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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一个普通人的个人史[第6页]

作者:俺家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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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腿依然不能站立,扬子老师用腿帮我固定。

    
    每天坚持做锻炼臂力的手摇车

    
    你还认得数字么?

    
    你能识别方向么?

    
    转院时刻,女儿在等同仁医院的车呢!


    中风蒙难记七(239)




    12月16日下午,同仁医院如约派车来接,我刚刚能坐稳,接院的医生小心翼翼安顿好,一路前行。到达后,行囊七八个让我们犯愁,来回往4楼搬挺麻烦的,没想到车子刚到,护士就涌上来一大群,呼啦啦一人一件就解决了。到底民营的和公立的医院不一样。

    房间很大而且不贵,彩电是壁挂式的,一个多月了,终于可以无忧无虑地看电视了,可以消费晚上10点之前美妙时间,再用不着瞪着眼睛度过漫漫长夜,真的真的很爽很爽。

    吃饭由餐厅送来,3餐才10元钱。如果想点菜,加点钱就可以了。两人间很宽敞,甚至,妻子也可以安下心来占据一张床,一个多月来担惊受怕紧张操劳,使她身体多有不适,正好也可以住院治治。

    同仁医院是北京著名的同仁医院来南京办的,地处江宁,规模据说也是三级医院,患者不算多,服务却好的多,一来就明显感受到了。

    第2天上午,主任医生来了一大群,当场为我商定治疗程序。针灸,中频等可以直接搬来病房里床上做,省了许多麻烦事,剩下的手功能,摇车,语言等在康复大厅做,都有专用电梯,上下很是快捷方便。

    病房里卫生间很大,我终于可以洗澡了,一个多月来,不能洗头,不能洗澡,面容憔悴,浑身痒的要命,现在可以暖暖和和的洗一洗,浑身那个舒坦呀,幸福指数直线上升了一大截。

    过了几天,妻子告诉我一个不幸的消息,我的母亲去世了。

    那是在《敬老院里神秘夜话》的十几天后,也就是我生病的第3天,我还正在昏迷之中,她安详地去了。

    在之前,母亲就渐渐不行了,我和弟弟轮流白天夜里陪护着她,静候着那个不祥的日子。怪不得弟弟几次来探望我,我问道母亲,他总是“好,好,好”的应付过去。

    对于母亲的离世,我不难过,只是有些遗憾,她87岁了,卧床几年了,生活不能自理了,看着就有些难过。寿高则辱,真是不得已的事情。只是不能送老母最后一程,为人子,还是心里不好受。

    后来我听说,几乎在同时,我的病倒,我母亲的辞世,这可忙坏了我的同事们,他们兵分两路,为我家的事操劳着,真让我感激万分.。




    
    搬进了新医院,新病房,全家很开心。

    
    妻子操劳过度,也住院了。

    
    双人间,妻子和我双双住院。

    
    做手功能和语言作业途中

    
    手摇车训练

    
    护工如护士,他让我练习罚站

    
    早上,起来便做200个抬臂动作


    中风蒙难记八(240)




    熟识的人都知道,我平常身体倍棒,连感冒发烧都极少,2006年重走长征路一年,连拉肚子也没有,突然听说我得了吓人的脑溢血,朋友们真是惊的是目瞪口呆。

    朋友,同事,几乎走马灯似的都来看望,消息传到外地,我十几年前的记者同行和领导们正聚在一起开会,会场大乱,立刻吃惊的不行,纷纷打电话问安。

    北京的吕先生,王先生,陈女士,他们都是我早年好友,如今都是紫衣冠带在京华得意,在繁忙的当口,却情真意切特意跑到南京来看我。

    山东的宗先生,湖北的张先生,河南的陈先生,在南京的记者同行黄先生,杨先生,蒋先生陪同下来探望,黄先生还给我捎来个巨大的灵芝 ,至今还不知怎么下嘴。这几位记者同行和我,我们当年都是叱咤风云的十大名记之列,如今看我倒下了,免不了生出兔死狐悲之痛,唏嘘不已。

    我的老朋友,省市新闻界老朋友妙莲居士,沈云女士和南京大仙寺住持法海法师来看我,还为我祈福,并送我翡翠香木佛珠两串。

    妙莲大姐是我20多年前回南京后结识的第一位好朋友,曾经为我帮过许多忙,后来皈依佛门,这次听说我生病,在栖霞寺举行法会时特意为我祈福,并请法海法师同来。法海法师也是我朋友,前两年曾为他的大仙寺撰写一文,结为善缘。

    西祠胡同《养怡园》版主,是由文嘉为首的一群小姐妹结成,号称“七仙女”,以慈善为领,又喜读文章,我有幸被邀这个网络社区,感到很是欣慰。在我还病重的时候,文嘉,隔河的风声,心茹来看我,我竟不能说出她们的名字。其实心里明知道她是谁,却嘴上却说不出,真是很尴尬。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大概2个月。到小姐妹都来的最后一次,我终于可以呼唤她们了。可爱的小妹妹们。

    早年的贫贱之交,我的小学,中学同学,并且一起插队的老哥们儿,这些年隔三差五可以喝2两的,现在不可能了,他们几次来看我,惋惜不已。

    小区里有一群打乒乓球的小老头小老太,我是他们中间年龄最小的,也是球艺最差的,可是最幽默搞笑的,没想到这次倒下的却是我。他们怀着很难过的心情,先后集体两次来看望我。看我当年神气活现如今却卧床可怜兮兮,忍不住转身挥泪别去。唉,别了,我深爱的乒乓球。

    还有街道文联的朋友们,说自从我不在之后开会都没意思了,欢快的气氛没有了。在我康复大厅他们向在场的人自豪地说,这个三郎可不是一般人啊,他是一个能写漂亮文章的作家啊!唉,有什么用呢?我宁愿用才能换取普普通通的健康啊!

    区里也许是可怜我,还把我那本不太正规的小书拿去,评了个区文学创作一等奖,奖励了2000元。





    
    三郎,妻子和妙莲大姐,沈云大姐,南京大仙寺住持,法海法师

    
    法海法师赠我佛珠

    
    我,妻子和同事韩广丰先生,严新华先生

    
    我和同事叶果先生,韩广丰先生

    
    单位领导来给我做生日

    
    三郎和养怡园众姐妹


    中风蒙难记九(241)




    同仁医院康复科成立不到一年,他们的治疗师有八个,其中有四个男的,资历老些,号称“四大金刚”,我的治疗师樊老师是其中一个。

    因为康复医疗在我国刚刚起步不长时间,基本是从欧美学来,觉得它既不是医生,又不是护士,就叫“治疗师”,因为没有处方权,便觉得自己好像矮了一截。

    樊老师手法是很到位,总是一板一眼,在他手上调教仅仅两个多月,我就能够站立行走了,当然,走的还很不像样子,我已经很高兴了。

    有一天,樊老师告诉我,他要走了。因为工资太低,又没有盼头,他决定辞职改行,去到一家医疗公司,做“药代”,据说,可以挣大钱。

    我知道“药代”这个行当,够黑的,樊老师品行端正,性格内向,又不善言谈,恐怕不一定胜任吧?但年轻人总要试几回,才能找到自己适合的地方。后来没联系了,也不知他混的怎么样?

    康复大厅里病友很多,只是走马灯似的来去,不大容易记得住,开始我算新人,后来呆的时间久了,也结识了几个老资格的病友。

    某航空公司的老赵,比我还小一些,长得可比我秀气的多,可是脑出血发病却有10年了。当年他很神气,当个什么处长,一个下午,正衣冠楚楚的赴宴,却莫名其妙的栽倒了。

    医院开颅抢救,人救过来了,头上却留下个大坑。后来用钛合金材料修补,可是偏偏身体对钛合金又不兼容,大坑就永远留下了,他只好一年到头戴着顶花帽子来掩饰。10年了,转了无数医院,可还是不会走,只靠护工陪着和轮椅度日。他还有点儿清高,一般人不大搭理,对我要稍微客气点儿,

    名牌大学某系教计算机的教授老刘,也是比我小一点,想当年是区理科高考状元。5年前毅然辞职下海,还离了婚,准备大干一场,可是不幸得了脑梗,不但不能行走,而且几乎成了哑巴。

    他前妻回过头来帮他治病,把他家产都处理光了,他连个家也没有了。他每天在康复大厅碰见了我,总是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惨,惨,惨。”他说话很少,憋了半天,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有时候,治疗师半强迫让他起来做动作,他赖着不肯做,众人笑他,他竟埋头呜呜哭将起来,大家这时又不好意思,又赶紧来哄他。

    后来,因为社保有规定,在一家医院不能呆久了,我又要转院了,问他怎么办?

    他“唉”了一声,又摇摇头。他的护工抢着说:“他咋办?他又没有家,找个街道小医院混混呗!”

    我这个人喜欢和比我差的比,想想还挺不错的,当然,恢复的比我好的更多,但那是命,我不去比了。


    中风蒙难记十(242)




    稍微能站立了,就试着想走,老师告诫说,要等站稳了,才能一步一步的走。

    可是病人几乎没有一个听老师的,昨天还是健步如飞,今天却寸步难行,谁竟甘心?扶墙的,拄拐的,搀人的,歪歪斜斜的,颤颤巍巍的,走的花样百出,我也如此。

    因为老师说了拄拐棍有依赖性,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靠它,在病房里挤挤察察也耍不开,上厕所扶着床,扶着墙,一步一步总能移过去,当然有时也自觉惊险万分,很容易摔倒。

    练走步很困难,走廊里一侧有把杆,可以扶着走过去,回来就艰难了,移着寸步,像探地雷似地小心翼翼伸出那只无用的右脚触地,待站稳后才迅速跟上左脚,如此循环往复,蹒跚行进。

    走廊有50米,从最初的一个单趟到后来的五个来回,尽管很慢,很难看,但好歹能走下来了,好在所遇都是病友或护士,她们不但没有讥笑,而且都有夸赞和鼓励,这使我感到欣慰。

    隔壁一个小姑娘,16岁,高位截瘫,她的爷爷每天晚上推着轮椅让她出来锻炼。碰到我,总是说,你看这位叔叔,练的这样满头大汗,你也要不怕苦才行。

    在走廊里练步都是晚上,是晚饭后的休息时间,练着练着,天渐渐暖和了,便挪到门前马路上,大家都出来了,到处是一瘸一拐的人,和他们的家属,还有他们的轮椅。

    外面很宽敞,同仁医院住院病人不是很多,练走路很爽,只是天黑下来不行,光线稍微暗下来,偏瘫病人便心慌脚乱。

    奇怪,视力也没变化,怎么对光线如此敏感?

    可能小脑受到了影响,平衡感太差,光线差一点就打晃。

    转眼在同仁医院已经呆了4个月了,渐渐觉得效果越发不太明显,就产生转院的念头。

    听说台湾人办的明基医院不错,原先以为是普通人不敢问津的“贵族医院”,后来妻子打听一下,却不是那么回事,费用与三甲医院差不多,河西一带普通百姓都在此就医。
    于是,妻子果断带我转院。

    幸亏,我先走了,同仁医院康复科在我走后一个多月后,因为薪水较低,收入还不如护工,军心不稳,最终导致大部分治疗师辞职,这使局势大乱。

    当然,这年头人是最不缺的,资方马上就招人,一批正愁找不着工作的应届毕业生应声来填坑。

    这是那批辞职的两位治疗师,后来在明基医院来看我,我才知道的。我不禁为自己转院的英明举动而庆幸。



    
    同仁医院,我的第二位治疗师,阮老师

    
    练习臂力

    
    妻子陪我练走路

    
    
    
    练习爬楼梯



    
    樊老师为我训练腿部力量

    
    樊老师为我训练站立


    
    樊老师为我训练手部力量

    
    中频电刺激,治疗面部面瘫


    中风蒙难记十一(24)




    明基医院果然与别的医院不同,进了门诊大厅,便觉得宽敞明亮,走在里面感觉高大上,非常的爽。

    右面大墙上是1948年日内瓦大会通过的庄严的《医师宣言》,共有10条,其中最令人尊敬的是“我将要凭我的良心和尊严从事医业”,“我将不容许有任何宗教,国籍,种族,政见或地位的考虑,介于我的职责和病人间”等,充满平等的光辉。

    明基医院是台湾明基集团创办的,建立仅仅5年多一点时间,以至于许多人还以为她是一所贵族医院,因而望而却步。当初,我突患脑溢血如果送明基医院,仅仅需要半个小时,对于急病而言,时间就是生命啊!可惜,没想起来。

    这家医院领导层多是台湾人,因此有一套成型的很人性的管理理念,许多来参观的国内医院同行都饶有兴趣地抄抄炒,抄写一切有文字的东西。

    我初来乍到,听说有位治疗师妻子在本院临产,妻子就买了一套婴儿服送去,谁知却被送回来。以为方法场合不对,又送,又退回来,又又送,又又退回来。

    人家说了,别害我打了饭碗。这才知道,“接受红包,一律开除”,在这里是来真格的。这样倒好了,医生病人不用互相猜忌,倒也两下省心。

    不过医患吵架倒也见过一回,一位中年妇女扯着一位台湾人大声嚷嚷,那位不知是医生还是领导的台湾人颇为委屈,结结巴巴地快哭出来的说,我抛妻舍子,大老远的来到南京给你们服务,怎么是骗你钱来了呢?

    我没得到过台湾医师的服务,但见到一回,一个台湾人已经下班了,已经走到大门口了,这时,一个患者过来打听什么事儿,台湾人停下来很仔细的说半天,最后又返过身来干脆带他去里边找什么人去了。

    有一次,我练爬楼梯把肋部肌肉拉伤了,当时不知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很痛,还很害怕。神经内科的主任让我去拍了片子。

    第2天晚上,叶主任从上海开会回来,都晚上9点多了,没回家却径直赶来医院,为我看了片子,连说“没事了,没事了”,歇两天就没事了。我是很不好意思。

    门诊大厅一侧是间咖啡馆,是台湾人秋先生开的,星期天我在大厅里练走路,累了,便到咖啡馆里坐坐。或者,有来看我的朋友,我请他们在这里喝点咖啡,吃点简餐什么的也很好。服务生韩小姐说,医院院长他们也经常来,接待朋友聊聊天什么的,一点架子也没有。

    秋老板总是彬彬有礼的,渐渐和我熟了便相当健谈,他来南京有10年了,开了好几家店,但他并不怎么忙,没事就在这里上网。店里上网顾客是免费的,他另有一台“私人电脑”专用,摆在角落里。秋夫人是位画家,店里周边一些印象派画作,就是她的杰作。




    
    
    
    
    中风蒙难记十二(244)


    进了明基医院的康复大厅,真是很大,很全,所有康复流程全部都有,从中频电刺激到理疗推拿,再到手功能等,应有尽有,转了好几家医院,都比它差远了。

    康复医疗师队伍也很齐整,技术水平明显高出一大截。我的治疗师葛老师也是从业六年了,驾轻就熟,动作规范。

    我原先走路歪歪斜斜,这里老师严格进行了矫正。矫正是很艰难的,原先已经走的路数全部得放弃,重新来过,这使我倒不知如何走了,新教的动作,睡一夜觉竟全部忘光了。经过一段时间训练,才走的有点型了,却更加不稳,想捡回原先的步伐,竟不会了,真是成“邯郸学步”了。

    后来,听别人说,学术界对“走路”也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是病人走路干脆不管,因为其姿势行为是身体“求稳”的自然选择,虽不好看,但却适用,偏瘫病人都会自己站起来的,一瘸一拐的,却又快又稳。另一种看法是,只有长期不断矫正,才能有型,才能有基本的尊严。

    康复治疗师大都信奉后者,因此,在大街上碰到中风偏瘫后遗症者,看看姿态,就可判断其为野路子出身,或是学院派的风格了。

    对于手的治疗也是如此,医院所能治的,只是使你的手尽量舒展下垂,不使它弯曲,并不能恢复它的任何功能,因为管功能的开关坏了,在脑神经那里,锻炼手不会起作用。因此,在加拿大康复是不包括手的。

    我后来换的周老师对学术非常专研,业余时间几乎用来研究文献,经常跑到南京图书馆看书。

    有一天,他告诉我,到底日本人心细认真,首先攻克了手恢复难关,他们的文献上甚至把几节掌骨,几寸几分的位置都说的非常详细。

    我想起在上家医院时,曾经有一位日本学者来访,我问他,我的手可以恢复吗?可以恢复写字吗?

    老先生肯定的回答:是的,没有问题的。

    旁边的医疗师们都抿着嘴笑,大概是笑日本人吹牛。我也这样认为。

    研究医疗难关,须三年五年乃至十几年的冷板凳功夫,中国人是没人愿意干的。况且康复这行当,患者受医保政策制约,奔走于几家医院,谁知道在哪治好或治坏的?周老师用尽了教科书上的所有办法,还是没有见效,直到我的出院。

    我知道,几个月的时间不可能见效的,但我又不可能在医院无休止的住下去,只是对周老师笑笑说,但愿,但愿你10年后成功了,我在来找你。

    唉,10年,但愿现在血气方刚的周老师还有心思钻研学术。恋爱,婚姻,房奴,以及周围按部就班生活状态,随便拎出一样,都可以粉碎清净心思的.。



    
    葛老师和他的弟子们

    


    
    周老师

    
    
    
    中风蒙难记十三(245)




    对面住进来一个病友,几天后便熟识了,一聊天知道也是中风的,不过,已经2年多了。有人说,中风患者容易复发,因此,医生常常建议每年来医院检查检查,挂挂水,为图个心安。

    对门病友比我还年轻些,走路也很稳当,就是一甩一甩的不大好看。他说,走在大街上有人抱着异样的眼光来看他,他却迎上去,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问:“我认识你吗?”对方大窘,赶紧逃跑开去。

    设想一下当时情景,是蛮可怕的,换作是我,我不会那样儿做的,人家好奇一点儿,那有什么呀?

    他也在这家医院做的康复,可能做的不理想,早早便回家了,因此对治疗师们也不大恭敬,甚至带有敌对的情绪。

    我后来转告给他治过病的治疗师,她们良久黯然不语。

    中风偏瘫病有点儿特殊,治疗师们当然希望你康复的更好一些,但每个人病情都有不同,治疗师又没得过这种病,无法感同身受,只能按照教科书上按部就班的做,不同的结果是自然而然的。

    呆过几家医院,中风病人情绪都很忧郁低落,绝没有像我这样乐观的,走到哪里都是乐呵呵的,把那些发火的,爱哭的,愁苦的都逗的苦笑笑,连治疗师们都乐了。

    康复科有几十位实习生,初入此道,为人很单纯可爱,工作热情也很高,对于我这样乐观的患者更喜欢,服务的更为周到。

    我每日早上正式上班之前,都要利用半个多小时在大厅外面练走步,实习生甜甜就牺牲自己休息时间陪我练,这一练就是一两个月的,长期坚持是很不容易的。后来她轮岗了,实习生蒙蒙又主动接替她陪我练,其他患者没那么有福气了。人家干的是本职工作份外的活儿,自然只能自己主动不能被他人被动,别人只能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唉,人那,讨厌或讨喜,都是自己讨来的,真是怨不得别人。

    实习生们有几个爱读书的,我把自己写的两本小书给她们看看,她们竟爱不释手,后来开了个作品讨论会畅谈了一把。连她们的指导老师都有点儿酸酸的,长叹一声道:“你的书让她们读疯了,教科书都不爱读了。”

    这帮孩子实习都很认真的,但将来就业并不乐观。由于所有的医科院校都开设这个康复专业,能有三分之一的毕业生能干本行就业就不错了。

    年底年初,是应聘的旺季,也是实习生们怀着忽冷忽热的心情赶场子的时候。

    “简简”,也是经常帮助我的一个女孩子,昨天兴冲冲给我来了电话:“三郎大叔,我找到工作啦!是城东一家医院,本来人家今年不要人的,恰巧有个人走掉了,让我捡到这个机会,嘻嘻!”

    我知道,那是家名不见经传的小民办医院,待遇什么不会怎么样的,但现在这世道,先顾不了许多了,现在顶顶重要的是机会。

    我对电话里还是鼓励说,恭喜呀。。。。。。。



    
    甜甜,牺牲自己时间帮我练步第一人。

    
    蒙蒙,也耐心教我练走步。

    
    简简,最乐于助人小朋友。

    
    琪琪,别看小不点,却是饱读中外名著哦!

    
    余老师教我插钢钉

    
    小洁,教我练走步机



    
    荣荣教我插木柱

    
    小洁教我练抓杯子

    
    月月教我倒弹珠

    
    月月和荣荣,为我矫正手。

    
    娟娟教我插木柱

    中风蒙难记十四(246)




    我是2012年9月下旬出的院,想想住院已经10个月了,渐渐觉得也没什么进展了,不如回家自己去练吧!

    回家做了点儿准备,因为有一侧下楼不方便,便花3000元钱装了另一侧楼梯的扶手,这样上下楼就自如了。又把整体浴室换了换,也花了那么多钱,原来的门槛太高,跨不过去,这样我基本上可以生活自理了。

    每天上下午各花一个半小时走步锻炼,虽然比医院累些,但效果也更明显,一个半小时差不多能走1.2公里,当然只在小区里来回走着玩儿。

    小区不大,只有四五百户,却有4个中风后遗症,互通问候,才知道都比我年长些。她们走路要比我稳些,因为年头多了,但姿势要比我差些,可能就是医生们所说的,属于野路子出身吧?早年康复医疗还没有在我国小地方普及,或费用不及的缘故。

    早些年,我就想着隐居于市,现在却真正实现了。每日户外活动活动,然后在家里上上网,看看电视,真可谓“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

    小区里往日的遗老级的乒乓球友,碰到我总会问:“我们会不会和日本打起来?”或者,“什么大会为什么有张三而没有李四呢?”我也诲人不倦地海阔天空地无偿为他们分析一番。

    他们不会上网,信息来的慢,又不满足于新闻联播,又惦记着国家那点事儿。跟儿女们自然是聊不到一块去的,八0后九0后都嫌他们土,不屑和他们讨论这些问题的。俺一个瘸里巴叽的家伙,厚颜无耻地在这摆活什么岛,自己想想都他妈的好笑。

    原来以为,身体恢复会一天天好起来的,后来发现,一两个月也看不到什么起色,便把期望值大大延后了,准备三五年后基本能自立行走后,出去转转玩玩去,这样想后,倒是不着急了。

    前两年还想着美事,每年冬季到温暖的南方去过冬,或者云南或者广西,那边有几个要好的博友,住着个县城小旅馆,或者省下的空调费就够了,还可以品味另一种生活。

    前几日,听说老单位两位老同事又病故了,她们倒比我小些,更是觉得更不用急了。
    声势浩大的一场中风只剩下后遗症了,蒙难也云消雾散了,传说中的末日也无影无踪,天未塌,地未陷,后边的日子还很长,一天又一天——就这样过吧!




    
    2012年国庆节,我们全家在高淳国际慢城旅游

    
    大江大海,几声叹息(227)




    很久都没买书了,很想去买一本书,我费了一天工夫在网上下载,因为整书下载不下来,只好一篇一篇的复制,“另存”,80篇啊,累坏了鼠标。

    这本书名为《大江大海》,作者是海内外闻名的女作家龙应台先生,她用不同群体的一些小人物命运来诠释60年前新老中国的变迁,读来令人叹息。

    正如中国历史上历次战乱一样,年也造成那了又一次由北往南的人口大迁徙,台湾人口增加了四分之一,香港人口增加了一半,南洋呢?美国呢?大概也有不少。

    在隆隆的炮声中,王寇转换,沧海桑田,新的中国宣告成立,老的中国流亡孤岛。

    胜利者进了城,失败者进了岛,昔日荣华,过往云烟,阎锡山也只能自己在山上抡锤盖房,身边的几个随从都养不起,让他们下山,自谋生路去了。至于团长营长们,路边修鞋的,摆摊卖面的,一点儿都不新鲜。一个少将,倘若谋到个小学校长的位置,就像中个大奖那般高兴。他们的眷属则住在巨大铁皮遮盖下大同屋下,百十家共听热带暴雨的轰鸣振奋的交响乐。

    至于内战中人民死了多少,伤了多少,失踪了多少,没有谁能告诉我们一个准确的数字,江山易主,山河变色,承受苦难最多的还是老百姓啊!

    “中国任何一次的社会浪潮,都是极少的人兴起了,很多人却消失了。”

    作者最后说,“我不管你是哪一个战场,我不管你是谁的国家,我不管你对谁效忠、对谁背叛,我不管你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我不管你对正义或不正义怎么诠释,我可不可以说,所有被时代践踏、污辱、伤害的人,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姊妹?”

    龙先生的文章没有我们见惯的那种“大视角,大架构,大气势”,她只是采访了一些老人,娓娓道来小人物真真切切的命运故事,告诉我们真实的历史是什么?



    书香醉人(226)


    读书是上辈子的事。

    喜欢读书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幼时家贫,买不起书,弟兄四人借的书来,常常是你争我抢,交易的结果是持书者须去扇炉火。旧时南京户户烧无烟煤块,生炉子极费事,不扇半小时休想点燃,人人惧之。有次家兄借来一本小说《野妹子》,我还没看完,便被他抢去还了,害我多年记挂书中人物。

    一日恼了上司,彼严令我写检查。我次日奉上,彼更加恼怒,让我自读。我朗声道:“早知非恋此,一身去官轻。”其时,我已在郊外置草庐,“三间茅屋无人到,十里松林独自游”。山水之间,可逸半生,还用得着“摧眉折腰事权贵么”?他也无奈。

    我朝浮躁,处处人声鼎沸,欲觅一块鞍马稀的地方是很难的,即使安卧亦难安心,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2004年借旅旧金山,客栈隐于一隅,那松,那海,“打头黄叶忽飘落,知是隔林松鼠来”,竟是真的!我赶紧捡了几个大如菠萝的松塔藏下,归来置于书桌之上,倦时把玩,常常自得其乐。

    “好读书不求甚解”。我学不得陶渊明做诗,倒可效他读书捷径,满架的书,常常是漫漫抚来,看哪本秋波来电,便与她相亲,全不按资格次序,亦如平日待人。

    照例,流行书我是不喜读的,私恨她不亲甚至伤自尊。有一年跟着起哄,买了本《穷爸爸,富爸爸》,读过才深知自己的穷,就迁怒于她,一把塞到角落去了。还有一次,老板极力向全体员工推荐《谁动了我的奶酪?》,吹嘘她如何如何畅销云云,我顺嘴来一句:“书名若再略去一字,保证更加畅销一倍!”老板干瞪了我几眼,却说不出话来。

    书是读来养心养性的,若为实用饭碗,则使人不喜。八十年代中,我去“东北工学院”(现东北大学)参加微机培训,那时还要学“BSK语言”,“KB语言”,像我这样没有一点数学,英语底子的,上课如同腾云驾雾,全不知东南西北。我看看不是事儿,不慌不忙从抽屉里取出喜欢的书来。

    几个月过去了,微机仍不知为何物,却把中文专业所要求的所有外国名著通读一遍,从此远离了理工,与文字更加亲近起来。印象最深的是那本《红与黑》,竟是非常迷恋那位高雅、温和、善良、多情的“德.瑞那夫人”,鄙视那个家伙“于连”——他竟朝自己的恩人兼情人的“德.瑞那夫人”背后开枪,我恨不得演绎一场“螳螂捕蝉”,也让他的屁股尝尝。

    读书有味心要闲。夜深人静,枕上读读旧书,体味古人心境,该是多么惬意安逸。一日,读明人张岱的《陶庵梦忆》,才知道高人是怎么用茶的:

    一碗喉吻润;
    两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清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
    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读的嘴馋,跳下床来吃茶,一二三四五六七碗灌下去,茶道未咂透,厕所倒跑了无数趟。看来,喝茶犹如读书,各有各的心得,也是学不来的。


    野画眉翩翩飞去(247)



    一条蜿蜒的小河,碧绿清澈,河岸两边是密密的竹林,阳光疏疏地透下来,斑驳地落满地上的竹叶,我紧张而小心,忘了手持弹弓,眼睛盯着飞来飞去的野画眉,她那一闪一闪的黄色尾羽,美丽极了,。。。。。

    11岁那年,我居住在川南一个小山村,屋后是高耸入云的云顶山,门前是静静的金鹅河。

    冬日,川西北的冬日,雪地里,野画眉又冻又饿,在一片空地艰难地觅食,她们没想到这里也有危险,一群藏族娃子雀跃欢呼,野画眉慌乱地飞起又无力地落下,被几只小手剥下羽毛,烧烤下肚去了。。。。。。

    不算暖和的冬阳下,我在阳台藤椅上挪动一下身子,又接着读下去。这是一本书,一本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书,书名是《尘埃落定》,是藏族作家阿来写的。

    2006年我重走长征路,在川西北的阿坝地区流连一个多月,在若尔盖偶识两位藏族女作家蒋桂花和尼玛,她们极力推崇这本书和作者,我当时正是忙着赶路,嘴里嗯嗯答应着也就算了。后来,竟然给忙忘了。不好意思啦。

    今天,终于拿起这本书,是因为网版“养怡园”网友们的读书约定,大家都说这本书好,于是便认真起来了。

    《尘埃落定》,写的故事发生在四五十年代阿坝地区,大概是我出生前十来年的事儿,藏人土司麦其家族盛极而衰的故事。麦其土司的二少爷“我”,是个酒后产下的“傻子”,因其懵里懵懂,貌似酒囊饭袋,又多与侍女奴隶来往,不懂规矩,更显其傻,老土司对他不抱什么希望了。

    “傻子”13岁的一天早晨,在18岁的美丽侍女卓玛亲昵照顾下忽然情窦初开,卓玛水一样流进被窝,在少年“哈”的一声大喊中,人性无来由爆发,人生原来还可以演绎这般美妙绝伦!

    恰似宝玉袭人的初试云雨,“傻子”对卓玛很是依恋,可是卓玛知道自己卑微的下人身份,知道自己年长色衰总有那么一天会遭嫌弃,主动选择退出,下嫁奴隶小银匠。“傻子”虽然不舍,然终成人之美,可谓恰似宝袭又不如宝袭。

    不过,“傻子”还是有运气的,他后来得到茸贡女土司的女儿塔娜,那可是个绝世美人,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所有男人都愿意拜倒其石榴裙下。可是,塔娜只想凭借美貌换取利益最大化,对“傻子”若即若离,对“傻子”的哥哥,准土司但真贡布投怀送抱,伤透了“傻子”的心。

    “傻子”是傻,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的北部边境,他本来可以用粮食作武器,好好掠夺其他正在遭受饥饿煎熬的土司,但他却不忍别人领地饥民门前哀号,开仓济辰,施起仁政。不过,他自己也想不到的结果,大批的饥民竟然投奔归属他的旗下。

    还有更多的善果,由于北部边境聚集了人气,形成了繁荣的市场,化干戈为玉帛,土司之间不打仗了,都忙着互相做生意,享受雏形城市文明了。

    福兮祸所伏,“傻子”的成功,“傻子”的突然变聪明起来,变强大起来,让麦其老土司感到某种巨大的威胁,于是,他急召“傻子”回来,放在身边可以牢牢控制。

    “傻子”彻底心灰意冷了,他悲哀地预感,麦其土司家族末日就要到来了。

    果然,在白色汉人和红色汉人决战隆隆炮声中,大地震来临了,雄伟的麦其官寨轰然崩塌,几乎在同时,一柄暗杀的利刃刺入“傻子”的胸膛。。。。。。

    冬日夕阳暮色渐拢,我手里这本《尘埃落定》也是越读越冷。不禁掩卷叹道:唉,傻子啊,傻子,你为什么不傻到底呢?







    
    2012年岁末,我出院不久,为照顾我腿脚不便,“养怡园”网友长驱60公里,特意在我家门口开《尘埃落定》读书会

    


    
    俺的走长征路的书,大家也喜欢

    


    
    总有那么一种力量,使我们泪流满面。

    
    2013年,以老三届为主的西祠“珍”版举办第一次“三郎见面会”。
    版主699大姐,手拿书者。

    
    2013年,三郎和妻子被西祠“暖”版邀聚,我左手为版主“大头链球”。



    夜听鸟语(248)



    三更时分,夜凉如水,独在楼台,心意阑珊。

    白昼的一切景致都藏的没了踪迹,此刻,世界是这样的虚无。草坪上矮矮的地灯,十几株不知名的树被朦胧的画出来,团团的黑影更加显得不明不白。

    一点烟火忽明忽暗,夜气里有了安详的味道,慢慢地,慢慢地品享,心就安放下来了,人喜欢此物,菩萨也喜欢,大道至悟也需要香火来安慰。

    英雄凭栏望远,见山河形胜会壮怀激烈,恨不得仰天长啸,把栏杆拍遍;美人独倚高楼,薄衫冷透,却在望断天涯路,追寻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我是凡夫,此刻只是平静,断不肯拍那栏杆的,因为水泥制品生冷无趣,况且上面还杵着坚固的铁栅栏——城市真美好,仗着这铁篱笆,既阻止了强贼的入侵,又消灭了心贼的蠢蠢欲动。

    枝叶间很静,静的能听见鸟儿梦中的呓语,一个声音怯怯的叫着:“有瑞,有瑞”,这是音译,好像不是呓语,似小儿郎试探性的呼唤。

    “有瑞——有瑞——有瑞”,

    另一棵树上枝叶有些轻微的动静,一会儿,响起了有点儿惊讶又有点儿兴奋的回答:

    “今——今”。哦,小女孩儿。

    “有瑞——有瑞——有瑞”。

    “今——今——今”。

    一来一回,隔空聊着,温柔而甜蜜。

    这样简单的音节,能表达许多情意吗?我有些怀疑伊们。转念一想,俺们人类最美妙的音乐语言,不是也靠几根豆芽样的符号凑成的么?人言鸟语,各有其妙啊!

    “有瑞——有瑞——有瑞”。

    “有瑞——有瑞——有瑞”。

    女孩儿这边却没动静了。

    想是鸟娘发现了,又及时阻止了吧?谁家正经孩子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往一块凑?有多少话不能明天说啊?人鸟同理,长辈的家教想是都差不多的。

    “ 有——瑞,有——瑞”,

    “ 有——瑞,有——瑞”,
    。。。。。。。

    没趣了,没电了,没劲了,小儿郎也气绥了。

    我也没趣了,回去继续睡个回笼觉。




    回望一(249)




    回望六十路漫漫,
    忽忆源头尤心叹。
    胶东平度本姓张,
    先祖古蜀梓潼县。
    洪武大水少人迹,
    移民长路万千难。
    兄弟繁衍成大族,
    世代乐耕远官宦。
    中有武行渐成俗,
    柴门虽陋少欺犯。
    爷爷厌烦只身走,
    少年青岛去单干。
    挣得厂房两三间,
    小铺修理工不繁。
    指望一心求发展,
    市井幸福能饱暖。
    不料日寇海东来,
    诬罪落狱撒人寰。
    爹爹十六扛门头,
    奉母携妹举步艰。
    破败家业几零落,
    全家回乡再农还。
    省立县中校长张,
    首举义旗抗日蛮。
    爹爹献上藏车床,
    母孝不敢入伙憾。
    也曾传单掖进城,
    险被查出惹祸端。
    家宅又被汉奸窥,
    惶惶出逃屋遭占。
    解放以来忙村务,
    热心公益显才干。
    国初工业大发展,
    应聘建设下江南。
    幼学技艺考四级,
    钳工万能惹人馋。
    建国前后再论资,
    一生劳碌凭此攀。
    五七进军邻海州,
    锦屏竖起磷矿盘。
    弟兄三人跟娘亲,
    从此随父常相伴。
    人说三岁无记忆,
    我偏遥记桃花涧。
    五八进入大跃进,
    随调南京江北岸。
    凤凰三迁卸甲甸,
    远东大厂正风峦。
    茅屋芦席排排座,
    隔壁乡音夫妻乱。
    四岁便去拾煤渣,
    五岁添弟知饥烦。
    我弟三岁才学语,
    出生屁屁挨刀喊。
    饥年无票难添衣,
    说是党员捐困难。
    野地菜根杨树叶,
    拉嗓难咽瘌清丹。
    衣衫补丁儿不愁,
    照样捉藏还养蚕。
    门前有塘说水鬼,
    年年溺水哭儿惨。
    七岁背包上学堂,
    书中讨饭又逃难。
    老师命我谈理想,
    直说钳工被讥谗。
    说是帮扶同桌丑,
    偶换俊俏低声唤。
    六六炮打一声吼,
    课堂狠批三家汉。
    油印讲义走资派,
    大字报满学校栏。
    我敢确定第一帖,
    直指老师油腻男。
    全校惊愕纷指认,
    十岁小儿心惶乱。
    三天熬过如梨花,
    纷纷学我落英般。
    暑期忽叫赴三线,
    随着东家去西川。


    回望二(250)




    大江西行七日迟,
    神女峰前雾湿袍。
    歌乐山下听江姐,
    解放碑前众暄恼。
    车停小站叫隆昌,
    爷娘相唤才拂晓。
    晃晕嘎斯雨打棚,
    崎岖蜿蜒新家好。
    十二公里去城远,
    大山葱茏小河绕。
    新房号称干打垒,
    红土夯筑美翘翘。
    新校新风乱纷纷,
    安师泪常不见笑。
    汉皇凛凛立高楼,
    大街汹汹百万闹。
    风光长兄幸观礼,
    人丛次兄忙鞋找。
    十五少年闯帝都,
    五元半月还余票。
    人小三郎不让行,
    破旧响应也呼号。
    毛边黄纸贴横幅,
    文字不吝都练到。
    随流也随人造反,
    只是不狠不够孬。
    合流难容终退出,
    不想得罪一顽豪。
    辱我当众跪掌掴,
    乒乓台上罪名糟。
    避祸蜗居三月余,
    御前告状危机了。
    五一风暴红旗再,
    悲喜之间如戏闹。
    十二少年又翻身,
    还有军管平反照。
    武装支泸鼙鼓来,
    十二公里隆隆炮。
    电网三更魂常惊,
    夜深口令传战壕。
    高人点破慌撤离,
    老幼几百弃家逃。
    沱水悠悠富顺县,
    崖上闲看荒佛藐。
    蟹钓石缝绳一根,
    蛇竟双头地谷包。
    流离之所无事事,
    长兄南京披戎袍。
    半年闻得已光复,
    不卷诗书喜也豪。
    说是进城路边楼,
    有米无柴捡蔗烧。
    号称中学题难解,
    课堂昏昏且胡闹。
    平生一击雪前辱,
    黑板我讥舞女跳。
    操场偶或变刑场,
    三枪毙命死囚倒。
    人心思治盼九大,
    秋雨父兄玩命逃。
    四等小站茅店子,
    扒煤车上避枪刀。
    苏家湾里去赶集,
    资中甘蔗满江漂。
    渡轮载车穿梭巧,
    的确良闻城已到。
    难民正月也拜年,
    疯传大军接管了。
    车队人满轰隆隆,
    人人都说军人好。
    严整工厂变兵营,
    赛歌阵阵破云霄。
    学工模型当木匠,
    学军百里风雨跑。
    方程二元尚不懂,
    却冠知青斗笠帽。
    回望三(251)



    建新与我结插伴,
    一前一后来冲长。
    少年十六尚嫌嫩,
    乡人却唤老耿张。
    新秋新人新乡夜,
    口琴声悲故事凉。
    高丽影歌坝前唱,
    村女痴痴黑影藏。
    新担嫩肩落单愁,
    公粮十里山路长。
    粮库不吝管稀饭,
    群中饥汉八碗强。
    队长一家亲如亲,
    聪嫂呵护不嫌忙。
    忽有夜贼闯进屋,
    我执柴刃敢猖狂。
    聪嫂说鬼亲身事,
    二爷牛车小夜郎。
    少年述异曾不信,
    磷火幽幽大关冈。
    忠蓉罗姐来蹲点,
    目中犹励少年强。
    袋中胡豆且不吝,
    可怜三郎名始扬。
    九月二帝忽空坠,
    猛批台上感亭长。
    来年应征曾体检,
    众嫉谤语不能飏。
    建新艺多难自弃,
    宣传队里沱灌场。
    工地不劳工分满,
    轻歌曼舞美人旁。
    春荒渡来家家愁,
    清汤寡水红苕凉。
    队上克朗猪儿瘟,
    人人争食不怕伤。
    知青见面又唱歌,
    却闻歌者在牢房。
    日升月落随之去,
    只叹锄倒坐地旁。
    一声消息京中来,
    东家将回扬子江。
    虽无知青上调说,
    随迁总比好无望。
    家家动手置家私,
    户户木匠人气旺。
    立柜五斗连桌椅,
    为儿三套真敞亮。
    间有小道说大学,
    我将回宁不奢望。
    出川火车有双头,
    秦岭坡陡啸声狂。
    城虽黑户还无颜,
    益母草边拉车伤。
    市管凌厉被掉包,
    远郊三更买黑粮。
    母亲痛责我无语,
    五尺男儿愧难当。
    也想返蜀应征去,
    一纸荒唐罪亭长。
    谎传喜讯呼啸来,
    淅沥梦醒愁断肠。
    聪蓉二姐施仗义,
    婉转亭长把手扬。
    八百子弟花街送,
    月台伤别也悲怆。
    新兵抢饭无顾忌,
    五天五夜兵车恍。
    回望三(251)



    建新与我结插伴,
    一前一后来冲长。
    少年十六尚嫌嫩,
    乡人却唤老耿张。
    新秋新人新乡夜,
    口琴声悲故事凉。
    高丽影歌坝前唱,
    村女痴痴黑影藏。
    新担嫩肩落单愁,
    公粮十里山路长。
    粮库不吝管稀饭,
    群中饥汉八碗强。
    队长一家亲如亲,
    聪嫂呵护不嫌忙。
    忽有夜贼闯进屋,
    我执柴刃敢猖狂。
    聪嫂说鬼亲身事,
    二爷牛车小夜郎。
    少年述异曾不信,
    磷火幽幽大关冈。
    忠蓉罗姐来蹲点,
    目中犹励少年强。
    袋中胡豆且不吝,
    可怜三郎名始扬。
    九月二帝忽空坠,
    猛批台上感亭长。
    来年应征曾体检,
    众嫉谤语不能飏。
    建新艺多难自弃,
    宣传队里沱灌场。
    工地不劳工分满,
    轻歌曼舞美人旁。
    春荒渡来家家愁,
    清汤寡水红苕凉。
    队上克朗猪儿瘟,
    人人争食不怕伤。
    知青见面又唱歌,
    却闻歌者在牢房。
    日升月落随之去,
    只叹锄倒坐地旁。
    一声消息京中来,
    东家将回扬子江。
    虽无知青上调说,
    随迁总比好无望。
    家家动手置家私,
    户户木匠人气旺。
    立柜五斗连桌椅,
    为儿三套真敞亮。
    间有小道说大学,
    我将回宁不奢望。
    出川火车有双头,
    秦岭坡陡啸声狂。
    城虽黑户还无颜,
    益母草边拉车伤。
    市管凌厉被掉包,
    远郊三更买黑粮。
    母亲痛责我无语,
    五尺男儿愧难当。
    也想返蜀应征去,
    一纸荒唐罪亭长。
    谎传喜讯呼啸来,
    淅沥梦醒愁断肠。
    聪蓉二姐施仗义,
    婉转亭长把手扬。
    八百子弟花街送,
    月台伤别也悲怆。
    新兵抢饭无顾忌,
    五天五夜兵车恍。
    回望四(252)


    新兵连里故事多,
    冰天雪地长春行。
    操余假日偷出游,
    却遭猪倌拦截停。
    姚排偏爱为暗曲,
    学技修所我独径。
    知青多懒誉不厚,
    所长令转装卸工
    军需军油和弹药,
    头三脚竟三库轮。
    寂寞旧牢无人语,
    天寒地冻北大营。
    关东军里内人犯,
    断头台前绞架凛。
    狼犬忽逃真恐惧,
    夜深骤听辘轳鸣。
    我起晨忙天不亮,
    大通铺上鼾声声。
    半年炊事忙伙房,
    三尺井台冰嶙嶙。
    众口难调菜难香,
    水桶一双百四沉
    新兵低首逢迎笑,
    老兵从来气峥嵘。
    库吏憨厚厌狡猾,
    独喜三郎真沉稳。
    转年忽遭全班散,
    战友痛别涕粘巾。
    学车不慎炮弹倒,
    枪丸误送路人惊。
    祸不单行三期满,
    何公助我过愁城。
    四年刚过军情急,
    南敌交兵防北戎。
    枕戈待旦马萧萧,
    杀猪不待召狰狞。
    忽闻河北军校传,
    千户嘱我只管行。
    三月学得火弹艺,
    归来库吏已任命。
    偷闲锦衣金陵来,
    宁儿相会淮水亭。
    转念又恐两地婚,
    再负前缘书信冰。
    郝公自荐充红娘,
    一秋又来又相亲。
    秀女不敢眉抬头,
    再约不识还声称。
    三月牵手刚恋热,
    父病愈重催新人。
    大局晶儿随郎来,
    除夕新妇已进门。
    婚礼不见婚宴杳,
    船来车往只旅行。
    沪上城隍雪花呢,
    东海渤海大连停。
    四年已到不眠早,
    娇女不响悄悄临。
    那日正待读离骚,
    东曦既驾天不明。
    小护谎我女儿丑,
    掌上身轻犹愿凭。
    寂寞大营人心懒,
    小赌扑克叹不行
    山西敢树刊大旗,
    五十万人声沸顶。
    习作也敢斗胆寄,
    虽无遗憾也无声。
    自考时代遍地来,
    三年已过书自横。
    十年守库今升迁,
    三十翻为百夫神。
    修所依旧抚人心,
    牧师自勉情也深。
    大兴安岭去扑火,
    士兵架桥河犹冰。
    偶拜文刀尊我师,
    灯下巧点石成金。
    夜深敲门文成趣,
    弥漫香烟笑来勤。
    麾下部卒随我题,
    蒋宅偶访名筑英。
    凑成小文有几十,
    卸甲且做稻粮凭。


    回望五(253)



    先生荐书情义重,
    妙莲相遇沐春光。
    本来千难万难事,
    片纸却抵礼千偿。
    举家南下大江北,
    东家扬子十里荡。
    笔下孤灯半夜苦,
    厂书邸报两万张。
    情重小海轻自尽,
    美丽青儿白血殇。
    岁末忽然去行报,
    祖国四面又八方。
    颂歌盈耳神仙乐,
    吃肥跑瘦文飞扬。
    狂飞大句风雨来,
    头没酒杯笑不量。
    文非人非谈说间,
    京城传媒昨已上。
    大学门高不敢入,
    中学生却副高仿。
    十年办报作不述,
    述而不作电视王。
    日日苦心说道德,
    屏屏美人乱目荒。
    常喜晚会劳作迟,
    夜街正兴啤酒香。
    坐看红火我不为,
    男男女女皆累慌。
    帝都组团去访美,
    小戏联局只越洋。
    相由心生不迷难,
    我却免检纽机场。
    三八说命信几何,
    日暮魅影不坦荡。
    奇女算我有大劫,
    果然十年曾此伤。
    八年老厌触电旧,
    身退拔脚征路长。
    穷乡僻壤人影稀,
    偶见行者笑我狂
    泥丸淅沥路难行,
    久仰先辈踪迹佯。
    汗栋成书使人疑,
    白发妇人天宝详。
    康汉屋陋性爽直,
    藏女少文不嫉旁。
    陇上才吃锅盔饼,
    塬中睡前羊肉汤。
    行罢懒居陕北窑,
    延河水浅山清凉。
    归来高兴最老妻,
    百篇纪实一册香。
    母亲老迈行踟躇,
    不慎倒地腿遭伤。
    医院骨接卧可怜,
    我与小弟侍在床。
    邻侧农妇发慨叹,
    乡间也是不寻常。
    有媳出门数肉片,
    归来细盘怪馋娘。
    掌掴上人天不雷,
    世道人心谁掂量?


    回望六(254)



    读书行善养怡园,
    姣姣七仙女传网。
    好书每月谈一席,
    文章邀我品共赏。
    小区遗老好乒乓,
    晨起球台也争抢。
    先生赠我名球拍,
    试遍对手敢逞强。
    秋日例行要出门,
    妻疑心忧不允往。
    我笑自由任我行,
    一局不适心下惶。
    转思回家探究竟,
    兀自歪倒在楼旁。
    邻家大姐发惊呼,
    老妻急唤救车忙。
    半昏之际医急问,
    哪家医院或何方?
    未生大病妻不知,
    我微颔首省中望。
    妻推病床疯也跑,
    医告病危脑血伤。
    醒来半残不能言,
    三日昏迷魂游荡。
    咿呀鸟语莫听得,
    妻女轮番全陪床。
    十日勉强学直立,
    半月又转省医忙。
    盛名如市真汹涌,
    轮科轮椅电梯忙。
    认数认北认苹果,
    抬手也被佯表扬。
    漫漫长夜数秒慢,
    红日刚落睡勉强。
    仅住半月再同仁,
    室宽自由饮食香。
    天暖心动纷学步,
    一步三摇心下慌。
    恶耗一声妻忽告,
    原来老母已天上。
    隐隐心痛长无语,
    当初我病正昏长。
    四年显灵孙孙迟,
    身后事晓才观亡。
    朋友闻我人皆惊,
    络绎不绝慰心肠。
    谁曾江湖数风流?
    而今轮椅竟奢望。
    康复日久效显少,
    又转明基河西旁。
    大厅明亮手段多,
    美女见习也成行。
    老师动作烦不厌,
    高徒把握笑阳光。
    大楼内外练步走,
    咖厅少歇慰东堂。
    小书在手有人读,
    病中雅集一诵旁。
    林林总总不见头,
    病残将随百年霜。
    曲指院里满十月,
    出门恍惚秋已凉。
    乒乓换作足球来,
    金陵却祝恒大强。
    场上奔跑铁血儿,
    使我开心又神往。
    夜半无眠扶栏杆,
    树影鸟语正梦香。
    香烟一支微微火,
    人间老庙细细详。
    一生走过无边土,
    沉沦独已半世望。
    眼前但见孙儿笑,
    阿翁愁心也无想。



    
    

    
    读自己的书(255)



    红旗之下,云遮雾障,树欲静而风不止;

    蜀中插队,塞外从军,塞翁失马几沉浮;

    一支秃笔,满纸荒唐,道尽平生难尽事;

    无声而嘻,小子春秋,倚门闲侃说大方。

    没想到这本书这样厚,这样沉,每晚在枕上擎着好费劲儿,却满心欢喜——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我常常佩服自己,怎么记的住这么多事儿?本以为进入渐渐进入老年痴呆阶段了,该忘的都忘的差不多了,当提起笔来,往事竟是汹汹的涌来,想打住都可费劲了。

    封面上画着个老头儿,当然是俺三郎,想想着再有十年光景,大概就是那个模样吧!身边有一杆枪,还有一把锄头,这表示在俺生命最关键的时候下过乡和当过兵。老头拿柄破蒲扇,在那白活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平生不平事,道尽还浮云”。这是俺总结的本书要义,被俺曾经参与过的西祠“养怡园”拿去当作了座右铭。写自己的经历,有些沉重,有些沉痛,也有些搞笑,那个时代就是这个德行,赶上了就得受着,这是个无奈的事儿。

    在单位时写年终总结是个很头疼的事儿,因为方方面面的利害关系都要有所顾忌,好话坏话都要说的恰倒好处才行,既不能误了自己又不能害了别人,只能按八股的套路来。
    现在写自己倒好了,信马由缰,管他谁谁呢!笔下倒轻松了许多。

    自己读自己的书,仿佛把那旧事重新经历了一遍,几声叹息,也有会心一笑,运道遭际仿佛早已冥冥定数了,热热闹闹折腾几十年,只图了个过程快活。

    也值了。

    前日北京一个朋友来电,抱怨俺书里插图咋没伊的光辉形象呢?

    呵呵,写自己就要写的实,写的真,文章布局是无法摆平亲疏故旧的,否则行文就就不成样子了。

    前些时元宵灯夜,插队时的乡亲“聪嫂”自蜀来电:“你怎么这样好记性呀?连40年前我讲的老故事怎么还记得一清而楚?
    我
    自己都早忘了!”她还告诉我,正和老公,就是当年的生产队长,争着看书呢!连央视的晚会都晾在一边呢!

    呵呵,乡下人就是实在。说实话,我对老故事也最为上心,何况是我最相信的人亲身经历的事儿?

    还有,我初中时的班主任老师刘尊植先生来了电话,不,准确点儿说是我师娘给我打来的电话,她可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

    她说,我看了你的书,把老刘骂了一顿:“你还当语文老师的呢!你还是中文系出来的呢!你的学生都写出书来了,你却一辈子什么都没写出来!”

    嗨,俺岂敢和老师比,刘先生一世育人,桃李满天下,小子我半辈子东一斧子西一榔头的,从来写不出成型的东西,眼看渐渐老了,赶紧把平生拉拉杂杂的事儿翻出来,好歹凑成一箩筐,也算没白混了。

    住院时一个实习的小护士,对我帮忙挺多的,她又爱文学,就送了一本,她欢天喜地拿去读了。她记忆力真好,几天后就可以跟我讨论文章了。后来她回到宁波,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一个闺蜜非得要这本书,问我:“给她行不行?”

    我说,既然给了你,就由你决定了。

    自己写的书,自己觉得很珍重。

    想起了贾平凹说的故事。他有一天到废书收购站去淘书,却发现原来送给别人的书却被卖了废品。贾平凹恶作剧式的在书上题字,再送某某某留念,重新寄去。

    当然,别人可能并不觉得珍重,就像自己的或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喜欢的自然喜欢,不喜欢的自然不喜欢。人对于某本书,也是某种缘分,就像千千万万的人群里,为什么你偏偏喜欢这其中的一个她,而偏偏不喜欢万万千千的她呢?

    俺一生,匆匆走过六十年,漫漫长途,结识了许多朋友,但奇怪的是,真正的好朋友几乎都是不经意间交下的,凡是存心结交的,倒很难成为上好的朋友。谈得来的,有时就是一句两句话,有时也就见过一面两面,却成了一生一世的朋友,就像特别钟情的一本书。高山流水,俞伯牙和钟子期,知心,知音,遇着就遇着了。

    如今,俺自拥楼台天下,还是这样。








    
    台湾司机“阿潘”




    2015年4月中旬到月底,我在台湾自由行,包的车,司机兼导游是“阿潘”,16天里每天同行,熟悉了,就无话不说,也对台湾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4月16日约17时,我们出了台湾桃园机场,连忙联系阿潘,他应声而到。

    阿潘是女儿在网上约的,她看到一篇攻略,上海一个姑娘写的,她们3个女孩也包了阿潘的车自由行,对阿潘的服务和车技赞不绝口,女儿于是也和他签约。阿潘属于一家小租车公司。

    阿潘一看就是东南亚人,或台湾原住民高山族人,皮肤黝黑,30来岁,1米7左右,挺淳朴的,说国语,也挺热情。阿潘否定了我们的判断,原来他也是我们的纯同胞,父系是爷爷的爷爷的老闽南人,母系是客家人,坚守了许多规矩。

    1岁半的外孙子扬不喜欢阿潘,阿潘讨好似的做个鬼脸他也哭,反正进入安全距离就哭,阿潘只好尴尬的离开。

    过了五六天,渐渐熟悉,子扬开始喜欢阿潘了,并且喜欢这个名字,常常大声呼唤:阿潘!阿潘!阿潘忙说:有!有!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伺候小王子。

    阿潘车技一流,不管拐弯穿梭高速并不耽误和我说话,有时手舞足蹈双手离开方向盘,但是仍然非常之稳。女儿特意从淘宝买来的简易儿童安全座椅,用了几天就不用了,因为一点惊险的感觉都没有。阿潘自称从没出过车祸。不管是在菲律宾、澳洲、或台湾。他去许多地方做过这一行,见过世面。

    不过,阿潘在重庆还是吓坏了,他的女朋友是网上认识的辣妹子。他开女朋友的车,前边的车明明打灯左拐,却是突然右拐,阿潘大吃一惊,一面点煞,一面直嚷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还有一回,前面竟然有车逆行迎面而来,他又是惊呼: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辣妹子笑了,这是在大陆。明白吗?

    其实,阿潘还是出过一次车祸的,那是在台湾,有个女孩子无照驾驶,拦腰给他一下。旁边的男朋友,连忙换下她。

    阿潘说,我都看到了,装也来不及了,现在我就报警。那位男朋友吓坏了,急忙求饶,并答应给阿潘修车及误工损失等。

    台湾人一般喜欢私了,肇事方怕受严厉处罚,被害方愿意速战速决。这建立在一般社会都讲信用的基础上。

    台湾也有酒驾,处罚极狠,抓到先关三天,然后罚款9万元,合人民币1.8万元。没钱的,用刑期来换。其实,罚得重,很少有尝试的。

    我们一家5口,一个童车,一个轮椅,包阿潘的车很合算的,到任何景点或闹市,车子可以开到抵近处,上下车几分钟,在哪停一下都不算违规,如果跟团旅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阿潘的车是日本改装的,别致而又卖萌,全台湾独一份,走到哪都是一道风景,引的众人拍照。他们公司都是这样的,只是涂漆不同,阿潘的黑白配是独一无二。

    阿潘的家里条件还挺不错的,父亲开了个牙医诊所,在县城盖了一座3层楼,还有个种花种草的四合院。但是,他还是早早出来打拼了,台湾不大兴啃老,成家立业主要靠自己。阿潘的理想是多挣钱,以后能买一些房产出租,舒舒服服的当老地主。

    重庆辣妹子率老爹老娘来考察过,拜访了阿潘父母,还是比较满意的,而且打算来台湾定居。阿潘弟弟也已经27岁了,在一家酒店当厨师,他们比大陆还兴晚婚,听说,一般都要过30岁才嫁娶。

    阿潘一点儿也不偷懒,一路前行,常常自言自语地说,前边还有个好地方,你们不去可惜了!于是打马前往。其实,拉掉个地方我们也不知道。他却挤出时间,尽量多玩个去处。



    
    我们的台湾自由行专车

    
    专车司机阿潘,在鹿港小镇
    台湾人的“小清新”



    台湾人喜欢拍青春偶像剧,总是挑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女儿这一代就是看偶像剧长大的,阿潘和台湾年轻人也一样,有共同语言,一听说可以看看这些好玩的地方,都兴奋的不行。阿潘把这类统称为“小清新”。

    因为说好了不走大陆团旅行路线,深入到台湾民间,看一看真实的台湾,因此,所遇“小清新”特别多。

    往台中进发,经过彰化县时候,都17时了,阿潘还是驱车赶到高高低低的鹿港小镇,去看那座已经废弃的令人神往的小火车站。不禁想起了罗大佑的歌词:

    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

    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爱人

    想当年我离家时她已十八

    有一颗善良的心和一卷长发

    台北不是我的家

    一条破旧的小街,曲折跌宕,沿街门面卖些当地特产和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崖下20米,便是山谷里的火车站,站名“胜舆”。我的轮椅下不去,只能据高了望,女儿们在阿潘带领下乐颠颠的跑去。

    还有二三十个台湾小儿女,在那里卿卿我我弄姿拍照。路边停着一些摩托车,台湾叫“机车”,据说,年轻人买不起汽车,这是主要交通工具,就像我们10年前一样。台湾年轻人没汽车,可浪漫并不少,都近黄昏了,依然陆陆续续有人来。

    在高雄港一个偌大的废弃旧库区,壁上涂鸦满满,生锈的旧铁道旁矗立着一些高大威武极度夸张的变形金刚。这里叫“驳二艺术馆”。是一些民间艺术家率性所为。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阿潘陪着女儿们兴致勃勃尽情欣赏,妻子一边推我轮椅,一边却嘀嘀咕咕道:这有啥好看的?不过是一些废铜烂铁嘛!

    用欣赏对待陈旧,用微小仰慕高大,用现实张扬夸张,台湾人真是有闲心情。人那,太现实了也没意思。

    在台东县池上美轮美奂的稻田旁,其实,台湾农村的风景都不错,水渠,庄稼,农舍都很规矩干净,没有破败简陋,也没有土豪式高大上突兀建筑,几乎是千篇一律的日式平顶一二层房屋,一两家或三四家散落在田间,好似一幅风景油画。

    池上稻田中有一条不宽的便道,道旁有一棵独立大树,这棵大树很有名,叫“金城武树”。那是明星金城武在树下给航空公司拍广告而得名。

    仅仅金城武拍广告名气还不大,后来又被台风刮倒,再后来,专从日本请来御用树医生“山下得男”来抢救,再再后来,游客大集,怕踩坏大树,村民给它围了个圈保护。

    我们赶来时已经17时了,便道不让汽车行走,急忙租了一辆电动4人车奔向2公里外的大树,阿潘本可不必来陪,可我们到达5分钟后,他却讨来一辆自行车追了上来。

    路上约有百多小儿女欢呼雀跃,电动车、自行车、徒步者,统统奔向大树偶像而来。大树下拍照者云集。

    为暂避人群,我们从一岔道向农舍而行,阿潘却从路旁捡的一个放有几个鸟蛋的巢,又费劲爬树送到树杈上去。

    天渐渐暗下来,我们赶紧开路,下一个地方是山边著名牧场,那里有奶牛和鸵鸟,很好玩儿。但是,还是晚了,人家都关门了。女儿侧身进去,鸵鸟大踏步跑来,见不认识,只好识趣的走了。

    走到宜兰,看到古色古香的火车站,人不多,故事多。

    沿街两边,是著名台湾漫画家几米的雕塑,那幅著名的“向左走,向右走”,男人女人相向而行,遗落路边的行李箱,生活习惯而无奈。穿梭其中的拍照人群里,有许多大陆观光客,还有许多本岛青年。几件简单的构图元素,一个并不复杂的社会,总会产生简单的习惯和浪漫的简单。

    呵呵,台湾人。

    十分,简单的形容词,在这里成了独特的地名。十分伟大,十分浪漫,十分爱情。又是一节简单的铁轨,两边是简陋的老街,因为天灯,这里充满了简单的浪漫。

    也许,这是台湾最适合放天灯的地方,年轻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有本岛的,有大陆的,有日本的,有韩国的,甚至远道而来中东的大胡子。各种祝愿飘向天空,从白天到夜晚,一列老式土红色火车缓缓开来,人们慢慢让到两侧,一分钟后重新在铁轨之间释放自己的希望。

    走在宜兰县大道上,阿潘突然说,我要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不是旅游点,但“小清新”味道特别浓。拐进山路,吓人,180度的拐弯,45度的坡度,连一向端坐副驾位置上的我也有点稳不住,制止阿潘接一个电话。旁边有几个更牛的重型摩托,竟然超车往山上冲去!

    十几分钟来到山顶,面朝大海,鱼帆点点,湾里是个鱼港,山上开出一片平地,一边停着四五十辆车,一边是一座欧式漂亮的城堡,铭牌上书“伯朗咖啡馆”。

    停车场是免费的,阿潘还是在一个无障碍车位停下,扶我下车。我愣愣的,这里不就是喝杯咖啡嘛,还专门爬到山上来?还招来这许多人?

    进的门来,普通的桌,藤质的椅,简易的杯,并不昂贵的咖啡饮料或葡萄酒,与外表高大上面子相比,里子太普通了!如此高的成本,它如何盈利呢?

    客人呢?还是兴冲冲地来,尽管17时了,再过2个小时就要打烊,仍然来客不断,大概有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吧?当然肯定是本地客人据多,可见名气在这。

    走出大厅后门,屋外林中还有许多桌椅,斑驳树影中一杯在手,那感觉,简直美透了!

    原来,人们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了观天下,亲大海,美心情啊!有人说,这就是童话里的梦啊!怎么样也该来一次啊!

    我急忙唤阿潘来,快,拿支烟!吸支烟才更完美啊!

    这是我到台湾10天来的第一支烟,本来想忍住不吸的。



    
    出发

    
    传说中的鹿港小镇

    


    

    
    高雄港旧库区,民间艺术家的天堂

    


    
    邓丽君纪念馆,一身戎装,在直升机旁

    
    池上农田好风光



    
    出发

    
    传说中的鹿港小镇

    


    

    
    高雄港旧库区,民间艺术家的天堂

    


    
    邓丽君纪念馆,一身戎装,在直升机旁

    
    池上农田好风光



    
    这就是台湾青年崇拜的“金城武树”

    


    
    一个室外咖啡馆,青年人都喜欢来

    
    台南市著名的“树屋”,一棵大榕树将一座日据时代的盐库严实包裹

    
    山顶的咖啡馆,伯朗城堡

    


    
    在池上农舍,司机阿潘喜欢小子扬

    





    


    


    


    


    


    
    放天灯的人们络绎不绝,小子扬看不够

    


    
    暮色中的牧场,只有鸵鸟还没睡觉



    


    
    宜兰县,几米漫画雕塑“向左走,向右走”
    子扬说,不要走!

    
    宜兰,古色古香的火车站



    


    
    宜兰县,几米漫画雕塑“向左走,向右走”
    子扬说,不要走!

    
    宜兰,古色古香的火车站



    


    
    宜兰县,几米漫画雕塑“向左走,向右走”
    子扬说,不要走!

    
    宜兰,古色古香的火车站


    吃在台南



    台湾吃的太多,各种小吃恐怕有几百种吧?不但好吃而且还便宜,尤其在台南。其实,我们在台中就开始领略了,这里有全岛最大的小吃街,“逢甲夜市”,就在“逢甲大学”边上。

    阿潘说,今天是星期五,俗称“小礼拜”,人可能会多。

    果然,人群汹涌,几百米的几条长街,全是人腿,我坐轮椅上的看的发麻。反正我也不懂行,妻子女儿递给我什么我就吃什么,她们说很便宜,很好吃,我也跟着说。说着,说着,肚子就饱了。

    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几万人吃过走过,怎么地下如此干净?竹棍没有,脏纸也没有。阿潘说,每个人都拎着塑胶袋呢!走到街尽头会有几个垃圾箱。唉,让每个人都做到这样环保,真是不容易啊,台湾竟然做到了。

    后来走过许多夜市,果然都是如此。女儿她们能熬夜,每夜必逛夜市,甚至到人家小吃摊打烊。看人家摊主认真地洗刷用具,还用水仔细冲洗自家地面。

    阿潘说,有一次到重庆,女朋友带他去吃麻辣烫。到了地方一看,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地下全是垃圾哎!”

    女友说,这里都是这样子啦,入乡随俗啦!

    唉,我对阿潘说,不好意思,我们南京也是如此,不,全国都是这样的,好像没人管的。

    从台北往南,吃的东西越来越便宜,几乎每个城市都有老街,都有夜市,我们老了,又带着小子扬,晚上不愿折腾了,女儿女婿等我们安歇后,又出去赶夜市。次日便说,昨晚,吃了什么炸鸡排,吃了什么柯仔面,还有什么叫不上名字的好东西,如何如何好吃,如何如何便宜,比南京合算多了云云。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

    阿潘是台南人,对家乡又熟悉又喜欢,每到一地,我们就问他: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阿潘就如数家珍的报上来,我们就直奔那里去!什么台南温汤牛肉,就是早上刚宰的牛,体温没凉就加工,果然其鲜无比;什么屏东当年蒋经国总统每年必来吃的猪脚啦,可能是做法和佐料不同,回味无穷:还有渔港海鲜、还有奇奇怪怪的绵绵冰等等。

    唉,要是没有阿潘做内线,就像那些旅游大巴,怎么也到不了这些地方去的。

    去的都是老店,有爷爷他父亲开的,有爷爷开的,有父亲开的,门口常常排队,可是很奇怪,那么多年怎么不发展呢?门面很小,也不装修,有的甚至没装空调,只有几台电扇呼啦啦地转着,要知道,台湾夏天还是挺热的。也许,台南人愿意将就,日子能过就行,心里踏实,也就不追什么梦了。

    在垦丁不引人注意到老街上,阿潘带我们去吃“绿豆馔”。就一个老板娘在忙活。她把绿豆剥了皮,再加上各种佐料,火候又掌握的好,分成冰的热的两种,竟成一道绝世美味。

    我对老板娘说,你如果到南京去开店,我保证你有一倍的利润。她说,前两天几个上海人对她说,到上海去吧,准有两倍的利润。

    在花莲逢雨,阿潘说,哪也玩不成了,咱们去吃“黄金蚬”吧!来到一个日式庭院,起起落落,淅沥雨中很是雅致,却原来渔民设的“黄金蚬”基地。

    来了许多游客,听口音却没有大陆客,都是本岛的,参观完毕在宴厅里坐下,端上来一大盘盛的满满的黄金蚬,享受美味的同时,一问价格,才相当于人民币50元。全家人吃了一个小时才消灭干净。

    台湾人不崇拜高大上,创造了无数种小吃,却都守在小门脸上经营,一问,都是祖传的,所谓口味“古燥型”。当然,后人也不断翻新,这才有今天这样成功,应该说他们都很聪明,但是,他们怎么不动动脑筋,扩大点规模呢?

    台湾水果也多,没尝过的自不必说,就是司空见惯的芒果、木瓜、杨桃,我从来不喜欢吃,可在台湾,味道却远比大陆的好吃。平常没怎么吃过的莲雾、释迦等更是吃不够,买来一堆放在车上,闲的没事就啃,啃了一路。

    怪不得阿潘说,有做大生意的大陆朋友对他说,你要有本事搞一批运到大陆,我保证你发大财了。因为海关不放行,那要用船走私,风险太大了。



    
    
    
    
    
    
    
    

    
    
    
    
    
    这里人的小日子




    台湾人信神,尤其在台湾南部,观音,妈祖,耶稣,关公,玉皇,还有许多记不住的神灵,到处都是庙,乡下有,城里也有。好像回到了黄飞鸿时代,各种教派穿不同的衣服,招摇过市,眼花缭乱,却能和谐相处。

    我4月下旬到那里时,正赶上妈祖的什么大日子,满街都是人,很多年青人,隆重地举行仪式,电视上说,那天台南市有10万人参加。

    我在台南老街路过一座“天后宫”,见一个班的小学生也来了,她们由老师带着,一个一个的向天后娘娘鞠躬礼拜,大家都习以为常。

    进门处有取香处,注明不收现金。拿了香火,进了香,去功德箱前表示心意,献1元或100元,全凭您自愿。功德箱前也没有专人盯着您看。

    在高雄县大树乡,我们漫步登上佛光山,这是星云大师创立的,台湾人民很拜服他。整个系列建筑依山而建,很是雄伟庄严。

    依次进各厅参观,星云大师的一字书印象颇深。大师年老,眼睛几乎失明了,因此书法必须一贯而成,中途如果断了,就无法再接续。

    佛光山也有地宫,星云大师修了48个暗室,每室里装入有价值的佛家宝物和现代时尚器物,设想每100年后开启一个,供后世研究。

    星云大师立的规矩,佛光山不烧香。因此,这里没有香火气,连诵经的声音都不似普通寺庙那样苍白俗气,处处呈现高大上的气象。

    佛光山也招聘工作人员,条件是高中毕业,从18岁到退休的老教师都可以。我们在里面参观,见到的工作人员都是女子,她们温文尔雅,轻声轻气。

    看天色暗下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是不是要下班了?

    她说:还有10分钟,你们不着急,慢慢看吧!

    阿潘说,爷爷坟也埋在佛光山下的公墓里,每年清明全家来上坟,顺便也上山来拜拜佛,今年他捐了10000元台币,主要对佛表表心意。

    台湾的原住民基本上信基督教,看他们的墓地就知道。他们是贫寒的山里人为什么信西方宗教?回来网上一查,有一个几十年前的外来者亲历见闻使我茅塞顿开。

    “原住民”是八十年代台湾政府才统一的名称,原来的部族比较复杂,有学者说12个的,也有说8个的,我们这边历来做事不大认真,统称为“高山族”。

    学者研究表明,他们在8000年前就来了,属于“南岛人种”,“南岛语系”,即东南亚的菲律宾马来人之类。闽南人和客家人直到17世纪才大批进来,由于汉族人多势众,原住民惹不起,才避了进深山。

    原住民几百年来惹不起汉族,生活贫困。这位外来者进山看到,基督教长老会正在各村发衣物和食品,原住民都很感激。因此,觉得还是基督教够意思,就信奉他们。

    宗教信仰不能仅靠灌输理念修正人心,而是靠实实在在地帮助人们解决生理和心理的困难,然后才能得到信任。

    台湾除台北外,没什么高楼大厦,街道也很窄,小巷曲曲弯弯的,一看就有百十年光景,按阿潘的说法,是“没经过政府规划的”。

    为什么呢?房子是自家的,土地是自家的,又不能强拆,政府又不能卖土地,既然没什么好处,谁也没有积极性。虽然,当市长的看着心里不爽,也很无奈。

    台湾很少见到新楼盘,房价也照样涨,年轻人买不起房,就租房。

    阿潘说,你看那二三层小楼不起眼,那可能是一家的,台湾兴大家庭住一起的。当然,年轻人结婚想独立,就要出去住。现在大都在30岁左右才结婚,因为这样才能养老婆孩子。

    现在年轻人一般要两三个孩子,我在街上见到夫妇带2个孩子出来玩的是多数,1个或3个的孩子,就少很多。我从没看到一家三代逛街的。

    常常看到这样情况,一个少妇,带两个孩子出来玩,孩子收拾的很干净利落,妈妈也不拖泥带水破马张飞的。小孩子们也很懂事,对人微笑,不大声喧哗。

    阿潘说,我们从小就被父母教育,要谦卑待人。

    在饭店吃过饭,通常是爸爸起身走了,妈妈起身也走了,孩子们不声不响的就跟着大人后面走了。绝没有我们司空见惯的气急败坏的喝斥孩子的情况。我还有个奇特的发现,带孩子出来玩的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们。

    我在高雄一家老字号酒店住宿,早餐时,外婆照例要喂小外孙,照例要行使威逼利诱手段。后面那张桌子有一位少妇,带着她的两个三五岁的孩子,不声不响的在用餐。

    一会儿,她来到我们身边,轻声微笑的劝外婆说,小孩子,不会吃太饱的,只要吃了就行了。饿了,反正他会再要的。

    另外,还有一位八0后姑娘,早晨来帮妈妈招呼客人,妈妈是酒店餐厅服务员。姑娘很友善,很愿意与客人交流。因我来的早,还没什么人,可以聊两句。

    她在一个公司上班,每月收入2.5万台币,相当于人民币5000元。27岁的年龄,好像和大陆二三线城市差不多。

    我跟她说,大陆青年结婚,一般男方父母买房,女方父母买车,她大为惊讶:这是真的吗?太羡慕了!

    我又说,当年轻人生了孩子,都是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帮着带。

    这位姑娘更为惊讶起来:还有这等好事?你们大陆年轻人也太幸福了。

    我说,不,在我们那里,这是天经地义的。

    台湾年轻人买不起汽车,就骑机车,上下班时,马路上摩托轰鸣,穿行在汽车中间,很是威风。汽车是好东西,一旦买了就开一辈子,就像娶媳妇。

    在路上经常看到车牌“台湾省”或“台北市”的,一看就有30多年了,因为取消“台湾省”建制都30多年了,后来全岛车牌一律不标地名了。老车常修,因此路边有很多修理铺,所谓“四S店”倒很少见到。

    台湾经济10年来原地踏步,工资也几乎原地踏步,生活节奏也一样,夜市那么多人,还有一些旧式游戏玩具,好像和我们10年前的生活差不多。实体店很兴隆,宅在屋里网上购物的人好像不多。我只看到一家快递公司的车,而且只有大车。

    台湾人不急不躁彬彬有礼,你买她东西,她都表示谢谢。你不买她东西,人家照样笑吟吟的。店家不是公家,没有例行公假,人家就给自己放假,周一周二通常是关门歇业两天。

    在台南碰到一次6.3级的地震,发生在花莲。没感觉,阿潘也不议论。忍不住问他,他说,震了,好啊,把能量释放出来了,不就安全了吗?

    回到台北,明天就要飞回南京了,恰恰今天赶上演习,就是我们常常在央四频道听说的“什么演习”,很兴奋。阿潘说,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耽误什么事。

    10.30分开始演习,我们正在赶往台北最著名的“林东方牛肉面店”,我们必须提前赶到。

    街道上车多红绿灯也多,连大将风度的阿潘也急的火烧火燎的。等过了最后一个灯,又飞驰了100多米,警报响起来了!阿潘刹车,停在路边,我们全部钻进了牛肉面店。这个面店据说在台湾排到第三位,因使用又大又香的澳洲牛肉而闻名。

    从窗子望去,街上所有的车都已靠边,所有的人都钻进了临街的商店。大街上刚才还车水马龙,转眼空空荡荡。各个路口巷口有警察在指挥。台湾民众井然有序,真是听话。

    晚上看电视,有个小女孩趁大街上空无一人,赶紧躺在地下,让她男朋友给她拍了一张照片。电视主播批评她不该如此儿戏。

    台湾人不偷孩子,不插队,不污染,不用假币,不幻想一夜暴富,不关心世界大事,不渴望早点回归,只把心思用在安心过自己小日子。

    小邦寡民,小日子。



    
    蒋介石先生灵柩所在地

    
    蒋先生灵堂门口卫兵,目不转睛,眼睛都不眨一下

    
    台南市老街妈祖庙

    
    渔港,天后娘娘出巡,挺热闹



    


    
    星云大师的佛光山,处处都是高大上

    
    

    


    


    


    
    我的阳台,离太平洋30米


    
    在垦丁,这是我住的“民宿”,500元

    
    九份镇,我的民宿在山上,面朝大海

    
    九份镇老街

    
    九份老街,许多日韩旅游团


    
    九份老街,据说最古老的芋头汤

    
    在九份溪,日本黄金矿展览馆卫生间

    
    台湾小学生参观总统府

    
    台湾,一个少妇领两个孩子逛街,太普遍了



    


    
    蒋介石先生的办公室

    


    
    据说,这是台湾排行最好吃第三的牛肉面

    
    这是澳洲牛肉,块头又大又好吃,不愧排行第三哦!
    相当于人民币20元



    
    台北街头,日本团也不少

    
    这就是传说中的台北“诚品书店”

    
    台湾,残障人士如贵宾



    坐轮椅出行总是不便,比如到银行吧?那几级台阶就很是为难,逛商场也一样。可是到了台湾,发现几乎所有地方都可以去,真是所谓“无障碍通行”。

    一栋3层的餐厅,顾客须拾级而上,而唯一的电梯,却是专为残障人士的“无障碍电梯”,平常宁可闲着。商店,博物馆,公园,宾馆,凡是有台阶的地方都有斜坡可推行
    ,凡有楼层都有电梯,当然,还有其他的优待。

    阿潘说,我父亲是自幼小儿麻痹症,残障人士,长大后开了个牙科诊所。阿潘和弟弟从上学开始,所有费用都是全部减免的,直到长大成人。我家有一台车,专门贴有“残障优待”标志,它可以停靠最靠近门口的“残障专用车位”。如有人冒用,是要重罚的。

    阿潘因为有我的轮椅在,常常可以享受这种特殊待遇。有一次,参观一个玻璃艺术展览馆,有个年轻人企图停在门口“残障车位”,阿潘愤怒地对他说:我要举报你!那个小伙子立马吓的跑了。

    通常我们下来逛街,逛够了,也不认得路,就选个标志物,给阿潘打电话,让他来接。阿潘也不知在哪个不收费的地方待着,接电迅速赶来。

    有一次,是在最热闹的台北一个十字路口,阿潘刚把车停下,一个警察就气急败坏的赶过来。

    阿潘解释说,我是来接一位残障人士。警察也看见了我的轮椅,立刻换了一幅面孔,连忙说,好,好,好,没关系,你快接他们走吧!

    在台南“树屋”,那是日据时期一个日本盐仓,诺大的几间屋子,却被一棵大榕树包裹起来,榕树根须自顶垂下,屋已颓败,树却苍苍,仿佛在述说人间的沧桑。

    入门时,工作人员却为了难。按规定,残障人士是可以免票的,而且推轮椅者还能免票一个,可是,要求须持有“残疾证”。

    我出门从没带过,因为从没被去公园优待过,到台湾来,更没想到还有这样额外的待遇。当然,这位女士还是给我一个人免了票。台湾许多公共服务机构人员中年女性居多。

    过几天,在垦丁海洋馆,所遇到同样的事情,结果也是一样的。再后来,在台北
    101大楼,他们严格执行规定,没有免票。

    在慈湖,就是蒋介石先生灵柩安放的地方,最有特色的是门口的卫兵,他目不转睛,眼睛都不眨一下,简直跟朔料做的假人一样。这还不算什么,他那个持枪交接仪式才叫棒!

    按规矩,围观者要离开20米的距离,阿潘老老实实带我们在下面呆着。

    有一个本地导游姑娘发现了我和我的轮椅,立刻嚷起来:“怎么回事?你可以享受优待的呀?”她马上跟工作人员打招呼。一个小伙子连声道歉,把我们引到最抵近的台阶上的凸出位置,仿佛观礼台一样,好像什么重要人物。。

    卫兵交接仪式每2个小时一次,一支小队伍从远处正步走来,十分威风又漂亮。4个士兵,一左一右相互交接,一支步枪舞的仿佛孙行者的金箍棒,花样百出又繁琐,看得眼花缭乱,简直发晕。恕我寡闻,这恐怕是世界上最牛逼的枪操了。

    在九份溪“金矿展览馆”,我们刚一进门,端坐在里面的中年女服务员却连忙满脸堆笑迎了出来,刚才呼呼啦啦一群人过去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忙给我们介绍,又指示道路如何走,又说,“你们别忙,我给你们打电话,到前面行政楼,我们班长会来接你。”她的热情好像搞销售的,我们将信将疑的望前走。

    到了行政楼,果然一位女士在等着我们,专门把我们迎进去,找到“无障碍电梯”,亲自送上去,再拐两个弯,送上展览厅。

    原来,这是一个陡坡,有两节台阶,这样我的轮椅就轻松到达目的地了。唉,这个“金矿展览馆”是免费的,服务还如此周到。

    这个金矿是日本人1896年开的,你想,他们占领台湾才刚刚一年,到处都在反抗,到处是血与火,他们却耐心的开矿了。日本人做事真是认真,统治台湾50年,留下的痕迹至今处处可见。

    在“中正堂”地下车库,阿潘在找地方停车,我们先下来了,不知往哪走,在路边发呆。前边一位小夫妻,推着童车,也不识路,看到一个门卫办公室,去问。门卫告诉他,往前走,如何拐,再如何拐云云。当然,我们相距10米,听不清的。

    女婿上前再问,门卫却看见我的轮椅,连忙说,你先别急,我给你请示队长。打完电话5分钟左右,队长果然来了,他说,请跟我来吧!原来,这里还有一个贵宾秘密通道,上电梯,七拐八拐,领我们出来一看,竟到了“中正堂”广场之上了。

    唉,俺非亲非故,非豪非贵,仅凭残障之身就享受特殊待遇,真是受宠若惊了。

    归陆之日,在桃园机场,因飞机误点2个小时,停靠在原定出口之外两公里的地方。

    好久没看到许多大陆同志了,自家人,谁也不客气,不约而同地放弃了这几天在台湾养成的排队好习惯,一齐涌向检票口。

    检票员一边努力维持秩序,一边大声喊:“抱小孩的往前面来!”我家小外孙荣幸来到最前面。

    坐轮椅的我呢?早有专人候着,让他们先走,因为他们上完后,撤了扶梯,我才能进入升降车,由机场4名人员护送,直抵飞机。然后再高高升起,直接推进舱门,完整无损地交给了空姐。两个空姐迎上来,一前一后送我到座位。



    台湾,残障人士如贵宾



    坐轮椅出行总是不便,比如到银行吧?那几级台阶就很是为难,逛商场也一样。可是到了台湾,发现几乎所有地方都可以去,真是所谓“无障碍通行”。

    一栋3层的餐厅,顾客须拾级而上,而唯一的电梯,却是专为残障人士的“无障碍电梯”,平常宁可闲着。商店,博物馆,公园,宾馆,凡是有台阶的地方都有斜坡可推行
    ,凡有楼层都有电梯,当然,还有其他的优待。

    阿潘说,我父亲是自幼小儿麻痹症,残障人士,长大后开了个牙科诊所。阿潘和弟弟从上学开始,所有费用都是全部减免的,直到长大成人。我家有一台车,专门贴有“残障优待”标志,它可以停靠最靠近门口的“残障专用车位”。如有人冒用,是要重罚的。

    阿潘因为有我的轮椅在,常常可以享受这种特殊待遇。有一次,参观一个玻璃艺术展览馆,有个年轻人企图停在门口“残障车位”,阿潘愤怒地对他说:我要举报你!那个小伙子立马吓的跑了。

    通常我们下来逛街,逛够了,也不认得路,就选个标志物,给阿潘打电话,让他来接。阿潘也不知在哪个不收费的地方待着,接电迅速赶来。

    有一次,是在最热闹的台北一个十字路口,阿潘刚把车停下,一个警察就气急败坏的赶过来。

    阿潘解释说,我是来接一位残障人士。警察也看见了我的轮椅,立刻换了一幅面孔,连忙说,好,好,好,没关系,你快接他们走吧!

    在台南“树屋”,那是日据时期一个日本盐仓,诺大的几间屋子,却被一棵大榕树包裹起来,榕树根须自顶垂下,屋已颓败,树却苍苍,仿佛在述说人间的沧桑。

    入门时,工作人员却为了难。按规定,残障人士是可以免票的,而且推轮椅者还能免票一个,可是,要求须持有“残疾证”。

    我出门从没带过,因为从没被去公园优待过,到台湾来,更没想到还有这样额外的待遇。当然,这位女士还是给我一个人免了票。台湾许多公共服务机构人员中年女性居多。

    过几天,在垦丁海洋馆,所遇到同样的事情,结果也是一样的。再后来,在台北
    101大楼,他们严格执行规定,没有免票。

    在慈湖,就是蒋介石先生灵柩安放的地方,最有特色的是门口的卫兵,他目不转睛,眼睛都不眨一下,简直跟朔料做的假人一样。这还不算什么,他那个持枪交接仪式才叫棒!

    按规矩,围观者要离开20米的距离,阿潘老老实实带我们在下面呆着。

    有一个本地导游姑娘发现了我和我的轮椅,立刻嚷起来:“怎么回事?你可以享受优待的呀?”她马上跟工作人员打招呼。一个小伙子连声道歉,把我们引到最抵近的台阶上的凸出位置,仿佛观礼台一样,好像什么重要人物。。

    卫兵交接仪式每2个小时一次,一支小队伍从远处正步走来,十分威风又漂亮。4个士兵,一左一右相互交接,一支步枪舞的仿佛孙行者的金箍棒,花样百出又繁琐,看得眼花缭乱,简直发晕。恕我寡闻,这恐怕是世界上最牛逼的枪操了。

    在九份溪“金矿展览馆”,我们刚一进门,端坐在里面的中年女服务员却连忙满脸堆笑迎了出来,刚才呼呼啦啦一群人过去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忙给我们介绍,又指示道路如何走,又说,“你们别忙,我给你们打电话,到前面行政楼,我们班长会来接你。”她的热情好像搞销售的,我们将信将疑的望前走。

    到了行政楼,果然一位女士在等着我们,专门把我们迎进去,找到“无障碍电梯”,亲自送上去,再拐两个弯,送上展览厅。

    原来,这是一个陡坡,有两节台阶,这样我的轮椅就轻松到达目的地了。唉,这个“金矿展览馆”是免费的,服务还如此周到。

    这个金矿是日本人1896年开的,你想,他们占领台湾才刚刚一年,到处都在反抗,到处是血与火,他们却耐心的开矿了。日本人做事真是认真,统治台湾50年,留下的痕迹至今处处可见。

    在“中正堂”地下车库,阿潘在找地方停车,我们先下来了,不知往哪走,在路边发呆。前边一位小夫妻,推着童车,也不识路,看到一个门卫办公室,去问。门卫告诉他,往前走,如何拐,再如何拐云云。当然,我们相距10米,听不清的。

    女婿上前再问,门卫却看见我的轮椅,连忙说,你先别急,我给你请示队长。打完电话5分钟左右,队长果然来了,他说,请跟我来吧!原来,这里还有一个贵宾秘密通道,上电梯,七拐八拐,领我们出来一看,竟到了“中正堂”广场之上了。

    唉,俺非亲非故,非豪非贵,仅凭残障之身就享受特殊待遇,真是受宠若惊了。

    归陆之日,在桃园机场,因飞机误点2个小时,停靠在原定出口之外两公里的地方。

    好久没看到许多大陆同志了,自家人,谁也不客气,不约而同地放弃了这几天在台湾养成的排队好习惯,一齐涌向检票口。

    检票员一边努力维持秩序,一边大声喊:“抱小孩的往前面来!”我家小外孙荣幸来到最前面。

    坐轮椅的我呢?早有专人候着,让他们先走,因为他们上完后,撤了扶梯,我才能进入升降车,由机场4名人员护送,直抵飞机。然后再高高升起,直接推进舱门,完整无损地交给了空姐。两个空姐迎上来,一前一后送我到座位。




    
    郑成功统治台湾后,建立的第一座文庙
    接站



    平生开过很多次会,当然也被接过很多次站,印象深的碰到好几回。

    1989年,我到上海金山参加一个笔会,主办方先告知了到上海后如何如何转车,等晕头转向的上车下车到了终点一看,却并没有接站的迹象。只好自己东打听,西打听,步行了大概1公里,终于找到了,

    正赶上该单位的午餐时间。当事人是个书生,不知接站但很热情,连忙从一位女同事那里借来碗筷和饭票,带我到食堂吃饭,弄的我好一番感激不尽,一饭之恩不敢忘。

    1991年,我到山东淄博开会,半夜三更下车,环顾清冷的候车室,也没见举牌的,心中恼怒,出来门大喊:“谁是接站的?”

    黑影里忽地钻出一个人来,抖呵呵地连声应道:“我是接站的!我是接站的!”

    我说:“哪有像你这样接站的?你以为躲在黑影里,你就是密探呀?”原来这家伙久候无趣,在门外台阶上扛着牌子坐睡呢!后来,我们成了好哥们儿。

    1994年,我到天水开会,大晌午的,出的站来,只见一块接站牌空空的杵在大排挡旁,接站人却不知溜哪儿躲阴凉去了。

    想想来气的狠,便在那大排挡点了几样小菜,喝起啤酒来。末了,跟摊主说:“我们是来开会的,说好了,餐费由接站单位统一买单。”摊主挺乐呵。然后,我就远远的一边躲着看西洋景。

    一会儿,接站者姗姗的来了,刚拿起牌子,就被摊主莫名其妙的一把扯住要钱。。。。。。

    我与接站者是熟识的同行哥们儿,兀自远远幸灾乐祸地骂道:“臭小子,看你下回还敢擅离职守不?”


    上海老克腊



    2010年,大年初五,初六,女儿小俩口儿得了空,邀我们老俩口儿到上海玩玩,她们在那里曾经奋斗了四年,虽然回南京已经一年多了,还残存了些上海情结。

    我去过上海多次,原来和许多北方人一样,对它并没有太好的印象,直到女儿大学毕业只身去这人山人海的地方谋生,心理才对它感觉亲近了些。

    女儿一辈出行都是依赖网上预定的,车票、门票、旅馆、路线等,很是省事儿,也有充足的权衡心理空间。比如登临“金茂大厦”就比上“东方明珠”合算,门票便宜一半不说,还比它高出一大截,人流也没那么拥挤。虽然它离黄浦江远了一两百米,但在88层的高度,这实在算不了什么。

    最可尊敬的是门票黄牛,他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他在网上承诺的“买三送一”,大概因人数不够团体票标准,售票处不予办理,就是没得“送”了。他并没找理由搪塞我们,而是契而不舍的磨了十几分钟,打了许多个电话请朋友帮忙,终于办成了,送了我们一张票。

    如此,他还耐心地陪我们参观、介绍,花了一个多小时,比正规旅行社的导游态度还要好。什么是专业精神?这就是啊!各行各业都要有规矩。就国内企业来说,上海的企业还是比较重契约精神,三角债极少发生,你看,连黄牛先生都是“牛有牛道”。

    在“金茂大厦”上看黄浦江,可以一直看到正在建设的世博诸馆,当年世界列强环伺的上海滩,今日把欧美大佬召来看看正在崛起的大中国,还是挺扬眉吐气的。与浦东的豪华气派相比,外滩洋行的老建筑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正是十里洋场的遗传基因,使的大上海一旦起步便势不可挡,国际金融中心的形成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在“龙之梦”7楼的著名的“一屋碳烤”里吃烧烤,我问老板娘:上海话里“老克腊”和“小开”是什么意思?

    她说:“老克腊是讲一种老男人,精神却是足足的,头发一丝不苟,皮鞋一尘不染,举止端然,很让人很尊敬的。小开是指发了财的小老板,比白领富一些,也张狂一些,不大喜欢的。”

    呵呵,如此看来,外滩那些老建筑不也是“老克腊”么?对岸那些高耸入云的大厦则不是“小开”,而是“大开”了。


    “流球”古风




    手头有本《浮生六记》,为清乾隆年间苏州文人沈三白所撰,雅人雅言,我常常枕上把玩,尤其他游历“流球”一段,令人神往不已。

    “流球”即今之“冲绳”,与中国交往悠久,隋称“流虬”,“流求”,唐作“流鬼”,元作“璃求”,明复作“流球”,清谓“中山国”。

    沈三白是随朝廷册封史前往的,乘船走了六天六夜,惊天骇浪,海盗突遇,险去夷来,受到岛上王子臣民的隆重欢迎,一住就是半年。

    当时“流球”已经臣服中国数百年,人文很中国化了,岛上庭台楼阁楹联几与大陆无异,“天使馆”,“天泽门”,“敷命堂”,“长风阁”,“明伦堂”,“龙渊殿”,“天王寺”,“先王庙”等,比比皆是。读书也与中国相同,读书的童子“十岁称若秀才,王给米一石,

    十五束发,先谒孔圣,次谒国王,王籍其名,谓之秀才。”但是,虽然他们读的是中文,但音却迥异。“国中惟读书通文理者,乃知对音,庶民皆不知也”。

    流球人对天朝人很尊敬,“呼中国为唐山,呼华人为唐人。”“明洪武初,赐闽人三十六姓善操舟者,往来朝贡,国中久米村,梁蔡毛郑陈曾阮金等姓,乃三十六姓之裔,国人重之。”流球的平民是没有姓的,“率以土地为姓,更无名,”这点倒与日本的什么田中,小野,松井等相似。

    流球人的服饰也近日本,“男束大带,长丈六尺,腰围四五转,而收其垂与两肋间。”

    “女衣既无钮无带,又不束腰,男女皆无胯,势须以手曳襟”,沈三白先生还发现他们曾把日本货币奉为“御钱”。流球离日本较近,自然也不免受其影响。

    当然,作为小小岛国,对中日两个强邻哪边都不敢贸然得罪的,但毕竟他们对中国心理上要亲近的多,当日本大举侵略,流球亡国之际,他们派王子到清廷大哭求救,但此时晚清面对列强虎视眈眈,已经自顾不暇,当然顾不得海外藩属弹丸之地了,眼睁睁看它成了日本的“冲绳县”。

    我好想去流球看看,看看那个“久米村”,问问“三十六姓”后人,曾记得祖上事否?





    回望老娘




    我的爹娘,30来岁就从山东来到南方,后来虽然几十年过去了,还是没学会当地话。我娘在父亲过世后又活了30年,还是说地地道道的老家话,而我们四弟兄则不,一家两制,回家看我娘时讲山东话,出的门来立刻变了腔调。

    我爹是位能工巧匠,什么都难不住他,主业是钳工,其他木工电工什么的也随手就来。

    我爹眼光极高,在他眼睛里我娘却很“拙”。其实,我娘拉扯这四个男孩子,吃喝拉撒,洗洗涮涮,浆洗缝补都没问题,但在一些关键的巧活上就手脚跟不上形势,比如打毛衣变变花样等。我在四川插队时,邻家聪嫂常来帮我补衣,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那针线活儿明显就比我娘高出一个档次。

    我们四弟兄间,我是最像我娘的,不光长的像,而且手拙也很像。

    在自行车年代,我每次修车结束,总会莫名其妙发现多出几个零件。骑骑试试,倒还不如不修更爽快。在七十年代兴起自己动手打家具风潮时,我给爹打下手,却往往却把上好的木料锯偏了,刨废了。我爹在一旁哀叹道:“人家老陈家孩子,都能打家具卖了,你还是干啥啥不行。”

    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短处,手拙点儿,那都没关系,关键要学会“藏拙”才行。

    我娘就是一生不会藏拙。她不识字,一辈子几乎都做全职主妇,缺少与人沟通的能力,这使她处事全凭自己情绪。孩子不听话或做事不满意,她老人家张嘴就骂抬手就打,不似我爹,威慑为辅,道理为主,若打你5分钟,起码要用50分钟讲清挨打的道理。

    有一次,我因买黑市粮被骗,白白损失十几斤大米,我娘气得大怒,骂我是大笨蛋没出息白吃饭,我当下就起了赌气离家出走的念头。

    后来我娘老了,明显已处于劣势,她做婆婆,和几个儿媳都处的关系都不算太好。除了对方的原因外,她老人家不会婉转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爹临终时曾经谆谆告诫我娘说,你这脾气不改一改,恐怕和媳妇会很难相处。后来果然。

    我虽似我娘,手拙心却不拙,家里修修弄弄,我皆弄不好,却能找来比我能干的行家来帮忙。

    在部队时不用说了,我在师修理所当指导员,那里什么工种都有,都是随喊随到;

    转业回来做了说好话的工作,有心拜访了一位能工巧匠,后来他也是随喊随到,只不过临走不忘塞给他一盒烟;后来我在技术单位里当差,会倒腾玩电的更多了,还是随喊随到;

    退休了,小区物业的水电工也和我很熟,还是随喊随到。直到我病倒,再也不管了,妻子接过去,我一旁只是备好一盒烟而已。

    我娘后来更老了,摔了一跤,腿也不好使了,牙也掉光了,带着一口假牙终于进了养老院。

    她老人家应付外人总是有些懦弱,每次我去,娘只敢与我一旁小声嘀咕:邻床老太太霸道啦!不让这不让那啦!我只好安慰她,在外边只能跟人家互相将就将就好啦,别人和你一样,一辈子养成的习惯是不好改的。然后,我再悄悄地恳请主管护工多加关照,并且塞个小红包什么的,效果还是蛮好的。

    2011年是我大喜大悲的一年,女儿风光出嫁;岳父当夜去世;我生病倒下;我娘在我昏迷中却悄然离世。。。。

    出事的前几天,眼见的我娘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了,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我和弟弟轮流去养老院陪她。

    夜里,我坐在一张空床上打盹,我娘突然叫我:三郎!三郎!你旁边坐着那个老头是谁啊?我空望半天,没人啊?我娘又说:哦,我看清楚了,是你爹,他来接我了。

    转眼4年过来了,2015年11月中旬,又是当年我昏迷和我娘离世的日子。我的小外孙洋洋两岁了,每天跟着外婆睡。

    这天晚上临睡前,照例喂奶,他的目光照例正对着天花板墙角。

    突然,他翻身蜷缩在床上大哭,喊着:我怕!外婆,我怕怕!

    外婆吓坏了,急忙去抱孩子,却是从来没那样的沉,孩子平常遇到害怕总会扑在外婆怀里,这回却奇怪的抓住床单恐怖的大哭。

    外婆急喊正在看电视的我过来,我一边哄孩子,一边问他:你看见什么啦?没事,没事的。

    孩子惊恐的望身后指指,那正是墙角处,他说,有个老奶奶,很吓人的老奶奶!

    我略为迟疑了一下,就让外婆抱孩子到另一个屋去睡,我自己在这个屋里想了一会儿,定了定神,心想:也许,这莫不是去世的老娘来看重外孙了吧?

    我什么也看不见,只好对着墙角说:娘啊,娘啊,你有什么事就托梦给我,我来给你办。您的重外孙,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就别来了,吓着孩子就不好了。

    半夜,孩子在我床上睡安稳了,外婆重新又抱他回自己屋去睡了。

    早上,孩子醒了,外婆给他换尿不湿,他的目光又对着墙角,又是惊恐,又是蜷缩伏床大哭。。。。。。

    这天是星期天,我们和女儿全家急忙驱车往江北,赶去给爹娘上坟。

    晚上睡前,孩子又说看见老奶奶了,不过,他好像开始并没那么恐惧了。

    当夜,全家紧急商议,必须马上请阴阳先生问个明白才行。

    女婿说,他有个同学,若干年前家里也出过同样事情,请过六合农村一个能观亡的老妇人解决的。于是,赶紧张罗联系。

    女儿说,她们公司附近好像有个阴阳先生的咨询公司,明天上班就去打听打听。

    第三天早晨,小外孙已经完全不恐惧了,他说,老奶奶哭了,好像怪可怜的。外婆看小外孙洋洋嘴角蠕动,好像在自言自语对空中说着什么?

    上午,女儿打电话回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着阴阳先生啦!她很激动,等回来见面详细说。

    原来,女儿登门拜访,详细说了家里孩子所遇经过,阴阳先生听罢转身进屋,片刻出来说,知道了,知道了,你过来听我说。

    确是你的奶奶。老人家身着藏青衣服,腿不大好,走路一拐一拐的;牙没了,两颊凹进去,山东口音,说话听不大清楚;你奶奶挺凄悲孤独的,处境好像挺可怜的。也许,你爷爷已经往生去了,所以你奶奶孤苦无依。

    女儿惊呆了,你怎么比我知道奶奶的情况还详细?老娘长期和我弟弟生活,后来女儿大学毕业又去了外地,好多事也不清楚。

    老娘去世的时候,因为我还在昏迷中抢救,女儿和我妻子都没参加葬礼,所以很多情况并不熟悉。

    那奶奶现在为什么要来我家?女儿问。

    阴阳先生说,因为奶奶说话不清楚,我也听不明白,所以并不知道,

    奶奶为什么来你家。也许在地府日子过得困难?也许是并不知道你爸爸生病情况,因此怪你们没给她送葬?奶奶又笨拙,没找到托梦的法子,只好找小重外孙来沟通,想传递某种信息吧?小孩2-4岁,通常是能看见亡灵的。

    女儿想请阴阳先生来家一趟,他说不用不用。他说,自己家人的亡灵,我去就不好,怕惊散了魂魄,影响了她往生就不好了。我给你带些道符拿回去贴贴,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先生又给了一些已经作法加持的冥币和若干祈求各路神明帮助往生的贴子,嘱咐夜深人静时在路口烧掉。你们再安慰奶奶几句。他说,你们平常所烧纸钱,大部分被孤魂野鬼枪去了,你奶奶笨拙,得到很少。我给你加持过的,别人抢不走的。

    阴阳先生人很好,咨询费及神符烧纸等全部费用仅200元。

    女儿说完,全家人都恍然大悟,幸亏,幸亏,碰到高人了,再三感激不尽。

    当夜,按照先生的指示一一照办,我和女儿又分别把家里情况来龙去脉对着空中的老娘诉说一番。

    早上,小外孙一觉醒来,又看着墙角,自言自语地说:老奶奶走了,老奶奶拜拜了。

    从此,再也没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情。

    过了一阵子,亲家母来访,说起她亲戚家的事。在苏北,突然头痛数月,想起亡故老母,心中起疑,便请当地观亡妇人招魂,好问个明白。

    她们全家就在现场,眼看着亡魂附体,声音惟妙惟肖,诉说饥寒难过情况。又问:你如何能从南京来到苏北?她说,我是费尽千辛万苦,一路打听,搭便车,才来到你们这里。老人家以前来过,认得路。

    想起老娘生时也来过我江宁的新家,这次来访,一路打听,一路搭车,她语言难懂,行动又不便,正不知费了多少艰难才找到我们。做为人子,我心里非常难过。好在现在明白了,忌日佳节再也不会忘了孝敬老娘了。

    常听人说逝者托梦的故事,我却不曾遇到。老爹壮年逝去,他心胸豁达,原本就是什么也难不倒的人,我可以理解。老娘不曾入梦,可能真需要点儿技术门道才行。她不会托梦,却来召唤乳儿,也同样达到了传递信息的目地,这样看来,老娘也不拙呢!



    回望三郎见面会




    2013年8月4日,已经连续高温35度半月之久,老天爷发了慈悲,这天多云,气温略降,去百家湖的路也十分通畅,7点50不到,地铁口已见三五珍版网友。699下车招呼他们前往,自己留下等候。

    巡洋舰来了,正带上一拨网友。地铁口走来一笑眯眯的高个眼镜男,似乎冲着699而来,“你是……?”“我来参加活动,一中高二的,没报名,我是潜水的,从第一天就关注你们……”“真的吗?”699好兴奋,“快上车……”

    一辆白色车停下,招呼,哦,胖子开车,亚伦也来了,还有美女小娥。“你们先走,我在这等。”

    8点20,指定时间到,人也差不多都到了,和巡洋舰一起赶到会场。

    推门,满满一下人,三郎穿着黑体恤,笑吟吟坐在那里,笑容平和而自信,亲切感油然而生。“你比照片胖一点,蛮好的。”坐在他身后的一看就是夫人,握手问好。

    “我们开始啊?先介绍,还是演出?”699习惯问wuji,然后wuji发话,就照办。这二位版主配合很默契。

    演出开始,苇花电子琴,老赵二胡伴奏,临时把njtwp请出来朗诵,过雪山草地。一袭天蓝长裙的高挑女生,半圆形排开,男生领唱后,优美的歌声真的很出彩。

    接着是红军鞋,再是舞蹈十送红军,然后杨柳不再青的瑜伽,柔软身段引来众人惊叹,哪是60后的?最后服饰表演,白衣长裙嵌着一束红花,身材高挑气质优雅。

    演出结束,三郎送书。699报网名,各人上来向三郎致意。老农送上精心准备的折扇,正反皆是他的硬笔书法。左行先已将“俺家三郎”印章送上,中庸先也已送上自己的书法“我们和三郎有个约会”,699悄悄送上一双在井冈山买的竹炭袜作为纪念。

    众人坐定,三郎讲话,没有麦克,会场静下来,三郎幽默话语常常引发笑声。显然,听三郎是件很愉快的事,699边听边记。

    50岁以后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一有退二线政策我就报名下来,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想找伴一起走,找不到只好独行。

    每天10公里热身准备。

    独行的好处是每天和陌生人打交道,而不是像崔的团队内部争吵不休。

    农民交谈,了解第一手资料,还帮他们出主意,视我为朋友。

    到了地方就找村长或者乡长,经常住在百姓家里,枕头下塞上30元。每隔3、5天住到县城,为的是洗衣服及和老婆通电话,好知道我在哪里,不见了可以报警,方便寻找。

    走长征路全国不到100人,写文章出书的只有我一个。

    书要经中宣部审核,有些不让登,贺子珍那段就删除了。图片很贵,所以插页不多。

    媒体陪同,每次4个记者陪3天,共5批,领导交代,一碰到三郎就不要他花钱,因此省下15天的开销。这样还花了3万多,7个月的时间。

    带了笔记本,每天记日记,当时还不会发照片上网等等,都是在路上,朋友电话指挥一步步操作。《东方文化》连载了我的长征。

    几次不想走了,太苦,可是不能半途而费,媒体都吹出去了,怎么行?硬着头皮走下来。

    感触最深?老山界。藏民最朴实。红军尸骨遍野无人问津。当事人回忆长征,最喜欢说ji的是哪次哪次吃的最好。

    其间网友插话提问,知心老叟说,教马多年,都是骗学生,如今不能再糊涂,要活个明白,很想开车重走长征路。

    清华园720,夕阳晚唱也谈了好些,可惜699没记下。

    之后转入个别提问,一红衣网友谈起珍版文章,印象极深,令699甚为欣慰。

    时间不早,巡洋舰忙于为大家订餐。699取出事先准备的笔记本,各人写上自己给三郎的祝福,作为纪念。Sgsjsnj说,三郎是中国的保尔。

    合影留念。活动结束,三郎回去。后来得知,左行背他下楼,好个侠义之举。

    也是后来得知,春草夫妇把夕阳晚唱一直送到家门口。

    还是后来得知,小楼一早去接三郎,忽然发现车胎坏了不能开,于是打车去接。

    更是后来得知,三郎求书者众,他们又专程去拿,再开车送给苇花处姐妹。

    为了这次活动,社区大力支持,排练节目那是一点不能马虎,准备会场,准备茶水,还买了小食品。因为三郎行动不便,所以百家湖真是一个合适的场所,如果有可能,还要来一次,或是大家建立一种互动组合?699设想。

    宁海是半壁江山,来了10位,小楼完全把它当成自己的事,真让699感慨万分,人逢知己。

    席间nk54这位外校的斑竹,准作家,一再提及珍版最大的特点是温暖。他说以后姚庄杂忆写成长篇也在珍版首发。

    S先生说,珍版不是新闻联播,也不是焦点访谈,珍版是实话实说。

    口碑历史,每个人写自己的真实的家史真实的经历,来折射真实的时代,留给后人。不要说会写不会写,感动自己的印象深刻的一定会感动他人,因为真实最美。当然,如果能像nk54、老农、流水、无尘、含羞草、苇花等等那样精心素描就更是璀璨珍珠。珍版如要排列这样的写手,那可是一串一串的,一提起写手,699满目生辉,收藏这么多宝物,珍版足够自豪。

    这次活动没有广发邀请,也没有个别询问,只是在珍版发个通知,完全自愿报名参加。珍版不需要用人多来造势,也不会树立领袖人物一呼百应,珍版就是主张平等和自愿,发自内心的喜欢。

    大家喜欢三郎,觉得三郎了不起,希望走近他,三郎也希望认识大家,于是就有了这个活动。今后,依然是这样,在大家需要的时候,顺理成章,并且有特色。参加了就忘不掉。

    如论组织有序,699自觉惭愧,一方面水平有限,一方面自我要求不高,所以参加者不能报以厚望。假如今后能有一点进步,也是靠大家的帮助。

    这次活动照片摄像文章都发了不少,699这篇算是给自己的备案,不足之处还望能够跟帖补充纠正。最想听到对今后活动的建议。多谢大家。
    a


    是西祠一些网友组织的一次活动,版主699撰写。



    
    2013年,以老三届为主的西祠“珍”版举办第一次“三郎见面会”。
    版主699大姐,手拿书者。
    有意思的电视节目




    太才2300万观众,电视频道却有100多个,我在台14天里还是在家的 惯,晚睡早起,把那些频道拨弄来拨弄去,翻些在大陆看不着的新鲜玩意儿。

    综艺节目频道20年却没怎么变化,还是张菲,胡瓜,吴宗宪三分江湖,要论“色”的程度,张菲肯定当仁不让了,20年前,胡瓜和高怡平主持的相亲节目《非常男女》,当年红遍华人世界,就好像如今的《非诚勿扰》,可惜,随着高怡平的离去,从此风消云散。吴宗宪机智顽皮,当年逗的大小S只有傻笑的份儿,现在好像也没啥长进。其他新人新频道,只能何以论晋的之类了。

    太的新闻频道很多,好像起码八九个,但一个岛,又没有像大陆人那么聪明,每天能发生多少奇葩的事儿,有个屁大的事,大家一起来炒。

    有个女孩儿失踪了十几天,大伙儿天天为她着急。终于有一天,一个男子向警方自首了,他是她父亲朋友,曾经在她家住过半年,很熟悉。那个小女孩经常逃学,就让这位“叔叔”带她到山里玩了几天。警方说,没有对女孩发生什么不利的事情。

    太中有个人做生意失败,欠了巨额债务,只好跑到山里头服药自杀。想到3个孩子可怜,找个托词,就让她们去找派出所警察寻求帮助。大姐才11岁,还有两个弟弟。但她很聪明,察觉父母想自杀,向警察报告了。警察根据她父亲车号搜索,在山里找到了,还好,时间不长,抢救过来了。

    媒体追踪报道,他家还有一套豪宅,不知为什么不用它来抵债?

    太有一个刚出名的女星杨又颖,才上大三,却承受不住网上诽谤攻击,留下遗书自尽了。女孩儿的父亲很悲伤,本来想等女儿毕业后,送她到法国留学的。

    各大媒体都很悲愤,一致谴责这种不良行为。但女孩父亲表示,不要追究这个人了,只要她知错能改就行了。但是,检方表示绝不放过,好像加害者就是她的闺蜜,在网上披个马甲来攻击她的隐私软肋,使她活不下去。

    太的副总吴敦义有个儿子或干儿子,他是一个警察,交通肇事撞死了人逃逸失踪,派出所的哥们很够意思,通风的通风,报信的报信,藏匿的藏匿。后来案破,这6个警察都要面临牢狱之灾。他老爸在案中有没有插手呢?没有报道。媒体可不管这个,你只要敢做,我就敢说!

    太政坛事多,媒体最感兴趣,政客也没自己的电视台,当然也乐于上来露个脸,眼下最热门的是大选。

    珉党早就推出来 英竞选总统,果党这边内部老摆不平,几个大佬谁也不买账,把 伦气呼呼的说,我不参加竞选就是了嘛!

    有气不忿的,这边早跳出一员女将玉柱,她说,男的都死绝啦?谁也不敢伸头亮阵,我就不服!她自告奋勇出来竞选。这次内部规定,可以自己报名的,不过,要在内先测一下民意,超过三分之一才行。玉柱是副院长,一辈子未婚,是个女强人。英同样,也是未婚。

    有一位果员,前卫生署长杨志良,也虎楞楞的跳了出来说,我就要搞死!

    他说,你以为总位子就是你们几个大佬自己分配啦?什么官二代的,员才几十万人,人民千万选票不选你,有个屁用啦!他心血来潮,也来选举。报完名,才想起自己没有报名费200万元。正准备砸锅卖铁,有个富豪听说了,很爽快,给他赞助了200万,相当于人民币40万元。

    在一个电视频道,玉柱和杨志良一起被邀为嘉宾。玉柱说,我和英有的一拼,女人对女人,女汉子对女汉子,我代表果出马最合适。杨志良没什么城府,也说不出什么计划纲领,只说玉柱和我,谁的人气高,就以谁为主,另一个甘愿为副。

    可是,她们两个都七十多岁了,年轻人可能不买账,上次市长竞选就是例子,而英才50多岁,媒体称其为“小英”。

    这边民和果打的热闹,那边大侠敖又闲不住了,他开了个新书记者会,新书名字好像“我这一生的风流史”。奇怪的是,他只字不提书的事,却大谈特谈竞选,不是他想当,而是推出“柯宋配”,市长 和亲席宋。

    前两天民调数据出来, 比英仅低2个点,38,36。 ,,上任以来人气更旺,骑自行车上班,还是那个外科医生的脾气,遇事负责,说话干脆。

    有个大开发商,与前市长马、郝关系都很好,柯P来了,发现他的“巨蛋”项目有一些问题。开发商与政府协商几次不能解决,他愤愤不平道:“我不知道,原来政治这么黑啊!柯P说,什么黑啊,白啊,我就凭良心办事。毫不通融。

    有记者提个很刁钻的问题,P说,你脑子里有大便啊?还这样想。

    有一次,P的老婆发牢骚,说要离婚。记者又问他,他说,谁家两口子不吵架?明天就没事了。P不是职业政客出身,说话不圆滑动听,老百姓反而觉得他实在。我们的司机阿潘也是这样说。

    敖说,如今能和英打个平手的只有靠P了,什么王朱都是瞎胡闹!P和宋联手,才是绝配。

    一旁的宋很尴尬,说不出话来。宋和敖关系很好,敖突出此言,确实让宋为难。明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边缘化,说是给P做副手,这还是一厢情愿,如果P听了说几句难听的,自己这七十多岁的老脸往哪搁啊?

    谁知,这回P话说的不难听,他回答记者说,你这不是让我一步登天啊?

    有两个宗教频道,平常也是年轻的俗家主持人播新闻,到夜深人静,听老尼或修女轻声轻语的讲经布道,心里十分熨贴舒服。那位老尼,大约七十多岁,好像一个庵里大德,她智慧又慈祥,旁边印着她20来岁照片,那时她已出家,但不掩美丽空灵。她娓娓而谈,说些佛经里面的故事。

    另一个是基督教频道,一个中年女子在谈自己的宗教体会,她是北艺术大学的讲师,演员,2014年金影后陈湘琪。她年轻时在美国留学,因孤独,寂寞,思乡,走进一所教堂,开始信奉基督教。

    后来,她在大学当了老师,发现有一些学生也和她当年一样,便带领她们到教堂去玩。

    有一个女孩尤其忧郁,她尽可能的给予其帮助,可女孩还是彷徨苦闷。陈湘琪看着很难过。她获金奖回来后,那个女孩找到她说,老师,你来给我洗礼吧!我终于想通了,只信上帝了。

    陈湘琪很感动,对女孩说,此刻,我比得金奖还高兴啊!

    翻看电视频道,忽然见到扬州的一个谈话节目,很熟悉,仔细一看,却是《非诚勿扰》里的嘉宾黄菡老师。可能是买来的节目吧?

    黄菡在演说,讲一些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方法,是属于技术层面的交流,与宗教直入人心的布道,还是显得分量轻了点儿。


    祭父母文




    父母护子切,树大遮荫凉。幼苗仰其生,何况人初养。家尊张述圣,家慈陈桂芝。我生腊十八,新朝已六掌。长兄长七岁,次兄四载刚。父兼高级社,又实称村长。转年城传召,国企聘技良。父少学修理,钳工最擅长。从此随厂走,江湖在四方。娘牵四个儿,逐父始漫长。

    父好急公义,晚归却常常。母令儿女尊,晚餐候且长。余等腹中饥,延颈阳台望。灰白水泥路,终于响铃铛。父幼读私塾,几年不堪详。虽识字无多,书信还擅长。教子严少厉,犯错罚应当。偶尔怒动手,罢后言语详。长兄多应理,责打几无两。次兄错强辩,多挨只怨亢。余亦少触碰,天威无短长。幺弟幼且宠,乖巧行无妨。母语众不服,随手最难防。

    父忌母闲絮,嘟嘟嘟无望。厉声喝不止,怒极掀饭汤。母虽俭持家,饥色肉不尝。妇贤亦无计,抱怨难度荒。余辈性尚温,欺辱难相让。新婚走大连,长兄送站旁。一警漫无礼,出手来推搡。兄怒惹性起,薅领作势刚。警惶似懵逼,全无旧模样。兄在海军院,教头也猖狂。虽教文哲学,休不当干粮!余辈幼体弱,胆小凌于强。翻身敢试拳,长成心转壮。

    父喜说三国,常夸翼德张。又说小八义,忠义并无双。夏夜热难眠,席地听云长。

    故乡有清官,乔公寓府廊。南方瘴疠地,匪盗起猖狂。乔公为太守,立志解民望。一朝官军到,天网布山岗。擒贼王先擒,密窍破门肛。属地自始安,百姓迎壶浆。十年官期满,众送五里长。恐遭遗祸算,父老荐侠王。腿残只能坐,一跃枪尖上。千里护太守,偶现黑衣亡。乔公礼大侠,待之如宾上。

    三年将期满,家人渐礼荒。残儿酒肉多,闲坐只在床!侠见人久嫌,辞别还礼尚。明夜恰月圆,送枣八斤慷。乔公留不住,泪不止两行。月夜色清辉,才坐忽上房。乱枣掷侠身,个个现刀伤。临行吐真言,汝以余闲荡?日高鼾声起,夜夜会强梁!余与君缘绝,三年归期凉。言罢飞身去,从此了无响。乔府少及老,无遗悔断肠。

    月余公大寿,乔府宾客旺。礼盒依队送,喜气却身藏。公启惊不语,抽刃首级凉。刺客牵马急,飞刀斩狮膀。满街拉彩幡,刀举纷飘扬。一骑黄尘起,百里失茫茫。众哭三日后,无首难落葬。齐地混银人,急智银首装。乡尊乔老爷,传奇美名扬。

    长兄好读书,学堂有人望。借回好小说,弟兄轮番上。人人皆好文,自从领头羊。十八留南京,离群为名扬。未料未来路,心潮换戎装。

    父三线入蜀,相随子与娘。车行忽路转,离县远山乡。夯筑干打垒,恰似排墅行。文革不遗远,风暴面如霜。三年两逃难,枪声如乒乓。七零终军管,恢复全家忙。次兄忙插队,郊行十里长。余转年难逃,十六也耕樯。父骑八十里,为邀卖花娘。每当回城去,肉末用瓶装。慈母点点滴,愁煞只因娘。七三忽回宁,公家万千忙。次兄才招工,又从军西凉。余欲想好事,江北久彷徨。

    呼啸再回蜀,乌龙梦一场。父嘱戎事罢,平安会爹娘。余意只血拼,男儿志戎装。乡亲凭老姐,助力添荣光。五日兵车行,关东冰雪凉。飞鸿千万里,报喜爹和娘。老父自在满,得志意飞扬。谁知降横祸,大病膀胱藏。阅电催车行,心乱意惶惶。唐山已遭灭,大震惊四方。父病一刀除,痛还疑不祥。父前人常乐,如今勉忍强。余陪二十日,转身泪自淌。四年仙座招,家人已断肠。五十又有七,中年寿却伤。察母犹心苦,小弟陪母徉。渡海去大连,长兄观海望。北行至长春,余陪赏春光。

    八八余卸甲,旬必探母常。余弟自幼随,母 夕长。卯兔年大逆,中风余在床。三日还未醒,母却无疾亡。前曾梦余父,接母正途长。人生八十七,圣人不能傍。父母一生缘,缘尽尘土凉。

    余今六十六,何事不能详?中风日已久,自由失更惘。人生未尽事,尽付长梦乡。



    再读
    滑板声声(233)


    楼上有个两三岁的小孩儿,精神特别好,可以玩到很晚不睡觉。每天到半夜,滑板隆隆声准时在各个房间滚过,我仰望天花板,自言自语道:“这孩子,真神了。”

    有时,会在楼下遇到孩子的外婆,她总是抱歉的说:“吵着你们了吧?”我说:“没事儿,没事儿,小男孩儿不淘气就不好了。”

    小男孩儿的母亲是个青年女子,清清瘦瘦的模样儿,当初,我们这个单元家家都在装修的时候,她有时经过我家门口,常表示羡慕神情,因为看我家的风格好像与大家有些不同,有点儿简洁,还有点儿古朴。

    其实,我这样做主要是为了省钱,兜里有几个铜板自己有数,犯不着去和烧包的人士比高低。

    新的邻里关系都差不多,谁也不知彼此的姓氏名谁,谁也不串谁的门,住几年了互相还是点头之交,能寒暄几句已经是很融洽的了.

    有一日,妻子和楼上的外婆说:“咦,好像最近没看到您女儿吗?”她迟疑了一下说:“哦,她身体好像不大好哎。。。。。。”

    妻见她有些难言,便不再问,回家来跟我说。我说:“年轻人吗,有些病是不愿意对外人说的。”

    又过了几日,楼上外婆扶着女儿在外面散步,大热天的,那女孩儿还捂着个大帽子,很无力的样子。

    昨日,我早起去打球回来,却发现单元门被一块石头倚住,大敞着,楼道里洒着一些白色的茉莉花瓣,香的有些异样。妻说:“莫非楼上女孩儿不好了?”

    后来,果然来了几台车,好些人,白色的,黄色的菊花一盆盆的端了上来,楼上一宿都人声未断。

    今日凌晨,才五点多钟,许多人和车子都已经在楼下待发,一个长的很像楼上女孩儿的少女捧着遗像——果然是她,还是清瘦温和的模样儿。

    外婆想让那个小男孩儿抱抱妈妈的遗像,他不肯,又给他胸前别白花,他却用手扯落,只好给他别在够不着的后背上。

    今夜,不知滑板的隆隆声是否会准时在头顶响起?心里倒是有些期盼。

    “小白菜,叶儿黄,孩子三岁没了娘。”想起这句老戏里的词儿,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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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27 17:29:38  更:2022-10-22 22: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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