛凛的武警,军人肃立,中间是17位头发已经花白的元勋之子,集体鞠躬,献花,向他们光荣的父辈致以崇高的敬礼。这些已经退休的将军们,没有辜负前辈的期望,完成了红色后辈该继承的事业。他们能够结伴重走出长征路,正是为告慰父辈,也是为自己画上一个圆满的红色人生句号。

    腊子口属甘肃迭部县,“迭部”,藏语大姆指的意思,我看着这些头发花白的元勋子女,不由的竖起了大姆指。





    


    
    开国元勋子女,在腊子口纪念碑前隆重举行鲜花仪式。

    
    哈达铺(88)




    哈达铺,甘肃南部岷县一个小镇,原先叫“哈塔铺”,甘肃人舌头大,叫“哈达铺”顺嘴,于是一齐发力把它改了过来,就像上海人舌头小,“王”,“黄”不分一样。

    1935年9月下旬,哈达铺十几家小饭馆的老板惊喜地发现,自己店里挤满了人,全是衣衫褴褛的洪君,每个人都敲着叮当响的银元嚷着:掌柜的,把最好吃的拿出来!

    那个时候,2块银元就可以买1只羊,1块银元可以买5只鸡,每个人有2块银元,能买多少好吃的呀!

    由于捱了几个月的饿,几千洪君都放开肚皮吃,许多人在拉肚子,甚至还有因此撑死的。 章真将军回忆说,他和两个通讯员买了3只鸡,5斤面条,居然感觉还没吃饱。

    攻破了腊子口,重新回到长相一样,语言相同的汉族地区,洪君别提有多高兴!再也不用捱饥受冻了,再也不用心惊胆战的躲避冷枪了,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了。

    教员更高兴,林林给他送来一张《晋阳日报》,标题很长。

    他最喜欢看报,几个月来没看到报纸,今天一来到哈达铺就看到这个消息,知道陕北还有个子丹,还有块不小的根据地,太让人兴奋了!这可是一个不错的落脚点啊,自从离开江西苏区一年来,长征万里犹如流寇,苦于没有立足之处,制定了多少建立新根据地的计划,没有一个成功。今天,有了一块现成的,真是天助我也!

    看完报纸还觉得不过瘾,他马上让警卫员陈昌奉带他到街头邮局去,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好新闻。果然,还有许多报纸都登载了类似消息,按耐不住喜悦,马上开会,决定目标就是陕北,这回再也不变了!

    清末民初以来,哈达铺成了全国最大的中药材集散地,十分繁华,客商居民有两三千人,信息非常畅通。

    教员上午决定目标,下午就在关帝庙开大会,开往陕北。三军开颜,大宴三天。

    给每人发2块银元,让每个战士吃好,请当地老乡来部队做客,搞好军民关系。

    以前他可没这么大方过,吃饱都谈不上,哪敢吃好?

    哈达铺的老百姓看到这支部队不一样,而且还有女兵,充满了好奇,妇女们不大相信地摸摸她们的胸脯,甚至跟着她们去茅房,结果竟是真的,她们羡慕起来,拉着女兵,让她们讲故事。洪君给哈达铺留下的印象相当好,又大方,又和气,老百姓也和他们纷纷交起朋友,把自己的好东西拿出来和他们分享。

    在这里休整了整整一周时间,就开拔了,继续往北——那个有家的地方。

    哈达铺的繁华持续了很多年,进入九十年代,发财心切的药农们请来了全世界的中药材商人,请他们看看自己货真价实的著名当归等名贵药材,此地犹以“岷归”最为著名。

    但是,药农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不该让商人知道自己的生产成本。结果是悲惨的,最大宗的买家南洋商人率先压价,继而群起响应,药材很快像萝卜青菜一样成了微利商品。中间商看到无力可图,纷纷离去,哈达铺失去了往日的荣耀。

    我在500米长的老街上转了转,几乎看不到开张的药材批发店,除了慕名而来的红色游客和记者,几乎看不到什么外人。我落脚的客栈“四川酒家”,是本镇最豪华的,每房20元。十几间客房,也只有我和另外1间没空着。

    餐厅也很清冷,直到晚上才有几个镇干部模样的人物在喝啤酒。门前的路面倒挺热闹,一辆接一辆的各种汽车开过,尘土飞扬,饭店13岁的小服务员一遍接一遍地在擦桌子和柜台的灰尘。她10岁就出道了,非常勤快。

    问她为何不读书,她说读书没意思。

    没意思就干活,就有意思?

    我在路边买了2斤非常香甜的梨,才2块钱,还没还价。








    
    

    
    哈大铺的房上能长树,土人叫“瓦松”。

    
    哈达铺小街

    
    路遇浙江奉化小老板“斯盛国”。
    他也是徒步长征者,他的队伍到哈达铺时,只剩下十分之一,跟当年红军损失差不多。
    撞上文峰镇 (89)




    我常常为自己的名字得意,重名率极低,当兵时在我们一个军里,只有两个。可惜他是军里搞业务的,我搞文的,经常见报,他还借我的光,我却借不着他的光。

    这次出来走长征路,几个月前,在贵州瓮安县碰到一条“文峰街”,很高兴,用俺的名字命名的,赶紧去逛——不好意思,60米的街上就有发廊19家,一看就是带那个的,白天关着门,晚上大开着,丢人——唉,俺的名。

    今天,原定不在这歇息的,地图上没有,可让俺偏偏撞上了,好家伙——“文峰镇”,挺气派!

    到了自己的镇上了,岂能不住下庆祝庆祝?于是理发,剃须,住宾馆,不过才50元,还是标准间呢!街上凉粉很多,五颜六色极诱胃口,挑了橙色和酱色两碗,摊主告诉我,橙色是“洋芋粉”,酱色才叫“凉粉”。管他呢,好吃就行,两碗下肚,饱了,才2元钱,省了一顿饭,把宾馆钱找回来不少。

    自古大将讳地名,三国刘备的左军师,与卧龙孔明齐名的凤雏庞统率军到达“落凤坡”,他忽然醒悟大叫,我命休矣!话音未落,中箭落马;杨将军被拘重庆“杨家山”,他知道后,死活要搬走,后虽转贵州熄峰,最后杀他还是押回重庆“杨家山”执行;博古空难于“秦岭”,不知他临终想到这些没有?

    俺是小兵拉子一个,倒是不怕,只管一头撞去罢了。

    宾馆服务员向我推荐一个好去处,此地12公里处有座“仁寿山”,说是“李”姓陇西宗祠在此,是个联合国遗产坯子。我当即决定包一台三轮摩的去,20元来回,不贵。

    爬上一座大约150米高的山,终于到了,买了门票,兴冲冲进去,却看不见人。

    走进一个院子门房,看里面的人在呼呼大睡;走进另一个院子,看见门房里两个站着的人看坐着的两人在下象棋,庙堂毫无例外地都锁着门。

    我上前轻声问:哪位给我开个门?

    里面发出一声:都下班了,没人。

    我再问:几点下班?

    里面再答:5点半。

    我再再问:现在5点?

    下棋的抬起头来,反问我:你是干啥的?

    我说:记者。

    他没说话,让一个女的来开了门。

    宗祠里没有什么古迹,只是画了两幅画,另外把从黄帝轩辕氏开始的李氏先祖排列了满墙。据说,原先的官名“大理”传到后来就成了李姓,中间还找出几个出名的老李做招牌,如老子李耳,唐太宗李世民等。

    听说还想拉上新加坡的李光耀,就不知道人家干不干?现在都时兴寻根问祖,恨不得把所有混得好的人物都拉来做祖宗,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把大诗人李白也请来,如果那样可就闹大了,因为李白出生在中亚的“碎叶城”,说不定因此能把匈奴可汗都带进来。如果再把哈萨克,乌兹别克弄进来就更好了,姓李的可就是国际姓氏了,非闹个世界大同不可。

    其实,俺们姓张的更有资格这样玩一把,且不说,弓箭就是俺家发明的,可别小看弓箭,那时候其威力绝不次于今天的机关枪。俺们更为骄傲的是,玉皇大帝就是姓张,不信且听我道来。

    话说姜子牙封神台上封完诸仙,只剩最后两个位置,一个是玉皇,一个是门神。

    这时有人发问了:这玉皇谁当呀?

    姜子牙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是封神的,这还用问吗?于是随口答道:这自然有人当!

    恰巧发问者正是俺家始祖“张自然”,于是他老人家顺水推舟地上前接过玉玺,谢谢,谢谢,您可真是大公无私啊!

    姜子牙气得要发疯,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又不能收回,只能面对现实了。所以,姜子牙自己做了门神后,气的一副眦牙咧嘴的模样。

    这可不是我瞎编的,是我插队时村里的民国大学生,后来的“四类”悄悄告诉我的。

    可惜,不知怎么姓张的居然没人伸头张罗这些事?这可是说不定会影响世界三大宗教的伟大事业啊!



    +

    
    长征路上的缘分

    
    陇西,仁寿山

    
    空空如也的导游图

    
    唐太宗李世民

    
    老子李耳

    
    洋芋酸辣粉

    
    老板娘告诉我,这才叫凉粉
    榜罗诗情 (90)




    从哈达铺开始,教员越走越高兴,越来越多的信息表明,陕北是可靠的。部队在榜罗镇这里休整两三天,他亲自给连以上干部开大会,公开宣布目标就是陕北,到了陕北咱们再也不用走了!

    部队当然高兴啦,基层干部赶紧忙着整顿纪律,雪山草地以来,倍感饥饿的洪君抓住什么都往肚子里填,吃炒面的弄的满脸白曹操;吃烧青稞的,弄的满脸黑包公,确实顾不上军容风纪。现在,马上要过安定日子了,尤其是要到陕北和地方部队会师了,千万不能影响光辉形象。

    榜罗,羌语谐音,“骡马市”的意思,这里是古丝绸之路。

    教员高兴的睡不着觉,万里长征的场景在他脑海里一幕一幕出现,他诗兴大发,干脆起来欣然命笔,一气呵成写下了著名的“七律。长征”,并在第二天,也就是1935年9月29日的通渭联欢会上朗诵起来:

    红军不怕远征难,

    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

    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

    大渡河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

    三军过后尽开颜。

    71年后的8月27日下午,走进已经下了一天雨的榜罗镇,我敲响了“长征纪念馆”大门。

    半天,没动静。我从并不严实的门缝里看到里面似有人影晃动。再敲,改成掌击,对面店铺人家被雨中砸门声吸引出来,看一个陌生的红衣人坚持不懈的击门。

    门开处,我看见一位50多岁的人站在檐下,我朗声问道:馆长,为什么不开门?

    还让我蒙上了,不过他是副馆长,还有个馆长,这里共四人。

    他抱怨着:9月1日要在这儿搞活动,明天来验收,雨天泥地,怕把院子里搞脏了,因此这两天不接待。

    我没有特异功能,既不能飞过去,也没人肯背我过去,只好非常歉意地在院子里留下几个大脚窝。

    梁副馆长在唠叨,上面都说重视,连几十平米的院子都不肯花钱铺一铺。镇子小街也是烂泥路,除了镇政府的院子还干净外,到处都是泥泞不堪。

    谁都在说没钱,可我刚才路过村口时,一座挺漂亮的基督教堂矗立在那里。一打听,附近教徒不到村民人数百分之一(这是乡干部说的),可他们硬是自己捐款建了起来。

    纪念馆后面有博古的旧居,我自己摸去。博古之子秦铁先生委托我帮他一路寻找,在这里能碰到,我自然很高兴。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博古旧居”的小牌子不挂在外面,却在穿过堂屋的背面。

    房屋的主人“王顺宝”说不清楚当年情况,他今年50多岁,1岁丧父。他说,父亲不死也没用,因为老百姓当时都跑光了。

    我去时,王顺宝正在炕上用麦秸编草辫子,有人来收,每15米值1元钱,每天能挣2元钱。

    我要给他照张像,他直躲。

    我说,现在什么时代了,人家都在抢镜头,你还躲?

    王顺宝说,一辈子就不喜欢照相。




    
    榜罗镇长征纪念馆

    
    榜罗镇教员旧居

    
    诗兴大发

    
    镇政府

    
    榜罗镇,博古旧居

    
    博古的房东二世,王顺宝,见我照相直往后躲。

    
    只占居民百分之一信徒(乡干部提供数据),自己捐款建了漂亮的教堂。

    
    泥泞的小街


    会宁的荣耀(91)




    离10月10日“三君会师纪念日”还有一个多月,甘肃会宁县已经有了节日气氛。我到的那天,军队系统的“战斗歌舞团”正在县里露天演出,老百姓高兴的奔走相告。

    前几天,“开国元勋子女重走长征路”代表团刚来过这里,据中新社报道,是万人空巷,广场,城门上都搞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元勋子女们很激动,在他们父辈打江山的地方走一走,感受,想象当年三君会师时的幸福,这种感觉,身在事外的老百姓是无法体会的。

    在这边正热闹的时候,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独自坐着“黄包车”(三轮带篷摩托,2元)来到纪念馆,怯生生地求人讲解。纪念馆的人都忙“元勋子女团”去了,根本找不着人,也没人搭理她。

    老太太没办法,只好带着哭腔说,“我也是“元勋子女”呀!”把人家吓一跳。这才惊动了县里领导,赶忙考察接见,原来她真是林林女儿小霖,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和“元勋子女团”同行,自己悄悄赶来会宁朝拜革命旧迹。小霖为林林前妻张氏所生,世人少知。在县里百般劝说下,小霖才勉强肯去和大家会合同游。

    美国人索尔兹伯里1984年来的时候,看到会宁文庙广场变成了杂乱无章的民居,曾经为此叹息。而今天,所有的拆迁都已完成,投资巨大的主纪念馆和其他建筑都在争分夺秒的在抢速度,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须在9月下旬完成,因为中央电视台的“心连心”演出将在那时举行。

    据说,选择会师地点很费了些脑筋,最后还是教员拍板定在“会宁”。

    他说,“两河口”会师不久就分裂了,关键那个“两河”不好,这回选在“会宁”,会师以后就安宁了。果然。

    对于三军会师的地点,宁夏方面是持有异议的,因为二君确实是在离会宁60公里外的“将台堡”与会师的一君,那里属于宁夏的西吉县。



    
    高大上的会师广场主楼,还未完工。

    


    
    巍峨的三军会师纪念塔,

    
    
    
    六盘山上高峰(93)




    天高云淡,

    望断南飞雁。

    不到长城非好汉,

    屈指行程二万。

    六盘山上高峰,

    红旗(旄头)漫卷西风,

    今日长缨在手,

    何时缚住苍龙。

    1935年10月7日中午,教员率部登上宁夏南部的六盘山主峰,时值仲秋,天高云淡,目穷天下,雄心大起。按说,长征一年来,洪君十去其九,多年经营的根据地丧失殆尽,现在眼看走完了全程,应该多有感伤才是,可他到底是天下第一英雄,此时此刻,还不灭“长缨缚龙”之志。


    教员用兵的神机妙算是出名的,就连清真寺的阿訇们都敬佩的五体投地,我在宁夏西吉县大北寺听他们说,教员会算卦,每战必胜。我笑了,穆斯林是不许算卦的,可他们说起来却是头头是道,仿佛教员就像诸葛亮一样。

    在甘肃静宁县界石铺,流传着“神马救驾”的故事,这是他的警卫员昌奉1976年来时说的。子夜时分,他的白马忽然嘶啸不止,并且踢翻了马槽子,教员惊起,马上命令部队立即出发。好险啊,一股追兵神速奔袭,离所部才2个小时路程,幸亏早走一步,不然休矣!

    他取得军事指挥权后,往往是当机立断,甚至是独断专行,但效果奇佳,古来名将无不如此,打仗不同治世,确实需要为帅者要有这样素质或天才。在离界石铺不远的“红寺”,他行进中听前方报来地名,立刻命令部队避开另行。

    “红寺”谐音“红死”,自古大将讳地名,教员深谙兵道,恐不祥影响军心将心,能避则避之,联想到他能多次逢凶化吉,这也许不无道理。

    就在马上就要跨入陕北的时候,中正又悄悄地安排了最后一次口袋阵,6路人马在甘肃环县洪德乡合击洪君,准备把教员消灭在陕北苏区的家门口——我让你功亏一匮!

    本来洪君也是准备在这里宿营扎寨的,但他走到这里,突然感到不对劲,马上命令部队全速前进,使2个小时后封拢的口袋又扑了个空,神奇的第六感又一次救了他。唉,天不灭m,奈之何?





    大将之台(94)



    两千多年前,秦国崛起于西部,它雄视中原,志在华夏,但还得防着背后的强敌匈奴,于是筑起了绵延千里的战国秦长城。

    在宁夏西吉县,秦长城沿葫芦河东折处有座“将台堡”,是个军事要塞,历来派大将镇守屯兵,以备不测。历史的尘土掩埋了将军的名字,今天,我们只能好奇地猜测,名将李牧?大将蒙恬?当地老百姓则对杨家将津津乐道。

    两千年后,一员大将率军长征万里途经此地,更给当地留下不灭的印象。他,正是大名赫赫的和隆。

    我在2006年9月份来到“将台堡”,这里正在加班加点的修建“会师纪念碑”。

    天逢集,虽然还下着雨,大批回族农民还是从四面八方赶来了,他(她)们戴着 ,挤满了蹦蹦跳跳的农用三轮机车,兴高采烈的来凑个热闹。没人关心这种车是否被明令禁止载人——禁止有什么用?不坐这个他们坐什么呢?

    泥泞的小街上熙熙攘攘,各种交易在高声的讨价还价中进行,小吃店的老板娘高兴地对我说,已经卖出了30笼包子。只有我像没事人似的,拿个相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秦长城遗址

    
    上街赶集,回民开心

    
    包子店老板娘很高兴,逢集能卖30笼包子。

    
    一二方面军会师碑


    
    正在抢建的长征纪念馆,还有一个多月工期。
    我与阿訇一席谈 (95)




    进入宁夏之前,刚认识的一位甘肃朋友提醒我,进了回族饭店千万别要酒,人家不单不给你,而且还有呵责你,你就是自己带了酒,也不准拎进屋;抽烟也要注意,小心遭人家白眼或被阿訇劈手夺去扔了;更不能打麻将等等,这是伊斯兰教规所严格禁止的。

    据说,一位回族司机出长途才回到家里,看到气氛不对,忙小心问候,长者冷讥道:出去几天长出息了啊?他说,我做错什么事了?长者指指镜子说,你自己看看去!司机一看,脸顿时红了,原来耳朵上夹着一根烟……

    走在宁夏西吉县城的大街上,我就格外留神起来,烟酒铺是有的,但不多;发现一块卖自动麻将机的广告牌,但好像针对老年娱乐中心的;十字路口人行道上围了一群人,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下象棋,两个人下,起码有20个支招的,真是热心社会呀!

    我试着进了一家不错的清真饭店,小心翼翼地点上一根烟,居然没人管。

    问一位小服务员(这里公称,不敢叫小姐,小妹什么的),有酒吗?她肯定地点点头。

    怪了,难道规矩都破了?小姑娘才17岁,两年前就到福建打过工,见过世面,什么也不回避。她告诉我,抽烟喝酒年轻人已经很普遍了,打麻将还不敢太公开,只是在老年娱乐场所玩。长辈不管吗?管不了,也就不管了。

    宁夏的西吉,海原,固原,简称“西海固”,是宗教最浓郁的地区,明显违反教规的事情,居然也流行起来了,商品世俗力量真是可怕。但底线好像还能坚守,看不到带色情意味的场所标志,这在我走过的许多县城中,已经是绝无仅有的了。

    一般人有些问题说不清楚,我想去请教宗教人士。

    进了“西吉北大寺”,这是地位挺高的清真寺,礼拜堂前有块碑,上题:“心真诚则真主相助,人和善则和平降临”。是回族作家张承志先生手书,他因写了著名的穆斯林小说《心灵史》,深得回民崇敬和爱戴。这本书我也看过,写回民史的,很真实,也深刻。

    这是礼拜天下午,寺里正在宰一只羊,比较讲究的回民还是按老规矩,请阿訇在寺里
    宰羊。

    下午2点钟,礼拜天的祈祷仪式正式开始,沐浴净身的教民齐齐整整进入大堂,他们一律头戴小帽。我才惊奇的发现,还有不是白色小帽的。他们告诉我,兰,褐,亦可。

    我不能进入礼拜堂,只能在厅外拍几张他们的背影。按教规,每天须做5次祈祷,每周一次大礼拜。但我看到,来者几乎都是中老年人,年轻人比较忙,可能坚持不下来,这倒和中国的另两个大教情况差不多。

    我找到阿訇,他说自己是二阿訇,请教问题最好找大阿訇,我不知他是谦逊还是避事。大阿訇不在,晚上才能回来。

    下午5点,我又来,大阿訇还没回来。在寺里却碰到一些年轻人,我才知道这里还有个“伊斯兰经学院”,有四五十个成人学员,来自全国,毕业后分到各处清真寺做阿訇。

    我问他们,年轻人不再把一些教规当回事,比如抽烟喝酒打麻将,你们怎样对待?有何惩戒措施?阿訇们表示无能为力。

    他们告诉我,宗教只能劝诫,实在不听也没办法。也许,等他们岁数大了,就可能回归忏悔。看样子,轻惩戒重教育,使的宗教权威大打折扣,就像官员的腐败差不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恶化下去。

    阿訇们好像对外界的事情知道不多,他们只顾埋头读经,企图用古兰经解释一切,他们觉得很聪明地拿出一个小册子,里头引用许多科学证明古兰经很早就有的预见。我笑了,告诉他们,我在美国,基督教一些朋友也送给我同样的书,里面也讲了同样的故事。

    其实,每一种宗教都有自己的思想体系,都按自己的逻辑解释世界,它与科学是平行的,谁也否定不了谁,谁也取代不了谁,要不然就很难解释为什么宗教能够留传几千年,为什么许多科学家还笃信宗教。


    阿訇很认真地问我,美国打伊拉克是不是企图消灭伊斯兰教?

    我说,据我了解,美国一般民众,都没有这种想法。他们倒有一种道义优越感,认为美国是最有责任去管别人的麻烦事,确实经常以世界警察自居。对伊斯兰许多国家,美国并没有把他们当作敌人。像萨达姆,其实许多阿拉伯国家也都知道他是恶棍,

    比如,萨达姆他曾经把砍杀肢解政敌的录像寄给阿拉伯各国领导人,造成他们极大的恐惧和憎恶。美国打伊拉克,实际上多数阿拉伯领导人私下都不反对。这些,阿訇们好像都没听说过,听我说了,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最后,阿訇又提出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美国对待核国家不公平,尤其对伊朗朝鲜似乎更有意过不去。

    我谈了自己的想法,比如,你们是朋友,是好人,你们尽管手上拿着刀,我和你们在一起并不感到害怕。但如果一个不守规矩的人拿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感到危胁,就要想办法把他刀夺过来。美国人就是常常揣着这种心理,所以,美国公民手中持有1亿支枪,美国政府照样睡的很安心,而全世界任何其他国家政府都不敢这样做。

    阿訇们似乎同意我的观点,十几个人都在点头。我看看到了10点钟,是人家规定要熄灯睡觉的时间了,连忙告辞,他们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一群人簇拥着我,直送到寺外的马路上。

    快回到破旧的客栈门口,我才想起没吃晚饭,肚子叽叽咕咕地闹腾起来,连忙冲到一个炸土豆片的摊前,拿了两串,嘎嘎崩崩地大嚼。心里还想,小阿訇们也陪我饿了一晚上肚子,不知怎样熬过这一夜呢!



    
    
    标准的道貌岸然穆斯林

    
    清真寺里的祈祷,不让我进,在门外偷拍的。

    
    在回族很有影响的作家张承志题的碑文

    
    清真寺里的教民捐款清单,每人每年10元。

    
    寺里也有难办的事

    
    买了个回民 ,阿訇说很漂亮。
    将欲倚崆峒 (96)




    六盘山蜿蜒东南几十公里,有一个神秘的去处,曾经在金庸笔下若隐若现剑惊武林,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崆峒山。

    五千年前,轩辕黄帝灭了蚩尤,逼走神农,君临天下19年后,忽然发现还有许多难题解决不了,闻的崆峒高人广成子非常智慧,于是不远千里前来问道。

    广成子给黄帝出了什么主意,史无详记,我不敢妄测,但黄帝找广成子倒是费了不少周折。“凡三问而遇”,这些,《庄子》,《史记》,《南华经》等都有记载。我想,罗贯中写“三顾茅庐”,大概也是从这里获得的灵感吧?黄帝是否得到“隆中对”之类的治国大计,无从知晓,但肯定不虚此行。要不然,后来的周穆王,秦始皇,汉武帝怎么都“慕黄帝事”,三番五次来这里呢?

    崆峒山在平凉市郊15公里,我大清早6点半来了,在车站等了半个小时,才知道“崆峒专线车”早已停开了,因为迎接“全国旅游城市评比团”,才象征性地开了几天就停了。搭了个顺风黑车,花了5元,为这单生意,两个小面包司机差点打了起来。到了山下,才知道上山车不到4公里,要15元,而且是旅游局垄断,其他车不许登山。

    等了20分钟,不见同路人,车不凑满不开,赌气自己独自从后山小路攀去。想象中登山累极,热极,穿着极少,却不料风口极冷,只觉累喘不觉发热,倒是林中鸟儿不知寒,围着我惊诧鸣叫,仿佛在说“莫道君行早”。

    约摸爬了一个小时,迎面遇着一座道观,两个道士在洒扫庭除,上前唱个喏,被道人迎进堂中,热茶伺候。看那茶杯斑驳有年,却是不忍享用。老道刘景成,俗岁65.。

    1983年恢复道观时上山。此为“太清宫”,信众在方圆百里之内,因地处偏僻,看来香火不旺。与之谈及《道德经》,多不得其解。问及道号,回之当初拜师时忽视此事。料此等无非看门道人之类,匆匆揖别离去。

    转过山背,见有“弘陀寺”,庙极小,一道相守,道号“高举”,俗姓赵,山上行政命他以道守佛,不算份外之事。他是孤寡老人,只有黑猫相伴,每月可领20元零用钱度日。见其甚怜,我也顺手给他“功德箱”里施舍两个。

    又转一山,才到了山上停车场大平台,这里极热闹,除了旅游垄断车,还有“工商执法车”及其他好车,都是比垄断还厉害的角色。

    一侧是“紫霄宫”,正是590年建寺纪念活动,一位黑衣导游小姐引我入内,里面倒也清静,当家师太“正南子真人”亲自接待,金庸大师来时曾与她叙话多时并留照。师太慈眉善目,乌发童颜,谈吐不凡,在真人面前,村夫不敢造次,我答礼便退。

    导游小姐又引我去摇卦,卦费不多,5元,还是“上上吉,大有卦”。解卦之人在别屋,道貌岸然,模样清朗,可说辞略嫌圆熟,我却不喜,没听他“买个独角兽,置于宅中东南”的建议,径自离去。言辞俗套,犹如塑料美人,毫无生气,令人生厌。

    过了广成子的玄鹤洞,拜了黄帝的“问道宫”,攀上最陡的“天梯”,就到了山顶的“皇城”,即玉皇大帝的宫殿。导游说,龙椅之下确实有洞,传说直通“陇山”,即六盘山,但至今没人敢当真进去走一走。所谓“崆峒”,也是因此而名。

    想那玉帝老儿也留有一手,倘遇上贼子谋反政变,拎了玉玺兀自溜了,让你个乱臣贼子白欢喜一场。

    崆峒武术与少林,武当,峨嵋,昆仑齐名,想非金庸大师杜撰,唐朝李白就说:“世传崆峒勇,气激金风壮。英烈遗子孙,百代神犹天”。诗圣杜甫爬山时更是豪情满怀:“防身一长剑,将欲倚崆峒”!近代崆峒武术传人燕飞霞,曾在全国武林大赛独霸数年。冷兵器时代的武术,今日已成表演艺术,然百代英迹,却成后世瞻仰胜地,也不枉然。

    下山雨渐,浇灭我许多浪漫,只得随垄断车走,偏仍是我一人,理应久等,好在司机也腹饥难耐,只好拉我独自下山。也算专车,比比呼啸而过的“执法车”,自己觉得好像并不算吃亏似的。




    
    
    
    太清宫道士刘景成

    
    弘陀寺道士高举。他也有许多愁

    
    
    三郎与紫霄宫正南子真人

    


    
    落脚吴起 (97)




    教员跨进陕北,这才放下心来,他高声向战士们宣布:“我们再也不用走路了”!一句实实在在的话,比再好的口号都管用,全君上下都高兴的不得了。

    就像方脸率队重新南下,提出个口号“打到成都吃大米”,战士们当时也是非常拥护一样。

    容真最先进入陕北的小村子,看到一块“苏维埃”的牌子,激动万分,眼泪哗哗地,终于到家了!自从离开江西,这是第一次看见苏区,他想象着乡亲们欢迎的场面:大红的枣儿,烫烫的米酒,还有震耳欲聋的腰鼓。。。。。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老百姓都跑光了。这不能怪他们觉悟低,远远看见这支衣衫褴褛的队伍,他们闹不清楚是谁,也怪先头部队打听路的时候,老乡问是什么队伍?江西口音的“洪君”,在陕北老乡听来就是“奉君”,还不能躲多远躲多远?

    当时吴起镇只有三四十户人家,其中有个大户有十几口窑洞,都被征用下来,做了领导的住处。自从以来,就从来没有这样集中过,大家你来我往,开会,串门,高高兴兴地住了11天。

    俺老汉终于也走到吴起镇,也是再也不想走了,洪君是被人撵的跑,俺是自找的,而且是老哥自己孤身一人,多少回都产生动摇,又咬咬牙坚持下来,现在终于熬到头了,老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睡不着了。不过,我的“苏区”还没到,还要登上火车驰骋千里,才能回到我的圣地南京。虽然没有像洪君那样又要打仗,又要怕掉队,但毫无组织保障,还是在陌生的环境下,也是常怀生命之忧。

    也许,相对于常年在外讨生活的农民工来说,这也不算什么,但我毕竟享受了多年的体制内优裕环境,早已失去了野鹤无粮的天地本领,多少有些战战兢兢。

    走完了,如果有人现在跑来问我什么是“精神”,我仍然不能三言两语说的清楚,尽管媒体上每天都给我们现成的答案。如果都像那么简单,我们就不需要眼睛和心灵,只要学会背诵就行了。历史,尤其是中国历史,如果只会复诵结论,那只会被历史嘲笑,嘲笑隔了一个世纪还自以为是的中国人。

    吴起,因战国时期的魏国名将,著名军事家吴起而得名,因为洪君在这里落脚,边区政府1942年把它改名为“吴旗县”,但这并非高明之举,中国人历来讲究谐音,“吴旗”是什么?吴国的旗?“无旗”?当地人都觉得非常别扭,他们努力了几十年,现在终于又恢复了“吴起县”。中国近代史有时也就像这个县名,改过来又改过去。

    吴起现在很富,据说地下发现了一亿五千万吨的石油储量,每年产量可达130万吨,使它从贫困县一跃而为西部百强县。再过几年,也许就是一个小沙特阿拉伯呢!我在吴起住店,吃饭,当地人都开口闭口地说,我们有钱!

    其实,不说人家也能看的出来,看看县府气派的大楼,看看满城因基建落下的厚厚的尘土,傻子也看的出——这里要暴发了。

    当年的如果地下有灵,真是要为吴起高兴,落脚之处,好风水呀!




    
    理想中的会师场面

    
    吴起落脚的认识

    
    新的旧居

    
    陕北农居墙饰

    
    正在抓紧盖的旧居

    
    窑洞人家也温馨

    
    繁忙的采油
    陕北领袖刘志丹 (98)




    半夜来叫门,

    问你哪部分?

    只要说是老刘的人,

    赶快请进门。

    端上大红枣,

    抱来大西瓜,

    老刘喜欢吃荞面,

    赶快压饸咯。

    老刘爱穷人,

    穷人对他亲,

    盘腿坐炕上,

    就像一家人。

    这可是原汁原味的陕北民谣,不是什么文艺战士创作的,虽然已经过去七十年了,陕北老百姓想起“刘志丹”来,还是觉得那么亲。

    五个月后,刘志丹牺牲,教员给了他很高评价。题词八个字:“民族英雄,群众领袖”。他感慨地说,“我只和他见过一面,就知道他是个好人“。

    1970年,周恩来陪同越南总理范文同来过,呆了24小时,当他听说刘志丹的墓被毁了,当场发了火。

    朱镕基总理上台后,专程到延安来了一趟,下车伊始,他就对乡亲们说,我们欠了老区人民的情,我来还账来了!

    当时在场的延安干部都落了泪。


    
    刘志丹烈士陵院(中国第一个称“陵园”,为“陵院”的,以视尊贵)

    
    刘志丹陵院二进门

    
    
    
    
    巍巍宝塔山 (99)




    宝塔山是延安的唯一胜处,当年教员登临举目看见了什么?贫瘠荒秃的丘陵,散落几处的窑洞,三五成群脏乎乎的绵羊,披着老皮袄的放羊汉和悲凉的信天游。。。。。只有清亮亮的延河水,还平添些许生气。

    宝塔据说是杨六郎所建,宋时这里是防备西夏党项人的前线,杨家将之后还有韩琦,范仲淹,种师中等名将镇守过,当然还有鲁智深和被他三拳打死的“镇关西”郑屠户。

    抗战时,日机轰炸延安,宝塔成了最好的坐标,于是有人想炸掉,被教员所制止。挨两回炸和保存一个古迹,孰轻孰重,还是他掂量的准。

    那时的教员可能没有心情看风景想古人,他面临着许多头疼的问题。虽然他的七千疲惫之师已经在这里落下脚,但这里人民对他并不熟悉。












    
    延安宝塔山,据说是杨六郎建的?

    
    延安清凉山

    
    牵动我心中的延河水啊——快干涸了

    
    朱德故居,石桌上刻着象棋盘,

    


    
    枣园

    
    下面是我的同仁和朋友张波先生阅读《我的长征》的感想:

    录下历史的回声

    ——读《我走长征》

    张 波

    客居京城,每日里方块字看得眼酸,杯中茶淡得能喂出鱼来,便盼着早些收工,来个朋友挤眉弄眼地邀哥几个到街边小馆,喝点小酒,吹个小牛,闹些个小小情趣。

    这天,杯中酒刚满上,朋友的电话响了。没说到三五句,手机就递了过来。接过刚“喂”了一声,一个声音和形象就从话筒中一起蹦了出来——张文峰。

    今年是《中国石化报》创刊20周年,说起报社老的专职记者,鲜有人不说到张文峰的。阅历丰富,风趣幽默,看问题一针见血,说事情一语道明,是那种心里头有想法,拿起笔有办法的记者。写了多年“本报讯”后,当了扬子电视台台长。

    前些年却听说主动辞职了,以半百之躯,背上行嚢,在红军长征七十周年之际,形单影只地徒步踏上了长征路。用了半年多时间,从瑞金走到延安,写下了百篇随笔。此番电话正与这些随笔有关——他把它们汇集成册,今年5月由大众文艺出版社变成了一本书。

    朋友身边正好有一本,于是,我便翻开了这本《2006我走长征》。

    关于长征,从教员到斯诺到崔永元,七十年来写的说的人实在太多了,很难再出新。以文峰的睿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何苦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但当你翻开扉页,跟着他走向一个个红色圣地,走向乡村农户,与渔樵耕夫、贩夫走卒称兄道弟,把酒畅谈时,你会发现,从小就有浓厚英雄情结的他,是循着历史的足迹,以自身厚重的历史感和独到的眼光心智,在冷静地倾听和录下七十年前的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所留下的回声。

    史实需要补记,许多“生活细节,等待我去捡拾”。在赣南信丰县古陂镇,他记录下了从村委会主任曹承耀和村民温为富那里听到的有关洪君突破第一道封锁线的故事。牺牲惨烈,“但历史对这场战斗没有任何记载。也许再过些年,曹承耀和温为富口里的传说也消失了!七十年很长,枪声响过的山坡平静而沉默。”

    在《清明时节》,他录下了36名红军伤员被害的故事,“凶手除警察、保甲长外,还有群众14人”;在《大草原》,他留下了三个军两过草地损失惨重,“解放后草原部落几次叛乱和争夺牧场械斗,所用武器许多来自捡拾的洪君装备。牧民在草原上时而发现骷髅白骨,最长的排列达1公里”的记载......

    除了谈古,更多的是论今。百篇随笔,采写人物成百上千,张文峰以平民视角,平民心态,真实地记录了二万五千里长征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感,对许多不合理的现象发出了拷问。仅对保护长征遗迹问题,就先后发出十多次感叹与质问。

    《昨夜的呐喊》中,在写了自己苦寻34师师长陈树湘的“无头墓”而不得后,发出了湘江大战“断后大将陈树湘,就这样默默地留在历史里”的长叹;在榜罗镇,在记述当地政府舍不得给“长征纪念馆”铺点地砖时,他写道:“谁都说没钱,可我刚才路过村口时,一座挺漂亮的基督教堂矗立在那里。一打听才知道,附近基督徒不到村民人数百分之一,可他们硬是自己捐款建了起来……要增强民族凝聚力,非要培养尊敬先人的心理习惯不行。尤其是那些对民族、对国家做出牺牲的先人。”

    当然,《2006我走长征》也不尽是凝重与思考。文峰兄天性诙谐,颇得调侃之法,这些在书中也体现得淋漓尽致。夜宿农家被臭虫所扰,他说“起来一看,浑身上下早添了二三十个包块,个个艳如挑花,煞是好看”;在《茅台镇上喝茅台》,写茅台酒价格翻了四五十倍,他说“老百姓再也喝不起了,只有大款和公款两位兄弟在慢慢享用”;写哈达铺原先叫“哈塔铺”时,他调侃道:“甘肃人舌头大,叫哈达铺顺嘴,于是一齐发力把它改了过来。就象上海人舌头小,王、黄不分一样......”正是这些字字珠玑、妙趣横生的句子,使我们阅读全书时,不仅咀嚼了历史与思想,也享受到了轻松与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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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我的好友“秋”的一段话,以此深深感谢朋友张文峰先生惠赠《我走长征》——
    说到军长,我是非常非常的感激!做为博外朋友,收到他的《我走长征》时,我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今生有缘得到如此珍贵的礼物,足矣!想当初,军长(网上戏称)张文峰走长征的足迹和他的长征精神是那样强烈地吸引着我和我的学生,以至在上《沁园春.雪》和《忆秦蛾.娄山关》等课文时,我都用到他的博客资料来丰富课堂内容和渲染课堂氛围,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三年来,我教过的学生,没有不知道张文峰和他的长征故事的......
    今天,值建军节到来之际,借千山的宝地,真诚的表达我的敬意和感激:谢谢军长的厚礼《我走长征》!祝军长节日快乐!!健康长寿!!!
    祝张先生“八一”建军节快乐!祝福所有现役、退役军人以及他们的家属!祝福所有热爱军人、热爱和平的朋友!


    【无忧岛故事】没人要的三郎


    四川博友,教师 “乐悦”


    三郎,实名张文峰也,南京人氏。
    2005年11月7日,当三郎到网易部落注册的时候,系统提示已有人使用了这名字,于是“俺家三郎”就在部落诞生了。
    俺家三郎,听起来怎么也觉得是我家三郎。在网易部落泡泡群里,成都的乐悦与南京的
    云含烟为了俺家三郎的名字争论半天,云含烟说是你家三郎,乐悦说不是我家的、是你家的,聪明的云含烟说是没人要的三郎,就这样,俺家三郎的外号“没人要的三郎”也诞生了。
    没人要的三郎在网易部落小有名气,但关于他有趣、滑稽的故事却少有人知。
    2006年3月18日,没人要的三郎头脑发热,辞去南京扬子电视台台长的职位,退居二线,孤身自费去走一个人的长征路。在长征路上,写了很多文章、照了很多图片,就是不会把文章发到网上去。
    2006年6月,没人要的三郎在长征路上认识了某电视台的热心美女
    直播
    ,在直播手机短信的指导下,没人要的三郎终于学会了把电脑里的文章发到网易部落自己的主页里。
    能把文章发到网上去,这对没人要的三郎来说简直是发现了新大陆,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把自己写在电脑里的40
    多篇文章全部发出去。每篇文章只知道发在部落总坛,好像网易部落只有部落总坛一个圈子似的,他根本不知道网易部落有多大,不知道网易部落有着4500多个圈子,不知道要加入圈子才能把文章推出去……哎,对于网络,他不知
    道的事情太多了。
    2006年6月的一天,爱好文学、培养文学人才的辛勤园丁——
    红尘千山
    来到了部落总坛,眼前展示最新文章的作者全是俺家三郎,按照红尘千山的话说,在部落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人不是很多的,可惜没人看、没人点击,红尘千山把他的文章推送到其他圈子让更多的人读到他的好文章。
    红尘千山心想,不可能每天总让我来推送吧,于是叫没人要的三郎加入圈子。哪知,没人要的三郎听说要他加入圈子,“我不空,我没时间,我还要赶路呢。”嘴里一边说一边提着背包就跑。往哪里跑?红尘千山拿起电话,命令没人要的三郎必须加入圈子、必须把文章推送到圈子去。没办法啦,没人要的三郎只好乖乖的听从命令。
    由于无忧岛圈子人员爆满,没人要的三郎无法挤进无忧岛圈子,所以他的文章只有红尘千山推上无忧岛了,红尘千山又不敢一下子把他的文章推得太多上岛,每次只有一篇或者两篇的推,她这一推,引起了无忧岛管理员
    云彩细微
    的注意,云彩细微直奔“没人要的三郎”的老窝,大把大把地把他的文章抱上了无忧岛,然后就扬长而去。
    云彩细微在外面抱回这么多文章,被无忧岛总管乐悦看见了,乐悦将这些文章一个一个的收拾、打理,发现

    这些文章读着有味,拿去推荐又缺少图片,看见这一篇篇记载着一个人正在长征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感,喜出望外,立即跑到俺家三郎的主页上去看,哇噻~还藏了那么多没人看的文章,于是纸条留言:诚邀编辑《易游周刊》一期。
    乐悦哪里知道这位可敬可佩的大人物居然到了自己成都的家门口,也根本不知道他连图片也不会放到文章里去,为了《易游周刊》能出好的作品,2006年7月7日,在这很巧的日子里,乐悦与没人要的三郎见面了。原来,没人要的三郎不仅不会把图片放进文章里,而且连邮件里的附件他都不知道怎么放进电脑里,也不知道怎么发到文章里。还好,他虽然是一个没人要的三郎,但他很用心听、很用心学,而且还学的快,短短的时间里,他基本上就可以独立操作了。
    别看他是一个老老实实的“没人要的三郎”,可他也很幽默、风趣的。他到网易部落第一个接待他的人是那位美丽可人的红尘千山姑娘,可他居然喊这位姑娘为俺家恩公,不知情的以为他的恩公是一位男士;他在成都巧遇了乐悦,就因乐悦比他上网的时间多了一点点,他却喊乐悦为小姐姐,这一喊,很多人都问乐悦是否退休了;他在他的俺家恩公指导下学会了加圈子,然后谁叫他加圈子他都会跑得快快的去加,没多久,他加入的圈子就达到了上限20个,而他的俺家恩公总共才加入圈子14个。
    呵呵,瞧~这就是三郎,这就是俺家三郎,这也就是没人要的三郎……

    《行走,循着历史的印记》

    云南博友,公务员,“ 陌尘”


    初识“俺家三郎”是在闹腾的QQ群里,某一日,闹腾的间隙,有人发问:那“三郎”是何许人也,整天在线也不讲话?我想:是奸细是卧底?荷子说他那有好故事,忙求博客地址,三郎说:地址怎么发?我答:复制粘贴呀!还真把首页给贴出来了:一个人的长征、首页、日志……事后才得知:这个三郎能天下之所不能,当然也不能天下之所能了。
    细回想,认识“俺家三郎”一年有余,初识时,大叫:哇!好大一官!心下却不以为然,真正让人心生敬意的是他的文字和他的善待万物。读他的文章,行笔随意间透着睿智,幽默中渗透着他为人的超脱。于是,我称“俺家三郎”为老大,偶尔地还加上偶像二字,我尊他为师长。老大常唤我做“丫头”,象极了N年前老爸叫我样子。
    对于那段历史,课本里学过,电视里看过,听过长篇连播《地球的红飘带》,对于那段历史的记忆只是零星的几个会议和地名,还有拖着马尾巴的红小鬼。陆续地在老大的博客上看了长征随笔后,得知这些随笔能够成书,就耐心候着,待拿到书后,抽出两天的时间细细品读,下着雨,天色晦暗,干脆关门关窗开灯,于是只剩下一盏灯和那个遥远的长征。
    2006年的三月间,老大开步走了,身负四十公斤的行囊,还不忘走之前悄悄地买了几份保险,用他的话说,
    就是万一出险,老母妻小不至于饿饭。从江西瑞金出发,循着那些红色的印迹一路走下去。对于“走”,他也曾自问:全国人民都不走路了,为什么自己还走?然后又自答:因为红军长征就是走的呀。又问:当时红军有车有路还会走吗?红军如果不是被人追杀,会走两万五千里吗?那一个自答的无言以对。在我看来,开步走本身就是对自己的挑战,也唯有和红军一样地一步步去丈量那红飘带,才能够捡拾起那一段历史的本来的样子,坐车睡觉到站上厕所拍照那是旅游。
    在看的时候我对照着红军长征地图,寻找那些红色的印迹,也随着老大在长征路上一路走来,或扼腕或惊叹或开怀地笑,在描摹那些红色印迹的同时,老大的博学、平易近人、风趣幽默逐一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大部分随笔在出书之前就在老大的博客读过,两相对比也觉出看书与网络阅读的不同妙处来,看书不受任何的限制,随时随地随心,而网络阅读则多了更多的取向,并可以同作者交流(我还因此得到了一个密方)。
    老大的《2006我走长征》出版时“一些与现成官方结论不一致的记述”有删节,如《落难公主:毛妹?逃神?》一节,另外在他的博客有更多的图片,老大笔下的那些人物大多有图片,印象最深的就是美丽的藏女拉姆还有她的小店,想到率真的拉姆因把小店让老大照管,自己跑到楼上瞌睡,就不由得微微一笑,还
    好拉姆遇到的是老大。
    老大一个人的长征,在看书时有太多想要说的,可今天一早看到老大博客里朋友写的书评,看完之后,便不知道自
    己还能说什么了。题目是预先想好的,写到这里时觉出有点不对题了。
    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行走,在路上。
    老大说,人这辈子总得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他就这么做了,“大笑一声出门去,侧身已在江湖外”,可以想象的一声朗笑。呵呵。
    三郎的礼物--一个人的二万五千里


    江西博友,航空公司,“风一般轻盈”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屈原


    记者:张先生,你经过长征以后,对长征精神有怎样理解?
    张文峰:我感受最深的是红军那种为追求生存,坚持信念的不屈精神……
    俺家三郎,本名张文峰。生于鲁,长于宁,蜀中插队,塞外从军。2006年,看看过了天命之年,忽然“老夫聊发少年狂”,主动辞去八年任上的电视台长之职,独自“大笑一声出门去”,沿着红军的脚印走去,一走就是二万五千里。
    真的很高兴,或者不如说荣幸,竟然能在网易部落与三郎相识、相知,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以前曾经看过一篇文章,内容大意是,朋友就是附着在另一个人身上的自己。因此在无忧岛第一次见到三郎的时候,那种强烈的似曾相识感觉,一点儿也不让我惊讶。我只是讶异于一个人的文章里竟然能有这么深邃的思想、对世事洞察的练达、对挫折和困难的坚忍,还有满带黑色幽默的辛辣文笔。
    “人的一生总要给自己创造一段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的生活。”三郎的人生是精彩的,但更精彩的是他勇不服输的性格和豁达的人生态度。他的努力证明了,每一个人,只要拥有了崇高的品德,最平凡的人也能成为一个大写的人。

    很高兴,今生能与三郎相逢。
    “俺家三郎”和《我走长征》


    四川博友,地产公司,“寒梅 ”


    “俺家三郎”真名张文峰,我记忆不太好,说不清是哪一天认识他的,也许是他的网名透着亲切,反正是我主动加他的,算起来应该是一年多了,我习惯叫他“大哥”,他习惯叫我“星儿”。我这人马大哈惯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他原来是电视台台长,还一直惊叹他的文章怎么就写得那么好呢?他为了实现自己多年的夙愿,毅然辞去在任长达八年的台长职务,于2006年3月,从江西瑞金出发,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孤身走完了万里长征,并撰写“随笔”百篇。
    一开始我是透着好奇看他的文章,后来随着他“长征”路上的艰苦经历,还有鲜为人知的很多所见所闻,我被深深地吸引了,每天都得去他的小屋坐坐,听着《长征组歌》那浑厚的旋律,沉浸在他一个人的长征路上,我好像看见了那个背着背包,不怕山高水远,在长征路上跋涉的三郎,以至于我常常坐在他的小屋里发呆,我总在想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用我的心智是很难解读的,还是用他的一段话来释疑吧。
    “其实我们这一代人都有一个梦,我们是在红旗下成长起来的,从小学开始就经常听老红军讲长征的故事,讲他们跟随毛 打天下的壮举,我们常常遗憾没有赶上大革命的时代,浑身的革命激情无处释放,英雄主义的理想无法去演义,因此,谁都梦想去体验一下革命前辈的经历。”“万里之行,究竟何来,自己怎么也想不清楚。也许,走在路上,什么都可以想清楚了。”

    在《我走长征》一书中的作者简介这样写道:“张文峰,网易博名‘俺家三郎’者,生于鲁,长于宁,蜀中插队,塞外从军。待御甲金陵,却作了记者,靠些鸡零狗碎的文字养家度日。2006年初,看看过了天命之年,忽然‘老夫聊发少年狂’,心血来潮,主动辞去八年任上的电视台长之职,独自走上了万里长征路。”从以上的文字中,张文峰先生从走长征路,是源于一个梦、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可我们知道,敢作这种梦的人不少,可真正能将梦变为行动的
    有几人?更别说“聊发少年狂”是要靠坚韧的意志,用双脚一步步去丈量万里行程,用心去感悟当年红军的壮举,去体验老区人民的生活和精神。
    “长征”途中,大哥有幸和“参加重走长征路的开国元勋子女团”在腊子口相遇了,他们赞赏张文峰先生的“只身徒步”精神,并和他合影留念。这本《我走长征》还由博古之子秦铁作了序,真是难得的一次巧遇。
    这就是他们的合影,中间穿红衣服的是张文峰大哥,紧靠他左边的高个戴眼镜的就是远洋船长秦铁,其余的就是“开国元勋子女团的成员。
    看着他一篇篇的“随记”,我越发地敬佩他,也许是因为他在四川在我的家乡插过队,知道我是内江人后,就不断向我打听今天的四川、今天的内江,彼此也越来越熟悉,到后来就成了非常好的朋友。在原来的“流星”家里,经常都会见到他的足迹和他那充满幽默的留言,现在来得少一些,是因为他太忙,但我还是会经常去他的小屋坐坐。最近他《我的长征》一书出版了,在第一时间他就给我邮来了一本,拿到这本书,我真是太高兴了,我给他回短信:“这是一种信任、更是一份友谊,我会终身珍藏。”

    今天我把他介绍给朋友们,是希望有更多的朋友分享我的快乐,如果有兴趣的朋友可去他家看看,看看他用双脚、用心走出来的“长征”路。
    读 你


    山东博友,公务员,“小荷子 ”


    今天我要用不一样的格调书写你——张文峰。也就是俺家三郎:一个集才识、热情、坦诚、朴实、幽默风趣于一身的人。
    以前在群里,我一喊:“郎啊,来呀!”你总会乐颠颠地应着:“来啦。”之后,我就唱起《狼爱上羊》之歌。你说已经喝够了羊肉汤,就想喝“百合汤”。我就笑得直拍桌子。还有一次,我看你和千山在群里“眉来眼去”,就说:“我和千山伺候你左右,我站在哪边更好啊?”你马上回答:“哪边顺手就在哪边吧。”我又是笑得前仰后合。从此,我知道我遇上了高手,无论如何我是侃不过你的。因为你的机智敏锐;因为你的多才博识。且不说那些张口就来的诗词古韵;单就一句普通之言,从你口中出来就已韵味无穷。
    06年与你相识,一两次聊天我就断定你是个好人。我在这方面具有天生独特的判断力。你还说要请我吃南京的小笼蒸包,我还纳闷,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包子?也知道了你那时在走长征路。

    当你把《2006,我走长征》这本书寄到我手里时,感觉里面的分量很重、也很真实。那是因为它沾着网络之情,携着长征精神,载着你激情岁月的浓缩,就如同和收到东山迷彩寄来的关于“老山之战”的CD碟一样让我激动不已。
    读你的书,让我到了你的另一面——虚怀若谷、善良纯真和平易近人。你一步一脚地踏着红军走过的足迹来重述历史;你辞去电视台长之职而去完成人生的一次超越,这本身就是一种长征精神,又有几人能做到呢?很难!经历,人生需要体验、需要感受。我对你说:“我也想去行走、去流浪”。你告诉我:“别去了。太苦、太累。”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我更知道幽默往往来自苦难,可还有什么苦是我不能承受的呢!
    今天我用了不一样的格调写你,因为红尘千山和陌尘已经采用了正统的版面把你发表,所以你引用了。而我这篇已和千山打赌你是不会引用的。你说呢?三郎!
    今天我要用不一样的格调书写你——张文峰。也就是俺家三郎:一个集才识、热情、坦诚、朴实、幽默风趣于一身的人。

    
    
    《我的长征》(100)


    序


    博古之子,秦铁


    我与张文峰先生结识有点偶然,是在甘南一个藏民寨子里。那个地方藏音叫“高吉”,中共党史上误读为“俄界”,毛泽东当年为了躲避四方面军的危险,连夜率红一方面军从四川境内跑到这里,开了“俄界会议”,从此与方脸翻了脸。

    那天,我在县里领导陪同下,驱车赶了七八十公里险象环生的山道,傍晚才找到“俄界会议”,在围观看热闹的藏族人群里,发现一位很异类的人物。他背着行囊,风尘仆仆,看着我在会议旧址的一举一动。

    大概听同来的记者说了我的情况,他在人群中主动出来与我握手:“噢,博古的儿子,你好,秦先生”。

    大概看我对乡亲们很谦恭诚恳,才肯与我结识。他在我之前两小时到达,在村口碰到乡干部正在组织藏民排练仪式,为了欢迎我们“开国元勋子女

    重走长征路访问团”。作为一个自发走长征路者,张先生当然得不到热烈欢迎。

    虽然我属于规格很高的“开国元勋子女重走访问团”,走到哪里都受到高度重视,但相对于只身徒步走长征路的张文峰先生,他的精神倒更应该得到尊敬。他也年过五十了,为了实现这个多年的夙愿,还毅然辞掉了电视台长的职务。而且,他不仅仅用脚在走路,还把所见,所闻,所想,所知,秉笔直录,告之世人。

    长征虽已过去七十年,但像张先生这样有心人,仍然可以找回许多正史遗落的真实细节。这些宝贵的遗事散落在人民口中,倘若不去寻捡,很快就要遗失殆尽了。那么,伟大的长征就会永远固化在教科书上,而且一再被不同的政治背景赋予不同的政治意义,这样,很容易被越来越年轻的一代所冷落。

    因了对张先生的尊敬,我与甘肃迭部县委梁平副书记力邀他跟车到腊子口去,起初他不肯,怕坏了自己坚持徒步的规矩。我诱惑他说,不去你会后悔的,那么多开国元勋子女都集中在那儿,他们不知掌握多少书上没写出的长征秘密呢!这样,张文峰先生才肯跟我走。

    在腊子口,我们全团成员知道他的壮举后,都纷纷表示敬意,合影时特意安排他站在中间。我对张先生说,呵呵,跟你合影者可不是一般人物,你看看左右,哪个不是少将,中将?当然,都退休了,我们都比张先生岁数大的多。

    在长征路上寻访,我几乎是重蹈先父的脚印,心情也很沉重。先父秦邦宪(博古)率洪君开始长征时27岁,而他1931年开始担任总负责时才24岁。他少年参加革命,后来党又派他到苏联学习,他自以为读懂了马列主义就可以救中国,但中国复杂的历史和独特的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非毛泽东这样具有雄才大略的真命天子才能执掌天下。

    父亲是革命家,更是一个不通世故的红色书生,等他明白这一点后,从此就安心辅佐起毛泽东来。可惜,他在1946年与叶挺,王若飞等同机遇难,与即将诞生的新中国失之交臂。那年,我刚刚7岁。

    2006年底,张文峰先生走完长征路来到北京,我在楼下的小酒馆请他喝酒。席间他告诉我,已经写完了长征随笔100篇。我也告诉他,明年先父诞辰100周年之际,准备出版一套秦邦宪(博古)全集。

    张先生感叹道:除了我们这代人还关心长征故事,年轻一代再也不会理这个茬了,这些真的要成为冰冷的历史了。

    我大笑:历史不成为历史,老是没完没了的还行?


    (博古之子,秦铁先生和我在重走长征路上结缘,并高兴的不辞辛苦为我《我的长征》一书作序,遗憾的是,2012年9月18日,我还在因脑溢血住院时,秦先生那天辞世,借此默哀并感谢。)

    病榻之前(217)




    母亲老了,看着她步履蹒跚的样子,总是让人的心悬悬的。终于有一天,果不然,我的担忧兑现了——她在家里跌了一跤,大腿骨折,住进了医院。

    一根二十厘米长的钢钉穿越母亲的小腿,露出的两端拴上绳索,绕过床头的滑轮,吊住8公斤重的砝码,这是牵引,为的是让断骨复位。医生在拿着电钻实施时对我说,骨头都糠了,感觉不出是在穿越骨质。我木木地看着电钻在母亲身体上打孔,心里对自己觉得奇怪:怎么没有了年轻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似乎要对应骨头的糟糠,母亲的心脏也出现了严重的早搏,发展下去,就是房颤,就是心力衰竭。肺部也全面老化,虽然没有可疑的斑点,但已经呈现大面积黑影。好像是奔跑了八十多年的汽车,从来没有更换过的整个系统都将全面崩溃。

    我像女儿一样伏侍母亲于床前,她生养了4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女儿,在自己不能下地的时刻,只能靠我和弟弟照料她。通常这只是女儿才肯给亲娘做的事情,我却没有丝毫难堪,不觉得脏,也不觉得臭,反而有种尽孝的幸福感觉。

    邻床是位附近的农村大姐,她看我对待母亲这样好,觉得好像奇迹,说起村里种种不孝劣行。有个儿子和媳妇,给母亲吃的是素菜,而自己单做荤菜,出门时则把菜里的肉片都数过了,恐怕母亲偷吃。那日,发现肉片烧了五片肉,便把母亲拖出屋外来掌嘴,少一片掌一嘴…

    我听了愤极,问道:“难道她们不怕打雷?”大姐说,现在年轻人哪信鬼神呀?我噎住,又恨恨地想:难道我们打倒了迷信,就要换来这种肆无忌惮?就换来这种丧心病狂的结果吗?法治、道德、宗教、缺一不可,这是和谐社会的三重保险啊!

    我插队时,聪嫂讲了这样故事:有个媳妇,她把屎厥子放在瞎婆婆的碗里。瞎婆婆问,“怎么这样臭啊?”媳妇哈哈笑道:“就是给你吃屎,看你怎么办?”瞎婆婆问道:“你就不怕打雷吗?”话音刚落,一声晴天霹雳,媳妇变成了一只狗,跑到茅坑吃起屎来……

    我宁愿世界上存在爱憎分明的鬼神。

    不知怎的,我常常觉得母亲是赚着了,好多年前她就病病怏怏的,到老了反而越活越精神。而父亲呢,铁打的身板,感冒发烧都没有的,五十几岁了,小伙子还不敢和他扳手腕,可飞来一个癌症就打倒了他。因此,我觉得母亲是活一天赚一天,她病重卧床,我在她身边伺候,心里一点也不觉得悲切。

    我总以为,人活着就要有尊严,这个尊严最低的标准就是能自理。试想,瘫痪在床,事事求人,欲行不得,欲看不得,欲为不得,活着还有什么尊严?这就是古人所言的“寿高则辱”。

    许多英雄一世,却因贪多活几年,坏了清名,受尽凌辱。我非常同情巴金老人,他最后多年就靠呼吸机维持生命,可他留下遗嘱,想早点归天,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的愿望,“组织上”却不让他得到满足,还经常弄出几篇莫名其妙的高调“发言”,算在“全国文联 巴金”头上。

    过两天,母亲就要动手术了,一块钢板,几根铁钉,可能会恢复她顶天立地的尊严,八十多年她一直没有失去过尊严。也许,等到某一天,当人生的一切包括尊严都对她毫无意义时,她会欣然地放弃,重新回到父亲的身旁,相依在那个小小的空间。

    我呢?我会安然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怀着喜悦的心情。




    发生在眼前的普陀佛光 (218)



    佛教圣地没少去,但能产生亲近的地方,还数普陀。南海之中,清静去处,守着慈悲而且美丽善良的观音菩萨,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熨贴,干干净净的灵魂都愿意走出来了,与干干净净的海天云树相伴。

    20年前,借了个开会的光,我们居然在普陀岛住了一夜,体验着圣地之夜的安谧。

    岛不大,没有车马喧腾,款款而行,有几个摆摊的,卖点旅游物件。因为没有电,摊床靠几盏油灯照明,灯花儿跳跳的,把人影也拉的摇曳瘦长。好像怕扰了夜,买者卖者言语都轻轻的,似娓娓谈心,不见了熟悉的尔虞我诈。

    白日去拜观音,前者是位大企业的宣传部长,和我同居一室,挺深沉的,成天不大说话。只见他俯身拜下去,突然大惊失色地跳嚷了起来:“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菩萨全身闪着金光……”我抬头瞻仰,观音并没有什么异样呀?可宣传部长坚持说,我没骗你!

    我相信他决没有骗我,只是我看不见,这回与菩萨无缘罢了。

    前些年普陀岛新塑的巨型观音像,落成开光那刻,广场上有几千人仰着脖子,所有人都看见碧空之中,观音大士冉冉下凡,款款溶于塑像之中。见者都相信,闻者有不信的,那也没有办法。

    我有一位朋友,是个具有菩萨心肠的女子,20多年前与她相识,曾经给我极大的帮助。她不单帮我,还帮所有朋友的忙,几乎每天都在忙碌,忙工作,忙家事,忙别人的事,以至于我们虽在同城,却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原来还约定每年一见,渐渐变成每年通一次电话。

    有时我说话不够响亮,她立刻问我: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呀?她后来果然到了菩萨堆里,皈依佛门,成为“妙莲居士”。而此前,她还是南京一位有名望的记者。

    对于我2016年的重走长征路举动,妙莲居士坚决反对。她说,冒这个险毫无意义。后来,她读了我的长征随笔却激动的不行,推荐给她所有的朋友看。

    她有一位小朋友,叫“弱水三千”,是前两年南京大学毕业的,现在一家网站做编辑,写得一手灵动隽永的好文章。这个女孩听说了这件事后,不辞辛苦,把我的一百篇长征随笔文章一件一件地搬了过去,还专门在她的网站给我建了主页。

    能见到菩萨的人毕竟少,除了缘分,还要有悟性,还要被菩萨欣赏。但只要动了菩萨心,凡人也会与菩萨亲近。我走长征回来后,本来想请“弱水三千”吃饭,当面表示答谢的,但终因懒散懈怠,渐渐耽误到现在。心下还常常叨咕:太不好意思了,下周一定,一定……

    今天下午,妙莲居士突然告诉我:你知道吗?“弱水三千”出家了,到普陀读佛学去了!

    我一惊,怎么?一个年轻女孩儿……

    妙莲说,这没什么,她早就信佛了,就像弘一法师,为了信仰,什么都能舍弃,径自去了。

    唉,我错过了向“弱水三千”面谢的机会,连忙给她打手机,却不接。

    于是,赶紧短信问候,并问是否需要帮忙?因为我听妙莲居士说,佛学院给学员每月只发50元私费。

    5分钟后复信到来:“阿弥陀佛,不需要,请放心。”

    我不知说什么好了。


    城南城北(219)




    2008年,我 终于下了决心,从南京西北的大厂区搬到东南的江宁区,一个大对角,60公里,跨越长江,为的是躲开住了20年的化工区。

    新家的选择纯属偶然。2002年的“五一”,我恐惧又一次例行的大规模陪妻逛街行动到来,心生一计,向妻建言:咱们换一种方式过节好不好?《金陵晚报》有免费看房车,咱们何不去看看各处新楼盘?又开眼界,又看热闹,又免费,又不累,不比逛商店强?
    妻疑疑惑惑的点点头。

    长期住在一个大企业的住宅区里,暖气煤气一应俱全,领导常常告诉我们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以至于1999年企业在城区买了些房子,许多如我般聪明的人都不要,宁愿遥望着25公里外的城里人民发笑。

    幸亏我们腿脚快,不然免费看房车就抢不上座了,城里人一样和我们好奇,都想看看住了一辈子公房之外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那天效率很高,一口气看了20多个楼盘,不停地上车下车,看样板房,听售楼小姐甜言蜜语,可奇怪的是没人喊累,没人嫌烦,美轮美奂的建筑和小区环境把大家都看呆了,谁都心里痒痒的,跃跃欲试。

    我一边掂量着自己的钱袋,一边贪婪地看着漂亮的楼盘,不断地抬高着心理价位,1600元,1700元,1800元,只能这样了,我手里只有可怜的十万元,买个100平米之内的还能承受。可是,不幸来了,一个非常满意的楼盘出现在面前,离湖,离山,离商业街都很近,环境优美而且方便,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养老了!但是,价格却是2200元,而且只剩下几个130平米以上的大套了。

    回家后很是闹心,半宿睡不着,和妻子议决:坚决拿下,明日去砍价,交定金。

    妻是一流砍价高手,几番争斗,竟然砍到了1950元,况且,这是框架结构五层楼,走廊独门,八级地震也倒不了,值了!于是,交上一万元定金,兴冲冲地回来向我报喜。

    一周后,高兴劲儿一过去,又开始闹心了:好好的在单位门口住着,还有好些年才能退休,干嘛要大老远的去买房子?再说,还要贷款20万,平生也没借过这么多钱啊?万一家中碰到什么大事怎么办?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打退堂鼓,腆着老脸,硬是跑到江宁,从售楼小姐那里把定金给讨要了回来。

    又过了一周,还是睡不着。那么美丽的居住环境,现在不买,将来可能永远也买不起了,这就意味着要在永远散发着异味的化工区住一辈子。

    考虑再三,还是把定金又送了回去。

    签合同的时候,总价是273400元,我一看就火了,立刻表示抗议:“你们这个开发商真不爽气,我花几十万买房子,你门怎么还给算个零头?”

    销售经理满脸堆笑的说,好说好说,我请示一下老总,争取给你免掉就是了。

    2002年的房子卖不动,买的比卖的牛多了,那才叫个爽!

    倘若当时不买,那才叫后悔,现在已经涨到原价的10倍了。而且周边环境更加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想起搬家就会头疼。妻向来喜欢囤积货物,家里好像个百货公司,什么都是备了双份以上,而且从不舍弃旧物,若城困10年,当不知匮乏;若能保存千年,恐怕全部会被收进博物馆,真正价值连城了。

    果能如此,三郎一个不小心,千秋万代后却能暴得大名了。

    远离了熟悉的人群和建筑,再不用抬头低头的和熟悉或不熟悉的路人致礼,悠悠然雨中漫步,薄薄醉意品味橘红或墨样的夜晚,春心萌发的草木气息弥漫在眼里心里,慈祥和稚幼构成小区最自然的和谐景致……

    曾几何时,因种种无法推脱的原因,经常参加各类应酬,喝些不明不白的酒,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夜半梦醒,“酒悲突起总无名”,想想真是没劲透了。

    前几日来到附近的“黑土地”吃饭,这是一家东北菜馆,原汁原味的“酱茄子”、“酸菜粉”、“拉皮”、“豆尖”,吃的这个爽啊,都忘了喝酒。

    落地窗前矗立一个身影,好熟悉啊,呵呵,原来是我家的旧邻!我大叫,他亦大叫,怎么在这里碰上了?

    他姓黄,上海人,原来是我们附近一家医院的口腔科主任,现在辞了职,跑到这里自己开了3间牙科诊所,混得有模有样!

    黄太太正在收钱,看见我,推开钞票,跳将起来喊:“大台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说,就是为了躲清静,才跑出来几十公里,选了这个没有熟人的去处,却又碰上了你们一家,又做了邻居。

    想起了范大舌头的一句话:缘分啊!



    遥远的莫斯科(220)




    俄罗斯的民航名声不好,什么“图-154”,什么“伊尔-18”,总是让人提心吊胆的,因此,2007年6月我和家人报名“俄罗斯7日游”时,我再三声明:只坐东航飞机。但旅行社总是高我一筹,临上飞机时才知道:还是俄航。不过,稍稍有些安慰的是,飞机是“波音-767”。

    “空姐”有3,一姑,一妇,一夫。那夫孔武有力,冷冷的从不言语,我疑心他是克格勃系的安全人员。妇姑也不会笑,好像没有这项服务内容,只顾埋头忙她们自己的事情,不愿搭理乘客。后来看见姑渐渐有了一丝笑的意思,但只留在嘴角上,还是冷嘲的味道倒重些。

    大概是为了适应俄罗斯的温度,机舱温度控制的相当低,空姐们早有防备,都是长衣长裤,还另配马甲。夏日里登机的乘客可就惨了,每人披着配有的兰色小披巾,瑟瑟地蜷缩在坐位上打盹,航行的时间真漫长,足足有9个小时。

    但这已经是最近的捷径了,从新疆出境,穿越高家索地区,直奔莫斯科。这样走好像挨着“车臣”,让人心里挺那个的。但我们在两万米高空,量他们几个火箭弹也奈何不了。倘若从满洲里出境,穿越整个西伯利亚就远了,起码还要增加两三个小时航程,俄罗斯就是大,解体分离出去400万平方公里,剩下的还要比中国几乎大一倍。

    要从贝加尔湖经过就好了,那是苏武牧羊的地方,当时归匈奴管辖。司马迁考证过,匈奴也是轩辕黄帝的后裔。

    百家论坛王立群提到这件事时,好像故意讲有些暧昧,暗示司马迁可能牵强附会。我却认为对古人定论应采取尊重态度,今人掌握的史料再多,也不可能多过古人,笑人者常常是笑了自己。再说,司马迁也不是“讲政治”的人,不然也不会恼了最高领导,丢了命根子。

    为了帮助旅客打发时间,空姐给大家播放一部庸长的肥皂剧,反正也听不懂,正好看的昏昏沉沉好催眠。空姐很高,但她们很谦虚,不厌其高,继续穿高跟鞋,在我头顶上的行李箱前忙来忙去。我抬头看了看,原来她们在倒录像带,飞机上还没安装DVD,老式的录像机挺麻烦的。

    漫长的飞行终于结束了,大伙兴高采烈地下了飞机,在机场海关过关,却用了整整2个小时。尽管“出团通知”已经提示过,但俄罗斯的低效率还是让我们感到吃惊。

    海关小姐悠然从容,像欣赏艺术品一样对待护照和外国人,还不时和同事聊着家常和开着玩笑,和等待过关的焦虑游客形成鲜明的反差。我们是整团入境,而我是排在这个“某风行”45人的旅行团最后面的,先让妻过了关,她急急奔向关外的行李传送带,恰好看见一个俄罗斯人拎了我的箱子刚要走,被妻子拦下后,那人才示意拿错了——好险!

    莫斯科机场候机大厅狭窄而混乱,好容易出得来,“某风行”地接社导游、华人“徐光凯”把我们领到入口处等车来接,大概为节约停车场费用或其它说不清楚的原因,过了40钟,车才慢慢绕过来。大伙儿有些埋怨,导游却说,这不算长。

    是不算长,从机场到下榻的宾馆又是两个小时,这时已是北京时间下半夜2点多钟了,但莫斯科时间慢4个小时,天还亮着呢!




    
    来到莫斯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列宁。

    
    莫斯科时间上午10点,气温10摄氏度,红场上还有点儿清冷。

    
    无名烈士墓前,碰到一位疑似苏联卫国战争老兵,我还是表示敬意。
    漫步红场(221)



    红场实在太小,大概有天安门广场的六分之一大,因为克里姆林宫高耸的红墙相映,得了这个“红场”的名,但老一辈中国人总是一厢情愿地给她赋予革命意义,因为当时的苏联是世界革命中心。

    这里不知举办过多少鼓舞世界革命者的大行动,每年苏联国庆,苏制白杨系列核导弹总是弄的全世界心惊胆战。因了这个缘故,就连世界霸主美国也怕它三分。

    俄罗斯人的任性是出了名的,当年的最高领导人赫鲁晓夫在联合国开大会,骂老美骂的性起,脱下皮鞋用来敲桌子,把全场代表吓傻了。普京的前任叶利钦也是个豪客,在白宫里就放量畅饮,醉的不省人事,把个记者招待会都搅黄了。

    现在的红场非常平和,拳头大小石块铺成的地面很典雅,成为莫斯科新郎新娘必到的地方,我在这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就看见十几对,他们跟三五个青年朋友,喝着香槟,吸着香烟,随意说说笑笑,并不做出很郑重的样子。外国人也都会到这里走走,欧洲人、非洲人、中国人、印度人、阿拉伯人,随处可见。

    左侧是莫斯科最著名的“瓦西里大教堂”,俄罗斯民族几乎全民信教,这个教堂的神圣地位是不可撼动的。但是,当年老斯不知怎么看它不顺眼起来,一句话就把它活生生给拆了,当然是没有人反对的,除非你不想要自己的脑袋。

    还是叶利钦会来事儿,当了总统第一件事就重修这个教堂,虽然花了3亿美元,全国人民都说花得值。

    当然,这个教堂与列的卫队长“瓦西里”没有一点关系,尽管中国人很喜欢他,但他毕竟是电影《列在十月》里虚构的人物。

    进列墓是不能携带任何东西的,包括手机,照相机和手拎袋等,这和我们天安门M纪念堂规矩一样,大概,是我们学了他们的模式。列墓里的卫兵都像仪仗队一样威严英俊,他们随时制止参观者任何不敬行为,包括双手插袋。

    每天参观列墓的人很多,要排很长的队伍,中国人尤其特别明显。有几个小贩立刻跟过来,卖邮册和缀满纪念章的各种军帽,邮册300人民币,军帽两顶150元。他们会说熟练的常用中文,比飞机火车上以及旅游接待宾馆里的服务人员强多了。


    列山旁的无名烈士墓神圣庄严,换岗的卫兵仪式很美丽,吸引许多目光。但离它30米的岗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懒散懈怠的士兵百无聊赖,毫无精神。俄罗斯的军人,警察好像并没受到公民的特别尊敬,他们有点儿自暴自弃。

    列山前有几个很特别的人,让中国人感觉很熟悉,大胡子、中胡子、小胡子。原来是专为照相合影的活体道具,每次30卢布。

    不远处还有个残废军人模样的人在乞讨,他身上挂了两块写满字的牌子及叶利钦和普京的头像,看不懂,可能是车臣战场下来的老兵。人群匆匆走过,并没有人特意驻足,为他多停留一分钟。



    
    莫斯科红场无名烈士幕前

    
    俄罗斯市民,演奏“义勇军进行曲”,想讨点小费。

    
    克里姆林宫内的大炮,重40吨,铁球炮弹重1吨,但没参加过实战,仅为显示国威而已。但它的炮口却对着总统府,也不忌谋逆大罪?

    
    克里姆林宫外,好像是征车臣老兵,残废军人在乞讨。

    
    看不尽的冬宫(223)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主义。

    那门炮,就在“阿芙乐尔号”巡洋舰上。当时它正停在彼得堡涅瓦河上,为进攻冬宫的工人暴动队伍发炮助威,这可吓坏了冬宫里的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官员——可怜这些书生们,辨不出来这是唬人的礼炮,还以为大势已去,就稀里糊涂地投降了,震惊世界的“十月革命”就这样成功了,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就这样横空出世。

    布尔什维克执政后,可不会那么温良恭俭让,他们毫不留情地镇压一切反对者,包括早先已被资产阶级推翻的沙皇。乘着一个黑夜,上帝都睡着了,他们把沙皇家族几十多口老幼一股脑拉出去咔嚓了。

    此事做的干净利索,人不知鬼不觉,就让沙皇时代在俄罗斯人民眼前彻底消失了。
    直到七十多年后苏联解体,这个历史悬案才大白于天下。

    现在冬宫成了博物馆,而且敢与世界上最高等级的卢浮宫博物馆、大英博物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齐名。馆里藏着300多万件绝世宝贝,你若每件藏品面前停留1分钟,12年后你才能走出冬宫。我们只敢匆匆走过,但艺术的诱惑还是让我们心迷情乱,不知今夕是何年?

    冬宫里可以照相,这是我们没想到的,只要你不要开闪光灯,免得伤了名画。但每台相机要买照相票1张,交100卢布;摄像机150卢布。但里面监管的是些老太太,她们闹不清什么是照相机,什么是摄像机,中国人于是都买100卢布的票。

    100卢布相当人民币30元,谁都掏的起。尽管这样,导游按交钱报名的人头买了票来,分发下去却少了好几张。中国人总是能把聪明发挥到极致,不用花钱却顺走别人的票。这事儿弄得有些尴尬,俄罗斯导游娜塔莎姑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仿佛错在自己。

    冬宫里的宝贝再好,却看不懂,俄罗斯有规定:只能用俄语或英语解说,导游也不例外,我们傻呵呵地看人家红唇开合有致,感觉英语和俄语有个唯一的区别,就是俄语声音粗点儿,好像开汽车与赶马车的不同。

    唉,“中俄友好年”也不给华语一席之地,我们两国还是战略伙伴关系呢!

    俄罗斯人好像没有照顾外宾的习惯,过海关也是本国人通道快些,上飞机,坐火车也不例外。怪不得前几天在“彼得堡经济论坛”上,许多外商,像“沃尔玛”,“家乐福”都在抱怨,各种行政部门对他们的敲诈勒索太厉害了。

    俄国人爱国主义也许比我们更强烈些,始终坚持保护内商,剥削外商,与我们正相反。

    俄罗斯的小偷都爱国,专找外国人下手,这和中国的同行也相反。我们从莫斯科到彼德堡坐软卧包厢,领队却给每人偷偷发了1根铁丝,并再三叮嘱我们,除了在里面锁门外,还要缠住门把手。因为,列车员都是里应外合的,钥匙常常借给小偷使一下。

    返程时,我又去讨铁丝,领队看我的包厢插进来一位俄罗斯少妇,便立刻拍手庆幸道:“这下好了,没事了,小偷看见有本国人民,绝对不下手了”。

    我衷心感谢这个救世主般的美丽女人,讨好地帮她叠了一床毛毯。俄国铁路规矩:卧铺上的床单、被单、枕巾、毛毯都是顾客自己打开叠起,列车员只是负责监督你做的合格与否。

    外国人在俄罗斯经常遭遇小偷,导游一般都不会去报警,因为警察收入不多,需要一些灰色补充,因此不会认真破案的,而且还会耽误宝贵的旅行时间。倒不如导游自己去找黑道疏通,一般人家还是肯给面子,归还那些没用的护照,银行卡等。钱嘛,就别想了,这是人家那行的谋生之道,换位思考就容易理解了。





    
    在“阿芙乐尔号”巡洋舰上。就是这根炮管射出的礼炮声,换来了我们念念不忘的“十月革命胜利”。

    
    
    彼得堡的味道(224)




    彼得堡是给俄罗斯带来荣誉和尊严的地方,原来他们也是被人欺负了好多年,日尔曼人、蒙古人、瑞典人,波兰人、土耳其人,谁也不把“罗斯人”放在眼里。直到17世纪初,年轻的彼得大帝在这里建立了美丽的城堡和强大的海军,才使俄罗斯开始扬眉吐气。

    彼得堡历史不长,仅有300来年,但做为国都就有200年,而这段尊贵的历史,又由于普希金、托尔斯泰、屠格涅夫、柴可夫斯基等艺术大师滋养,使她至今仍然依稀可见优雅的贵族遗风。

    普希金活在俄罗斯的精神里,俄罗斯人对他崇拜的无与伦比,称为“不落的太阳”。因为高贵,普希金就很看不惯黑暗龌龊的东西,与情敌决斗也光明正大,终于被一颗并不光明正大的子弹击倒。近年来有资料披露:这场决斗背后有沙皇的阴谋,因为官方已经厌恶这位敢说话的青年诗人,正好假情敌之手除之。但我宁愿相信诗人死于伟大的浪漫——他的情人太多了,难免处于重重杀机之中。

    小说家就不会像诗人这么傻,他们在情节设计是经常产生些狡诈的心思。美国作家马克。吐温,当他自己也面临一场生与死的决斗时,首先想到的是要知己知彼,当他发现对方是位了不起的神枪手时,便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夜逃之夭夭。

    彼得堡的贵族气质最典型的代表是“安娜.,卡列林娜”,美丽忧郁的她毅然放弃上流社会的一切,闲步走向卧轨之处,这仅仅就是为了一段消逝的短暂爱情。

    “十二月党人”也是一群年轻的贵族,他们为了理想而不惜冒险刺杀沙皇,当然,事败后被杀的被杀,流放的流放,这里面就有列宁的哥哥。我最敬佩他们的妻子,这些曾经是那么雍容华贵的青年贵族女子,为了爱情,毅然追随丈夫,跋涉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

    在“十二月党人广场”,我提到这些英雄,俄国导游“马克”惊异地问我:你也知道十二月党人?

    我呵呵一笑:我更敬重他们妻子。

    在彼得堡,在雍容华贵的冬宫,在原汁原味巴洛克风格的涅瓦大街,在纵横交错的几十条河流,在200多座教堂,600多座老桥,仍然让你想起的这个城市高贵的过去。

    当你碰到对待外宾并不热情的市民,甚至连商业微笑也很少——你会从心底理解他们,噢,这些贵族的后代,至今血液里还流淌着骄傲。

    彼得堡人很注重仪表,几乎看不到衣着寒酸的人。妻子经常提醒我:你看她们的脚!我不解。妻说,没有穿旧鞋的呀!而且款式都很好看。俄罗斯女子35岁之后必胖,高大而圆硕,但绝无自惭自卑,照样穿高跟鞋,照样挺胸,照样款款而行。

    也许,俄国没有那么多农民工流动,因此不会影响城市的体面?我们没有机会接触农民,实在无法判断他们的生活状态——究竟与城市的差距有多大?但中国导游告诉我:许多东北农民来俄罗斯扣塑料大棚,茄子、黄瓜能卖到300卢布1公斤——都发了!俄罗斯人好像并不擅长做食品生意。

    彼得堡人其实并不富裕,虽然收入好像比我们多些。一般人的工资约500美元,但物价却比我们高好几倍。上个厕所,60卢布;吃根冰棍,30卢布。导游“马克”告诉我,他家里一个月吃喝500美元,手机费150美元,水电煤气汽油600美元。地铁沿线房价每平米5千美元,当然,通行核算都是使用面积。年轻人也是根本买不起房的,他们又没有父母出钱的习惯,只好一辈子还房贷。

    俄罗斯汽油价并没有因产油国而便宜,每升达25卢布。但有个好处,除了油费,再没有其他什么养路费、过路费、过桥费等等,因此有钱无钱都开车。正因为此,出租车少的可怜,外来者宁愿随便在街上拦辆车,讲好价钱就可以成行,他们没有“黑车”这个概念。

    早晨,我们在一家餐馆门前等待开饭,几个俄罗斯军官从酒吧里出来,通宵狂欢,大概喝高了,他们互相搀扶,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兴奋的乱喊:乌——拉!乌——拉!这是我唯一能听懂的俄语单词——万岁。以前读高尔基小说里看到过,喝醉的农民在婚礼上也这样闹。这时,城市还在睡梦之中,我们唯恐人家误会成中国人闹酒,都躲他们远远的。

    俄罗斯人是全民皆酒的,从总统到平民,谁也不说谁。有钱的到酒吧,没钱的在街头,反正都不闲着。其实,“伏特加”味道并不好喝,没有我们白酒那种酱香或曲香味,只是酒精勾兑的。但做工还是很讲究,是用桦木烧成的木炭一层层的过滤,依凭过滤层数判断酒的等级。

    临走的时候,在超市转了转,最好的“伏特加”3000卢布,相当于1000元人民币,没舍得,因为要办托运,有打碎的危险。只好拿了两瓶二等的,几百卢布,回国与亲友品尝品尝,省得以为读小说读出来的酒,就是什么好东西。



    
    皇村说不上来的好地方

    
    幽远宁静的“皇村”,皇后嫔妃居住地,普希金常来常往,如贾宝玉般被美女们宠着。

    
    地铁站壁画

    
    彼得堡老妇人,推着童车,也扔不下手里的诗集。
    最后半天(225)




    2007年6月15日至21日,我们参加了“俄罗斯七日游”。

    等到在上海浦东机场集合出发时,才知道被拼团组成了“某风行”旅行团,这个团里其他游客分别是在上海、杭州、无锡、苏州等地旅行社报名的,共45名。

    本来出国旅行最主要就是安全,然后是玩的尽量开心,至于被宰,景点门票按300%收取,我们都认了,因为这本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除非你坚持不参团旅游。但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是在登机回国前5小时。

    6月20日下午3点半(莫斯科时间),我们刚刚从克里姆林宫出来,“某风行”领队刘突然向南京八名游客宣布:我们决定把你们扔在俄罗斯不管了!因为你们南京方面给我们“某风行”团款没到帐,除非你们每人再付4000元,或者给南京打电话,逼迫他们马上结清团款。

    南京8名游客断然拒绝“某风行”的无理要求,向刘指出:你们旅行社之间商务纠纷,不应该让游客承担责任。如果你们强迫我们滞留俄罗斯,要承担违法及严重国际滞留事件的后果。

    刘置之不理。

    原来还有几个小时时间,还可以参观“新圣女公墓”,因为这个突发事件被迫取消,17点半,全体游客径直被拉到莫斯科机场。

    “某风行”地接社导游“徐光凯”给全体游客发机票,唯独扣下了南京8名游客的机票。

    南京8名游客中有5名妇女,还有两位80多岁的老人,其中一位老先生还是连续3届的全国政协委员,而中年男子只有金先生和张先生两位。他俩情急之下,找来了机场俄罗斯警察。可是,由于语言不通,无法告知危急现状,警察和徐光凯好像很熟悉,他只能偏听刘和“徐光凯”的一面之词,他们三言两语就把警察支走了。

    无奈之中,南京游客想向有关方面求助,但俄语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他们只好向机场所能碰到的中国留学生求助,他们纷纷帮忙与大使馆联系,可惜是星期天,电话打过去总是没人接。,

    在我们着急万分的时刻,一位年轻的中国人挺身而出,他安慰我们说,“不要急,万一你们走不了,我来保证你们在莫斯科的安全,经济上也没问题。现在,我来做你们的翻译,你们先把警方惊动出来再说!”。

    这位先生姓黄(为了他的人身安全,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约有30来岁,大概来俄罗斯已经多年。

    我们回过头来,一把揪住导游“徐光凯”,他却大声嚷道:这是在俄罗斯,是我们的天下,事情闹的再大我们也不怕!

    围观的不仅有“某风行”的45名团员,还有多个中国团,大家指着“徐光凯”和刘纷纷责骂:“你们还是中国人吗”?

    一位50多岁的俄罗斯老警官赶来处理此事,张先生向他指出,“旅行社借口商务纠纷,企图造成中国8名游客非法滞留俄罗斯事件,后果非常严重。而且这些游客中有两位80多岁的老人和5名妇女,其中一位老人还是中国国会议员,这将会发生可怕的后果。”

    俄警官听了,很严肃地对“徐光凯”说:“你们旅行社这样做,涉嫌非法伤害,后果是严重的。希望让游客先回到中国,由中国警方处理相关问题。”

    “徐光凯”这时嚣张气焰一落千丈,只是推说:“俄警方只是建议,并没强迫我们这样做。”他还解释说:自己只是打工的,完全是按照老板的命令行事。

    这时,“徐光凯”的电话响了,他好像并不想回避我们,这样一问一答。

    老板:你怎么回事?连他们都唬不住,他们不是不懂俄语吗?

    徐: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个翻译,俄语说的比我还好。

    老板:你找某某警官,他跟我们有关系。

    徐:没用的,他们看到事情闹大了,都变了脸……

    老板:我不管,你不能把人放走……

    我们的义务翻译黄先生严肃地正告“徐光凯”:“如果你造成非法滞留的事实,我明天就陪他们到大使馆请愿,然后集体到莫斯科市警察局报案,我保证亲手把你送进大牢。”

    “徐光凯”讪讪地说:“我们两个也没有什么过节,你干嘛和我过不去?”
    黄
    先生骂道:“你他妈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专门坑害自己同胞,我怎么能不管?”

    从警署出来,“徐光凯”再不敢言语,耷拉个脑袋,死活不开腔。

    这时已经是8点半,离起飞时间9点50分还有一个来小时,而全体团员的托运行李、换机票、通关都没进行——俄罗斯的办事效率是非常缓慢的。

    一个严重的后果很快就要发生——全团45人全部非法滞留莫斯科!

    南京的金先生这时开始警告领队刘:我回去一定到公安部告你,你将一入国境就被捕!金先生曾在公安部工作过。

    这时,“某风行”领队刘开始害怕自己将要承担的后果,转而促使“徐光凯”把票交出来,他甚至流下了眼泪来恳求:“我个人担保南京方面费用到位,不行从我工资里扣。”

    “徐光凯”仍然无动于衷。

    全团游客已经忍无可忍,愤怒的女同胞们一拥而上,扯住“徐光凯”,硬是把他身上扣下的8张机票搜出夺回,领队刘火速组织队伍去换机票,过安检,通关……

    好险,俄罗斯航班人员不断在通道上大呼:“上海!上海”!等“某风行”最后一个游客登机,离正式起飞时间只剩3分钟。为此,航班延误了20分钟。

    21日上午10点10分(北京时间),飞机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

    南京游客回来后,南京方面解释说,因为考虑俄罗斯游风险原因,按照惯例,因此先暂扣合作单位“某风行”的50%费用,等游客安全回到上海后,再付余款,以往也是这样操作的。

    一次出国游,差点做了非法滞留,想想真窝火。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222)



    已经是午夜过后的两点钟,天还没擦黑,莫斯科的时间是十点钟,正是温馨浪漫的开始,而且气温是那么的宜人,10——20摄氏度。

    嫩亮亮的白桦叶儿轻轻摇着,老橡树黑郁郁的遮着,大片大片的森林覆盖着莫斯科,再狂躁的中国人到了这里都会宁静下来。

    眼前晃动着许多熟悉的身影,卓娅、舒拉、保尔.柯察金、冬妮娅、玛斯洛娃、卡秋莎、娜塔莎、柳芭,阿廖沙、安德烈、如尔宾、叶尔绍夫,她们那样亲切而友善。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熟悉的曲调轻轻地在心上荡漾。

    我出生的岁月,正是中苏好的不能再好的时候,我们叫他们“老大哥”,他们叫我们“好兄弟”,老大哥慷慨地派出了千千万万专家来帮助对经济一窍不通的中国共产党人,使他们短时间内稳定了经济,完成了许许多多的工业项目。

    那时候,成千上万的组织上重点培养的中国青年来到苏联留学,回国后成为人人羡慕的工业专家,还给中国带回时髦的交谊舞和布拉吉,这里面就有后来的大人物等身影。

    等我上小学的时候,中苏已经彻底翻脸,所为的理由竟是谁才能代表正宗的主义,今天,我们对此都只能苦笑而已。


    “俄罗斯七日游”的成员大都是中老年人,挥之不去的苏联情结使他们乐颠颠的跑来,“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三套车”,“红莓花儿开”,这些熟悉的歌儿经常不经意地从她们嘴边滑过。

    走进公园,几个民间鼓乐手突然奏出《义勇军进行曲》,让她们兴奋异常自豪开怀,但却舍不得掏出几个卢布小费,来奖励这种并不单纯的国际友谊,匆匆避开对方失望的眼神。

    我们下榻在“奥运村”,这不是因为今年是“中俄友好年”,也不是俄方专给中国游客上乘的礼遇,而是因为这里早已改成了宾馆。

    1980年莫斯科奥运会,说起来有点儿可怜,

    奥运村算是三星级酒店,但房间小的可怜,标准间的床只有80公分宽,我不知道人高马大的欧洲运动员怎么安卧?反正我是浑身不自在

    
    朱元璋手迹“虎”,拓片。

    
    草书《蜀道难》,伴我三十年夜晚暖暖台灯,琅琊山欧阳修跟前的笔筒,美国旧金山海边捡拾的松果,北京潘家园民间艺人给我做的铜塑半身像。

    
    亚特兰大的正宗牛仔帽,60美元哦!
    旁边是绍兴乌毡帽,阿Q戴的。

    
    书房书不多,仅是我喜爱。

    
    平白易懂恋唐风,平平仄仄不知诗。

    
    叔同弘一殊难解,圣叹壮烈评点名。

    
    古今最潇洒的诗人袁先生,随园前身乃《红楼梦》大观园,现仍为南京旧地名。

    
    托翁八十离家走,原来夫人不挽留。



    
    音风塔,住龙沙,天下太平无事也!
    辞去公衙,别了京华,甘分老农家

    
    为儿女使尽些拖刀计,为家私费尽些拍山力,你省的也么?哥,这一个长生道理何人会?

    
    满架蔷薇一院香

    
    旧书细读犹多味,佳客能来不费招
    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淘的几幅小画,觉得可爱,挂在墙上。

    
    天净无风声更甘。


    荡子?帝师?情人?(228)




    江山耶?美人耶?这是每个男人都纠结的难题,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赵匡胤千里送京娘而不动凡心,那都是古圣人级别的传说,不足为训。李太白游遍名山不闻携眷,苏东坡流放千里幸有朝云相随,教员革命上山未安慧女,中正名媛入怀所为江山,楚霸王剑吻虞姬亦别天下。在江山美人面前,大英雄亦难两全。

    胡一介文士,出身寒微,既无门第所倚,又无名师荐引,流落江湖,借做邮局小职员,跑到广西做中学教师等艰难的栖身和养家糊口。但他和许多文人一样,最高愿望便是良臣择主而倚,像刘伯温李善长那样做帝王师,直到34岁那年,机会终于等来了。

    他在香港《南华早报》上发表关于时局的两篇文章被季新看到,大为青睐,特派夫人毕君面邀入府,并请他做了《中华日报》总主笔及宣传部次长,视其为智囊文胆,常召入府问计。

    然而,胡虽列君侧,实现了帝师梦,直言秉性仍不习改,终于和季新不合而去。在日本对美宣战后,胡甚至公开在报上宣称日本必败,日本报纸还拿去转载。季新怒极,下令将他秘密逮捕。胡的江湖朋友、池田笃纪闻讯后率兵包围羁押地,迫使将胡释放。

    胡江山不再,却并不惋惜懊恼,竟专心致志欣赏起当下走红的著名女作家——“临水花照人”张爱玲和她的文章来。

    张胡一见钟情,英雄相惜,胡说,张给他“开了做文章的聪明”;张说,见了胡,“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又开出花来。”男女才子互相敬佩爱惜十分难得,于是就离婚又结婚,“愿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胡描写的民国时期浙江乡村的人间四月天,在堂前新竹下,几个做针线的少妇,像水里画里一样明媚,堂前走来一人,其中一人撇见了,满心欢喜,对女伴说:“啊,他回来了”,于是,迎接上去,一同走进现世无限的深情中。

    他亲见解放大军浩浩荡荡开进温州城,“犹如周武王的民间起兵,刀兵相加也如荡然秋气,有种豪气满满。”

    承诺都是庄重的,才子的多情更是致命的,胡去武汉办《大楚报》,遇上“竹叶水色”,清正庄严的17岁少女护士“小周”,“当即浮花浪蕊都尽”,又是情不自禁相爱起来,虽然仅仅数月,已结生死契。然而,抗战胜利,被通缉,胡将身上余财尽付“小周”,夜半痛别,仓皇逃难。

    胡避难温州,故友秀美义送千里,患难之交,性命与共,不忍相弃,又结夫妻。

    及闻武汉“小周”祸及陷狱,胡欲自首以救,张爱玲因此心寒与胡断交。胡隐在温州中学任教,竟自费包场,请学生观看张爱玲编的电影《太太万岁》以了却憾意。

    胡在温州结识求教于大儒刘景晨,方知自己文章仅如“鸡雏孵化,欲出未出时啄壳般,叫人替你吃力。”虔心拜服门下,收益非浅。

    胡以化名“张嘉仪”致书名儒梁漱溟,批评其文,梁大为震动,自言:“几十年老友中,未见如先生针砭漱溟者。”一九五0年,梁漱溟积极向教员推荐“张嘉仪”,梁信邀胡北上进京筹办“中西文化研究所”.

    胡杭州别过妻子秀美和大儒马一浮、夏承焘等诸先生,来到上海。
    这时,胡忽听友人告诫:运动一来,你若仍难逃劫数!胡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邃匆匆转舟南下,经广州而香港。

    胡在香港恢复真名,立即联系“小周”,知“小周”已出狱,无助之际,草草嫁与一川籍李姓编辑随之迁川,不料,李原已有家室。正是狼狈之际,胡再去信并寄钱,并欲救她来港,但信款俱被退回,“小周”已失联,从此杳无音讯。

    在港数月后,胡又东渡日本,从此长期寄寓异国终老。胡在日本因文章书法名气很大,两届若贝尔文学奖得主和前首相福田赳夫等社会名流都有交往,早年他与鲁迅也有书信往来。
    胡在日本与清和端庄的女房东一枝亦相爱数年,最终与原上海吴遗孀,豪气无双的佘爱珍携手到老。

    胡才气过人,政治糊涂,身处陋室险境却淡定治学;逃难奔突,却安心著书;处处留情而又真心相待,亦换得同样真情回报,实属世间罕见。他在日本完成的自传《今生今世》,对自己心路历程情感世界毫不避讳坦然示人,这在中国人所写自传里绝无仅有。书中文字端丽仙容,读来美意满满,妙不可言。

    我自二00四年去深圳开会在禄口机场闲呆当时,匆匆在书店翻阅几页,立刻就被其语言魅力喜欢上了,至今无事翻翻,仍然回味无穷。好书如同好女子,好感要远远胜于美感的。

    胡性喜“抗上”,在教会学校读书时,因为同学仗义直言而被开除;在邮局谋事时,看不惯洋人上司见人下菜碟,因此顶撞被开除;在广西百色中学教书时,在报上撰文反对地方对抗中央,被桂系当局下狱。后来,白崇禧怜他才气,送他300块大洋,礼送出境;在季新做“文胆”,却发表“日本反美必败”的文章,也下狱准备严惩。

    胡崇尚江湖道义,当年穷困潦倒,寄寓辛亥革命元老家的同学家半年之久。同学母亲斯夫人对胡没有嫌弃,反而礼遇有加。后来,杭州沦陷斯家生活难以为继,胡给予很大帮助,使其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后来胡被通缉,斯夫人助其隐居逃亡。

    江湖,江湖,没有道义,就没有江湖。



    
    “养怡园”,是群朗读者沙龙小姐妹,她们既热衷慈善又喜欢读书,每两月读一本好书,而且认真开一次会讨论作品。2011年10月,本期主题邀请三郎主导的讨论胡的《今生今世》。

    
    
    有仙则名大仙寺(229)




    清明时节,一日得闲,友人三五成群相约拜庙。

    栖霞?灵谷?鸡鸣?毗卢?友人笑道,不对,不对,此庙虽不见闻于经史,但在民间却是久负盛名,到了大仙寺,包你不虚此行。

    车出光华门约5公里,沿南京理工大学对面一条乡道而下500米,就是正在热火朝天建设中的“白下科技园”,左拐却是一座小山,山不甚高,眼前竹影飞檐,耳畔梵音袅袅,正是传闻中的“大仙寺”。

    进得山门,迎面一座大雄宝殿,正在举行一个法会,众僧和居士们屈膝高诵“梁皇宝忏”,法音悠长嘹亮,我佛妙相庄严,令人肃然起敬。

    有小师父迎来,我上前施礼请教,却正是本寺住持法海法师,法海法师告诉我们:梁皇宝忏的起缘,是梁武帝为超度其后宫郗后请宝治禅师所作,流传至今。因郗后仇佛化为蟒蛇,托梦给梁武帝,梁武帝慈悲为怀,专为她作忏悔经文,以求超度提升。

    法海法师原为灵谷寺“副寺知客”,在灵谷寺服务多年,到大仙寺任住持时才满30岁,看来佛家也开始与时俱进,大胆起用年轻干部了。年轻人干劲大,仅仅操持两年,本寺便由几间歪歪倒倒的小平房摇身一变,成为拥有三进大殿的高高庙堂。

    大仙寺不知起于哪朝哪代,传说秦始皇为破金陵王气,剑裂秦淮,鞭打方山,蹦落的一块碎石落于此,遂成“小石山”。附近小石山村土人言,昔茅山祖师由咸阳而来,经此往句容茅山,因此小石山沾了仙气,金陵人便唤作“大仙山”。

    起先山上只供奉诸仙真人,后来广大信徒又请来佛祖菩萨,仙佛共处,佛道一寺,倒也融融,香客拜完菩萨拜大仙,都说更加灵验,因此越发兴隆起来。远近十里八乡,初一十五都来赶庙会,熙熙攘攘数千人,成为金陵城东民间盛事。

    庙里有许多居士义务帮忙,炊事杂事,卫生清扫,人人以佛事为乐,其中就有小石山村民多人。此地虽已拆迁,小石山村迁往“银龙花园”小区,但她们依然不辞辛苦,日日前来侍奉仙佛。

    84岁的老居士王勇凤告诉我,山上曾有天然石锅3口,藤蔓遮蔽,水不虫生,抚之体健,饮之病除,远近信者无数。后来大炼钢铁时庙宇被拆,大钟失毁,有村民取了庙砖两车回去盖房,入住后却异象不绝家无宁日,心中恐惧,便买来两车新砖还给庙中,仍不能安。只好再拆屋壁,将庙砖悉数取出归还,才算归于平静。这位村民为警示后人,特意写了忏悔书悬于佛殿梁上,至今尚存。从此也怪,再无人敢于觑觎庙产。

    王老居士又言,有本村某豪士不信传言,亲率推土机来上山平旧,不料,大树轰然无端自倒,当即首倡毕命。从此,本村再无公然亵渎神明者。或有外来好事者几议平山,小石山全体村民挺身护法,几酿流血事端。近年政府越发清明宽怀,顺抚民意,和谐一方,正式批准“大仙寺”为合法“宗教活动场所”,大仙山庙会盛况重现城东,四方香客绵绵不绝于旅,周围百姓多怀感恩之心。

    法海法师性情平和,见我等诸人虔心礼佛,遂邀请至客堂内畅谈。他说,四方信士输诚仙佛令人感动,功德金聚数百万,两载之数,便使大殿重起,仙佛再来,若非灵验,哪得仙缘?

    宝殿上梁之日,约时上午9点,直到8点许尚且大雨如注,众人愁苦不迭。但吉时一到,立刻天开日出,佛光万道,观者无不啧啧称奇,齐诵“阿弥陀佛”!可是众人却有不知,此时主持上梁仪式的法海法师,还是刚刚在医院里动完手术呢!

    佛缘,佛缘,无精诚无以为至啊!

    凡高僧皆不拘泥,法海法师亦附此地香客礼俗,拜佛亦尊仙,山顶供奉诸仙真人,供例皆以道规。法海法师初来时,虔诚礼敬诸仙真人。“毕竟此地为道家所开,这样才能佛道和谐共处一寺”,法海如是说。

    看来,宗教犹如种族,国度,尊卑,上下,只有和谐,才能相安无事啊!

    法海法师为原灵谷寺、栖霞寺方丈、南京市佛教协会会长,已寂高僧“真慈”大和尚嫡传弟子,并亲近侍奉“真慈”大和尚多年,法师虽小,性情却真,他特别崇尚星云大师的“人间佛教”之说,有心专辟一处所为“闲来堂”,诚邀各方文人雅士前来闲谈品茗,禅茶一味,言佛论道,以倡六朝风气。

    我笑谓法海:“小师父胸怀宽广,只是不要再管白娘子那种闲事才好”。

    法海笑答:“僧俗两道,各行其是,何必多事?况且史上法海之名多矣,莫以金山为训”。

    临别,法海法师邀我等登顶,见有巨石梁一道约三丈余,玛瑙状圆石天然镶嵌其间,香客尊之为仙石,皆以先摸为福,专家谓洪荒初时火山遗迹。今日仙佛之所,莫非天缘早定?

    极目远眺,两千八百亩白下科技园正在生龙活虎般拓延,而她极具大鱼之形,而“大仙寺”正在鱼眼位置。时值中华盛世,正是科学技术海阔凭鱼跃的天赐良机,再辅以千年不灭之文化精神穷目,这才是时代大和谐啊!




    
    金陵晚报

    
    我后来住院,法海法师来看我,并送我佛珠两串
    香烟本是和气草(230)




    “香烟本是和气草”,这是我插队时常听到的话,贫下中农给我的启蒙教育,从这句话开始。

    那时国家很贫穷,递烟是最流行的交际手段,碰到求人办事,递上一支烟,对方脸色立刻就好看些了,后面的文章就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其时,我还不会吸烟,递烟的动作还不那么自然,对方往往会迟疑一下,然后才接过去,反正不吸白不吸,还算给你小子面子。

    最经常巴结的是长途货车司机,套套近乎可以搭个顺风车,从乡下回家里就可以省下7毛钱——那可是我两天的劳动收入啊!

    烟递上去也不一定灵,人家不让上还是不让上,恼羞之际,只能转过身心里暗骂一声“王八蛋”!

    女知青当然是不用递烟的,只要抛个媚眼儿就能腐蚀了对方,我们常常隐在一边,让女同学出头,等司机满口答应了,她才说:“我还有两个同学同行呢!”司机自认中招,只好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来。

    吸烟的好处远不止这些,干活累了,在田头坐下来吸会儿烟就很自然,而且乡人都是用烟锅燃烟末,很费事费时的,一坐就是15分钟,而不会吸烟者就不好意思杵在那里偷懒。尽管这样,我还是没学会,因为烟末实在太呛,而香烟又消费不起,只好看人家神仙一般吞云吐雾。

    插队又当兵,若干年后,我在部队终于熬成了军官,有条件吸烟了,却懂得了“和气草”的真正含义。

    文字艰涩,一言难出,吸支烟可以峰回路转,灵感乍现;

    困顿愁城,无计可施,吸支烟可以放平心思,从长计议;

    股市对垒,排兵布阵,偶或脱手斩得小楼兰,吸支烟更觉得志得意满;

    当然,更大的好处是可以息怒,每当老妻无名火起,出言无状时,我将要发作,本待寻些也不文雅的言辞回敬,忽然摸出一支烟来,顺势改变了主意,转身避到阳台——长长吐出一口仙气,便立刻悟出道来:“罢,罢,罢,老夫老妻的,谁让俺们是一家人来啦?”于是,恼怒之气烟消云散。

    我因此怀疑,自杀者多是不吸烟的,倘能自由吞吐不平之气,断不会做那等傻事。

    常听人言:“吸烟有害健康”,肺癌也许正在招手呢!唉,人活七老八十,整个系统将坍塌,这里不出问题,那里也会出问题,各人有各人的死法,这岂是你能有权自己选择的?

    人一生会遭遇3件大事,自己的事自己去负责;别人的事可以帮忙去做;至于以何种名义上天堂,那是上帝主管的大事,你烦也烦不了,还是省省心,由他去吧!

    自生了大病后,医生严禁吸烟,出院后俺也不能对不起医生,也不能对不起自己,从此一日3支,纯属纪念性质了。医道仙气两不负,也是俺做人的道义。

    俺从前每天半盒烟,“金南京”,月费300元。今日下降每日3支,区区之数,还赚了。


    女儿的婚礼(231)



    2011年4月,女儿结婚了,婚礼仪式几乎天衣无缝又美仑美奂,那位司仪先生是南空专业演员出身,声情并茂而又不落俗套,赢得了所有嘉宾的赞扬——当场就有几个人问我要他的电话号码,为儿女预定了婚礼司仪。

    我在婚礼上代表家长发言,用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她们,其实,再美丽的婚礼也只不过是浮云而已,它代替不了马拉松式的平平淡淡的漫长人生。只有踏踏实实的执子之手坚持走下去,走下去,才会笑到须发皆白的最后。女儿俩是初恋,已经不离不弃的相处了9年,我了解她们,也相信她们。

    我小学时曾到一个同学家里做作业,看到他父母墙上的婚纱照很是羡慕,这在革命时代真是一种奢侈,我们当然与它无缘。到了女儿这一代,国家的环境才允许每个人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新鲜的方式,新鲜的思想,要用自己新鲜的努力创造美好的生活,这样才能无愧于这个开放的时代。

    我请了我认为最好的一群朋友来参加婚礼,他们无一例外的应邀踊跃到来。这中间有很多自幼就玩在一起撒尿和泥玩的贫贱之交——同学,插队伙伴。好几位几十年没见面了,召之即来,相见还如当年一样的亲热,出言无忌——呵呵,我的好朋友都是一辈子的。

    新朋友也是这样上心,“养怡园”七仙女的代表“文嘉”和“心茹”送来巨大的亭亭玉立花瓶和美丽的花朵,虽然我向不识花,但看伊们粉嘟嘟冰清玉洁的小模样儿,还是特别的喜爱,访客也是被伊们诱惑,人人欲占为己有。

    还有许多曾经的好同事和好领导,虽然我已离职多年,重新相聚还是那么欢欣鼓舞和心心相印。

    女儿在上海工作时的小朋友也来南京一大帮,还有许多几年租房的室友,女儿和我一样,几乎和所有相处的人都成为朋友。她们也跟着忙前忙后的不亦乐乎,见她们都是很好的公司白领,模样儿又生的俊俏,只不知为何也成了剩女?

    婚礼忙完了,放下心来,全家都很喜悦和轻松,多少天了,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了。

    好觉睡到凌晨4点钟,电话铃骤响大作:岳父大人仙逝了!

    老人家担心影响宝贝外孙女的婚礼,住院都不让家人告诉我们,并且苦苦撑完最后的几个小时。。。。。。

    一切都先放下了,全家向北飞,去向一个完成八十五岁生命历程的灵魂道别。


    敬老院里的神秘夜话(232)




    母亲越来越老了,终于不能下地了,咨询一位经常给她看病的医生,医生说,我也给不了什么好的建议了,谁的老人都要走到这个地步的。尽管我们是看着母亲一步一步衰落下来的,到了这般境地还是有些不安,于是,我和弟弟隔三差五轮流到敬老院去陪她过夜。

    夜晚,这里休息很早,20点左右就安寝了,我半倚在一张空床上,横竖睡不着。

    母亲几分钟就会高喊一声,不,像长啸,或叫两声:“阿姨!阿姨!”

    我只要随便应一声,她就继续睡下去,几分钟后这样又重新来过一遍。

    过会儿,她半醒过来问:“你是谁?”

    我说,我是三郎。她又继续睡。

    过会儿,她又醒来问:“你身边那个老头是谁?”

    我这是张空床,就我自己,我回头看看,哪有什么老头?

    她自言自语道:“哦,是你爹来接我了。”

    我听说人要快到终点时都会看到逝去的亲人,我的一些亲友都证实过这一点。父亲故去已经30年了,母亲比他多活了30年,她已经超过了许多伟大的人物,孔子73,孟子84,还有许多许多的皇帝老儿,应该是一点也不亏了,当然,为人子还是希望老人家再多活些时候。

    这间屋还有一位老太太,植物人,睡觉时大张着口,我总担心老鼠会误会成地洞钻了进去。因为这里老鼠太多了,它们可以翻箱倒柜,好像贼进来一般的动静。

    门开着,里屋还有三张床,两个老太太老年痴呆,一个老太太精神病,都是卧床不起的。

    里屋传出哗啦啦的大动静,“痴呆甲”在拼命摇动铁床栏杆,想必年轻美貌时也曾喜欢独上楼台,望尽天涯路,也把栏杆拍遍的。她精力始终旺盛,24小时不睡觉,嘴里愤怒的抗议:“你们把我的房子卖了,一分钱也没给我!”

    “痴呆乙”也不爱睡觉,嘴里小声念叨什么,听不清楚,但她依然饶有兴趣的自言自语。

    “精神病”喜欢说梦话,有时大喊:“爸爸!爸爸!”

    这边“植物人”竟然会赚便宜,大声地答应:“哎!哎!”

    次日,我对护工陈阿姨说,她怎么都不相信:“植物人怎么会说话?”可我真真切切的听到的呀?

    一夜难眠,各种新鲜的声音,说不清的混合气味,使我很不习惯,我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到阳台去吸烟。并不太黑的夜空,不远处是两个重型生产企业,隐约的机器轰鸣,还有两个擎天的大烟囱,两股巨大的烟龙无声地向西空飘来。

    凌晨4点钟,陈阿姨就开始忙活了,给这5位老太太依次擦洗、换尿布、洗衣服、拖地、喂饭,她在医院干过多年,做这些轻车熟路,干净利落。

    对“精神病”要哄,陈阿姨说:“你要乖,小孩子要听大人话,不打入,不骂人,阿姨就喜欢你,就给你好吃的,听到吗?”

    “精神病”点点头说:“我听话,我听话,不打入,不骂人。”

    6点多钟,给母亲量过血压、心率,还好,还算平稳。侄儿啸啸送早点来,豆浆油条,菜包肉包,看着母亲吃了,我也吃了,准备动身回家。现在方觉头昏脑胀的,大概要两天才能缓过来。


    中风蒙难记一(233)




    这天,是2011年11月12日,是个周五。

    照例,早晨7点刚过,我已经洗漱早餐完毕,准备打乒乓球去了。

    妻子不悦地说,“今天别去打球了,我觉得今天心里难受,总觉得我们家里要出大事了。”

    我说:“出什么大出事呀?就你一天大惊小怪的,爱咋地咋地吧!”头也不回,匆匆下楼去了。

    原来我的球技一般,自从刘春昭先生去年5月来南京游玩,

    把自己喜欢的球拍送给我,那是德国皮子,瑞典板子,很是带劲儿,我的球技突飞猛进提高。

    对手惊呼,“我连发球你都敢抽,这球简直没法打了!”小区里有十几个打球半大老头儿,其中不乏高手,每天早晨聚聚,也是一大乐事。

    刘春昭先生前年患过轻微脑出血,医生建议他控制剧烈活动,只好忍痛割爱了。

    每天早晨从7点到9点,是我们打球时间,大家轮换着来,人多了就双打。到8点钟我下来休息,正好八十老将航天工业许工来了,我向前打了个招呼。

    咦,嘴怎么歪了?揉了揉,再试,怎么搞的,说话也不成个数?

    莫不是面瘫?心里有些慌慌的,拿起拍子往家走,得赶紧告诉妻子去。慌乱中,球拍套拉链也拉不好了。

    我歪歪斜斜地走到楼梯口,碰到邻居大姐,她大惊失色扶着我说:“三郎,你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

    我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出来,身子软软地瘫下去,把大姐也压倒在地。她努力想把我扶起来,但终不可能,只好大喊我妻子:“三郎出事啦,快点来啊!”

    妻子从2楼跑下来,一见当时情形就懵了,怎么办?怎么办?

    大姐喊道:”快呀,打110,不,打120,快点!快点!”

    妻子清醒过来,飞奔回屋,打完120,又给女婿打电话.他单位较近,女儿远在市里,不方便.
    女婿飞快地赶回来,正碰到120进楼,救护车往市区疾驶.

    江宁120医生简单了解了情况后,立刻问我们“去哪家医院?”

    妻子和女婿不知如何回答,没生过大病,都没去过,谁知道哪家好啊?

    120医生用手捧住我的头,不让我动,说:”你要去哪家医院,不用说话,我报医院名字,你点头或者摇头来表示。”

    “省医院?”我摇摇头。

    “军区总院?”我摇摇头。

    “鼓楼医院?”我又摇摇头。

    “省中医?”我点点头,说完我昏了过去,直到3天以后。

    说来奇怪,省医院和鼓楼医院军区总院名气都大的多,省中医我连去都没去过,平常也很少提到过,昏迷之际,却鬼使神差地与她签了生死状,真是缘分啊!

    后面是我妻子的口述:


    中风蒙难记二(234)




    省中医院像所有的三甲医院一样拥挤嘈杂,120推着我的病床大喊“让开!”“让开!快让开!”从人群里冲到抢救室,从好多病床的缝隙中把我的病床硬挤了进去,一边大声呼唤“医生快来,重患来了!”从里面跑出了好几个医生和护士。

    这时一位女医生(骆医生)见情况危急,马上叫来一名护士说:“快,先给他们做CT去”。说着一边推着病床跑一边喊“快,快,快快!”因为当天门诊病人很多,推着病床就在人缝里穿梭。很快跑到CT室,她就直接跑到CT显示器前查看结果,这样她可以不用等结果,可以尽快看到结果,比等待CT室出报告要节约半个小时。

    骆医生跑到妻子面前拍着她的肩头说:“严重,病很严重,是脑出血,30毫升。

    脑出血,出血量为30毫升,是相当危险的。

    据说,脑溢血死亡率为80%以上,往往10分钟内就死亡。

    妻子吓坏了,边哭边求骆医生:“人就交给你了,第一要保命,用最好的药尽快抢救。我求你救救他吧!,你一定要救救他!”

    这时骆医生和妻子说:“请你把他爱人找来我要和她谈病人的病情,现在很危险,得下病危通知”。

    妻子用颤崴崴的声音和骆医生说:“我就是病人的爱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和我说吧”!

    骆医生看到站在她面前我的妻子忙说:“从头到尾跟着我后面不停的出主意,提要求,跑前跑后的就是你呀!不过一般的病人来了家属都蹲在地上哭个不停。你就不一样了,虽然也在哭,但你的脑子那么清楚,把事情办的头头是道”。

    妻子说:“家里男人睡倒了,孩子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如果我不坚强,我不挺住那谁来参与救我丈夫呢?"

    妻子吓坏了,边哭边求骆医生:“人就交给你了,第一要保命,用最好的药尽快抢救。我求你救救他吧!
    ,
    你一定要救救他!”

    骆医生一边安慰她,一边紧急配药,一瓶800元的输液每天要挂十几瓶。

    急救室满了,在外面临时搭的急救床,同样的病床并列有3张,加上陪护的亲人,加上医护人员,拥挤而嘈杂。

    我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显示器上各种数据不停变化着,血压高、心率慢、呼吸弱、发高烧。

    上午,弟弟赶过来了;中午,女儿赶过来了,见到老爸危在旦夕,与妻子相拥大哭,并马上决定辞职,以便全程陪护老爸。

    她哭着说,工作可以再找,老爸只有一个,虽然月薪一万多,但这都无所谓了。
    闻者无不动容。

    晚上困极了,妻子和女儿女婿轮流在小板凳上,在地上,勉强合下眼,腿脚都肿了起来。

    第2天,女婿父母也赶来帮忙了,带来了菜汁,勉强喂我喝几口,忙了一天。

    妻子告诉了我的朋友曹医生,他匆匆忙忙从外地赶回来,到医院一看见我,眼泪哗的流了下来,说:“三郎啊,三郎,你听见了吗?才几天不见,你怎么了?”一面急忙请他的朋友,亦是我的朋友张儒国先生,赶紧托人设法给安排从抢救室进病房。

    我的同事,现任单位领导凌先生赶来后,忙前忙后,恳切地说:“嫂子,单位将全力以赴,我马上派人来帮忙。

    第3天上午,院里领导来看望,并且告诉妻子,病房床位已经安排好,下午就可以调到楼上病房入住。

    下午,我的部门领导孙先生和我的同事蒋先生,马先生,来看我,“并告诉妻子,已经找人千方百计抢救三郎,你放心,一定用最好的药医治好三郎的病。”

    医生拿来“病危通知”请妻子签字,妻子死活不肯,她以为,在“病危通知”上签字,有某种不祥之感。

    护士要给我插胃管,妻子怕我难受,坚决不肯,双方相持不下。护士长听到外面哭闹,出来见如此情景,只好说,今天要下班了,明天再插吧!

    第4天刚上班,我的病情明显好转,可以吃些东西了,

    护士长说,好了,好了,胃管不用插了。


    中风蒙难记三(235)




    醒来,一片茫然,很累,很无力。

    妻子告诉我,这是第4天上午。

    使劲地回忆,依稀记得好像出事了。家人说这是在省中医,3天前来的。

    右边身子完全不会动弹了,手脚都是软塌塌的,而且一点感觉都没有,冰凉冰凉的。

    不光无此,右边的一切都失灵了,就连最亲的人的名字也忘掉一干二净,家在哪儿也不知道,一个很熟悉的人站在你面前,知道是谁,可说不上来,语言功能也丢失了。

    喝水,会顺着嘴角流下来,要用细的吸管吸,不然还会呛着,大概胃和肺也不灵了。结果并发症又出来了,患了肺部感染,高烧不退,吃饭,半边脸不会蠕动,嘴边挂着许多饭粒,自己也不知道。

    想说话,可说出话来怪声怪调的,有点儿像广东腔,又有点儿像福建腔,谁也听不懂,包括我自己也听不懂。打手势,谁也看不懂,我彻底绝望了,只是用点头或者摇头表达最简单的意思。

    女儿又想了别的法子,买了很多儿童用的识字卡片,还有复读机,一个字一个字地耐心教我。我练了几天就没有信心了,难道我真的成了哑巴?成了哑巴就算了!

    由于时睡时醒,往往半夜倒是醒来无眠,直瞪瞪地看着天花板,耳旁是6张病床和6个陪护椅传来的呼声,病房里8点钟就睡觉了,一觉醒来正是下半夜。

    我心里怎么也想不通,想着自己怎么会这样倒霉,落得这般境地?想自己天性善良,为人厚道,怎会和这种八杆子打不着的病结下孽缘?

    女儿承担最难熬的下半夜陪护,看她在一把小椅子上搭拉着小脑袋打磕睡,不忍心用怪声怪调来打搅她。

    见她偶尔醒来,便立刻用左手打个手势,告诉她,要小便或者喝水。

    她赶紧来猜,往往半天也猜不准。由于事发突然,双方无法约定手势,往往鸡同鸭讲,我只好苦笑笑,罢了,罢了,等天亮再说吧!



    中风蒙难记四(236)




    大概过了七八天,病情渐渐稳定下来,医院开始着手康复治疗,佳佳医生在病床上开展初步的推拿运动和中频电疗,我的半边身子还是软软的毫无感觉,由着她们折腾。
    晚上睡觉时更难受,手上绑着纸盒,脚上穿着大一号的布鞋,因为脚肿,否则穿不进去。

    鞋底钉着比鞋略大的方块木板,高高固定跷在床头上。

    据说,这都是为了脚筋不容易变形。但这下惨了,睡觉只能一动不动,想翻个身是不可能的了,就是挠个痒痒,也是不可能的。

    由于长期卧床形成了便秘,每天的例行公事,竟成了撕心裂肺的煎熬,这种煎熬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转了第三家医院才慢慢治愈好转。

    每天密密麻麻的挂水让手脚体无完肤,现在终于可以只在上午进行了,下午腾出来康复治疗。康复治疗师佳佳不厌其烦地为我做着简单的动作,不厌其烦地问我一些极其简单的问题,我努力用乌鲁乌鲁含糊不清的回答她的问题。

    女儿对我笨拙的回答,极其夸张的大声叫好!

    女儿还和佳佳成了好朋友,我转院几个月后,佳佳还经常打听我的病进展情况,终于忍不住跑来看望,还叮嘱我,自己一定要坚持做几个动作,这对恢复好转有非常重要意义。

    眼看在省中医呆了18天了,这里却非久留之地,医院新大楼忙着搬家,没个十天半个月消停不下来,科里常主任建议早点转院,不然会耽误治疗。常主任推荐到省医院,那里的康复水平据说是省内第一块牌子。

    托了朋友帮了很大的忙,但是县官不如现管,他们牛的很,妻子求爷爷告奶奶,废了九牛二虎的劲儿,好歹总算办成了,欢天喜地的张罗着转院。妻子说,我那天精神也格外的好,特高兴的样子。

    妻子那天忙着与常主任,佳佳,王护士长一一道别,只是没见着骆医生,心里只是内疚的要命。后来,又去省中医院,还是没见着她,感觉很不好意思。

    我还是躺着,没办法,又找来120帮忙转院。在省中医呆了18天,除了那间病房外,对其他一切一切,完全一无所知。



    
    妻子为我喂饭

    
    佳佳医生为我做康复治疗

    
    女儿给爸爸喂饭

    
    女婿也来陪护
    中风蒙难记五(237)




    12月1日,转院来到省医院暨省直机关医院康复科,进了病房有点喜出望外,两人间,只是小点儿,两床之间并排放不下两个轮椅。

    电视是有的,只是太旧了点儿,大概是12寸的,使人想起了八十年代的岁月。频道大概能收到三四个,都是模糊不清的,看的人10分钟头就会发昏,好在同屋者7点30分准时卧床休息,让人发昏的机会并不多。

    和同屋者相比,我还不算最倒霉的,这位成功人士是扬州人,比我小的多,因为高兴就喝了酒,因为喝了酒就去游泳,因为游泳就跳水,因为跳水,一个跟头扎下去就变成了高位截瘫,连脖子都要用颈托固定。

    不过,他也有位好妻子,每天默默地耐心照顾他,与我们相处的很好。他的女儿在本市上大学,可能因为太年轻,并不常来,偶尔来一回,夫妻两个高兴的像什么似的。

    来到省医院,被告知第一件事就是要自备轮椅,因为不可能在床上做动作了,必须要到各个楼层轮流做各种作业。我天真地以为,这轮椅不过是临时用用,极力主张借借简单对付2个月,腿很快就会好起来,家里多个劳什子省的占地方。

    妻子高瞻远瞩地否定了我的意见,花800元钱买了最廉价的轮椅来。后来证明,轮椅不但伴随我住了10个月的医院,而且将可能伴随我余生。因为即使脚力恢复些了,但稍远些还是要借助轮椅才行。

    这家省医院康复科之所以门头响亮,因为有位全国同行的先驱人物挂衔主政,各地慕名而来者也就人潮汹涌挤破门槛。

    人多了就得立规矩,因此康复科目排的满满的,而每天要做十几个科目之间隙只有一两分钟,家里不安排2人以上分头排队根本挤不上槽。如果耽误了时间,错过了排队,就罚到最后才能做。

    最重要的科目是物理治疗,就是躺在床上接受治疗师动作训练,而治疗床是有限的,而治疗师因种种原因时间不好控制,只好提前一点儿去候着。你这样想,别人也这样想,往往出现这样情况,空出一张床,你待飞奔过去,却不料空中飞来一只枕头,抢先占了空床,你只能哀叹不如别人聪明下手果断。

    这里不再打针吃药,只进行康复治疗。每天早晨7.00从9楼出发,赶电梯往5楼康复大厅,因为病人轮椅多,不趁早半个小时也到不了。然后做手摇车,脚踩车,作业训练,手法功能训练,站直立床,物理治疗。

    然后乘电梯到2楼做针灸;

    乘电梯到5楼做语言;

    乘电梯到12楼做中频电疗,直做的累的头昏脑胀。当然,这些我是根本记不住,只是随着妻子推着轮椅呼呼跑!

    下午,重复再来一遍。

    晚上,7.30分准时熄灯睡觉。我哪能睡得着?又不能影响别人,只能黑暗中瞪着眼睛发呆,眼看着时针比蚂蚁还慢的蠕动,心想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夜里只能睡两三个小时,白天在半瞌睡中去应付康复作业,作业老师每天第一句话总是问我:“昨晚睡好了吗?”



    
    菠萝?苹果?白菜?我变成了一位弱智儿。

    
    妻子每天送我一枝康乃馨,祝福早日康复。

    
    进了两人新病房,女儿能靠着爸爸铺开陪护椅,很高兴。

    
    我在省医院上恢复语言功能课

    中风蒙难记六(238)




    治疗师叫“扬子”,每天问我第一句话:“昨晚睡的好么?”我回答:“不好”。

    “怪不得无精打采的”,她于是告诫我,睡不好就练不好,练不好就恢复不好诸如此类的道理。

    后来我就应付说“还可以”,因为道理都很明白,但是我却无法改变,省的“扬子”的苦口婆心。

    “扬子”每天第2句话就问我:“你家住哪里呀?什么路啊?什么小区啊?”

    我的语言正在恢复中,地名,人名等等都记不得了,上午刚教会了下午又忘掉了,“扬子”不厌其烦地启发我。其实,教语言课另有其人,她还是挺热心。

    “扬子”其实是九0后的卫校实习生,却是一板一眼的认真,每当我掌握一个动作时,她像哄幼儿一样兴奋的叫:“真聪明!你真聪明!这样一个动作,这么快掌握了。”

    相反,有时昨日会做,次日却怎么做不好,“扬子”很失望,连连摇头“怎么就退步了呢?”

    在省医院呆了只有15天,多亏了“扬子”认真努力,却帮我打下很好的基础。就在她转岗轮岗之际,我也下决心转院走了。“扬子”应该是2012年6月毕业,尽管十分优秀,可是听说她现在还没找到工作。

    唉,省内医校康复专业一窝蜂的大干快上,学生稀里糊涂的上当太多,等毕业时才发现市场需求太少了,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如愿就不错了。

    省医院康复医生好像不少,但却从不见她们出现在康复大厅里,熙熙攘攘的大厅里只有一位罗老师,偶尔为正在实习生手里训练的病人纠正一下动作。我的“扬子”老师也是一位应届实习生。

    我住院15天之久,就在病房里仅仅见过2次主治医生,他高声鼓励我并打着包票,说是过2天站立肯定没问题。结果,一直到转院走那天我也没站起来。

    还有一次来个什么教授,威风凛凛带着一群学生,在病房里拿我摆弄半天,很神气十足地讲了半个小时,她好像在说什么繁琐的原理,一点儿有用的东西也没有,大概是准备用来写什么论文的。我心里很窝火,下午那么多课程都给他耽误了。

    尽管这样,省医院还是人满为患,医生牛哄哄地再三告诫:“你们不能呆久了,医院病床很紧张呢!”

    当然,我们也觉得没什么理由多呆了,原来以为人云亦云的种种崇拜,现在亦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妻子抓紧寻找别的医院。

    我家邻居,楼上大姐家有人在江宁同仁医院住过院,她说,“那家医院服务态度可好了,我可以陪你去看看”。妻子和她专程去了一趟,看看训练大厅,看看病房环境,看看服务态度,果然比省医院条件好多了。

    妻子提到从省医院转院来多有不便,同仁医院爽快地说,“没关系,我们派个车接你就是了”。

    这样,我们在省医院康复科呆了仅仅15天,就转院来到江宁同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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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27 17:29:38  更:2022-03-12 18: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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